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阎温:你干什么?
十九(唱):……小朋友,手拉手,一个跟着一个走,转个圆圈像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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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耽搁,晚了点,亲们久等。
还有大家伙儿可能看出来了,这是一篇傻吊日常文。特别日常。

☆、“哎呀——”
十九抓住阎温的手,被阎温的脚步带着向前一踉跄,步摇稀里哗啦的打的脸生疼,十九愣是没松手。
阎温诧异的回头,挣开了十九的手,疑惑的看向她。
“大……大人……”十九磕磕巴巴,“大人看着,看着清减了不少,可是最近胃口又不好了?”
去他奶奶腿儿的,爱怀疑就怀疑,反正阎温也想不到正地方,豁出去了。
她要不这会儿拉着人说几句话,下次见面恐怕又是半月之后,可让她怎么熬……
阎温的眉心微微拧起,他最近胃口确实不好,小傀儡一直在打听着他的日常作息,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没有时间去理会。
现在胆子大的竟还敢当面问了。
凡是上位之人,都对饮食十分的上心,饶是阎温向来谨小慎微,还是在食物上让人多番得手。他不可能不忌讳这种事情。
他眼神沉沉的,盯着十九不吭声,十九硬着头皮继续道,“最近……天气酷热,我殿中……膳房新呈上的一种果粥滋味甚好,具有开胃功效。”
十九抬眼看向阎温,这一会儿工夫,急得小脸都红了,她不敢直接说让阎温去她殿中吃,只好道,“我差人给大人也送去一些尝尝如何?”
阎温抿起嘴唇,盯了十九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随便你。”
阎温说完就走,十九的眼睛始终盯在他的背后,两只眼睛都笑弯了,带着勾子,要从他的身上勾下一块肉似的。
议事殿的门口,阎温走上岔路,很快消失在拐角,十九站在那里,一直到阎温身后的两个小太监,也彻底没影,这才跟青山两个人穿过议事殿,朝着寝殿的方向走。
“回去命膳房将今早呈上来的那种酸酸甜甜的果粥做上一些。”十九边走边侧头吩咐青山,“昨天我吃的那种卷心酥,还有前些天送过的红豆和绿豆的软糕都准备一些……”
青山一叠声的应是,快步跟在十九的身后。
若不是头顶凤冕太压人,凤袍又里三层外三层,过于沉重,十九觉得自己现在已经飘起来了。
一回到寝殿,十九立马催促青山去准备,青山朝外走,忍不住在心里衡量着,阎温对于这女皇的态度,似乎是有些不一样了。
青山跟在阎温的身边多年,自然知道他最忌讳饮食喜好被人悉知。
而且膳食房中有什么新鲜的好东西,管事都是第一时间先给阎温送去。
十九吃到这些东西,肯定是每日也会给阎温送去。
不过青山并没戳破,既然阎温都说随便,那就是允许送去的意思。
吃不吃倒是次要,这份心意,青山见阎温已经领下了。
十九并非没有想过阎温什么都不缺,只不过是阎温清减的让她心疼,而送粥也只是一个小幌子。
她说差人给阎温送去,但是她没说差谁,这种差事怎么能够假手于人,她当然是自己差她自己给送去。
正好借机去阎温的地方看看,和他说上两句话,要是能亲自催促他吃一些东西,那是最好了。
青山去了膳房,交代着十九要的吃食,这其中有一样卷心酥,非得是现做不可,且十分的耗费时间。
十九在寝殿里等的着急,好在日头升到正头顶的时候,青山总算拎着食盒回来了。
十九早就已经让婢女给她换好了较为轻便的衣裙,光是头顶的头饰,就选了好长时间。
她本来是不喜欢搞这些东西,但她发现,今天她换了步摇,阎温多看了她两眼。
十九一想也是,男人嘛,都喜欢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既然阎温喜欢看,那十九肯定要打扮。
青山拎着食盒,一进内殿,看到十九的装扮,顿时一愣。
“陛下这是……”
十九笑嘻嘻的接过食盒,“嗯,朕亲自去。”
青山脸上发苦,他每次派人去阎温那里打听消息,都战战兢兢,见到阎温有纵容的趋势,这才稍稍的放下心。
阎温的住所,在内侍监中,有一个独立的院子,那院子里面除了阎温身边跟随多年的亲信,鲜少有什么人能够进去。
青山还只当十九说要给阎温送糕点,只是差人送去,没成想她竟是要自己去。
且不说女皇去内侍监合不合适,就单单阎温院门口守着的人,若是没有阎温的金云令,那院子就连青山都进不去。
“陛下……”青山张口欲劝,十九却已经拎着食盒,快步走到了寝殿门口。
“青山你带路。”十九见青山还愣着,而她自己并不熟悉路,回头召唤青山。
青山不光脸上发苦,现在嘴里也发苦,但他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什么。
不是他不想劝诫,而是他觉得让十九碰碰壁也好,让她能够明白,关心阎温可以,但有些事情不是她能知道,有些地方也不是她能去的。
青山在前头引路,十九一身华服,走起路来珠翠叮当,嘴角的笑意距离内侍监近越发扩大,等到站在内侍监的墙外时,已经快要咧到耳根了。
一路上遇上的人,都默默跪地,有些人甚至不认识十九,但他们认识青山,知道青山伺候的是女皇。
内侍监很好进,但进了内侍监,青山带着十九穿过两道角门,来到阎温的院门前,这才停住。
十九一路上东张西望,实际上是在默默的记路,等把路记熟了,她就可以自己来,就算不敢明目张胆的来,也可以偷偷的来。
青山上前和门口两个守门的交涉,那两人冲着他摆了摆手,青山回到十九的身边。
还没等说什么,十九拎着食盒走到了门前,看了两个守门的一眼,觉得有些眼熟,然后就拎着食盒,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了。
青山:……不说不让进吗?
他在门口眨巴眼,然后自己尝试着跟在十九的身后,也进去了,但是很快被两个反应过来的内侍给抓住拽了出来。
“你们干嘛,拽我干嘛?”青山站在门口,一边整衣服一边瞪着眼睛道。
“你不能进去。”门口的两人有些担忧的看着十九的背影,但面对青山又恢复铁面无私。
青山张了张嘴,看着十九拐了弯,竟是朝着水牢的方向去了,张口“哎”了一声,很快被门口两个人捂住了嘴。
“放肆!不得喧哗——”
“那是女皇,那……”
“我们当然知道她是女皇。”门口其中一个人,将青山一路推出老远。
“外院等着。”小内侍啧了一声,转身又站回门口,和站在门口的另一个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担忧。
这俩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寺庙中怠慢了十九受罚的那两个人。
阎温网开了一面,只打了两人板子没叫他们受刑,半个多月才能爬起来,被分配到这里来守门。
大人对女皇如何重视他们深有体会,哪还敢拦女皇的架。
这院中没有任何闲杂人等,十九拎着食盒,一路都到了水牢的门口,却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十九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提着食盒,推开了大门。
一进门,首先入眼的,是建在湖中的水榭,十九走到水榭的长廊边上,四外张望了一会儿,还是一个人都没有看到,迟疑着走上长廊,朝着水中的房屋走过去。
她着一身紫色长裙,头顶是成套的金镶白玉凤钗,凤凰口中的衔珠为鲜红色,血滴一样,随着她走动,不断撞在她白皙的额头上。
水中碧波荡漾,岸边矮树郁郁葱葱,头顶阳光折射在水中斑斓流转。
十九才在心里赞了一声风景宜人,突然,远处水榭的后面,呼啦啦一群鸟被惊的朝着天上胡乱飞散,一声男子的惨嚎骤然传入十九的耳中。
十九的脚步一顿,她还以为这水榭便是阎温的住所,想着阎温好生的会享受,这个季节,她的寝殿中时常放冰,但一到夜里,还是闷热难耐。
可住在水上就不同,水汽凉爽,只要蚊虫防的好,温度要相较岸边低很多,从前在行宫中,她被派去水榭中清扫,那屋子太大了又许久没人住,她一天没能做完,就曾经在水榭中过夜过,十分舒适。
但这男子的惨嚎声,却让十九顿住脚步,她猛的想到,曾经听人说过,阎温有一座专门用来刑讯的水牢,牢中刑具无数,即便是一身铁骨,也能尽数寸寸碾碎。
正在犹豫间,十九的背后突然传来厉声呵斥,“你是何人?竟胆敢擅闯水牢!”
十九还未等回过头,手臂就被人死死掐住,手中的食盒脱手,哐的一声砸在地上,盒中传来清脆瓷器破碎声响。
“哎呀——”十九挣扎,要去扶那食盒,但她身后的男人,死死钳制住她的手臂,将她原地一转,捏着她的下巴一看——顿时惊得松了手。
“参……参见陛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死士统领,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一见他跪下行礼,也都纷纷跪下。
十九被他松开,却第一时间蹲下,急忙打开食盒。
盘子碎了好几个,但万幸的是,簇拥在中间的米粥还完好,只是溢出了一点点。
十九赶紧捧起米粥,起身正要问死士统领阎温的住所在何处,就见不远处的长廊,几人快步朝这边走来。十九一眼便认出了阎温,索性站着没动,手中捧着米粥,在原地等着阎温过来。
阎温脚步非常快,他一直低着头,脑中反复的思索着他刚才从最后一个死士嘴里得到的消息,并没有发觉前方的长廊站着人。
等到他走到十九的身边,察觉到前方有人挡路抬起了头,看到是十九之后,错愕的瞪大了眼。
而十九看清了阎温,脸上的笑容僵住,手中的米粥脱手,“哐当!”一声掉在食盒中,粥碗摔了粉碎。
作者有话要说:十九:你这是咋着了?!
阎温:你咋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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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啥,快v了,【就这几天】不一定哪天,真的很感谢天使们的支持,超级耐你们,v的时候会发包包,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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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这个文的节奏会时快时慢,我主要写傻吊日常,但是真的没在水,很多东西,都是在细节上体现,我都没v我水啥水,我是个旱鸭子来着。

☆、“滚——”
阎温抬起了头,一半脸上溅满鲜血,离得近了,胸口,袖子,甚至手上都是还未干涸的血迹。
一点点暗红,落在他本就因为休息不好而显得苍白脸上分外的触目惊心。
十九也顾不得地上的米粥,跨过了食盒冲到阎温的面前。
阎温看到十九竟然出现在这里,错愕之后,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抬袖去抹脸。
但袖口上的血迹比脸上还要多,他抹了这一下,反倒将脸上抹的更是血糊一片。
“你怎么到这来了,谁放你进来的?!”阎温上位已久,已经鲜少有如此疾言厉色的时候。
十九被他吼的一哆嗦,但还是掏出了锦帕给他擦脸,并且眼睛迅速的在他身上转了两圈,确认了他身上没有伤之后,这才放下了心。
十九用锦帕给阎温擦脸,脸上的血迹被风一吹,很快就有血点干在了脸上。
十九不敢用力,怕给他擦的疼了他咬人,阎温此刻的表情就阴沉的厉害,十九感觉阎温的视线落在她的头顶上,把她给压的都要喘不过气了。
不过阎温倒是老老实实的没动,他身后跟着的人,加上十九身后跪着的,都垂着头悄无声息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隔了一会儿,十九怯怯的抬头看向阎温,手里捏着的帕子上面已经沾了不少血迹,但脸上还是没有完全擦干净,她小声道,“大人,还是得用水清洗一下……剩下的擦不掉了。”
“这锦帕你是哪儿来的?”阎温视线死死盯着十九手中的锦帕上,锦帕上绣着的金云纹,正是晋江阁的图腾。
“这是……”十九心道要遭,这是她的阎温那儿偷偷捡来的,洗的干干净净熏的香喷喷的带在身边,就是为了在想念阎温的时候,掏出来搓揉两下,以慰藉同在这宫墙中却不能相见的思念。
“这是那日大人给我擦脸的时候……”十九越说声音越小,“我洗干净了,正准备来还给大人……”
阎温眉头越深。
十九讪笑两声,“这,这不就用上了。”
阎温信她就有鬼了。
这锦帕上的云纹,每一块都有细微的不同。普通死士佩戴什么样的,死士小头领佩戴什么样的,副统领,死士统领,所有晋江阁中的人都会佩戴这种锦帕,而这上面的云纹乍一看一样,但却都是有讲究的。
十九手上拿着的这一块锦帕,正是阎温佩戴的,这样一块锦帕,能在阎温的晋江阁中调动上千死士——这就是金云令。
阎温先前无奈拿出来给十九擦脸,虽然随手丢在马车中,但他的马车向来有专人打扫,会妥善的将丢弃的金云令处理掉。
但却没想到竟让这小傀儡给捡去了。
阎温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忙昏头,竟疏忽至此,让这小傀儡屡次三番踩他禁忌。
“单怀,送陛下回凤栖宫。”
阎温伸手夺过十九手中的锦帕,迈步要走,但随即又顿住,想到那天他拿出来的不止一块,转头沉沉看向十九,“你手中可还有这锦帕?!”
十九哪敢承认,让阎温给凶的东南西北快找不到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头上的步摇因为她的幅度过大,直接顺着阎温的眼前飞过,凌空甩进了水里。
十九:……
阎温:……
“单怀。”阎温又叫了跪在十九身后的死士统领,单怀立刻起身,躬身对着十九道,“陛下请。”
十九好容易来一回,刚打个照面就被要赶走,还被凶了一通,抢走了一件藏品,她心里如何也过不去。
这次如果被赶了,那下次再想进来就难入登天了。
十九知道很多事情都是一贯性的,温水煮青蛙就是这个道理。
虽然阎温如同她身处的陡峭山崖,向上直通天看不到头,向下深渊望不到底,但她从攀上这山崖的那一天,就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也并不打算退。
所以她必须让阎温看到她的存在,习惯于她的存在,以至于最后需要她的存在。
一见阎温要赶她走,十九立刻到,“我是来给大人送米粥的,大人在御极殿后……不是答应了我吗?”
十九委屈,将调子说得百转千回,听得阎温额角青筋鼓起。
他刚刚对人施过刑,周身戾气还未散尽,这会儿复又眯起眼睛,看着十九,用审犯人的语气审问她,“米粥呢?”
十九伸手指了指阎温脚边,“刚才惊见大人满脸鲜血,米粥……没能捧住。”被你给吓掉了。
阎温垂头看去,只看到一食盒破碎的糕点,还有从破碎的粥碗中淌出来的黏糊糊米粥。
淡红色,流的到处都是,像刚才他捏着那死士的伤口时,从他伤口淌出来的脓血一般,别说是喝了,看上去胃中就一直翻滚。
阎温捏紧袖口,一脚将食盒踢出老远,他最不喜欢拿捏不住的人,也最讨厌让他想不通的事情。
十九两样全占,又赶上他几日没有休息好,本就心情烦躁,加之先前将最后一个抓来的死士也弄死了,可是并未问出什么至关重要的线索。
种种阴鸷的心情累积,没人碰他他都要原地爆发,十九偏偏这时候来触他眉头,他累积的怒气自然排山倒海的向她倾倒而出——
“滚——”阎温怒吼,吼完之后连头都没回,直接顺着长廊朝前走去。
十九委屈的眼泪瞬间掉下来,但她从喜欢阎温的时候开始,就知道阎温是个什么狗逼德行。
十九可以避开阎温怒气,可在他面前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好容易经历一番生死,总算朝着阎温的领地迈进了那么一小步,她若是现在退出去,今后才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可她斩断自己一生自由进宫来,可不只是想给阎温做傀儡当靶子的!
于是阎温没走两步,只听一声扑通水声。
“陛下!”单怀惊叫。
十九跳进湖中,瞬间就没了影子。
阎温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就连杀人的时候,也鲜少有面目狰狞的时候。
单怀也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一时也被吓得傻了,哪能察觉这已经被骂哭了小丫头,不哭着跑走,反倒是蹬着栏杆跳了湖,伸手去捞她,已经来不及了——
阎温听到声音,脚步一顿,猛的转过头朝着湖中看去。
十九故意没有马上浮上水面,在水下闭气了一会儿,这才露出湖面。
果然阎温没有走,正在冷冷的看她。
周围的侍卫被他勒令不许下水,阎温从上一次在西山被劫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十九水性了得。
他站在走廊上看着十九,十九在水下看着他。
阎温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被这小傀儡这种举动给触动了记忆,十九曾经冒死为他引开刺客的记忆。
但是这种触动阎温极其排斥,就像是一种拿捏,像是在……挟恩。
“你跳进水中干什么?”阎温的声音带着冰碴,盛夏中听得人脊骨发凉。
十九的倔劲儿也上来了,眼泪已经模糊了眼睛,却还是梗着脖子道:“我找我的……步摇……”
一句话断成了两段,声音带着哭腔,不是那种刻意的撒娇,而是强压着想要正常,却还是没控制住,走了的调子。
听得单怀心尖儿,都像被什么刮了一下。
“陛下,快上来。”单怀有些看不下去,先前西山截杀的那一件事,让他对十九有很大的改观。
这世上有几个姑娘,能勇敢的在那种情况下为一个人豁出命去。
单怀并不知道十九是为什么,但无论是为了什么,这一份义气,连他这个旁观者都心生动容。
阎温的嘴唇微动,看了十九一会儿,也不知是阳光晃得水面让他眼花,还是十九脸上的水渍让他眼花。
他伸手掐了掐眉心,冷硬道:“让她找,不许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十九:有你后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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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为我儿子说句话,不要觉得阎温渣,能够爬到这一步,他已经快要连自己都不相信,他连他自己都厌恶,不可能很快喜欢谁。
今天让宝贝们久等了,你们可以打我,但是不能打脸,谢谢。

☆、朕饿了,走不动……
阎温说完之后便转身走了。
单怀站在原地,看看阎温快步而去的背影,又看看已经潜到水下去寻找步摇的十九,愣在长廊上,不知怎么是好。
十九还真的找了起来,这湖水不太深,但却不清亮,约莫着刚才甩下步遥的地方,在水下一寸一寸的摸过,实在受不了了,才上来透一口气。
单怀起先不敢离开,站在长廊上守着,后来被阎温差去办事了。
岸边上就只有两个死士,大概是为了防止十九淹死在水里,只要十九,时不时的上来换气,他们就一动不动,像两根木头桩子一样杵着。
阎温回去后,先是去议事殿中见了一位朝臣,回来后专心致志的梳理得到的消息,等到大致有了一个方向,又在纸上标出了几个可以入手的线,好容易喝上一口茶,猛的想起十九时,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此时日头已经西斜,暖黄的阳光顺着大敞四开的窗扇,肆无忌惮的爬到阎温的桌上。
他叫来了小内侍一问,才知道十九竟然还在水中。
阎温伸手掐了掐眉心,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迈步朝着门外走去,在门口顿了一下,又转回房间内,在衣柜里随便扯了一件披风,这才走出门去。
阎温没有上长廊,而是直接顺着一条小路走到了湖边,湖边站了片刻,正赶上十九上来换气,阎温立刻命令道:“上来。”
“我的……步摇……还,还……没找到。”十九倔强的摇头,即便这是盛夏,在水下呆了这么半天,傍晚的风一吹,她也冷得牙齿咯咯打颤。
“我着人给你打一车一模一样的回来,上来!”
十九这才哆哆嗦嗦的朝着岸边走,她的皮肤已经泡得发皱,本就瘦的厉害,此刻除了发青的脸,手上的皮肤抽就像一个九旬老妇人。
她走到阎温的面前,忍了一下午的泪又涌出来,委屈的要死,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哆哆嗦嗦的伸手抱住了阎温的腰。
“我……冷……”
阎温没有推开她,而是展开了手上拿着的披风,将她严严实实的包裹住,一把抄抱起来。
这是阎温第二次抱她,十九毫不客气的用她抽得如同鸡爪子一样的手,搂住了阎温的脖子,并且连头也靠在阎温的肩上。
阎温的脚步在小路的尽头顿了顿,没有朝着水牢的大门方向走,而是走了相反的方向,拐过了一个假山,又过了两个小角门,路过了一排青砖房,这才进了一间屋子。
一进屋,有一个小内侍正站在门口,看到阎温怀中抱着的十九,下巴差点掉到脚面上。
“准备浴汤。”阎温命令道。
小内侍立刻手动合上下巴,应了声“是”脚步飞快的消失在门口。
阎温抱着十九进了一间房间,将她放在床上,将十九从他的身上扒下去,然后扯着被子围在她的身上。
十九哆嗦着,唇色发青,阎温垂头看了她一会儿,唇动了几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却什么都没说,转身从屋里出去了。
十九没有再去喊他,她最是清楚阎温的性格,没有直接派人把她的送回宫中,这是阎温最大的让步。
她终于双脚都踏入阎温的领地。
十九露出了一个笑,既然让她踏进来,那她必定如同楔子一般,牢牢的盯住。
很快,浴汤就备好了,平时伺候十九的小宫女捧着从凤栖宫拿来的衣物,从门外进来,气息还微微的带着喘,想来是阎温才命人叫过来的。
十九在婢女的伺候下洗了个热乎乎的浴汤,然后重新换好衣服,身体这才暖过来。
十九并没有着急出去,在屋里转了转,她猜测这里应该是阎温的偏房,因为她能够听到阎温的声音时不时低低的从外面传过来。
十九转了两圈就觉得无趣,慢慢腾腾的从屋里走了出去。
其实她不想出去,她想赖在这里,在偏房呆着也好啊,至少能听见阎温的声音。
十九从屋里走出来,阎温正坐在外间的桌案边批阅奏章,屋子里的光线已经暗下来了,视物虽然没有障碍,但这光线写字费眼睛,该点灯了。
旁边的一个小内侍,一脸苦相的站门口,视线在旁边软塌,和阎温的身上来回转换,那上面摆着已经温过了三遍的晚膳。
小内侍看着年龄也不大,一张小脸都要抽抽到一块儿,一副想要张嘴提醒却不敢的样子。
十九一眼就看出怎么回事,阎温又不肯按时用膳,胃口本就不好,饿的过了就容易吃不下,人不吃饭怎么能受得了呢?
十九看了看软榻上的小桌子,又看了看专心致志的阎温,慢慢的朝着他靠近,站在阎温的身后,极小声的开口叫他,“大人……”
阎温的动作一顿,随即又继续,开口道,“陛下该回寝宫了。”
实际上十九知道,现在老老实实回寝宫是最好的选择,阎温的底线紧的很,能拉扯到这种弧度,已经是极限。
但她看着阎温消瘦的身形,又看了看软榻上摆着的饭食,再一看阎温面前堆成小山的奏章,实在是心疼的不行。
十九的脚步挪动了一下,很快又停住,硬着头皮又小声道:“我饿了……”
阎温手上一用力,纸上瞬间多了一块巨大的黑。
阎温将笔扔在桌上,腾的站了起来,回头抓着十九的手臂,就朝门口走拽,边走边咬牙切齿道,“老奴送陛下回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