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离婚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个两败俱伤的选择。
二十七
圣地的招股说明书在《中国证券报》上全文刊登,圣地员工的心情可谓欣喜若狂,各路人马也都从不同的媒体上知道了圣地上市的信息,一时间圣地的各位老板受到的祝贺简直是应接不暇。
艾琴在家的时候接到爸爸的电话,这让她很意外,因为老爸从不给他们打电话,一般有事情打电话的总是妈妈,或者是艾强。
爸爸在电话里说:“你把免提打开,叫范长林一起来听。”
艾琴乖乖地打开免提,又叫了范长林:“老爸,你说吧!”
“不要翘尾巴,知道吧,那钱不是你们的,是老百姓积少成多让你们干事情的,少接受媒体采访,什么身价多少多少亿?多做实事,知道不知道?你们两个要互相提醒!”
艾琴赶紧应着:“我知道,老爸,别操心了。”
范长林也说说:“爸,我们记住了,等忙过这阵子去看您。”
圣地上市募集资金上百亿,媒体大宣:圣地的四个创始人各自身价多少亿、范长林和艾琴这对夫妻档合计身价多少亿、圣地员工里出了多少个百万富翁,一时,他们成了造富机器,如同中了彩票,天上最大的一块馅饼砸到了他们头上,羡慕的、嫉妒的、欢喜的、等着看笑话的人皆是.
自己也不知不觉地昏昏然,觉得自己就应该是身价多少亿?
挂了电话范长林和艾琴互相看了看,老头从来不对他们的事发表意见,这段话确实令人深思.
圣地的全体员在第二天早上上班打开电脑就看见董事长范长林发来的电子邮件:各位同事:圣地上市值得庆贺,但请大家仅记,圣地今后经营的成败,我们工作业绩的好坏,已不仅仅是我们几百人的事情,而是关系到所有的投资人,我们的责任更加重大。
人在成功时保持清醒的头脑至关重要。
范长林也接到了NND电话,老太太让他们周六带上范小铁回家,一家人要好好庆贺,说从知道信儿就开始采购,大家要坐在一起吃顿饭,范长林眼睛看着艾琴,对着电话嗯嗯了两声。
周六早晨,吃过早饭,范长林就催促范小铁换衣服,然后把头转向艾琴:“一起去吧,我妈准备了好几天!”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忐忑的,他没有把握艾琴会去。
艾琴从知道周六要回范长林家,心里就很纠结,去还是不去?如果不去,在平时也没什么,放现在那对于范长林和那个家就是拒绝了。她本意是不想去,本来自己心里有打算,为什么还装成没事似的对范长林的家登堂入室?虽然她和他们没什么积怨,但过去是爱屋及乌,现在连屋要不要还不清楚,就更顾及不到乌了:“我不想去!”艾琴看着范长林,她在他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的的想法,也没有顾忌说出来。
范长林看了看艾琴,叹了口气:“艾琴,我们找时间好好谈谈吧。”
艾琴想想,也是,这么久了,他们没有好好地谈过。
范小铁换好衣服下楼来,看见妈妈还穿着居家服:“妈妈,快换衣服,我都等不急了。”他心里想着奶奶家的大狗,恨不得一步就到奶奶家。
艾琴说:“妈妈今天肚子痛,你跟爸爸去吧!”
范小铁跑过来,拉着艾琴,把小手放在艾琴的额头上:“爸爸,妈妈最近老肚子痛,是不是要上医院呢?”
范长林走过来搂住范小铁:“你妈肚子痛,你摸她头管什么用?让妈妈安静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确定她没问题的,你要负责。”稚气的童音很坚定:“我要妈妈的时候,妈妈就要好好的出来
艾琴拍拍范小铁的头:“跟谁学的,这样跟爸爸说话?”
“是张博有的爸爸对老师这样说的。张博有被许天昊打了。”范小铁能分辨成人之间的语言的好坏,但还不能分辨这些话是否适当,所以有样学样。
艾琴拉着范小铁坐在沙发上:“这样说很严重,也不尊重人。”
范小铁脱离艾琴跑到范长林身边,拉着他的手:“爸爸,对不起!”然后转移话题:“女生太娇气,你没对她好她生气了!”他把在学校里男生对女生的那点儿看法和经验都用在这里。
艾琴想,男人是不是自生下来就有优越感呢,范小铁才这么小。
范长林拧了拧范小铁的小脸:“所以你要多照顾她们,才是男子汉呢,咱们回来的时候,给妈妈带好吃的回来。”还是大男人的想法。
父子俩个牵着手走出去。
艾琴看着他们出去,孩子对爸爸的依赖和崇拜尽在眼中,一腔苦涩无处发泄,范小铁因为父母的缘故,要改变他目前的生活状态,爸爸妈妈同侍左右的时候越来越少,将来可能会没有。他七岁,距离他成年还有十一年。。。。。。艾琴暗暗数着日子,十一年有多长?她和范长林结婚有十一年了,没觉得时间长,好像一转眼就到了今天,这十一年她做了什么?跟范长林结婚,两人世界过了三年,然后有了范小铁,圣地从一个小的销售公司,长成了一个市值百亿的公司,这中间她读了个研究生,买了这个房子,有了自己的家,还有什么?她一时就想不起来了,这十一年就浓缩成这个。虽然困难也很多,但是没觉得怎么难,因为有个什么时候想靠就靠得住的人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很奇怪,艾琴并不太想范长林的不好,相反,她老是想他的好,然后反问自己,如果没有这个好,自己能不能过下去?
艾琴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天渐渐冷了,花园需要收拾,落叶要清理,有些花需要穿上衣服,包裹起来越冬,还有房子的西边艾琴种了几颗爬山虎,夏天的时候能够遮挡西晒的太阳,朝西的房间也可以凉爽宜人,但好像今年的爬山虎有些疯狂,枝蔓越发的疯茂,把西面的窗子遮住了不少,艾琴觉得该整理一下,以往这些都是范长林来做,她顶多是打打下手,范小铁在旁边连玩带闹,一家人也能快快乐乐的过一个周末,现在艾琴想自己试试。她换了衣服,戴上帽子和手套,从车库里拿出范长林的工具,搬了梯子,支好,然后就爬上去
爬山虎的枝蔓看似很柔软,可是你想让它们按着你的意思改变攀爬的方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过去看着范长林驾轻就熟的三下五除二几下子就弄好的事,艾琴站在梯子上半天还没把想归拢到一起的枝蔓弄到一块,脸倒被扎了两次。
范长惠和她老公杨俊生生开着车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艾琴站在梯子上。
范长惠赶紧下车过来:“姐!”
艾琴低头看见范长惠,又看见跟着走过来的杨俊生,这还真是稀客,把手里的东西扔到地上,从梯子上下来:“杨俊生真是难得来!”算是打了招呼。
范长惠也不介意艾琴身上的土,直接挽住她:“姐,祝贺你,亿万富婆!”又撇着嘴问:“这活干嘛不让我哥做?”
艾琴招呼他们进屋,阿姨倒茶弄水果,艾琴说:“给长惠打苹果汁吧!”又转眼看杨俊生:“杨俊生好像胖了些。”也不知道对这个妹夫说什么:“你一直都忙!”
杨俊生先帮范长惠脱了风衣,等范长惠落了座自己才坐下:“大嫂,有谁知道亿万富翁在家里亲自打理花园?为什么不请人呢?”
艾琴端了把椅子坐在他们对面:“我是想自己过过瘾!没想到还挺不好弄,真是那行都不容易。”
“我哥是行家,这点事儿对农村出来的不算什么?”
艾琴指指范长惠的肚子:“小家伙怎么样?”看范长惠唇红齿白,也似胖了些,知道日子过得不错。
“就是老想睡觉,没其他的反应,哎哟说着我又想睡了!”范长惠站起来往楼上走:“我躺会儿。”
杨俊生欲言又止。
艾琴跟着范长惠上楼,把她安顿在客房:“长惠!你们不是在妈那儿聚会吗
范长惠笑嘻嘻地坐在床上:“我们去了,一大家子人乱哄哄的,呆了会儿就跑了,姐,我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我告诉杨俊生我怀孕了,他高兴死了,立马找我们行长,调换了一下工作,现在出差少多了,天天接送我上下班。”
艾琴看着范长惠,她确实是很满足的样子:“你觉得好就是好啊!”
范长惠舒了一口气:“男人,其实也挺好办他们,家里的人财物全不交给他们,他们也蹦不出什么大圈儿去。”看艾琴不想接下句话的样子,就往外推艾琴:“你去吧,我睡一会儿,然后让杨俊生带我们吃饭去。”
艾琴被推出来,站在楼梯中间,看着下面坐在沙发上的杨俊生,虽然其貌不扬,但海外留学、事业的成功、见多识广让他平添了自信优雅的气质,衣服都是名贵的品牌,虽是休闲的款式搭配也是用了心的,看着也顺眼,男人年轻时拼命奔学业、事业,也是有道理的,大公司的金领和天天提着菜篮去菜场,为了几分几角和菜贩斤斤计较的男人气质是截然不同的,那股子坦然和随意不是一两天就可以装成的。
她和杨俊生并不熟,在范家都属于外来人口,从来见面都是闹哄哄的一大家子,并没有单独相处过,现在。。。。。。艾琴走下楼梯,招呼杨俊生:“喝茶吧!”
杨俊生坐正的身体喝了口茶,看看坐在对面无话可说的艾琴:“要不,我们把花园的事做完?”很讨好的提议。
艾琴觉得也是,跟一个不太熟的人在一个开放的空间比干坐在这里强。
两个人回到院子里, 杨俊生朝梯子走去。
艾琴以为他要爬上去弄爬山虎赶紧说:“那个不弄了,让范长林弄好了。”她决定还是给那些花和石榴树穿衣服,干这个比较合适,毕竟杨俊生穿的不是干活时穿的衣服。于是两个人从车库里拿出防风布。
杨俊生主做,艾琴打下手,到底是男人,个子高有劲儿,挺得心应手。
艾琴正低头剪铁丝,就听杨俊生说:“大哥在男人中可称极品,大嫂你也是有福之人!”
艾琴剪铁丝的手一顿。
二十八
艾琴知道他这句话是跟着她前一句话来的,只是没想到来的这样迟。后来她和宋瑜在员工餐厅吃午饭的时候问:“有人说范长林是男人中的极品!”艾琴知道杨俊生的言外之意是说她生在福中不知福。
宋瑜把一口白米饭送到嘴里:“你连这个也没体会?”口气里满是不屑:“我说你被他们保护的太好,一点没错。你眼里除了工作,就是范长林、范小铁、都不看看这世界都变成什么样儿了?其实真是得失相依,我也是离开韩江以后,才开始冷眼看世界,范长林明摆着是极品,不然连主播都主动送上门儿,你以为她们是吃白饭的。”说完这话,她以为触及了艾琴,不好意思地:“嘿,嘿!”干笑两声。
艾琴并不介意,正如宋瑜所说她过去很少想这些事,工作很繁忙,工作以外的人情往来都很少,范小铁又小,虽然有阿姨但是她也得事无巨细的都要想到,所以对于范长林关心、照顾真不多,对范长林以外的男人更是像绝缘体,整个没感觉。
范长林是个生活能力非常强的人,可以把自己照顾打点的很好,所以艾琴并不用在他身上操什么心,对于一个这样的人,你的关注度就会下降,即使他每天在你身边
范长林是因为这个,才会…艾琴看看宋瑜,稍有讥讽地说:“那,我真是怠慢了这个极品,所以他不耐烦了!”
宋瑜觉得艾琴有一丝的自怨自艾,这种情绪最不好:“你们相处的模式,结婚之初就确定了,这个不能成为问题的根源。”
艾琴很认同,结婚的前两年基本上就是婚姻的磨合期,几十年的婚姻模式:双方的喜怒哀乐、对亲人朋友的相处之道、家里的生活开销、财政大权由谁掌握、甚至谁主大事谁管小事,谁更照顾谁多一点,基本上那个时候就摆好了,各家都不尽相同,但两个人过得舒服又关别人什么事?
回到办公室接到范长林妈妈的电话:“艾琴!”
“妈!”艾琴叫出来这个字,自己也觉得别扭,知道自己星期六没有和范长林、范小铁一起回家,老太太来兴师问罪。
“我本来要到你公司去看你,怕老大看见,所以,你出来好吗,我在你公司楼下的茶馆里。”老太太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就静待。
艾琴本来要去工程部去看看装修套餐,可老太太已经来了,只好跟宋瑜说自己出去一下,工程部等她回来再去。
范长林的妈早就点了茶和小吃,自己自斟自饮。
艾琴对她这个婆婆有那么一点儿佩服,只有小学文化在农村过了半辈子,适应能力非常强,到了北京生活的如鱼得水,滋润非常,穿着打扮,说话行动比城市里土生土长的老太太一点不差,刚从农村出来的时候,面相又老又干,皱纹又多又深,在北京呆了两年,人稍稍胖了些脸也滋润白皙起来,老太太有话:我儿子是大老板,当妈的总不能给儿子丢脸。当然,范长林的钱也花到位了。现在老太太上哪儿都不怵,就这个连北京老太太也鲜少有人敢进的茶馆,老太太就独自坐在里面。
艾琴走过去坐在老太太对面:“您吃饭了吗?”正是饭点儿,不问不合适。
老太太说:“吃不下去,等跟你说完话再吃。”
几句话就让艾琴落了下风,艾琴不想再说什么,静等老太太开口。
老太太有备而来:“艾琴,你不来看我,我来看你,老大说你不舒服,我知道你是心里不舒服,我说过如果是老大做的不对,我不饶他,跟你站一头。”
是有过这个话,艾琴记得。
“对那个事儿,老大认错了没有?”
艾琴知道老太太说的是那件事,只能点头。
“那你呢?还是不原谅?”老太太不看她,自己喝茶:“所以你找借口不上家里来?”老太太还明察秋毫,听艾琴半天没言声,又说:“还是你面子上过不去?”
这么咄咄逼人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艾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她有一丝的不适应。
“老大这件事是错了,可是杀人不过头点地,想想他的好,怎么就过不去这一关了,判死刑的人还要念他以前的功绩量刑呢,老大这么多年来为了公司,为了这个家,累死累活,就因为这一件事儿全抹了?“老太太显然是一肚子话一个劲儿往外冒。看艾琴坐在那儿不出声,心里更是不痛快,这个儿媳妇总是不冷不热的:“那个男人做到老大这个份上,还看顾着媳妇,带着孩子?女人不能不知足,得理不饶人,你也奔四十的人了,我这是为你着想,现在四十岁的女的,出去找男人得找多往六十上去的男人,这些你都知道不知道?还有我孙子呢,我得要我孙子。”老二老三都生的闺女,就这么一个孙子。提到孙子,老太太有点儿柔软。
原来在一起,没什么厉害冲突,艾琴也不知道她婆婆这么能说,而且是带着计谋的,这一段话里有试探、苦肉计、唬人计、哄人计。老太太果然了得。
稍作喘息,老太太换了个语气:“男的就是和女的不一样,这个你知不知道?”还想苦口婆心的说下去,被艾琴打断。
“妈,我要是您的女儿,您会不会还这么说?”
老太太稍微愣了一下。
“范长林是您儿子,您这样说,我能理解,可是我也没有大逆不道?”口气不似平时的温和又带着一点漫不经心,透出了不奈和尖锐。
老太太从来没跟这个儿媳妇PK过,原来外表柔柔的像是什么都不在乎的的女人,说出话来,是这么硬气。有这么个难对付的老婆,自己儿子日子果然不好过:“我是怕你闹离婚呢,好好的公司,好好的家,你不可惜呀!”老太太立时软下来。
“我和范长林的事,就让我们自己处理,您让司机送您回去吧!”艾琴说着就结账。
老太太不肯就这么罢休,拉住艾琴:“别毁了老大!他熬到今天不容易,你也是当妈妈的!”言下之意是也应该理解她这位当妈妈的心,也懂得让艾琴换位思考。
艾琴并不愿意让老太太担心,就又坐下:“您别担心了,没有那么严重
安抚了老太太半天,让司机开车送老太太回家,才往楼上走,越想越觉得气愤,周六范长惠两口子来大概也是做说客的,范长惠还特意带着杨俊生来秀恩爱,看着他们艾琴也是无语,真的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吗?是自己生活的过于认真吗?是真的自己生在福中不知福吗?
不知不觉度到范长林办公室的门口,她推门进去,范长林正伏案工作,敲击电脑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清晰地回荡,非常的有节奏。
艾琴本来是要发几句牢骚:请别让你家的人再来找我,他们都为你开解,有没有人想到我?
现在站在这里看范长林工作,这几句话突然让她觉得自己像个怨妇,在乞求别人的怜悯.
范长林可能是告一段落,从电脑屏上移开视线转到来人的脸上,他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绕过老板台,走出来:“后天,我们要去上交所,圣地开盘,我正在写讲话稿。”看着艾琴神色复杂问:“有什么事吗?”
艾琴摇摇头,但还是说:“妈刚才来找我,她很担心你!”
范长林沉吟片刻,知道他妈妈来找艾琴会说什么,他太了解他的家人:“对不起,让你为难了!”他只能说这个。
“你没告诉他们吗?你很有能力,一切尽在掌握,可以很好的处理任何事情?”语气中带了讥讽和怨气。
范长林也有些气,自己明明战战兢兢,艾琴明明知道这事的主动权在她自己手里,还来说这样的话,但他还是沉了一下说:“我对没把握做到的事,不会说出口。”
范长林的语气和面部表情的冷硬让艾琴知道他生气了,艾琴还想说但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二十九
去上海的队伍堪称庞大,范长林、艾琴、徐子谦、田丰收、董事会秘书和张丽丽提前两天已经过去做前期准备,在机场候机厅,见过了中介机构:券商、律师、会计师各出的一个人,还见到了徐子谦的老婆林悦华。
艾琴迎上去跟她打招呼,她们经常见面,很是熟识:“你怎么还单独来呀,跟老徐一起从公司走多好!”
林悦华跟范长林他们打个招呼,就拉着艾琴找个沙发坐下:“老徐非让我跟他一起去,说这么大的事儿,这辈子也就这一次了。”
艾琴点头,确实有道理,林悦华有了孩子以后就辞职做了全职太太,接触社会的机会少,徐子谦有时公干也把她带在身边:“老徐真是体贴你。”
林悦华比徐子谦小七岁,被徐子谦呵护的还有小女儿的娇态,她伏在艾琴的耳边说:“艾琴姐,其实,我也愿意来,可以看着徐子谦些。”
艾琴觉得好笑:“你不放心老徐呀?”这是长着两条腿儿的人又不是东西看能看得住吗?
林悦华也笑:“反正夫妻在一起是没错了,联络感情啊,他现在是这个身价,我就是一家庭妇女,完全劣势。”嘴上这么说,心里并不担心,因为口气是轻松的,顶多是未雨绸缪。
艾琴就没有想得这么远,对她和范长林的婚姻走一步想十步,从没有,她一直很享受当下的生活,苦辣酸甜一样也没错过,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艾琴也是随时检视自己。
“艾琴姐,你和范哥多好呀,天天在一起,事业上是搭档,生活上是伴侣,让人羡慕,我闲的时候给杂志写稿,不知他们怎么听说我认识你们,想给你和范哥专做一期,封面就放你们俩的一张经典照片,题目都想好了:珠联璧合。”林悦华兴致勃勃、喋喋不休。
艾琴看看了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徐子谦,徐子谦明明是看见他老婆对着艾琴喋喋不休了,但当他和艾琴的眼神就要相碰的时候,他把目光转开,看向了别处,艾琴更觉得蹊跷,虽说林悦华平时就话多,分析原因可能是经常独自在家,缺少交流圈子,但徐子谦知道她和范长林的事,林悦华难道不知道啊?
“艾琴姐,你说成吗?”林悦华碰了碰艾琴的胳膊。
艾琴也不好一口回绝,就问:“什么杂志啊?”
林悦华说出杂志名字。
艾琴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看艾琴疑惑的样子,林悦华也坦率:“是个二流杂志,但读者群还是蛮大的!”
艾琴也笑了:“我和范长林从来没一起接受过访问,也没上过什么杂志。”
“这样更好啊,更新奇更能吸引眼球。”林悦华没听出艾琴拒绝的意思,照着自己的思路说。
就是有一种人能这样,自说自话?幸好,提醒登机的广播响起来,他们准备登机,艾琴说:“以后再说吧!”总算是蒙混过关。
范长林过来拿过艾琴放在身边的手提行李,提在手上,一行人走向登机口。
她们定的商务舱,比经济舱宽敞舒适,又比头等舱低调,范长林安置好随手的行李,又看着艾琴脱掉外套坐下系好安全带,才自己坐下来,林跃华和他们隔了个走道,她探过身子伏在艾琴的耳边说:“范哥真的太模范了!艾琴姐,你真让我羡慕死了,最难得的是,范哥还这么有风度。”
过去林悦华也这么说过,每次听她说完,艾琴都会回头看看范长林,自己的人当然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心里也甜丝丝的,今天又听到林悦华这样说,她的直觉是反感,她听到了太多的范长林的好,好像大家都是商量好了的,一齐发动,范长林究竟怎样,她们能比她清楚?
空中小姐过来检查行李箱是否扣好,林悦琴只好坐正的身体。
艾琴乘机闭上眼睛。
范长林上了飞机就拿着空中小姐的送过来的报纸看,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手不释卷。
飞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正式起飞,范长林看看艾琴闭着眼睛,艾琴不喜欢坐飞机,她如果休息不好会晕机。范长林以为她不舒服,探过身子问:“有没有不舒服?”随手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小筒凉糖:“含一颗就好些。”
艾琴这些日子的睡眠都不太好,她正想不要晕机吧,就听见范长林的话,睁开眼睛,从范长林手里拿了一块糖含在嘴里,口里一派清凉。又闭上眼睛,空中小姐送来毯子盖在她身上,她往宽大的椅子里窝了窩,迷迷糊糊地睡去。
中间她知道空中小姐送过餐和水,但她没有要吃要喝的意愿,眼睛又沉得不行,也懒得睁开,所以直到范长林叫她:“醒醒,喝点儿水吧?”
睁开眼睛,知道飞机已经在降落了。
飞机停稳,艾琴站起来准备下飞机,头睡得昏昏的,打了个趔趄,范长林一把扶住她,然后就一直牵住她的手。
当着这么多人,艾琴不好意思退出自己的手,像个乖乖妹一样让范长林拉着,她用眼角地扫扫周围的人,就看见田丰收正直直地瞧着他们。
董事会秘书和张丽丽站在出站口等他们,早有租好的车等在停车场。
在车上范长林说:“我们休息一会,去拜访一下上交所的高层,已经安排好了,今后要和他们经常打交道。”他示意中介公司的几位:“你们几位可以多休息,自由活动活动,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进到饭店大堂,董事会秘书把房间钥匙分别给了每个人,范长林拿了钥匙牵了艾琴在服务生的引导下上电梯。
他们的房间是个套间,从进了房门就可以看见里间的超大尺寸的大床,艾琴愣了一下,也不得不听从这样的安排。她怎么要求董秘?给我单开一间房?或者给我们安排两张单人床的那种?完全说不出口!在这种情况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可能不给范长林面子,范长林也知道,所以才会那样自然的牵她的手。
艾琴想想,也没什么,范长林还能怎么样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