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疼得眼泪都彪了出来,下意识的想去摸鼻子,却忘了要去撑地…噗通一声,慧明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慧明!你、你没事吧?”
慧玄大惊,丢下食盒便跑来看慧明。
慧明摔得有点狠,一时间,头竟有些发晕,全身上下唯一还能动的便是嘴巴,只听她先是哎哟呼哟的叫了会疼,反应过来后,又开始迭声咒骂‘罪魁祸首’:“好你个齐顾氏,都进了静心斋,还这么张狂,你竟还敢打人了?”
顾伽罗一击即中,赶忙闪到一边,冷笑道:“好你个老贼尼,我母亲临走前给你们添了那么多香油钱,你们还敢这般对我?齐顾氏?齐顾氏也是你这等贱人能叫的?”
慧玄仔细查看了下慧明的伤势,见她只是鼻子流血,手肘、膝盖擦伤,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听到顾伽罗的话,她不禁冷哼一声,道:“哟,顾大奶奶这是嫌咱们粗鄙,不如您府上的丫鬟会服侍人?哼,顾大奶奶,‘识时务者为俊杰’,您现在可不是在国公府里,而是在铁槛庵——”
慧明捂着鼻子,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原想着暴打顾伽罗一顿出出气,但想到庵主的话,她还是忍下了。但这口恶气不能不出,她一口吐出嘴里的血沫子,恶狠狠的说道:“慧玄,你跟她废话什么。顾大奶奶既然瞧不上咱们服侍,咱们也不必在贵人面前讨嫌。这饭食,想必也入不了您的口。”
说着,她迈腿朝放食盒的地方冲去,准备将那些饭菜踩烂——让你吃、让你吃…呸,今儿我就饿着你,看你还有没有力气打人!
顾伽罗的动作却更快,抢在慧明之前赶到近前,一脚踢飞那几碟子饭菜,恨声道:“这种搜饭,猪狗都不吃,姑奶奶宁可饿死,也绝不会让你们这群老贼尼折辱了去!”
ps:差点儿忘了今天是平安夜,某萨祝亲爱的亲们节日快乐,一生平乐安康,o(n_n)o~
第004章 利益才是永恒的
“顾、大、奶、奶,您真是好威风、好傲骨啊!”
慧玄消瘦的脸上布满寒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掩在宽松僧袍里的手握得死死的,她一步一步的朝顾伽罗走去。
虽然庵主不许她们这些尼姑对庵里的‘贵人’们动用武力,但有些时候,那些人若是不乖、或是闹得太凶,偶尔打几个嘴巴、踢几脚,只要不弄破皮儿,还是可以的。
慧玄眼瞧着自己辛辛苦苦提来的饭菜,竟然被顾伽罗一脚踢飞了,再加上方才慧明的事儿,她恨不得狠狠的教训顾伽罗一通。
“就是不知道,您这傲骨能支撑多久?!”慧玄那双细长的眼睛里泛着凶光,薄薄的嘴唇勾勒出残忍的弧度,恰巧在这时,顾伽罗踢飞的粗粮馒头,有一个打在了不远处的墙壁上,然后反弹回来,骨碌碌滚到了慧玄脚边。
慧玄顿住脚步,目光死死的盯着顾伽罗,抬起右脚,看也不看直接将那粗粮馒头踩得稀巴烂。
踩完了,她还故意用脚捻了捻,满脸的狠意与嗜血。仿佛她刚才踩的不是馒头,而是顾伽罗的头!
顾伽罗感觉到慧玄身上散发的浓浓恶意,强忍着心底的恐惧,极力表现得镇定些。她知道,铁槛庵的尼姑并不是真正的尼姑,或者说不是纯粹的尼姑。因为铁槛庵本身就不是一个纯粹的庵堂,当年平阳公主在这里‘静修’的时候,为了搪塞世人,特意弄来了庵主和尼姑。除了庵主是真正的出家人外,其它的尼姑都是平阳公主身边的宫女。
平阳公主离开庵堂后,那些宫女已经剃度出了家,无法跟着还俗,正巧铁槛庵归到了内务府,继续充当京城犯错女眷的监狱,于是那些宫女便都留了下来。
三四十年过去了,宫女们老的老、死的死,内务府每隔几年便会再补充几个人进去。这些人有的是宫里的粗使宫女,有的是犯了小错的女官,成分很杂,但都不是什么虔诚的佛教徒。
不信佛,自然也就不信奉佛教的那些为善的教义,相反的,这些人整日待在封闭的庵堂里,整日面对‘囚犯’,时间久了,她们也跟着性格扭曲了,扭曲着扭曲着,她们便一头扎进了变/态的怀抱!
在变/态的眼中,没有贵人,没有规矩,有的只是自己的舒畅与快意,所以,庵堂里的许多尼姑都有暴力倾向,她们甚至以磋磨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贵妇们为乐。
只是顾伽罗有点儿例外,她是刚送进来的,且娘家的势力很大,外家也有人做官,庵主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绝,虽然收了姚希若的红包,把顾伽罗关进了静心斋,但私下里,她却反复的叮嘱负责看守的尼姑:“齐顾氏不比其他人,至少这头两个月里,你们都给我仔细些,倘或惹出了什么乱子,顾家的人找上门来,我可保不住你们!”
慧玄一时火气,忘了庵主的交待,一步步的逼近顾伽罗。
顾伽罗吞了吞口水,此刻她的情况很不好,三天没有吃东西,她浑身都没有多少力气,方才踹出的那一脚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体力,现在她手脚无力,心慌得厉害,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才勉强站着。
慧玄体型虽瘦弱,却是个狠角色,动手起来,绝对不会比壮硕的慧明‘温柔’。
顾伽罗深深吸了口气,忽的笑道:“我能撑多久?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应该不会太久,我且告诉你吧,我外租虽然去了,但几个舅舅还在,他们现在在外面任上,一时顾不到京里,但用不了多久,舅母们便会遣人进京送节礼,届时见不到我,你们说,我舅舅家的人会怎么做?!”
顾伽罗的亲生母亲冯氏乃是前内阁大学士的嫡幼女,上头有五个兄长,冯大学士几年前病逝,但冯家却并没有就此沉寂下来。顾伽罗的五个舅舅皆科举入仕,大舅舅是当今的伴读,颇受帝宠。三年孝期一过,圣人便召他回朝,五年前远赴泉州,担任首任市舶司使。
而其它的几个舅舅也都先后起复,分别被派到下头的郡县做父母官。
冯氏是冯家唯一的女儿,而顾伽罗又是冯氏唯一的女儿,可以想象,冯家的长辈们是怎样的宠爱这个唯一的外甥女儿。
铁槛庵远离京城,却并不是与世隔绝,每个月内务府都会派人来送银米、火烛、香油等物什,除了这些东西,送东西的人还会带来许多京城八卦。尤其是上流社会的新闻,她们最为关注。
听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一些人家的趣事,比如顾家的小姐性格乖张,但家里宠着,舅家纵着,活得那叫一个恣意洒脱。
虽然现在这位顾小姐‘恣意’进了铁槛庵,但尼姑们还记得她曾经的‘辉煌’,尤其是她颇受冯家舅舅宠爱这件事,尼姑们的印象最为深刻。
冯家、冯大学士、还有那个圣人的心腹冯大舅?
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慧玄被怒火焚烧的神智清醒了些,她顿住脚步,迟疑的看着顾伽罗,似乎在确认她是不是在‘虚张声势’。
顾伽罗见状,继续毫不畏惧的笑道:“还有我父亲,他现在虽恼了我,可我到底是他的亲生女儿,用不了十天半个月,父亲定会想起我的…还有我的母亲,她虽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可正是因为她是我的继母,所以有些事才不敢做得太过…哼哼,你们且等着吧,姑奶奶用不了多久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到时候,谁欺侮了我,我定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慧明从衣角上撕下一块布,又撕成两半,塞进了鼻孔里止血。听到顾伽罗的话,阴测测的说道:“顾大奶奶,您就别做梦了,咱们这铁槛庵可不是普通的庵堂,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我且告诉你吧,铁槛庵落成四十年,前后关了不下上百个犯妇,除了当初的公主,再无一人活着离开!”
顾伽罗冷笑一声,道:“不是还有人离开吗?”
慧玄嗤笑:“哟,顾大奶奶,你好大的脸啊,胆敢跟公主攀比?”
顾伽罗却道:“为何不能比?公主能离开,还不是靠着圣人开恩?而我的大舅父,是圣人的肱骨之臣,他若知道了我的事,定会去求圣人,而圣人也绝不会为了这点子小事驳了他。再不济,我还有做国公爷的祖父、世子爷的父亲,就算父亲不原谅我,舅舅们找上门,父亲看在冯家的面子上,也不会真的那般绝情…”
顾伽罗越说底气越足,说到最后,她竟是直接威胁起两个尼姑来,“过去的事就算过去了,我不再追究,可从此刻起,你们谁再敢欺侮我,他日我定会十倍、百倍的还回来。还有,去告诉静虚那个老贼尼,姑奶奶不想再呆在这个黑屋子里了,她若识相就赶紧把我放出去。否则,待我舅舅回来了,我定要她好看。”
慧明、慧玄两人忽视一眼,她们到没有完全被顾伽罗唬住,但到底心中存了几分惧意。又想想之前庵主的担心,竟与顾伽罗说的有几分相符——是呀,顾伽罗不是六亲死绝的孤女,她背后的靠山很多,这次闹出了丑事,家人又羞又气,一怒之下将她送进庵堂,但过段时间,气消了,再想起了顾伽罗的好,肯定会心软…顾伽罗未必没有出去的机会呢!
想了想,两个尼姑不敢再放肆,默默的将破碎的碗碟、跌落的饭菜都收拾起来,默默的往门口走去,临走前,慧玄还期期艾艾的说了句:“待会儿贫尼再给顾大奶奶送份吃食过来!”
顾伽罗听了这话,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在两人快要离开石室的时候,她忽然说了句:“静虚老尼为什么把我关进静心斋,我心知肚明,哼,不就是姚希若那个贱人给庵里添了香油钱嘛。你们给静虚带句话,挣钱的法子有许多,姑奶奶我此刻就有好几个办法让铁槛庵日进斗金,她实没有必要做那等腌臜事!”
顾伽罗知道,她方才的那些‘威胁’用一次还行,日子久了,很难再唬住铁槛庵的尼姑们。唯有舍出些好处,让静虚尝到甜头,自己这个‘摇钱树’才能安全。
还是那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ps:啊啊啊,明天就要开始打榜了,某萨好忐忑、好激动啊,亲们新书很瘦,急切需要亲们投喂啊,求收藏、求推荐,若是有个长评,那就更好啦,o(n_n)o哈哈~
第005章 算你狠
“她果然这么说?”
铁槛庵的一间幽静的房舍里,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尼盘膝坐在蒲团上,手里拿着一串念珠,面前的长几上放着香炉,炉里焚着三支上好的檀香,随着袅袅的白色烟气,一股淡淡的、安人心神的香味儿慢慢在房间里散开。
老尼对面跪坐着一个壮硕的女尼,不是旁人,正是刚刚被顾伽罗一脚踹在脸上的慧明。只见她鼻子通红,两个鼻孔里塞着白色细棉布,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回师傅的话,顾大奶奶确实这么说的。她、她还说,她知道许多挣钱的法子,还说师、师傅您实没有必要——”靠着背地里动手脚去‘赚钱’。
“嗤~”老尼嗤笑一声,道:“哦?顾大奶奶这般娇生惯养的贵人,竟还知道‘银钱’二字怎生书?”
不过是个被人宠坏的蠢女人,都被人‘整’进铁槛庵、入了静心斋,竟还敢在她静虚面前放肆?老贼尼?套句她顾大奶奶的话,“老贼尼也是你这等蠢笨如猪的人能唤的?”
不是静虚老尼小瞧了顾伽罗,实在是这人最近几年就没有什么好名声,骄纵任性、行事荒诞,若不是顾家、冯家护着,就顾伽罗这德行,早不知被人玩死多少回了。
如今,刚进静心斋没几天,顾伽罗就咋咋呼呼的大放厥词,还口口声声的威胁庵中的女尼,她以为她是谁?以为铁槛庵是个什么地方?
是,静虚确实忌惮顾家和冯家,可顾伽罗确实犯了错,已经通报内务府入了铁槛寺,她的命运已经注定,除非有皇命特赦,否则很难出去。
当然,冯家那位大老爷确实在圣人面前有体面,可这种体面并不能让冯大舅随意挥霍。俗话说,好钢要用到刀刃上,冯大舅除了顾伽罗这个外甥女儿,他还有一大家子的亲生骨肉呢,如果贸贸然用掉了圣人的恩典,他日冯家出了什么事,又该如何?
冯家虽然心疼顾伽罗,可顾伽罗与冯家,终究只是个外人。
至于顾家,哈,那就更不用说了,有姚希若在,就算顾世子心疼女儿、想把人救回去,姚希若也会把事情搅黄。单看姚希若一个外姓人却在顾家混得风生水起就不难知道,这位姐儿颇有些手腕呢。
所以,顾伽罗方才的那些威胁之词,根本算不得数,只能听信一半,而且就这一半,也需要天大的运气和福泽。只是,静虚怀疑,顾伽罗这样的德行,老天爷还会恩赐她什么好运气和福泽吗?!
慧明听了静虚的话,抬起头,诧异的说道:“师傅,您的意思是,齐顾氏根本就是在唬人?”
说罢,她的脸上出现狰狞之色,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好个贱人,竟敢唬到咱们头上了,我、我这就去给她好看!”
慧明腮帮子上的肉剧烈的抖动着,两只手掰得咔吧直响,大有静虚一说‘是’,她就立刻冲到静心斋痛扁顾伽罗一顿的架势。
静虚却摆摆手,道:“倒也不全是唬人,她的那些话确有几分道理。我不是说了嘛,这两个月里不要招惹她,等过了八月节,一切便有了定数。”正如顾伽罗所说,八月节快到了,冯家按照惯例会使人往京里送节礼。
静虚现在只等冯家的人知道顾伽罗的情况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如果冯家在乎顾伽罗,并努力想把她救出来,她就对顾伽罗好一些;倘若冯家不在乎,哼哼,顾伽罗就慢慢享受一下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慧明不免有些沮丧,摸了摸还有些疼的鼻子,闷声闷气的说道:“师傅,那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
“…齐顾氏再在静心斋待几日,至于她打你的事…”静虚沉吟片刻,道:“你自己先记着,以后总会给你个说法!”
慧明顿时喜上眉梢,师傅是个厉害的人物,她既这么说,以后定不会亏待了她。慧明心下高兴,一时忘了鼻子上的伤,乐滋滋的说:“多谢师傅,还是师傅最厉害,一眼就看穿了齐顾氏的诡计…”
慧明别看着五大三粗的,但嘴巴却不笨,拍起马屁来更是一套一套的。饶是静虚这种喜欢装逼、摆架子的人听了,也不禁勾起了嘴唇。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响起了一个气息不稳的女声:“师、师傅,不、不好了!”
静虚皱眉,扬声道:“是慧玄吗?有什么话进来说!”语气里带着些许不虞,不过想想也是,慧玄太不会说话了,什么叫‘师傅不好了’?她静虚师太明明好得很哪!
慧玄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顾不得行礼,急急的说道:“师、师傅,那个、那个齐顾氏,她、她要绝食!”
静虚愣了下,道:“绝食?什么意思?她、她不想吃饭了?”没道理呀,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自打顾伽罗进了静心斋,这都四五天了,除了最初第一天吃了些东西外,后头的几天光顾着叫骂、哭喊了,整个人一副崩溃的模样,根本无法正常用饭。
三四天没有吃饭,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更不用说似顾伽罗这般金尊玉贵的千金大小姐了。
之前是不能吃,现在顾伽罗的神智貌似清醒些了,理当狠狠的饱餐一顿才是,怎么还主动闹着‘绝食’?
慧玄一边拿袖子擦着头上的汗,一边点头,“是,齐顾氏说了,师傅一天不把她从静心斋放出来,她就一天不吃饭。”
静虚气极反笑,“哟,她还来劲了,刚刚威胁完你们,这会子又来恐吓我这个庵主。哼,不吃就不吃,我看她能撑多久。”
别看静虚是个尼姑,但在铁槛庵这一亩三分地上,她却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任凭那些女人在外头是怎样的风光,进了她铁槛寺,便全都由她静虚做主。她想要哪个贵妇‘好看’,便会收拾哪个,罚跪、挨饿、做粗活、进小黑屋…一通手段下来,再骄傲、孤高的人,也要服软。
如今,一个刚进来没几天的小毛丫头,竟敢威胁她,静虚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想了想,静虚道:“对了,忙了这半日,你们还没有用早饭吧。这样,待会儿让慧慈做几样拿手的素斋,你们拿到静心斋,当着齐顾氏的面儿,好好享用一番!”
慧明、慧玄都不是什么笨蛋,一听这话,便明白了庵主的意思,眼睛陡地一亮,抢着笑道:“多谢师傅。师傅放心,徒儿们定会好好享用美食。”

“唔,好吃,慧慈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不过是些黄豆,她硬是做得跟鲍鱼一个味道。”慧明夹起一块‘鲍鱼’,先在面前晃了晃,似乎在享受那浓郁的香气,然后小口小口的咀嚼着。
每吃完一口,便会啧啧的赞叹几句,只把这豆制品做的鲍鱼夸出一朵花儿来。
“那算什么,还有这虾仁儿,竟比真的虾子还要鲜美!”
慧玄用汤匙舀了一匙‘虾仁’,用力吸了吸鼻子,陶醉的说道:“好香呀,单是闻这味道就让人流口水!”
说着,她还故意哧溜了下口水,做出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
“恩恩,这火腿味道也极好…我说,顾大奶奶,您就别撑着了,过来和咱们一起吃吧。我们慧慈的手艺可是一溜的,就是御膳房的厨子也比不上呢。”慧明一边用力咀嚼着食物,一边口齿含糊的说道。
“可不是,尤其是这素斋,更是天下一绝,寻常时候根本就吃不到。还是我们师傅瞧顾大奶奶好几天都不用饭了,心里惦记,特意命慧慈做了这些拿手菜,顾大奶奶,你好歹也尝尝啊。”慧玄端着个饭碗,直接蹲到顾伽罗的身边,夹了一根‘鸡腿’,在顾伽罗面前晃了晃,浓郁的鸡腿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顾伽罗本能的吞咽着口水,她闭紧了眼睛,用力将头转向另一边,极力做出一副打死都不吃的模样。心里却暗暗流泪:妈蛋,静虚你个老贼尼,为了逼姑奶奶就范,竟想出这样的损主意…喵了个咪的,算你狠!
ps:新书榜第一天,感觉还不错,谢谢亲们的支持。
pps:谢谢有玉璇玑亲的评价票,谢谢四季一唯、有玉璇玑亲的打赏,谢谢亲们的收藏和推荐,o(n_n)o~~
第006章 终见天日
静虚狠,顾伽罗却更狠。
浓香的‘鸡腿’如影随形,顾伽罗的头转到哪里,慧玄就举着‘鸡腿’追到哪一边,肉香在鼻端萦绕,顾伽罗的肚子叫的愈发响了,不管她愿不愿意,出于身体的本能,口腔里的液体分泌得厉害,若不是她紧闭着双唇,那口水险些流出来!
顾伽罗的手握得死死的,她就知道,方才的那番威胁,只能暂时唬住慧明、慧玄这样的尼姑,而似静虚那样老奸巨猾的人,是绝对唬不住的。
静虚一定在观望,在等京里的消息,顾伽罗可以肯定,但凡京里传回一点不利于她的消息,她在铁槛庵就甭想好过。
不行,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她不能等着冯家的人来救她,她必须要自救!
顾伽罗闭着眼睛,拼命的吞咽着口水,极力屏蔽跟前的美食诱/惑,心中默默的背诵着心经、法华经、三字经,呃,好吧,这孩子估计是饿得有些昏头转向,脑子也有些不清楚了!
不过,顾伽罗只记得一点,那就是她在绝食,哪怕肠胃在造反,哪怕口水三千丈,她也决不能放弃。
“…看来,顾大奶奶不喜欢吃鸡肉,也是,您是尊贵人儿,哪肯吃这样粗鄙的东西啊,”
慧玄追着顾伽罗的动作,一会儿蹲在左边,一会儿蹲在右边,忙活了半日,不禁有些累了,她心里把顾伽罗骂了半死,嘴上却不敢造次,早上的事也让她明白了,眼前这个闭着眼睛装死的齐顾氏,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没瞧见现在慧明的鼻子还红肿着嘛,若是把人惹急了,齐顾氏也照着她的脸上来这么一下子,偏庵主暂时还不许对齐顾氏动粗,那她岂不是白挨打了?
所以呀,还是先忍着些,待时机到了,她定会连本带利的好好收拾齐顾氏一通。
心里暗搓搓的想着,慧玄起身,放下‘鸡腿’,又夹了一个三鲜馅儿的蒸饺,继续引/诱顾伽罗。
但,任凭她怎么说、怎么在顾伽罗面前晃悠美食,顾伽罗都如同死了一般,不说话,不睁眼,更不开口。
如此折腾了一整天,慧玄和慧明在静心斋足足吃了三顿美食,只把自己吃得肚皮儿滚圆、满脸儿油花,连连打着饱嗝儿,顾伽罗却丝毫没有反应。
两个尼姑无法,提着食盒铩羽而归。
‘轰隆~’一声闷响,静心斋的石门关闭。顾伽罗倏地睁开眼睛,也不知道两个尼姑是忘了、还是有意,她们竟留给了顾伽罗一个火把。
就着橘红的火光,顾伽罗缓缓坐起来,左右看了看,见插着火把的墙壁前方,正放着几碟子饭菜。顾伽罗拼命忍着冲过去饱食一顿的欲/望,她知道,这是两个尼姑的计策,她们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狠得下心来绝食。
顾伽罗深深吸了口气,强令自己将目光从一堆饭食上移开,转而看向黑漆漆的另一边。她不是不想吃,但这几天决不能吃饭。她必须让静虚知道,她的‘绝食’绝不是随便说说,她是真的能下定了决心,静虚不退让,她绝不妥协。
哪怕把自己活活饿死,她也要离开静心斋。
顾伽罗‘绝食’,除了想离开静心斋,还有一个原因。虽然顾伽罗不知道那位‘房客’都做了什么,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房客’占据自己身体的四年间,定然做了许多荒唐事,否则,她也不会把自己折腾进铁槛庵。
如今,顾伽罗回归,‘房客’溜之大吉,这些顾伽罗知道,但外人并不知道。在外人,尤其是静虚眼中,‘顾伽罗’仍是个骄纵任性、蠢笨如猪的娇娇大小姐。
即便顾伽罗放言,她有法子帮静虚赚钱,静虚也不会相信。所以,顾伽罗必须要向静虚证明,她绝不是没用的蠢货。
绝食,正是顾伽罗表现自己的机会——一个人,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都狠得下心来伤害,她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所以,顾伽罗必须坚持,在静虚没有‘认输’前,她决不能开口吃饭。
…不过,肚子真的好饿啊!
顾伽罗浑身无力的抱着肚子,眼里噙着泪花,直接在地上翻滚着,“爹,娘,我好饿,你们快来救我啊。呜呜,之前那个根本就不是我,难道你们都没有察觉吗?还有,姚希若那么坏,你们也没有看出来,还把她当宝贝一样的宠着?”
后世的时候,顾伽罗读了许多书,她知道,要想让自己不被一件事影响,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注意力。比如现在,为了不让自己总纠结在‘饥饿’这个问题上,她就要想些其他的事情。
比如,再努力整理下前身留下来的记忆碎片,虽然有用的信息不多,但只要仔细发掘,总会有新发现的。
果然,这么一想,顾伽罗的注意力被转移,目光不再往火光处瞟,而是望着不知名的角落,脑海中沙沙的闪过一幕又一幕——
“表姐,表姐,你快去告诉爹,说我是冤枉的,我没有偷人,没有!”
“…是你,是你,姚希若,是你陷害我的,对不对?是了,我想起来了,那日分明是我和你一起在茶楼吃茶,可、可后来出了那事,你、你却不见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自你进京后,我一直把你当亲姐姐看待,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第一个想着你…你、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顾伽罗清楚的看到狼狈的‘自己’从痛哭、到惊愕、再到愤怒的崩溃过程,最后,更是疯了一样捶打着紧闭的房门,只把柔嫩的柔荑砸出了鲜血,‘自己’却似没有察觉一般。
而房门外站着的姚希若,噙着冷笑,姿态优雅,见到闻声赶来的静虚后,还假模假式的说:“师太,不好了,表妹今儿受了太多的刺激,竟、竟有些疯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