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零!归零!归归归归零!”
第47章 什么都明明白白
面对计分器再次归零的局面,褚年表示自己情绪很稳定, 如果他左手拿的小番茄没有被他一把抓烂的话。
“你是要吃番茄打卤面还得手工做酱么?”
看了一眼那只手, 余笑反身关上了门。
褚年抓起纸巾擦了擦, 然后连着番茄和纸巾都扔进了茶几旁的垃圾桶里。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京城的事儿都忙完了?”
“没有, 事情越来越多, 最初计划时候自以为把困难都想清楚了,真做起来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余笑的话说的真心实意,一开始想得那个女性职业培训中心只不过是她看见了那些女人的现状之后想要做点事情,婚姻的失败和这些年经历的挫折让她能够对她们的困境感同身受, 让她怀着某种稚嫩的希望想要去做些什么。
但是, 随着事情的不断发展,那个职业培训中心已经成了她必须要去完成的事业。
回来的飞机上,余笑想明白了一件事,那个职业中心不是她要为别人做的一件事,而是她自己的前程所系、利益所牵、信念所在,那是她的东西。
说起一个项目的具体流程, 褚年的头微微抬起了一点儿,这可是他擅长的方面了:
“就你这样,真正才工作了多久?如果不是借了我的皮子,你连现在的顺利都不可能有。再说了, 就你的脑子, 要是什么都让你想明白了, 那多少干了多年市场的不得跳楼?”
余笑对这个话表示认可, 她在工作的时候明显发现了自己的心理素质不够过硬, 工作弹性也不够,至于经验的缺乏那更是逼着她熬夜学习的短板。
“所以我打算之后一段时间全心全意扑在工作上,至少在这个项目彻底落实之前,我们基本不可能换回来。”
“为什么?”
“我忙,没时间,我也不放心现在换回来,把这个项目交给你。”
褚年很轻蔑地“嘁”了一声:“说到底你就是不想换回来。”
“我说我想换回来,那就是真的想,我需要骗你么?褚年,就你现在的状态,我要是不想换根本不需要骗你。”
抽出一把椅子坐在客厅里,余笑看着褚年。
她的变化真的很大。
短短的时间里,褚年清晰地感受到了余笑与之前的不同,不仅仅是把本属于他的皮子晒黑了。
她变得自信,不仅仅是因为成了“褚年”占尽优势自信,而是她的脑子清楚了。
理智才会让人刚好自信又恰好谦卑。
同时,褚年也察觉到余笑看自己的眼神不再从前那样藏着恨,好像一些东西确实被她给扔掉了。
他不喜欢这样的余笑,没人会喜欢一个占尽优势又会理智思考的谈判对手。
“好呀。”褚年说,“换回来没问题,先换回来我们再谈别的。”
余笑的嘴角挂着轻轻的弧度,透过她再熟悉不过的皮囊,她也能看到自己的丈夫。
七年来,他嘴里喊过“宝贝”,喊过“笑笑”,喊过“老婆”,现在他什么都不喊了,余笑觉得他终于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真正的人了,就像他在商场上遇到的对手一样。
这让余笑有种异样的新奇,她说:
“我说了,我换回来的前提,第一是你把孩子打掉,第二让我把现在的项目做完。”
“那没得谈。”褚年拿起了一根黄瓜啃了起来,“我打了孩子,什么筹码都没了,你说让我相信你…余笑,你跟我说,你要是我的话,你会信吗?”
余笑想了想,轻声回答说:
“我过去不就是选择了相信你吗?还一点点把筹码都给了你。”
褚年:“所以我出轨了呀。”
余笑:“…”
半分钟后,她说:“你说的有道理。”
这次是褚年差点被黄瓜呛到。
余笑并没有生气,这让他有些惊讶,也有些他以为自己已经不会了的心虚。
“既然你想要筹码,我给你。”余笑站起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了纸笔,十分钟后,一张薄纸被拍在了褚年的面前。
一张《离婚协议书》
上面写着褚年和余笑两个人的个人信息,下面跟着离婚协议的具体内容:
目前共同居住的房屋属于褚年婚前财产,离婚后归余笑所有,余笑作为嫁妆的车归余笑所有,全部家电和首饰、名表,归余笑所有,两人现金存款共计XX万元,全部归余笑所有。
下面签了一个字:“余笑”。
“要是我骗了你,我不肯换回来,你就在上面签上你自己的名字,所有的就都是你的。”
手指抚过那个签名,褚年冷笑了一下:“你签了余笑的名字,到时候没换回来,咱们做字迹鉴定,这协议有用吗?”
余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又低下头,没一会儿,一张一模一样的协议又被拍到了褚年的面前。
这次签了的名字是“褚年”。
除了原本的条款之外,还写了“褚年”三年内的全部收益扣除生活开支都转给“余笑”。
“这下够了么?”
慢慢啃了一口黄瓜,褚年很坚决地摇了摇头,他说:
“不行。”
黄瓜碎末儿伴着他的嘴型差点喷出来。
他咽下了黄瓜接着说:
“余笑,实话实说,整个的这个家里,最值钱的就是‘褚年’,三十岁不到的池新建设项目副经理,年轻有为长得帅,前途远大事业光明,别说只是区区这套房子,你换成京城二环内的我都得考虑考虑,更不用说这房子本来就该是我的,你也不过是霸占了最要紧的,其余的零碎打发我罢了,你说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的条件?”
“那我们是又没得谈了?”余笑收起纸笔,身上的T恤随着她的动作勾勒他的肩背线条。
“不,有的谈,只要你让这个计分器涨一分,一分儿就行,我立刻去打了孩子,跟你签离婚合同。”
看一眼那个计分器,余笑摇了摇头:
“褚年,这个计分器是要感情的,我对你什么感情都没有了,怎么给你分数?”
听完余笑的话,褚年抱紧了肚子:
“你变成离婚的男人还能说是回归单身,该有的都有了,我现在是个女的,我要是离婚了,那就是个被抛弃的还没有事业的女人。”
余笑慢慢站了起来,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她轻笑了一声说:
“褚年,你还真是什么都明明白白的,可就是这么明白的你,不仅背叛了婚姻出轨,还想离婚,想让我落到你自己避之无恐不及的境地里。”
刚刚还满肚子算计的褚年张了张嘴,几秒钟之后才说:“其实我当时没想的这么明白,真的,就是被冲昏了头脑。仔细想想其实我也不会…”
“你现在这些话说了已经没用了。”
余笑对褚年的再次解释毫不在意了,她的眼睛看向了褚年的肚子,或者说她自己原来身体的肚子。
在那里,有个小小的生命在孕育。
是她曾经满心期盼的孩子,却也有着让她憎恶至极的褚家基因,还有势必给自己牵扯无限麻烦的血亲们。
“你现在怀孕差不多十周,如果想要做手术流产已经是最后的机会,怀孕到底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你明白么?
你拿孩子做筹码我已经毫不意外了,但是褚年,你问问你自己,你能好好生下来一个孩子,把Ta抚养长大吗?就你父母的那种状态,还有你自己对家庭毫无责任心的态度,你觉得你们三个人加起来有多少好东西能够传给后代?”
褚年摸着小肚子,虽然在余笑面前这么做有点奇怪,可他还是摸了一圈儿又一圈儿,脸上的表情其实在余笑说起他自己那对爹妈的时候就已经僵住了。
“你要是觉得不舍得,现在就让计分器给你一分,有了这一分我立刻就不要这个孩子了,你不给这一分,这个孩子我就得继续怀,继续生,是,生孩子疼我知道,可疼也疼的是你的身体啊,我怕什么?有本事你一辈子不换回来,你换回来,这身体不还是你的?”
余笑觉得自己面对褚年的时候就是在逐步提高自己对“无耻”两个字的耐受程度,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一指下面说:
“你还记得吧,你这儿被我扎死口了,你爸妈还以为你喜欢的是男人,褚年,你把孩子打了,我解了这个口儿,跟你爸妈解释你不是喜欢男人的,我们各自放过对方的身体,行不行?”
当然不行。
褚年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要溺死的人抓了一块浮木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我说了,你给我一分,我把孩子打了。”
两人又一次陷入了僵局,
或者该说这本来就不是一场平等的谈判,所以在不平等的基础上,他们两个一次一次地缠斗却没有结果。
略有些烦躁地在房间里走了两步,余笑说:
“褚年,你一定要坚持生下这个孩子,你以为吃亏的是我吗?我要是一直扛着不换回来直到你分娩,就是你去受着苦给我生了个孩子!”
褚年老神在在继续啃黄瓜,毫不在乎地说:
“那不是挺好吗?”
余笑无话可说。
褚年越是这样,她越发觉得自己没办法和褚年换回来了,自私无耻和不计后果地抓紧利益几乎是刻在了这个男人骨子里的。
就在她要走的时候,褚年突然叫住了她说:
“你管管我妈和你妈,我现在要是没有半生不熟的鸡蛋就根本吃不下饭,她们两个还轮着来折腾我,就不让我吃,还说什么细菌感染,吃烧烤还致癌呢,也没看几个烧烤摊儿倒闭呀?怎么到我这想吃个鸡蛋就这么难呢?”
余笑的回答是掏出了手机打开了网购网站,嘴里说:
“给你买点进口的无菌蛋吧。”
居然还有无菌蛋?
褚年的脸上一下子亮了起来。
余笑离开之后,褚年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都说生孩子难,我觉得习惯了也还行,想想也是,全世界几十亿人口,不都是女的生出来的吗?也没听谁说因为受不了怀孕的折腾就不生了,对吧,孩子?你看着,等你爸吃饱了,肯定把你养得壮得像头牛。”
看一眼计分器上的“0”,褚年在心里叹了一声。
加加减减,余笑心里估计是个负分啊,他还是得在余笑不在的时候试试自己能不能刷满了100,不试一次他也不甘心啊。
楼下车库,余笑坐在车里,她真的不想要那个孩子,可要立刻换回来她又做不到,在这样的死局里,还有褚年在那不知死活地蹦跶,既然他执意要生…
余笑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妈妈:
“妈,褚年怀孕了之后什么都不懂,麻烦您多照顾一下,鸡蛋的事儿你别管了,我给他弄了进口的无菌蛋…他该建档产检了,我下个周陪他去。”
打完这个电话,余笑仰头在后座上深吸了一口气,现在跟这些事情相比,她真的更喜欢工作的氛围,哪怕是在太阳底下半天半天地做调研。
她却不知道,她妈跟她打完了电话之后又打电话给了褚年:
“笑笑啊,褚年跟我说不让我管你吃鸡蛋了,有什么无菌蛋。”
余笑的效率居然这么高?
褚年吃着西红柿说:“是啊,妈,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哎呀,你懂什么,要是说无菌就无菌了,那哪来的什么假冒伪劣产品呀?细菌的事情,他们那些人能说清楚吗?”
短短几句话的时间,褚年已经感觉到他所期盼的“鸡蛋自由”又一次离他远去了。
第48章 胸胸胸疼
就算余笑的妈妈反对,褚年还是决定要快乐地吃他的无菌蛋, 谁说都没用。
天天吐得昏天黑地还不想吃饭的感觉, 谁受得了谁去受, 反正他是受不了。
短短一段时间, 褚年已经完全忘了曾经那个吃鸡蛋必须蛋清蛋黄混在一起做到全熟的自己。
半熟的鸡蛋拌饭, 他吃起来跟吃蟠桃一样。
怀着对无菌蛋的美好想象,褚年看完了自己带回家的资料,看了半个小时电视就躺在了床上玩手机。
突然,他的手臂僵了一下。
“嘶——”
痛感突如其来,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分辨是从哪里来的, 那种扯开了一块肉的感觉就又消失了。
褚年以为是自己一个动作太久了导致血流不通,他换了个姿势继续看手机上屏幕上对道琼斯指数的分析。
突然又是一阵痛感袭来,褚年忍不住抬手去揉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疼的地方是…胸?!
不仅仅是疼,褚年又仔细摸了摸,他在里面摸到了硬块儿。
余笑虽然瘦, 可是该有的也都有,褚年从前也是爱不释手过的,那时候可没有什么硬块儿在里面啊。
勉强揉了两下,褚年感觉到另一边也疼了起来。
他连忙双手撑着床, 靠着床头坐好, 连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起来。
疼痛就像是这个季节的蚊子一样, 你以为它走了, 其实它就躲在离你几厘米的地方伺机而动, 等你放松了警惕,它又会嗡嗡嗡地与你纠缠。
黑暗里,褚年觉得自己的感受变得更加地清晰,那是一种涨疼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扒着肉的,可那块肉又努力地在里面收缩结成了团。
不是很痛,就是很难忍,尤其是偶尔一两下疼还像小耗子一样往旁边的肌肉里窜。
难耐地抓了两下,褚年想了想,还是对那里面的硬块儿不放心,他拿起手机搜了一下“胸部有硬块儿”,有人告诉他是正常的,忍忍就过去了,也有人说是乳腺增生。
褚年又搜了乳腺增生,很快,“乳腺癌早期症状”几个字刺进了他的眼里。
“靠!”
一扔手机,胸又开始疼,褚年咬着牙骂了一声,又挣扎着把手机拿了回来。
“最好的结果是正常现象,最坏的结果是癌症,道理我都懂,可我现在他妈地在疼啊!”
看着网上说的热敷方法,褚年最后还是下床放了些热水泡了毛巾敷在胸口上。
天气本来就热,褚年最近还有些燥,这毛巾一放上来,他第一感觉就是自己给自己加了块儿烙铁。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么敷了十几分钟他还真觉得不那么疼了,当然也有可能是里面已经烫熟了。
拿掉毛巾,褚年回到床上再低头看看自己胸前红热的两团,他拉了拉睡衣的领子,又把旁边的枕头拿过来盖在上面。
迷迷糊糊睡着了,褚年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余笑、有他爸妈,他们围着他说:
“来,我们给你治病。”
然后他们的手里都拿出了银光闪闪的铁勺往他的胸前挖了过来。
天还没怎么亮,褚年就被惊醒了。
再低头看看疼的那两块肉,他拿起手机给余笑妈妈打了电话。
“笑笑?怎么了?”
“妈…”明知道余笑妈妈是把自己当了她女儿,褚年在听见她声音的时候心里不由得一阵委屈,“妈,我胸口疼。”
“胸口疼?怎么疼?”
突然醒悟到自己是在和丈母娘研究“自己的胸”,褚年有些觉得不好意思,可在黑夜里被疼劲儿折磨的后怕还在怂恿着他,他就努力组织语言形容了一下。
余笑的妈妈长出了一口气:“哦,你那是以后要产奶水,胸都得变大,疼是正常的,没事儿啊,要不我明天给你弄碗鲫鱼汤送过去吧。”
“不用了。”褚年有点说不出自己的失落,他胸疼了一晚上,还因为这个被噩梦纠缠,可他跟别人说,别人的回答是正常的。
鲫鱼汤有用么?
又不是止痛药!
“对了,笑笑,那个鸡蛋就别买了,我查了,差不多四块钱一个的鸡蛋,就是为了让你吃个半生不熟的,至于么?全煮熟了营养更好,你怎么就非不吃呢?”
褚年已经无奈了:“妈,您要我说多少遍,没有那种鸡蛋我吃不下饭,我本来就吃什么都想吐,您怎么不能体谅体谅我呢?”
“笑笑,你都怀孕了可不能娇惯自己,以后要吃的苦多着呢,这才到哪儿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今天你想吃生鸡蛋,那明天你想吃生鸡肉了怎么办?就算吃不下你也得鼓着劲儿吃!”
我就想让自己像个样儿地活着,你怎么也不明白呢?
挂了电话,他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他可以骂余笑的爸爸老王八,可以不接自己亲爸亲妈的电话,可现在余笑妈妈是唯一诚心对他好的了,他也不能就为了几句话再炸起来。
“算了,去上班了。”
褚年只能这么对自己说了。
现在唯一能让安慰他的人,也只有他自己。
余笑并如她计划的那样两日往返,刚在赭阳的机场降落,她就接到了来自“同事陈组长(宣传)”的电话。
“褚年,你现在是在京城吗?”陈潞的声音里透着一点焦急。
“陈组长,你好,我在外面出差。”
“褚年,你、你也不用一副要跟我撇清到底的样子,我就是告诉你,现在有人一直在联系各位董事,他们对你在东林那块儿地上的表现很不满,你本来就是被临时抽调的,做事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小心总公司的事情没做好,回来也没有位置了。”
这几乎是在明示池新建设里有人在搞她。
余笑无声地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才说:
“陈组长,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小心的。”
电话对面,陈潞冷笑了一声说:
“褚年,你以为我担着风险给你通风报信,就是为了听你假模假样地一句谢谢么?”
站在机场的出站口,余笑看着赭阳一如往日的大太阳,轻声说:
“你想要什么呢?”
对于这个“破坏”了她婚姻,一瞬间把一切真相都揭开在她面前的女人,余笑的心里一直没有什么恨意。
她曾暗地里把“陈潞”和“从前的余笑”做了一个比较,怎么说呢。
如果所有的“自愿付出”在褚年的心中都毫无价值,那“曾经的余笑”就是毫无价值的。
而陈潞不一样,她有一颗能够时刻评估自己和别人价值的心。
在这一点上,褚年一定是对陈潞十分欣赏的,直到陈潞透过“余笑”又彻底否认了褚年作为一个伴侣的价值。
也正是陈潞的否定,仿佛短暂地把那颗评估价值的心借给了余笑,让她看清了什么是值得,什么是不值得。
“等你回来,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再告诉你我要什么。”女人的尾音儿里带着小小的钩子。
“不用了。”余笑解开一颗衬衣扣子,让自己更舒服一点,然后才对着热浪蒸腾的机场公路说,“我回去之后怕是没有时间,我妻子怀孕了,我要好好陪她,陈组长,我出来走了走才发现这世界上好的风景和好的人都不缺。”
“你在拒绝我?褚年?你老婆怀孕了?所以你对我不屑一顾了是么?我怎么以前不知道你是这么一个‘顾家’的好男人呢?”
余笑没开口,她已经说了她的答案了。
“褚年,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陈组长,今天谢谢你了,我十分感谢您的帮助和提醒,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你。”
陈潞的回答是直接挂掉了电话。
听着盲音,余笑慢慢收起了手机。
要是她和褚年换回去了,真离了婚,陈潞还会喜欢褚年吗?
随便吧。
突然之间,余笑明白了一件事情,只要她完成了东林的项目,她就去寻求换回来的机会。
等她拿回自己的身体,褚年也就能彻底离开她的生命了。
她不在乎褚年了了。
一点也不在乎了。
“啪。”像是什么东西在胸口里突然被打开了,虽然有轻微的疼,可更多的是舒畅,让她恨不能多多地深吸几口赭阳酷热干燥的空气。
“褚经理,赭阳社保局说他们的王局长想要见你,听语气可能之前说的由社保这边牵头做职业培训中心的事情有眉目了。”
“是么?”
听着电话,余笑舒心地笑了一下,可见褚年和他那一家子就是个灾星,在她彻底放下之后好运气也立刻来了。
“小莫,我现在就往城里赶,你带着社保局要的资料在他们那儿等我,等我从社保局出来,你整理一下咱们这些天的所有成果发回总公司。”
“好的经理。”
似乎是被余笑的情绪感染了,莫北的语气听着也是朝气蓬勃。
“褚经理,要是这个事情真定下来,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一趟了?”
“要是能跟社保局这边签了职业中心的合作协议,我补贴机票钱让你回去休息两天。跟林组长说一声,他们也一样。”
怎么也算是过来人,余笑一听就知道莫北是想她的那个男朋友了。
余笑这一天的好运并没有到此为止,在社保局等她的除了王局长之外,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她是省城一家月嫂培训中心的老板。
“我是在网上听说这边要建一个职业培训中心,还是企业和政府合办的,我就想来问一问,能不能给我个地方让我开个分校啊?”
这…
这也太好了吧!
有些高壮的王局长站在他们两人中间,面带微笑地说:
“钱女士也是我们省里的三八红旗手,这些年解决了不少的就业问题,褚经理,她可是主动找上门要求合作的,诚意十足,你们天池可一定要考虑一下啊。”
“好,一定。”
第49章 活着真难
之前那种突如其来的痛好像不明显了,但是胸前总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发胀, 褚年就有些不舒服了。
尤其是他还穿着文胸, 隔着文胸垫儿想揉也揉不住, 可要是把手伸进去…
褚年觉得自己做不来。
于是, 隔着文胸揉了两下, 第三次觉得不舒服的时候他还是把手伸了进去。
“呼——”果然揉一下就舒服一点。
天气热,褚年穿的文胸还是全包的有点厚,又热又涨,尤其是下缘位置甚至都积了汗, 褚年没有办法, 只能垫着纸巾去揉,纸巾上沾了汗,他扔在垃圾桶里,觉得身上又是一阵莫名的燥热。
忍过了一段儿不适,褚年继续在电脑上做项目书,除了项目书之外, 他脑子里还在想介绍这一段的PPT该怎么做。
不知不觉,他这一天就这样折腾了七八次。
四点的时候,褚年下意识再次伸出自己的手,还没等他的手到达预定地点, 他身侧有人戳了他的胸部一下。
“余笑, 我看你擦了一天了, 是不是开始胸开始胀了?”
看着韩大姐, 褚年点了点头。
“你这文胸不行啊, 怎么这样了还穿这么厚带钢圈儿的?捂着了怎么办?”
这本来就有的一块肉还能捂着?
褚年一脸茫然,他想起了读研究生的时候非要在夏天半夜遛鸟的同寝同学,那位好像也有类似的观点。
“我说,你要是不舒服啊,就别穿这种文胸了,都怀孕了就别想着还得显身段儿了,你要不知道买什么样儿的,我晚上估摸着给你买两件你试试,还有,你的这个衬衣啊,你也别这么穿了,就穿那种最普通的肥T恤最好,还舒服。”
匆匆说完,韩大姐就收拾了东西走了,她大女儿快期末考试了,她得回去多看着点儿。
她走了,褚年继续忙自己的工作,小玉又凑了过来说:
“笑笑姐姐,你别听韩大姐的,你现在肚子还没显呢,怎么就得穿的又肥又大了,不过你的文胸好像是有点紧,你要不就买几个无钢圈的穿,比你这种舒服。”
无钢圈的又是什么?
胸口又有些涨疼,他想去揉一下,在小玉的目光注视下他又觉得不好意思。
那边,小玉已经把她常去的内衣店推给了他。
看着店铺地址,褚年突然一笑,挺有意思的,结婚的没结婚的,谁都看着他,谁都能说他两句。
就因为他是个“孕妇”。
下班之后,褚年收拾了东西刚要走,就看见韩大姐站在楼梯口等他。
“韩大姐,你怎么又回来了?”
“给,你明天就穿这个,保证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