“这话让我加跃跃欲试,你不妨就躲回书店里待着好了,我本就没指望你帮忙。”血枭道。
顾问靠书店外的橱窗上,语气像个街头:“不折不扣的疯子,连我都想看看他的战斗了。”
他们说话间,一辆黑色的车从远处行驶过来,这辆车进入众人视线后的三秒钟,或者说,当坐车后排的纸侠通过前排的挡风玻璃看到了远处站着的血枭那一刻。车子的顶部直接被一股巨力给掀开了,随身携带的几十张纸轻易就撕裂了钢铁,纸侠跃出车顶,空中,他的风衣展开,衣服里面应该也衬着纸张,使他如同会飞行一般直接疾袭而来。
他左脸残缺的部分,那些填补着的白纸,此刻变成了血红色,整张脸凶相毕露,杀气滔天。周围街上散落的报纸,数公里内民宅中的各种纸张,或破窗而出、或冲天而起,空中凝成一股有形的气流状,紧随纸侠身后,向着天一那破旧的小书店门口逼近。
纸侠身后的车已停了下来,后座上的另一个人,显得十分从容淡定,他平静地打开车门下来。蓝色的头发,飒爽的军装,复杂的神情。只一眼,他便知道,哪一个是天一,他终于见到了这位宿敌,全世界危险的犯罪者,不,贩罪者。
这正是个很有趣的时刻,于是乎,又一个很有趣的人出现了,书店的门从里面打开,枪匠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边跑还边喊:“天一!!为什么暗水会书店里啊?!你从哪儿把他弄来的啊!!你这是瓮中捉鳖啊!!”
第十四章逃脱
这景象着实让人崩溃,但顾问却是忍不住大笑起来,这种情况下,他反而成了安全的人,既然血枭已经调转枪口,那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和自己有直接冲突的了。
这电光火石之间,纸侠已然杀到仅十米处,层叠的纸张如虚影般聚其身前,呈虎啸之势轰响血枭,血枭嘴角冷笑,单掌作刀,由下自上,随意地挥出。
纸侠什么也没看见,只觉得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扯离了原先的前进轨迹,一秒后,刚才自己所的地方,或者说,血枭正面一条笔直的街,被分割成了两半,大地被撕裂开一道两米宽的裂口,延至前方近一公里的距离。
纸侠这才后知后觉,一定是远处茶仙的能力后发先至,刚才助了一臂之力,不然此刻自己已经粉身碎骨。
“喂,你还不进到书店里去吗,你继续站我身边,杀光这些人可就太容易了。”血枭对天一道。
只这短短的十几秒间,各种变故陡生,但天一却是心生一计,他凑到血枭耳畔低声说了几句,接着退后一步,用正常的语调道:“后会有期了。”
听到这句话,镜脸岂能无动于衷,他径直向着天一冲去,斗篷化为了一道黑影,势如闪电。茶仙看眼里,心中也是颇为惊讶,这速度显然已超越了自己,此人究竟是谁?
可令人惊奇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只见这道影子经过血枭身边时被一拳打中,镜脸倒飞而出,朝天空飞去,撞破高楼的外墙都没能让其停下。
此情此景,就像一个打击手准备挥棒击球时,却发现对面飞过来一枚接近音速的炮弹球,正当观众准备对球速惊呼之时,这家伙居然还理所当然般一棒子打出个本垒打。
“不可能!”纸侠心中惊道,根据他的大致推测,血枭虽然很强,但不可能到了这种地步,如果眼前是血枭真实的战力,那威尼斯时,血枭难道只用了两成实力?
天一连眼皮都没跳一下,对发生的事情并不感到半点吃惊,他转过身,非常不礼貌对指了指顾问:“你,给我进去。”
顾问道:“怎么了?我还想再待一会儿见见那个赌蛇呢,后续计划不是需要用到他吗。”他嘴上虽是这么说着,但还是不紧不慢地走进了书店里。因为顾问的精明告诉他,说归说,有些事,好还是照做。
天一又对刚出门就被吓得愣住的枪匠道:“喂,你鞋带散了。”
枪匠“哦”了一声,刚一低头,被天一一脚踹腰上,滚进了门里。
随后,天一也走进书店,并关好了门。
茶仙终于站不住了,他猜天一要跑,根据以往的经验和推测,那间书店,百分之九十九是可以转移的,绝不能让他自己眼前逃走。
“想跑吗…别做梦了…”这是茶仙第一次露出了十分认真的神情,他想用能力直接破坏天一所的那栋建筑。
刚一抬手,镜脸那沙哑的声音却喝道:“且慢。”他又一次从高处跃下,拦了茶仙面前。
“我以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茶仙直视着面前的人,但只能看到镜子面具上自己的脸。
镜脸回道:“分子影响的能力是破坏不了那书店的,让我来。”他说话间,天一的书店上空,出现了一个倒置的镜像,和书店完全一致,仿佛空中有一面无形的镜子,将书店的影像映其中。
镜脸的袖中随即飞出一把短剑,直接击中那半透明的镜像表面,短剑似是刺入了水面一般,荡起阵阵涟漪:“这样,他就暂时无法转移了。”他也不回头,用场的人都听到到的声音,和那沙哑的破锣嗓子道:“我不是很想跟HL的人联手,但此刻,既然我们有着相同的目标,不妨暂且集四人之力,与这个怪物一战。”
“四人?”茶仙问道。
“擅自就把我也算进去了吗。”一个黑色西装打扮,梳背头戴墨镜,面相阴郁冷酷的男子出现了书店对面的一幢建筑楼顶。
赌蛇跃下来,站街上:“我只是想来见见天一其人,并没有阻拦或帮助你复仇的意思。”他对镜脸道:“你们三人联手,对付那位老兄就可以了,我区区一个强级能力者,这种级别的战斗…”他望着被血枭破坏的街,单从地上的痕迹来看,显然是这家伙一击所致,“我很难介入吧。”
纸侠道:“来路不明的人,是否出手都无所谓,本来我也不需要帮忙,血枭由我亲手…”
血枭打断道:“行了,渣滓们,快点儿上。”
此话一出,空中徘徊的碎纸风暴便化为无数利刃,万箭穿心般攻向血枭,这种攻击无处可躲、天衣无缝。
血枭也不躲,他站原地,任由身体上被割开上百道血口。那些纸刃击打沥青路面上,都可留下一道口子,却无法对血枭造成重创,他好似是铜皮铁骨,看似鲜血淋漓,徒伤皮肉而已。
待这场“纸雨”下得差不多了,血枭从容地叼起一根雪茄,点燃,吐口了烟。他毫不担心自己会被击败,这座城市人口稠密,眼前这四人的精神力又远强于常人,即便没有天一那人神共愤的罪恶灵魂支持,他也足够强大了。
纸侠心中却仍未绝望,他要战,只有战,才会变强,只有强者,才能贯彻自己的正义。
此处引用某个胖子的经典言论:“一旦放弃了,比赛就结束了。”
人生,差不多也是这么个意思。
但不可否认的是,大多数情况下,奇迹不会发生,绝望却会降临。
书店的门又一次打开了,刚才镜脸还管血枭叫怪物,这次可是出来了一个真怪物。但见一个黑色的人型生物从书店里出来,双眼透着青色的光芒,全身黑色的皮肤确是如同塑胶般的质地。
他二话不说,无视所有人,抬起胳膊,手掌中喷出许多墨汁般的黑色液体,污染了书店上方的镜中影像,使其变得含混不清。
镜脸心道一声糟,却已来不及了。整间书店已开始下沉,正进入另一个空间,而且速度很快。这建筑从正上方俯瞰,就是个逆十字形状,等整栋屋子沉入这逆十字的印迹中,便是传送到了别处。
茶仙急忙虚踏几步,乘风而起,从一个很高的角度对准书店抬手轰出三四发烈风,逆十字地基的周围,地面和邻近建筑皆被摧枯拉朽般破坏殆,地面深深陷下,可唯独那书店和其地下的土地不受影响。
血枭又抽了几口,掐灭烟头道:“你不跟他们一起走吗?”他这话是冲着暗水说的。
暗水回道:“我自有办法离开。”
血枭冷哼道:“不管你是谁,赶紧滚,别这里碍眼。”
暗水本就没打算留下,他的任务就是掩护传述者离开,现目的已经达到,他只需去别处与其会合便是了。
由于没有情绪,就算被人用各种方式骂上个一年半载,暗水也不会光火,所以血枭的话他听来,只是个和自己的目标不谋而合的要求罢了。只见他转过身,撒腿就跑,姿势是短跑运动员的姿势,速度是短跑运动员换的速度,至于耐力,就不好说了,很可能是无限的…
眼见想跑的都跑了,想留的也留下了,茶仙很是无奈,他重回到地面:“呼…好吧,无论如何,还剩了一个非抓不可的疯子,抓也好,杀也罢,不会让你离开的。”他又对镜脸道:“你还准备帮忙吗?”
镜脸回道:“天一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至于天一的朋友,我不是不吝于多杀几个的。”
赌蛇道:“那么,各位且战,我先告辞了。”他的说话声传至此处,人已不见踪影了,既然没能见到天一,他也就不再趟这浑水。
血枭把雪茄扔到了地上,心道:真麻烦,终于都走光了,那么…我也可以肆无忌惮地出手了。
尾声拜访地狱
天一睁开眼时,看到了天空,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个好兆头。
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躺一片沙滩上,向右看去,远处水天相接,碧海长空,水清沙白;再朝左看,是一片茂密的椰林,郁郁葱葱,密密层层。通过观察海岸线基本就能知道这是一座岛屿,而非陆地。
天一身上还是穿着那套脏兮兮的黑『色』西装,里面是一件领口敞开皱巴巴的黑衬衫,他的口袋里本来就没有东西,不过这种情况下,他还是重翻了一遍,以防有螃蟹之类的动物爬进衣物中。
沙滩上还有十余人躺着,都还没有醒来。天一从这些人身上感知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他们全都是普通人,其中没有能力者或改造人。
天一的头很疼,他无法记起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基本的推断应该是被人下了『药』,或者是被打昏了,然后带来此处,但问题是谁干的。
他集中精神,回忆并推理着:若说世上有谁能无声无息靠近到背后将我打晕,那就是镜脸了,不过落这家伙手上,无非就是个死,没理由会被送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岛上来;那么,可能是被下『药』,或者…远程麻醉弹的狙击?这就牵涉到另一个问题,书店的行踪是如何被人发现的?
四月魔都那回,镜脸有九成可能是借助魏省的力量找到书店的。难道说魏省又一次追踪到了我的位置,并将这情报卖给了另一个人…那么,那个人又是谁?把我送来这座岛上又是什么意思?
帝国方面的人可以先排除掉,若我落他们手上,肯定是直接扔进『潮』汐监狱;而其他有能力做到这种地步的势力或个人,大多数都还不知道世上还有我这号人的存,又岂会干这种事?等等…难道…
莫非我是被当成了一个普通人才会被抓来的…
念及此处,天一又看了看沙滩上一地的人,他们的装束迥然,男女老少皆有,肤『色』人种也各异,看上去很可能就是以随机为标准从世界各地掳来的平民。
天一自言自语道:“真是如此,那就只能怨运气背了…正是天下将变之时,却被卷入了奇怪的事情。哼…也罢,反正顾问发现我失踪后会想办法的,我姑且看看此处究竟是搞些什么勾当。”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沙滩上的人陆续醒来,他们的反应差不多,惊慌、疑『惑』、恐惧,还有显而易见的头疼。
待这除了天一以外的十二个人全部醒来后,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把人都攒了起来,说了些安抚的话,大致上的意思就是,请大家冷静一点,他是警察,不必担心,先看看有没有人受伤再说。
天一对这个叫杨刚的男人口中蹦出的每一个字都置若罔闻,当那家伙准备自发担任起领导者一职时,天一正观察周围的那些人,和看书一样,看人也很有意思,他们的思维方式、价值观、『性』格、能力都能从非常细微的动作以及对眼前状况的反应上体现出来。
“有谁知道我们这是哪儿吗?”杨刚对众人道。
人头接耳了一阵,但没有人回答他,于是他接着道:“有谁记得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吗?”
这时有个穿得很嘻哈的黑人小伙儿『操』着一口地道的街头口音说道:“伙计,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一定是外星人干的!是的,我已经留意它们好几年了,它们可以洗掉人类的记忆,所以咱们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敢打赌,这帮混蛋把我们抓来这里,到了晚上就会把金属探测器伸进我们的屁股!”
“好吧好吧…伙计,你的观点也可以参考,还有谁能提供比较有建设『性』的意见吗?”杨刚道。
“我有一个。”说话的男人留着络腮胡,白人,光头,虎背熊腰,略有些啤酒肚,壮得像头牛,他走到杨刚面前,故意用居高临下的眼神不屑地盯着对方:“我的意见就是,为什么你这小子理所当然地成了领头的。”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杨刚回道。
光头打断道:“行了,我知道你这种人玩儿的花招,现这里扮英雄,扮好人,当人们回过神来的时候,你早已经发号施令了。”
“我只是觉得总得有人站出来做点儿什么。”杨刚道:“先生,如果你对我有意见,或者觉得由你来问这些问题可以对大伙儿有所帮助…”
人们听着杨刚诸如这般的言论,没多久就有几名女士和两个上班族模样的青年表示了赞同,人群纷纷起哄着让那光头男别瞎捣『乱』。
天一则像个局外人一样旁观着,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报以冷笑,心道:“人这种未知的情况下,做的第一件事是满足自身基本的需求——安全。弱者需要依附强者,强者也需要利用弱者。这种前提下,像杨刚这样道貌岸然的姿态,要比那光头剑拔弩张的样子明智得多。杨刚的用词非常狡猾,‘总得有人’、‘对大伙儿有所帮助’云云…把光头放到了与整个群体对立的一方,因此争辩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不久后,这争论也就停止了,杨刚依然控制着场面,他提议每个人都自我介绍一下,并说一下后记忆所的时间和地点。
他自己率先道:“如刚才所说,我叫杨刚,龙郡人,是一名警察,来到这里以前,我后记得的事情是自己街上执勤…”
当这十二人逐一进行自我介绍时,站天一侧后方的一名女子拍了拍天一的肩膀,小声喊了他一句:“先生。”
天一略微转过头,低声回道:“有何贵干?”
“我见过那个人…他根本不是警察。”女子用悄悄话一般的声音说道。
天一其实知道这事儿,只是懒得揭穿杨刚身上的种种破绽,不过他倒是不太清楚身边这个女人的底细,故不动声『色』回道:“哦?那你为什么特意来告诉我呢?”
女子回道:“其他人已经先入为主地觉得他是可以依靠的好人了,刚才都帮着他说过话,只有你一直用这种…”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用比较文雅的词儿来形容天一看杨刚的眼神。
天一明白了她的意思,直接回道:“哦,我知道了,你觉得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公开揭穿他可能不会成功,并且会给自己造成麻烦。但又很希望能把这个信息传达给别人,所以就先从我这个看上去不怎么赞同他的人开始。”
“嗯,是的。”
天一又道;“为什么不去告诉那位光头先生,他都已经公开和杨刚叫板了。”
女子回道:“以他的『性』格,五秒钟不到就会把这事儿嚷嚷出来,还会直说是我告诉他的。话经他的嘴说出来,别人就不信了。”
天一笑了,但没有再说话,因为此时正好轮到他做自我介绍。
第七卷 辩证游戏 第一章 荒岛
天一睁开眼时,看到了天空,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个好兆头。
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沙滩上,向右看去,远处水天相接,碧海长空,水清沙白;再朝左看,是一片茂密的椰林,郁郁葱葱,密密层层。通过观察海岸线基本就能知道这是一座岛屿,而非陆地。
天一身上还是穿着那套脏兮兮的黑色西装,里面是一件领口敞开皱巴巴的黑衬衫,他的口袋里本来就没有东西,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重新翻了一遍,以防有螃蟹之类的动物爬进衣物中。
沙滩上还有十余人躺着,都还没有醒来。天一从这些人身上感知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他们全都是普通人,其中没有能力者或改造人。
天一的头很疼,他无法记起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最基本的推断应该是被人下了药,或者是被打昏了,然后带来此处,但问题是谁干的。
他集中精神,回忆并推理着:若说世上有谁能无声无息靠近到背后将我打晕,那就是镜脸了,不过落在这家伙手上,无非就是个死,没理由会被送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岛上来;那么,可能是被下药,或者…远程麻醉弹的狙击?这就牵涉到另一个问题,书店的行踪是如何被人发现的?
四月在魔都那回,镜脸有九成可能是借助魏省的力量找到书店的。难道说魏省又一次追踪到了我的位置,并将这情报卖给了另一个人…那么,那个人又是谁?把我送来这座岛上又是什么意思?
帝国方面的人可以先排除掉,若我落在他们手上,肯定是直接扔进潮汐监狱;而其他有能力做到这种地步的势力或个人,大多数都还不知道世上还有我这号人的存在,又岂会干这种事?等等…难道…
莫非我是被当成了一个普通人才会被抓来的…
念及此处,天一又看了看沙滩上一地的人,他们的装束迥然,男女老少皆有,肤色人种也各异,看上去很可能就是以随机为标准从世界各地掳来的平民。
天一自言自语道:“真是如此,那就只能怨运气背了…正是天下将变之时,却被卷入了奇怪的事情。哼…也罢,反正顾问发现我失踪后会想办法的,我姑且看看此处究竟是在搞些什么勾当。”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沙滩上的人陆续醒来,他们的反应差不多,惊慌、疑惑、恐惧,还有显而易见的头疼。
待这除了天一以外的十二个人全部醒来后,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把人都攒了起来,说了些安抚的话,大致上的意思就是,请大家冷静一点,他是警察,不必担心,先看看有没有人受伤再说。
天一对这个叫杨刚的男人口中蹦出的每一个字都置若罔闻,当那家伙准备自发担任起领导者一职时,天一正在观察周围的那些人,和看书一样,看人也很有意思,他们的思维方式、价值观、性格、能力都能从非常细微的动作以及对眼前状况的反应上体现出来。
“有谁知道我们这是在哪儿吗?”杨刚对众人道。
众人交头接耳了一阵,但没有人回答他,于是他接着道:“有谁记得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吗?”
这时有个穿得很嘻哈的黑人小伙儿操着一口地道的街头口音说道:“伙计,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一定是外星人干的!是的,我已经留意它们好几年了,它们可以洗掉人类的记忆,所以咱们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敢打赌,这帮混蛋把我们抓来这里,到了晚上就会把金属探测器伸进我们的屁股!”
“好吧好吧…伙计,你的观点也可以参考,还有谁能提供比较有建设性的意见吗?”杨刚道。
“我有一个。”说话的男人留着络腮胡,白人,光头,虎背熊腰,略有些啤酒肚,壮得像头牛,他走到杨刚面前,故意用居高临下的眼神不屑地盯着对方:“我的意见就是,为什么你这小子理所当然地成了领头的。”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杨刚回道。
光头打断道:“行了,我知道你这种人玩儿的花招,现在在这里扮英雄,扮好人,当人们回过神来的时候,你早已经在发号施令了。”
“我只是觉得总得有人站出来做点儿什么。”杨刚道:“先生,如果你对我有意见,或者觉得由你来问这些问题可以对大伙儿有所帮助…”
人们听着杨刚诸如这般的言论,没多久就有几名女士和两个上班族模样的青年表示了赞同,人群纷纷起哄着让那光头男别瞎捣乱。
天一则像个局外人一样旁观着,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报以冷笑,心道:“人在这种未知的情况下,做的第一件事是满足自身最基本的需求——安全。弱者需要依附强者,强者也需要利用弱者。在这种前提下,像杨刚这样道貌岸然的姿态,要比那光头剑拔弩张的样子明智得多。杨刚的用词非常狡猾,‘总得有人’、‘对大伙儿有所帮助’云云…把光头放到了与整个群体对立的一方,因此争辩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不久后,这争论也就停止了,杨刚依然控制着场面,他提议每个人都自我介绍一下,并说一下最后记忆所在的时间和地点。
他自己率先道:“如刚才所说,我叫杨刚,龙郡人,是一名警察,来到这里以前,我最后记得的事情是自己在街上执勤…”
当这十二人逐一进行自我介绍时,站在天一侧后方的一名女子拍了拍天一的肩膀,小声喊了他一句:“先生。”
天一略微转过头,低声回道:“有何贵干?”
“我见过那个人…他根本不是警察。”女子用悄悄话一般的声音说道。
天一其实知道这事儿,只是懒得揭穿杨刚身上的种种破绽,不过他倒是不太清楚身边这个女人的底细,故不动声色回道:“哦?那你为什么特意来告诉我呢?”
女子回道:“其他人已经先入为主地觉得他是可以依靠的好人了,刚才都帮着他说过话,只有你一直用这种…”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用比较文雅的词儿来形容天一看杨刚的眼神。
天一明白了她的意思,直接回道:“哦,我知道了,你觉得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公开揭穿他可能不会成功,并且会给自己造成麻烦。但又很希望能把这个信息传达给别人,所以就先从我这个看上去不怎么赞同他的人开始。”
“嗯,是的。”
天一又道;“为什么不去告诉那位光头先生,他都已经公开和杨刚叫板了。”
女子回道:“以他的性格,五秒钟不到就会把这事儿嚷嚷出来,还会直说是我告诉他的。话经他的嘴说出来,别人就更不信了。”
天一笑了,但没有再说话,因为此时正好轮到他做自我介绍。
第二章试探
“我叫天一,开书店的。”天一的开场白很平淡,脸上还摆着让人不爽的颓废相,他的话也到此为止。
众人的自我介绍没有持续太久,互通姓名只是其次,这番介绍的意义远不止于此。从每个人的语气、神态、举止、职业等各个方面,大致上也确立了主流价值观中这总共十三人的社会地位。
正所谓类聚群分,从开始,天一就留意到了这点。那十二个人,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而荒凉的环境中,出于动物的本能,他们有意无意间便会向“同类”靠近。
肤色、性别、年龄,大概是这样的优先级,与自己年龄相仿、肤色相同的同性,是“安全”的。反之,一个和自己不同肤色,年龄有一定差距的异性,有“威胁”。漫长的进化过程中,这是所有生物流淌血液中的经验,无论过多少年,人类都不可能摆脱掉这种本能。
当杨刚将人群聚集起来后,人们站立的位置也符合上述的排序方法,因此,同为亚裔的那个女人才会站离天一很近的地方。
而当一番自我介绍过后,这种规律就将被打破。
很显然,现阶段这十二个人还都存有理智,一般社会中固有的道德、法律观念,依然影响着他们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