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会和他计较。”苏绿转过头,冲坐在地上的青年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成功地让对方的脸孔微抽了下,“不仅如此,我还会帮他治疗呢。”
“…治疗?”顾释的脸孔上出现了一丝明显的波动,他下意识地一把抓住苏绿的手腕,“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苏绿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手从口袋中拿出童桦交给她的玻璃瓶,展示了下,“用这个就可以。”
发觉到自己失礼的青年歉意地看了她一眼,松开手:“针灸?”
“算是吧。”她走到喻言的身边,蹲下,慢悠悠地打开瓶子,拿出一根银针,左右晃了晃。
喻言皱眉:“别装神弄鬼的,要扎就扎。”
“别闹。”苏绿严肃地看着他,回答说,“人体是很玄妙的,一不小心扎错了,你随时有不能人道的可能。”
喻言:“…”
顾释:“…”
前者反应过来,咬牙:“你耍我?”
苏绿温柔一笑:“怎么会呢?”说话间,“唰”的一下就把手中的针插他腿上了,紧接着,又拿出了一根针。
“…你到底要插多少?”
“嗯,整瓶吧。”
喻言脸色一黑,抬起唐刀就架在了苏绿脖子上:“说实话!”
苏绿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你看你自己的伤口。”
青年下意识看去,惊讶地发现,居然真的有黑紫色的血液顺着他的伤口流下,这么说…
当然,这是很正常的。原则上说,解毒剂只要进入人体内就可以发挥作用,当然,数量多少与感染程度呈正比,所以苏绿不管往哪儿插都是一样的。但问题是,她知道,童桦知道,喻言却不知道啊。
接下来,她又“唰唰唰”地插了好几根针在喻言的腿上。
喻言额头跳出无数根青筋,虽然吧,她刺的一点都不痛,而且的确有效果。但是,每一次的动作不仅毫无中医治疗时独有的美感,还跟杀猪佬似的让人心颤——左看看右选选,似乎很担心自己扎错了。再联想她之前说的那种可能,真心是让人…非常想杀人!
顾释似乎看出了什么,只默默地扭过头,决定给好盆友留一点面子。
眼看着病毒差不多都排出了体内,苏绿盖上了瓶盖,虽然说是要用一整瓶,但这玩意可是用童桦的血提取的,怎么可能轻易浪费。
“好了?”顾释及时转过头问。
苏绿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一个声音突然传来:“阿萱,你在哪里?”
“!!!”
“…”
两位青年同时怔住,紧接着,异口同声地喊:“童桦?”
“…咦?”
一番相认之后,童桦蹲到了喻言的身边,低头看着他腿上的银针,就在此时,苏绿突然一手拉了下他的衣袖,表情很“惶恐”地说:“童桦,你来得正好,看我有没有扎错。”
“扎错?”娃娃脸青年愣住,又不是刺穴,哪里存在扎错之说啊?
“是啊,你不是说,这里有什么什么重要的穴道吗?万一扎错了后果很严重的那种。”盯。
童桦抖了抖:“…”那种“你不随着我的意思说话,我会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啊?一番权衡之下,他很果断地出卖了兄弟,“嗯,果然全部扎错了,后果很严重。”说到这里,似乎为了加强说服力,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嗯,非常严重。”
喻言:“…”他还没有结婚好么?!
所以说,千万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心眼不大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遇到这种心眼不太大还有能力报复的女人,喻言先森你就跪下唱征服吧,毒舌什么的绿表姐才不怕呢,她是毒舌精通加毒舌免疫啊哈哈哈~
感谢小诗诗(这是啥?)亲的地雷哦=3=</

 

叶萱的疑惑

喻言和顾释的加入,让“圣之队”的实力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他们俩和童桦一样也是异能者,而且两人都是身体素质强化方面的。得到异能后,喻言挥刀更快更准更有力,而顾释则在瞄准方面获得了加成,射出的箭矢速度与威力也更加强劲。
异能多种多样,但都有相同点,那就是——持有者极其受丧尸欢迎,是丧尸就想上来咬他们一口。
这很正常,但让苏绿无奈的是,这两人和他们的好朋友童桦一样,运气简直差透了。原本依照“寓言故事”二人组的实力,是绝不至于受伤的。只是,功夫再高,也怕人海战术,这一路上,他们已经遭遇了无数次丧尸围攻,仿佛走到哪里都能碰上,真心让人无奈。这也是他们之前犹豫是否带上苏绿的原因之一。
但是,在和苏绿组队后,这种情况完全消失了。只要不远离她身边,几乎就不会遇到这种情况。
苏绿这个暂时的幸运S带着一群幸运E,真心觉得压力很大。但是,三人明知道这其中必然有缘故,却居然都没有追问。
而喻言在嘲笑苏绿“人家是狗都嫌,你是丧尸嫌”之余,还很缺德地给她取了个“来福”的昵称,这酷似猪名的代称让她非常想像容嬷嬷那样挥舞起筷子长的粗针,狠狠地扎他个千百下,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
与此同时,喻言对苏绿的体能很不满,认为她“乌龟一样,太拖后腿”,于是拖着顾释一起对其开始了堪称“严酷”的训练。她知道这事情对自己的确有好处,于是也默默地努力了起来。
殊不知,她的“耐力”也让这两位“师傅”很是吃了一惊,本以为顶多只能完成一半,结果居然生生地完成了全部。要知道,身体和精神都有一个所谓的极限,后者到达极限后再锻炼可以获得突破,但前者到达后再勉强锻炼下去,即使躯体受得了,它也会遭受损伤。可是在她身上似乎完全看不到这种东西。
当然,关于这一点,其实是苏绿作弊了。谁让她现在正处于“一体双魂”的特殊情况下呢?感觉到极限了就让叶萱顶上,叶萱累了她再顶上,反正这事情对两人都有好处,何乐而不为?而且训练中人累得死去活来,就算叶姑娘被放出来,也没空做任何蠢事,她相当放心。
几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经过这段时间的“折磨”,苏绿虽然不可能成为啥“高手”,但至少不会拖太多后腿。短时间奔跑能跟上他们的速度,遇到落单的丧尸也能用唐刀或者弩弓干掉一些——没错,因为被教导的缘故,她现在的武器也换成了这两样,只是比起喻言和顾释的武器都要轻上一点、小上一号。当然,无论是力度和准头,都完全无法与其他两人相比,毕竟他们的异能强化的就是这方面。
这期间,他们做了不少事,救了很多人,也聚拢起了一些人。
队伍,在渐渐壮大。
而其中有两件事,给叶萱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第一件,是他们路遇的一对母子,这两人在看到童桦后神色大变,紧接着,母亲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哭着跪下来求饶。
通过她的言语,叶萱明白了一件事——初次见面时,童桦腹部的伤口就是他们造成的。可以说,这是生死之仇。如果不是遇上苏绿,他已经死了。
她紧张地等待着童桦的决定,最终,他没有让她失望,不仅没有报复,还邀请他们加入自己的团队。
这让叶萱很开心,因为如果是她,一定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她觉得自己被认可了。
但紧接着又遇到的第二件事,却又颠覆了她的想法。
同样是一对母子,同样似乎对他造成过伤害,面对两人请求加入的话语,童桦却选择了拒绝——
“抱歉,我的团队不需要你们这样的人。”
叶萱很不解。
明明是同样的事情,为什么他会做出截然相反的决定?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为什么?”她问苏绿。
苏绿却很不负责任地回答她:“谁知道呢?”
“…”
“怎么?”
“这回答一点也不像你的风格。”
不得不说,叶妹子这句话成功地让苏绿好奇了:“我的风格?”这家伙什么时候替她总结了这个啊?
“就是…”叶萱顿了下,似乎在纠结究竟该怎么说,而后有些模糊地下了定义,“如果你觉得童桦做的不正确,一定会直接指出来的。”
“…”
“我知道的,你虽然嘴巴坏了点,其实也是个不会见死不救的好人。”
“…请不要一边打脸一边给我发好人卡,谢谢。”
“…对不起。”虽然觉得自己是“实话实说”,但一直被苏绿强势压制的叶妹子还是迅速地道歉了。
苏绿有种一拳头打在枕头上的无力感,圣母妹的脾气就是这么好,欺压起来毫无快感。她转头环视众人,无奈地说:“你注意看其他人的表情。”
“表情?”
“嗯,除我和童桦之外的其他人,你觉得有谁对这件事质疑或者不满吗?”
叶萱仔细地观察着,而后不确定地回答说:“没有。”
“是啊,没有。”
“…为什么?”
“那是因为,所有人都发自内心地相信他的判断。”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苏绿本人似乎也受到了一点影响。
有些人,天生就让人提不起戒心,童桦无疑就是这样一种人。虽然会有人腹诽他烂好人,会有人嘲笑他冒傻气,但是,不知不觉间,都一点点地将信任交托给了他,这样的事情,在末世来说,尤为难得。
“为什么大家会相信他?”叶萱很不解,如果说是因为帮助了他人,那么她也做过不是吗?为什么她却没有得到他人的信任?之所以有这样的疑惑,并不是嫉妒或者其他…而是,很好奇,很想知道。
“那么想知道的话,亲自问问他如何?”
“哎?”叶萱怔了一小下后,很显然地心动了,“可、可以吗?”
“不是什么难事。”眼见着天色黯淡,众人正好要休息,苏绿抬起手朝娃娃脸青年所在的方向那么一招,“童桦。”
正在和顾释说些什么(准确说来,是他说,顾释听)的青年扭头看了过来:“阿萱,有什么事吗?”
“有急事吗?没的话,咱俩来聊聊人生。”
童桦:“…”
其余人:“…哈哈哈!”
在众人善意的哄笑声中,童桦快步走了过来,而后被苏绿一手给拖角落里去了。口哨声和鼓掌声立即响起,又立即停住了——会引来丧尸。当然,那两人独处,没人会担心,因为他们的能力可以说是队伍的核心,哪怕遇到丧尸,只要不被当场咬死,就绝不可能有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叶萱没有意识到的是,人们不仅对童桦,对于她也抱有强烈的信心——他们坚信,只要这两人还在,所有人就一定可以生存下去。苏绿察觉到了,却没有告诉叶妹子,因为她觉得这家伙现在还担负不起这种信任。
被苏绿提溜到角落里的童桦注视着眼前的女性,露出了个笑容——他的笑容奇迹般地分为两种模式,圣父笑和傻笑——现在无疑是后者。
“阿萱,有什么事吗?”
苏绿点头:“嗯,有点事情想问你。”
“哎?是很重要的事吗?”
“是。”
青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微红,表情有点局促不安:“你、你问吧。”
“你等下。”苏绿说着,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时,她本人已经回到了位面空间中,盘腿坐在大屏幕前的人字拖十分狗腿地放了个坐垫在自己身边,而后又递上了一杯橙汁:“大王辛苦了,大王请用。”
苏绿瞥了这个越来越没节操的家伙一眼,手中蓦然出现了一袋子爆米花,她拿起一颗,然后,在青年渴望的目光中,把它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人字拖:“…”QAQ
眼看着屏幕中有了动向,苏绿连忙凝神看去,她不是偷窥狂,只是对二人的谈话的确很好奇。
在叶萱出现的瞬间,童桦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个,我想问…”
“是你?”语调疑问,语气却是肯定。
叶萱暂时忘记了自己的问题,吃惊地看着眼前的青年:“你知道我?”这还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对方面前。
“嗯。”他点了点头,“训练的时候,阿萱一累,你就会出现。”第一次时只是觉得怪怪的,但经过之后的观察,他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一点——叶萱的体内,似乎有着两个人格。
“你、你为什么没有说过?”明明已经发觉了…
“因为你和阿萱似乎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一点。”童桦微笑起来,这次他开启的是标准的圣父模式,“我该怎么称呼你呢?阿叶?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大家不喜欢卡剧情,所以下面还一章,快点下一章的按钮观看吧,没错,今天双更~~~~~=3=</

 

我们的差别

“可、可以的。”对于称呼问题,叶萱没有意见,她现在心心念念地都是自己心中的疑惑。
“那么,你有什么事想问我呢?”
“我想问…为什么对那两对母子,你会做出截然相反的判断呢?”
“因为他们截然相反。”
“哎?”
童桦笑了笑,暂且没有回答叶萱的问题,转而发问:“你觉得他们分别是怎样的人呢?”
“怎样的人?”叶萱愣住了,半天后,才不确定地回答说,“需要帮助…的人吧?”帮助人,难道还要在意这个吗?
“除了这一点之外呢?”
“…对不起,我不、不知道。”如果非要细想的话,大概是…被他拒绝加入的那对母子身体看起来还比较健康,而被他允许加入的那对母子瘦骨嶙峋。但是,这个真的可以作为理由吗?难道不应该一视同仁吗?
“别紧张。”青年的声音很柔软,他拍了拍还算干净的地面,“我们坐下来说,好吗?”因为身高缘故,站着的时候,他似乎很容易给对方压迫感。不过…真奇妙啊,明明同样是“叶萱”,阿叶和阿萱的差别也太大了——就像白兔与母狮那么远。咳,这想法如果被阿萱知道一定会挨揍的吧?
叶萱点了点头,席地而坐,双手环绕着膝头,眼神认真地做好了仔细聆听对方话语的准备。
“我身上有两道伤口,分别是这两对母子给予的。”童桦一边说着,一边挽起衣袖,在他的左臂上有一道刀疤,“还有一处你应该知道在哪里。”
“嗯。”点头间,叶妹子更加疑惑了,为什么要帮助伤害自己较重的,却放弃伤害自己较轻的呢?
“手臂上的伤疤,是我分给了他们一部分食物后,那位母亲趁孩子分走我注意时偷袭的,目标是抢走我的包。”青年说出这段记忆时,语气很淡然,其中没有夹杂任何负面情感。紧接着,他又说,“腹部上的伤口,是我递食物给那位母亲时,被她抱在怀中的孩子刺伤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叶萱更加疑惑了:“区别在哪里呢?”难道只因为前者是大人伤人,而后者是孩子伤人吗?这也太…奇怪了吧?起码这种理由,她无法认可。
“前者伤害我,是因为贪欲,在得到食物后,还想得到更多。”童桦没有吊胃口,直接说道。
“后者难道不是这样吗?”
“不是的。”青年摇了摇头,“当时那个孩子在刺伤我后,对我喊了一句话——‘离我妈妈远一点!’”
“远一点?”叶萱还是不明白,“所以呢?”
“记得阿萱在刚跟喻言学习时,有一次在挥舞唐刀时不小心让它脱手飞出,但现在却再也不可能发生这种情况,你认为原因是什么呢?”
“哎?”叶妹子有点跟不上对方思维的跳跃度,但同时又觉得,这个问题并不是无关的,反而是很重要的,于是她想了想,试探性地回答说,“熟能生巧?”
“没错,就是这样。”娃娃脸青年笑着点头,认可了叶萱的说法,沐浴在他的笑容中,后者轻舒了口气——如同得到了什么肯定般。紧接着,又听他说,“熟练地让孩子分走我的注意力,再刺人,夺包,那对母子配合地十分默契,如果不是我在玻璃中瞥到了他们的动作,恐怕也不可能坐在这里了,但即便如此,他们依旧趁着我愣神的功夫,夺走包后全身而退,你觉得这是为了什么?”
叶萱愣住,过了片刻,才有些艰难地再次吐出了四个字:“熟能…生巧。”
“嗯,这样的事情他们也许已经做过无数次了。”
“那么,那个让你离远点的孩子…”
“他一边那么喊,一边把我递过去的食物砸了回来。”童桦微抿起唇,没有再说下去。
“…”究竟怎样的遭遇,会让一个孩子做出这样的举动呢?蓦然间,叶萱想到了一个让人心酸的可能性,四处都是危机的世界,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的母子,在无法对抗丧尸的情况下,这位母亲到底是靠什么让孩子活下去?而孩子,为什么会一见到靠近母亲的成年男子,就会做出那种失控的行为。难道说…
“嘘。”童桦伸出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说——不要说出这种让当事人和知情者都觉得苦痛的事情,这是对一位无私母亲尊严的最无情践踏。
“为什么会这样…”叶萱有些失神,“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是这个世界错了吗…对不起,我错了!”
童桦有点惊奇地睁大眼睛,好奇地问:“是…阿萱?”
“…嗯。”叶妹子泪流满面,没错,在她说出刚才那句话后,自己被毫不客气地拍了。
此时的苏绿正坐在屏幕前,双手环胸毫不客气地呵斥:“蠢蛋!不要随便说出这种中二病的台词,世界错了?你以为自己才十四岁吗?!”即使身处这里,只要还没彻底离开那个世界,当她想传达话语时,还是可以成功的。
青年注视着面前女性有点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突然抱拳喷笑了出来:“真不愧是阿萱。”虽然看不到,但几乎能想象成她现在气势十足的模样,嗯,稍微有点让人想鼓掌叫好。
事实上,人字拖的确在鼓掌叫好,然后被拍了。
人字拖:“…”为啥受伤的总是我?QAQ
“我也不知道世界有没有错,但是,”童桦收敛起笑容,认真地说,“不管在生活在怎样的世界里,该走怎样的路,是由每个人自身决定的。外力可以逼迫一个人走上不愿意走的道路,但却不可能直接改变人心。唔,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了,”他一本正经地念出了课本内容,“内因决定外因,外因通过内因起作用…是这样没错吧?”
叶萱:“…”果然这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心理阴影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让人记忆犹新。
苏绿:“…”喂喂,唯物辩证法到底是多强的存在?
“阿叶,阿萱怎么看?”童桦突然问。
叶萱愣了愣后,复述了苏绿的话:“身处泥沼,仰望日光。”
“嗯,就是这样。”不愧是阿萱,总是那么犀利。
叶妹子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表情还是有一些犹豫。
“怎么了?”
“不是有句话叫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她迟疑地说,“万一…”他们下定决心改正了呢?想要重新走回正道了呢?
“除非能肯定这一点,否则我不会更改自己的决定。”他微叹了口气,认真地注视着叶萱,“如果,现在还只是孤身一个人,那么我一定会接纳他们,但很可惜,我不是。”
“…”
“我必须对我们所有人负责。”童桦语气坚定地说,“拥有力量,承担责任,你们把信任交托给了我,所以我不能辜负这份信任。那些人的身上已经染上了他人的鲜血,只为了一己之私,内心被贪欲所玷污…”
“她也说过…一旦做出这种事,人不为人,只是怪物而已——救一个心存善良的人,他会去帮助其他需要帮助的人;而如果救了一个怪物,他恐怕会伤害更多无辜者。”叶萱语调沉沉地说道。明明好像已经得到了答案,却完全不会觉得轻松,她的心像语气一样沉重。
“阿萱的话吗?”
“嗯。”
“这样啊。”青年肯定了苏绿的说法,“阿萱说得也许是对的,他们的内心深处已经踏上怪物之道,这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回来的。我不能放心地将他们放在你们身边,因为这可能会造成难以预料的伤害。”
“那你为什么认为另一对母子没有踏上这条道路呢?那个孩子也伤害了你,不是吗?”
“这种事情,看眼睛就知道。”童桦微笑起来,“怪物和人的眼神,是完全不一样的。越在这个世界生活得久,就越能清晰地体察到这一点。但是,”他的神色微微黯然,“说到底,这只是凭借主观来判断而已,其实我一直很担心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让你们受到伤害,让无辜者步上死路。”这份责任,实在是太为沉重了,好在,他不是独身行走。不过,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他人,“我们需要建立一个聚居地。”
“…那样,就会好吗?”
“到那时,就可以接纳所有到达者,不用再让你面临像现在一样的挣扎。”
“万、万一,还是有坏人怎么办?”
“就算是在从前的社会,还是有坏人吧?”
“…嗯。”叶萱点头间,明白了什么,“我们…可以约束他们?”
“嗯。”青年肯定地回答说,“安全的环境,充足的物资,有效的医疗,完善的条例…没有人会想离开,所以也会尽可能地不犯错,甚至自发地监督他人。”
“听起来很不错…”
“做起来更加不错。”童桦露出一个比阳光还要温暖的笑容,朝叶萱伸出手去,“所以,一起努力吧。”
“…嗯。”
如果在这个人身边的话,她一定不会再迷惘,一定可以发生什么好的改变。
叶萱非常肯定这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哎嘿嘿嘿,爽吗?嗯哼,不要太感谢哦,双更神马的,琉璃我可是很给力的~
至此,童桦和叶萱的区别应该很明显了吧?前者固然心地善良,但同时他有责任感,知道自己在做出抉择的同时就必须背负因此而产生的后果,而后者毫无疑问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所以上,伪圣母只能靠真圣父来拯救啊【笑
感谢奥斯卡妹子的地雷哦=3=</

 

圣父的烦恼

没过多久,童桦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在所有人的努力下,以城郊某个被彻底荒废的小镇为中心,一个暂时只能算小型的聚居地正式建立了起来。
那一天,不少人欣喜地欢叫出声;那一天,不少人感动地潸然泪下。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多少天了,终于又有了一个栖息之地;
多少天了,不需要再在充满怪物的偌大世界中流浪;
多少天了,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上一个饱觉。
看似简单的要求,在这个的世界中,却显得那样难得。
镇子被清理地相当“干净”,不远处就是涌动的河水,附近的农田中残余了不少土豆,虽然这些土地的主人有些变成了丧尸,有些已然死去,有些选择了随着大部分人一起向更北的方向迁移,但他们留下来的东西却足以帮助到很多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