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蹭到他怀里,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在哥哥的身边,易缇总是觉得很安心,这是一种这个年纪的她很难描述出来的…归属感。就像鸟儿翱翔在天空,鱼儿畅游在水中,说不出有哪里好,但就是需要。
于是,生活就这样继续。
直到…
他们失去了父母。
直到…
他们手握着手,终于一起从悲伤中走出。
直到…
他们渐渐开始长大。
易绍原本以为他会一生把她当做亲妹妹,结果打了他脸的人,却是他自己。
这年他十六岁。
虽说从小学起就时不时会接到情书,不过他一直以来都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些信几乎都是丢到垃圾桶中。
这件事小缇也是知道的,她最初还经常问他:“哥,这么多姐姐里,你到底喜欢谁啊?”
然后被他捏脸。
之后,完全知道了“哥哥就喜欢借着这事情捏我脸”的小缇就再也没问过类似的问题了。
十六岁,刚上高一,正是萌动的年纪。
易绍虽然“画风高冷”,但男性缘和女性缘都诡异地不错,班上的哥们时不时就塞给他一些“男性宝典”,并且拉着他评论班上哪个女生颜正,哪个女生身材好。他对此嗤之以鼻,而后总是引发众怒——“因为妹子都喜欢你,你就可以不在意了么?揍他!”。
不过虽然看似“不在意”,易绍这个其实略有点“闷|骚”倾向的家伙,多多少少还是暗自领悟了点什么。对于男性来说,这种领悟,多多少少会伴随一些不太妙的事情。比如说…没错,就是那个啥。
当某个周六的清晨,他在一身汗水中猛地醒过来时,脸也黑到了极点。
易绍深吸了几口气,平息住还有些急促的呼吸,一把掀开被子,仔细看了两眼后,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随手一挥,原本堆积在床头柜上的书瞬间落了一地。
他当然不是为事情本身而烦恼,毕竟这对于男性来说是相当正常的事情。只是,梦中的人…为什么会是小缇?
这一定有哪里不对!
是因为生活中最亲近的女性就是小缇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
但易绍决定将答案设定为“是”,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他于是起床洗漱,并且开始…洗衣服和床单。
当洗衣机差不多快脱好水时,小缇的房门打开了,他那已经完全可以称得上少女的妹妹从其中走出,在屋中环视了下后,目光就落到了他的身上,语调开朗地喊道:“哥!”而后就如同灵巧的小鹿般跑了过来。
夏天的她在家里总是穿着睡裙,是他买给她的。大概是第一印象惹的祸,这么多年以来,他始终坚定地认为粉色是最适合她的颜色。
就像此刻,她粉色的睡裙上点缀着白色或浅黄色的花朵,款式虽然普通而保守,却已然遮掩不住少女独有的青春气息以及…已经开始发|育的身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渐渐褪去了过去的婴儿肥,虽说还是不太高,却完全可以用娇小玲珑来形容。露出来的手臂白|皙而柔嫩,小腿也是一样,尽情展露出初具雏形的美丽曲线,再往下,脚丫子依旧和小时候一样小巧,足弓弯弯,十指指甲圆润,泛着如同粉珍珠般的温润光泽,让人很有触摸一下的冲动。
一眼之下,他就转过了头。
动作间有着说不出的慌张感。
易绍近乎惊愕地发现,小缇似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又或者说,他其实一直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假装没发现而已。直到昨夜的梦境…强硬地打破了这一层轻薄的假象。
而在那个梦境中,她正是穿着这一身睡裙,而后被他亲手撕|裂。
这种事情…
他不可能去做。
易绍想,自己短时间之内,是无法再正常地接触小缇了,直到他彻底忘记那荒唐到了极点的梦境。而且虽说她三年前就已经开始分房睡,不过对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亲密。说到底,她也是个大姑娘了,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无论如何,该保持距离才可以。
他心中思绪纷杂,以至于在猝不及防之下就被她接近了。
“哥,在想什么呢?”
她的双臂从身后勾住他的脖子。
易绍的身体僵住,明明是平时做惯了的动作。但这次的感受却完全不同,透过夏季轻透的布料,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温度以及…身体,而她就这样毫不在意地凑在他耳边说话,温热的呼吸肆意地喷洒在他的耳廓之中。
这个认知,让他的血液流速瞬间加快。
心跳也骤然激|烈了起来。
他想也不想地甩开了她,朝一旁退了几步,皱着眉头说道:“你做什么?”越心虚就越是大声,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吧。
被甩开的易缇后退了几步,踉跄间差点摔倒在地。易绍差点冲上去扶,好在她及时稳住了身体,满脸不解地看着他,小心而迟疑地问:“哥…你怎么了?”
易绍近乎狼狈地再次转过头,关掉已经脱好水的洗衣机,强装不在意地回答说:“没什么。”再这样看着她怯生生的目光,他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就会瞬间崩溃,再难聚集。
直到他晾晒好衣服回到屋中,正准备做早饭,坐在沙发上的她突然抬起头,犹犹豫豫地说道:“哥…我有事想跟你说…”说话间,原本撑在身体两侧的手握在了一起。
“什么事?”他想也不想地坐到了她的对面,就算是想保持距离…倾听妹妹的烦恼也是哥哥必须做的事,凡是让她觉得困扰的事情,都不该存在的。
在他的注视下,她红了红脸,身体微微瑟缩,小声地说:“哥,能带我去买衣服吗?”
“…买衣服?”只是这种事,怎么会让她有这样的反应?
在他疑惑的视线中,她的脸更红了,绕着手指结结巴巴地说:“小熹说,班上的女生都开始穿内|衣了,她妈妈这周也会带她去买,所以…”
易绍:“…”
他的目光缓缓地落到了她的胸前,某些纷杂的画面再次出现在了脑海中,而后只觉得鼻中一热。
他连忙一把捂住鼻子,却正对上她疑惑的视线,羞窘交加中,他猛地站起身来:“那是你的事,别找我。”
说完,他站起身,转身就走。
却因为她的轻泣声而僵在了原地。
就算没有回头,他也能想象得到她现在的模样。一定是蜷缩成一团,用双手抹着眼睛,眼泪止不住地顺着脸颊往下流淌。他听到她哽咽地说:“哥,你为什么生我气?”
“…”不,其实他生的是自己的气。
“呜…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好吗?”
她哭起来时,声音一直不大,就像一只被迫断了奶的小猫,哀哀地让人心疼。
他差一点就像以往那样转过身,抱住她轻轻地哄,不管什么样的要求都能满口答应。但理智终究是战胜了冲动,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脚,就这样将哭泣的她丢在了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如题,本文建立在两人非亲兄妹并且被易绍发现的基础上。本以为可以一章搞定的,没想到…我真是啰嗦大王。
这章哥哥苦逼,下章他就要憋着憋着黑化了,点蜡。哈哈哈,其实把这个当做平行世界也未尝不可。而这个世界的易缇毕业后并没有留在那个城市,自然也不会遇到师傅更不会遭遇那一系列传奇经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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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女人公主抱。
被女人救了小命。
被女人单膝跪下求婚。
被女人握着手深情款款地说:“跟我生个孩子吧。”
沈浮的命运在这一秒,仿佛达到了悲剧的顶峰。
对此,他只想说:“如果我没有错,她也没有错,那么错的,一定是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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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丧病兄嫁(二)(非亲兄妹)
之后的一段时间,两人都在“别扭”中度过。
易绍能感觉到,最初小缇还是有点生他气的,但她的气性从来就不强,不过一两天的工夫就烟消云散了,然后迫不及待地就想找他“和好”,只是他一直躲避而已。
他还时间需要再理下心中那纷杂的情绪,现在太乱了,还无法很好地面对她。
直到…
这天下午的第二节课下课,他得到这样一个消息。
“不好了,小缇哥哥!小缇进医务处了!”
“…”
易缇当时只觉得脑中一懵,什么都无法思考了。回过神时,他已经狂奔在通往医务处的道路上。因为担心小缇的缘故,他虽然对于其他人不假辞色,对于她身边的好友却态度不错,也经常嘱咐若是小缇身上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及时通知他。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安插间谍”,可以让他准确地知道发生在小缇身上的一切事情。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能得到这样一条信息。
她的身体明明一直都不错的,难道说…是因为他?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自己。
赶到医务处时,里面空无一人,没有医生也没有其他学生,他只看到小缇脸色苍白地侧躺倒在病床上,身体蜷曲在一起,牙齿紧咬着嘴唇,看起来可怜又痛苦极了。
“小缇!”他想不想地冲了过去,一条腿架在床上,双手撑在她身侧俯下|身去,“你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走,我带你去医院。”
“…哥。”她看着他,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哽咽着说,“我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他握|住她擦眼泪的手,只觉得冰冷异常,又看着她一边哭一边身体颤抖,心中的担忧之情更甚。
他低声安慰她:“我没有不理你。”
“骗子,明明就有。”她抽回手,背过身继续擦着眼泪,“好几天了都是这样,不理我,我讨厌你。”
虽然知道她说的话只是抱怨,并不是认真的,但易绍在听到她说“讨厌你”时,心还是被针扎了,他苦笑,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小缇,”他伸出手擦了擦她湿漉漉的脸,“是哥哥错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沉默片刻后,她小心地转过头,用一种包含着些许怀疑的目光看着他:“真的?”
他认真点头:“真的。”
她眨了眨眼,蓦然坐起身扑到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哭得更加厉害了,好像要把这段时间受的委屈一股脑地宣泄出来。
易绍从她的发丝抚|摸到背脊,只觉得她好像被他给宠坏了,所以除了他,谁还会这么耐心地哄她?他又真的能接受别的人像这样哄她吗?将她从他的身边夺走,牵着她的手,抱着她的身体,甚至对她做着类似于那个绮丽梦境中的事情…他能够接受吗?
不可能的。
不需要思考,他就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所以这段时间的纠结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放开她。
或许他从一开始,从知道她不是自己亲生妹妹的时候就已经暗自决定——她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没错,她是他的。
为什么不可以呢?
有什么不可以呢?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最疼爱她的人,以后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而且他们直接之间也不存在着任何阻碍。
所以,一切都是可以的。
“哥…”
“什么?”
“以后真的不会不理我了吗?”
“嗯,真的。”他揉着她的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所以小缇你也不会离开我身边的,对吧?”
“嗯。”她哭着点头。
既然承诺了,就一定要做到啊。
否则…
就在此时,医务处的门再次打开了。
手中提着一瓶热水的医生满头黑线地注视着这对“抱头痛哭”的兄妹(在这座初高中连读的学校中,因为易绍的缘故,他们兄妹还是挺出名的),无语地说:“只是第一次来例假,用不着弄地跟生死离别似的吧?”
易绍:“…”啊?
易缇:“…”她悄悄红了脸,把头埋在哥哥的怀里不肯出来,上课的时候发觉肚子痛并且染红了板凳什么的…她再也无法直视其他同学了。TAT
说话间,医生手脚麻利地冲好了一个热水袋,递给了易绍:“让你妹妹敷敷。”
易绍接过热水袋,撩开自家妹妹的衣摆塞了进去,又轻咳了声,问道:“王医生,请问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王医生知道他们家就兄妹二人,也没多调侃,连续说了好几条,都被易绍一一仔细记了下来。
这天,易缇是被易绍背回去的。
她的腰上系着他的运动外套,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紧,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肩头,像是害怕被他丢开。
对于她来说,这样很心满意足,殊不知对于易绍来说,这却是一种别样的折磨。
夏季的衣服原本就单薄,她又贴得这么紧,就算努力想要摒弃多余的念头,它们却还是格外坚强地缠绕上来。尤其因为姿势的缘故,他的双手正托着她的大腿,就算刻意连着裙摆一起托,那层轻薄的布料也压根遮挡不住什么,所以他能很直观地感受到她的肌肤,她的温度…偏偏这个小磨人精却完全不知道这一点,还自顾自地把头放在他肩上,每一次呼吸,都有温热的水雾喷洒在他的脖上。
如果说这是对他之前所做之情的“报复”,那么毫无疑问,她成功了。
因为实在是太折磨人了,反正回到家时,他是真的出了一身的汗。好在现在是夏天,这也并不奇怪。
一回家,易缇就拿着王医生“友情赠送”的“必需品”和从衣橱里拿的新衣服钻入了洗手间,易绍则翻出冬季用的暖宝宝,紧急充电。又从厨房的格子里找出了红糖,冲泡了起来。而后端着它走到洗手间门口,喊道:“别洗衣服,你不能碰冷水。”
“哦。”小缇的头从门缝里钻出,红着脸说,“那给我热水。”
“没了,还在烧。”易绍对她说,“先把这个喝了。”
“…嗯。”她走出来,端着碗一饮而尽。
“去床上躺着吧,我待会把暖宝宝给你拿过去。”
“可是…”
他叹了口气,接过碗放到一边,一把就将她抱了起来:“别可是了,快去。”
她乖巧地没有反抗。
就这样,她被他“扛回了”床上,顺带被毯子给包裹了个老老实实。
“睡觉吧。”
“热啊。”她小声抱怨。
易绍这才想起,现在可是夏天,他拿起遥控器打开她房中的空调,温度设在二十八度。
“好了,睡觉吧。”
她继续小小声抱怨:“…现在这么早,睡不着,哥你找本书给我看嘛。”
他叹了口气,她还真是将“恃宠而骄”展示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
但她要是认真撒娇,他又有什么法子?
他唯有认命地找了本平时不太让她看的闲书,和暖宝宝一起带了进来,交到她手中,嘱咐说:“盖上毯子,别着凉。”
“嗯嗯。”她连连点头,看他要走,连忙扯住他,“哥,你去哪?”
“…帮你出去买东西。”
易缇想到了些什么,红着脸缩回手,提了提毯子,用它盖住自己的半张脸,眼神漂移:“那…那早去早回。”
他也有点尴尬地轻咳了声:“嗯。”又不放心地嘱咐,“我马上就回来,你在家别乱跑。”
“嗯。”
“不许吃冰箱里的冷饮,也不许吃辣的东西。”他听说了,她这次之所以会肚子疼,与下午体育课时吃了冰棒是完全分不开关系的。
“嗯。”
又嘱咐了好几句后,他等水烧开灌好后,才非常不放心地出了门。
在超市中的遭遇…他不想回想,总而言之,总算是顺利地回到了家中。除此之外,他手中还拿着红枣桂圆等物品以及一本新买的书。
他看着无意中在路上弄脏的手,走入了洗手间中,才一打开门,就闻到了一股类似于铁锈的味道。
易绍愣了愣,目光从垃圾桶转到了洗手台下面的小盆子里,粉色的裙子下隐约露出白色的一角,原本寓意着纯洁的颜色明显被染上了大片大片的鲜红,他别过目光,再一次意识到——小缇真的长大了。
等他洗完手、收拾好东西回到她房中时,刚才那个说着“睡不着”的小笨蛋已经睡着了。他无声地走过去,把她的手塞回被子中,又习惯性地理了理那可爱的刘海。她的脸色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苍白,总算有了几丝血色,嘴唇也是一样。无意识下,他的手指抚上了她浅粉色的唇|瓣,轻轻摩挲着。
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微呢喃了声后,换了个姿势,更加沉沉地睡去。
没错,她对他从来都是毫无防备的。
这样当然好,但果然不行啊。
正是因为她毫无防备,所以他什么都无法做。
如果想真正地、永远地把她留在身边,那就必须先让她有所防备,再彻底地击溃这防备,这样才能彻底在她心里烙印上他的名字。不是“哥哥”,而是“易绍”。
所以,有一件事是一定要做的。
但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可能让她经历短暂的疼痛,他又有些不忍。
他总是不舍得让她疼的。
然而…
最终,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小缇,原谅我。”
我只是…
不想再做你的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汗,看来两章也搞不定…我争取明天搞定吧,擦汗。
顺带,新文已更了第一章,大家快去看!!!新文名字叫——雇主观察日记,快看!!!!!!!
感谢下面各位亲的地雷——
没有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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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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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丧病兄嫁(三)(非亲兄妹)
虽然暗自下了决心,但真正实施起来却有不少难度。
原因无它,他真的不忍心让她难过,所以总想着再等一等,再等一等,直到…
“哥。”
这天的她,神色有点忸怩,右手的手指绕着裙摆,害羞的姿态。
“怎么了?”因为要去超市而晚回来一步的易绍眉梢微挑,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上,耐心地看着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低着头,微红的脸上明显地露出了羞涩的表情。
他的心中一个咯噔,隐约浮起不好的预感。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
“不是!”她连忙摇头,害怕哥哥又冲出去找谁麻烦,而后抿了抿唇角,从口袋中拿出一封信,递到他面前,小声说,“其实是…我收到了这个。”
易绍的瞳孔骤然缩紧,伸出去的手上爆出青筋,他努力压制着心中把那玩意立即撕碎的冲动,缓缓接过信。深吸了口气后,才维持着正常的声调:“谁给你的?”
“一个叫陆空的学长。”她更加小声地回答说。
事情太突然了,以至于易缇被吓了一大跳,思考再三之下,她还是决定向自家哥哥“求助”。
易绍随手将信塞入裤袋中,摸了摸她的头,语调温柔地说道:“没事,哥哥会帮你处理的,放心吧。”
“嗯!”得到了可靠哥哥的保证,易缇瞬间放心了,露出了松一口气的表情,“太好了。”
“好了,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去做饭。”
“嗯嗯。”易缇点了点头就转而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易绍注视着她无忧无虑的背影,眼神渐渐沉了下去,宛若吞噬了最后一丝光线的黑夜。
陆空?
必须处理掉才可以。
但是,就算处理掉又怎样?
不得不说,这件事给了易绍极大的危机感。随着年纪的增长,随着小缇从孩子变成“少女”,注意到她的人也会越来越多,这一次她可以坦然地把事情交给他处理,下一次呢?
也许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有人抢先一步采撷下了这朵含苞待放的鲜花。
这种事情…
无法忍受!
看来必须要做了,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一旦真正下定决心,他的行动自然是很快的。
第二天,他就处理完了那个叫陆空的倒霉孩子,成功地让他不敢再出现在他们兄妹家的目光所及处。而这个周末,小缇也如他预料中的那样,在书房找到了一份文件。
一份收养文件。
就如他所想的那样,她大受打击。
他以为她会立即冲出来问个真假,没想到她居然忍住了,什么都没说,只是时不时露出魂不守舍的神情。超出预料的情况让他有点不安,好在,夜晚临睡前,她突然叫住他,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哥!”
“什么?”
“如、如果…我不是你的亲妹妹,你还会对我好吗?”
他心中暗自舒了口气,脸上却露出惊讶甚至于有些紧张的表情:“你为什么问这个?”
“我…”她正想说些什么,却从他的脸上看出了“端倪”,“哥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你的亲妹妹…”
“…小缇。”
她后退了两步,脸色苍白:“…原来,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这件事。”
他看着她的样子,心中疼痛异常,就是因为这样,才迟迟无法下定决心的。之前的一切想法此刻都被抛诸脑后,他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别难过,小缇,别难过…对不起。”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八岁的时候,夜里起床偷听到父母说话。”
“那么早?”她猛地抬起头,溢满泪水的眼眸中是惊讶的神色,“为什么一直不对我说…”
他低头,与她对视:“我怕你难过。”
他没有撒谎。
他真的怕她难过。
如果不是因为对她有了另类的想法,他原本真的想将这件事隐瞒一辈子的。
“…”
感受到这份温柔,她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回到亲人的怀抱,彻彻底底地哭了出来。
他倾尽所有地安慰着她,努力抚平她的全部疼痛,很久过后,哭声渐渐停息。他单手捧起她的脸,心疼地抚着她有些红肿的眼睛,忍住吻去那全部泪珠的冲动,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声说:“去睡一觉好不好?睡醒了,就没事了。”
“…嗯。”她点点头,双手却紧紧地抓住他胸前的衣服,祈求地看着他说,“哥,你像小时候一样陪我睡好不好?”她当然知道这样不好,但就此一次,就只有今天,她格外想通过这种堪称幼稚的方式确定,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依旧是密不可分的兄妹。
“…”神,这“惩罚”未免来得太过迅速也太过猛烈。
她看着他犹豫的神色,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轻轻松开手:“我去睡了。”
他看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弯下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只陪你到睡着哦。”
“嗯!”
于是,事别多年,他再次躺在了小缇的床上,在她的邀请之下——虽然她只是想得到安慰和确定什么而已,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如同小时候一样,她率先爬进被窝,然后掀开一侧的被角,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易绍只觉得喉咙一干,连忙别过眼,动作轻柔地爬了上去,单手托头侧躺在她身边,盖上被子后拍了拍她的头:“快睡吧。”
“嗯。”她点点头,却凑上来,单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又把他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