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宋婷一听有人夸家乡,昂首挺胸,别提多骄傲了。
“你也会?”
“额…”宋婷的“嚣张气焰”瞬间弱了下去,这个,她还真不会。
老伯说的那光景的确存在过,不过毕竟是若干年以前,如今交通方便了,谁还特意从水里走啊。更别提宋婷、余巧巧家都和阮婉一样,不靠水住。
好在老伯没打算抓着这话题不放,只是笑着说:“小姑娘想要刚才那朵花?”
“嗯!”
“正好我要离开下。”他看着阮婉说道,“你要用我的船划着去摘花么?”
阮婉有些讶异:“可以么?”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老伯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这里的人都认识我和我的船,而且这么一眨眼的光景,你难道还能扛着我的船跑走不是?”
阮婉一想也的确,她可没这力气。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老伯大方,她自然也不会怯场,于是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不过你要先划几下给我看看。”
“行!”说话间,阮婉就下了船,船只离岸边还有一点距离,可她轻轻巧巧地就上去了,身体别提有多稳。
老伯一看就点头,靠水久了,光看这个就能推断出这小姑娘刚才的话不是虚词。阮婉走到船尾,站着拿起双桨,操控着它们灵巧地转了个弯,又来回划了几下。
“好了,可以了。”老伯也爽快,一看阮婉玩它玩地很溜,很果断站起身拍拍屁股跳到了岸上。
阮婉笑了下,双手微动,那船便瞬间滑了出去,在湖面上留下了一条长长印迹。
有风吹来,轻轻拂动她洁白的衣袖与裙摆。
“哎!婉婉!我还没上呢!”
阮婉听着宋婷的叫声,笑着将一缕鬓发别到耳后,全当没听到这话,转瞬划远。她划船是个王爷爷学的,之前划的时候都有这位老人家坐镇,所以全然不惧,眼下单人划虽说也是不怕,但载人总有点心虚。更别提宋婷实在有点活泼过头,载他和余巧巧上船,她们再打打闹闹一番…万一掉到河里去了该如何是好?白天也就算了,晚上哪怕再亮堂,救人也总有点不方便。为安全计,她还是“狠心”地抛弃了自己的小伙伴。
就这样,她轻松无比地驾着船,朝莲花丛接近着。宋婷看中的那朵花在最深处,想接近还有一点麻烦。
恰在此时,一盏点燃了的莲花灯从船侧滑了过去。
阮婉愣住,随即才反应过来,今天…好像就是莲娘的忌日,这也是舞蹈老师选择编那支舞的原因。她扭头看去,果不其然,莲湖两侧不知何时多出了不少专门卖灯的摊贩,不少顾客都围了上去,慷慨解囊买起各式各样的灯。正常情况下,莲湖中是禁止丢东西的,但今天是个例外。
虽说明早环卫工会有点辛苦,但这也算是每年一次的盛会,想参与的人还是很多的。
阮婉继续划着船,沿途不断地看到有人蹲下|身将莲花灯放入了水中,她在放灯人中找到了许多熟悉的身形,比如同来的马婶、老师和姑娘们。
眨眼的工夫,湖岸边就聚满了灯。
今夜有风。
这些灯于是在夜风的吹拂下,开始朝湖中心飘来。
阮婉稍微加快了一些划船的速度,若是等到这些灯都飘来,她行船就必须要小心了,否则很容易就会弄翻几盏灯。
不多时,她入了莲花丛中。
相较于灯火通明的湖岸,这一块区域的光线要暗淡了不少。好在,现在坐船的游客都在外面放灯看灯,这里倒是没几个人,所以她划地分外顺利。
阮婉目光中只有那朵花,却不知道,自己也在他人的目光中。
岸边有人正看着她——发现她是一个意外。原本只是随意在湖边走走,却不想偶一转头,就看到了藏在荷叶莲花深处的美丽少女,她身着白衣白裙,它们与她漆黑的长发一起随着夜色飞舞。衣裳曳动间,她灵巧地在荷叶中穿梭着,宛若出生在其中的精灵。
在其他人都看着莲花灯时,他就这样被莲丛中的她吸引了目光。
他看到她突然出现在花丛中。
他看到她摘下了一朵莲花。
他看到她低头看着花微微一笑。
他看着她身形随着船回转…
不知何时,他下意识奔跑了起来,然而她的身形却越来越小,最终完全消失在了那花丛之中。等他气喘吁吁地停下时,只看到满湖一闪一闪的荷花灯,宛若夜空中的点点星辰。烛光辉映中,那少女的身形就如她突然出现一样,突然地又消失不见。
他突然就又想起了那传说,难道说,他真的看到“莲娘”了?
而此时的阮婉已然踏上了岸,她笑着将那朵新鲜的莲花递给早已忘记刚才的事、一脸惊喜的宋婷,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错过了什么,更不知道,曾有个人,追着她的船跑了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剧透下,追着船跑的这个家伙是男主,嗯,这么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们了,我真是个好人啊!【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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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土鸡的手榴弹,突然这么热情我有点受不了哇~←。←你不会又想给银丝卷我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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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
不要学我
次日,阮婉等人随着车回到了小镇。
相比于离开,回来时不少妹纸都精神萎靡,一方面是太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去的时候心中有着一股兴奋之情。
一路无话。
当车辆驶进泽水镇的边界,原本安静无比的小姑娘们再次恢复了活力,各自推醒旁边那还在睡的伙伴们,声调愉悦地喊道:“到家了!”
是啊,到家了。
阮婉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当她的脚真正地踏到地面上时,只觉得整个人都安下了心。
当她告别小伙伴提着东西往回走、遥遥地能看到家时,外婆已经站在门口了。阮婉看着这一幕,脸上自然而然地就露出了一个笑容,眼中也流出笑容的外婆却是很不给面子地一摆手,远远喊道:“腿短怎么还走那么慢,快着点!”
阮婉:“…”就不能让她多感动一下么?QAQ
她很是无语地小跑着回到家,毫不意外地发现晚餐格外丰盛。饱餐一顿后,她从包里拿出给外婆买的小礼物,是一条从别镇展台上买回的团扇,上面绘着一只翠鸟,做工和画工虽说都只是一般,但看着还是挺喜人的。外婆嘴上说着“这种东西用不上”,眼睛却眯成了两条缝。而等阮婉洗完头发和澡后,就得到了“回礼”。
大约是因为出身,外婆的好东西有很多,时不时就能给她一点“小惊喜”。
上辈子她几乎没在意过这种事,而外婆死后,她也没能继承这些东西。因为…外婆死于一场火灾,整个宅子也都在大火中毁于一旦。虽说警方的调查结果是意外,然而阮婉一直觉得,根源其实在自己身上。这辈子,这种事绝不会再发生了。
外婆给她的也是一把团扇,一看就是老物件,不过倒是被保存地很好。巧合的是,扇面同样也是翠鸟。不过数量不是一只,而是两只——交颈翠鸟。这种因为羽毛过于美丽而被大肆杀戮的鸟外貌真的是相当可爱,蓝翅蓝身黄肚子,眼旁的黄白色羽毛跟长长眼神的眼影似的,别提多“时髦”了。而在这扇面上,它们被刻意刻画地肥嘟嘟的,好像一戳就能打个滚儿。不过,这把团扇上的鸟倒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绣。
阮婉仔细看了眼后,说道:“外婆,这好像不是你绣的?”不同人的绣活儿也有不同的特色,阮婉跟着外婆学了这么久,别的不敢说,至少辨认“一件物品是否是外婆绣的”这件事还是很有把握的。
“不错,眼光算是练出一点了。”外婆先夸了一句,才说,“这是我年轻时候用过的,家里绣娘绣的。她当时哪怕在整个省里都是赫赫有名的,如果不是身体不好又没后代,也不会进我们家。我的绣工就是跟她学的,可惜,比她还是差远了。”她伸出手点了下阮婉手中的团扇,“喏,这双面绣团扇就是我十二岁生辰的时候,她送我的礼物。现在是你的了。”
“这东西很珍贵吧?”阮婉小心翼翼地拿着扇子,细细地看着。
“你这孩子,”外婆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说过多少次了,怎么还是这样。东西做出来就是用的,别总在意这些。”
被嫌弃“辣么俗”的阮婉:“…”外婆,那是因为您基本上没穷过啊!
重活一遍才发现自己原本其实可以当个富二代的阮婉,突然觉得压力好大。不过她上辈子原本也可以衣食无忧的,只要抱紧乔家的大腿就好,结果这机会被她自己给作掉了。不过,那条路她这辈子不会,也不想再走一次。那的确是妈妈现在的家,但,不是她的。
阮婉拿着这团扇扇了几下,不得不承认,这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扇子扇起风来…嗯,和普通扇子也没什么不同。最终,它还是变成了压箱底的存在。阮婉小心翼翼地把它保存了起来,虽说就算她把这玩意糟蹋了,外婆也未必会生她的气。只是,毕竟是外婆保存多年的物品,更是她青春年少的记忆。真弄坏了,未免太过可惜。
更别提…
“外公见过这扇子没?”阮婉突然问道。
外婆正等着这句呢,一听这话,骄傲地回答说:“他第一次见我时,我就拿着它。”
阮婉:“…”这副“那个愚蠢的男人都看呆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虽说她刚才从外婆注视着团扇的眼神中也大致猜到了这件事,不过现在还是略有点蛋疼。但是,她也是真的很好奇——
“外公,是怎样的一个人?”
在她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外公的存在。上辈子她也问过妈妈,得到的也是茫然表情。从那之后她就知道,外婆还怀着妈妈时,外公就已经去世了。满打满算,外公外婆的婚姻时光也不超过一年。看妈妈、她自己的脸,再听听镇中人说过的话就知道,外婆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人,且家资颇丰。
这样的人,如果想再嫁,是绝对不愁找不到对象的。说句不太恭敬的话,哪怕外婆如今想再找个老伴,那也必须有老爷爷上门排队。
所以,阮婉真的真的很好奇——她那没有机会谋面的外公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才能让外婆为他守了这么多年,才能让外婆直到如今都对曾经的那段时间念念不忘。
“他啊…”外婆听了她的问话,骄傲的表情蓦地变得有些悠远,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半晌,她才笑着说,“他是个好人。”
“…”这回答也太笼统了吧?
但同时,阮婉又觉得他们祖孙俩还真是相似呐,因为如今如果有人问她“他是怎样的人”,她思来想去,也只能回答说“他是个好人”,如果他不是那样好,又怎么会喜欢上当初不是那么好…甚至可以说很坏的她呢?
阮婉又问:“没有照片吗?”那个年代应该已经有照相机了吧。
“有啊。”外婆回答说,“相亲之前,有人送过他的一张小相给我。”她回忆着说,“他比我大五岁,是本省一户人家的小少爷,那个时候在南滨省念书,念的是军校。那年我刚十三,也是个夏天,送来的相片只有那么大。”
阮婉通过外婆做的手势,判断出那照片大概和现在的一寸照差不多大。她追问道:“怎样的?好看吗?”
外婆抬起手拍了拍阮婉的小脸,说道:“他若是长得不好,我会去见他?他若是长得不好,我会嫁给他?他若是长得不好,你现在能这样好看?真是傻孩子。”
阮婉:“…”喂,外婆,您这样名正言顺地说“我就是个资深颜控”,真的没问题么?她咽下一口血,继续问,“那照片呢?还在么?”想看想看超想看。
外婆却敛起了脸上的笑容:“没了。”
“…”
阮婉很想追问“怎么会没了?”,但此刻的她看着外婆的神色,无论如何都问不出这句话来。
外婆原本还很旺盛的谈兴如今也淡了,她轻叹了口气:“年轻时做事总是总是这样,一时冲动不顾后果。”她揉了揉阮婉的头,“小婉,这一点,你别学我。”
“…嗯。”阮婉没来由地一阵心酸,连忙垂首,借点头的动作掩饰。
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是无可奈何的。
而其中,生离死别是最让人绝望的。
当这个人的身影真真正正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究竟该如何才能再次找寻到?
她运气很好,再次得到了一个机会。
而外婆,却没能得到这种机会。
第一次,她为自己的这种幸运而感到羞愧;与此同时,更加决定绝不能辜负这份难得的幸运。
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阮婉拿着团扇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因为头发还是湿的,她暂时没睡,只是盘着腿坐在床上,来回看着手中的团扇,心中胡乱地想着上辈子的那些事。
时而微笑,时而皱眉。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另一个依旧亮着灯的房间中,外婆轻轻拉开了衣柜。这只深褐色的衣柜色泽温润,做工精致,雕琢华美,还有着岁月沉淀的美。它是她出阁那年,母亲亲自找人给她打的。所以说,别看是人在用着这些物件,其实它们远比人要活得长久。
记得刚成婚时,他还一边系着领口的扣子一边夸这只衣柜很是漂亮,如今——衣柜还在,他又在哪里?它看着还是那么漂亮,她却已经垂垂老矣。
而这只衣柜,其实是内有乾坤。
也不知道外婆的手是怎么地一弄,衣柜内部的一块板子瞬间转了过去,她从暗格中取出了一只深紫红色的匣子。如果阮婉在这里,就会发现这只盒子散发出的香味与她现在正用着的那把梳子极其相似。
这匣子里装的不是首饰也不是金钱,而是十来封书信以及一张帕子。
外婆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黄色外壳的书信放到一旁,拿起放在最底下的帕子,轻轻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张相片——一张被火烧了大半的相片。
属于面部的部分早已被焚毁,留存下的只有军|装的部分。
而将它烧成这样的人,正是她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不要急啦,怎么说呢,这故事主要想说的是一个姑娘“重新做人”【喂】的故事,男主什么的就是陪衬,虽然中后期存在感足,但初期真没打算让感情戏太多,太喧宾夺主了。而且初中生谈什么恋爱,好好学习才是正经事!【正气脸】
希望大家能理解嗷~
ps,外婆和妈妈的人生都可以说充满了戏剧性,当然,阮婉也是一样。这是一家特别能折腾的女人啊。
感谢以下亲的地雷——
感谢多一个月妹纸的地雷,抱住舔舔舔,么么哒~
谢谢大家!
低调安稳
匆忙的一个多月过去后,剩余的时间里,阮婉等三人极为畅快地玩了一把——反正作业之前都做完了,事实证明,没有后顾之忧的玩耍才真正让人身心放松,简直要乐不思蜀了。
而欢乐的时光都是过得很快的,眨眼之间,开学在即。
暑假期间,阮婉又陆陆续续地和祁宣通了几封信,信里他向她索要这次的照片,被她一巴掌给派回去了。那种黑历史,谁会轻易给别人看啊!
可惜,她没办法把那些照片毁尸灭迹。所以,它们还是被洗了出来。当时负责照相的老师们先把所有照片都洗了出来,之后问小姑娘们的家长们各自要哪些——每人可以免费领五张,再要就要付一定冲洗费了。没办法,这年头洗照片还不是那么方便,当天的照片又太多,如果每人都给全部的话,真心是一笔不菲的数目。
如果说别人还会因此而失望的话,阮婉无疑就是“满、满、的、惊、喜”了!不能拿太多,好啊!太棒了!然而…
“凡是有我家小婉的,每样来一张。”
没错,外婆慷慨解囊,将阮婉打进了地狱。
在这一刻,阮婉的内心是崩溃的。
更让她无语的是,外婆若是觉得这些照片好看也就罢了,问题是她觉得外婆压根不觉得这些照片好看啊!事实上,外婆从看到这些照片的那一秒起,整个人就没停止过笑。
事实证明,阮婉的预感是相当正确的。
拿到这些照片后,外婆专门弄了个相册把它们收藏了起来,并珍之又重地将它放在了自己房里的书架上,美其名曰“什么时候我不开心了,就把它拿出来看一看”,阮婉简直是想泪奔。照片上的她画着两根一字眉,有着红蛋蛋脸血盆大口,表情认真地跳着舞…这种反差感简直让人崩溃!
奈何外婆实在恶趣味,她挣扎几番未果后,也只能无奈地放弃了。
就这样,在这壮烈的气氛中,她的初三到来了。
比起初一和初二,班上的学习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了。而在这紧张的氛围中,阮婉的情绪有一点负责。镇上是没有高中的,也就是说,这是她长时间留在镇上的最后一年。高中、大学…哪怕她毕业后下定决心回到这里定居或者将外婆接到外面一起住,那也是七年后的事情了。而在这七年间,她再也不能整天见到外婆。仅仅只是提前想到这一点,就让人稍有点憋闷。
不过,这也是成长必经之路。
就算把这种烦恼告诉外婆,想必她也只会拍着她的头笑着说“傻囡囡”。
初三时又增加了一门化学课,阮婉上辈子高中时理科成绩很差,好在,初中的这些学科她还是完全能应付的。不过,等到高中时,她估计自己又会投入大文科的怀抱,没办法,她在理科这方面真的是没有太多的天分——哪怕她现在记性变得不错也是一样,有些事,不是死记硬背就管用的。
不过比起过去两年,她学习其他事物的时间也的确被压缩了。一方面是外婆要求她这样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作业陡然增多。
没办法,对于他们这些学生来说,“中考”也是很重要的、足以影响人生的一项考试。
的确,县里的高中有不少,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只要参加了中考并且想继续读书,就不怕没学校要。然而,学校和学校之间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最好的是“一中”、“二中”和“县中”,第一个是省重点,后两个是市重点。剩下的高中虽说还有不少顶着“县重点”的牌子,但本地人谁都知道它们的含金量肯定不如前三者。
阮婉所在的镇和县虽不算贫困,但这些年也不是非常富裕。越是这样的地方,家长就越是迫切地希望孩子能通过学习跳出这里,走向更好的未来,倒不是不爱家乡,而是“水往高处走”的本|能使然。这种情况下,“想考一个好大学,首先要上一个好高中”这一道理,人人都知道。
但好高中每年的新生量不是无限的,而是有限的。
于是乎,千军万马就提前挤起了独木桥。
阮婉他们不是县里本身的学生,只是镇上的学生,不具备什么天然的优势,所以努力是他们唯一能做到也是必须做到的。
所以李老师对他们管得更严,而班上的学生们自己也开始努力。如果说从前下课后还有人在班上和外面嬉戏的话,现在是完全没有了。就算是一起上厕所,出门时也必然是小声的,生怕打扰到了其他的同学。宋婷和阮婉也没有再总下课去找余巧巧玩,三人会面的时间变成了中午放学后、下午放学后和晚上放学后。
没错,他们也开始有晚自习了。
面对着“第一次”,学生们原本是极其兴奋的。
“晚自习哎!”宋婷曾经憧憬无比地说道,“听说学校晚上外面卖的炸年糕超好吃的,我一直想尝尝!我们下课一起去吃吧?”
阮婉答应之余,心里提前为她和其他一切面怀希望的同学点了根蜡。因为…
比起下课的十分钟,上课的五十分钟可真的是太漫长了!
这一点,在第一天的晚自习上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六点半开始的晚自习,一直持续到九点二十,三节课,一百五十分钟。第一节课,有同学兴致勃勃地拿出新买的复习资料练习册,有同学开始做作业;第二节课,有同学开始走神,有同学开始拿出语文课本或作文书;第三节课…
不少人都跪了!
如果能咆哮出声,所有人的内心必然都是这样的——真的好难熬啊啊啊啊啊!
再一想到这样的过程会持续整年…不,高中也是,整整四年!
简直人生都瞬间失去光彩了呢!
一片泪流满面的同学中,阮婉的心情也是很复杂。她,一个凄惨的重生女,在过去的岁月里已经上过四年晚自习,如今…还要再重上一次。她原本以为自己能熬住的,好吧,熬是的确能熬,然而也还是那么难熬。好在,熬着熬着就习惯了,而且要做的事也的确很多。作为一个成人,阮婉比这个年纪的孩子更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合理安排自己的时间,这是她的优势,她自然会继续保持下去。
与此同时,所有老师都变成了“伪装者”,时不时暗搓搓地出现在前门、后门和窗边,让人防不胜防!
在这样的忙碌时光中,阮婉迎来了自己十五岁的生日。
就像她曾经告诉祁宣的那样,她的生日是十月,正是桂花飘香的时候。
镇子里有很多棵古老的桂花树,每到这个季节,桂花都会争相开放,家家户户不出门都能闻到一股有人的甜香味儿。在这个时间段里,哪怕是喝白粥,好像都能喝出桂花糖的味道。如果去水边,就能看到从镇子中央流过的那条河里都漂着桂花——河岸边都种着桂花树呢。于是这条河也变成了糖水河。
外婆的院子里也有一棵桂花树,她和外婆都喜欢摘上几根长枝放在屋中的哥哥房间里。所以这段时间里,阮婉做梦都是香甜的。
而桂花糖桂花糕神马的,是她每年生日的必吃品。
十五岁对于女孩子来说,是个非常重要的生日——起码在镇上的确如此。据王爷爷回忆说,外婆十五岁的那年,她家特意为她大办,弄了个流水宴,连续三天,凡是路过的人都能坐上去吃一口。也就在那一年,很少出现于人前的外婆在外人面前露了一面。不知道多少年轻小伙子惊为天人,顿时把她奉为“梦中女神”,可惜第二年,她就带着丰厚的嫁妆嫁到了省里,嫁给了外公。
阮婉听到这话时,又问外公的情况。王爷爷却是叹了口气,只说“你还是等你外婆告诉你吧”,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说。
不过现在镇上女孩的十五岁生日,早就没有了大办的习俗。外婆也没有这样的打算,其实私下里,她的老伙伴们都谈论过这件事——
“你真的不给小婉办?”
“不办。”
外婆回答地很肯定,不是没这个钱,也不是怕办了后被人觊觎家产。而是,都说“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繁华过后总是空,她十七岁之前简直集世间所有幸运于一身,但结果又如何?自己的女儿,她曾那般疼宠娇惯她,愿意把所有最好地都堆在她身上——然而她却还是遭遇了一次丧夫之痛。
所以,她只希望她的外孙女,她的小婉,能低低调调地过一个生日,能安安稳稳地过上一生。
这样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我要给你们放一个大雷【磨刀】等着我哟~【对,我就是在吊胃口啦啦啦
感谢以下亲的地雷——
感谢小梅妹纸和17妹纸的地雷,抱住么么哒~
谢谢大家!
一个电话
即便没有大办,阮婉的生日还是过地非常丰盛——虽说这个词也许有点不太合适,但的确是丰盛没错,各种意义上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