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已经不能犹豫了,江尧一刻没有停留,快速往前翻滚一圈之后开始奔跑,却不是跑向她所在的方向,边跑边握起手中的枪,枪口对着树上,却迟迟没有开枪。
对方的狙击手开始发射子弹,只是江尧奔跑的速度很快,而且还总是跑到比较大的隐蔽处,所以对方发射了几弹都没有射中,只有两发子弹险险擦过江尧的身体,落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江舒瑶抿唇,忽然提起手中的枪瞄准了对面的树,想起刚才树枝摇动以及发射出子弹的大概方位,咬着牙扣下了扳机。
蓝色的颜料啪一声落在树叶上,被染上颜料的树叶却没有多大的动静,倒是在那片染成蓝色的树叶中有什么动了一动,江尧眼睛一闪,朝着发出动静的地方连发三枪,有一个人掉了下来,江尧跑过去三两下把人制服,对方身上中了一弹,还没能爬起来就被压制住被拔掉了胸牌。
江舒瑶还没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怔怔的看着树下的三人不敢出声。而刚才第一个被江尧干掉的男生见状,坐在草地上朝江尧吹了一声轻快的口哨,大笑:“干的漂亮。”
江尧松开身下的人,乍一看,居然是江舒瑶之前见过的齐若曦。
只见齐若曦头发有点凌乱的坐起来,但是脸颊有点微红,看着站起来的江尧不出声。她本就长得动人,就算是此刻这般模样也带着几分楚楚可怜,就连身上染了蓝色的颜料也并没有削弱她几分美。
江尧却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转头朝江舒瑶的方向招了招手,江舒瑶才松了一口气,慢慢从树上滑了下来。
齐若曦在江舒瑶下树的那一刻眼神微变,面庞一冷,看着江舒瑶慢慢走近,自己也扶着树干站了起来。
这时候被淘汰掉的那个男生也走了过来,低头打量了几眼江舒瑶,笑着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感觉真敏锐,妹子。”
江舒瑶其实知道自己没有射中,只是运气好,子弹打在了齐若曦所在位置,才能惊扰到她使她露出破绽,但是这个称赞她也没有谦虚,笑着受了。
男生拿出发令枪朝天发射了一枪,告诉外面的司令员他们被淘汰,齐若曦冷冷得看着江舒瑶,下一秒江尧就挡在了江舒瑶面前,同样以淡漠的目光看着她。
男生这时候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走过来拍了拍江尧的肩膀,笑道:“江尧是吧?早听说过你的身手,却想不到闻名不如见面。”江尧侧头看向他,勾起唇角点头:“你也不差。”
“差多了,你是知道树上那个并非专业的才会选择下树的吧?对自己的身手那么有信心?还是……”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戏谑转为认真,“你对自己的判断力很有自信?”
那个男生的意思江尧明白,在不明白对方实力的情况下,引蛇出洞是最好的方式,更别说以江尧的枪法,让江舒瑶下树和对方对峙也可以准确射中对方,也能以江舒瑶为诱饵判断出树上人的位置,这样一来顶多就牺牲掉自己一个队友,对江尧接下来的行动没有过多影响。
但是他们都不是江尧,因此都不明白当时江尧的想法。在江尧看来,无论对方实力如何,他都不会让江舒瑶下地面去当诱饵,自从江舒瑶进了江尧的眼,他就已经把她放在了自己必须要保护的位置上了。
江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相反却是看着齐若曦,淡淡道:“我知道树上那个人是你。”
齐若曦闻言猛的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他的脸庞,但是下一秒眼神却暗淡了下去,只因为江尧继续说:“你的项链,在你隐蔽的时候被阳光反射了一下,我记得这条项链是你母亲送给你的‘海之子’,在阳光下能折射出海洋绿,我记忆尤深。”
言下之意,是因为知道树上的是齐若曦,才更加有自信不被射中吗?
齐若曦脸色变得有点难看:“江尧,你看不起人。”
而江尧则不客气的回答:“你从小就输在细节上,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都没变。”说罢他也不管齐若曦,偏头看向那个男生,“你呢?为什么要自己下树?”
那个男生看了看齐若曦,再看了看江尧,然后双手背在脑后,笑得一脸无所谓:“很简单啊,谁会让美女去干这种危险的事儿?”
之后那个男生就带着齐若曦走了,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江尧忽然低下头去看江舒瑶,勾起唇角道:“刚才做的不错。”
江舒瑶翻了个白眼:“我刚才都快被你吓死了,拜托你下次擅自行动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吱一声,让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我以为你懂我的意思。”江尧拿起刚才因为压制齐若曦而丢在一边的枪,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和江舒瑶一起往西九的方向走。
江舒瑶闻言真觉得江尧有毛病:“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这样神经病似得忽然对我一个回眸,我哪知道你想什么?”
江尧似乎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只是边走,就边想起了刚才他在树上看着她时脑海里的百转千回。不是没有想过让她下去,其实他有自信能不让她受伤,只是最终的想法却是——他怕以后当他对她的在意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的时候,想起今天曾经把她放在一个可能会有惊怕的境地却只为胜利,那么他一定会非常后悔。
有的东西,是无法和胜利相比的。以前江尧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很好胜的人,他能不眠不休三天只为一场野外竞技的胜利,却忍受不了输的滋味,但是在那一刻他才忽然发现,那是因为以前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人,让他宁愿拉着她的手回到起点,也不愿意自己一人走向终点。
他低头笑,原本走向西九方向的脚步却忽然一转,他拉过她的手扯回她的脚步,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江舒瑶不解得看着他,江尧却淡淡跟她解释:“西九就交给方旭吧,我们直接去五号拿旗。”
“这样他们岂不是孤军奋战了?”江舒瑶大惊,想要抽回手,却发现这一次江尧的力道不小,紧紧得攥着她的手掌,让她挣脱不得。
“我们刚才埋伏在那边那么久就只见到齐若曦一队人,那样就说明剩下的四个人是往别的方向进入了西九,这样主要战斗力都在那边,反而去五点的人少了。”他继续走着,避过了大路,走向草丛,脚步毫不犹豫,明显是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只有这时去五点的路上是最安全的,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四个人都会让组员先到山顶拔旗,不过有我在,他们拔不了。”
他说这句话时透出了几分狂妄,江舒瑶一开始沉默,但是想想却觉得很有道理,也默许了他这个做法,把棘手的那边交给姚方旭和小霞了,说不定因为一场“苦战”两人的感情还能更进一步,这样一想她就没多大愧疚了,开始心安理得地跟着江尧走。
只是她不知道,江尧这个临时改变作战计划完全是因为身后跟了一个她,若只有他一个人,说不准此刻就往西九去了,但如今万事以她为先,有的险自然能避则避。
而且……江尧看着自己的左手,那里紧紧攥着的另外一只手小巧纤细,让他一旦握住就轻易不想松手,见她一脸没有察觉的模样,江尧平静得转过脸,静默不语,只是把手,握得更紧了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来有爱的一章,二哥对瑶瑶是越来越上心了!
别问我为什么!有的爱情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胜利拔筹
两人一路按照江尧的路线往山顶走去,一路上还遇到不少零零散散的人,有的是一队人,也有是两个人,见到江尧和江舒瑶的时候都是愣了愣就冲了上来,但是以江尧的身手,对付他们只要一个人就足够了,因此一路上走得平平稳稳,没有发生多少岔子。
江舒瑶边走边赞叹:“见过能打的,没见过那么能打的。”
“你的意思是……在我身边你觉得很安心?”江尧偶尔还能回头和她开一下玩笑,虽然表情十分认真。
一路走来江舒瑶已经和江尧的关系增进不少,最起码江舒瑶在对着江尧的时候已经少了几分防备,多了几分放心,更何况一路上除了刚开始他把她压在大石头上那会儿之外,江尧都没有和她发生过什么身体接触,虽说他的手在行走的时候一直握着她,但是江舒瑶也安慰自己那是因为行军需要,若不是有江尧拉着,估计她早累趴了,万万不可能坚持到现在的。
江舒瑶给了他一个白眼,又伸手擦了擦汗:“你若是要这样安慰自己我也不拦着你,毕竟你长得就很危险。”她看了看前方,“还有多久才到?我的腿已经麻木了。”
江尧淡淡回道:“快到了。”
果然是快到了,他们再攀爬了五分钟之后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小山坡,上面正插着一支半人高的红旗,红彤彤得十分惹人注意。
江舒瑶握着枪的手垂了下来,大大呼了一口气,看来他们放弃西九直奔山顶是对的。
江尧看着江舒瑶往前走去,却在身后慢慢举起了枪,跟在她身后,全身绷紧,默默警惕着。
就在江舒瑶快要够得着红旗的时候,江尧忽然朝她喊了一声“扑倒”,江舒瑶吓了一跳,凭着身体意识往前一扑,下一秒只听见“噗”一声,身前的草地就被染红了。
她下意识往旁边一滚,江尧一看见就立刻扑了上去,江舒瑶瞪大眼睛看着江尧往自己扑来,接下来就是三声响亮的“噗”“噗”“噗”,这时江尧已经用身子把她完全压在地面上,不留一点空隙,颜料打在江尧背上的时候,江舒瑶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身体轻震了两下,猛的睁开眼睛,视线刚好对上他衣服领口,性感漂亮的锁骨上方,他刀削般线条凌厉的下巴微微紧绷着,下一秒她听见他说:“趁现在。”
江舒瑶忙回过神来,也从被他气息包裹的那一刻怔忪中回过神,蓦地想起江尧所说的第一个胜利条件,忙瞪大双眼从江尧弓起的身躯中慢慢挪了出来,这时江尧握起手中的枪头也不回得往身后射,江舒瑶趁着这个机会迅速往前一爬,以十分狼狈的姿势把离自己不远处的旗帜给拔了下来。
有哨声响起,这时一个约有三四十的男人从树丛中笑着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枪,脖子上挂着一个口哨,身上穿着不同于其他教官的黑色作训服。
江尧站了起来,见到男人的那一刻忽然绷紧脸庞,对他敬了一个礼。
“外面的人都羡慕老江养了一文一武两个儿子,现在看来倒是不假,江家老二啊,咱们多久没见了?哈哈,当年我见你的时候你才初三,个子才和老江一样高,现在可是越长越俊了。”
江舒瑶完全不明觉厉,但是从江尧对那个男人的态度,对方应该是江尧熟识的长辈,然而还可以随意出入这座山里,对方应该是……“贺团,您还是一如当年,老当益壮。”
江尧朝江舒瑶伸手,抓住她的手一使劲就把她拉了起来,江舒瑶拿着旗茫然得看着他,贺峰年笑着朝她道:“小丫头,叫什么名字?”
江舒瑶乖乖得报出了自己的名字,而贺峰年闻言眯着眼睛笑得十分诡谲,眼睛看了看江尧又看了看她:“年轻真好。”
江尧这时候开口了:“贺团,您怎么来了?”
“我经过这儿视察,刚巧下午没什么事情,听说你们这边有活动,就过来凑凑热闹。”贺峰年收回枪,锤了江尧肩膀一下,暗道“是结实了不少”,边带着他们往山下走去。
江舒瑶已经有点从状况外回过神来了,但是见贺峰年和江尧一起说着话,自己也没有插嘴,拿着旗跟在江尧身旁,谁知道江尧却在这时候伸出手来,熟练得握住了她的手。
江舒瑶下意识得要挣脱,却听见江尧低声说:“下山路比上山路陡,如果你还有力气自己走,随你。”
闻言江舒瑶的脸都红了,因为的确,她现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贺峰年一直在注意着他们两个,听见两人的对话爽朗得笑了:“小丫头还挺会害羞?让江小子牵着你走,不然摔了可让人心疼。”
江舒瑶感觉自己的脸更热了,但却没有再挣扎着要松开,一边心里腹诽——果然和江尧相熟的人都没一个有正行的,小的是小流氓,老的是老流氓。
下山后等候在山脚的教官们纷纷小跑过来,整齐得朝着贺峰年敬了一个军礼,贺峰年回了他们一个,然后转头对着江尧两人笑:“夜晚有篝火活动呢,这可是军训最后的消遣了,你们两个好好享受,得胜的一组可是有奖励的。”
贺峰年说到奖励两个字的时候眼神明显有点不怀好意,江尧看在眼底,却反常得什么也没有说。
反倒是江舒瑶,一听见有奖励,眼睛都亮了,这时听见身后有人喊自己,一回头,才发现是小霞,她的脸上身上都有点脏,却没有颜料,身后的姚方旭也是,脸上挂着慵懒的笑走过来,因为摘了帽子而显得整个人更加帅气。
“二哥,你也太不是意思了,临时改变作战计划,害我们傻逼似得在那给你们打掩护。”姚方旭走过来就开口了,但是没说几句话他忽然顿住,眼睛贼犀利得瞄了江尧侧腰一眼,随即绕到江尧身后。直到看到江尧身后三道颜料痕迹之后,他终于憋不住,哈哈大笑,“这谁的手笔啊?居然还能有人让二哥中弹?他|妈神了!”
江尧脸色却很淡定:“贺团射的,怎么?你要给我报仇?”
姚方旭这时候笑得脸都有点扭曲了,但是江尧一说话,他就似乎是感觉到了某种森寒的气息,生生憋住笑意:“哦,我懂了,贺团身手真是不减当年,这个仇我估计是报不了了,咱是初生牛犊,怎么能打得过虎呢?”
江舒瑶一听姚方旭的语气就知道他是暗暗打趣自己呢,有点恼羞成怒得瞪着他:“是,我是拖后腿怎么了?”
“别生气啊姐,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这后腿拖得好啊,噗,真心拖得好。”姚方旭憋着笑哄道。
江舒瑶冷哼一声,转身扯过一脸搞不清状况的小霞往自己帐篷走,刚才被江尧那一扑,自己身上都是草根和灰尘,穿在身上十分难受。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姚方旭走到江尧身边,一手勾着他的肩,边贼笑:“二哥,你是真栽了啊,丢脸丢大发了这次。”
江尧的目光一直落在江舒瑶的背影上,直到她消失在帐篷门口,才收回视线:“方旭,看得很高兴?”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很平静,但还是让姚方旭警惕得缩回手去:“……没多大高兴。”
“那是你觉得我的身手不及你?”江尧慢慢眯起眼睛。
姚方旭闻言更胆寒了,踌躇了一下又喏喏得回:“二哥你别折煞我了,论身手,我哪能比得过你啊?”
“既然对自己的身手那么没有信心,改天我就和姚叔说说,安排你去团里历练历练。”江尧拍了拍姚方旭的肩膀,说完就抬脚往自己帐篷的方向走去。
姚方旭捂着脸暗呼不好,大大得骂了自己几句蠢蛋,忙追上去:“二哥!我错了!嗳!我真错了~~”
夜晚篝火晚会,姚方旭出现的时候整个人都蔫蔫的,江舒瑶幸灾乐祸得看了他一眼,勾着小霞的脖子就去找位置坐下。
小霞坐在姚方旭旁边,和姚方旭说话,姚方旭苦着脸向她埋怨江尧忘恩负义云云,江舒瑶坐下之后狐疑得扫了一眼江尧,可是江尧却端着水,喝了一口,闻言眼也不抬。
“你们两个感情可真好。”江舒瑶坐下后接过江尧递过来的水,看着篝火笑道。
江尧单手撑在身后,两脚舒展开,在篝火的火光下,他线条流畅的侧脸被镀上一层红色,看起来异常俊美,身段颀长,气质慵懒:“从小院子里就人多,我爸和方旭他们的爸都是曾经出生入死的战友,关系自然不一样,他们几个从小野习惯了,长大后也不安生。”
“你呢?是野小子的头头?”江舒瑶笑道。
江尧挑眉:“你有见过那么帅的流氓头头?”
江舒瑶笑骂他不要脸,这时候气氛开始热烈起来,有一个教官走到一堆篝火中间,拿起一个大喇叭开始讲话。
当说到今天的野外竞技结果的时候,不少人都纷纷朝江尧这个方向看来,眼睛一直往他和江舒瑶之间流连,江舒瑶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只可惜教官受了贺峰年的命令,今晚是不会放过他们两个了,这时候笑着起哄让他们上台跳舞。
作者有话要说:二哥你这么不谦虚真的好吗?
我知道您老得偿所愿了嘚瑟了~但是色水不会因为你帅就能轻易让你抱得美人归!
痛处无声
众人一起鼓掌,有男生一见对方是江尧,立刻坐着起哄,还用筷子敲玻璃瓶,不一会儿偌大的草场就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响亮的“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江舒瑶埋下的头已经快红透了,咬着牙自我催眠得念叨,江尧看着她的后颈,心想若是白天这白皙的肌肤肯定是染上了薄红,这样一想心念一动,他勾起唇角,双手插着裤兜站了起来,这时候满场一片叫好声,江尧朝江舒瑶伸出右手。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一群人在助攻,一时之间,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江舒瑶本来低着头,这时候左脚忽然被轻轻踢了一下,她抬起头,视线对上江尧的脸,他背对着篝火,却依然可以看见清晰俊美的轮廓,他双目凝视着她,眉宇间却透露出几分笑意,连一向不透喜怒的薄唇也微微勾起来,阴暗中,俊逸逼人。
这时候若是拒绝,肯定会扫了大家的兴,江舒瑶咬牙犹豫半响,还是握紧了拳头,伸出手去拉住江尧的手站了起来。
脸庞就像烧起来一样,明明白天已经握习惯的手此刻也变得灼热无比,心跳从来没有那么快过,江舒瑶自我安慰得想,原来自己还能对除了陆恺维之外的人心跳如雷,这样的紧张,却带着些许欢愉,是大学以来第一次有。
两人一路走到最大的篝火堆前,江舒瑶感觉到手心出了很多汗,是因为篝火太热的原因吗?她抬头,见江尧正看着自己,顿时瞪了他一眼低声嘀咕:“要是我知道拔旗的‘奖励’是这个,死都不折腾。”
江尧听见了,挑眉:“我讨厌输。”
江舒瑶无奈得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周围的人都开始躁动了,纷纷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看着他们,期待他们第一次在人前共舞。
江尧握着她的手放在他们之间,问:“会跳什么舞?”
江舒瑶说到这个就尴尬了:“你都说了……我是宅女……”言下之意就是什么舞都……不会。
江尧叹了一口气,这时往前一步,手的位置不变,却用另外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两人的身体瞬间贴近,周围一阵高低起伏的尖叫,江尧却仿佛听不见,低头固定她的腰,等待她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抱歉,我只会跳交谊舞。”
江舒瑶咬牙:“你是故意的吧?”
这状况……说好的平静的校园生活呢?尼玛呀扯淡!
黑夜中,江尧的眼底盛满笑意,捏着她的手掐了她一下,然后脚步开始动了起来:“你跟着我就行,我带你。”
有教官拿出一台老式的收音机,按下了播放键,原本以为准备的是舒缓的纯音乐,却在此刻响起了热烈激昂的老式歌曲,大家都哈哈大笑,就连江舒瑶闻言脚步都一个趔趄,不偏不倚得踩中了江尧的脚。
江尧笑得胸膛都在颤抖,却握紧了她的手一个巧劲把她送出去,江舒瑶在他手心处旋转一圈后停住,不远不近的距离,她看着江尧的笑颜,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她从未见过江尧像现在这样笑过,下一秒江尧手臂一紧,她便又如一只蝴蝶旋入他的怀中。
气氛十分热烈,周围有男生开始拉着熟识的女生走到篝火边跳舞,还有女生拉着女生跳舞,在高昂的红军进行曲中,江尧和江舒瑶跳着不协调的慢舞,可是两人的脸上,都沾满了笑意。
每一个人的青春,都会拥有一段时光,像今夜这般欢愉疯狂。
或许以后的大家都学会了伪装,或许都戴上了面具,但是若那时再回头,那笑颜依旧是我们最真实的模样。
有人在今夜纵情笙歌,有人在今夜往更深的地步沉沦。
江尧知道自己是栽了,若是在这之前他还没有正式确定,那么如今,他已经很确定——江舒瑶,他永不放手。
军训的最后一天晚上过的十分悠闲,夜晚回到学校的时候,许多人都累的倒床就睡,江舒瑶却一反常态得睡不着,给自己套上一件薄外套就下楼去了。
来到操场,周围静悄悄的,她看着无尽的夜空,呼了一口气。
忽然有点想家,想告诉妈妈这几天自己的一切,想告诉她,自己过得很好。
坐在跑道上,她拿出手机翻着通讯录,手指落在一个号码上久久按不下去,陆恺维的名字在此刻似乎充满着诱惑力,却是带着毒的苹果,让她想吃却害怕吃。
最终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发了一条短信,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一句问话:“睡了吗?”
谁知道在屏幕暗下去之前,有一条短信却回复了:“回来了?”
心底似乎在一瞬间被涨满,她双手捧着手机快速得打字:“嗯!刚回来,有点睡不着。”
“发生什么事了?”陆恺维一如既往得敏锐。
江舒瑶低笑:“不是,这三天过得很开心,很难忘。”
“想家了?”
江舒瑶愣了愣,随即抿起唇,微微笑了。
他懂她,从小时候开始,他就很了解她那一点不为人知的心思,有的想法她从不和人说,但是他总能从她的反应中察觉,除了自己对他的那点心思,在他面前她似乎就是一张白纸。
“嗯,不知道妈妈最近怎么样了……有点想和她说说话。”
发送完这句话,江舒瑶双手拿着手机搁在膝盖上,看着空无一人的操场,心底有点怅然。
江舒瑶的母亲和父亲是在她高考那一年闹崩的,原本羡煞旁人的恩爱夫妻,最终还是因为双方家庭矛盾而割裂,江舒瑶从前没有想过一直让自己引以为傲的家会分崩离析,那时候她还面对高考,压根不知道父母关系已经到一开始的僵硬走到无法挽留的地步,直到再回家时,饭桌上再也没有父亲的碗筷,她就明白了,有的事情,只能作为回忆,并且再也回不去。
她还记得那一天,她沉默着坐下来吃饭,妈妈和弟弟愉快得说着话,她第一次默不作声。
那天夜晚,父亲回来得很晚。
她忽然很累。
妈妈对她和弟弟的寄托几乎占据了妈妈生命的全部,她知道母亲在生下她之后在奶奶那里受过的一切的苦,却也清晰得记得爸爸对妈妈的宠爱与温柔,这让她在家里愈加沉默,高考结束后更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那个让人压抑的家,但是现在……在冰冷与寂寞中,她却又明白,如今的快乐的自己,是多么自私,家里的妈妈或许还在忍受家不成家的痛苦,她却因为想逃避而远离,换来如今这样快乐的生活。
冷不丁得有眼泪落了下来,滴在衣服上,无声无息。
江舒瑶面无表情得擦去,却有更多的眼泪落了下来,就在这一夜,不算熟悉的城市,冰冷的夜晚,她终于压抑不住,泣不成声。
她从来哭都是无声无息的,尤其是这样的夜晚,江尧在她身后,虽然看不清她的肩膀是否有在颤抖,却也明白,她在哭。
他皱着眉,却没有上前,依靠在一边的墙壁上静静得看着,这时候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哀伤让他的眸愈加深沉,她的背影很纤细,脆弱得让他想要紧紧拥在怀里。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看着她拿出手机,似乎还在打字,偶尔还有擦眼泪的动作。他抬起头看了看夜色,呼了一口气,把手从裤袋中抽了出来,然后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