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吃的端到客厅,余笑看见褚年和锦颜坐得那么近,心里又是一紧。
她的心里现在对褚年的人品评估也是负无穷,想想曾经用“睡你闺蜜”威胁自己的褚年,余笑决定还是要尽早跟锦颜摊牌。
这次不行的话,就等她从赭阳回来。
傅锦颜走了,门一关上,站在门口的余笑脸就冷了下来:
“好玩么?”
褚年沉默。
“这样的事情,你以前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这次是例外,你也别以为能借着锦颜让我再帮你下一次。你要是敢打锦颜的主意,不管哪一方面的,我就一分钱都不会再打给你。”
褚年低着头,看着被自己吃空的面碗,慢慢地说:
“我今天,真的,挺惨的。”
“是么?那挺好的。”
“余笑,我觉得我的人生就像个笑话。”长发遮住了褚年脱妆狼狈的脸,他真的是想说点什么。
可听见褚年这么说,余笑先笑了,她真笑了,笑着说:
“你的人生像个笑话?褚年,你想过没有,这些相似的事情我都经历过,我经历了三年!我这三年里经常就会想,你会不会对你妈说出一点有担当的话。现在我明白了,我想听到的话,就得我自己去说。”
家门口的那一番话,不过是余笑对自己的另一场迟来拯救罢了。
门打开又关上,房间里又只剩了褚年一个人。
开车回家的路上,傅锦颜心里怪怪的,余笑让她觉得不对劲,她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儿,褚年煎的蛋,她怎么就吃了呢?
就不怕有毒吗?
快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绿灯转了黄灯,傅锦颜踩了刹车。
黄灯看着有点像个蛋黄,戴着眼镜的女人突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褚年怎么知道我吃五分的煎蛋还要加糖?”
作者有话要说:很高兴傅锦颜小姐姐人气很高,大家晚安~
胃疼的作者给不出美味的么么哒了_(:з」∠)_
该谁端茶倒水
第二天一早,褚年在七点半闹钟的疯狂嚎叫里醒了过来。
他今天得去上班,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半。
坐在床上,他花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睁开了眼睛,昨晚他失眠了,到两点多才睡着。
奇怪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眠,是因为找工作给了他很大的心理压力吗?是因为他妈的表现伤害了他的感情吗?是余笑再一次毫不留情的离去让他很失落吗?
好像都有,又好像都不是。
褚年只记得无数的剪影,每当他闭上眼睛,就会在他的眼前飘来飘去,占据了他的大脑,不肯让他去睡觉,让黑夜显得格外漫长又空寂。
“我得去工作,必须得去工作。”
揉了揉脸,他从床上下来,走进卫生间洗澡。
洗发液快用完了,最后挤出的那点儿飘着大泡泡,褚年胡乱把它抹在已经沾湿的头发上,突然想起来刚刚交换身体的时候,是余笑下班回来帮他洗头。
被水冲下的泡沫划过眼睛,他眨了眨,用手抹掉了脸上的水。
吹风机褚年不会用,把擦干的头发勉强梳开,摸了一瓶是乳液的东西刚要在脸上擦开,褚年又想起了昨天余笑的的脸化好妆之后的样子。
看看素白中透着憔悴的脸,再想想自己的身体被余笑打理得井井有条,褚年拿出手机,搜起了皮肤保养的步骤,水、精华、乳液、隔离、粉底…网上的教程琳琅满目,褚年看了两分钟才找到了一个看起来最简单的,可找遍了卫生间和卧室的梳妆台,他也不过找到了一瓶精华和一瓶乳液而已。
这时,褚年想起了自己昨天化妆的时候随手买的那堆东西,他好像在面试之前把它们送回家放在门口了,打开之后看看上面的名字,最后褚年找到了一瓶化妆水,还是赠品。
如此凑着在脸上涂了几层,褚年又开始想要穿的衣服,等他出门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半了,家里唯一的一辆车一直被余笑开着,褚年差点忘了,坐电梯直接到地下停车场,一摸衣服才想起来,又匆匆回了楼上。
虽然为了个月薪四千的工资打车是不太合算的,可为了别在第一天迟到,褚年还是打车了。
八点五十五分,褚年到了“猪师兄”的工作室,只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在整理东西。
“你好,我是今天开始来上班的余笑。”
女人转身看着余笑,点点头,把她带到了二楼。
“我们这边就是做做合同,打印东西,平时也没什么事儿…昨天朱老师已经跟我说了,你就坐这儿吧…”
褚年坐下,这个女人又下楼了,不一会儿,就拎着水桶上来开始擦地。
“你以后不用来这么早,朱老师他们都是九点半来,你九点多来就行。哦,对了,我姓韩,你就叫我韩大姐吧。”
作为一个职场“新人”,褚年有足够的情商能做出“自己不能干坐着”的判断,他站起来,默默开始擦桌子。
韩大姐是个很健谈的人,五分钟的时间够她把二楼的地板擦出来,也够她说对褚年说出一堆的话。
比如,她以为“余笑”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结婚的女人,清清爽爽得像个小姑娘,比如,她说公司里的活儿很杂,文员有时候也得会网上沟通应付顾客,再比如公司的另一个设计师不大来,但是很明显,他的话语权比“朱师兄”要大很多。
褚年听得连连点头。
韩大姐说的没错,九点半,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来了公司,看见褚年,他眼前一亮,自我介绍说姓刘,是公司的设计助手。
褚年笑着跟对方点点头就算是打招呼了,然后继续去看电脑屏幕。
各种文件和文件夹都堆在了电脑的桌面上,在池新建设工作了三年的褚年实在是难以忍受如此混乱的文件管理模式,为了以后工作方便,也为了能展示一下自己的“本事”,褚年正在用Excel梳理文件的排布和顺序。
他整理的很认真,要是刘助理没有从设计台那边走过来和他说话就更好了。
上午十点半,之前和设计师预约好的第一批顾客来了设计室,刘助理领着他们进了会客室,随口说道:
“余笑,帮忙倒杯水。”
褚年放下手里的工作站起来,纸杯挺好找,她接了几杯温水送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刘助理又说:
“余笑,端两杯茶进来。”
茶包在哪褚年不知道,只能求助韩大姐,韩大姐找出茶包,忙着回去做今天下午要用的合同了。
褚年端着茶进去,看见刘助理正跟几个顾客相谈甚欢,好像聊到了昨晚的球赛。
端水换茶,褚年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了,继续整理文件,却没想到自己这一天的“劳累”其实刚刚开始。
“余笑,进来倒水。”
“余笑,水喝完了。”
“余笑,进来一下,茶杯收拾一下。”
“余笑…”
到了中午十二点,褚年已经起来了□□次,赶在午休之前,客人终于走了,刘助理一个人在设计室里,要褚年帮他去拿送到楼下的外卖。
褚年下楼又上来,本以为今天上午就能搞定的文件整理还差一小半。
下午的时候,朱师兄来了,刘助理拿着新的顾客要求给他看,随口说:
“余笑,倒杯水进来,朱老师爱喝凉的。”
褚年没动。
刘助理喊了两遍,回过头来看着他说:“余笑,帮忙倒杯水,怎么听不见吗?”
褚年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动,说:“我是来当文员的,还是来端茶送水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也不能让这么个人一味压着低头呀。
褚年有自信,等他把文件都整理好了,朱师兄至少会觉得雇他不亏,就算是做文员,也是要看什么性价比的文员。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刘助理对朱师兄说:
“朱老师,余笑你可真是找对了,今天两拨顾客都夸余笑好看,真是提升了咱们设计室的形象。”
“是么?”朱师兄也抬起头,看了看坐在外面的褚年,然后说:
“那个,余笑啊,以后端茶送水的事情你就多担着点儿,能者多劳,啊。”
看着面前的表格,褚年突然觉得有些敲不动了。
…
“褚经理,来尝尝我收藏的白茶,前味清淡,但是有回甘,我别的朋友都觉得这茶清淡,要我说,茶清淡点儿才雅致。”
余笑面带微笑地双手接过了茶杯,轻啜了一口,他品了品说:
“清新爽口,确实是有回甘,这是白牡丹吧?”
给他递茶的男人立刻满脸笑容,一副自己找到了知己的样子:
“一看褚经理就是个有品位的雅人。”
“过奖过奖,是您这个茶好,连我这个不太懂茶的人都能一口尝出好来。”
余笑恰到好处的恭维让男人越发高兴了,保持着谦逊的态度,她努力把握着谈话的节奏,慢慢把话题重点引到了这次的项目上。
“东林那块地,问题是第一太大了,形状也不太规整,规划难度比较高,第二呢,旁边又是个城中村,房价上不去,也就没有开发商愿意接手,明天我开车陪褚经理去看看,要是天池这边真能出一个好的项目,别说我没这边,连省里领导都会松一口气。”
有了男人的这句话,余笑这次来赭阳的目的就算达成了一半,她一个外地开发商的部门小经理来这里,要是没有能在当地说上话的人领着看,下面的小鬼可不知道会难缠到什么地步。
“目前初步的计划是做一个文创产业园,但是我们现在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空有地图和数据,具体情况还得现场看,也得有主任您来指导。”
“褚经理真是太客气了,果然不只是年轻有为,还这么低调谦虚…”
傍晚,余笑坐在桌前,听跟她一起来的林组长跟她汇报一些当地的情况。
“东林以前是个村子叫东林村,那片地当初说是要做一个国际化的高端社区,旁边要建高尔夫球场…吹的挺大,但是…”
余笑知道林组长的没说出口的话,十多年前,赭阳的东林国际豪华住宅项目曾经吹遍了全国,可事实上赭阳无论是经济地位还是交通位置都不是这个项目所面对的目标群体会选择的,于是响应者寥寥,资金链断裂,留下一片曾经是“地王”的工地,成了教科书级别的“过度开发”案例。
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笔,余笑突然问:
“东林那个城中村的人,目前都以什么为生啊?”
听见这个问题,林组长愣了一下说:“好像男的都在城里或者去省城打工了。”
“女的呢?”
“女的嘛,附近有几个小纺织厂,或者做做小生意,东林的肉饼还是挺有名的。”
余笑点点头,她的目光落在了地图上,距离东林那块地五公里外,是一座即将兴建的大学城,未来这也是“文创产业园”项目依托的核心。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了赭阳,余笑就觉得这个褚年草创自己修改的项目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
它真的,适合这块土地吗?
…
下班路上,褚年接到了傅锦颜的电话,约他出来吃饭。
“你这个傻姑娘终于走出了家门,工作第一天,当然得庆祝一下。”
褚年答应了,就算有余笑的威胁在前,他也不想就这么一个人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啊,写这篇文真是我每天的快乐源泉了O(∩_∩)O~~
最近喝了一种粥,大米和炒过的米一起炖,还放了海鲜,味道很鲜美很有层次感,十分想学了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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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真相
“给。”
褚年刚看见傅锦颜,就先被塞了个袋子在怀里。
傅锦颜叼着果汁的吸管说:“都上班了,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我前一阵买多了一套,给你也不怕你浪费了。”
买多了一套?
虽然对化妆一窍不通,褚年还是认识牌子的,黑色盒子上的logo明明白白写的是DIOR,那些写着Lamer的绿色的盒子看起来只会更贵不会便宜。
“我…这…”
傅锦颜长眉一蹙:“怎么还跟我客气起来了?”
褚年这才把东西放在一边,他对傅锦颜的工作了解不多,也知道她算是小有资产的,独自一个人买了两套房,日子过得宽裕。
“锦颜,谢谢你。”
这句话褚年说得很真诚,虽然这份友谊是属于余笑的,可他从小到大也没有收到过这样的馈赠和维护,不管是昨天护住自己的那只手,还是今天的礼物,都让他觉得温情又温暖。
“假客气。”傅锦颜的回答是翻了个白眼。
褚年低着头,看傅锦颜把菜单放在了自己面前:“点菜了!”
嗯?
他抬起头,拿过菜谱,和女孩子吃饭点菜的经验他还是有的,三菜一汤,一个是他想吃的,一个是本店强推的特色,另外两个…
“锦颜,你想吃点什么?”
眼镜片后面,傅锦颜的眼睛眨了一下,她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个微笑,说:
“香辣羊排、小洋芋焖牛肉粒…”
吃过晚饭,褚年坐在回家的出租上,脑子里一半是今天工作中的愤懑不平,另一半则是对女孩子之间感情的感叹,甚至是羡慕。
他可以说自己今天过得不快乐,可以说那个刘助理不好,可以说朱师兄根本就是不尊重他…这些话如果是一个男人说出口,往往得不到安慰,但是缩在余笑的壳子里,至少他可以表现得柔弱可怜,然后获得认同和安慰。
“唉…余笑这么喜欢跟她凑在一起,是不是也因为可以抱怨我妈,还有我?”
这么一想,褚年又叹了一声。
回到家里,没有开灯,他先看见了客厅墙壁上的计分器,发着光的数字慢慢地变成了15。
同样回到家的傅锦颜此刻也正站在自己的书房里,她手里攥着手机,牙齿咬着自己的嘴唇。
多可笑啊,只是一顿饭的功法,她就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的闺蜜不是自己的闺蜜了。
这样小说电影里才有的事情就发生在了她身边,发生在她最好朋友的身上。
“如果余笑不是余笑,那褚年…”
她还记得那碟加了糖的煎蛋,那份咖啡加点心,和那天格外不一样的“褚年”。
“会不会有可能…”
坐在平时工作的椅子上,她的指关节敲在椅子扶手上,一下又一下,就像她过往无数次卡文时候的强迫思考一样。
“当我们否认了所有的不可能,无论留下的看起来是多么的‘不合理’,那都是真相。*”
都是真相…
一瞬间,傅锦颜很想给“褚年”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底是不是余笑,可她忍住了。
…
第二天,褚年还是在九点到了公司,依然只有韩大姐在打扫卫生。
“余笑,又来这么早呀?”
褚年笑着跟大姐打了招呼,跟朱师兄和刘助理比,韩大姐算是这里唯一不往他心口添堵的了。
“我包了几个蜜枣粽子,现在还热着,要不要尝尝?”
韩大姐从抽屉里掏出了一个布袋子,再打开里面的饭盒,里面是六个码得整整齐齐的粽子,每个都很小巧。
“这太不好意思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儿子昨天非闹着要吃,我从买叶子泡米开始做,一口气忙到了九点半,反正是做,就多做点大家尝尝,余笑我跟你说,我这个粽子是用新鲜芦苇叶包的,你打开就是绿的,和外面的不一样。”
盛情难却,褚年拿起一个粽子吃了,白糯米被芦苇染了一点薄薄的黄绿色,味道格外清香,不喜欢吃糯米,褚年也得说韩大姐这个粽子包得真不错。
九点半多一点,朱师兄先到了设计室,刘助理被他打发去跟现场了。
“师兄。我昨天来了之后发现我们的文件管理…”
“你等一下啊,我这有点事儿要忙。”朱师兄挥挥手让褚年先回去。
褚年快要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朱师兄又在他身后叫他:
“余笑,你给我倒杯水来。”
又是倒水!这么喜欢被人倒水去茶楼办公啊!开什么设计室!
褚年深吸了一口气,去倒了一杯水送进了设计室。
“余笑,下午的时候牛老师会过来,到时候我可能已经去了客户家了,你一个人小心一点,就算她说了什么你也别放心上,反正她也不常来,四十多岁都没结婚,心理有点问题。”
一个猪一个牛,要是再来一个“羊”,这个设计室也可以当农场了。
“好的朱师兄,谢谢你提醒我,那个,我昨天看了一下咱们的文件…”
“行了行了,你刚来,什么都不懂,就继续看文件吧。”
挥挥手,朱师兄又让褚年出去了。
坐回到座位上,褚年看着电脑屏幕,手放到键盘上,继续做文件归纳和整理。
至少在这里工作半年,这样下一份工作才能更好找一些,不然一个几年没出来工作的女人一份工作做了没几天又跑了,换他是人事,他也不会招这样的人。
半年…
褚年想到自己还要这样无尽头地熬下去,突然觉得胃里翻滚得有些难受。
中午的午饭褚年不想吃,韩大姐凑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说:
“也不像是中暑了,我这有藿香正气水,你要不要喝一点?”
褚年摇了摇头。
余笑的身体真的太弱了。
他被困在这个里面,觉得每天都在被什么吸取了力量。
生气也无力,高兴也无力,哦,对了,他就没高兴过。
下午两点多,一个胖乎乎的短发女人走进了工作室,看见韩大姐猛地坐直了身子,褚年立刻就想到了这个女人就是“牛老师”,设计室的另一个合伙人。
他还真没想到,这个在设计室里权力颇大让“朱师兄”很是忌惮的设计师居然是个女的。
“你是新来的那个,余老师的女儿?”
褚年站起来,说:“是的,牛老师。”
“恩…”牛设计师穿了一件藏青的袍子,脖子上挂了一串形状各异的彩色石头,脸上化了妆,听完了褚年的回答之后,她拿起褚年面前的文件夹说:
“工作上有什么不习惯的么?”
“没有,谢谢牛老师关心。”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牛姐也行,我以前也跟过你父亲的项目…这是你在看的文件?”
褚年吞了一下口水,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肚子里有点泛酸。
“是,我从昨天到今天都在看电脑里的文件,发现有些乱,就做了个表格管理整理了一下。”
“是吗?”牛设计师直接扳过了褚年的电脑屏幕,“你演示给我看。”
褚年劳动了一天多的成果终于得到展示了,他却顾不上高兴,因为他要用全部的力气去压制自己翻江倒海的肠胃。
“是这样,我做了一些超链接,指向本地的文件夹,只要点一下这个大…大框架,就能…打开…”
褚年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冲进了卫生间。
他早上吃的粽子连着半肚子的酸水都倒进了马桶里。抬头看见洗手池上面的镜子,褚年只看见了一个脸色青白的女人,憔悴又虚弱。
“别着急,要不要喝点热水?老韩这里有盐么?喝点盐水会不会好一点?”
扶着卫生间的门走出来,褚年就看见了一杯热水,从牛姐的手里递了过来。
“喝点水,才六月就这么热,你是不是中暑了?”
褚年怀疑是自己早上那个粽子吃得太急了,也有可能是中午没吃饭的缘故,现在并不是追究他为什么呕吐的时候,接过水杯,他连忙道歉:
“不好意思牛老师。”
“没事,谁都有不舒服的时候。”
又看了一眼“余笑”的电脑,牛姐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这个东西我挺感兴趣的,一会儿加一下微信,等你好点儿了再给我讲。”
“牛老师…”
“没事儿没事儿,年轻的时候得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尤其是女人,自己不爱惜自己,后悔了就晚了。”
下午还有事儿,牛姐就像来的时候一样匆匆地走了,趴在桌子上,搞砸了这次机会的褚年第一次深刻地懊悔,自己从前应该更关注余笑的身体。
晚上回到家,褚年翻出来了一片肠胃药吃了下去,在微信上,他认认真真地敲了四五百字去介绍自己的文件管理模式,却迟迟没有发送。
“明天再改改吧…”
接连的碰壁让褚年变得越发谨慎起来,哪怕他从前身为池新建设国内市场部组长,现在面对的只不过是一个只有七八个人的小小工作室。
让褚年失望的是,第二天早上,他又吐了。
两次。
作者有话要说:*那句话是福尔摩斯说的,原句是:When you have eliminated the impossible, whatever remains, however improbable must be the truth
傅锦颜的那句是我自己翻译的。
我已经给褚年点了一排的蜡烛,嘻嘻嘻嘻嘻嘻嘻
真是个好消息
胃药没用,褚年也不敢再吃了,吐完之后他回床上躺了一会儿就晕头昏脑地下楼,打车去工作室。
路上他纠结过自己是不是应该去趟医院,两次想让司机换一下目的地,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才上班第三天,他用手指头想想也知道不该请假,想当年他也是发烧39°C还在家里披着棉被写计划书的猛人,不过是一点肠胃不适,他应该能扛过去。
褚年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可到了设计室门口,他的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披着棉被写计划书的时候,还有余笑给他测体温、换冰袋、做饭,那时候他自己的身体多健康啊,好歹三步上篮是能来几个的。
一个人在一个虚弱无解的身体里呆得太久了,往往会无端生出些臆想,比如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未知的病。
褚年隐约觉得自己怕是最近遭遇了太多打击,有些神经敏感变得疑神疑鬼了,走进设计室的时候,他捏了一下自己的脸,让自己打起精神,忘掉那些有的没的。
和前几天一样,韩大姐一个人在打扫卫生,看见褚年,她抬手打招呼:
“余笑啊,肠胃好点了吧?”
褚年还没来得及说话,韩大姐就噼里啪啦地说:“我昨天想了半天,你是不是早上吃我包的粽子吃不好了呀?我今天早上煮了点小米粥,你喝一点吧?”
“韩大姐,太谢谢你了,我,不用了,我就是…”
“年轻的时候一定要保护好肠胃,昨天牛老师不也说了吗?自己的身体得自己爱惜。”
保温桶里倒出来的小米粥还是热的,褚年还是端了起来,他昨晚就没吃好,今早吐了之后也没吃东西,还真有些饿。
热热的小米粥下肚,褚年长出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舒服了不少。
可过了不到两分钟,他又冲进了卫生间。
“余笑啊,你这…”
韩大姐扔了拖把帮他倒了热水,站在卫生间门口小心地看了一眼年轻女人的肚子。
“余笑,你是不是怀了呀?”
“余笑,你是不是怀了呀…”大概是吐得太晕了,脑子里竟然都有了回音,褚年面对着马桶里自己吐出来的东西,身体都僵住了。
韩大姐还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
“你们年轻人都不注意,你这样喝了小米粥都吐,说不定是真有了,要不你下班去医院看看?也不用去医院…就去药店买试纸就行,要是真有了,哎呀,余笑,你还不到三十吧?正是好时候啊我跟你讲!”
不会的…
“我当年怀我家第一个丫头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四个月没来月经,回娘家跟我妈说了,我妈急了以为我得病了带我去医院,这才知道是怀了孩子。”
不可能的…
“我家第一个丫头是一点都不闹腾,我那时候天天骑个自行车上班,一直到休产假,月子也坐得好。就是后来要我家小子的时候,真是年纪大了,唉…他又是个折腾的,最后就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