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就算他是那么得道貌岸然,也对江丽有着十分强的杀伤力。
正因如此,江丽才气愤。
“晓琳,恭喜你。”Tim温柔得上前和新娘贴面,他那一刻是拥住她的,可是在那么多人面前,这个温柔至极的拥抱却显得那么单纯,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朋友对挚友的祝福,可是江丽看着他的背影,却沉默起来。
那新娘眸中似乎也有泪光,可是却被精致的妆容给掩盖了,她闭上眼睛,低声说:“秦邢,你要幸福。”
“我会的。”他点头,最后克制而有礼得放开她,然后神色如常得和对方的丈夫打招呼。
江丽看了看那人的丈夫,长着一张忠厚老实的脸,和Tim握手的时候笑地也很爽朗,老实说,江丽完全看不出来为什么新娘会选择对方而不是Tim。
两人入座后江丽问出来,Tim看着她认真询问的模样,半响勾起唇角说:“因为最好的不一定是最合适的。”他的目光看向门口处的一对新人,“对于她来说,那个人更合适。”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最好的?”她有点看不过去他笑容背后落寞的模样,于是捉住他的话开玩笑。
他微愣,随即轻笑出声,这一笑终于不再承载任何东西,单纯只是觉得有趣。“你觉得呢?”他眯着眼睛笑着问,这一幕对江丽来说杀伤力太大,她撇过头看着茶杯,答非所问得说:“要是我的话,会选择最好的。”
宾客来的很快,而他们这一桌都是Tim和新娘的大学同学,一群年近三十的人聚在一起后难得欢脱,而大家看到Tim身边的江丽时都觉得既新鲜又惊讶,不由都在调侃或者试探她,而江丽虽然嘴上功夫不输给别人,可对方毕竟都是Tim的同学,一时之间竟然被问得答不上话,最后还是Tim几句话把话题给拨开,才算是拯救了她。
他在别人询问他们关系的问题上打太极,久而久之别人就没有再多问,只是他们看着江丽和Tim的时候目光都带了几分暧昧,可是江丽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她心底有点不好受,也不知道是为了他的回答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之后婚礼就开始了,普通的流程,新娘挽着新郎走过那一条铺满鲜花的道路,然后到了台上,背后的大屏幕上,播放着新郎新娘自相识到结婚的照片幻灯片,所有人都很安静得看着,包括Tim,却不包括江丽。
江丽在看他,像个孩子一样想去找出他脸上一丝悲伤的情绪。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的表情和别的人一样,仿佛刚才在门口的一个拥抱也是和别人一模一样的。
之后除了敬酒的时候Tim有说过话,直到婚宴结束,他都极少和别人有交谈。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拿车。”两人告别新人之后走出酒店,Tim和江丽说。
可是没等他转身离开,江丽已经叫住了他:“是你先提的分手还是对方先提的分手?”
这个问题疑惑了她很久,她绝对看的出来Tim曾经深爱过如今在酒店里新婚的那个女人,也想象不出来他主动提出分手的场景,但她还是要问,因为她不喜欢猜测。
Tim转过身,凝视了她半晌,说:“我提出来的。”
“为什么?”
Tim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确定要在这里聊这个话题?”
江丽却挑起眉头说:“我认为换了一个地方我就会被你牵着鼻子走了。”
他闻言,眼底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江丽,我是个绅士,最起码在这件事上你可以相信我。”
“是个绅士就不会带着喜欢自己的女人出席前女友的婚宴。”江丽这样说。
她的目光坚定极了,没有一丝后悔,而他的目光则有了些微松动。
“江丽。”他正对着酒店门口的灯光,看着背对着灯光的她,神情十分认真,一如江丽第一次见他工作时的模样,这个男人在认真说话或做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会克制而严谨,一如既往能让她深深着迷,他叫着她的名字,说,“如你所见,我们曾经相爱过。”
他这样坦诚,说的是相爱,而不是交往过,让她握紧拳头。
他看出来她的情绪,却没有安抚,接着说:“可是从小,我就被教导不能太在意某件东西,或者某个人,我很擅长克制。你应该不知道,我是被徐家上一任家主徐明铮领养回来的孩子,虽然没有入户口,可是我却是受着徐家的恩惠长大的,大学时期,我被作为BOSS的特助而一直被栽培,老实说,和她一起的时间少得可怜。”
“可是她很害怕寂寞,她曾经问我愿不愿意放弃徐家,而那时候我已经有了离开徐家的能力,徐叔也表示不会强留我,可是我的回答是不愿意。”
江丽沉默了。
她想象到那时候的他,左边是有养育之恩的徐家,右边是深爱的女人,而他毫不犹豫得选择了徐家,那时候,他是怎样的心情?
“作为一个男人,我给不了我的女人我的全部,所以我没有强留她,提出分手,不过是能让她少一分愧疚,因为我知道她迟早会离开的。”Tim说完之后,缓慢得穿上原本搭在手臂上的薄大衣,“这就是我的故事。”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江丽却忽然开始走,直到走到他跟前,离他很近很近的地方,停下来仰头看着他,“想让我知难而退?”
在她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极好看的下颌线,他穿好大衣,双手还搭在领口上,闻言低下头来,深深看着她。
“不,我只是希望你能看清事实,”他咬字极缓慢却极清晰,“并且,考虑清楚。”
江丽心底狠狠一动,然后恶狠狠地说:“秦邢!你给我说清楚!”
她小小的一枚,就在她怀里,明明已经听懂了他的话,明明双眼都已经从黯淡变成闪闪发光,却还是执意要装作这副模样逼他直言相告。
秦邢抬起手,把她缓慢得圈到自己的怀抱里。
“想让你考虑清楚,是不是应该继续喜欢一个可能会经常因为别的事情而丢下你一个人,曾经深爱过别的女人,而又不善于表达自己情绪的男人。”
他面无表情说出这番话,却几乎让江丽哭出来。
“是曾经深爱吗?”她闷闷得问。
“嗯。”他回答。
“你说的会丢下我一个人的情况,是只有在以徐家为前提的情况下吗?”她继续问。
“是。”
“徐家是你的责任和义务,那我呢?会是你的什么?”她看着他,寻求着答案。
“如果你愿意,你将会是我的爱人。”他微微收紧手臂,“我的人生第一个位置已经给了给予我恩情的人,第二位,理应交给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他说的话,不华丽,也不朴实,反而严肃得像是一个宣言,可恰恰是这样的语气,却让她觉得,这个男人是可以相信的,可以相信一辈子的。
“你不是在征求我的同意吗?这个样子……算是在给我考虑的空间?”她笑着指了指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打趣道。
想不到她那么快就转换了情绪,秦邢有片刻的沉默。
“是。”他微微撇过头,“我认为你现在已经有了答案。”
他难得不好意思,让她觉得十分有趣,却已经没有了犹豫,这个男人从第一眼见到她就想要得到,长这么大江丽从未有过这样的冲动,要是放以前她肯定不会相信自己会爱上这么一个沉默寡言,还刻板到极点的男人,可是现在她却发现,刻板的男人也有他可爱的地方,那是别人都不清楚的他的魅力。
她双手忽然抱住他的腰身,感觉到他微微一僵,她笑着说:“那请问一下,成为了你人生第二位的我,可不可以这几天借宿在你家?”
“你……”他回过头,“你确定?”
他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了,让江丽羞赧之余却又鼓起勇气说:“这几天我住在你BOSS家里,已经快要被他恨死了,既然你要报恩,那就要全力帮老板解决烦恼吧?”
秦邢难得叹了一口气。
“不会后悔吗?”他用仅剩的理智问最后一次。
“秦邢,你是不是个男人啊?非得让我自己躺在你的床上你才肯下嘴?”江丽的脸已经红透了。
“……”被质疑是不是男人的某人只能用行动证明了,揽着她的腰两人一起走去停车场,“带你去BOSS家拿行李。”
但江丽不知道的是,秦邢并不是胆小,也不是犹豫了,而是他比江丽要年长,他更懂得人情世故,也更明白,她还年轻。
她还是一朵花的年龄,却已经把自己的爱给了他,而他注定无法把她放在自己最重要的位置上,他担心有朝一日她会后悔。
然而她不知道,她却已经像阳光一样照了进来,在他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以后,认为自己不会再喜欢上什么人的年纪里,深深被这样的她吸引。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几乎就是Tim和江丽的番外了~不知道大家萌不萌这一对,我个人挺喜欢的......
第五十四章
晚上快要十点半的时候,崔云彩听到敲门声忙去开门,原本已经做好安慰闺蜜的准备,却料不到见到的是一张如沐春风的脸。
崔云彩无语得看了看江丽,又看了看江丽身后的Tim,心底的大石终于放下。
“咦?”徐卓邵这时候从楼梯上走下来,看到江丽两人也有些惊讶,江丽看到他之后高兴得摆摆手,说:“如你所愿,我要搬走啦!”
“什么?”崔云彩瞪大眼睛。
“她暂时搬来我家住。”一向没什么表情的Tim在两人质询的目光下依旧平静如初,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江丽听了笑的更高兴了,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就是这样!云儿!陪我去收拾行李!”
崔云彩还没消化完这个消息呢,手已经被江丽拽住往楼上客房去了,留下两个男人在大厅里。徐卓邵沉吟片刻,对Tim说:“进屋坐。”
Tim点头,如今不是上班时间,他没必要拘谨。
这时候没有女人,两人说什么话也不必忌讳,徐卓邵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挑眉问他:“你们成了?”
秦邢点头:“我们今晚正式开始交往。”
他还是老样子,连说话都有板有眼的,可是徐卓邵却难得在他眼里看出来几分笑意。
他勾起唇角,拿过一边的水壶倒给他一杯,然后说:“没问题,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谢谢。”
“秦邢,咱两认识都快二十年了吧,虽然你比我要年长那么一点,可你从来没把我当弟弟看待过。”徐卓邵笑着说,“虽然我也不想要你这样无趣的哥哥。”
秦邢的眸里也升起一丝回忆的光芒:“你知道的,我只能是你的左右手,更多的我不能要。”
徐卓邵却像是早就习惯了他的态度:“但是我把你当兄弟。”他看着秦邢,脸上是笑着的,可是双眼却很认真,“说实话,我爸能收养你我是一直很高兴的,当初你和那个女人分手,我没有劝你,可是今天我要和你说的话和当日一样——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徐家都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们不是你的家人,可是徐家是你的家。你只要记住这句话就可以了。”
“卓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秦邢微笑,“这次不一样……她,不一样。”
徐卓邵坏笑:“也对,江丽那女人看起来就不是能让自己寂寞的主儿。”
秦邢闻言,轻笑出声。
房间里的两个女人也在展开热烈的讨论中,崔云彩对江丽两人神一般的转折给惊诧了,两人坐在地毯上边聊边收拾,江丽脸红红得笑着,崔云彩看到她这副模样,也跟着高兴起来。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比两人两情相悦更让人高兴的了。
“但是你们也太快了,至于刚确定关系就去他家里住吗?”崔云彩高兴之余还有点担忧。
“拜托,我们也只比你们快一点点而已。”江丽才不在意这些呢,“而且你看以秦邢的为人,会做出那种不负责任的事情吗?”
崔云彩总比江丽要认识Tim久一些,听她这么一说,也点头:“这倒是,其他我不敢保证,可是人品绝对是能信得过的。”
“像他这样的男人,从小无父无母的,得有多寂寞啊,我要紧紧陪在他身边,让他习惯我,然后再也离不开我。”江丽握拳。
“加油。”既然她已经决定,崔云彩也只有支持,看着好友幸福的笑容,仿佛被感染一般,崔云彩也发自内心笑了。
等江丽和Tim两人离开,崔云彩和徐卓邵躺在床上,一时之间气氛静谧美好。
“在担心?”他收紧手臂,把她完全裹在自己怀里,嘴唇轻轻碰她的额头,问。
“没有。”崔云彩翻了个身,眼睛看向窗外,此刻月朗星稀,隔着玻璃都能看清楚一大片星光,月轮高照,明天该是个好天气,“我对他们两个都很放心。”
“呵。”他低笑,随即问,“我呢?”
他在这些称赞方面总不会漏掉自己,崔云彩早已见怪不怪,点了点头说:“也放心。”
“对了,严少是后天回来是吗?”崔云彩像是想到什么,忽然问。
“你怎么知道?”本来心情特别好的徐卓邵闻言猛地皱起眉头,“而且什么严少,叫他严思泽。”
崔云彩才不想理这个醋坛子呢,手一伸拿过枕头边的手机,打开微信翻出朋友圈给他看:“我有严少的微信啊,他朋友圈说后天回来。”
徐卓邵拿过她的手机,仔细看了看屏幕,某个骚包的男人在一行“后天就要走了,舍不得你们”下面还配了一张和美女的合照,徐卓邵“啧”了一声,作势就要把他拉入黑名单:“这个人就是会走路的生殖器官,你别看关于他的东西。”
“怎么会?”崔云彩忙抢过手机,鄙视着说,“总归原因就是严少太受欢迎,这也怪不得他。”
“怪不得他?我比他帅多了也没见我怎么拈花惹草好吗?”徐卓邵得意得说,还顺带一副“求表扬”的表情。
“……”崔云彩嘀咕,“那是因为你情商太低。”
徐卓邵还是听见了,得不到称赞反被贬的人愤恨得咬了一口她的脖子泄愤。
当天徐卓邵还是不情不愿陪崔云彩去接机了,作为这次景辰的大功臣,崔云彩是十分感激他的,自然要掏钱包请他吃大餐,对此徐卓邵也是怨声载道。
严思泽一出出口就看到了正在挥手的崔云彩,他今天十分高调得戴了一副墨镜,还梳了一个好看的发型,整个人显得意气风发丰神俊朗的,看的周围的女生都直了眼,崔云彩在身后某人一脸不屑中迎上去,和他高兴的来了一个拥抱。
大庭广众之下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一个“放荡”的男人抱着,徐卓邵立刻冲过去把他们分开,可是两人已经无视了他,崔云彩挽着他的小臂说:“欢迎回来。”
她昨晚已经在微信和他说了来接机,严思泽漂亮的眼睛笑成了一轮弯月,捏了捏崔云彩的脸说:“小云彩越来越可爱了。”
“走着,带你去洗尘!”崔云彩说。
“喂!你们当我死的啊?”徐卓邵咬牙切齿得说。
“卓少,别那么小气,我可是小云彩的大功臣。”严思泽笑的很嘚瑟。
“靠,我也是啊,我比你做得多好吗?”徐卓邵真是恨不得把他那张脸给打烂,转过头委屈得看着她,“我为了景辰这次得罪了多少人啊,你怎么不感谢我?”
“这怎么一样?”崔云彩想也没想就回答。
徐卓邵愣了愣,然后笑出来。
“嗯,当然,我和他当然不一样。”他是自己人,严思泽就是个外人。
等他这么说的时候,两人已经走远了。
崔云彩选了一家风评很好的西餐厅给严思泽洗尘,严思泽对吃的环境还是挺挑剔的,来到店里的时候也很满意得点点头,三人一起进了房间,坐下花了点时间点餐,等服务员出去之后崔云彩就迫不及待问起重要的事情来。
严思泽喝了一口白开水,说:“官司能打赢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国外基本不用担心,国内有卓少和崔颢坐镇,我相信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崔云彩松了一口气。
“主要还是拿到了那批出问题的毛绒,加以利用的话会打得背后那家人措手不及。”严思泽笑着说。
“不过要撼动那家人还需要花点力气。”徐卓邵说,“现在景辰要做的就是安抚消费者,崔颢选择和另外几家企业合作是很聪明的做法,这时候不一致对外,单兵作战的话战斗力还是不够,徐庭不能明目张胆帮着,合作的话不仅力量大,而且我活动空间也更大,我相信以那位叔现在的眼里,可见不得能知道徐庭也有参与其中。”
“崔颢的确十分能干。”严思泽似乎想起什么,眯起眼睛说,“比不上当年的你狠戾,却比当年的你要狡猾。”在澳大利亚的时候严思泽算是彻底看清楚了崔颢的行事作风,要是说徐卓邵是只凭自己直觉去做的猛虎,崔颢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几分浑然天成的气场。
他们两个男人之间一旦聊起来就没完没了,可是崔云彩却并没有什么无聊的感觉,相反,看着徐卓邵认真时候的表情,倒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这个人平常就鲜少有认真的时候,要是不看看这样的他,她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和一个小学生谈恋爱。
严思泽余光扫到崔云彩的眼神,心底觉得好笑,他们一对也算是活宝,男的撒泼耍赖就为赢得女的关注,却不知道其实女的每时每刻都会注意他,两人都没有什么自觉,倒是有趣:“接下来要忙的就是你们了,云彩你可得看着他,这家伙一旦玩命工作起来可没完没了。”
这个崔云彩早已经见识过了,当即点头:“放心,死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北京怎么还是那么冷QAQ受不了了,可是小说里已经是春天了,呜呜呜春天快来吧。
第五十五章
快要吃完饭的时候,崔云彩说要去洗手间,就离开了包厢。等她一离开,两个男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之前热烈讨论的那种欢快气氛也荡然无存,严思泽看着他,半晌说:“那家人猜到是你?”
“大概,不过应该不确定,他们在试探我。”徐卓邵眼眸微深,“鸿门宴都来了。”他从西装里拿出一张邀请函,递给严思泽。
严思泽接过一看,灯光下,镀金边的信封从里到外散发着矜贵的气息,果然是那家人的风格。
“去还是不去?”严思泽问。
去,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去,就等于证明了对方的猜测,深陷被动。
然而以严思泽对徐卓邵的认知来说,这位主可不是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人。
“去。”徐卓邵果然毫不犹豫得说。
“带云彩去?”严思泽问,崔云彩的身份要出席那家人的宴会实在有点敏感,而且徐卓邵这时候也有意隐瞒部分事实,让严思泽有点搞不懂。
官司的胜算是真的,他们现在处于有利地位也是真的,可是对方的应对措施来的这样快,快的让他们有点反应不过来,却是他们几人都始料未及的。
“我还没想好。”徐卓邵如实说。
老实说,徐卓邵在那么长的商业生涯中,从未有过这样犹豫的时刻,哪怕是以前曾经经历过比这个还要严重的商业危机,徐卓邵都能做到果断抉择,在这分秒必争,步步为营的商场,一个犹豫就是一个先机,他从不会让先机流失。
但是事关她,他居然犹豫了。
他知道崔云彩是一个怎样好强的人,而且这件事关乎景辰,她绝对不会让自己袖手旁观,当初为了景辰她甚至选择留在南京帮忙,足以让他明白景辰对她的重要性,如果这件事情上瞒着她,她一定会生气。
他没有信心能瞒住她,因为她是重要的人,所以才会让徐卓邵落到这个境地——隐瞒,做不到;让她到充满心机斗争的地方,他担忧。
即便再强大也会担心不能保她周全,那家人本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倘若让他们明白崔云彩的价值,肯定会加以利用,想到这点徐卓邵就忍不住怒火中烧。
看他愈发阴沉的脸色,严思泽叹了一口气:“你真是变了。”要是以前,做还是不做,他从不会理会其他人,但是如今,因为云彩的态度,他竟然变得犹豫,变得隐忍。
这样的变化,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通常喜欢一个人不是会想给她最好的吗?景辰有难,崔颢首当其冲要负责人,这时候要把云彩拉上位对你来说轻而易举。”严思泽转移话题,突然说起他十分感兴趣的疑问。
徐卓邵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是闻言他却勾起唇角笑了:“她这样子,去肩负起一个大企业吗?”
“女企业家并不是没有,而且每一个人都不是天生就适合做某一份工作的,毛绒样品这件事就可以证明,云彩并不是没有能力。”
“这不是能不能做的问题,是合不合适的问题,以前我也有像你一样的疑问——作为本应该继承景辰的人,却没有作为景辰的最高人而活着,她难道不会甘心?可是和她相处之后我才明白,那不会是她想要的生活。”徐卓邵看着窗外,目光凝视着出现在视线中的人影,专注而深情,“她要的其实再简单不过,一份简单的工作,一份简单的生活,她那么容易满足,让我怎么忍心让她受累?”
她其实是一个真正的小女人,没有很高的目标,也没有什么过分要求,她要的都是寻常人家所期盼的,甚至要求更加低,她适合被人宠着,简简单单得宠着,她需要一个能明白说出爱她的话,能为了她而下厨做饭、拖地洗衣的男人,有空的时候两人可以在家里看看书晒晒太阳,或者来一场简单轻松的旅行,仅此而已。
这是大多数年轻女孩的梦,也是她的向往。
如此纯粹,让他想要满足她,而不是单纯得给予她物质上的东西。
给予一个女人自己认为最好的,徐卓邵最不屑做这样的男人,他要做的,是可以给予自己女人她自己想要的生活的男人。
崔云彩在回去包厢的路上发现原来这家西餐厅的后花园是可以进入的,惊喜得推开小门走到庭院里去,发现这是一个十分迷你的人工湖,周围有白色栏杆还有一些藤椅,西洋风格十分浓厚,她一时之间被美丽的湖景吸引,忘记了时间。
却不知道,在浓郁的树叶背后,就是徐卓邵他们所在的包厢区,从他们房间里往窗外看,能够清楚地看到一处景色,每一个房间的景色都不相同,却能欣赏到精致的一角。
所以身临其中的时候,崔云彩压根没有意识到这里就是自己从包厢往外看的那一处景色。
她入画而不知,处在画卷外的人却沉溺画面不能自拔。
严思泽看着徐卓邵那副模样,知道他心底已经有了决定,只能叹息一声:“真没想到,这年头,情痴都能成情圣了。”
崔云彩感叹的时候,身后的小门被轻轻打开,半晌徐卓邵走到她身边,陪她一起看着眼前的湖光十色。
“有个人工湖就是好。”崔云彩感叹道。
徐卓邵看了看她的表情,然后心底斟酌片刻,说:“你要在家里凿一个,也可以。”
他是真的认真考虑过这个可能性才说出这样的话,崔云彩也学着他的模样仔细考虑了下,说:“的确呢,家里后面庭院的位置应该可以凿一个。”
“恩。”徐卓邵扬眉,“所以呢,要做吗?”
崔云彩也学着他的模样挑眉:“还是不要了吧,动静太大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