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说她乏了,要回王府去,你提我送送她。”阮筠婷面色温柔,语意柔软,像是方才那个句句戳戴雪菲痛脚的人不是她。
红豆便笑着给戴雪菲行礼:“世子妃请。”
戴雪菲左手捂着小腹,右手叉腰,站在原地没动,只狠狠的瞪着阮筠婷,狭长眼微微眯,唇畔绽放出一个冷笑。
阮筠婷瞧着她的笑容,就觉得不对。
突然,戴雪菲往地上一坐,口中还大喊:“我好心来看你,你怎么还推我!”
红豆见状。骇然张大了眼,世子妃这番,是明摆着栽赃啊!
呼喊声音刚落,外头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主子您怎么了!”
“世子妃,哎呦您可莫吓唬奴婢啊!”
…
然而,就在屋内即将乱作一团之时,却听外头婵娟高声道:“世子爷到!”
紧接着,身披玄色锦缎黑狐毛领子大氅的韩肃,大步迈进了屋子,看着戴雪菲坐在地上。丫头们忙着搀扶,沉下脸来呵斥道:
“这是徐家,你们要做什么好歹留在家里。到这里来丢人现眼,难道连自己身份都不顾了?!”
“世子爷!”戴雪菲落下两行清泪,楚楚可怜抬起柔若无骨的右手,“妾身听说阮姑娘病了,好心来探望。谁知阮姑娘她,她竟推了妾身。”
韩肃挑眉,勾起半边嘴角,“哦?”
红豆闻言,扑通一声跪下,磕头急道:“世子爷明察。我们姑娘病了四五日,高热才退下去,因病中没了味觉。汤汤水水的都懒的食,身上虚弱的很,现在,怕是叫她自个儿端着杯子吃茶都是不能的,如何能推得动世子妃?况且奴婢方才一直在跟前。分明是世子妃自己坐在地上,又唤人进来。我们姑娘动都没动啊。”
“大胆。”娇杏扶着戴雪菲起身,呵斥道:“我们世子妃何等尊贵,岂可能赖上你们姑娘?世子妃说有,那就是有!”
韩肃眼神一厉,扫了娇杏一眼,娇杏被吓的浑身一抖,低下了头。
戴雪菲抿唇,捂着小腹垂泪:“世子爷,妾身怀着的是你我的骨肉,我倒罢了,可孩子是无辜的,我真想不到阮姑娘会如此对我,明知我有了身孕还下得去手…”
韩肃一摆手,缓步走向阮筠婷所在的暖炕,跪着的下人自知挡了路,都跪行着退开。韩肃却如没看到那般,只担忧的紧皱着眉头望着面色苍白的阮筠婷,轻声问:
“可真的是你推的吗?”
阮筠婷苦笑,“你觉得呢?”
韩肃叹了一声,低声道:“我倒希望,是你推的。”
韩肃的话让满屋子人都是惊愕。他的语气不难看出,自始自终,他便是不信戴雪菲的话,更不珍惜戴雪菲腹中的孩儿!
戴雪菲只觉如遭雷击,不可置信的望着韩肃的背影。一句质问哽在喉头,眼泪先一步滑落,这屋里竟在没有她容身之处了,她的夫婿不愿意配合她给她出气,她能指望何人?!
戴雪菲伸手捂着唇,转身离开。
娇杏等婢女见状,忙跟了出去,红豆看了看韩肃和自家姑娘,行了一礼起身退了出去。
韩肃在炕沿侧身坐下,“红豆说你失去味觉,是怎么一回事?”
“我连着烧了四日,自然会如此。”
“如今可好些了?”
“嗯,今儿个没再烧了。”阮筠婷垂眸,不愿直视韩肃深情的双眼。
她肯信她,肯护她,她很感激更是感动,但正因如此,她才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他的一往情深,她与他再不可能,她心里已经有了君兰舟啊!
韩肃的角度,看得到她的长睫毛像是折断的蝶翼垂了下来,在眼下投出两弯阴影,更加显得她娇柔堪怜。
深吸了一口气,韩肃站起身,道:“你好生将养着,太医院中不乏高手,让他们给你诊治着,很快就会好了。”
“是,我晓得。”
“若有什么事,就着人去王府告诉我。”
“嗯。”
韩肃站在炕沿,又看了她半晌,才道:“那我走了。”
阮筠婷抬起头,道:“我身上不好,不方便送你。”
“别送了,你我…你我好友之间,如何用这样客气了。今日她来惹你,你不要往心里头去。”
“嗯,多谢你信我。”
韩肃笑着摇摇头,似在自言自语:“这世上若是连你都不信,我还能信何人?”随即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卧房。
门帘掀开,冷风直灌了进来,阮筠婷看着韩肃的背影离开,长叹了一声,才刚好些的心情又沉重起来,身体也觉得甚是乏累。合上眼不知不觉睡着了。
阮筠岚进屋里来,见阮筠婷睡下便先回*苑去。
谁知阮筠婷才睡了不过盏茶功夫,外头就传来徐承风声音:“婷儿!”
阮筠婷被吓的一个机灵,红豆忙拿了件褙子伺候她披上。方将长发理顺,徐承风已经径直进了屋,开口便嚷:
“婷儿,吕文山被移交给振国司了!”
“振国司?”阮筠婷愣住。
“是啊。才刚得到的消息,说是头晌皇上的口谕。将吕文山交由振国司看官处置。这么一来事情可就不妙了。”
阮筠婷道:“他到了振国司,便只有两种结果,要么严办。要么无罪释放。”
“正是啊,那振国司是只属于皇上吩咐的,咱们外人就算想知道审案的细节也是不能够的。托人也打探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觉得,皇上有心放了吕文山。”
阮筠婷心中难平,“岚哥儿和兰舟险些为了这件事丧命,难道皇上都不管吗!”
“哎。”徐承风长叹一声。“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不是你一个闺中小女子能懂得的,总之,吕国公的位置还是很稳固的,他就吕文山一个老来子,若真是拿吕文山问个死罪。吕国公一脉不是要提前绝后了?!如今之策,我看你应当让君大人修书一封,将当日之事告知于端亲王。或许咱们还可以借助端亲王施压,来定了吕文山的罪。”
“事发次日兰舟就已经写了信的,只不过我觉着这件事的希望不大。”
正说着话,外头又传来一个低如洪钟的声音,“阮筠婷!”
阮筠婷和徐承风对视了一眼。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呢。
门帘一掀,九王爷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不等阮筠婷起身行礼,直拉着她的胳膊就走:“走,你跟本王去把岚哥儿叫上,咱们去讨个说法去!”
“王爷,王爷!”阮筠婷被拉扯的踉跄着下了暖炕,绣鞋都没穿利索,披头散发的甚是狼狈,“您这是要去哪儿讨说法啊?!”
“进宫里见皇兄去!”
阮筠婷唬了一跳,连连摇头:“不可,此事万万不可啊。”费力的挣脱了九王爷的手,阮筠婷扶着门框气喘吁吁的道:“皇上自有定论,您去了岂不是触皇上的逆鳞?”
“本王未来的姑爷被人欺负的险些丧了命,你叫本王忍着?”九王爷粗吼一声:“办不到!”如刀子那般锐利的眼睛瞪了一眼红豆和婵娟:“你们速速给你家姑娘梳妆打扮,再去一个人把岚哥儿那小崽子给我叫来!被人欺负了,不知与我说么!难道不怕我在外头叫人说嘴没脸!?”
徐承风摸了摸鼻子,知道今日没他什么事了,给阮筠婷使了个眼色后与九王爷行礼告辞离开。
阮筠婷无奈,由红豆伺候她梳了随云常髻,穿上一身紫色绣竹叶纹的白风毛领子对襟长褙子。紫色与她未施脂粉的俏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色,显得脸色更加苍白了。
“王爷,您可否听我一句?”梳妆之时,阮筠婷已经想好了说辞:“皇上既然将吕文山挪去了振国司,就自然是要有他的打量的,您若是贸然前去,定会惹了皇上不快,更何况还是带上我们两个外人呢?您自个儿去了那是兄弟之间的对话,带上我们,岂不成了兴师问罪了。”
九王爷哼了一声,“本王与皇兄之间的事,不劳姑娘费心。你穿着妥当就快跟着来!”说罢一甩大氅,快步向外走去。
阮筠婷犹豫之时,红豆已将紫色的狐裘披在她身上,低声道:“姑娘不如去看看,九王爷说不定会给您做主呢?”
阮筠婷摇头:“你不懂,此事复杂的很,皇上既然肯将吕文山转去振国司,就说明已经有了主意,此刻凭你是谁,如何忤逆皇上的意思?我与岚哥儿去了怕是要被迁怒的。”但九王爷现在的样子,根本不听她的劝说。
说话阮筠婷就到了门口,正看到穿了一身宝蓝色大氅的阮筠岚进了院门。九王爷上前去,二话不说抓了他的胳膊。
“走走走,跟我去!”
阮筠岚完全不知怎么一回事,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阮筠婷,又道:“王爷,您怎么了?!”
“啰嗦!”九王爷停下脚步回身看着阮筠婷。见她还不跟上,怒结的冲了过去,索性扯着她的狐裘,就这样一手一个,将阮筠岚和阮筠婷拽出了静思园,不顾下人们的眼光,离开了徐家。
阮筠婷一路不停的劝说,九王爷都如同听不见一般,只顾着往前走。阮筠婷大病未愈,九王爷步子又快。她几次被拽的要摔倒,到了门口被推上马车时,已经是累的额头尽是冷汗。脸色煞白。
阮筠岚与阮筠婷促膝而坐,见她如此担忧的道:“姐,你怎么样?”
“没事。”阮筠婷闭着眼靠着马车墙,感觉到马车的晃动,苦笑道:“我怎么觉着咱们是被九王爷绑架了呢?”
话音刚落。外头骑马的九王爷就怒吼道:“绑架?本王要绑也不绑你们啊,要不是清歌跟本王哭诉,本王又当岚哥儿是女婿,会理会这事?那吕文山虽混蛋了些,可男人家被人伤了那话儿,也怪不得他会伺机报复。这件事因何人而起?归根究底不还是因为你么!”言语中竟是对阮筠婷很是不满。
他的话有道理,阮筠婷垂眸,不知如何辩解。
阮筠岚不服的道:“王爷未免太过于迁怒了。分明是吕文山觊觎我姐姐,求而不得才做出如此强烈的手段,绑了我来威胁姐姐,想逼迫她就范,怎么到了您这里反而成了我姐姐的不是!若您这样想。这怨我不靠您伸也罢,停车。我们就在此处下车!”
“嘿!”九王爷也不知是不是怒极返笑:“你这猴儿崽子,本王帮你,你反倒不识好歹起来!”
话音落下,却不再出声,也不许停车。
马车走的飞快,颠颠簸簸的,不多时就停了下来。阮筠岚跳下马车,回身服了阮筠婷下车,脚还没站稳,九王爷已经一阵风似的刮过来,一手拉着一个,快步进了宫门,径直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阮筠婷病体未愈,跑的气喘吁吁,阮筠岚一个劲儿的让九王爷慢一些,他都不肯。待到了正殿门前,大太监德泰远远的过来躬身行礼:“奴才给九王爷问安了。”
“嗯,让开!”九王爷便要往里头闯。
德泰忙拦住,道:“回王爷,皇上这会子正与几位大人商议要事呢,奴才去给你同传一声…”
话未说完,九王爷已经一脚踢过去,将德泰险些踹个马趴,“滚!”
德泰素来知道皇上与九王爷一奶同胞,且皇上初登大宝之时,全靠九王爷带兵才能震慑朝臣,王爷也是最聪明的,等天下大定,他竟然主动交出兵权,以养伤为由辞了所有的政事,只一心养着身子,没事种种花逗逗鸟儿。皇上对这个兄弟,怕是比对裕王爷都要亲的。他被踢了,也只能忍着,退开一些。
“王爷,咱们不能硬闯啊!”阮筠婷急得一脑门子的汗,九王爷哪里是带着她来出气讲理?分明是来送死的!
她身子原本没好,又是被拉着跑又是受惊吓,这会子连嘴唇上都失了血色。
九王爷却不理会,直接一脚揣开了大殿的门,只听砰的一声,木制大门向两侧展开,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理石地面呈现眼前。
皇帝与殿内几名朝中重臣,闻声都是一惊,回头看去。却瞧见九王爷满面怒容,气哄哄的走了进来,随手将两个人丢沙包似的扔在地上。
阮筠婷被大力的摔倒在地,大理石地面坚硬的很,撞的她手肘和膝盖生疼,眼泪险些流出来。阮筠岚也摔得不轻,心中暗骂九王爷莽夫,忙去搀扶阮筠婷,姐弟二人跪端正了,一同磕头:“给皇上请安。”
“参见皇上”九王爷也行了礼,随后道:“皇兄,臣弟今儿个是来讨个说法的,怎么吕文山那小猴崽子,欺负了您未来的侄女婿,这事儿就要算了吗?”
皇帝最是了解九王爷的性子,无奈的道:“老九,朕几时说过此时作罢的?那不是安排到振国司去了吗!?”
第391392章罪有应得
“皇兄莫要糊弄我了,振国司是个什么地方?那里皇兄说了算,外头的人谁能窥得一星半点儿的天机。放了吕文山还是杀了吕文山,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吗。”九王爷跪正了身子,道:“皇兄,臣弟早些年征战南北。不敢说军工赫赫,可也立过一些功劳。”
拍拍大腿,“这里受的伤,到现在还没康复。”
再指着腰部:“这里也是,一到阴天下雨的日子,骨头就痛痒难忍。皇兄看在臣弟给您尽忠的份儿上,可一定要给臣弟做主啊。”说吧一个头磕下去。
皇帝没说话,殿上几位重臣面面相觑。这时候九王爷是以弟弟对哥哥的语气来求皇上,外人是无法插言的。
阮筠婷跪在地上,身子不自觉发抖,是害怕,也是虚弱至此,这会子冷汗已经湿透了她的中衣,只凭一股意志力支撑着才能跪正当且保持清醒,对九王爷此举,她除了无奈别无他法,人都已经被硬拉来了,还能如何?
皇帝叹息一声,欠身望着九王爷,道:“哎,朕也没说不办吕文山啊。你且先回去,这事会给你个答复的。”
九王爷站起身指着苍白虚弱的阮筠婷和垂首端正的阮筠岚,道:“皇兄,您瞅瞅这俩孩子,一个快吓死了,一个也是惊吓过度。岚哥儿是我未来女婿,也就是您的侄女婿,算起来,这事是欺负到咱们天家头上来了,若是不严办,莫说我的颜面,皇兄的颜面何在?”
“你说的是。”皇帝口上应着,对九王爷纠缠不休的举动已经有一些不耐烦。
当年先皇在世,他还不是皇帝时,在众兄弟之中。先皇最中意的是太子和裕王爷,这二人有雄才大略,在先皇心中是储君的最佳人选,不过若说先皇最喜欢的,当属九王爷,九王爷带兵如神,常常做不能完成之任务,出生入死为国效力,朝堂中事也从不掺和。当时他不过是八皇子还未曾封王时,这一母同胞的九弟弟就对他死心塌地的拥护。与他是真的亲,乃至于后来他荣登大宝,九弟弟帮他镇守半边江山。后来又因为受了重伤而修养,交了兵权…
往事历历在目,九弟自然是与他真的要好,才会像弟弟那般与他直言。思及此,皇帝的气液渐渐消了。
“好了。九弟,朕今日还有要事要商议,你回去吧,此事朕定然会给你个交代。”
“也好。臣弟…”
九王爷话没说完,阮筠婷却摇摇晃晃倒在地上,显然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阮筠岚吓的不轻。扑过去摇晃她,“姐,你怎么了!”
大殿之上出了这等事。当真有些混乱了。
而且在九王爷的心目中,只当阮筠岚是自己未来女婿,阮筠婷却是与他没有什么相干的,且吕文山的事本就是她惹了来带累了岚哥儿。
思及此,九王爷拉起阮筠岚。大咧咧的道:“清歌那丫头还在府里等消息,臣弟就先带岚哥儿回去了。至于这丫头。宫里不是有御医么,给她瞧瞧就是了。臣弟告退。”
说着行了一礼,拉着阮筠岚就走。
“姐!王爷,你放开我!”阮筠岚被拉的踉踉跄跄,挣扎又挣扎不开。
九王爷拍了他背一下,“宫里太医本事大不大?皇上还能看着她死了不成?你赶紧跟我去。”
…
九王爷就如来时那般,拉着阮筠岚如一阵风似的走远了。
高高在上的皇帝和下头几位大臣都是哭笑不得,想继续议事,偏生地当中还爬着个人。
皇帝不耐烦的冲着德泰摆摆手。
德泰会意,立即奔去传了太医,不多时太医便到了,取了针在醒神的穴位上给了阮筠婷几针。
阮筠婷只觉得一阵刺痛将她飘渺的意识拉回了现实,眉头紧锁轻哼了一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仍旧身处大殿之中。
太医规矩跪好,“皇上,她已经醒了。”
“嗯。”皇帝瞪着阮筠婷,道:“阮氏,你可知错?”
阮筠婷跪正了身子,还有些发蒙,才刚岚哥儿和九王爷都在,怎么这会儿就只剩下她了?
“皇上,臣女知错。”
“哦?你知错?你说,你错在何处?”皇帝挑眉。
阮筠婷道:“臣女殿前失仪,实是因兵弱无力,并非存心的,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摇头,站起身负手在御阶之上踱步,道:“错了,朕说的并不是这一桩。朕说的,是吕文山的那一桩!”
阮筠婷无奈的道:“是。”皇上说她错她就是错,哪里敢分辨。
皇帝道:“此事最一开始皆是因你而起,现在九王爷跟朕要恩情,说什么也不肯放过吕文山,那吕文山也的确罪不可恕,单他一念之差,就杀了多少的人。然而,吕国公于社稷江山有功,他就这么一个独字,朕也不能不念老臣的心情,伤了忠臣的心。如今朕被推上两难境地,皆是因为你!你说,这件事该当如何解决!?”
怎么都怪她?阮筠婷哭笑不得,很是无语。只能回道:“皇上圣明,必然有妥帖的法子。”
“少往朕身上推。”皇帝撩衣摆坐下,语带调侃的道:“你也算是我大梁过国的才女了,早些年解答西武国的难题,后来又想出多少朝中大臣都想不出的办法解决国家大事,更是想出御前休夫的好主意,这么多的脑筋你都动了,相信这一次你也能想到好办法!”
“皇上。”阮筠婷叩头道:“你抬举臣女了,这件事臣女当真没辙。”
“没辙?”皇帝冷笑:“好,既然如此,为了不伤及朕与九王爷的感情,吕文山就严办,杀之。不过呢,为了安抚吕国公,你就委屈一下。嫁给吕文山的牌位吧。想来入了国公府,也不算委屈了你。”
什么?!阮筠婷心下一抖,想不到皇帝竟然相处这样龌龊歹毒的法子,竟然要让她当进门寡,那吕国公一家还不往死里整她?!
阮筠婷额头泌出一层薄汗,道:“皇上您说笑了,就算您让臣女想法子,也要给臣女一些时间啊。”
“好!”
阮筠婷话音刚落,皇帝道:“就给你一日时间,你就留在宫里好生的想吧。想不出来也容易,你就准备嫁进吕国公府吧。”看了一眼跪缩在阶下的阮筠婷,道:“看你身子不适。也不方便让你去看婉贵嫔,德泰。”
“奴才在。”
“安排个僻静院落,给阮姑娘歇着。”
“遵旨。”
“谢皇上恩典。”阮筠婷磕了个头,强撑着爬起来,退出了大殿。才到了门廊下,身子就是一阵摇晃。
德泰跟了出来,见状忙扶了她一把,招呼着一旁的小太监去抬了小轿来,将阮筠婷送至距离御书房很近的一个名为“春安”的小院落里,又叫了太医去诊治着。
阮筠婷捂着大被用了药。发了一身的汗,明明疲累的很,却又不能睡。强迫自己开动脑筋想出办法来。
呆在陌生的院落里,又病着,还要面临被嫁给吕文山排位的危险,她当真是欲哭无泪。想要在古代自由自在的生存,怎么就这么难。
%%%%
君兰舟如这些日一样去徐家探望阮筠婷。却被阮筠岚拦在了门口。焦急的拉着他袍袖:
“兰舟,我姐姐怕是已经出事了!”
“怎么了?”君兰舟蹙眉站在原地。
阮筠岚一拍大腿:“今儿个难道是黄历不好?一清早就有世子妃来诬陷她。硬说我姐姐推了她,好在世子爷不相信。不然岂不是要我姐姐的命?这厢才安生了片刻,九王爷又来了,偏拉着我们两个进了宫,当殿找皇上理论了起来!”
君兰舟面沉似水,对于韩肃一家早就没有好印象,更何况戴雪菲还是戴明的妹妹,戴明求娶琼华公主不成,戴雪菲迁怒于阮筠婷也是有的。只是后面…
“你说九王爷拉着你们两个进宫理论?理论什么?”
阮筠岚面色一沉,“皇上下令,将吕文山交由振国司处置了。”
“振国司?!”饶是君兰舟如此镇定的人,也惊愕不已。想不到皇帝竟然会在西武国的政治压力之下,执意要保着吕文山。
“那你姐姐呢?”
“才刚在大殿上,我姐晕了过去,九王爷将我带出来,把她留下了。”
“什么?!”君兰舟怒结,当真想揍阮筠岚一拳,然而他是阮筠婷血亲,必然也是逼不得已才如此。冷静下来,君兰舟道:“既如此,咱们且先静观其变。婷儿在宫里应当不会有危险。”
“也只能如此了。”
君兰舟和阮筠岚等了一阵子消息,待到夜幕降临之时,就有消息传来,吕文山绑架,勒索,伤人性命十余条,实乃罪不可恕,天子犯法尚且于庶民功罪,更何况吕文山?正月十六与其同党于午时菜市口问斩。
这一消息,惊动了梁城上下,上至达官贵人,下至百姓黎民,无人不为此事惊讶。更令人惊讶的,是吕国公即将丧失爱子,竟然没有去与皇上求情哭诉。
而且外人不知道,徐家人和君兰舟都知道阮筠婷自从那日入宫就一直都没回来,皇上派了人来,只说婉贵嫔想念阮姑娘,要留她多住几日。
老太太半信半疑,却也不好当真质疑去与皇帝对峙。阮筠岚也感觉到其中必有蹊跷,那一日姐姐是与他一同进宫的,出宫来时却只有他自己,他固然没有办法尽到全力将阮筠婷带出来,可归根究底,都要怪那个不讲道理的九王爷。
阮筠岚憋着气,这两日也不怎么理会清歌郡主,只呆在府里,名曰看书,其实是在为了阮筠婷的事着急。
君兰舟再次来到徐家见到阮筠岚时,已经是正月十五这日,阮筠婷已经离家七日。
“明日吕文山就要问斩了。好歹也算给我们姐弟出了一口恶气。”阮筠岚亲自斟茶,放在君兰舟跟前。
君兰舟道谢,拿起茶盏抿了一口,道:“若真是斩了吕文山,也算皇上圣明。可是岚哥儿,你不觉得奇怪么?”
“什么奇怪?阮筠岚疑惑的看向君兰舟。
“自从吕文山以及从犯要问斩的消息传出,我就一直在关注吕国公府的动静,国公府安静如常,没有任何异动。”
阮筠岚冷冷一笑:“许是他们自己知道吕文山那厮作恶多端!”用力一拍桌子,“他可真是色心不敢,都没了男人的能力,还觊觎着我姐姐,当真是该死!这一次皇上杀了他,也算为民除害大快人心了!”
君兰舟摇摇头。眯着桃花眼意味高深的道:“不,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嗯?”阮筠岚不解的看着君兰舟。
“你想,吕国公是什么人?上一次他儿子受了伤。他都能带着人来徐家抄家的,若不是皇上明断,将老太太和吕国公都叫去了宫里,徐家和吕家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
“你说的是。”阮筠岚赞同的点头。那一次他与阮筠婷险些被三太太撵出府,他仍旧记忆犹新。
君兰舟续道:“此次关系到的是吕文山的性命。吕国公反倒平静了,都没有吕文山受伤时的反应大,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么?”
“你这样一说…”阮筠岚沉吟片刻:“当真是有一些奇怪。吕国公为何没有动作呢?他至少要去求皇上开恩啊。”
“正是。”君兰舟点头,笃定的道:“所以,这件事必有蹊跷,吕国公之所以不着急。必然是因为吕文山不用死。他要么就是私下里已经计划好了如何瞒天过海救走吕文山,要么就是皇上要放了吕文山,那些什么斩首示众的举动都是做给人看的。确切的说,是做给九王爷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