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周南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但又含着宠溺,“是我没能耐,不能让你家里人看上,但是我们就这么走了,没有钱,在外面举步维艰……”
“我不怕,我什么日子都能过。”女孩子急切的辩解,对上周南的视线似乎有些心虚,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干啥啥不行,有些心虚的小声道,“我可以学……”
周南叹口气,终于松口,摸着女孩子的头发,用宠溺的语气说,“那一切听我的,你跟家里不要闹掰,让你做什么你就先做,我准备好之后我们一起走,你别忘了多带些钱……和卡什么的。”
女孩子破涕为笑,点头道,“我家里买通了一个舒家的司机,随时报告舒兰声的行程,我爸爸要我一直偶遇,去勾引他……呜呜。”
“不怕,”周南说,“再忍忍,很快就好了,哥带你走。”
两人说好了,商量着先回去。
萝萝悄悄的跟上。
结果两人刚走出后院,正往车库的方向拐,正前方忽然一阵刺眼的灯光打过来,一辆车停在两人面前,车窗缓缓摇下来,满汉讽刺的女声传来,“呦,这不是宁怀依宁大小姐吗?怎么着,偷情呢啊!”
下意识的要往周南的怀里钻,周南却是猛的脸色一变,把女孩子一把推开——
他因为心太急,没能好好的掌握力度,女孩子顺着他的力度朝后退了两步,却好死不死的踩上一块圆形的石头,脚腕崴了下,疼痛致使她原地转了一圈,整个人朝着花坛的方向俯冲过去。
咚的一声,殷红的血潺潺顺着花坛蔓延开来,未熄火的车辆引擎声,和车里女人七嘴八舌的讽刺,完美的掩盖住了头磕在花坛的闷响。
萝萝也有些震惊,没料到会这么突然,抬起手准备用灵力拖一把都没来得及,眼看着那个刚才还鲜活的女孩子,灵魂幽幽的出窍,茫然的站了会儿,飘到了周南的身边,还试图去拉他。
但是女孩子捞了两下周南的手,却根本没能碰到,她急了,张开手臂去搂,却整个从周南的身体穿过去了。
晃着大灯的车还在那里停着,萝萝把视线从徒劳的要去抱男人的女孩子身上,挪到了车的方向,眯了眯眼睛看清了,车里坐着好几个人,正是先前在屋子里面跟她找茬的人。
萝萝迅速闪身,又换了一棵树,借着大灯的光亮,看清了女孩子一直叫周南哥的男人。
男人生的还算俊,但却是不太正派的俊,眉心狭窄,也是单眼皮,可是舒兰声的眼睛就狭长好看,眼尾还带着勾子一样,总有种欲语还休的劲儿,勾着人。
可这个男人的眼睛眼尾下垂的厉害,特别是此刻微微眯眼,颧骨突出,一副阴险相。
他刚刚那一下,直接把女孩子推的撞死了,这会根本没有丝毫所觉,而是压着一脸的戾气,看着车里出言嘲讽的女人们。
怪就怪他不过是个小司机,哪怕在这些靠出卖自己活着的女人面前,也显得微不足道。
“这不是小周司机吗?哈哈……”车里的几个女人笑声尖利刺耳,“你们家怀依大小姐摔了,你怎么不去扶啊,刚才不是还抱的挺紧吗?”
周南这才转头看了一眼,看到宁怀依半趴在花坛那里,脚尖挪动了一下,却很快止住,淡淡道,“我家小姐喝多了,只是缓一会儿。”
他和这个宁家娇滴滴的大小姐好上的时候就说好了,在外人的面前,无论怎么样都要控制住不表露出一丁点的亲密,这样才能长久,也因为这样,两年的时间,根本没人发现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宁家的家主是个狠绝的性子,为了上位为了钱什么都肯干,自己唯一的女儿也能牺牲许配给舒家那个二婚夫人带来的二少爷,就为了在舒家的手底下换资源。
要是让家主知道了,他一个司机敢觊觎大小姐,他想要全手全脚的离开宁家,不太可能。
周南看着宁怀依只是半趴在花坛处,知道她娇气,平时破一点的油皮都要哭好久,石头硌一下都噘嘴,这会估计是摔疼了不肯起来,要是他去扶了,指不定车里这帮婊.子要说什么,他看到有人举着手机拍照,万一传到了宁家主的耳朵里,他这两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所以他没有动,也不知道刚才还嘤嘤哭泣着依恋他的女孩子,现在就站在他的身边,一脸悲伤的看着他,甚至还虚虚抓着他的手,却再也不能鲜活的撒娇了。
对面有女人顺着车窗伸出手机拍照,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商量,周南脸色阴沉,想要呵斥她们,却只是抖着嘴唇,根本不敢,这些女人个个都扒着过上流人士,哪怕公认的是个玩物,随便和那个说一声,他都吃不了兜着走。
而这几个人其实和萝萝,和宁怀依,都是一样的无冤无仇,只是她们不满意萝萝能扒上她们摸不到留不住的人,嫉妒宁怀依出身良好的家庭,嫉妒她是个真正无忧无忧锦衣玉食长大的小白花。
在她们忍着恶心向上爬的时候,她能够凭借喜好,享受着最好的生活,甚至偷偷的拥有爱情。
憎恨,有时候只因为你站的位置,甚至并不需要理由。
追究起来,她们或许会说,我没做什么啊,只是笑了两声啊,只是恰好碰到,只是说了几句不好听的,可是恰恰这个“只是”,就在刚刚间接杀害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树爷爷总说,山下太污浊,要她不要过多的参与其中,抱了恩就赶紧回山上。
萝萝听话,可是总免不了对人间诸多憧憬,真的下来了,也被迷了眼睛,觉得世间好玩好吃的东西太多。
可是此时此刻,她感受着车里的女人散发出来的嫉妒和幸灾乐祸的情绪,又想起刚才在酒会上,那些女人恶意的诬赖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窥见了,树爷爷说的人间丑恶是什么模样。
“快去扶你们大小姐吧!”开车的见周南蔫头王八一样不吭声,宁怀依也不起来,拍不到劲爆的画面,兴味索然的摇上了车窗,这就要走。
萝萝蹲在树上,眼中幽光闪烁,方才屋子里挑衅的“旧怨”加上让她撞见间接害死人的“新仇”,哪怕树爷爷说了,要她千万不要冲动行事,除去恩人的事情,不可插手凡人生死轮回,她也决不可能再让这些女人就这么若无其事的走了。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但遇上她,就算是时候到了。
车辆掉头,就在即将上路的时候,车里面传来一众女人的尖叫声,接着车辆完全失控,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拖着,腾空而起直接极速甩向花坛的方向。
“砰!”的一声,车辆翻转到街上,气囊失灵没有弹出,包括驾驶室的司机,车里几个人无一幸免,全部重伤。
马路上来往车辆的刹车声,和尖叫的人声,报警的打急救电话的声音很快由远处传来,站在原地的周南僵愣了片刻,总算是朝着一直趴伏在花坛边上的人跑过去——
“怀依,怀依你没事吧?!”
周南把小姑娘绵软的身体翻转过来,这才看到了她额头上和头发里面几乎已经凝固的血。
“啊——”的一声惊叫,表情寸寸开裂。
作者有话要说:萝萝:我其实可以胡搞,我地府有大佬。
地府大佬:我现在就后悔,非常后悔,当初一不小心生死簿上面碰花了一个名字,害一个人英年殒命,这些年为了补这一个窟窿,已经捅出无数个窟窿了,短命鬼托我照顾小妖精,可是她也太能闯祸了!

☆、妖精换面

周南颤抖着手指试了一下宁怀依的气息,整个人险些吓疯了,连半边脸都跟着抽搐了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周南神经质一样低吼。
“怀依,怀依!我这就送你去医院,没事的!”周南矮身抱起宁怀依余温尚存的尸体,疯了一样朝着停车场冲过去。
萝萝站在马路边上,运转灵力召唤了几个附身鬼,亮出掌心阴阳令,是她地府的朋友给她的,那几个重伤的女人都被送去医院,萝萝令那些小鬼跟上去。
确认她们的伤虽然重,却不致死,不会真正的影响轮回,但有小鬼跟在左右,从此霉运缠身,这才跟着周南的去了停车场。
周南把已经完全失去生息的人放在后车座上面,哆哆嗦嗦的蹭掉手上的血,掏出车钥匙,手抖着插了好几下却根本没插进去。
“怀依你坚持住,”周南声音已经变调,“我这就送你去医院,这就去!”
好容易启动了车,但是他的眼泪模糊了眼眶,看不清前面的路,车子差点撞上了停车场柱子。
好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周南刹住了车,他又重复着那一句话,从后视镜看着后座上脸色已经惨白的女孩子,扶着方向盘的手指抖的不成样子,终于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起来。
但他只崩溃很短暂的时间,迅速收敛起来,用手狠狠的抹了两把脸,带着哭腔似乎是对车后的宁怀依娘,又像是对他自己说,“没事的,我这就……这就送你去医院,怀依不怕。”
周南再次启动了车,泪水不断从眼眶流出来,他就一个劲的用袖口粗鲁的擦掉,车子上了路,快速朝着最近的医院行驶。
萝萝跟在车的后面,化为一片小草,带着被高速行驶的汽车远远甩在车后的新鬼魂宁怀依,顺着敞开的车窗钻进去,飘到了后车座的尸体上。
“我可以帮你告诉他那些话,但是你的身体要借我用一段时间。”萝萝说,“跟在他身边的愿望,我也能帮你达成,还有其他的要求吗?”
宁怀依的抿唇看着驾驶室上正流泪的周南,摇了摇头,“我妈妈早就死了,我爸爸他……这个世界上,我只有周南哥了。”
“我地府有个认识的熟人,”萝萝说,“你今生短命,会死是因为寿数到了,但你一生短暂却善举很多,转世还是好人家,我可以帮你……”
宁怀依绞了下已经只剩下虚影的手指,摇头,“我不去投胎,你帮帮我,我想跟在周南哥的身边。”
萝萝点头,化为和宁怀依一样虚幻的人影,伸手在她的眉心点了一下,又从她的眉心引出了一缕白雾,没入了正在开车的周南眉心。
魂丝相连,天上地下,地府黄泉,永不离散。
做完这一切,宁怀依飘到了副驾驶,微笑着幸福靠在周南的肩膀上,萝萝则是朝着尸体躺了下去。
很快车就风驰电掣的开到了医院的门口,车子停好了,周南下车,打开了后座,看着躺在椅子上的人,脸上泪痕犹未干,但是刚才或狰狞或悲痛欲绝的表情,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他似乎冷静下来了。
真正的心灰意冷,蹲下准备去抱“尸体”的时候,甚至小幅度勾了下唇,是嘲讽的笑。
嘲讽老天爷,也嘲讽他自己。
长到这么大,他唯一的一次被老天爷眷顾,到底还是被收回去了。
但是当他下手刚把人脖子勾住,“尸体”却顶着满头满脸干涸的血迹,毫无预兆的自己做了起来。
“啊!”周南短促的叫了声,后退两步,瞪着眼睛看着“宁怀依”眼睛都要脱眶一样。
怎么会……他刚才明明摸着人已经……已经没气了。
坚持把宁怀依送来医院,只是周南还不甘心,不敢相信,这是理智和情感做的反向决定,可周南清楚的知道人没救了。
但是刚才没气的人,怎么会若无其事的坐起来!
“怀依?”周南的声音颤抖,瞬间就湿了眼眶,人在极度的渴望一件事的时候,脑子就算是清楚的知道,还是会忍不住生出奢望。
明知道不可能,他还是欣喜若狂的站起来,伸手去扶车里坐着的“宁怀依”,扶着她一路朝着医院里面去。
挂号,急诊,然后给头顶的伤口缝针,“宁怀依”一直都很沉默,一直到周南忙前忙后的办好了住院,“宁怀依”进了病房,挂上了水,才开口。
“宁怀依死了。”床上躺着的人,顶着宁怀依的脸,说这句话,简直就是惊悚片。
背对着“宁怀依”倒水的周南,闻言手一抖,盛满水的纸杯轻轻的“啪”了一声,掉落在地上,水溅的到处都是。
床上的人眼中流转过一抹幽绿,头顶上的伤口迅速愈合,继续道,“她刚才在酒会楼下,被你推了一下,又踩到了一块圆石头,一头撞在了花坛的棱角上撞死了。”
周南整个人开始小幅度的颤抖起来,刚才办住院的时候,听到医生说,没见过流那么多血还能活着,打了麻药缝针都不昏迷的人。
给“宁怀依”换下带血的裙子,周南拎着已经从白色礼服变成红色礼服的裙子,蹲在垃圾桶的前面,一遍遍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奇迹很多的,万一老天爷开眼了,可怜他这个可怜虫了,把他的怀依还给他呢。
但是……此时此刻,这些奢望,都被萝萝的几句话击的粉碎。
他好一会才慢慢的转身,生硬的扯出一个微笑可是因为脸上的青筋毕现,显得尤为狰狞。
“怀依,你开什么玩笑……”他话音未落,震惊的看着“宁怀依”的及肩长发,正在肉眼可见的迅速疯长,转眼就铺满了整个枕头。
“你……”周南突然间神色狠厉起来,几步跨到了床边,伸手掐住了“宁怀依”的脖子。
“你是谁!给我滚出来,不许碰她!”
周南从来不信鬼神,不信命运,因为他拥有的一切,都是靠他亲手抢来的!
但是此时此刻,事实摆在眼前,他的怀依明明断了生息,还莫名的醒过来,看着他的眼里再也没有那种缠绵的深情,这都算了,周南能骗自己她是撞头太狠,一时间没缓过来。
可是她说的话,疯长的头发,都在证明她根本就不是怀依,甚至不是人!
周南从小死人堆里面滚过,从来天不怕地不怕,无论这是个什么东西,都不能碰他的怀依——
床上的人被掐住了脖子,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南,她正是刚才和宁怀依做了交易,借用她身体醒过来的萝萝。
她伸出细瘦的手,捏住了周南的手腕,把一个狂暴状态下用尽蛮力的大老爷们,像甩一块儿抹布一样甩开。
“少发疯,她死了,就在你旁边,正抱着你的腰哭呢。”
萝萝说,“她要留在你身边,和我做了交易,她要我扮成她。我借用她的身体,而你也不至于因为失手杀人,被她的爸爸弄死,她说她不走,一辈子留在你身边守护你。”
周南从地上爬起来泪如泉涌,好一会,他开始茫然伸手四处摸,嘴里低低叫着,“怀依,怀依……你在吗?”手指从宁怀依的虚影里面穿过,宁怀依哭的更厉害了。
“别哭了,鬼魂哭多了就消散了。”萝萝提醒宁怀依,“你要我说的话,已经带到了。”
“她在我的身边吗?”周南胡乱抹了一把脸,声音发颤,“我……我能见见她吗?”
萝萝想了想,赤脚走到了周南的面前,伸手在他的额头上点了一下,牵出了魂丝。
周南见到了哭的不成样子的宁怀依,立刻就抱上去,却落了空。
萝萝起身进了卫生间,坐在马桶上愣着。
她刚才进病房的时候,感觉到了恩人就在这个医院里,距离她的病房还不远,她用玉佩上的法术看到了恩人手上包扎了,不知道他为什么受伤了,有点着急。
她现在已经不是本来的样子,不知道这幅样子,恩人会不会喜欢,能不能接受,萝萝有点跃跃欲试。
不过还没等她决定好,突然间听到了外面宁怀依不似人声的尖叫。
虽然她也确实不是人了,但是那个娇娇柔柔的女孩子发出这种声音,还是惊到了萝萝,她转瞬间就从卫生间里面出来,但是已经晚了。
屋子里没有周南的影子,窗户开着,这里是六楼,冰凉的夜风从窗户吹进来,伴着楼下车辆尖锐刺耳的警报。
作者有话要说:萝萝:你的小可爱2.0已经上线,请注意查收。
舒兰声:……
求营养液!每涨两千加更,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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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们着急,但是这本剧情和感情线并存,节奏快不起来,我尽量在赶,前期榜单有字数限制,我为了赶剧情,早就超字数了,别慌哈小可耐们,马上快v了,今晚开始留言前66送红包。营养液!灌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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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南篇
周南从小被遗弃,得到的一切都是他抢来的,阴沟里打滚,垃圾堆里和野狗抢食,他一身疮疤铸就了铜皮铁骨,死绝了性格中的天真无邪。
但是唯独宁怀依这个真大小姐的爱慕,是他从来没敢,也没想着去算计,只是几年前送了几次衣服和伞,就轻飘飘的得到的。
这是真正的在金罩子里面长大的女孩子,纯真的犯傻,好骗的要死,他要想毁她,孩子都给他生了好几个了。
但是这么好的东西,既然落到了他的手里,他当然要让她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于是利用她得到各种便利,让她越来越离不开自己,甚至准备和她私奔,拿着她家的钱和她远走高飞,周南从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和钱,他都要。
但是利用诱拐贪财耍心机这都是真的,宁怀依天真可也不是傻子,周南没有隐藏过自己恶劣,她也从来没有嫌弃过周南。
这样献祭一样爱你的女人,会爱她,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一件事,没人能够拒绝,周南也不例外。
宁怀依说,她这世界上就剩下周南哥了。
周南又何尝不是,只有宁怀依是属于他的。
要是没了,他要怎么办呢?当然是跟着。
周南从来不拖泥带水,他不能失去,所以趁着还能抓住,决定追逐。
毕竟他拥有的就这么少,毕竟生或死,他从来无所无惧。

☆、妖精假扮

宁怀依跌坐在地,根本没有去窗边看的勇气。
萝萝已经预料到发生了什么,走到窗边朝外看了一眼,不由得伸手按了下胸口。
萝萝不同于常人,能将楼下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那画面让她想起恩人曾经被逼坠崖,尸体找到的时候,还不如周南的完整,胸口似乎被重重的击了下,有些闷闷的疼。
她带着宁怀依下楼,尸体的旁边,已经围了不少的人,宁怀依根本不敢睁开眼睛看,萝萝绕着人群的外围找了一圈,竟然没看到周南的魂体。
最后还是在医院门口的一颗盆景的旁边找到,周南的魂魄被吸附在了植物上,正在竭力的挣脱,却挣脱不开。
萝萝拧眉,这个医院不是上次那个,上次那个医院她已经处理干净了,怎么这里还有?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吸附人的魂魄?
她发散灵力感受了一下,整幢大楼,不光是这一盆,还有很多这种植物。
萝萝动手把周南从植物里剥离出来,才发现周南还只是生魂。
她动了动嘴唇,看到两个已经抱在一起的魂体,没有说出残忍的话,是生魂,就说明周南还没死透。
萝萝朝着周南摔下的方向看了一眼,一群人抬着他不断抽搐呕血的身体,要送急诊,人都已经没型了,救不活的,只是尽人事,更何况这是周南自己的选择。
萝萝看着宁怀依,也是鬼魂,却没被植物吸附,说明这植物只吸附生魂。到底是谁弄了这东西,还专门放在最易生魂离体的医院?
两次这么巧,恩人都在医院,这种花……会不会和恩人的死劫有关?
萝萝想到这东西或许会危害到恩人,立刻警觉,拉开抱的不可分开的两个人,问周南,“你怎么会进花里的?”
“我摔下来之后,有好一会没有意识,等有了,就在花里了,出不去。”
萝萝点头,快步朝着楼里走去,恩人受伤,她得赶紧去看看。
两只鬼被甩在身后,宁怀依又抱着周南哭,“你为什么要跳下来啊!我想你好好活着……呜呜……”
“傻不傻,”周南语气宠溺,摸着她的脸蛋,“不许哭了,那个人不是说了,哭多了要消散的。”
“我想你好好活着。”宁怀依又说。
周南抿了抿唇,笑了一下,“我活着,然后你就这样永远留在我的身边,看我娶妻生子看我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宁怀依明显急了,整个鬼魂朝上窜了一下,飘了起来,被周南又拉下来,“别哭了,现在我们做一对鬼鸳鸯,你爸爸就再也管不到了,我们可以无所顾忌。”
“无所顾忌?”
“对,无所顾忌,像你一直说的,永不分离。”周南拉着宁怀依坐在花池边上“你现在跟我说说,占用你身体的那个女人是什么……”
而此时此刻,萝萝已经上了楼,凭借着玉佩里面的灵力感应,找到了舒兰声的病房。
她现在这身体必须要格外的珍惜,不能瞎搞,不能给恩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她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贴在门上先听。
结果耳朵才贴上去,还什么都没听见,门就开了。
“你是……”门里站着殷成,盯着萝萝看了一会,恍然大悟,“宁怀依?你在这里干什么?”
萝萝顺着殷成的身体缝隙,朝着房间里面看,看到恩人的胳膊上包着纱布,没看到其他的伤,精神状态还算好,稍稍放心。
殷成问她,萝萝答不上来,她不会撒谎,向来都是实话实说,但是现在不能说实话,只好沉默。
好在她头顶上包裹着纱布,虽然伤早都好了却还没来得及弄下去,一看就是受伤了,站在这外伤住院区的走廊并不突兀。
殷成指着她的脑袋问,“你这是?”
“谁啊?”门里面舒兰声的声音传出来,带着懒散,还打了个哈欠。
殷成回头应了一声,“认识的,赶巧碰到,你睡吧。”
说着从房间里面出来,关上了房门,隔绝了萝萝窥视的视线。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伤到的,怎么不卧床休息?”殷成带着萝萝到旁边的椅子坐下,一连串的问题,把萝萝砸的有点懵。
她顿了一会,才说,“出车祸了……司机死了。”
“你出车祸了,然后司机死了?!”殷成表情惊讶,“那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家里人呢?”
萝萝垂头,遮掩毫无情绪起伏的眼睛,慢慢道,“手机……丢了。”
这些东西的名称,还是殷成教她的,萝萝有些耳热,骗人是可耻的,她现在借用宁怀依的身体来接近,本身就是一种欺骗。
“没联系家里?”殷成站起来,从兜里掏出电话,“司机车祸死了,谁送你来的?”
“不是车祸死的,”萝萝轻声道,“是他送我来的,他是跳楼死的。”
殷成拨电话的动作一顿,“刚才跳楼的是你的司机?”
萝萝点头。
“你不说他死了?”殷成眉梢挑了一下,“我看送去急诊了啊。”
萝萝被逼问的有些头皮发麻,低声道,“现在应该死了,现在不死,一会也肯定死了。”自杀的人没有求生意愿,再加上周南摔的很重,活不成的。
这番话确实是实话,却听的殷成浑身冒凉气。
殷成一共见过宁怀依两次,一次是饭局,一次是在一个隐秘的咖啡店,他看到宁怀依和她的司机躲在小隔间亲热……
这些事情,再是自以为隐秘,也不可能真的密不透风,宁家大小姐和她的司机胡混,这件事圈子里面,估计只有宁原不知道。
可是现在她的相好在急救室,她却在住院部瞎晃悠,提起来声音毫无起伏,表情无动于衷。
殷成盯着“宁怀依”看了几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见过宁怀依两次,小姑娘从头发丝到脚跟地下都透露出娇气。
能让殷成记住,就是因为第一次饭局上,宁原带着女儿一起出席,结果这个小姑娘吃东西把嘴咬了,哭的梨花带雨整顿饭停不下来,最后宁原脸都黑了。
咬下嘴都哭成那样,这会头上包成这样,还能到处瞎晃?
殷成神色复杂的盯了萝萝一会,直接拨通了宁原的电话,简单说了下情况,那边说马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