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机会——是还是不是?”李老师心里已经有些烦了,所以话语就越发凌厉,“待会我会比对班上每个人的笔迹,如果真发现是你,今天放学你就别走了。”
“…”
在李老师的威严之下,秦梅到底是没撑住,招了。
只见她抽抽噎噎地说:“是…是我…”而后又连忙补充,“但我没撒谎!祁宣和阮婉真的做了不要脸的事!”
李老师被她给气笑了:“那你说说看,他们做了什么?”不是她不负责,而是这么小的孩子,毛都没长全呢,能做什么不要脸的事?更别提,她都教了这么多年书了,这俩孩子要真有什么,她能看不出来?
“今天中午放学的时候,祁宣买了巧克力奶茶给阮婉喝!两个人还叽叽咕咕地说了好久的话!”
听到这话,祁宣心里一惊,顿时意识到是自己惹来了这场麻烦,瞬间就有点愧疚。就在此时,他听到了阮婉的声音。
“你说祁宣买了奶茶?”
“没错!”秦梅理直气壮地说道,这是她亲眼看到的,绝对没错。
“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的!”
“如果你是看到的话,顶多只会知道祁宣买了奶茶,又怎么会知道他买的是巧克力味的?别说你看到了颜色,黑色的除了巧克力还有咖啡和鸳鸯。”
“我特地去店里问的!”
“特地去问这种事?”阮婉笑了,“你还真够关注祁宣的哈。”
秦梅:“…”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句话。
阮婉也没想等她回答,紧接着又说道:“你说看到祁宣把奶茶送给我,那你说说看,她是在哪里把它送给我的?”
“正华商店的门口!”
“正华商店?那的确是我回家的路没错。只是我记得你家不往那边走。所以,你怎么会特地往哪里走?”
“因为我一直跟着祁宣!”
秦梅没撒谎,其实这真是个阴差阳错的巧合。她放学也去买奶茶,然后进去的时候刚好看到祁宣出来。当时他们撞了下,祁宣手中的东西就掉了,她低头一看,发现掉地上的寒假作业簿居然写着阮婉的名字。她心中好奇,买奶茶之余就问了老板刚才祁宣买的是什么口味的。
买奶茶出来后,她又看到祁宣站在校门不远处,手里提着奶茶却不喝,反倒看着校门,像是在等谁。八卦之人嘛,都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于是她也就开始了“蹲守”。
现实发展果然没让她失望,之后祁宣居然远远地坠在了阮婉他们三人的身后,直到她们分开后,他才叫住阮婉,把奶茶递给了她。
今天白天被宋婷冲过后,秦梅就一直有点怀恨在心,她最想报复的是宋婷,不过阮婉也行,谁让她和宋婷好还长得漂亮呢?
于是乎,阮婉就理所当然地躺枪了。
只能说,秦梅真的很有当狗仔队的潜质,以及,她真的有点蠢。
比如她这句话开口后,她自以为自己说了实话,其他人却都觉得不太对劲。祁宣更是觉得毛骨悚然,整个人都受到了惊吓,他情不自禁地离秦梅远了几步,心里想——这姑娘…这姑娘不会是暗恋自己吧?太可怕了!
阮婉发现,事情发展远比自己所想的顺利,于是也就没有“趁胜追击”了。有时候,事情做过头了反倒不好。而且李老师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还要在她手下混三年,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个好姑娘吧。不过,她也没忘记解释下:“李老师,祁宣的确给了我奶茶,不过这是他奶奶让他给我买的。”
“他奶奶?”
“嗯。”阮婉点头,“他奶奶和我外婆是牌友,上次我遇到他奶奶,帮她提了点东西,她就说回头让祁宣买点东西给我吃。”
祁宣听到这人整过人都不好了,这姑娘牛的!居然当着李老师的面撒谎,胆子也忒大了!
其实阮婉还真没撒谎,祁宣他奶奶还真就说过这样的话,当然,之前还没重生的她是死都不敢和祁宣有所接触就是了。
眼看阮婉说的肯定,又是一脸光明磊落,李老师自然不会因为这点“正常的男女同学接触”就找她麻烦。
“就要上课了,回位置坐着吧。”如果说和阮婉说话时她还算是和风细雨,再看其他两人时,她就是“暴雨雷霆”了,“你们两个,跟我到办公室来!”
秦梅腿一软,差点没跪下去。
祁宣:“…”为啥阮婉不用去?他就必须去?公理何在?!
如果阮婉听到他的心声,必然会说:因为我没打人呀!
她能BB的时候,就绝对不打人;等到不能BB了,就绝对一巴掌把人打地再也起不来。…咳,不对,这种思想是不对的,她要做个好姑娘,嗯,好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当着人面撒谎啊,甩锅啊,这种事阮婉闭着眼睛都做得特别顺溜。咳,上辈子做习惯了,虽说她这辈子是想做个好姑娘,但有些事情一时之间还真难全部戒掉,于是…点蜡!
ps,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每个熊孩子的身后都站着熊家长!而白莲花·阮的身后,则站着能秒杀一切的终极boss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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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门麻烦
下午的第一堂课即将开始时,祁宣和秦梅才被李老师给放回来。祁宣进来时腰杆挺直,一脸“哥接受过了党的考验,是优秀的社会主义接班人”的壮烈模样,相较于他,秦梅就凄惨多了,眼睛都肿成了两只桃子,才一进班就趴在桌子上,低声抽泣起来。
“自己在背后说人坏话,还有脸哭?!”因为来晚了没能第一时间支援小伙伴的宋婷提高嗓音说道,“要是我,干脆回家算了!”
阮婉明显地看到,秦梅的背脊僵了僵,然后哭地更加厉害了。
“还没完了是吧?”宋婷一手捋起袖子。
阮婉一把拉住想站起来的她,摇了摇头:“算了。”
“可是…”
“老师就要来了。”
“…”一听到这句话,原本还蓄势待发的宋婷立即萎了,老老实实地不动弹了。
一两分钟后,老师果然来了。
初一一天七节课,却并不是按照“语数英政地历生”一样一节来排序,语数英是主课,一天两节都很正常,政治地理历史生物保持着一周三节的频率,除此之外他们还有美术体育电脑之类的副课——这也是最受学生们欢迎的课程。哦,除此之外还有一节班会课。
下午的第一堂,又是李老师的课,她是教数学的。
阮婉认真地翻看着手边的新课本,心里的压力并不大,毕竟初一的可能相较于高一,要容易得多。她一个成年人若是连这个都学不好,真是不好意思见人了。
李老师走到讲台上,喊了声:“上课。”
上学期选出的班长林河紧接着喊道:“起立!”
全班同学于是同时站起,鞠躬喊道:“老师好!”连原本还趴在桌子上流眼泪的秦梅也不例外。
“同学们好。”李老师点点头,“都坐吧。”
同学们于是都坐下了,好心情也都荡然无存了。原因无它,李老师的手上拿着一大叠…试卷!且不论学生们心中的风起云涌,李老师云淡风轻地开始捅所有人的刀子:“开学的第一场考试,我想大家都很想知道结果,所以我和其他老师中午加班,把它们给改出来了。”
除去少数觉得自己考得还行的同学,大部分人的悲伤都已经逆流成河:老师…您完全可以不必这么急的…真的!!!
李老师却完全没顾及这些苦逼众的心情,继续口吐“魔鬼之音”:“大家觉得,自己考得怎么样啊?”
回应她的自然是一片沉默。
不说话就能混过去?
呵呵,真是太天真了!
李老师直接祭出了传说中的杀手锏——小召唤术!
“林河,你来说说看。”
作为一名班长,在享受荣誉的同时,也总是在默默背负着躺枪的痛苦。比如这种时候,他总是第一个挨刀的。以第一名成绩进|入班级的林河同学一脸血地站起身,有点心虚地回答说:“不…不太好吧…”
“不好?”李老师呵呵一笑,“为什么不好?”
林河头低的更低:“因为放假在家没看书。”
“还算老实。”李老师轻哼了声,又召唤起了另一个微胖的女生——她是班上的学习委员,“徐凝,你呢?”
“…我也不太好。”
接连找了若干个反面例子后,眼看着班上站起了三分之一人,再看看剩余的缩着脖子的学生们,李老师总算是停止施放小召唤术。她严肃着脸说道:“这次考试,结果很差。为什么这么差,我想你们心里也都明白。一次放假,就把上学期学到的东西都给丢了。你们觉得这样做对吗?”
不少学生小声地说“不对”。
“大声点!”
“不对!!!”
“不错,还算知道错。”李老师的脸色好了点,“你们入学的时候我怎么说的来着?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只是放了个寒假,就全部放松成这样了!要是放暑假,你们不都要重新从小学读起啊?!以后还懒不懒了?”
“不懒了!!!”
阮婉跟着同学们喊口号,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不过这种感觉大概只有她一个人有,因为其他人都是一脸正气…
“那就把这次的教训给我牢牢地记在心里!”说到这里,李老师话音一转,“不过,这次考试也有几个同学做得不错。比如说…”她接连报了几个学生的名字,“他们的成绩没有下降。说到这里,我要特别表扬阮婉同学。她这次考地相当好,而且是全班第一。”
下一秒,被表扬的阮婉觉得若干个视线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如果她真的只是个孩子,恐怕会觉得开心激动加害羞,但现在,还是觉得羞耻。她一个带着记忆重生的成年人吊打一群初中生,真的不值得骄傲啊!
可惜,李老师却没打算轻易放过她——
“阮婉,你起来。”
深谙教学之道的李老师知道怎样做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就比如说刚开学就考试,她事先已经知道结果不会太好。之所以考并且这么快地改出,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教训,拉拉皮!当然,一味打击肯定是不行的,最好还要扶起几个正面典型,以构建“你追我赶,公平竞争”的学习氛围。
阮婉的“异军突起”无疑给了她一点惊喜。
于是乎,正好撞在枪口上的阮婉同学就这样成为了李老师手里的一把刀,专刺初一二班广大同胞小心肝的捅心刀!若是她一直成绩优秀倒还罢了,一般同学就算知道她考得好也不会意外,可她上学期的成绩只是平平,所以学习动力就来了。
“来,给大家说一说你考得好的原因。”
阮婉很想回答说:因为我聪明能干记性好。
但是,她要真这么回答,估计会被李老师给拍飞。于是她只能顺着李老师的口风,说出了一堆“寒假期间合理规划时间,每天看几个小时的书”之类的假话…
这场班会的重点到这里总算是出来了:嗯,向阮婉同志学习!
下课时,宋婷很奇怪地小声问阮婉:“你都做了那么详细的计划,生物和数学作业怎么没写?”
阮婉:“…看书看忘记了。”
“哦!”
阮婉:“…”她还真信了,也是可爱。
总之,这堂课过后,阮婉明显地觉得其他学生看自己的眼神又变得不同了。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就具备了成为“大众情|人”的资格——长得漂亮,学习好,讨老师喜欢。
初一孩子的思想就是这么简单!
虽说她不是恋童癖,对各种“小鲜肉”也没太多兴趣,但是,被人喜欢总比被人讨厌好。好姑娘才讨人喜欢,是吧?
宋婷作为她的朋友,对此也是与有荣焉。倒是秦梅,上课时又被李老师狠批了几句“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下午的三节课几乎都在哭。学校里没什么秘密,学生是这样,教师间也是这样,所以接下来两堂课的老师也都没劝她或是哄她。而今天中午那事情,虽说本来是阮婉和祁宣的绯闻,但经过那么一打岔,居然变得了“秦梅暗恋祁宣还跟踪他”,并且迅速在校园内传开走红,也是醉醉哒。
不过,这些都和阮婉没什么关系了。
…她原本的确是这么想的没错,却没成想,这件事却没有就此过去。
下午下课的时间是四点三十五,所以不到五点,阮婉就到家了。她放下书包后,外婆刚好在做晚饭,所以她就主动去厨房帮点忙。外婆说让她去做作业,她就说自己今天考了“全班第一”且下午都在讲卷子没作业。外婆于是也就随便她了。
五点半左右,饭菜都上了餐桌——家里的晚饭从来都早。
阮婉刚笑着坐下,突然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叫骂声。
“里面的老不死的和小不要脸的!都给我滚出来!”
“…”
“…”
阮婉和外婆对视了烟,都是一头雾水。外婆向来和邻居处的好,从不会做出惹人上门叫骂的事;至于阮婉,她上辈子这种事倒是做了不少,这辈子根本还没机会发挥呢。
开始她们以为可能是隔壁或是附近,结果外面又传来了持续不断的叫骂声。随着这声音的持续,外婆的脸渐渐阴沉了下来,她将筷子拍在桌上,朝门外走去。阮婉也站起身跟上,因为她已经从这骂声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小镇上人虽说大部分淳朴可亲,却也是有泼妇的,比如说,秦梅的妈妈。
阮婉跟着外婆走到大门口时,就看到秦梅的妈妈正站在门口跳着脚地叫骂,一手拉着秦梅,另一只手指着门内——现在换成了指着祖孙俩。虽说门没关,她完全可以进门去找麻烦,但她还是选择在门口骂,因为这样声音传得更广,也可以招来更多的人围观。用她的话说就是“一定要扯下老不死的和小不要脸的的脸皮子,让所有人都踩两脚,吐几口唾沫!”。
在她不懈余力的表演后,周围果然围了不少人。
秦梅妈妈一看见出来的两人,顿时叫骂地更加起劲了:“大家都看看啊!大家都看看!什么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就是!小的在外面勾|引野男人,被我女儿发现了,居然还在老师面前倒打一耙!害得我女儿被老师骂了一顿,可怜眼睛都哭肿了!大家都看看,看清楚这小狐狸精的模样!都管好家里的大人孩子,别被她勾搭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当当——boss外婆要登场了【严肃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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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刀斩麻
秦梅妈妈言语不堪,让不少围观者都皱起了眉。若是阮婉再大点也就算了,可她现在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又没怎么发育,怎么看都只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被说这话实在是有点过。
阮婉脸色一沉,正想开口,外婆却先她一步——
“孙小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阮婉惊讶地看到,外婆只是上前了一小步,原本还叫骂不休的孙小桃居然闭了嘴,气势瞬间就弱了下去。这就是气场啊!外婆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那么一俯视,也不用吹鼻子瞪眼,仅是脸色一沉,也足以压人一头。
眼看着孙小桃暂时闭了嘴,外婆接着说道:“老婆子我在这镇上住了几十年,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结婚那年,用的喜帕还是你妈亲自请我帮忙绣的。当时你妈压着你的头让你喊我一声‘苏姨’,现在你过来喊我‘老不死的’,喊我的外孙女‘小不要脸的’,也是你妈教的?”
孙小桃哑口无言。
她看到女儿一路哭着回家,整个人都怒了,稍微问了几句就携着一腔怒火找上了门。却一时忘记,眼前的苏婆婆在镇上住了几十年,绣工又是一等一地好,不知道多少大姑娘出嫁时都会问她求一点绣品,不知道多少家都欠她人情。她眼下这么一闹,若是有理还好,若是没理…她妈,她婆婆…她家所有长辈估计都会找她麻烦。
一想到此,她冷汗“唰”的出了一身,整个人都后悔了。
可这种时候,她都已经被逼上梁山了,怎么着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于是张开嘴回答说:“是,苏姨您的确…”
“等等——”外婆抬起手,冷冰冰地看着孙小桃,说道,“老婆子年纪大了,不敢被你叫一声苏姨,你还是像刚才一样叫我‘老不死的’的吧。”
她能这么说,孙小桃却不能真的这么叫下去,否则非被人戳破脊梁骨不可。
“苏婆婆,咱们今天不提别的,就就事论事行不行?”
“好。”外婆满口答应。
“那我就说了,你家的…”
“等一下。”外婆再次喝止了秦梅妈妈的话,“我不听你说,你说话太脏,我外孙女还小,听不得这个。”
“…”孙小桃的内心是崩溃的,却不得不忍气吞声道,“那我让梅梅跟你说。”
“你家女儿和我外孙女都是当事人,让她们谁说都不公平。”
“那你说让谁说?”
“这个简单。”外婆低头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秦梅,问道,“秦梅,我问你,今天这事是哪个老师处理的?”若是平时,她一直是喊秦梅“梅梅”的,但现在这小姑娘居然欺负她外孙女,她当然不会再这么亲热地喊她。
秦梅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阮婉的外婆说话语气并不凶,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怕。今天阮婉已经够让她觉得害怕了,但她外婆好像更厉害…她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后悔不敢回家跟妈妈添油加醋地哭诉,弄成现在这样,该怎么办才好啊?
眼看着秦梅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外婆侧头看向身旁的阮婉:“小婉,你说。”一看之下,她有点无语。看人家那小姑娘,抖抖索索地跟鹌鹑似的,自己这外孙女倒好,站地比谁都直,一副问心无愧的小模样。不过,这也让她原本就很安定的心再稳了几分。小婉她自己有句话说得好——做人呐,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是班主任李老师。”阮婉字句清晰地说道。
“是李老师吗?”秦梅妈妈也转头问自己女儿。
秦梅躲躲闪闪地回答说:“是…是的。”
“两个人都这么说了,看来不会有错。”外婆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朝下看了一圈,方张口说道,“建国,麻烦你帮我叫一声李老师。就说我老婆子厚着脸皮求她来评评理。”
秦梅妈妈一听这话急了:“嗳!这事找什么李老师啊?”
外婆气定神闲地回答说:“既然你说女儿被我外孙女欺负了,这事又是李老师处理的,当然该请她来。”
孙小桃听了这话无言以对,秦梅却一下子哭了出来:“不要找李老师!妈!我们回去!不要找李老师来!”
都说“知女莫若母”,孙小桃听了这话,哪里还不明白自家女儿之前跟自己哭诉的事有着猫腻,她心里是又气又怒,恨不得当场把这熊孩子揍一顿。可重点是现在该如何收场,她想了想,朝外婆赔了个笑脸:“苏婆婆,你看这事闹的,说到底就是孩子间的矛盾,其实没多大事。我也是听梅梅说自己受委屈了,一个激动就过来了。不然您看这样?这事我们关上门私下解决就好,就不用找李老师了吧?”说到这里,她看向其他人,“大家就都散了吧。”
可惜,没人理她。
阮婉家只有老人和孩子,外婆平时为人又好,阮婉也是个看来乖巧漂亮的小姑娘。秦梅她妈就这样打上门本来就让人鄙夷,更别提现在其他人也都看出了猫腻——现在才想息事宁人,早干嘛去了?
“这事是我闹大的吗?”外婆不为所动地说道,“在别人家门口叫骂的人是你还是我?大家伙是我引来的?你女儿受了委屈就能不分青红皂白地上他人门口叫骂,我外孙女受了委屈又该怎么办?”她抬起手,将阮婉从身后拉出来,“你女儿是宝贝,我外孙女儿就是没人疼的野草?你看看,她才十二岁!你就那么难听地骂她什么‘小狐狸精’,让她以后怎么做人?!为了小婉的名声,今天这事,你不当众弄清楚,我也要弄清楚!”
阮婉惊呆了,因为才一眨眼的工夫,刚才还强势无比的外婆已经声泪俱下,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顺带还跟她眨了眨眼。
这是…暗示?
阮婉眨了眨眼,上辈子多年苦练而成的演技在这一刻爆发了,只见她眼圈一红,直接哭了出来:“外婆!我没做坏事!我真没做坏事!”哭诉间,那小泪珠子顺着白嫩脸颊一滴滴滑落,看着别提有多招人疼了——哭得漂亮,这是个精细活!
不过这活计嘛,她最擅长了!
现在对峙双方的情况是这样的——
看这边!
凶悍无比、没什么口德的妈和差点满地打滚的女儿!
看那边!
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脏话的优雅老太太和哭得特别楚楚可怜的外孙女儿!
什么叫差别?
这就是差别啊!
阮婉原本正暗自得瑟,突然觉得不对劲啊。她不是立志要走向好姑娘之路吗?可现在做的事怎么看像是坏姑娘做的。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外婆她居然还有这手…早知如此,她上辈子为什么要孤身“修炼”啊,直接跟外婆学就好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们这是被欺负了反击,并不算做坏事。
于是她又心安理得了。
就在此时,李老师也被建国叫来了。她一看这情况,哪里还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她是又气又愧——气的是秦梅这孩子乱告状,秦梅妈妈是非不分;愧的是没处理好给阮婉祖孙热了麻烦。于是她当即把中午发生的事说的分明,说完了还表扬阮婉一句:“这次考试,阮婉考了全班第一,我还想让她当个课代表!秦梅妈妈,我一句话撂在这里——你要再这样见风就是雨,以后谁也不敢再教你女儿!”
秦梅妈妈比她小不了多少,算是同辈,在镇上也算是个“鬼见愁”,特别能闹腾。不过,别人怕她,李老师可不怕。她这些年教出来的学生布满整个镇,真把她惹急了,她叫上那些学生,管保让孙小桃半年都不敢出门!
其实李老师也有点烦秦梅,可那到底是个孩子,在学校私下管教也就算了,大庭广众之下还是算了。
事情发展到了这里,孙小桃算是输了个彻底。她明显地感觉到围观者的嘲笑,可她能怎么做呢?事后报复?除非她不想再在镇上住下去了,否则是万万不能做的。不说别的,今天这事一旦传开,她妈和她婆婆估计会第一个找她算账。她只能灰溜溜地回去,可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她看着身边抽抽噎噎的女儿,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抬起手就给了秦梅一耳光:“你个孽障!老娘白养你了!撒谎!撒谎!”她又连抽了秦梅好几下,“说!你还敢不敢?!”
其他人都是皱眉,不过这到底是她们娘儿俩的事,外人插不上手。
她一边打骂着哭声震天的秦梅,一边将她往回家的方向拖,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讽刺:“让你乱打听事!人家乱接小混混的东西关你什么事!你管个什么劲!”
阮婉快给气笑了,这种时候还不忘往她身上抹黑,孙小桃也真是意志坚定。
就在此时——
“你说谁是小混混?!”
原本快要散去的围观者又是精神一震,艾玛,这是又有新的“参赛者”登场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