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妈,我知错了。”红豆任赵林木家的掐了一下,眼泪也落下来。
婵娟和赵林木家的对红豆斥责也好。打骂也好,总归是因为关心他,阮筠婷看的明白,心下叹息,好在她是赶上了。要面对的是吕国公。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阮筠婷看了看凉亭四周,有仰头望着渐渐变暗的夜幕中初升的新月,略微一想,道:“咱们车里可带着茶点?”
赵林木家的和婵娟一愣:“回姑娘,才刚出来的匆忙。并不曾带。”
“那就将棉垫子搬来吧,我要赏月。”
婵娟和赵林木家的对视一眼,大冷天的,在郊外吹着风赏月?迟疑之时,后头吕国公的队伍已经到了近前,狗腿的小厮殷勤的搀扶国公爷下车。
婵娟连忙奔去马车取软垫。
阮筠婷则是负手抬头望着天空明月。做出沉思之态,实则她一直凝神听着背后的动静。
红豆和赵林木家的一左一右站在她身旁,同样是背对着凉亭台阶,但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红豆,额头上都留了冷汗,藏在袖子中的手也紧紧的攥住了匕首。
吕国公台阶上了一半就停住了,眯着眼看着阮筠婷的背影。
“阮姑娘,这么晚了,你来郊外做什么?”
阮筠婷深吸口气做了心理建设,缓缓回身,故作惊讶:“国公爷?”随即行礼道:“原以为国公爷走的那么急,是有事要办。”
吕国公看到她那张脸,心中就暗骂了一声狐媚子,冷冷道:“你还未回答老夫的问题!”
“问题?”歪着头无辜的眨眨眼,恍然的拉长音:“哦!国公爷是问我来做什么?这么晚了,您又是来做什么?。”
她的不答反问,让吕国公气恼的险些咬碎牙齿,阮筠婷笑容如常,丝毫没有被贴身婢女背叛之后的生气,可是大晚上的,她偏偏赶到了这个凉亭。
她到底有没有发现红豆的背叛?吕国公完全弄不清楚。
在情况未知的时候,最好的就是不动声色。吕国公似笑非笑的挑眉:“老夫是来赏月的。”
“哦?国公爷果真好性情,不过也真巧了,我也是来赏月的。”阮筠婷笑吟吟回头看了眼天上明月,在转回脸之时,面上便多了些动人的惋惜之色:“既然国公爷要在此凉亭赏月,小女子怎敢打扰,这就先行告退了。”
带着下人们一同行礼,阮筠婷退出了凉亭。向马车走去。红豆、婵娟和赵林木家的随后,脚步都有一些急切和僵硬。
吕国公看着那主仆四人的背影,始终眯着眼。阮筠婷此人当真让他摸不清头绪,她到底有没有发现红豆捎信给他要告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是怀疑红豆了。看来要想从红豆口中得知阮筠婷的弱点,还要再观察一下。他不急,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学会最深刻的就是忍耐,在不能一击必胜之时,理智的蛰伏才是最好的,今日就当出府散步吧,至少,阮筠婷要为了红豆的事折腾一阵子了。
要打败对手,不一定要喊打喊杀,折磨她的内心才是首选。思及此。吕国公阴测测的表情转为惬意,当真负手而立赏起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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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四人回到静思园,赵林木家的打算去预备晚膳,阮筠婷摆摆手。疲惫的坐在圈椅上,“都别去忙了,让小丫头去后厨提食盒回来,有什么就吃什么吧。红豆。你过来。”
红豆垂首,怯懦的上前,提起裙摆跪下。未曾开口,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阮筠婷满心复杂的望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少女,若是在现代,她这个年纪也只是个初中生,还是未成年人呢,就算杀了人都要从轻处罚。更何况红豆并非罪大恶极,她做的事情也是有情可原。无非是春心萌动之时。嫉妒心在作祟。
只是她不顾后果,不自量力的竟然想要刺杀吕国公,难道她当真觉得丢了性命也无所谓吗!?
“把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袖子里?赵林木家的婵娟眼神便移向红豆的双臂。
红豆迟疑着,将藏在左边袖袋里的匕首拿了出来,放在地上。
一看到那把铮亮的小匕首。阮筠婷的火就又一次蹿升上来。
“这样一把小刀,拿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手中能做的了什么?别说杀吕国公,单说吕国公身边侍卫无数,你近的了他的身吗?你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姑娘,奴婢知错了。”红豆额头贴地,泪如泉涌。
阮筠婷见他如此,又气又心疼,眼眶也有些发热。
“红豆,关起门来。咱们是一家人。”抬头看着赵林木家的和婵娟:“府里头除了个岚哥儿,怕只有你们才对我真的关心,我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你们,有什么事也都不瞒你们。先前红豆舍身救我,我一直记在心上,你们对我的好我所有的都记得。就连一直瞒着老祖宗的归云阁的事。我也对你们坦言。可是红豆,你当真不该如此。虽然我理解你对小戴大人的心思,可有些事情,是做过会后悔的。”
“姑娘…奴婢知错了。奴婢已经知错了。”红豆泣不成声,哽咽着道:“奴婢不该妒忌姑娘,不该将君公子的事情告诉小戴大人。其实那日与小戴大人说了这件事,他也并没有记得奴婢的好,反而警告奴婢,要对姑娘忠诚。那时候起,奴婢就觉得幽怨,觉得您太不懂得珍惜。昨儿您不在府里,戴夫人扑了个空,那种幽怨的感觉越发深了…奴婢错了。您一直对奴婢那样好,我不该这样的,其实今日去刺杀吕国公,我只求一死而已…”
红豆说着话,额头贴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仿佛要将所有痛楚和委屈都借助眼泪流出来。
阮筠婷也能理解她的感觉,她喜欢戴明,可他们身份悬殊,她就将希望寄托在媵嫁之事上。戴明喜欢她,但她对戴明没有情爱。红豆当然会妒忌,会觉得她不懂得珍惜。其实今日红豆说那番话的意思也应当是好的,想要吓唬她,让她从今以后好生珍惜戴家这段姻缘,若是谎言不被拆穿,她今日不正是去戴家走动的么。可是她知道了真相。
长叹一声,阮筠婷起身双手扶起红豆,将帕子递给她道:“擦擦眼泪,不要哭了。我并不怪你。”
“姑娘?”
“这件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往后咱们还是一家人。”在得知红豆可以为她献出生命之后,阮筠婷是在无法再计较她做过的事。她并没有伤害过她啊。
阮筠婷的原谅,让红豆无地自容,再度跪下呜咽着哭了起来,如同迷路的孩子。赵林木家的抹了把眼泪,郑重的行了大礼,道:“多谢姑娘宽宏大量,往后我们娘俩一定对姑娘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红豆也磕头道:“多谢姑娘原谅,红豆再也不会背叛您了。”
阮筠婷点头,坐下来道:“下不为例,并不是所有错误都值得原谅。”翦水大眼望着红豆:“下一次,就不会轻饶了。”
“是,奴婢再不敢了。”
“那好,都起来吧。去瞧瞧晚饭。折腾了一天,也累了。”
“是。”
“对了,红豆,吕国公再联系你,问你回府之后发生了什么,你如何回答?”
红豆被问的一愣,她自己闯了祸,到如今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善后。吕国公位高权重,哪里是她一个小丫头能够耍弄的。她现在可不想求死了。
见她这副表情。阮筠婷就知道红豆没想到办法,叹道:“这几日你好生待在静思园,轻易不要出去,若真的被吕国公抓了。你就说是听我的吩咐,故意耍他玩的。”
“姑娘,那样他不是更狠你了?”
阮筠婷苦笑着道:“他一早就恨不得我死。就在加上一条也唯有一死而已。怕什么,就按着我说的做吧。”
用过了晚膳,阮筠婷便沉沉睡下了。次日清早起来,上学前些了一封密函给婵娟,让她白天想办法送到归云阁给陶掌柜。
前天抢了他玉佩的那个叫牛山的少年,阮筠婷还是有些怀疑,猜不出他和黑衣人是不是同伙。所以派陶掌柜去牛山留下的那个地址调查一下。
书院今日仍旧在议土地之事,众学子十有八九兴致不高,以陆谦为代表的几人,今日甚至连话都很少说,阮筠婷平时看惯了他们侃侃而谈。现在见他们沉默,更加确定了这些学子被后的家族,对土地改革一事的态度。
戴明父子还兴致高昂的准备大干一场,这样大环境下,怕是会困难重重。
到了散学时间,阮筠婷并没直接下山,而是与韩初云道别,先去了竹居。
一进院门,阮筠婷就闻到一股酒味。
“萧大哥?”
几乎话音刚落。正屋的棉布门帘就被掀开,萧北舒披着件浅灰色的毛领子大氅探出身来,见人是阮筠婷,笑了:“猜到你会来,还不知是什么时候,看来你真是禁不住悼念。才说两句你就来了。”
阮筠婷打量他的脸色,见他神采奕奕,与那日双臂脱臼忍痛时的苍白脸色截然不同。浓眉下的双眼,仿佛闪动着光。
“你肩膀不疼了?”
“不疼了,请了跌打师傅,才刚擦万药酒。倒是你,听说你病了,昨儿就没来上学,昨日我也是卧床,竟然今日才知道消息。”
“我没事,只不过吹了风头疼,想耍赖就没有来。”
“真像你会做的事。”萧北舒揶揄的看着她。
阮筠婷莞尔一笑,“你穿成这样,是打算出去吗?若要出去我就不多留了,咱们改日再聊。”他身子无碍就好,她还要去归云阁问一下陶掌柜调查的结果。
萧北舒出了房间,到阮筠婷跟前,道:“我一早穿戴整齐了就是在等你。走,跟我去个地方。”说着大步向前走去,也不管阮筠婷同意与否。
“去哪儿?我不能回府太晚的。”
“很快就让你回去。”萧北舒回头认真的道:“我要带你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跟我来。”
“见什么人?”
“你跟我去了就知道了。”萧北舒认真的看着阮筠婷。
阮筠婷沉默了一下,怕萧北舒万一真是有重要的人要引荐给她认识,也不能在拒绝,便同他下了山,吩咐跟车的婆子先回府报信,只留下车把式赶车。
萧北舒骑了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身上灰色大氅显得他脸色有些苍白。
路上,阮筠婷时常掀起窗帘往外看,与萧北舒间或说上两句。
“我看咱们是往东边走的,要去平安寺吗?”
“不是,不过也不远了,你别乱猜,到了那里就知道了。”
阮筠婷很少见萧北舒卖关子,如今他打定主意不告诉她,她问了也是白问,耸耸肩拉好窗帘,再不探看窗外风景了。
又走了一炷香时间,外头萧北舒吩咐马车停下。
车把式搬来红漆的脚蹬给阮筠婷垫脚,阮筠婷下了马车,看到面前景象,略感惊讶。
此处正是乔舒亚和雅格所在的教堂。这会子教堂还没有建造完成,不过已经有了大概的框架。
“怎么带我来这里?”阮筠婷更加疑惑了。
萧北舒神秘一笑,道:“跟我来。”
阮筠婷跟在萧北舒身后,绕过教堂外侧的建筑,径直往上一次阮筠婷来过的临时教堂去。越是接近那里,阮筠婷心里已经猜到萧北舒让她见的那个重要人物是谁了。
难道是君兰舟联系萧北舒了?
前天在山上,她见萧北舒不知道君兰舟在教堂的消息,怕是君兰舟故意不告诉萧北舒。也就没有多嘴。若萧北舒知道君兰舟在教堂,今天还特意带她来,那岂不是尴尬?
阮筠婷眉头轻蹙,月白缎子面的披风因为行走而在身后展开一个优雅的弧形。行走间看得见书院月白色的冬季常服。
萧北舒一回头,就看到这幅景象,心中像是被羽毛轻轻刷了一下。但他没有多看,而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又转回身去。
到了院子里,萧北舒走到右侧的厢房,轻轻扣门,“要见的人就住在这里。”
阮筠提供现在已近个可以肯定萧北舒是带她来见君兰舟了。素手轻抚额头,希望不要在萧北舒跟前穿帮才好。否则怕他要多想的。萧北舒两次对她有救命的大恩,关于君兰舟的事她没有知无不言,本也是说得过去的,可萧北舒真计较起来,她也有不对。
“吱嘎”一声。格子门被拉开,果然,面前出现的时穿了黑色神父服饰面白如玉的君兰舟,绝色的脸上,左脸颊一道颜色变深的伤疤,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兰舟?”阮筠无奈的故作惊讶,没办法,既然开始对萧北舒有所隐瞒,现在就不能让他看出来。要善始善终才行。
君兰舟见阮筠婷精致小脸上惊讶的表情,连自己都要相信她不知道他在此处了,可是前几日他已经给萧北舒捎信过去,告诉他他在此处,阮筠婷这样演戏,是演给谁看?
转念一想。阮筠婷不是多话的性子,说不定没有告诉萧北舒。而萧北舒性情虽然洒脱开朗,但是也有多疑的一面,也说不定是萧北舒没有与阮筠婷说实话,故意试探她。显然,阮筠婷经受住了考验,因为她已经在问:
“你怎么在这儿?”
君兰舟很不想笑的,至少不要惹了她不开心,可是见她唱作俱佳的表演那么逼真,当真忍不住笑了起来。
君兰舟扑哧儿一笑,萧北舒原本绷着,现在也憋不住了,哈哈笑道:“婷儿,你可真是…”
“哈哈!!”君兰舟也是笑。
阮筠婷瞧着笑的莫名其妙的两人,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是她漏掉的。
“别笑了。”
——两人看她认真的制止他们笑,笑的更开心了。
“别笑了,若是在笑,可别指望以后我在理会你们!”
见她许是真的生气了,君兰舟这才说:“没有什么,我还要谢谢你对我诚信的尊重和保护,不过我早就给北哥儿捎信过去,告诉他我在这里了。”
阮筠婷一听,气笑了,提裙摆踢了萧北舒小腿肚一脚:“混蛋!逗我玩很有趣吗?!明明知道了为何还骗我?”
她生气时候夏飞双颊,灵动的双眼流转间仿佛反射了太阳的光泽,晶莹剔透。萧北舒只觉得心痒难耐,忍不住逗他:“是你先隐瞒我的呀。”
“那个情况我敢说实话吗?兰舟可是抗旨留下的,若是传了出去,那是杀头的大罪,这种事情当然是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我知道就罢了,难道还要将你拉下水?”
见他真的生气了,萧北舒忙作揖赔不是:“对不住对不住,姑娘请息怒,小生这厢有礼了。”
屋内的气氛实在是很欢快,萧北舒嬉皮笑脸的样子,也是在让她生不起气来,如今她和萧北舒、君兰舟站在一起,经历过这么多的危机,几乎是九死一生之后,他们三人还能一起说笑打闹,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重要?
阮筠婷心情一放松,脸上也绽放出笑容——犹如拨开了层层云雾,阳光洒落大地一般,让人温暖的笑容。
萧北舒和君兰舟一时间都没有说话,阮筠婷也并不觉得不妥。正当这时,从外面传来一个娇嫩的女声:
“兰舟哥哥!”
声音刚落下,阮筠婷就看到一个水粉色的身影,如同一只翩翩蝴蝶飞进了屋子,一个棕发碧眼高鼻深目的“芭比娃娃”,一把挽住了君兰舟的胳膊,撒娇的用流利的汉语说:“兰舟哥哥,他们是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27~328章 装嫩者遭雷劈
女孩比阮筠婷高出半个头,年龄也与她相当,棕色长发微微卷曲,在脑后高高的束成马尾,显得俏皮又灵动。脸型偏胖,身材也是珠圆玉润,五官并非顶顶漂亮,甚至可以看到鼻梁四周有点点雀斑,但碧绿的眼眸像是琉璃珠子晶莹透亮,天真的表情,让人觉得她像是从异域走来的无忧无虑的精灵,明明是和阮筠婷相当的年纪,可阮筠婷就是觉得她还是个孩子,甚至还觉得,自己看到了真人版的芭比娃娃。
但更让人惊讶的,是君兰舟被女孩亲昵的挽住手臂,竟然没有躲开!
他宠溺的低头看她,摸摸她的头,如同宠爱某些毛茸茸的可爱小动物,眼里都是笑意。
萧北舒和阮筠婷很是惊讶,君兰舟几时会允许女子与他这样亲近了?从前多少名门女子欣赏他的容貌才学,就连曾经的阮筠婷都是如此,他都不为所动。到如今,竟然对一个异族女子如此温柔,虽然看起来,他的宠溺更像是疼爱孩子。
阮筠婷蹙眉,不知为何,刚才的好心情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兰舟哥哥,他们是新来的信徒吗?”女孩的官话说的很是标准。
君兰舟笑了,指着萧北舒道:“我来给你介绍,这是你萧叔叔。”又笑望着阮筠婷:“这位天仙一样的姐姐是你阮姐姐。北哥儿,婷儿,她是安吉拉。”
“啊?我哪里就老的要做她叔叔了!”萧北舒夸张的哀嚎,眼神揶揄的看着君兰舟,手肘暗撞了他一下。
安吉拉目光从萧北舒转到阮筠婷。眼中有防备和敌意一闪而过,但立即,她笑称了一朵花,蹦跳着到了阮筠婷跟前拥抱了她一下。
“阮姐姐。很高兴见到你。”
“你好。”阮筠婷笑容淡淡,礼貌的回抱她。
君兰舟见状也凑到阮筠婷跟前,“几日不见。咱们也该打个招呼。”说着张开手臂要拥抱阮筠婷。
阮筠婷忙后退一步推开他,,脸上发热,嗔道:“别胡闹。”
她白玉一般的脸颊浮上红晕,似嗔似怒的小脸俏丽柔美,清雅文秀中透着灵动。君兰舟一窒,温柔笑着站在她身边。
安吉拉抿了抿唇。再次搂住君兰舟的手臂,撒娇的仰头对他笑笑,随后天真的看向阮筠婷:“我叫安吉拉,来自大伊国,我可是兰舟哥哥未过门的妻子哦!”
“别乱讲。”君兰舟戳她额头。
安吉拉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仍旧靠在他肩膀。
萧北舒将吃惊吞回肚子里,像哄孩子温和的问道:“为何这样说呀?”没办法,面对天真的小女孩,他不自觉就会用这种口吻。
安吉拉一挺胸脯,骄傲的说:“因为兰舟哥哥是第一个对安吉拉这么好的人,安吉拉一定要做他的妻子!”
君兰舟无奈的摇摇头,“安吉拉,不要乱说,你还小呢。懂什么是妻子么。”
“妻子就是和你相伴一生的人啊,我要呆在你身边,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
“安吉拉!”君兰舟轻斥,表情越发无奈,转而对阮筠婷和萧北舒说:“她还小呢。乱说的。”
萧北舒也赞同这一句,哪有大姑娘会如此对男人表白的。不是小孩子心性是什么,不仅失笑的摇头
安吉拉挑眉,笑容很天真,但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阮筠婷的俏脸,
同为女子,阮筠婷哪里不明白安吉拉的那些小心思。她占有欲十足的宣告了对君兰舟的心思?她明显是在试探她。以君兰舟对她的温柔,喜欢君兰舟的女子,多数会知难而退的,就算不知难而退,她也借机对君兰舟表白,一举数得。
阮筠婷淡淡看了一眼君兰舟,心里更加堵的慌了。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正因为不懂,才更加烦躁。但是越是烦躁,阮筠婷越是表现的开怀,笑容温暖的能够融化整个冬季的冰雪。
看到她如此迷人模样,安吉拉咬了下下唇,笑着问:
“阮姐姐,你今年二十几岁了?”
“若是你觉得我也那么老,不如叫我阿姨好了。”
“你没有那么大么?哎,你们梁国人,女孩子没有女孩子的样子,穿着打扮都那么老气。”安吉拉撅着嘴哼了一声,样子可爱极了。
君兰舟觉得安吉拉的话太过分,阮筠婷分明是个绝色的少女,为何在她眼里成了二十几岁的妇人呢?板起脸来刚要训斥,乔舒亚和雅格笑着先后进了门。
安吉拉又一次如同快乐的小蝴蝶,翩翩飞到了两人身边,指着阮筠婷,表情天真的用英语说:“那个老女人是谁啊,为什么兰舟哥哥看起来很在乎她?”
乔舒亚和雅格的脸上立刻显现出尴尬。
阮筠婷一口气堵在胸口,笑的像只温顺的猫,用流利的英语回道:“安吉拉小姐的家学我受教了。难道我们曾经见过面?我曾伤害过安吉拉小姐的家人?如果你说不出缘由,我很难认同你莫名的敌意。”
安吉拉的表情精彩的如同生吞了一只苍蝇,指着阮筠婷的手指颤抖着,不可置信的用英语问:“你怎么会说大伊国话?!”
“很抱歉吓到你。”阮筠婷仍旧以英语回答:“我会的,自然是学来的,就如同你会梁国的语言一样。安吉拉,我不觉得自己面目可憎,哦,或许你不这样认为。”
阮筠婷的语气始终如常,笑容也始终优雅,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萧北舒和君兰舟满头雾水。
君兰舟问:“你们在说什么?”
阮筠婷笑眯着眼,语气轻快的打趣他:“我在恭喜你和安吉拉啊。你终于找到未婚妻了。”
“说什么呢。”君兰舟急得红了脸,左脸颊上的疤痕显得有些狰狞:“我刚说过那都是孩子乱说的话。”
“好了好了。你急什么。”阮筠婷笑吟吟看着安吉拉,不在说话。
乔舒亚了然的望着阮筠婷,走上前来岔开了话题,以英语道:“美丽的小姐。请您原谅那孩子的莽撞,她并不是恶人。”
阮筠婷微笑点头,用官话回答:“是的。我不会介意。上一次托人送来的曲谱,你练习的如何了?”
乔舒亚也用发音不准的官话感激的道:“真是太感激你了,那曲谱精妙的无法形容,让我和雅格兴奋了好几天,我们已经打算抄录下来,送回给大伊国的女王陛下。”
“那请你们不要透露我的身份,只说你们偶然得到的吧。我不想惹来麻烦。”阮筠婷诚恳的说。
乔舒亚和雅格对视一眼,都很是惋惜,“好吧,我们尊重你的决定。”
见过了君兰舟,先是被萧北舒耍了一下。又被莫名出现的芭比娃娃挑衅,阮筠婷的好心情已经快要告罄,她强迫自己不要表现出任何异养,语气轻快的说::“天色不早,回去晚了会惹老祖宗担忧,我得走了。”
“不多留一会吗?我已经预备了晚饭。”君兰舟蹙起长眉,心中莫名一阵烦躁。
“不了,你们一起吃吧。萧大哥就多留一会,难得你们兄弟相见。我还是先回去。兰舟,改日再联系,告辞。”阮筠婷微微欠身,礼数周全又与两位神父道别,然后轻盈的走出了院落。
安吉拉挽着君兰舟的手臂,幸好他听不懂他们的话。
君兰舟心里的烦躁。像一滴墨赃物了碧玺,慢慢扩散。她一点都不因为安吉拉的出现吃醋,甚至笑容如常,还来恭喜他?
刚一这么想,君兰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拉着萧北舒到一旁去说话,想遗忘这种感觉。
阮筠婷回到府里,晚膳是赵林木家的特地准备的粳米饭和四碟精致小菜,三素一荤,都是阮筠婷平日最喜欢的。可阮筠婷食欲不佳,只吃了几口就吩咐撤下去了,且到了胃里的饭菜也好似完全没有消化,不停的打嗝,胸口像闷了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堵的难受。
披散长发穿着寝衣斜躺在湘妃榻上,阮筠婷怔怔看着绢灯柔和的烛火出神。她怎么了,怎么会如此烦躁!不就是个小丫头刺激了她几句么。从前再难听的话都听过,再无情的事都见过,还有什么事她不能忍受的?可为什么今天她就忍不住了,竟然当面用英语跟那丫头掐了起来?
吵架这种事,占上风与否都是输的,因为吵架本身,已经将自己的身份拉的与对手一样低了。
“姑娘,您身子不适?”红豆放下针线活,担忧的为阮筠婷盖上薄被,“晚膳也进的不香,您是不是哪里不舒坦了?还是又发热了?”说着伸手探了探阮筠婷的额头。
“我没事,今儿早点睡吧,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