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翻了两页,总经理先笑了一声,抬头看着前面那个腰板挺直的年轻人,“褚年,我从前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有点儿为民请愿的胸襟呢,不过你是不是忘了,咱们这是建筑公司,是要赚钱的,不是慈善机构,弄什么托儿所、小学、市场、技术培训机构,你的脑子是不是被赭阳的大太阳给晒糊了?”
“我知道,总经理。”
咬了一下嘴唇,余笑微微抬起头说:
“东林这块地,我们要考虑的并不只是未来是否能够以文化产业园的模式引相关企业入驻,我们还得考虑,赭阳政府需要的到底是什么。在市政规划这一块,我们国内一向是政府先行,立项招标,可要是反过来呢?作为国内建筑行业的龙头,天池想要的是在各方面的号召力,如果池新能够做出一份综合的规划给赭阳政府,甚至是积极深入到了赭阳的民生建设领域,我们也可以找到下一个赭阳…”
“总经理,东林这块地,谁拿下了就能在国内旧城改造行业里争取更多的话语权,可单纯地建一个文化产业园,这么做的可以是池新,也可以是别家,甚至在天池集团内,都可以由另一个分公司完成,唯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才能让池新真正做到一举成名。”
经理把整个后背靠在了椅子上,转着手里的钢笔看着“褚年”。
从前的褚年看着是意气风发,可做事的时候极为谨慎小心,上面的一个眼神过去,下面他就能给自己圈一圈儿篱笆,绝不敢越过去。
现在的褚年看着谨慎谦逊,仿佛什么都是把别人排在自己前面,可真正做起事来十分大胆,不仅不声不响地做了两套方案,甚至就连说出口的话都敢直直地点在他这个上司的心口上。
“你先出去吧,计划书我会看完的。”
等“褚年”走了之后,总经理翻看起了“他”留下的第二份计划书,仔细看了两遍之后,他沉吟了一下,拿起了桌上的办公电话。
余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也没闲着,赭阳特产的杏仁糖她买了几包分给同事吃,又去跟经理汇报了一下工作。
刚从经理办公室出来,已经是要下班的点儿了,余笑又接到了总经理让她上去的电话。
“你这个项目,挺有意思。”
说这话的不是总经理,而是电脑屏幕里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英俊冷肃、气势威严。
他的身份天池集团的董事长。
余笑不认识他,可她知道,进来听见这句话意味着她的想法已经成功了一半。
作者有话要说:儿童节快乐!
我很喜欢一句话,送给大家:
“愿你们风雨里是个大人,阳光下永远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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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去写明天的更新啦!乌拉乌拉!
我们离婚吧
又是一大清早,小护士打了个哈欠,眼睛扫过大厅里的钟,七点半了,离下班很近了。
戴着口罩穿着运动服的女人走过来的时候,小护士没留意,就听见有人压低声音跟自己说:
“您好护士,我想问一下,医院里面能买麝香和红花么?”
麝香?红花?
麝香正骨膏?
红花油?
小护士抬起头,愣了一下说:“怎么又是你?”
“咳,那个,还得麻烦您,我是想问一下,麝香和红花,就是打胎用的那种,您知道吧?”
小护士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着这个看起来又很认真的女人,靠近一点,也压低了声音说:
“你这看宫斗剧上头的毛病,还没好呀?”
褚年:…
一撸袖子,小护士直起身单手叉腰,大声说:
“且不说麝香红花能够流产的说法并没有任何科学案例的佐证,就算里面的活血成分真的让人流产,不提剂量谈效果,通通都是耍流氓!你是要来终止妊娠吗?理论上怀孕满七周之前,胎囊直径大小在一定范围内就可以口服药物终止妊娠,超过七周可以通过手术终止妊娠,具体可以通过检查让医生确定,不用麝香也不用红花,你懂了吗?”
褚年懂了,他点点头,说:
“那,药物,安全吗?”
小护士端着一张脸说:“只要你没有禁忌症,确定是宫内孕,基本就是安全的,在医生的指导下口服药物,一般是要连续服药几天,然后胎囊就会排出体外。不过…也有可能,后期检查发现还需要清宫…”
“清宫?”
这又是一个褚年觉得有些熟悉却不知道哪里听过的词。
大概不是宫斗小说给他的熟悉感。
“就是把你子宫里的残留物吸出来…”
刹那间,褚年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所以说,也别把流产当容易的事情,平时少看宫斗剧,多看看医学科普,让你老公该戴套戴套,要真是不想要孩子就说服你老公结扎,微创风险小,知道吗?你会挂号吗?用不用我帮你?”
看见女人的脸隔着口罩都能透出的苍白,小护士说话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褚年还懵着呢。
吸出来…吸出来…
颤着手摸到自己的肚子,他听见了自己后牙槽打架的声音,他的孩子,那是他的孩子啊,就是…就是这么个结果么?
小小的一个泡泡,从“妈妈”的身体里流出来,然后,剩下的被、被…
“我、我明天再来。”
“唉?”小护士看着那个女人逃走的身影,好一会儿,慢悠悠地叹息了一声。
双手抱着肚子,褚年走在人行道上,满脑子都是各种可怕的臆想,要不是路边指挥交通的大爷拉了他一把,他差点冲到车行道上。
“我不是害怕,我也不是舍不得…”他对自己说,“我就是…我就是…”
抬起头,他看见不远处有一家很有名的餐厅,人均很高,评价很好,他从前也不过是随着部门经理招待贵客的时候去吃过两次。
“我的孩子,就算、就算要走了,也得吃顿好的再走,总不能最后一顿饭,就是一碗被吐了的面吧?”
Ta来了这世上几十天,没吃过什么好的,也没见过什么好的,怎么就得这么走了呢?
到了这个时候,褚年才惊觉自己这段时间是多么亏欠余笑的这个身体,又是多么亏欠他们的孩子。
他们的孩子…
时间才早上八点半,褚年打电话又请了一天的假,他慢慢走回了家,一路上无论过马路还是上楼梯,他都会摸一下自己的肚子。
细嚼慢咽地吃了个苹果,洗了个热水澡,褚年努力吹干头发,认真研究了一下傅锦颜送的那些化妆品,他抹了一点面霜在脸上,从衣柜里找出了一件浅米色的T恤,又穿了一条牛仔裤,最后穿上运动鞋,中间吐掉了自己之前吃的苹果。
十一点,褚年出门往自己之前看见的高档餐厅走去。
“孩子,这家店,你妈都没吃过。”
摸摸肚子说出这句话,褚年觉得大概是自己吐出来的胃酸已经冲到了胸膛里。
他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那就,什么滋味儿都别品了吧。
“澳洲龙虾、金枪鱼刺身、顶级和牛…这个鲍鱼捞饭我也要。”在餐厅里一个相对靠近洗手间的位置,孤身一人的褚年连着点了七八样很贵的菜肴,服务生两次提醒他菜品已经足够,他也毫不在意。
点完餐之后,他说要一个大一点的塑料袋。
服务生诧异:“女士,如果您需要打包服务,我们可以为您打包好。”
褚年摆了摆手:“我自己打包,你们别管我就行。”
吃完再吐,吐完再吃,褚年一顿饭折腾了三个小时,把自己折腾得难受,也把服务生折腾得不轻,那个塑料袋用上了一次,其余四次都是褚年自己冲进了卫生间里。
最后离开餐厅的时候,他摸着自己的小腹说:“要是和你妈换不回来,我未来十年都不来这里了。”
说完,他自己笑了。
下午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这些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点温暖,从身上,也从掌心那里。
从电梯出来,褚年看着站在房门口的高瘦身影,不由得愣住了。
余笑一只手握着行李箱的把手,另一只手揣在裤兜里,转头看向他。
“赭阳东林那边的改造项目,总公司成立了专项小组,我要去京城工作大概半个月,回来收拾一下东西。”
褚年眼睛瞪大了,说:“是、是那个文化产业园的项目吗?”
“是,也不是,我去赭阳之后在文化产业园的基础上做了一些改动,现在东林那块地有三分之一作为文化产业园开发,另外三分之二我们想争取并入赭阳的民生改建计划,企业设计、政府引导,看看能不能在合作上有什么新的突破。”
几天没见,褚年都有些认不出“自己”了,黑了,也更瘦削了点,姿态挺拔,是他,又不是他。
“你做的么?”
“对,我说过了,现在这个项目是我的。”
也许是事业上获得了突破,也许是这段时间的历练让余笑更自信了,她回答褚年的问题时,有了一种不容辩驳的力量。
手摸着肚子,褚年莫名有些心虚,他说:
“你怎么在家门口不进去啊?”
说完才想起来,是自己为了防备自己的亲妈,把家门的锁都给换了。
他低下头去掏出钥匙打开门,瞬间,熟悉又魔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归零、归零、归归归归零!”
是三十几分还是四十几分来着?
被孕吐折磨这些天,褚年都不去想这个分数了,反正想也没用,这不就归零了吗?
“你妈给我介绍的那份工作我去做了,挺好的,你师兄人还行,合伙的那个牛姐人也挺好。”
褚年跟余笑汇报起了这些天自己都干了什么。
余笑没接话。
她爸之前手下的那个朱师兄她有印象,才干平平,钻营的本事不错。她前几天找人打听了一下,七八年前去了一个姓牛的设计师那里,没几年牛设计师积攒了些名气去省会开了一家设计室,原本的设计室匀了些股份给他,他也就成了合伙人。
在这样的人手下,有才华没出路,没才华…更没出路。
从前的褚年要是知道这么一份工作,估计会笑得从床上跌下去,也绝不会允许她自己去的,现在呢?
“那挺好。”
“嗯,我也觉得,总比,一直在家里强。”说完,褚年有些紧张地站住了,“我不是说你以前的意思,你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什么都会做,我在家真的是…就是个废物似的。”
余笑没说话,房间里很凌乱,褚年早上吃完的果核就放在了茶几上。
褚年随着余笑的目光看过去,两步走上前,把果核拿到了手里,又把装着外卖残骸的垃圾桶挡在了身后。
清了清嗓子,他说:“吃点苹果,对身体好。”
“嗯。”余笑表示认同地点点头,然后,她抬起头看着墙上的“计分器”。
上面只有一个硕大的“0”。
看了好一会儿,她开口道:
“褚年,我们离婚吧。”
离、离婚?
“你放心,我知道房子算是你的婚前财产,因为你现在身体不好,经济条件也不足以维持生活,我会以这个为借口分你一半产权,再把房子留给你住。我想过了,不管怎么说,你养了我三年,我也养你三年,每个月按照你原来的标准把生活费打给你。”
余笑的声音很平静,落在褚年的耳边却字字惊雷。
“你在说什么?什么离婚?”
“就是我要离婚,离婚以后,这个计分器应该就没用了吧?这样以后我就是褚年…不用再担心会不会有一天再换回来,也不用担心可能我一觉醒过来,现在的成绩又都成了你的。”
什么叫又成了我的?那些明明本来就是我的!
褚年有些气虚地想…当然,把东林那块地弄成综合性用地是他没想过的。
可是、可是这不是他身体被彻底霸占的理由啊!
“余笑,我不同意离婚!你别忘了,要是离婚了,你父母怎么办?他们多担心你,为了你,他们才全心全意地栽培我,我们要是离婚了,他们会多难过!”
听褚年这么说,余笑慢慢露出一个有些嘲讽的冷笑:
“你也知道他们一直尽心栽培你,可你不仅隐瞒这一点,还对不起他们一心爱着的女儿,还纵容你的那个妈来欺负她。”
“这些我都改了,余笑,我都改了!”
余笑摇头:“是换进了这个身体里,吃亏受苦的人变成了你自己你才想着要去改!你放心,我父母不用你操心,我们离婚后我会跟他们说明真相,当然,你的父母如果你不管,我会按照最低赡养标准给他们,你之前给他们买的保险我也会一直交。”
她可以说是把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褚年却越发觉得荒诞而不真实:
“余笑,你就不在乎你自己的这个身体吗?我们要是离婚了,我、我不知道会拿你的身体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不是没有警告你!”
余笑抱着手臂看着他说:
“你以为你现在折腾得就少了吗?你想怎么做随便,反正顶着余笑名字的人是你,我既然想跟你离婚就已经彻底没有了想要换回来的打算,你看看你原来的这个身体,我现在每天健身,好好保养他,就因为我是打算以后留着自己用的,你要是一定要折腾就随便吧。”
说着说着,余笑轻轻笑了一声,有些奇怪地看着褚年:
“从一开始出轨想要离婚的人不就是你么?怎么,换了一个身体,你倒是改了主意了,可见谁都知道怎么不吃亏,只有我,一直傻。你不肯离婚,我就让你妈来出手,有本事你告诉她自己是她的儿子,可你敢么?她不立刻把你扭送精神病院是我高看了她。”
绕过褚年打开行李箱,余笑开始倒腾起了衣服。
看着本该属于自己的背影,褚年努力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扭头看了一眼那个计分器。
他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他不能离婚,离婚,他就完了。
“余笑,你怀孕了。”
背对他的人缓缓顿住了,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你离不了婚,余笑,你怀孕了。”
“不,是你怀孕了。”
转过身的,是红了眼眶的余笑,她的唇角挂着讥嘲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从下一章开始V,我争取多更一点,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明天的V章留言有小红包哦!。
被一个孕吐就逼到想要流产的褚年啊,你快乐的“孕夫”生活才刚刚拉开帷幕哦,啾咪!
写文是一件快乐的事
看文也是。
希望大家都能享受到这种快乐\(^o^)/~
要生就生吧
看着褚年找出来的检查报告, 余笑很冷静地说:
“如果我不回来,不提离婚,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褚年没说话。
余笑突然笑了一下:
“你把这个孩子当了筹码?褚年,你还可以更卑劣一点么?Ta是个孩子, 不管怎么样,ta的存在不该是在这种场合下, 因为一个人不想离婚才说出口的, 褚年…如果不是我提出了离婚,你会用这个孩子干什么?威胁我, 让我换回来?”
余笑确实很了解褚年, 或者说,被褚年伤害和背叛过的余笑已经能清晰地看到褚年种种行为背后的另有所图。
曾经的精明上进掩盖了出轨的真相,现在褚年的一举一动里, 余笑都能感受到狡猾的算计和低劣的图谋。
“没有, 我只是, 我只是还没想好…余笑, 这是你的孩子,是、是我们的孩子, 你有孩子了,你不高兴吗?”
“我的孩子?”
余笑唇角微微勾起,算是笑了一下,她慢慢地说:
“既然是我的孩子,那你去打了吧。”
褚年震惊地站在原地看着余笑。
他的目光让余笑脸上的笑容更深刻了一点:
“看你的眼神,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仔细想想, 你最会用眼神告诉我,我疯了。”
自己说出口一句话让余笑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作为一个妻子,她甚至不需要褚年说出什么不满的言语,只要一个表情,她就能知道自己的丈夫对自己是否满意。
现在想想,那是何其可怕的事情,她自轻自贱把自己捣成了泥、拌上石头铺成了路,还要担心这路让褚年走得硌脚。
那她呢?成了路的她呢?
“这个孩子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呢?我对ta毫无期待,你也没有,毕竟之前你还打算离婚。你会爱ta么?你不会。我呢?我为什么还要爱这么一个孩子?既不受到期待,也没有人爱的孩子,让ta出生是对ta的不负责。不如就当ta没来过吧。”
就当ta没来过吧。
褚年咬着后牙槽,他说不清自己是震惊于余笑突然展露的冷酷,还是因为自己终于要走出自己最害怕的那一步,可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我说了你离不了婚,余笑,只要我怀着这个孩子,你就不能离婚。你不是想要霸占褚年这个身份吗?行啊啊,那你就好好地当余笑的丈夫,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余笑快被褚年的逻辑给气笑了:“为了不离婚你宁肯怀孩子?褚年你知道什么是怀孩子吗?等孩子过了几个月你想打掉都不行了?你以为这就是你嘴皮子说说想靠着肚皮不离婚这么简单吗?”
怀孕是怎么回事儿,褚年从前以为自己知道,孕吐了这些天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可不管知道不知道,他更知道的是自己决不能离婚,不能作为“余笑”被抛弃。
“总之,根据法律,现在是否离婚的主动权在我手里,不光是现在,我怀孕的时候你不能提离婚,我生完孩子一年内你也不能提离婚。”
余笑觉得褚年疯了,他才是真疯了。
“你不止要怀着孩子,你还要把孩子生下来?”
“对!”褚年努力撑着自己的气势,可这个字,像是根针,悄无声息地就往他自己的心口里扎。
微微的凉,还微微的疼。
余笑舒展了一下手臂,笑看着褚年说:
“行,你要生,我不拦你,但是褚年,怀孕生孩子真的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趁着还能后悔的时候你最好好好考虑一下,还有,如果你真的一定要生,出于对这个身体的考虑,过几月我会请个护工过来照顾你。”
话还没说完,余笑就看见褚年皱着眉头捂住了嘴。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邻居家的孩子回家了,厨房里飘出了做饭的油烟气。
对于现在的褚年来说,这个气味就是催吐剂。
“呕!”
看着褚年熟练地趴在马桶上,余笑皱起了眉头。
她上次怀孕的时候并没有这么明显的孕吐,显然,褚年现在的状况比她当年还差。
她想起了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
“我送你去医院吧。你要是真想要这个孩子,就做个综合性的产检。”
褚年对着马桶摇头。
中午他为了“孩子”吃的“丰盛一餐”到底还是都交付给了马桶,连着他关于是否留下孩子的纠结和挣扎。
“我喝点柠檬水就好了,你不要管我。”
话刚说完,他又想吐了。
余笑看见了摆在茶几上的柠檬水,大概是上午泡的,到了这个时候水都变得浑浊了,她挽起袖子去厨房,找出柠檬切了两片放进了饮水机打出来的温水里。
房间里很安静。
褚年从身体到心都疲惫不堪,他不想说话。
余笑也不想说话,现在的褚年让她觉得很荒诞可笑。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我今天晚上的飞机飞京城,最少半个月才能回来,如果你执意要这个孩子…算了,你看着办吧。”
余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着褚年双脚岔开坐在马桶边上,她摇摇头,将柠檬水放在茶几上,然后收拾了行李箱快步走了。
“砰。”
门被关上了,又留下了褚年一个人在房间里。
他扶着马桶站起来,慢慢走到客厅,茶几上玻璃瓶里的水,被外面的斜阳照着,璀璨地剔透着。
拿起杯子倒了一杯,端在手里,倒进嘴里,几乎是一饮而尽,褚年差点被呛到。
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嘴角还有水渍的褚年突兀地笑了一下,说:
“孩子,这是你妈给你倒的水,恭喜你,你能…你不用…我他妈得把你生出来了!”
“啪——!”玻璃杯砸在了墙上的计分器上。
没碎,落在地上咕噜咕噜转了好多圈儿。
…
给余笑打电话的是傅锦颜,在家里的时候余笑没有接电话,从电梯里出来,她回拨了过去。
“褚年,我是傅锦颜,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余笑把行李箱放进车子的后备箱里,关上了后备箱,在这个过程中,她一直在猜测锦颜想对自己说什么。
“你有什么想问的,说吧。”
电话那头,坐在沙发上戴着黑框眼镜的傅锦颜紧张地抓着手里的笔,她深吸一口气,按照自己在电脑屏幕上敲出来的字,小心地说:
“是这样的,过几天就是余笑的生日了,我想跟你确定一下她左腿上的疤是不是还那么大?我这边预约了一家医美医院,他们有最先进的祛疤手术,我想把这个作为礼物送给余笑,毕竟…毕竟余笑腿上的伤是她十六岁那年为了救在游泳池里呛水的我,才被刮伤的。
这个事情你别跟余笑说,我想给她个惊喜。”
“嗯。”余笑答应了,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
她今天笑了很多次,唯有这次足够的真心愉悦。
听见这样的简单的回答,傅锦颜说不出自己是该满意还是不满意,下一秒,属于男人却熟悉的语气从电话的那头传了过来:
“那个伤不是在右腿的小腿上么?明明是十七岁那年有个臭丫头非要去海边游泳,结果游了一小半就脚抽筋了,为了把人拉回来,足足游了二十分钟,也不知道在哪块石头上就把腿给刮伤了,腿受伤了还泡在海水里,那滋味,真是一辈子都忘不掉。”
一辈子都忘不掉…
傅锦颜把食指塞进了嘴里,好一会儿,她才压下了嗓子里的哽咽,说:
“你…你是…”
“我是余笑。”交换身体至今,这是余笑第一次说出这句话,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她想到了不久前决定离婚,彻底成为“褚年”的自己。
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余笑!”找回了自己语言能力的傅锦颜依然是傅锦颜,“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跑进了褚年的身体里?你们是在演电影吗?《换边》还是《变身小姐》?你们是什么时候换的,我说怎么前几次我看见…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反正就那么奇怪!”
看一眼时间,余笑面带笑容地说:
“我晚上九点的飞机飞京城,现在还有点时间,要不要约个地方面聊?”
“行,反正是见你我也不用洗头,就约在…我家楼下这边的牛排店吧,去年咱们吃过的,我这离机场也近一点儿。”
余笑欣然同意。
挂掉电话,她一踩油门,开着车离开了地下车库。
朋友、事业,属于她的都在远方,留在这里的只有一个苦苦挣扎于混乱婚姻里,甚至为此不惜怀孕生孩子的男人。
她应该去看见那些好的东西,做更好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今天三章留言的都有小红包哟!
来一个爱的么么哒!
第22章 我什么都想要
“原来你们结婚纪念日那天就交换了?那也挺久了。”
傅锦颜来得匆忙, 没有洗头,只是把头发都梳成了一个顺滑的马尾扎在头顶, 清楚地展示她略高的发际线——这是编剧这个行业的通病了。
扶着黑框眼镜,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褚年”,然后笑着说:
“你这换了身体之后对他不错呀, 我说怎么之前看着帅了不少呢, 倒是褚年…呵呵,上次被他自己的亲妈欺负成那样, 我还说呢,你虽然之前恋爱脑到了没救的地步,也不至于被褚年的妈堵在门口指着鼻子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