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 作者:三千弱水
本来以为是一见钟情,却原来,终不过是场游戏。
更新公告:
《钟情》第二十章出书版更新了!钟情(高干虐文)(晋江VIP完结)
(标明出书版乃正文)彼时的一见钟情,原来是天注定的,就如同——魏忻爱上萧桓,徐颜夕爱上詹遇宸。
曾经努力地追逐,但终也会疲累和心如止水
尊严和爱情,守护与权势,玩笑与谎言
当所有的伤害超过她给予他过剩的爱情
——为什么不早一点?早一点让我懂得珍惜你给的爱情?
——抱歉,我只是,曾经,深深地爱过你。
(文案无能,过程BE结局HE,请无视且果断跳坑)
①此文坑品优良,实属精品,果断跳坑不用含糊。
②假期都日更,上学时间看情况。
③此文乃系列文,纯虐,虐渣渣,虐种马,喜甜者慎入。
④男强女强,相爱相杀。
内容标签:破镜重圆 都市情缘 高干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桓,魏忻,詹遇宸,徐颜夕 ┃ 配角:左宁,陈绍,徐清骁 ┃ 其它:虐恋,豪门,三千弱水,天作之合,一见钟情
第一章(出书版)
F市的路上车水马龙,明明是八九点已经错过了上班的高峰期,但是炎炎的马路上依然黑乎乎地压着密密麻麻款式不同的车,魏忻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眼前一眼都望不见底的车龙,手指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微微打动着,不知又是哪首歌的旋律。
左宁的新歌在上榜了一周后就已经毫无意外地升上了榜首,公司今晚要举办庆祝晚会,特地要求每个人都要参加,她便趁着下午有时间去城北的“心愿”孤儿院看看。
好不容易到了那儿,“心愿”是魏忻在四年前回到F市才注资建起来的,如今规模已经很大了,这里的每一花每一草都是魏忻亲手着办的,对于这里,魏忻付出了时间,精力,甚至感情。
停好了车,魏忻才刚从车子上下来,院子里闻车声跑来的孩子就已经把她团团围住,一张张稚嫩的小脸蛋在阳光下笑得灿烂无比,憨憨的一个接一个地叫她“妈妈”。
魏忻顿时笑得柔情似水,虽然那笑容依旧很淡,但是那眸底渗出的暖意却完全把她的柔软暴露。
她随手抱过身边的小花蕾,用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白嫩的脸颊,小花蕾摇着两条小辫子,十分害羞地还给了魏忻一个脸颊吻。
“妈妈妈妈,你今天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了?”小胖不满地看了新来不久的小花蕾一眼,随即握住魏忻的小腿裤脚,一脸垂涎状。
“小胖,你再吃妈妈都要抱不动你了!”小杏是一个长相憨厚的小女孩,闻言顿时嫌弃地看了小胖一眼。
“就是就是!喔喔!小胖胖胖抱不动咯……”
“妈妈,你别听他们胡说,我不重……”小胖听到小伙伴们的嘲笑,顿时急了,挠头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着急的小猪。
魏忻看了看正一脸无奈的小花蕾,后者无可厚非地耸耸肩,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红色小短裙下的小短腿晃悠悠地,一脸天真纯美的模样。
魏忻蹲下身子拍拍小胖的头,笑着安慰道:“小胖乖,你再重妈妈都能抱得动,不哭了哦……”随即又眨眨眼,一脸温和无害地加上一句,“但是太胖的话会像小猪,到时候我就不敢带你上街玩了……”
孩子们闻言,顿时面面相觑,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随即赶来的保姆一头大汗地走过来给魏忻问好:“小姐,您怎么这个点儿过来了,我们都在忙着呢。”
“没事,你们忙去吧,我就来看看。”魏忻不在意地点头,随即转身在车里掏出大把大把的玩具和零食,然后小家伙们自觉排好队,魏忻就坐在自己亲手种下如今已长得高大浓密的大杨树下分。
“谢谢妈妈。”
“谢谢妈妈。”
“谢谢妈妈……”
……
魏忻笑着把东西一件一件分给他们,每一件分量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一个偏颇,小孩子们拿到了零食和玩具都没有失礼地跑开,而是一个个上前亲一口魏忻的脸蛋,然后笑得一脸天真无邪。
魏忻摸摸他们的头。
他们全都是孤儿院建起后一批批收留下来的孩子,四年的时间,她亲自照看他们,亲力亲为,甚至连照顾他们的保姆都是在魏家经过训练才拨到这里来的,这里是整个F市最好的孤儿院,没有刻薄的修女,没有吃不饱的夜晚,更没有恐惧,伤心和绝望。
小孩子们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都是很小一个,不见了亲人刚开始的几天都是战战兢兢地哭着喊着找妈妈,是魏忻每天陪在他们身旁,带着他们适应这里的生活,甚至有更小的连妈妈是谁都不知道,所以魏忻就教他们喊她妈妈。
母亲这个词,魏忻期望一生,也注定绝望一生。可是每当听到这群天真烂漫的孩子软软地叫自己妈妈的时候,她总会无比满足,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们都是她的孩子,她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来教育和看待,眼见他们一批批长大,变得知书达理,纯真善良,她只觉得这世界上每一个母亲都是那般辛劳,只可惜她再也没机会感受亲手把自己的孩子养育长大的感觉。
在院子里安静了坐了会儿,负责人是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太太,是当初在魏家工作过的老一辈管家了,如今管理起这间孤儿院是有条有理,小孩子们见到她来,都亲切地跑到她的腿下,求抚摸求奖励的。魏忻看着老太太躬下腰,笑皱了一脸的皱纹,然后打发掉孩子朝她走过来。
老太太安然坐在魏忻的身边,看着这满地阳光下奔跑的毛头小孩,笑得慈祥无比:“小姐这又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不,只是有些感触罢了。”
魏忻眯起双眼。
这阳光的温度太熟悉。
熟悉地让她心颤,心如死水的心房泛起一阵轻微的涟漪。
她想起了那一年,她和他相识的那一年,也似乎就是在这样的阳光下,是初见吧?一下子绑住了她的心,让她无法挣脱就是半辈子。
……
那一年,萧桓十六岁,她十四岁。
那一日艳阳高照,她正坐在父亲的怀里玩弄着他的领带,刚把领带绑成一个蝴蝶结,管家便通知道有人来访。
她没有错过父亲当时一闪而逝的眸光。
随即而来的是一个高大成熟的男人和一名英俊的少年。
那个少年就站在阳光下,长身玉立,俊朗挺拔,在一片夏至暖和的微风中翩然而至,有礼而疏离地微笑,却只有当时的她看出了他眼底的不耐烦。
父亲笑着把她放下来,解开了被她弄得一团糟的蝴蝶结,对着那个叫萧庭的叔叔冷声笑道:“想不到萧总有这个空闲光临魏家,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魏忻坐在一边,晃着两条腿无声地打量着那个看起来很漂亮的男孩。
萧桓那时候虽然才是上高中的年纪,虽然一直接受萧家的保密式训练而变得比一般同龄人更加成熟稳重,但是在小丫头赤|裸裸的目光中,他却还是回视了她一眼。
只那一眼,魏忻的心底猛地一怔,随即回过神来,父亲和那个叫萧庭的叔叔已经不见了。
管家说他们去了书房,让她和萧家少爷玩一会儿。
“喂!你叫什么名字?”
魏忻似乎没有听到的样子,摇摇头,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就甩啊甩的,飘逸十足。
可谁知萧桓瞥了她一眼,愣是转过头没理她。
魏忻深深地惊愕了。
她是谁?魏家的独生女,那个曾叱咤黑道当年无一不敢不从的魏长云的女儿,放眼整个F市根本不会有人无视她。
魏忻从小被人巴结着惯了,虽然自己也很讨厌这样的作风,但是如今换做是他做出来,魏忻就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可是她魏忻是谁啊?她是十四岁就敢用刀子挠花一个男孩的脸的女孩,魏长云惯她惯得无法无天,把法律都撇在一旁只要她称心如意,哪能如此这般被一个男孩这般轻视?
魏忻挑眉,弯下身子随手找了一块拇指般大小的石头,掂量了一下就朝着那俊美的后脑勺扔过去。
管家发现已经来不及阻止,愣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位萧家大少爷被石头扔中高傲的后脑勺,踉跄着向前跌了几步,差点没给摔到地上的草坪里。
萧桓吃痛转头,错愕而愤怒地看着她,或许是根本想不到这个看起来那样乖乖巧巧的女孩竟然会实施暴力,萧桓一时之间一口气被提在了喉咙,上不去下不来的样子,憋得眼睛都红了,而此刻,他的后脑上正有一条红色的液体蜿蜒而下,萧桓摸摸疼痛的地方,一手的血迹。
第一次见面,她就让他“大出血”。
这才让一直就轻视女生的萧桓意识到——长得像洋娃娃的女孩不一定就是淑女,还有可能是劳拉。
魏忻得意地笑,身后传来两道同样沉稳的脚步声,随后下来的魏长云和萧庭都惊讶地看着魏家的管家正在给萧桓包扎的样子,只是前者的眸底是浓浓的玩味,而后者却是隐忍不发的怒气。
“魏长云,这件事我不和你计较,要不是看在小玟的分子上,我第一个就办了你!”萧庭回身看着魏长云,撂下一句狠话。
“哦?真是抱歉,我怎么不知道我的妻子和你那么熟?能让你给我那么大的面子?”
魏长云笑着回道。
只是谈及“妻子”两个字的时候着重了一下。
萧庭最后是黑着脸拉着萧桓走的。
魏忻是一直听着爸爸和萧庭的对话的,这下子忽然捂着嘴低低笑了起来。魏长云摸着女儿的头发,宠溺地问:“你刚才又怎么了?”
“没事啊……”她声音懦懦的,十分好听。
只是仔细听的话,那尾音里,摆明透着股顽劣与调皮。
魏长云宠爱地看着她,魏忻的模样一大半是遗传了母亲,同样温婉无害,美丽地像是最干净的山水,无声之中透着一股高山流水般的灵气,但是只有他知道,她的底子里是多么硬气和霸道,像极了当年的他。
第二章(出书版)
“你怎么收拾个东西都那么慢啊?”魏忻皱着眉头看着在一窝杂乱中翻找着自己衣服的左宁,真是想把他如今这副邋遢样拍下来传到网络上,顿时杀死粉丝一片。抬手看了看手表,幸好时间还是勉强充足,她便挽起袖子雷厉风行地从满山般的衣服中抽出一条裤子,甩到左宁的头上。
左宁正在给自己换衣服,那健壮白皙的胸膛一下子就被长裤遮住了大半,那只要露一小截就能引起粉丝晕倒无数的身材在魏忻面前似乎连个屁感染力都没有,左宁无奈的一把穿上衣服,然后大大咧咧地直接在大厅里脱下裤子给自己换上。
魏忻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迅速冲进他的浴室给他找来到处落下的钱包、手表、围巾、口罩……好不容易把东西都捡齐了,那头左宁已经穿好鞋子正在玄关上等她,见她出来忙讨好一笑,伸手把东西都接了过来熟练地给自己一个个套上。
“牙别刷了,我给你带了口气清新剂还有两片薄荷味的含片,到时候上车的时候含住就行;围巾我给你带了广告赞助商给的T-MAN系列的围巾,最近总监一直叨念你不整天带着它,有损公司形象,刚好这次他老人家大驾光临,你就好好给我演戏,不要给我砸场子。”
“我是歌手,不是演员。”左宁翻了个白眼把围巾围上,转头见她脖子上什么都没带,便伸手把人搂在自己胸前,把她常年低温的手带进自己大衣口袋里,然后把围巾分了她一半。
魏忻挣脱不开,左宁一执拗起来十头牛都哄不回来,她只好将就着,不然以他的性子,和她耗一个晚上都有可能,她可不能冒这个风险。
下了公寓,魏忻的车就停在地下室,左宁把魏忻从主驾驶座上推到一旁去,自己坐了进去,启动车子,开出了车库。
“你最近有没有按时吃药?我看你忙得连吃饭都快忘了,我告诉你,被我发现你一次不吃药我这一个星期都赖在你家里,准时准点盯着你吃。”左宁一个拐弯出了地下停车场,顿时窗外一片明亮,魏忻不满地看着外面忙碌的行人景象,回答道,“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句话我就先听着吧。”左宁趁着红灯的时候侧过头看了魏忻一眼,声音忽的放轻不少,“魏忻,我让你来做我的经纪人不是想要变着法儿弄坏你的身体,更何况你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你给我好好珍惜,坏了可是有很多人要心疼的。”
魏忻敛眸,疲累地靠在真皮座椅上,揉了揉额头:“知道了……”
左宁最烦她这个样子,像是什么都听进了,但实则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这几年来她变了许多,唯一没有变的就是那骨子里深刻的固执。
从酒店的地下车场直接搭电梯上了酒店的四十八层,左宁和魏忻到达会场的时候人员已经基本到齐了。今天音坛国际的老总请客,大手笔地包下了整层楼作为音坛的庆功会,主要是为了庆祝音坛首战告捷,出战38曲全都上了国际音乐榜,单是左宁的8首系列单曲就名列了前十位,作为主打歌的《过来人》更是名列金榜,久居不下。
黄总监见到两人出双入对的走进来,笑着迎上去,随手从侍应的手里拿过三杯香槟,被魏忻和左宁分别笑着拿过:“咱们音坛的小两口首战告捷,今晚魏忻可不许早退,不然我们把左宁灌得不省人事,让他把明天的公告都推了。”
左宁眼眸含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修长的手指举起酒杯,轻轻地和魏忻手里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又向着黄总监举杯。
“您最好把他灌醉,那样我就能少干点儿活。”魏忻苦笑着举杯,一口饮尽。
在魏忻把杯子放在侍应生的盘子里又拿起第二杯的时候,左宁适时地用手挡了一下,随即他那倾倒全国听众的磁性嗓音优雅地响起:“小忻等一下还要开车送我回去,今晚就别喝那么多了。”说罢不等黄总监拒绝,唇一勾,把杯举起,也是一口见底。
黄总监微愣,随即哈哈大笑,直呼“后生可畏”。
此时他们正聊着天,那头有人在招呼左宁和黄总监过去,说有大人物今晚要赏脸光临。黄总监向着左宁无奈地撇嘴:“你看,就是庆功宴也不让我们安生,那些个老总、投资方的事儿怎么也就不能在工作室里谈?真把我们这些唱歌的当小生了?”
魏忻被黄总监逗笑了:“这就叫做画虎不成反类犬,之前左宁在齐总的宴会上就差点没把齐总气死。”
其实也不过是一场寻常高干子弟家的生日宴会,宴会主人的儿子和圈内许多知名艺人都有过交情,左宁当时就和魏忻一起去的。宴会中途那个满脸肥油的齐总起哄着把左宁赶上台上献唱,那姿态就像把左宁当做他家当下小生似的,孰知左宁却走到台上,冷冷地勾起唇角,说了一句“不知道”,当下没把身为经纪人的魏忻吓出病来。
当然,脸色不好的除了魏忻,还有齐家的一干人等。
要不是魏忻反应极快,迅速向在场其他艺人求救,再给齐总说了一串好话,恐怕就齐家的投资撤资,上头也会拿他们开刀。
黄总监虽然那次没去,但是也大概听说过点,闻言顿时给了左宁一个大拇指:“做得好,做我们这行的就该这样不卑不亢!走艺术家路线,让听众跪着跟着我们的脚步走,而不是我们舔着听众的脚跟儿去乞求听众跟着我们走。”
黄总监的独特脾气是圈内著名的老顽固,但是魏忻和左宁都很喜欢他,像他说的,不论是演员还是歌手,当你驾驭得了观众的时候就注定了你是乐坛的赢家,魏忻在这几年经纪人生涯中深觉如此。
进了这个圈子许多年,从一开始的摸滚打爬,到现在的独当一面,魏忻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那一向握惯了画笔的手竟然能拿起终端记录档期。随即恍惚片刻,有什么不可能的呢?这世界上肯定没有绝对,她从四年前就深谙这个道理。
他们走到老总的身边,老总对他们下了一些嘱托,无非就是生意场上的交际,现场除了左宁有点漫不经心,其他的几个高层人物和金牌经纪人都在仔细听着。
“来了!”门口有人快步走过来,轻喊了一声。
看着老总喜出望外的脸,魏忻也奇怪这是什么人要音坛那么大费周章,不过一个转身,一个抬眸,她的脸便几不可测地僵住,但随即很快恢复了原样。
门口的三个男人一起走进来,每一位皆是一身尊贵的光芒,无与伦比。
萧桓和魏忻的视线,就在那一刻,在空中相撞。
她淡漠地抬头,没有错过他倏尔错愕然后沉下来的眸色。
直到三个人走到他们面前,老总和其他人皆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和他们握手。
詹遇宸还是那个百年不变的风流模样,纪若白一脸冰霜似乎来这里是他万分不情愿,萧桓则握住音坛老总的手,勾起唇,道了一句:“叨唠了。”
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她的脸上。
只是魏忻的脸上,却什么都没有,干净地纯粹,除了一个刺眼的有礼和疏离的微笑。
“呵呵,三位,这是我们音坛旗下的几位著名音乐人和艺人,这边的是我们音坛的几位金牌经纪人……”
黄总监照例打着场面话,开始一个个给他们三个介绍。
左宁勾起唇,看着萧桓的眼底有着深深的寒意,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伸出右手,和萧桓伸出来的手握住:“萧总,你好。”
魏忻微微低着头,良久没有听到萧桓的回答。
仿佛有什么感应——
她抬起头的那会儿,他正站在自己面前,眸里有她所熟悉的嘲弄、鄙夷。
她打量着他——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变的样子,一样目中无人,一样的……让她能一眼看到就心生窒闷。
萧桓也正打量着她。
他这几年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原来是藏在了演艺圈,难怪他什么都查不到。
而且,她变了。
哪里?说不上来。
那一贯张扬跋扈的笑容、红润健康的肤色,似乎都没了。
如今的她,顶着淡淡的妆容依然清晰可见那白得露出青色血管的皮肤,她的笑也再不高傲嚣张,却还是那般可恶,像是看着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而且,他的眼角瞥到了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是为了他进的演艺圈吗?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嘴角便细微地僵硬住。
“萧总好,我叫魏忻。”
第三章(出书版)
她微笑,恰到好处的四十五度嘴角,仿佛是训练过不知多少次,完美而无瑕疵地贴在那张脸上。
魏忻看见他眸底的一抹深意。
心跳和表情却已经没有丝毫的动容。
呵,真是想不到,四年后的第一次相见,竟然是在这个地方——她恭敬有礼地叫他“萧总”,他便正站在高处俯瞰着她。两人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平视对峙,隐隐下意识划分着彼此的距离。
魏忻等了半响,可萧桓似乎就僵在那里,久久没有伸出手去。
在场的人都奇怪地看着他们,直到魏忻觉得自己抬起的手都要举累了,詹遇宸看了看萧桓的脸色,随即笑着替萧桓握住了魏忻的手:“抱歉啊,咱家老三一向对美女不太感冒,见谅见谅。”
魏忻闻言松开了手:“哦,没关系。”
收回手的那一刻,她把手藏在了身侧。
“郑氏的三位总经理大驾光临,理应热闹。”左宁看了看身侧那笑得一脸温和的女人,适时地建议道。
他给了身边的高启和文殊一个眼色,他们双双会意,也不问太多,答应了就往台上走去。都是上过大场面的实力派歌手,要临场发挥简直易如反掌,打了一个响指,酒店的灯光师立刻识相地调暗了灯光,只余两道追光打在两个年轻的男孩身上。
魏忻的脸便在这昏暗中隐隐淡去,仿佛什么都没有。
左宁的手是在歌声中握住她的手的,魏忻没有挣扎,由他牵着,左宁身上淡淡的属于他的香水味缓缓在空气中传来,她不由自主地安心了不少,肩并肩和他一起看表演。
萧桓和詹遇宸、纪若白便一起站在离他们不远处,萧桓对眼前的歌声没有丝毫的兴趣,有点不耐烦地侧过头,却僵住,双眸紧紧锁定着那在黑暗中手牵手的两人,不知为何连在这呆留的最后一丝心情都丧失了,捏紧拳头在原地不动。
左宁似乎喝的太多,魏忻到散场的时候头脑还是清醒着的,便扶着左宁一半的身子站在酒店门口和总监们告别,其他的艺人也喝多了,纷纷被自家那位彪悍的经纪人一手一个地抬上了车子。
萧桓和其他两个走在最后,刚出电梯就见到了魏忻托着左宁和各位道别的身影,萧桓冷冷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随即和身边的老总颔首,率先走了出去。
纪若白揉揉额头,看了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再晚些回去家里的小东西又要吵闹,便皱着眉头和詹遇宸告别,詹遇宸这才点头,把他们两个都放了。
魏忻艰难地把左宁弄上车,刚从后座探出身子,背后一道炽热的目光便死死地刺过来,她僵住,慢慢挺直身子转过半边身子,便看到萧桓背对着酒店灿烂的灯光,身着一身黑色大衣笔挺地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目光相对的片刻,魏忻看见了他冷冷地转过头去,那目光似乎带着控诉。
控诉什么?
因为她又出现在他面前吗?
疲累地呼了一口气,她捂着胸口半响,那里只有微微的刺痛,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很好,不能相濡以沫,便相忘于江湖,他们现在就做到了。那些曾经,她什么都带不走,除了旧时那些让她痛苦让她觉得屈辱的回忆。
把左宁送回家,上楼的时候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哈哈地喘着粗气,左宁一半的身子都挂在她的身上,她开了门进房把他直往床上推,解开了他的大衣,随即出了厨房简单地煮了一杯醒酒茶,走进房间内喂他喝下。
左宁的衣服被他无意识地解开,露出胸膛一小片白皙的肌肤,银白色长链吊在性感凹陷的锁骨上,璀璨生光。
魏忻扶起他,扳正他的脸,边喂他喝,边看着他的唇出神。
是不是嘴唇薄的人都薄情?
为什么左宁就不是?
喂完的时候,魏忻的目光从他的唇转上他的眼,却发现他正睁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自己,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你是装醉还是真醉?”魏忻顿时掩去眼中的感情,好笑地看着他。
“你还在意他吗?”左宁却忽然问道。
那般认真,清澈的眼神,和执拗的语气。
魏忻闻言,动作甚至没有丝毫停顿,把他放在床上就抿唇离开。
她快要走到门口,听见他又问了一次。
这一次,他的声音略带疲惫,在黑夜中撞进她的心。
于是她转过身子,无比认真地看着他:“左宁,我不信你不知道。”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左宁在黑暗中无声地勾起唇角,不过那笑,怎么看都是在强颜欢笑,也不知在嘲笑着谁。
是自己吗?或许。
他一向不信命运,但是四年前当她躺在自己怀里的那一刻,他就不打算放她走。本以为离开C市就是她和萧桓的结束,孰不知,四年后,他竟然又出现了。
那么,他是为了什么而来?
第二天魏忻起了个大早。
其实昨晚睡得并不安稳,但是不知为什么,当第一缕阳光透着窗户照进来的时候,她却已经醒来。
冷冷的天,她身上盖着一张电热毯,屋内还有地暖,她却还是浑身冰冷地坐在床上,瑟瑟发抖。
体内是寒的,像是有一块块的冰在体内搅动,带动一阵阵颤抖。
但是她却早已习惯。
等缓过了那阵冰冷,魏忻起身给自己洗漱,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撇开眼去,给自己挤了厚厚的眼霜,堪堪盖过了眼珠子下面沉积的黑色素。
今天左宁要赶一个录歌的场子,她必须要去他家接他。
十五分钟不长不短的路程,魏忻在来到左宁公寓楼下的时候,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