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黄泉看言小哥那八卦样,就情不自禁地想刺激他一下,于是耸耸肩,指了指商碧落,又朝苏珏挑了挑下巴,故作轻描淡写地说道:“咱三一起睡。”
“………”
言必行如遭雷劈,片刻后,如丧考妣地扑到商碧落的身边,凄声哀嚎道:“阿商,我对不起你!”乌鸦嘴什么的真是太可恶了,但是!他抹了把脸,火速回头,“反正你们都三个人了,就再带我一个呗,4p3p其实没区别的。”节操是什么?他不知道啊!
“…你想太多了。”苏珏扶额,这都是些什么人,快把黄泉带坏了。
“你这混蛋想些什么呢!”踹!
其实,言必行这货真心想太多了。
三室一厅中,有两间房的墙壁是连在一起的,夏黄泉直接对墙壁砍了几刀,它们就通了,因为不是承重墙所以无危险。夏黄泉和商碧落在这边,她从物资中找到了一个小型的折叠钢丝床,睡起来刚刚好;苏珏则安置在另一边的房间里。这样的行为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警告,她很是松了一口气。虽然睡觉时附近有男人似乎挺奇怪的,但路上奔波那么多天,这种事她早已习惯了。与那时相比,睡在床上简直是梦一般的生活,实在没什么好抱怨的。
苏珏对此也比较满意。
商碧落?谁理他!随身挂件无人权!
言必行同志倒是一直提出抗议:“反对!反对歧视!”因为剩下的那间被改造成书房的房间并不与其他两间联通,反而在对面,对此,他非常不满。
夏黄泉被他烦得受不了:“那里有电脑有书还有床,哪里不好了?”因为这个城市并未被丧尸攻击的缘故,一切水电网络都在正常运转着,只是关键的部门都被军方接手了而已。
“没有妹子。”
“是吗?”夏黄泉拔刀,阴暗脸道,“想要妹子是吧?我让你变成妹子好不好啊?”
“…”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言小哥你的思想太邪恶了←。←这章轻松下,下章就要涉及局势了,妹子在这个城市里没办法独善其身,她有必须要承担的责任,他们几个人都会成为重要人物的,青年和女孩挥洒着汗水,肉体与肉体的基情,不对,是爱碰撞,是金钱是名利还是爱情,敬请期待第XX章——没错,这是剧透。【喂】
这章可以说三个男人一台戏,boss君非常淡定,但我们可以猜测他内心其实在刷屏——【做什么呢还不出来做什么呢还不出来做什么呢还不出来炸药炸药炸药在哪里哪里哪里哪里…(重复十万次)】以及【花心的女人都去死花心的女人都去死花心的女人都去死负心汉负心汉负心汉嘤嘤嘤嘤我不会原谅你的…(重复百万次)】《=依旧不负任何责任
在这里感谢感谢且向花间留晚照【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好名字,拇指!(甩头发飘逸状)】、zr【好吧,今天咱不长肉,今天咱整容(你够】、粉红色的小疯子【←。←你不是说要做粉红色的小胖次么?!】、沐晴一【你改个名字吧(奄奄一息看)整天看到这个你让我怎么吐槽好?不如改名叫大青蛙小龙虾之类的…我比较好吐槽啊!】、阿怡家的糖【糖果昨天见,糖果今天见,糖果天天见《=不想吐槽你这个受不了女穿男的家伙!】的地雷。《=你们太给力,发现咱居然上了霸王榜第一…跪地,这辈子第一次上,无以为报我唯有…【扯裤带【被扫黄组带走…
总之,谢谢所有订阅留言及砸雷的亲们的支持嗷呜XD
37床头打架什么的
可惜,言必行的阴暗诅咒在第一天就成为了泡影,分房当晚,苏珏因为某些事物临时被军队接走,被凿通了的偌大房间中,还是只剩下夏黄泉和商碧落两人,对此黄泉妹子表示很淡定,因为她觉得吧,就算把她和那货扒光衣服关同一个房间里,也八成啥事都没有,当然,她不会为了证明这点就真扒衣服的。
言小哥倒是想凑热闹来着,结果反被一脚踹飞。
本着谦让弱小的原则,夏黄泉是最后一个沐浴的,她以前真心不知道,原来想洗多久就洗多久是这么快乐的一件事。回到房间时,商碧落正靠在床上看书,也许是因为穿着的缘故,此刻的青年看起来非常无害,纤细身材在宽大的睡衣下略显瘦弱,精致侧脸在灯光的照射下给人一种近乎透明的错觉,与漆黑发丝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的头发还有些濡湿,虽不再滴水,睡衣肩头却尚存些许水迹,领口第一粒纽扣解开,修长脖项下形状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
夏黄泉由衷地感慨:这家伙,估计只有脸能看这个优点吧?
看着看着她就情不自禁地产生了一种压抑不住的冲动——好想揍他!
这个诡异的思维模式是怎么回事?她深深地忧郁了。
正在她纠结的时候,商碧落也注意到了女孩的归来,他将目光从书籍上挪开,落在她的身上——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女孩并没有戴眼罩,头发并不如以往那样束起,而是尽数披散下来,长度近乎到腰,因为被毛巾粗鲁擦过的缘故,它看起来还有些毛糙,罪魁祸首的毛巾被始作俑者松垮垮地搭在肩头。
睡衣和他身上的一样,是从超市随手顺走的最普通样式,此刻一看,除了男女之别外,款式和图案都有些相似。女孩包裹在睡衣中的身躯很是瘦小,完全看不出其中会蕴含着那样巨大的力量。
脸孔看似冷艳高贵,其实泛着一股傻气,很显然——她又在发着奇怪的呆。但是…也许是热水的作用,她白皙的脸孔上泛着健康的红晕,不仅是脸孔,连小巧的脚丫子也是,贝壳般的指甲上透着淡淡的粉。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商碧落挑眉一笑:“美女在哪…”
话音未落,就被一条满是湿气的毛巾砸中了脸,还有配音——“闭嘴!”
他才刚把那条毛巾从脸上扯落,就被一脚踹翻,女孩不知何时跳到了床上,刚才被视线扫到的脚丫子此刻正踩在他胸口,她弯下腰俯视着他阴暗脸问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说,美女在哪?”
“好吧,在这。”商碧落扭过头。
“喂!”夏黄泉不满地挪了挪脚丫子,“你那种敷衍的语气是怎么回事?给我认真点,不然揍你信不信?!”
商碧落的表情瞬间变得很恳切,他注视着夏黄泉,深深问道:“你真的希望我认真吗?”
“当、当然!”
“我觉得,”至少这一刻,商碧落的语调非常认真,他说,“你想被称为美女,还需要再长大一点。”
“…”夏黄泉大怒,“马屁都不会拍,留你何用?早知道还不如卖了你!”
等等!一提到卖他,她瞬间想起了红姐,一想起对方,就又想起那波澜壮阔的胸部,长、长大?这货难道是在讽刺她?!
混蛋!!!
夏黄泉爆了,她收回脚丫子提起拳头就朝对方的腹部砸去。说时迟那时快,商碧落眼疾手快地拿过一旁的书拦住,只听得“砰!”的一声,足有砖头厚的书,居然被生生地砸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
“…”
商碧落和他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夏黄泉和她的小伙伴也惊呆了!
反应过来的的夏黄泉连忙一把丢开挂在手上的书,跪□掀起商碧落的睡衣就往他肚子上摸摸抓抓挠挠,在确定只是皮有点青没有伤到骨头和内脏后,她长长舒了口气,擦了把吓出的冷汗,却正对上对方的目光,她略有些心虚地说道:“啰、啰嗦!如果你不刺激我,我会这样吗?都是你的错!”
“…”他到底做了什么?
随便脑补什么的伤不起啊!伤女人自尊就是在作死啊!商boss真应该为自己和红姐点蜡!
“你是美女。”这次,他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这种话,现在听起来反而更觉得讽刺了好吗?
脑电波再一次没和蠢货对上的青年,再一次悲剧了,只见女孩灵活地翻身上马,骑在他肚皮上拿起毛巾蒙住脸就是一阵当头痛殴,就在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夏黄泉下意识停住手扭头,发现言必行正一手捂住脑袋,很明显,他刚才撞门上了。
青年没有开口,只是捂住脑袋默默地退散了,背影看起来非常孤单。
就在夏黄泉心中不知为何涌起这样的感觉时,他突然又跑了回来,高高地举起手中的绳索,兴奋地叫道:“妹子,既然蒙了眼,需要我帮你绑住他不?我会很多花样哦!”
“…走开啦!!!”她提起手边的书就砸了出去。
——真是的,为什么她认识的男人都这么混啊!
夏黄泉忧郁了,她非常渣地从蹂躏完毕的青年身上爬下来,抓起毛巾灵活地跳到了另一边的小床上,随便擦了擦头发就心满意足地睡起了觉——揍完人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愉悦什么的…不要太快活!
事实证明,言必行从前说过的话其实很正确,和她一起住,危险的反而是别人。
第二天清早,苏珏回来了,虽脸上挂着一夜未睡的疲累神态,却硬撑着没有去休息,其他人都知道,他八成有话要说,于是马虎用过早饭后,四人齐聚,言必行不知从哪里拿出粗油笔和纸张就画起了简易地图:“画图讲解吧。”
“好丑!”夏黄泉注视着桌上那只巨大的歪歪扭扭的葫芦,由衷地感慨道。
“体会精神!”言必行不满道,“颜色奇怪的葫芦还能孵出葫芦娃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言必行接着画出了几条平行线,而后将笔递到了苏珏的面前:“交给你了。”
苏珏点点头,接过笔后快速地在平行线隔出的区域中,由南向北填充上了这样的词语:丧尸占领地——带河——军队防线——民众定居地——二道防线——北地。
做完一切后,他的手轻点着“军队防线”,说道:“七十万兵力的大部分都驻守在这里,少部分则驻扎在这座城市中。”手指敲了敲象征着“民众定居地”的分区,“并且接管了所有重要地区。”话音刚落,他的手放到了“二道防线”上,“这里则是由北方的军队把守,是防止病毒侵入北地的有效防线,具体情况是…”说到这里,他抿了抿唇,似乎接下来的话难以出口。
“驻守士兵采取换防制,利用空气中病毒传播的距离性,二十四小时监控有无人员非法侵入,一旦进入预定的危险距离,警告无果后立即射杀。”
说话的人是商碧落。
苏珏惊讶地看向他:“你怎么会知道?”
“不用猜,这家伙八成又入侵了什么不该进的地方。”夏黄泉瞥他一眼,“我说的没错吧?”
青年但笑不语。
“简单来说,就是不让病毒有任何一丝到达北方的可能吗?”言必行轻啧了一声,“防守得还真严密,但既然如此,看来我们是留定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懒洋洋地靠躺到沙发上打了个哈欠,“五百七十万人,就这样被丢在这里,上头可真是大手笔。”
商碧落勾起嘴角:“断尾求生,不过如此。”
“与其说是断尾,倒不如说是被抛弃的垃圾。”
言必行的乌鸦嘴又一次得到了印证,消息才一传出,就有人讽刺似的给他们居住的这个城市取了个新名字——“废城”。
废弃之城,废品之城。
这这里住满了被丢弃掉的人。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随着消息的传开,城中的气氛变得紧张而危险。
对于留下来这件事,夏黄泉其实没所谓,因为小箭头所指的地方就在这里,这意味着她哪里也不用去,然而,她也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如她一般——或许商碧落是个意外,因为他和她一样,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但是,依旧有很多人想要离开这里,原因多种多样——有的是家人朋友都在北地;有的人认为这里不够安全;还有一些人有着特殊原因,比如原本是官员之类。这些人或单干或聚集,在这些天里掀起了或大或小的反抗浪潮,但都被军队强行镇压了下去。但这样,所获得的只是表面上的平静,私下里民怨却在一天天积压着,当这些愤怒无法正常发泄时,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身旁人的身上。
W市的秩序,彻底乱了起来。
38月光下的他和她
W市民怨沸腾,军队虽然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但对民众私下的斗殴却并未有太多干涉,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些人需要发泄。这么做固然暂时缓解了军民之间的矛盾,却又使得城市的秩序一天比一天恶化,强者在弱者身上肆意宣泄内心的苦闷和愤怒,弱者则去找更弱者,就像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但是,虾米就真的该被动地承接那些本不应该由它们承受的一切吗?
夏黄泉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解决W市危机。】
这是她得到的新指令,对于这个看起来非常困难的目标,她其实很愿意去做,然而,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她向来不是藏得住事情的人,心里有事情,难免浮现在脸孔上。
这样的变化,自然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妹子,吃颗梨。”
“…嗯,谢谢。”夏黄泉接过后咬了一口,嚼了几下吞入。
“妹子,你别吓我!”言小哥冲过来,双手搭在女孩肩头激动地摇晃着,“你到底怎么了啊?生理期还是更年期?”
“…哈?”黄泉妹子愣了愣,随即安慰对方道,“你想太多了,我没事。”
言必行看着夏黄泉那一脸呆相,顿时更加纠结了:“没事才怪,你看看手上,自己吃的到底是什么?”
吃的?不是梨子吗?夏黄泉看向手中,而后无语凝噎,居然是个馒头…能把馒头当成梨子吃,怪不得言必行会发觉她的不对劲。
“是啊,黄泉,你究竟有什么心事,不能说吗?”苏珏走过来,接过夏黄泉手中的馒头,放到一边的桌上,少年般的脸孔上满是关怀的神色。
“也不是,”夏黄泉挠了挠脸颊,“只是,我在想…”
“嗯?”
“在想…”
“妹子,你想急死我吗?!”
“在想城市的危机该怎样才可以解决!”果然好丢人…说这种大话什么的,夏黄泉觉得说出口简直像在玩羞耻play。
“…”
“…”
不远处静坐在轮椅上的商碧落手指一颤,抬起头看向夏黄泉,她却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只是觉得,既然开口了,一次性说完比较轻松。
“说实话,我觉得大家生气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被强迫扣留在这里,有家不能回,有亲人不能见,就好像被隔离的瘟疫病人一样,而且,大家都是炎黄国的人,为什么只有南方遭遇这种事,为什么只有我们九死一生,为什么北地人可以安安全全地坐在家中看热闹…发这样的牢骚,其实是很自然的事情吧?”
“这个当然…”
“但是,”夏黄泉抓了抓头发,表情十分困扰地思考了片刻后,再次开口,“但是,当换个角度来思考的时候,事情又变成另外一个样子了,比如…”她看向言必行,“打个比方吧,比如你和他…”手指商碧落,“之前进了精神病院,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终于成功出院。”
“喂!为什么我要进精神病院啊?”言必行不满道。
“都说了是打比方啊!”
“所以说,打比方而已,为什么偏偏是我?”
夏黄泉拿起腰间的刀,狠狠拍在桌上。
“…对,没错!我其实就是神经病!我和阿商都是神经病!”言必行泪流满面地接下了“神经病”的名头,再一看商碧落,人家老神在在,显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真不知道是该佩服他还是该同情他!
“出院后,你们重新回到了社会当中,但是,其他人都不愿意接近你们,下意识地将你们隔离开来。”夏黄泉歪头问道,“你们会不会觉得很委屈?明明都治好了为什么还要遭受这样的待遇。”
“…”言必行认真思考了片刻,“虽然我无法理解治愈出院的精神病人的思维,但觉得委屈很正常。”
“没错。”夏黄泉点头,话音突转,“但是,当我们换个角度,站到正常人的立场再看这件事,也不是不可理解吧?比如说…”夏黄泉抱拳轻咳了一声,模拟起了别人的话语,“谁知道那家伙会不会再犯病?!”
“再比如说…家里还有小孩子,我可不想拿孩子的命去赌!”
“再再比如说…他自己说好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好了?”
“噗!”她说话时的模样让苏珏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不要笑啊!”夏黄泉不满地捶起了桌子。
言必行不知何时悄悄凑到商碧落旁边,耳语道:“要是我俩笑就已经被揍了,不公平啊不公平!”
“…”
“闭嘴!”耳朵灵敏的夏黄泉怎么可能听不到这货的话,她瞪了言必行一眼后,说道,“但是,有这样的想法,我觉得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因为自己没有亲身得过病,因为不理解,所以下意识排斥恐惧甚至敌视。”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是‘神经病’?”商碧落反问道。
“虽然肯定有差别,但是的确和目前的情况很像不是吗?”夏黄泉转头看向苏珏,“阿珏,你在病毒问题上可以说是权威,那么我问你,我们没有在第一波空气感染中变成丧尸,之后就永远不会吗?比如病毒只是潜伏在我们体内,等待着爆发;再比如我们的确不会变成丧尸,但接触我们的普通民众还是有可能被病毒感染;再比如病毒在结婚生子后会传到下一代的身上,而后发作…阿珏你能确定这些不会发生吗?”
苏珏认真地思考后,摇头说道:“我不确定。所谓第一波的说法只是根据当前状况暂时推测出来的,并不像‘高温可以杀死病毒’以及‘病毒在空气中传播是有距离性的’这两条那样确定,我们幸运地躲过空气传播后,身体是真的没有被感染还是病毒只是潜伏在体内,还有待时间和实验的证明。”
“那么,被扣留下来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政府考虑地永远是全局,五百万人的心情和五千万人的安危,实在很好抉择。换个角度来看,只要北地维持着安全,就相当于W市有着可依靠的大后方,并且实验室也可以继续研究,当未知变成已知,当不理解变成理解,现在的状况无疑会迎刃而解。
这对双方来说都是有利的,比起北方沦陷,整个国家陷入水深火热,实在是要好太多太多。
细想的话,这浅显的道理谁都能想通,然而——
仿佛知道了夏黄泉心中所想,商碧落很自然地接道:“但是,事情还是变成了现在这样。并不是他们不懂得,而是他们不愿意去懂得。”
“我明白。”夏黄泉闭了闭眸,就像商碧落所暗示的那样,她也想起了王瑞夫妇——能够理解是一回事,事情落在自己身上又是另外一回事,为什么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纠结委屈愤怒,而后迁怒,一切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从那件事以来,她其实已经有了觉悟,然而——
“我果然还是觉得,现在这样是不对的。”
这场谈话到这里便几乎告一段落,身为成年人,谁都知道想要解决现在的危机实在太过困难。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思想越来越复杂,考虑得越来越多,越想完美地解决一切,行动时也就愈加瞻前顾后。有时候简单的问题就这样被复杂化,更何况,现在的问题本身也并不简单。但是,夏黄泉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犹豫了。
【解决W市危机。】
——我知道了!
【解决W市危机。】
——都说了知道啊!
【解决W市危机。】
“…”
夏黄泉忍无可忍地从被窝中坐起身——既然怎么样都想不出好主意,那么就凭本能去做算了!反正再怎样,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如此想着她,快速地换起了衣服,正束发间,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这样一声幽幽的嗓音:“你要出去?”
“…”夏黄泉手一抖,头发瞬间散落了一肩,她抑制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叫声,同样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问道,“你还醒着?”等等…她刚才似乎在换衣服来着?这货!
她跳过去就掐住了商碧落的喉咙,俯□就骂道:“无耻!”
“…灯是关着的。”
“…也是哦。”夏黄泉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这货顶多能听得到声音,看应该看不清。
就在她松开手时,商碧落出口问道:“你想到办法了?”
“大概吧。”夏黄泉回答地没啥自信,“但比龟缩在这里什么都不做要强得多。”
商碧落轻笑了一声,起身坐起,漆黑的眼眸与女孩对视着:“知道吗?我之前看到了一条有趣的信息。”
“什么?”
“等这里的局面平息后,上面会派无人驾驶的车辆运来粮食及其他生活物资,之后城市的饮食将暂时采取配发制。”
“那又如何?”她觉得这是个好消息没错,但同时,并不觉得它哪里有趣。
“不明白吗?这是驯化的必须过程。”也许是视力太好,也许是脸孔靠的太近,夏黄泉清楚地看到了商碧落的脸上浮起清浅而夹杂着些许讽意的笑容,“将野兽困在笼子中,以暴力镇压它的反抗,先让它知道痛,接着让其陷入内斗,损耗力量,最后让其陷入极致的饥饿,再喂以些许食物,如此三番,野兽就会彻底被驯服,乖乖地待在笼子中,做最听话的家畜。”
“…”
“感想如何?”
“感想?”夏黄泉冷笑出声,伸出手按住商碧落的脑袋,“你这人真是太阴暗了,要不是怕吵到阿珏,我真想再揍你一顿。”
“…”
“你期待我说什么?哪里都有大棒加萝卜?别开玩笑了!我们是人,不是动物。”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商碧落亦冷笑起来,毫不退让地回答道,“只要等到那个时候,这个城市的危机自然会烟消云散,不是吗?”
“也许真的是这样,也许我的想法的确天真又固执,但是,”夏黄泉站起身,低头俯视着青年,原本躲在云后的月光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将清冷的光辉尽情抛洒在她满是坚定神色的脸孔上,“如果不去做,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甘心的。”
“而且,如果事情真的让你所说的那样发展,这个城市也许真的会重新恢复安定,但是,最根本的问题却完全没有得到解决,总有一天还会再次爆发,与此同时,我觉得那时候这个城市的人们,将失去最重要的东西,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知道,那种东西一旦丢失就再难以找回。”
话音落下,她嫌弃般地松开手,没有再看他,只是直接转过身,疾跑几步后从三楼的窗口跳落,漆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在月光下飘散,洁白的窗帘被那纤细身影带起的夜风卷起,飘荡了片刻后,渐渐归于平静。
商碧落面无表情地静静地注视着窗口,唇角紧抿,并没有挂着以往的那种习惯性的微笑。
——为什么可以固执到这个程度?天真可笑到了一定的地步,却无论如何都说不通,就像她自己曾说的那样,她就是她,不是任何人却又难以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