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婷对萧北舒的性情越发赞许了,心中几乎都有些怀疑他是否是穿越来的。就算是穿越来的,也少有人会跟孩子打成一片吧。
“阮姑娘,你来。”
萧北舒冲着阮筠婷招招手。
阮筠婷疑惑的走过去:“怎么了?”
“那,你拿着。”萧北舒将缨鞭和冰猴递给阮筠婷,“待会儿你就这样,用力甩出去,然后使劲儿的抽这个部位。”
“啊,我不行的。”阮筠婷连连摆手,她从来都没玩过冰猴,若是弄个不好,不是要叫人笑话,再说这又是在徐府里头,传了出去怕是不好。
萧北舒却不听她的,自顾自说了一些要领,最后强行道:“都说客随主便,但身为主人,怎么也要让客人尽兴而归吧,你跟我一块玩冰猴,也算是待客之道,旁人说不出你什么来。”
还能这样强词夺理的?阮筠婷哭笑不得,却也放开了,一个地道的古代人都能放得开,她一个现代人,如何放不开?
当下脱了披风扔给阮筠岚,拿着冰猴比划起来,“我先试试啊。”
萧北舒就对着旁边那五个孩子说,“先让你们阮姑娘试试看,她还没玩过呢。”
五个孩子听了,就都嘻嘻笑了起来,点头表示了解。
阮筠婷并不笨,虽然没玩过,可试了两次也就成了,冰猴在地上飞转,孩子们拍着手在一旁笑着闹着,阮筠婷脸上也是极少出现的兴奋笑容。
她白皙脸颊因兴奋而粉扑扑的,如画眉目更因为发自内心的笑容而生动起来,一双流转生情的明媚眸子笑弯着,更将她妆点的耀眼的美丽。
几个孩子原本还在看着冰猴,后来就都盯着阮筠婷瞧,且有些发傻。
萧北舒跟在她身旁,不时地指点她几句该抽哪里,看到她少有的孩子气的一面,笑着说:“你看,好玩不是用来看的,须得自己体会才知道什么叫做好玩。”
阮筠婷闻言心头一跳,手上动作没经思考,抽歪了,冰猴被她打了出去。直起身,看向萧北舒。
萧北舒也望着她,深刻粗犷的五官因为微笑而柔和,阳刚气中透着温暖。
阮筠岚看着萧北舒的目光,就有些不对,忙捡回冰猴递给孩子们。
这时候,谁也没有瞧见徐凝霞站在月亮门旁边,看着阮筠婷的目光几乎要喷射出嫉妒的火焰。(未完待续)
第167章 彻底管教
阮筠婷将缨鞭递还给几个孩子,孩子们便拿了冰猴自己去玩了。欢声笑语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散开来,让空气变得有些浓稠。
萧北舒干咳了一声,道:“不早了,你歇一会儿也好去审奏院了。我先行告辞。”
“也好。我送你。”
阮筠婷倒不觉得有异,毕竟与萧北舒相处的久了,知道他不拘小节的性子,况且她现在才十三岁,和萧北舒相差了十一岁,她可不认为一个成年人会对一个小姑娘动什么心思。
可阮筠岚并不这样认为。慢行了两步跟在两人身后,看着他们自然交谈的背影,先是若有所思,后是释然一笑,若是姐姐真能跟了萧先生也是件好事,萧先生家世人品自然不必说,最要紧的是他有状元之才,性子又随和,姐姐跟他必然不会吃亏。
徐凝霞左手扶着月亮门,望着萧北舒潇洒的背影,无意识的向前走了两步。再看阮筠婷时的眼神就越发的怨毒了。怎么偏偏好事都落在她头上,老祖宗偏心她,大太太和二奶奶对她刮目相看,就连爷们儿见了她都各个的殷勤。到底是狐媚子养的,旁的没学会,勾搭爷们她学的倒是正经不错。
徐凝霞恨毒非常,思及此,转身大步往松龄堂去。
此刻的松龄堂,老太太正斜倚着大引枕,看着一本佛经,手上捻着翡翠念珠。
画眉站在门口垂首道:“…阮姑娘与岚爷送萧先生离开,萧先生提议去东花园散步,遇见几个家生子在玩冰猴。萧先生就主动要去一试。”
老太太闻言一笑,放下佛经坐直了身子,“这也倒是他能做出的事情。”萧北舒潇洒自由惯了,从来都不拘小节。
画眉见老太太这般高兴。犹豫了一下,才将后头的事情如实禀报:“萧先生还教阮姑娘玩冰猴,阮姑娘起初不肯。后来只应景儿抽打了两下,两边儿都规矩的很,萧先生后来称时间不早,不耽搁阮姑娘去审奏院,就告辞了。”
虽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老太太却仿佛看到了冰天雪地中,英伟青年与娇俏少女一同玩耍嬉戏时的欢乐景象。那画面和谐又美好。只可惜…
“哎。北哥儿终究不是个良人。”老太太叹了一声。
画眉不敢擅自多言,也只当自个儿没有听见最后的一句,行礼便要退下。谁知此刻外头门帘一挑,徐凝霞不经通传快步进了门,急匆匆的到了老太太榻前。屈膝行礼道:“老祖宗。”
“做什么急匆匆的?”老太太语气中略微带着不满,徐凝霞在她跟前走动了两日,还都较为守着礼数,今日却露了本性,急惊风似的。
徐凝霞早已经被妒忌之心冲昏了头,开口便道:“老祖宗,阮姑娘行为不检点,擅自与外男接触,大庭广众之下说笑笑的。这叫人瞧见了岂不是丢了咱们徐家的颜面。”
“哦?”老太太挑眉,道:“她与人有什么不检点的行为了?”
徐凝霞道:“才刚萧先生要走,她主动拦着让去东花园,还故意在萧先生面前装作清纯可爱,抢了家生子的冰猴让萧先生教她玩,言语间有挑逗之意。行止间更是卖弄风骚…”
“够了!”
徐凝霞的话被老太太突然呵止,唬了她一跳,一哆嗦险些咬到舌头。
老太太拿了翡翠念珠的手点指着徐凝霞,翠色流苏晃动着:“你打量我上了年岁足不出户,就老眼昏花什么都不知道吗?”
“老祖宗!才刚的一切可都是霞儿亲眼所见呀!”徐凝霞扑通一声直挺挺跪下,梗着脖子道:“阮筠婷是外姓人,寄养在咱们府上,若是出了点败坏门风的丑事,旁人岂不是要说咱们教导不严了!”
“你算什么身份,岂容得你来说教我?”老太太左手啪的拍在炕几上,怒斥道:“好的你不学,偏学你母亲那套笨拙计量,还学会背后编排自家姐妹造谣生事了!平日我常叫你们团结友爱,你可是都当耳旁风了!”
“老祖宗不公平,为何偏要向着那个杂种!”
“放肆!她是你小姑姑的女儿,骂她杂种岂不是骂你小姑姑,也就是骂我!”
徐凝霞心头咯噔一跳,也知道自己失言了。但她自觉没有做错,凭什么所有人都要向着阮筠婷说话,思及此也仅是闭口不在多言,却并未认错,更没有悔过之心。
老太太见她那任性刁蛮死不认错的样子,简直与三太太如出一辙,她早就对三太太教导子女方面多有不满,也对三老爷的无能有气,一直存着伺机整治三房的心,如今徐凝霞刚装了两天样子就原形毕露,正对了老太太心思。
“反了,反了!莫不是嫌我老了占了你们的路,却领了谁的命来这里想要气死了我干净!”
“老太太,您息怒啊。”
见老太太脸色发青,画眉忙上前来劝说,拍着她胸口给她顺气。
老太太却丝毫不见好转,脸色越发青了,嘴唇也有些发紫,气喘吁吁的点着徐凝霞斥道:“出去,我不想看见你,去,去给我叫三老爷过来,将他的宝贝闺女领回去!”
“你,你不想见我,我也还不想见你呢!”
见老太太脸色难看,徐凝霞惊慌失措,撂下一句狠话转身便跑了。
老太太原本愤怒是有三分做十分,为的是能让三老爷警醒,好生管教三房的人,毕竟三老爷再多缺点,可也是个孝顺的儿子。如今却叫徐凝霞的一句“我也不想见你”气的双眼一翻,当场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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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筠婷从审奏院回来已经是酉时三刻,天色全黑了,冷风吹在脸颊和领口,冷得她缩着脖子。
原本想着先回静思园去好生大吃一顿填肚子,谁料想才一进门,却见一伙丫鬟婆子提着灯笼,迎面而来,口中还喊着:
“八姑娘,您出来吧。”
“八姑娘,您在哪儿!”
阮筠婷一愣忙拉住一个婆子,“这位妈妈,府里出了什么事?”
“阮姑娘安好。”老妈子给阮筠婷行了礼,道:“老奴也不知到底发生何事了,就是八姑娘不见了。”
“不见?怎么会不见?”阮筠婷多少还是有些着急,徐凝霞再不好,毕竟也是她前世的妹妹。
“这老奴就不知了,不过三老爷动了大气,将家法都请出来了,说是找到了八姑娘立刻押过去,要行家法,哎!”老妈子叹息一声,继续去寻人了。
阮筠婷却知道事情有异。若是真闹出什么事,为了遮丑,她跟下人们也必然打探不出什么来。思及此,阮筠婷忙快步赶回静思园。婵娟和红豆在府里都会为她留意消息。
谁知才回去,却得知老太太被八姑娘气昏过去,八姑娘却不知跑去何处藏了起来,三老爷找不见人,越发动了气,养眼要打死逆子。
整个徐府都是一团乱。
阮筠婷换了石青色的对劲棉袄,长发梳成双环髻,披了件羽缎青色斗篷,顾不得用晚饭,就赶往松龄堂侍疾。一路折腾下来,待老太太好些了,也已经过了三更天。
“母亲,您先下觉得如何?”
三老爷跪在炕边,双目已经因焦急而赤红。他的颜面,都被那不孝女和那毒妇丢尽了。原本三房就中规中距,如今在嫂子跟前,岂不是更抬不起头来?
老太太眯缝着眼,仅是看了他一眼就别开脸:“我累了。你们且都下去吧。”
“母亲!”三老爷闻言,立即口头,哽咽道:“母亲放心,霞姐儿已经抓住了,如今正关在厢房,全凭母亲您发落!”
“发落?若只是单单发落,又有何用?”老太太声音虽然含着怒气,却也虚弱,慢条斯理的道:“那霞姐儿,心里全然没有我这个祖母,不知友爱姊妹,更不知孝悌为何物。这都是你与君氏缺乏管教之过,你扪心自问,孩子们的事上,你可曾放过几分心思?你们夫妻每日卯足了劲在做什么,岂用我在多言?”
“是,母亲教训的是,儿子无地自容了。”三老爷满脑门子的热汗,叩头请罪。
“罢了,散了吧。”老太太似已不想听三老爷分辨,倦极的闭上眼。
众人见状,只得行礼退下。
阮筠婷与阮筠岚并肩走出松龄堂的大门,一阵阴冷夜风吹来,冻的两人都缩着脖子。
“要变天了。明日岚哥儿要多穿些。”这话是提醒阮筠岚,也是提醒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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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给咱们的礼竟是这个。”阮筠婷望着面前矮几上摆着的棋盘和两盒精致小巧的棋子,禁不住笑了。
阮筠岚是好下棋的,抓了一把棋子把玩着,“回头要多谢萧先生了。”
阮筠婷点头,她想起的,却是之前跟萧北舒和君兰舟一同下棋的事,萧北舒送了这个礼,分明是提醒她那一日耍了小聪明。
“姑娘,十姑娘来了。”
阮筠婷听了红豆的传报,忙起身相迎,刚到了院子里,就见徐凝慧笑吟吟的迎面走来。
“十姐姐,好久不见。”
“阮妹妹。”
阮筠婷与徐凝慧手拉手相互屈膝行礼。(未完待续)
第168章 受辱
“昨日是你的生辰,我本想先来的,可听说你与岚哥儿一早就去老太太那里,下午你又不在府中,所以就没有过来。”徐凝慧说着,从怀中拿出一粉一蓝两个香囊,笑着递给阮筠婷,“这是我娘做的,里头的香是她自个儿调制的,小小薄礼,只是一番心意。还请阮姐姐不要嫌弃。”
“怎么会。”阮筠婷心中感念的很,香姨娘如此念着他们,去年生辰之日也是送了香囊给他们,今日亦然如此,可见是忠心长情之人。徐凝慧处事又淡然稳重,她是极喜欢的,只不过后来她去了书院,徐凝慧又不在选秀调教的姑娘之列,两人接触才渐渐少了。
阮筠婷看着手上香囊,将蓝色的那个递给阮筠岚,再看看自个儿那个粉色的,却发现一点点异样。
两个香囊并非出自一人之手。
不过阮筠婷也没有多想,只当香姨娘忙不过来找人做的罢了,礼物原本也就是个心意,不必太较真。
徐凝慧看看阮筠岚,又看看阮筠婷,见他们都没有发觉,悄悄松了口气,藏在袖子中的左手将蓝色的香囊又往里头塞了塞。
“姐姐瞧瞧这香囊上的梨花,我娘说姑娘最适合这种花,干净素雅。”
阮筠婷最善于察言观色,见徐凝慧有些羞涩,虽然不明所以,可也不让她为难,便顺着她的话与他闲聊了一阵。
三人在静思园,正聊的开怀,门上小丫头突然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姑娘,姑娘!”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前头来了圣旨,三老爷和二爷已在外院摆下香案准备接旨。老太太命姑娘立即过去呢。”
“知道了。”阮筠婷面色不变,缓缓站起身。上一次接旨,将她弄到审奏院去推一年的奏折,难道吕家的人还不泄愤,又想了新法子来折磨他?还是说那日在宫里见到吕贵妃之后,吕家又有新手段?
无论如何。事情既已发生。只能面对。
阮筠婷与阮筠岚,徐凝慧一同赶往前院,一路上胡思乱想,根本没有往好处想。
可谁知。圣旨竟与阮筠婷无关,是褒奖二老爷徐兴邦在边关首战告捷的。其中大赞徐家忠烈之门,徐承风杀敌勇猛。将门之后果真名不虚传,赏赐黄金百两,匾额一面以示嘉奖。这对徐家简直是无上殊荣。
老太太与三老爷接了旨。连身上的毛细孔都要愉快的呼吸了。
才刚要起身,那传至太监却笑着阻止了,笑道:“徐老太太,徐大人稍后,这儿还有另一圣旨要宣读。”
众人见状,忙又跪的端正。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闻秘书丞徐兴家之妻君氏丽媛,温柔幽静。性恬淑惠,太后与朕闻之甚悦,特封为五品诰命宜人,赐银百两,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谢皇上龙恩。”众人忙口头,在震惊之中,老太太直起身子,闻言向着宣旨太监解释道:“这位公公,现今君氏正在娘家有事要办,不能立即接旨,还请公公到前厅奉茶,稍坐片刻,老身立即着人去请。”
“徐老夫人客气了。咱家自然等得。”
老太太站起身,忙拉了一把还处在震惊之中没有回神的三老爷,低声道:“还不命人去将君氏接回来!”
三老爷点头:“是,儿子知道。”
老太太便满面陪笑的带着众人,一路引着公公向着荣祉堂去。心里其实已经气的不轻。
她明白,今日之事,定然是君老夫人动了手脚,方才圣旨中提到一句“太后与朕闻之甚悦”,谁又不知道,君老夫人与当今太后年轻时候乃是闺中密友?
定然是三太太被斥责回了君家,君老夫人偏袒女儿,不知道教导,反而还去皇太后跟前将徐家的人讲究了一番,太后他老人家也无心多做调查,偏信了君老夫人的话,三太太既然是撵出去的,她们就要想法子让徐家去君家将人请回来。
她原本想过,君老夫人会想法子让徐家的人去请三太太回来,就是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连皇太后都参与其中了。
五品宜人?随便一个诰命封号,于皇家来说不过是张口闭口的事,可对君氏来说,却是殊荣,这次若是君氏回府,还不越加无法无天了?!
荣祉堂中气氛融洽。老太太身份高贵,二爷徐承宣谕三老爷徐兴家也在坐陪同,姑娘小爷们都站在老太太身后。
约莫三刻钟时辰,画眉从外头急匆匆进来。先是行礼,随后凑合到老太太身边,低声道:
“老祖宗,三太太不肯回来。”
老太太脸色当即变的很难看。她如何也想不到三太太如此不识抬举。但笑容不能少,她仍旧笑着:“三太太如何说?”
画眉就看了一眼距离老太太身后最近的阮筠婷,又低声耳语道:“三太太说,除非阮姑娘亲自去请她回来。否则谁去也不成。”
这话,画眉压低了声音,旁人都听不见,若是正常人,隔着这一段距离,也是听不清楚的。只可惜,老太太身后站着的,是服用过绣妍丹的阮筠婷。
阮筠婷万万想不到,三太太竟然会恨她如此之深。
也是,之前她们硬碰已有数次,从她入学那日,三太太故意泼脏她的常服开始,三太太与八姑娘对她的攻讦就从来都没有少过,搜查、诬陷、直接往外撵…种种办法,当真无所不用其极,让阮筠婷几乎已经想不起前世的母子之情了。
可毕竟,那也是她前世叫了许久母亲的人。现实是残酷的,就算现在她想尽办法,三太太也不会对她好。
现在,她只想看老太太如何说。
无论老太太同意与否,君家她是一定要去了,且明摆着,她去了就一定是受辱的,给三太太出气够了,三太太自然回来。
问题是老太太会不会舍得让她去受这个委屈。其实若她是老太太,她有许多办法对付狂妄的儿媳。先是可以拿出婆婆的身份来压她,说“若不回来往后就不用回来了”直接送休书过去,再不成,也可以动用婆婆的身份亲自过去,就不信君家人会不识抬举。
阮筠婷刚想到此处,老太太却站起身来,朗声道:“既然君氏要求让婷儿去请,那婷儿,你便去吧。”
阮筠婷的一颗心,瞬间跌落谷底,凉了个透。
滢水明眸深深望了老太太一眼,是了,在家族利益面前,无论老太太平日对她如何,遇见事她都会是被牺牲的那个。明知道她去了就是受辱,还是叫她去…
“是,老祖宗,婷儿即刻就去。”
她哪里有别的办法,今日老太太无论点头摇头,她都是要去的,只不过同样是去受辱,前后两者的心情完全不同。
老太太被阮筠婷那略带伤感的一眼看的辛酸,但她也别无他法,这事关乎到徐家的荣誉。传旨的公公还在这里候着,若是君氏真的倔强的不回来,扰的公公传不成旨意,再传到外头去,徐家的颜面何在?若是皇上为此怪罪下来,他们是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暂且顺着三太太的意思,等事情平息在做后论。婷儿是注定要为家族委屈一次了。
阮筠婷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离开荣祉堂,披着青色羽缎的斗篷离开了前院,径直到了西大门门前,上了老太太才刚吩咐人预备好的马车,一路到了君府。
看着君大敞的门,再看着冬日里那熟悉的环境,阮筠婷的心头便有些痉挛的感觉,若是可以,她真是永远不想踏入这里,因为这个府门里的所有一切,都激起她不好的回忆。
进了君家乘上小轿,颤悠悠走了一炷香时间,就到了正堂。
此刻正堂之中,除了端坐正当中身着大红色锦缎褙子,容光焕发的三太太,和她身旁的常妈妈之外,屋里头就再没了旁人。
阮筠婷让随行的婵娟等在门外,叹息一声进了屋,上前行福礼:“婷儿奉老太太之命,恭请三太太回府。”
三太太描画精致的秀眉挑起,嘲讽的看着阮筠婷:“啧啧,不敢当,我怎么敢劳烦阮姑娘亲自来请呢。”
“三太太说笑了,您是长辈,婷儿是晚辈,晚辈请长辈是理所应当的。”
“长辈,晚辈,难得你还分的清楚。”三太太站起身,缓步走向阮筠婷,看了她低垂的螓首半晌,突然扬起右手,狠狠的一个巴掌抽了过去。
空气中只闻“啪”的一声清脆巴掌响,阮筠婷的脸被打的偏向了一边,左脸颊上五指印象是盛开了一朵红莲。
“让你也知道知道,对长辈不敬的晚辈会有什么下场!”三太太狠狠的撂下一句,另一只手过去,又是一巴掌。
阮筠婷的右脸颊,也立即肿了起来。
“姑娘!”
门敞开着,婵娟在门前自然看得到里头发生什么事。眼瞧着三太太打了阮筠婷两个耳光,护主心切,就要往里头冲。
三太太看的真切,给身旁的常妈妈使了个眼色。常妈妈会意,到了门口,唤人来将婵娟拉住,并捂住了口不让叫出声,又返回屋子,将双扇的雕花木门关了个严实。(未完待续)
第169章 霸气各种侧漏
木门在身后闭合,阻挡了冬日里的寒风,也阻挡了温暖的阳光。阮筠婷闭了闭眼,心知今日既然来了,就很难轻易出去这扇门,此刻的她倒也不似来时那么不平,心反而平静了。
因为阮筠婷清楚,只有平静的心才能应对万变,才能想出自保和报仇的办法。
三太太冷笑了一声,阳光透过雕花木窗的窗纱在她脸上留下斑驳阴影,显得她妆容精致的面容如阴森厉鬼。
“你旁日里不是很嚣张么?不是有老太太给你撑腰么?你的泼辣呢?你的能言善辩呢!?老太太不是向着你么,你叫她来救你啊!看来老太太对你也不过如此!”
阮筠婷闭上眼,知道这是三太太攻心之语,提醒自己不要往心里去,不要怨恨老太太。可是即便不怨恨,她也做不到丝毫没有芥蒂。
见她俏丽面庞渐渐红肿起来,三太太得意的啐了一口,唾沫吐在阮筠婷衣襟上:“不过是个小乞丐,一个狗杂种,居然敢屡次爬到本夫人头上撒野,你也配!常妈妈,给我教训她!”
“是!”常妈妈与三夫人一条心,今日老太太将阮筠婷送上门来给三太太出气,他们自当抓住机会,左不过留口气别弄死了就是。
一面活动着手腕,一面走到阮筠婷跟前,常妈妈讽笑道:“怪就怪姑娘平日里太张狂,开罪了我们太太,老奴伺候的若是不周到,姑娘可别怪罪。”
阮筠婷抬起头,平静的望着常妈妈。“我与常妈妈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妈妈当真要助纣为虐,与三舅母一同为难我一个晚辈吗?”
常妈妈闻言一窒,眼神有些闪烁。
三太太见状气结。大步冲上来一脚踹在阮筠婷小腿肚上,阮筠婷踉跄跌倒之际,三太太已经对着她拳打脚踢。
“都死到临头了还蛊惑人心!不知是你狐媚子的娘教给你的。还是你那杂种爹教给你的!我今儿个打死了你,看看还有谁给你出头!”
阮筠婷蜷缩在地上,双手护头,尽力用背部和臀部来接三太太的攻击。打在身上,痛在心里。若说原本对三太太的亲情还剩下三分,到如今,却连一分都没有了。如此暴躁癫狂不明是非的妇人。又对她迫害良多恨之入骨,他们的关系无法修补挽回,她岂能再天真下去,由着自己任人欺凌?
而今日的欺凌,却是老太太默许了的。她不能反抗。若是不让三太太出了气。果真不回去接圣旨,到时候徐家获罪,她自己也要遭殃。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且在君家的地盘上,没有人能救她。她只能忍受,以后图报。
三太太形象全无,对着倒地的阮筠婷连踢了三四脚,心中的郁气消了不少,也顾不得自己鬓松钗迟衣冠不整,只顾着心里头爽快。
自个儿累了。又命常妈妈掌阮筠婷的嘴。常妈妈忠心为主,自然领会,将阮筠婷拉起来好一通左右开弓,七八巴掌下去,阮筠婷已经嘴角流血,脸颊红肿。
三太太见了爽快的哈哈大笑:“你也有今日。我这个做舅母的,就代替你那不检点的母亲教训你!今日之不过是个开始,你且瞧着日后,我…”
咣当——
正当此刻,双扇木门被人从外头一脚揣开,两扇门板咣当落地。
大冬日里,君召英身上只穿了长裤和短褐,脑门上的热汗还冒着热气,倒提着“关刀”杀气凛凛的大步入内,再瞧他身后,方才在门口负责拉着婵娟的几个丫头,都已经被打倒在地,有两个被扔出去老远,在外头哼哼唧唧的爬不起来。
三太太谩骂的话被唬的噎在喉咙,常妈妈手上的动作也戛然而止。
“姑娘!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