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阿晼曾经听萧南提过,是以她见到武五娘时才会这般吃惊。
萧南也很惊讶,哦不,更确切的说是又惊又怒又恨又恼。
原因无他,她见到了前世的死敌,那个从自己手里抢走丈夫的小白花——白氏,白二娘。
说实话,比起李敬,萧南更恨李敬的小妾白氏,前世里,她可没少吃这个女人的亏。
萧南觉得她看了那么多年的小说和狗血剧,对某些狗血桥段以及宅斗花样儿也算了解,但当她真正PK上白氏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那些所谓的经验、见识都不过是小CASE,比起她的纸上谈兵,从社会底层一路厮杀上来的白氏才是真正的宅斗高手。
起初的时候,白氏什么都不用做,只是柔柔弱弱的往萧南跟前一跪,李敬就露出不忍。不过那时萧南和李敬的夫妻情分还浓,当然也可以说是萧南对李敬还有用,所以李敬也只是不忍,对萧南却没有什么表示,更没有斥责。
后来,白氏顶着一张柔弱无害的面孔,用毒计陷害萧南——设计她流产、设计她在李敬面前失态、设计她在贵妇圈里丢脸…一步步将萧南逼入了绝地,而李敬呢,官途正是上升的时候,偶尔还会用到萧南的桃源空间、与皇室的姻亲关系,但已经不似过去那般依仗,所以,李敬开始有些不耐的‘劝’萧南要贤惠、要大度,要能容人。
再后来…
重活一世,萧南午夜梦回,偶尔想起白氏陷害自己的场景,她忍不住猜测,慈恩寺的刺客到底真如刺客所言是‘家主’派去的,还是白氏派去的?
毕竟比起李敬,白氏更想让萧南死:只有萧南死了,白氏才算是彻底得到了李敬;只有萧南死了,白氏的儿子才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只有萧南死了,白氏才能扶正做国公夫人…
而李敬,如果真心想要萧南的命,他根本不需把萧南送到慈恩寺,在自家后院让一个失宠的正室‘病逝’远比派刺客更容易、更隐蔽些。
当然,萧南这么想并不是为李某人开罪,表示原谅某人,而是、而是想更深刻的铭记白氏对她的伤害。
许是老天安排吧,今儿竟这般巧,萧南前世的死敌竟全都凑齐了。
“奴白氏阿雪见过襄城郡主。”
正想着,一声娇怯怯的请安声敲击着耳膜,萧南忙收回心神,将目光落在武五娘身边那个盈盈俏立的女子身上。
唔,跟前世一样,白雪还是一副弱不禁风、柔中带媚的模样。真心说,白氏长得很漂亮,身量不高不低,身材不胖不瘦,明明很健康的人,眉眼间却硬能营造出一种娇柔的样子,丝丝缕缕的激发着男人的保护欲。
若是用花来比喻,萧南是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美得高雅富贵;而白氏则是一株娇小素白的菟丝花,美得柔弱可人。
但,这仅限于外表,上辈子被白氏算计了N次的萧南很清楚,面前这个娇怯谦卑的女子,在人后是怎样的心狠手辣、阴险狡诈。
死死的扣着紧握的手指,柔嫩的掌心早已被不怎么锋利的指甲掐得血肉模糊,阵阵刺心的痛提醒着萧南:不要失态,不要让白氏看出自己对她的恨,不要…
唔,效果很好,肉体的疼痛果然可以使人保持头脑的清醒。只是当理智回笼,萧南忍不住暗自丝丝吸气,疼,真特么的疼,谁特么的说十指连心,她觉得掌心更连着心。
“郡主,这是、这是…”
武五娘原本想寒暄几句再说出白氏的身份,但她没想到白氏竟会自己跑到萧南跟前打招呼,真是太没规矩了,不怪是教坊司出来的,除了勾搭男人,什么正经本事都没有。
但人是她带来的,白氏出了错,却是她的责任,她不能不管。
武五娘正要委婉的解释白氏的来历,不想一旁有人抢先搭了腔。
不是别人,正是早就等着看戏的南平。
只见她嘴角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状似无意的问道:“咦?这是哪家的小娘子?我竟没有见过?”
萧南还是不做声,既没有打理白氏的问安,也没有理睬南平的问题,只是淡淡的扫了领路的玉竹一眼。
玉竹会意,忙行了个福礼应道:“郡主,武家娘子是受六娘子委托来给三娘送马球杆的。”
没介绍白雪,也就是说白氏是用武五娘侍女的身份一起跟进来的。
萧南轻扯嘴角,对武五娘微微颔首,“有劳,武家娘子大老远的来了,不如一起打场马球?呵呵,正巧我现在不适打马球不能出场,阿晼这儿还缺一个队友呢。”
不等武五娘开口,萧南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笑道:“别告诉我你不会哦,满京城谁不知道武家的小娘子们最会骑马,连驯马也是一把好手呢。”
这就是在影射宫里的武才人了。
武五娘明媚的凤眼微微眯了眯,故意不解这个话茬,只是笑着说:“郡主说笑了。”
接着就把白氏推到身前,笑意带着几分冷意,道:“郡主看这位小娘子如何?她可是教坊司有名的才女,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骑马弓射也极为擅长,由她代我与县主一起组队,如何?”
阿晼听到这话,不等萧南拒绝,便嗤笑连连,满脸不屑的扫了眼白雪,然后将视线落在武五娘身上,冷声道:“不必了,我阿史那晼还没有落魄到连个打马球的伴儿都找不到的地步。嘁,教坊司?还真瞧得起我呢。”
说着,阿晼也不理在场的诸人,一甩袖子便往正堂走去。
萧南见阿晼被武五娘这般戏弄,也有些生气,她原以为武五娘是个有城府的,但没想到她会当众落阿晼的面子。
阿晼是她的闺蜜,此次亦是受她连累才被武五娘出言讥讽,她当下便撂下脸,冷冷的对武五娘说道:“武家娘子果然善说笑话,不过本郡主今天举办的是马球赛,并不是百戏杂艺,五娘子也瞧见了,我这里连个戏台也没有,恐没有你们表演的机会呢。”
说罢,萧南扭过头对穿着三等丫鬟服侍的小丫头吩咐道:“去,把三娘的马球杆接过来。”竟是连个上等级的丫鬟也不指派,摆明了就是不把武五娘当客人。
尤其是刚才那一句‘你们’,直接把武五娘扫到了白氏那一类——教坊司的ji女。
这么直白的打脸,就是个再没脑子的人也能听得出来呀,武五娘的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粉嫩嘴唇抖个不停,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提醒她不能在郡主的别业闹事,她险些当场暴起。
更不用说四周不断响起的嗤嗤笑声,武五娘忙不迭的命人把一筒新制的马球杆递给那小丫鬟,正要匆匆告辞离去,想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不想萧南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见小丫鬟接了马球杆,又冷声道:“武家娘子的脸色不是很好呢,想也是,现在春寒料峭的,娘子许是染了风寒…来人,送武家娘子回去吧,哦,对了,吩咐外头的小厮,五娘子身子不适,用我的车架送她回家,记着,定要把人送到府上,妥妥的交给武家长辈,明白吗?”
哼,当众打脸算什么,这等没规矩的,还是把她交给她家长辈好好管教比较妥当。
一连串的吩咐砸下来,武五娘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萧南的侍从们一拥而上,风一样的卷走了。
当然,那位一心想着‘闪亮登场’的白氏也一起被弄走了,连开场白还没有说呢。
“郡主,奴、奴和八郎君…”
南平也看得目瞪口呆,随后才惊觉,萧南毕竟是郡主,而且还是颇受圣人、皇后宠爱的郡主,并不是自己可以随便嘲弄的。
其实不止萧南,就是刚刚拂袖而去的阿史那晼,也不是她能随意调侃、笑话的,要知道圣人意欲东征,主帅未定,史家丫头的阿耶和大兄都是武将,尤其是她老子,更是主帅的热门人选之一…
PS:额,断更了这么久,再多道歉的话也不能表达某萨的歉意,那啥,咱还是看某萨的行动吧。
再PS:顺便说一句,某萨在逐章修改前面的章节,如果有亲忘了前面的情节,也可以重新看看哦。
第018章 仇人相见(三)
第018章 仇人相见(三)
崔家的三姐妹已经先行跟着其它来客来到了别业的正堂,几个小娘子一起围坐在厅堂上聊天。
是以崔薇并不知道外头的小插曲,当她接到丫鬟递上来的球杆时,也只是感叹嫂子的体贴——唉,果然还是亲嫂子靠得住呀,连她没有趁手的马球杆都知道。
崔薇哪里想得到,她已经被自家嫂子当了一回敲门砖,更不会想到,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的大名已经上了定襄县主的黑名单。阿晼可不是寄人篱下的林黛玉,被人当众嘲笑了只会生闷气,她可是堂堂县主,没有当场抽武五娘的鞭子已经看在主家萧南的面子上了,有火不能发,阿晼只能暗暗记下让她不高兴的人,待日后她会一一回敬。
而很不幸的,被小柳氏用来当借口的崔薇也被阿晼扫进了需‘回敬’的名单中。
更不幸的是,崔薇无端被拉了仇恨却还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一件事,崔萱说了,今天参加马球赛的还有几位皇族宗亲,据说,那位最喜骑射的蜀王也会在乐游原出现。
自打那日从蜀王府回来后,崔薇就开始积极做着各种准备,一方面派心腹丫鬟去打探蜀王的动向,一方面则努力练习马术。期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崔薇并没有将自己的心事告诉兄嫂,就连无人帮她打探消息的时候,她也不曾向阿兄求助,只是悄悄的将自己的私房全都拿了出来,好让丫鬟打点。
另外,基于备胎原理,崔薇对李敬也是一如既往的每天递纸条、写情诗,继续保持着勾搭关系。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如今又有了这新制的球杆,崔薇抽出一根挥了挥,不知为何,她感觉这球杆貌似不是很结实呢。
不过,正合她意。
“阿姊,八嫂和南平郡主、襄城县主过来了。”
崔萱一心两用的一边跟身边的小贵女闲聊,一边偷眼看着门口,不一会儿就看到了相携走进来的萧南与阿史那晼,忙轻声唤了声崔薇和崔蘅,三姐妹齐齐站起来相迎。
这边,萧南正跟阿晼道歉。
阿晼是个爽利的人,听了萧南的话,连连摆手,“乔木,我又不是糊涂的,这事儿和你无关,哼,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些人不过是打量着武才人在宫里混得不错,真把自己当皇亲国戚了呢。还有呀,自打过了‘春社’,京城便有流言,说圣人要东征,那些个武将家眷们也都活泛起来,我大嫂也天天接到帖子呢。”
更不用说那个侯郡君,摆出一副闺蜜的姿态,不是给她写信,就是邀她出来赏春…
拜托,大家都是在京城社交圈子混的,谁还不了解谁?她阿史那晼是爱舞刀弄枪,可谁也没规定喜武的人都是头脑简单的人呀,你老人家跟司马昭似的,瞎子也看得出你的企图呀。
以上是阿晼每每收到侯郡君的信或者邀请时的吐槽,其实在阿晼看来,慢说侯郡君不是她的真闺蜜,就是铁杆好基友,她也不会撺掇着父兄推荐侯郡君的老子做东征的主帅。
开毛玩笑呀,侯尚书平高昌的时候就犯了大错,若不是圣人仁慈,他老人家这会儿还在大牢里呆着呢,现在还想再次挂帅?
哼,就是有人举荐,圣人都不会考虑他。
不过,这话牵扯朝政,却不好私底下跟人闲聊。
还有一个原因,阿耶和阿兄都提醒过阿晼,她们史家情况特殊(突厥投降来的异族人嘛),又是掌过兵的武将,只能做圣人的纯臣,争夺皇位什么的、太子诸王什么的,他们史家一概不掺合。
而萧南呢,她的阿娘是圣人的嫡长公主,她的夫君是弘文馆出来的新进士,不管萧南本人怎么想,她的身上都打上了太子党的标签。
阿晼和萧南私交甚笃,可这种交情也只能限于私事,但凡牵扯家族利益的大事,她们之间还是保持些距离更好些。
萧南对此也心知肚明,所以,有些事,比如她为皇后掌管小南山的事儿,她也没有告诉过阿晼。
“嗯,这件事我也听到了些风声,不过我阿耶不领实差,郎君又刚刚考中新进士还不曾通过吏部的铨选,估计有战事,我这边也不会受影响。”说着,萧南似是想起了什么,故作随意的问道:“对了,提起吏部,我记得侯郡君的阿耶便是吏部尚书吧,哎呀,我竟忘了邀请侯郡君一起来打马球,只希望侯郡君不要怪我才是。”
阿晼愣了下,随即笑道:“她才没功夫怪你呢,她呀,忙着呢。”
萧南双眸闪烁了下,“哦?忙?是了,侯尚书亦是当世名将,如今战事在即,想必侯家定十分忙碌吧?!”
阿晼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一副‘咱们都懂得’的表情。
萧南却没有按照阿晼的意思结束这个话题,而是继续说道:“既是如此,那以后咱们就少打扰侯郡君,阿晼,你说呢?”
阿晼扭头看向萧南,见她表情恬静柔和,一时也不能确定她说这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比如提醒她离侯家远些。
“呵呵,看什么,没见过美女?”
萧南感觉到她关注的视线,微微侧头笑着说道。
“切,美女没看到,小胖猪倒是有一头。”
阿晼鄙夷的撇撇嘴,笑闹间便把刚才的话题丢到了一旁。
不多会儿,萧南邀请的女宾全都到齐了,一番寒暄后,她便引着众人前往马球场。
一行人且说且行,还不等靠近马球场,便听到了里面震天响的说笑声、马蹄声以及鼓乐声。
“咦?他们已经开始了?”
这年头男女大防还没有后世王朝那般变态,像打马球这样的全民运动,男男女女的凑在一起做观众倒也不算伤风败俗。
是以一群大小娘子们并没有扭捏不前,而是大大方方的走进了球场,来到萧南提前准备好的看台。
看到黄沙铺就的场地上,二十几个穿着两种不同颜色骑马装的矫健男子策马奔驰,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握着马球杆,而在一片细细飞沙间,一个系着红、黄等颜色彩带的马球上下飞舞着,而场地两侧的球门洞后的鼓乐响动,好一派热闹的赛马球场景。
萧南扭头看向红花,“那着红色骑马装的是郎君吧?他也下场了?跟他对打的是谁?”
四个红字辈的丫鬟中,红花的马球打得最好,所以被萧南安排来马球场负责巡视。
红花福礼答道:“禀郡主,是郎君的同科好友李家大郎,李郎说杏园探花的时候,他与郎君同为探花使,却未能分出胜负,今日既来打马球,不妨在球场上再较量一番。”
李郎?李敬?!
萧南心里狠狠的抽动了两下,刚刚松开的手掌再次握紧,她极力用柔和的语气说道:“哦?可是陇西李氏的李郎?与刘郎君交好的那位?”
红花点头,“是,刘郎君听了李郎君的话也来了兴致,当场命人取了块金铤做彩头,说看好咱们家郎君,赌红队赢呢。”
萧南的嘴角一抽,紧握的手又松了开来,暗自大汗:额,还真是赌性坚强呀。
随口问了句,“除了刘郎君,可还有人下注?”
阿晼也围过来凑热闹,“是呀是呀,呵呵,若是有人坐庄,我也赌两把。”
红花低头擦汗,恭敬的回道:“刘郎君坐庄,我们八郎君和李郎,还有韦郡马(即韦源),吴郎君等都下了注。”
萧南扫了眼马球场中间的记分牌,哦,此刻双方还都没有进球,便又问了句,“八郎君和李郎也下注了?他们也是下了一铤金做赌注?”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时候的李敬处境并不好,几乎都要靠典当过日子了。
唔,若是能让他大大的出上一回血,貌似也不错哦。
红花已经回道:“是,两位郎君对自己要带领的球队都十分有信心呢。”一铤金子可不是小数目呀,放在普通百姓身上,能够好几年的花销呢。
萧南唇角勾起,叫过红蕉,附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便摆手让她下去了。
阿晼好奇,“你要干嘛?”不知为毛,她觉得乔木这笑容很诡异的说。
萧南摇摇头,笑道:“没什么,就是让小丫鬟帮我去下一注,支持支持我家夫君而已。”顺便给‘庄家’提点儿建议,小小的坑某人一把。
“哎呀,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也要玩两把呀,我、我这儿还没说呢。”
阿晼着急了,忙转身要叫住那个跑出十几步远的红蕉。
红花见状忙恭敬的说道:“县主莫急,婢子愿帮您去下注。”
听了这话,阿晼才扭过身,命丫鬟取了张‘飞钱’(类似银票的东东)递给红花,“嗯,我也赌崔八赢。”
一旁的南平也命丫鬟取了张飞钱,“我赌李郎君。”虽然她很喜欢崔玉郎,但与萧南作对已经成为一种惯性。
四周的贵女们听了,也都纷纷表示要赌一把,只看得萧南暗自摇头:还真是全民皆赌呀,难怪上辈子她的马球彩票能这般火爆。
唔,这辈子她要不要顺着这个势头再发行一回呢?
正想着,崔薇开口了,“这样单纯的下注不好玩儿,八嫂,诸位贵客,咱们要不要玩点儿更刺激的游戏?”
PS:亲们,圣诞快乐哦,(*^__^*) 嘻嘻…
第019章 萧南的报复(一)
第019章 萧南的报复(一)
小赌怡情,时下娱乐活动少,人们不管男女老幼都喜欢小小的赌两局,赌注、彩头什么的倒也不重要,权当打发时间的游戏罢了。既然是怡情的小技,人们的重视度就低,赌的花样也就不似后世那般多。无非就是打双陆、赌马球之类单纯的赌个输赢。
而这些游戏,在场的贵女们都是玩腻了的,如今听到有更新鲜的花样,纷纷出言询问。
崔薇见自己成功的引起了大家的关注,心里很是得意,她详细的将后世足彩的一些玩法儿一一说了出来。
众人起初还以为是什么刺激的新玩法儿,耐心听了一会才发现也没什么嘛,不过是将简单的赌输赢延伸了一下下,比如猜一下身为队长的崔八童鞋本场能进几个球,赌一赌比赛双方各进几个球之类。
贵女们觉得跟赌输赢也没有多少区别。
不过,聊胜于无吧,赌个比分什么的,好歹比单纯的赌输赢多了一mimi的技术含量,好吧,就玩儿它了。
于是乎,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了一番,当场便决定了赌球规则,然后又一叠声的催小丫鬟们去和坐庄的刘晗商量。
萧南想阻止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的小丫鬟被一群十几岁的小娘子指使得团团装。
算了,这次就先放过李敬吧。
萧南无声的叹口气,又叫过一个小丫鬟,附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那小丫鬟很机灵,领了差事便悄悄的离开了,丝毫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
崔萱除外,她不甚美丽的双眸闪过一抹异色,心里暗道:今天这位郡主阿嫂很不正常,似是有什么秘密的计划呢。唔,或许,她可以探询一二,并好好的加以利用,若是能让萧南帮她退掉蜀王妃的位子那就更好了。
话说,上次崔芷请她们三姐妹去蜀王府的时候,崔萱便猜到了崔芷的意图。之后崔芷看她的眼神,更让她不安——不是每个小娘子都想做王妃的,尤其是一个不靠谱的荒唐王爷。
偏偏崔萱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在长辈面前再怎么沉稳,也不好轻易谈及自己的婚姻大事。
至于她阿耶和阿娘…崔萱摇摇头,阿耶只醉心书画,整天风雅的一塌糊涂,根本不管家中庶务;而阿娘呢,就更不用说了,如果让小卢氏知道自己女儿被蜀王妃看重,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蜀王妃,定会高兴得直接把她打包送进蜀王府,然后跟一大群相关、不相关的人吹嘘、炫耀。
谁都指望不上,崔萱只能自己上了,而她又不能像堂姐崔薇那般犯二,思来想去,她决定向萧南求助,只不过她素日跟这个阿嫂并不熟,想让人家帮忙,必须有依仗才行。
是以,只要有机会,崔萱便密切关注着萧南的一言一行,试图找到切入点。
而,她终于找到了,就是今天。
呵呵,马球场真是她的幸运地呀,崔萱决定了,以后她要经常打马球。
崔薇这厢解说完了新玩法,见众人这么捧场,那种久违的穿越女的优越感又重新袭上心头:嘿嘿,先知就是好呀,瞧这群大唐土著们惊奇、赞叹的模样,真真没见过世面。正如她预想的那般,马球场果然是她的福地,以后她也要多参加这样的活动才行,好让她的‘才名’在京城传播。唔,若是能借此直接达到她的目标那就更完美了。
一下子,崔家三姐妹中两个都爱上了马球运动。
不多会儿,跑去跟刘晗商量的小丫鬟回来了,告知诸位女宾她们的建议庄家接纳了,而且已经按照她们的要求下了注。
有了赌注,众人对场地上进行的比赛倒也多了几分关注,纷纷缓步走上看台的女宾席,由待客的小丫鬟引领着入了座。
这座位的安排也是有讲究的,除了参照来宾的身份、品级以及与主家的关系,还有考虑来宾的喜好,来宾之间的关系等等。作为主家,你肯定不能让两个素日看不过眼的两个人坐在一起。
比如南平和阿晼就不能坐在一起,如果她们坐在了一起,大家也不用看球赛了,直接看她们互掐更精彩。
还有,崔萱的阿娘小卢氏与娘家不睦,所以也不能安排她与卢家的小娘子挨得太近。
另外,安同郡主刚抽花了夫君韦源的一个媵妾,据闻这个媵妾是良家女,颇有几分才情,眉眼间竟跟崔薇有几分相似,所以这两个人也不能坐在一起。
以上种种安排,都需要萧南提前做准备,当然她有四个能干的侍婢,着实省了她不少精力。
尤其是玉簪和玉竹,一个仔细细心,早就妥妥的将宾客的喜好和恩怨打探了一个遍,另一个则是善交际,即便宾客言语间有什么冲突,也能及时的充当救火员。
这不,众女宾刚刚落座,就有了言辞冲突。
“崔八,打得好,好样的!”
阿晼见崔幼伯策马挥舞着马球杆,挥杆的动作娴熟,马球上的彩色丝带在空中飘舞,接连过了几个人,马球依然牢靠的掌握在崔八的马球杆下。
只看得阿晼连声较好,心里忍不住赞叹:崔某人人品不咋地,马球打得还真不错,瞧这马球被抽打了十几下,次次都落在崔八球杆挥舞的范围内,任凭对方拼抢得多么凶残,他都没有把球丢掉。
但阿晼刚刚喊完,球场上便发生了变化,斜刺里冲出一骑绿色的身影,球杆飞快的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一直牢牢被崔八控制的马球便被抢走了。
众人还没看清是谁抢了崔八的球,就只听得坐在萧南身边的南平用力拍了拍脚边的熏笼,连声叫好:“好,打得好,这是谁家郎君,马球竟打得如此漂亮!”
阿晼扭头怒视南平,死丫头,你故意的吧,阿?坐在人家崔八娘子身边夸崔八的对手?没你这样拆台的,好不好?
南平却似没看到阿晼的怒视,反而悠闲的从荷包里取出几块香丢进熏笼里,噼啪的炭火中升起袅袅的香气,淡淡的香味在半封闭的看台里散开。
萧南见状,笑着对阿晼摇摇头,示意她不必在意,自己并不生气。打马球嘛,本来就有输有赢,崔八又不是马球健将,会输是必然的。
不过,夫君的颜面还是要维护的,萧南先回答了南平的问题:“唔,好像是李郎,算起来还是南平的族亲呢。”她可没说谎呢,南平的阿娘便是皇后从李氏宗亲里挑出来送给杨贵妃充作养女的,细细算起来,李敬还真是南平八竿子打不着的族兄呢。
接着不等南平说话,萧南又故作玩笑的说道:“说起李郎,也是个出色的人物,前些日子杏园探花的时候,他与我家八郎同选为探花使,探花的时候,也是跟着八郎去了个农庄寻了一株极好的牡丹,堪堪与我家八郎打了个平手呢。”探花的场地是崔八介绍的,打平也是崔八胜。
阿晼听出了萧南话里的意思,顺着她的话头说道:“呵呵,新科进士探花的故事我也听说了,只是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些缘故。有崔八谦让探花在前,估计今日马球赛也将以平局而告终呢。啧啧,真是可惜了我下的十两金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