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礼拜,拜托你了。”会议结束后,等大家都离去,林起森对徐司熠说。
徐司熠点点头:“我只帮你看这一个礼拜。”
林起森笑了笑:“中国那边被你耽搁那么久,回去之后肯定有得忙。”他边收拾文件,边说,“这一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徐司熠若有所思,只是眼中已慢慢浮现笑意。
简单在徐司熠身后,也笑了。
“简单,真不愿意留下,替我做事?”林起森快要离开,对于简单,终究是觉得有点惋惜,然而他也看出来徐司熠对她的执着,临行前,便半开玩笑地又调侃了她一次。
徐司熠扫了他一眼,简单却笑了:“不了,美国的快餐食物我适应不了,平民吃习惯了粗茶淡饭,我还是比较喜欢上海。”
她反过来调侃他,林起森失笑。
“当日说错了话,感觉要被记一辈子。”林起森叹了一口气,“算了,你喜欢就好,Erin,你们结婚,记得请我。”
两人闻言,简单脸微微一红,徐司熠淡淡地说:“不用你操心。”
林起森微微一笑。
林起森离开后,徐司熠便借此机会,了解了许多美国公司这边的制度章程,这其中也有林起森所托,徐司熠对管理一向深谙此道,便大手一挥,不动声色地替林起森整治了许多碍眼的小毛病,这一周过得倒也不辛苦。
简单却因此学到了很多东西,因此这一个礼拜过得是精神抖擞,这几日她跟着徐司熠同进同出,公司里很多人早已猜测他们的关系,只是两人都不是在乎这些的人,也就由得他们猜测,两人一前一后,一个不紧不慢地教,一个兴致勃勃地学,倒也是过得甜蜜而平静的。
一周很快就过去大半,和Kevin也每日联系,知道他那边父亲总算点头,也理解了Zita的良苦用心和不偏不倚,Kevin最后留下的消息,是在两日后温哥华有一个邀请了世界各地的餐饮企业举办的大型美食节,Zaid作为举办方其中之一,也有相应摊位。
美食节他们都早就知道,只是之前在中国的时候说好是美国这边派人去,Kevin却说机会难得,反正他赶不回来,便让徐司熠带着简单去见识一下,简单听完后也兴致勃勃,当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心底也是有兴致的,但是要为此去温哥华一趟,她自然是觉得不可能,但是现在能公费去,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徐司熠见她心动,两只眼睛又大又亮,想必真的是挺想去,便告诉了下面一声,让陈秘书订好机票,在美食节前一天出发。
出发前日两人还去看了一次Zita,徐司熠说美食节过后就直接回国,等林起森回来把事情都安排好,再来看望,简单虽然觉得有点不舍,但是也没说什么,Zita点点头,最后对简单说:“记得多来,等我身体好了,我就和Erin带你去骑马。”
美食节举办十五天,他们只打算逗留一周,毕竟只是开幕式需要露个脸,玩一周已经足够。
到达温哥华的时候是下午,但是两人昨夜没有怎么睡,等下了飞机,简单已经十分疲惫了,徐司熠也心疼她这几日跟着自己到处走动,没有怎么好好休息,下了飞机就先回了酒店,让她吃了点东西,就让她上床睡觉。
现在安排房间再也不用纠结安排一间还是两间,陈秘书觉得很高兴,站在椅子旁边等徐司熠安排好,就准备出去先去举办方那边替徐司熠打声招呼。
等陈秘书离开,徐司熠看了下腕表,已经八点多,她已经睡了四个多小时。
去洗了个澡,穿着浴袍出来,走到床边,看着她缩成一团的睡姿,他缓缓坐下,看着她轻浅的眉眼,没有动。
她会这样习惯侧着身子睡,一来大概是这几年过得并不好,睡的床窄小所养成的习惯,二来大概也是缺乏安全感的缘故。
他的眉心,边想,边染上几分心疼。
她总是能让他如此。
因为她现在很正常,和平常的女孩无异,让人根本看不出来,是一个已经父母双亡,还吃过那么多苦的女人。
他伸手,推了推她,让她不要再睡。
简单睡的浅,几乎一推就醒了,她慢悠悠醒来,抬眼看到陌生的天花,下一秒左手被执起,她感觉到徐司熠在指尖落下一吻,近乎虔诚。
她很喜欢他这样吻她,仿佛她是他掌心里的珍宝。
她从被窝里动了动,暖洋洋的空调褪去了浑身的寒冷,下一秒徐司熠就俯过身来,面容遮挡住灯光,细细碎碎而又缠绵地吻她的唇。
一时情动,两人都抛去羞涩,如胶似漆地相拥亲吻,简单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慢慢褪下,才失笑地推了推他宽厚的肩膀:“我才刚起床。”
“反正你不会出门。”他一只手还在做坏事,却在她胸前抬起头,亲了亲她的耳垂,低语,“夜色正好,不要浪费。”
他每次一哑着声音这么说话,简单都势必缴械投降,耳朵一软,便也由着他来,等他翻来覆去把她吃了个遍,简单已经动都懒得动,摊在床上欲哭无泪。
徐司熠躺在她身边,见她一脸可怜,便拿起遥控器,打开了落地玻璃窗的帘子。
“看。”徐司熠示意简单往外看。
简单一转头,被眼前满目的星光,给深深震撼。
如今冬日,在城市的上方,看这干净的天空与漫天星光,真是一个很大的震撼。
她以前也在广东的那个小城市里,看见过很美的星空,但是也不曾见过那么多,那么亮的。
她笑着坐起来,徐司熠又把台灯的亮度,调到最低。
温哥华的夜空,就像给房间,镀上了一层银色的柔光。
简单渐渐看得入迷。
她笑着回过头去,却跌进另一片深邃夜空中。
徐司熠正专注地凝视她,目光如墨,竟满满都是情深。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简单心底,狠狠地悸动了,或许可以说,感动了。
忽然就明白了,这辈子,再没有谁,会像他一样看着自己,也再没有一个人,执着如他,愿意等自己,找自己,没有了,再不会有这样的人。
也突然有点后怕,若是当初的自己没有下定决心去上海,若是见不到他,那么他们此生,或许就会这么错过了。
他那么好,那么好,她丝毫不想错过。
两人一时,跌进了美好的安静中,谁也不想打破,谁也不想先开口说话,只徐司熠凝视着她,手微微上前,碰到了她放在床上的手,轻轻一转,两人在一片美好静默中十指相扣。
“我知道,你还没想过,但我还是想先告诉你。”他轻轻说,声音里,温柔而认真,“除了你,我没有打算,亦不会娶别人。”
我的人生,除了你,再没有过一个人,让我愿意等待,愿意与之共度一生,没有谁,能如同你一般,让我深爱。
短短一句话,让简单心底更加震动。
“你这是求婚吗?”简单声音也哑了。
徐司熠缓缓一笑,没有说话。
他不愿意让她草率做决定,她还小,还可以看见更好的蓝天,他愿意给她这样的空间,他看过更多美丽风景,也见过更高更好的世界,那是等他一步步爬到顶端才能见到的风景,因此希望她也能看到。说这句话,只是想提醒她,若是飞的远了,不安了,别忘了他,别忘了还有他。
他等得起,也愿意等,只是她也不允许嫁给别人,她的人生,他要先行预定。
无声胜有声,简单忽然闷头扑进他的怀里。
谁不会感动?这样一个男人,在温哥华最美的星空下向她求婚,眉目英挺,丰神俊朗,是多少女人盼都盼不来的这样一个人,她几生修来的福气,此生,能遇到爱她,珍惜她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又病了。。。这学期第二次生病
艰难无比更了这一章
我要躺下了
林家
第二天两人相拥着醒来,两人挤在一起亲昵片刻,又一起洗漱,出门的时候两人都一脸神清气爽。
徐司熠穿着一身得体修身的黑色长大衣,显得一点都不臃肿,反而还觉得多了几分雅气;简单的衣服是徐司熠挑的,难得挑了一件大红色小斗篷,红色高腰及膝百褶裙,里面配了一件雪白羊毛衫和长裤,脚上踩一双小短靴,整个人站在雪地上显得鲜妍又俏丽,像是一团火,十分耀眼。
简单有点好奇,他一向低调,今天一改常态把她打扮成这样,然后仿佛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徐司熠边走边说:“今天我代表Zaid出席,你站在我身边。”
一句话,就让简单心里明白了。
是想让大家都注意到徐司熠身边的她,也是一种宣告手段。
心底有点甜。
酒店离开幕式的地方不远,两人便也没坐车去,陈秘书一大早就已经到了会场,见两人手牵手走过来,便迎上去,和徐司熠确认待会儿的开幕式事宜。
徐司熠一边听着,手还牵着简单不放,这些都不是简单关心的内容,她望了望不远处人山人海,感叹一下不愧是餐饮界盛事,来的人真的不是一般的多,有各地知名餐饮企业,更多的是她没有见过的,十分面生的餐饮连锁店老板,剩下的一些,甚至都叫不出名字来。
“开幕式十点开始,开始之前你们可以先去走走。”陈秘书见简单心不在焉,便笑着说。
徐司熠也看向她,简单一笑,眼底露出几分馋意:“为了这个早饭都没吃呢。”
徐司熠和陈秘书同时失笑。
她有时候私底下露出的顽皮的一面真是十分可爱的。
徐司熠摸摸她的头发,今天她没弄头发,只是梳顺了披散在肩头,他摸了几下就有点放不下来,但是周围人多,也有人看到他来了已经准备过来打招呼,他便对陈秘书点点头,让他继续去安排工作,然后带简单走进人群中找一下喜欢的摊位。
一路上有好些人认出徐司熠来,各人用各国语言向徐司熠打招呼,简单只懂英语,很多外语都不了解,但是她能听到徐司熠流利得回话,他一手扶着她的腰,一边转头和别人说话,那些说话的人自然没有忽视这一点,许多人都试探而友善地询问,徐司熠都回答是自己的女朋友。
这是徐司熠那么久以来第一次公开承认的女友,大家都表示很祝福,也有人想着趁此机会聊一下合作上的事情,但是徐司熠指一指简单:“我这次是陪她来的。”大家也就明白,不敢再强求。
简单再听不懂外语,都能大概猜出来那些人脸上的失望是什么意思,边看着自己感兴趣的摊位,边好笑地说:“这下一来被埋怨的就都是我了,Erin,你这就不厚道了。”
徐司熠陪她继续向前走,两人一路走到中国区,简单看到了许多熟悉的招牌,徐司熠边看边笑:“自然不是白白借你的名义,你要什么补偿?”
简单知道他嘴巴厉害,只瞪了他一眼,可是两人走着走着,简单忽然在一个摊位不远处停下,徐司熠一直体贴她,此刻也停了下来,然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前方,那几个正在说话的人。
她的背脊有点僵硬,徐司熠的大手能感觉到。
他抬眼,看了一眼摊位名字,上面写着“易林”。
这边离开幕的地方远,人本来就开始少了,简单心底明白,这一来避无可避,她有心转头,不想让徐司熠察觉,但是脚却像定住一样,前进和后退,都迈不出去。
这时候在易林摊位前说话的一个高大清秀的男人忽然像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们,微微转过头来,目光落在简单身上,忽然凝住,他身旁原本背对着简单的一个女人,也顺着目光转过头来。
那是一张已经衰老的,但是也看得出来有在仔细保养的女人的脸,她的目光落在简单身上的那一刻,简单已经收起了原本的神色,表情变得十分淡漠,而那个女人,目光从一瞬间的诧异,又瞬间转成憎恨。
是简单所熟悉的憎恨,多年前见过,只是曾经对象是她的母亲,如今,对象是她。
林家,居然开始搞餐饮业了。
她这几年一直没有去找人询问关于她们的消息,一来眼不见为净,二来她也在逃避,她选择餐饮业的一个原因,就是知道林家一直在做的不是这行的生意,想着就算她将来到了职场,也没什么机会遇见,但是命运有时候真的就是那般捉弄人,那个大大的易林两个字,让简单的目光渐冷。
她的父亲,叫林沉。
那个女人和身旁最先看到简单的男人吵了几句,然后她转身就往自己这边走过来,那个男人想要拉住她,却也被甩开。
简单挺直了身子,冷冷地看着那位昔日的,不,如今也是,这位骄傲的林夫人,简单记得她叫陈枫,她走到自己不远处,眼里再看不到别人,只看着简单,咬牙切齿地说:“孽种!”
简单面无表情。
而那个男人也快步走到陈枫身边,拉住陈枫的胳膊,说:“妈!”
简单把目光放在那个男人身上。
当年,和陈枫一起到自己家为难她们母女的,是陈枫那边的亲戚,还有陈枫的小儿子,眼前这个人,估计就是那个她没有见过面的,当年被送到国外读书的大儿子。
“她是妹妹!”男人脸色很严肃,为他清秀和善的五官染上几分厉色,但是下一秒一巴掌狠狠扇到他的脸上,周围有人不明所以望过来,陈枫喘着气,眼睛都红了,说:“你没有妹妹!你只有一个弟弟!这是把你父亲的钱抢走的孽种!”
简单深吸一口气,正想说话,腰间的手忽然一紧,她浑身发寒的身子被拥到一个温热的怀里,脑袋上方响起她熟悉的,低沉冰冷的声音:“这位女士,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不想在这个美好的早上,给你发出律师信。”
陈枫这才仿佛看到了简单身边的徐司熠,然后冷笑一声:“你又是谁?”
陈枫认不出来,但是那个阻拦陈枫的男人,却认得出,他掩过自己的狼狈,然后对徐司熠点了点头:“徐总,我的母亲一时激动,还望见谅……还没介绍,我是易林的林木舟……”他说完,又看向简单,眼底,有着一丝歉疚,还有一些很复杂的东西,“严格地说,我是简单的哥哥。”
陈枫闻言又是脸色一变,但是却抵不过徐司熠先开口:“简单的母亲据我所知已经去世,这位理所当然并不是简单的母亲,至于其他人和简单是什么关系,我想,我也并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
简单眼底一热。
他的手牢牢地抱紧自己的腰,仿佛无声中给予她力量,他是极聪明的人,单凭几句话和陈枫的态度,已经可以知道这些人是谁,她知道他正在生气,因为陈枫的话,他正在生气,却也同时,为了她正在隐忍。
简单抬头看向他,他也正看着自己,简单看着他的双眼,那里有安抚的力量,看着这样的他,她已经冷静不少,声音却也是淡淡地说:“我们走吧。”
徐司熠只点了点头,拥着她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下一秒,一只手忽然轻轻捉住了简单的手,并不逾越,小心翼翼。
“简单,我知道,你是简单。”林木深见简单回头,更加小心翼翼地说,然后递上一张自己的名片,“现在说话不方便,若是你愿意,你联系我,什么时候都可以……我想和你谈谈,就我们两个。”
“我和林家没什么好谈的。”简单没有接过名片。
然而林木深只是笑笑:“有的,相信我,我和母亲不一样,就当……是为了父亲。”
简单没有说话,下一秒,一只手代替简单拿过了名片。
林木深松手,徐司熠朝他点点头,然后把名片随手放在兜里,就搂着简单往开幕式会场的方向走了。
“别多想,嗯?”两人走到台前,他停下,轻抚她有点恍惚的眼,然后在众人面前,低头轻吻一下她的额头,用只有她们能听到的声音,说,“在这里等我,哪里都不要去。”
简单勉强笑了笑:“去吧,我在这等你。”
徐司熠点头,然后把刚才拿走的名片,从兜里拿出来,放在简单手里,然后翩翩走上台。
台上十几家国际排行前列的餐饮企业代表人同时站着,有人正在作为代表统一说话,但是简单并没有看,她低头,看着手上那张设计简洁的白色烫金边的卡片,久久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个难关,一起度过,之后就是携手共度
水也考完试了,但是感冒还没全好,大概过两天就好了,感谢大家关心
惩罚
以防徐司熠找不到自己,简单没有走太远,只是沿着回酒店的那条路,慢慢地走。
这样的小雪,以前在北京的时候,她也总是不爱打伞,那时候总是会被父母叨念,现在想想,只要是关于自己,父亲总是很在乎的,虽然他总是不在,但是关心,却不比母亲少,这也是后来,她恨不起他的原因。
他是早就知道,母亲一死,他也不可能活着,所以才会以自己的名义留给自己一笔钱吧。
只是爱错了,始终都是错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简单抬起手,发现自己的身体莫名僵硬,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麻木地顶着雪走了好一会儿,连头发和肩膀都已经湿了。
这时候身后响起略微急促的脚步声,身后的人三步作两步走到自己身后,把大衣披在自己身上,然后抱住自己。
简单看了看周围,自己竟然已经走到酒店附近的一个小公园里了。
“我那时候总以为,他是选择了林家那边,所以母亲死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她开口说话,嗓音干哑得厉害,“后来他也死了,我又恨起他的自私。”
徐司熠把她抱的更紧了些,却什么也没说。
“那笔钱,虽然是他留给我的,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再多的钱,都没有让我一夜之间成了孤儿更让我觉得痛苦。”她终究只是苦笑,然后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总是很害怕喜欢上谁,爱上谁,当初也是因为这样,所以骗自己总是躲着你。”
徐司熠低应了声:“我知道。”
他们一起看着前方,嬉闹的孩童,飘荡的雪,有孩子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不明所以。
“但是你能来到我身边,我很高兴。”他把下巴,靠在简单的肩头,轻轻说,“不用害怕,你是你,不是你的父亲。”
他察觉到她的身子渐渐暖和,也渐渐放松,不由微笑:“等有一天我们有了孩子,你一定会是个好母亲,就算有一天我死了,你也不会跟着我去的,因为你比谁都坚强。”
他说出的话喷薄的热气洒在自己耳边,简单缩了缩,然后笑道:“谁要给你生孩子啊?”
她笑了,他也跟着笑:“你说呢?”他沉下嗓音危险得凑近,“还有谁能给我生孩子……”
他的短发挠得她脖子很痒,她笑倒在他怀中。
“回去吧。”他抱着她转了一个身。
“好呀。”她亲了他一口,然后手被他整只裹在手心里。
徐司熠说得对,她是她,不是别人。
若是以后还有机会见到陈枫,她大概可以,好好得跟她说清楚。
因她也是这件事的可怜人,她失去了父母,而陈枫,失去了丈夫。
然而没想到,她和陈枫能那么快就见面。
美食节举办得很成功,短短一周,人流量不降反升,而许多公司代表近几日就要离开,所以举办方包下了一个会所,提前举办餐宴,数百家企业的负责人都应邀前来参加,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原本简单并不想去,他们明天就回国,她还想在酒店休息一晚,然而这几天因徐司熠在人前对她的重视,主办方的邀请十分热情,简单推脱不掉,只能和徐司熠一起前去。
既然去,就早已预料到会见到林家的人,所以当真的碰面,简单反而十分淡定。
因为餐宴人数多,所以会所半开放了一个庭院,现在雪刚停,地面的青草被白色薄薄的覆盖了一层,配着庭院的灯光,显得十分有格调。自助餐的餐桌也有布置在外头,好歹是美食节主办方,各地美食自然应有尽有。
觥筹交错,简单被徐司熠带着认识了不少人,这些人有的和Zaid有过合作,有的是徐司熠未来有意合作的对象,简单都一一记下,并且都打好了关系。因为前几天他们都是匆匆去,没有多停留,所以今天短短一个多小时,简单就收获了好多名片。
把名片妥善得放在小包里,徐司熠嘴角噙着淡淡得笑:“收获颇丰。”
简单得意得抬起头:“你也不看看我的交际水平,跟了你那么久,进步可大了。”她早就不是会在应酬上被人占便宜的新人了,几句话就能哄的那些CEO说话都眉飞色舞。
“多积累人脉,才是正途。”他看着周围,自然得给她上课,一如当初她刚跟着他做事那会儿一样,“但并不是所有前来的人都必须结交,得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谁又能给你什么,只有这样去积累的人脉,将来才会有所用处。”
简单点头:“我知道。”
这时仿佛感受到一股视线,简单侧过头,正好看到陈枫转身往庭院走,那背影一看就很僵硬,然后便看到林木深看了自己一眼,就转身去追陈枫了。
徐司熠看着她,说:“这心结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
简单点头:“我知道。”几年前陈枫为了父亲的事情生气闯到她们家,如今看到她,反应和当年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想而知陈枫是个性子刚烈的人,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大得时间都不能抹平。
简单知道这很难抹平,因为她也是这样的,但是她和陈枫是相反的,她只会把这个心结藏在心里,任由它腐烂,最好就这么不管它,它就能这么消失了;而陈枫,是把这心结提到了心上,每天看一看,每天戳破伤口让它发烂溃烂,她不让它就这么消失,或许该说,它根本就消失不去。
所以简单恨她,怨她,却也怜悯她。
“Erin!”这时候有一个人在不远处唤了徐司熠一声,大抵又是生意上的朋友,简单抬头对徐司熠说:“我出去透透气。”
她说完,徐司熠便看了看外面,陈枫的身影若隐若现,但是她一向想做什么事情都无人能阻止,徐司熠也懂得,于是点点头,说:“我待会儿去找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就在室外,有什么可以注意安全的。”简单微微一笑,然后离了徐司熠的怀抱,往外走去。
一走到室外,简单就被冷意刺得微微瑟缩了一下,眯了眯眼,不一会儿就看到了林木深和陈枫,他正在和陈枫说话,面对着她的方向,不一会儿也看到了自己。
陈枫回过头,看到简单,抿紧嘴唇不说话,脸色也不好看。
林木深低声和她再说了两句,然后走到简单身边,伸手轻轻按了按简单的肩膀,然后绕过她走开。
简单看着陈枫,随即潮她走去。
陈枫正站在泳池边,因为才下过雪,水面只薄薄得结了一层薄冰,听说这个会所的主人入冬了也时常来这冬泳,所以泳池的水到了冬天也时常替换,今天因为摆了餐宴,泳池底的灯也亮了,映照得水面闪烁着蓝色与黄色,十分好看。
陈枫的脸,被泳池的灯光映的明灭不定,简单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站着。
“我不知深和你说了什么,但是我们林家,不会认同你。”陈枫忽然冷冷说,“我恨不得再也见不到你,可是偏偏让我见到了,你现在过的挺好的,世间的报应怎么就那么神奇,该报的人不报,不该报的却生不如死。”
简单望着她,陈枫的妆容在那一刻显得十分冰冷。
“谁又是该报的?谁又是不该报的?”简单说,“在你眼里我的母亲,你的丈夫,是该报的,现如今他们都已经死了,你又怎么能说不报?”
陈枫闻言,愤怒得瞪着她。
可是简单却没有避开目光,相反,迎着她的愤怒,继续说:“有错吗?还是只有我的母亲是该报的,死的却不只我母亲这一点让你生不如死?这么多年过去了,该想清的都能想清了,除非是不愿意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