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咱们走吧!”
魏良没有搭理来找茬的二少爷,他接过伙计递过来的包装盒,搀着少妇就要走。
“哎,三弟,你当了仵作,脾气见长呀,见了兄长居然不见礼,”二少爷伸手拦住他们,脸上阴阴的笑着,“哼,下九流就是下九流,戏子养出来的就是念了圣贤书也是枉然呀,好好的读书人不做,非要和死尸打交道。辱没了祖宗,竟然还有脸回来。三弟,你别妄想啦,如今父亲都被你气病了,过年你也别想再进家门,更不要想着还能祭祖!”
魏良冷冷的看着他,听了他的话哼了一声:“你放心,我回来不过是接姨娘和妹妹走的,而不是趁过年来求得原谅。还有,验尸官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工作,我凭本事吃饭,总好过一些躺在父祖的功劳簿上做废物的纨绔强。前朝宋大人官居三品,人家读过的书肯定比你多,不也是经常和死尸打交道?!你能说写出《洗冤集录》的宋大人,也是辱没了祖宗?!”
“你…”魏二少没想到一向书呆子一样的小三儿,自从被自己踢下河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畏畏缩缩,口齿也伶俐起来,他狠狠的瞪了魏良一眼,然后笑道:“宋大人当然没有辱没了祖宗,人家做的是提点刑狱司,而不是仵作。嘿嘿,三弟,你想当小‘宋慈’恐怕没有机会了哦,入了仵作行,就是为兄想保举你当刑名师爷,你也没有资格啦!”
“呵呵,这就不劳您操心了,二少爷,您奚落也奚落了,威风也抖过了,我们可以走了么?”
魏良很想狠狠的揍眼前这小子,但是目前他的力量太小,还不足以和魏家抗衡。打他一顿报了当日之仇,可姨娘和妹妹怎么办。惹不起,他只好先忍着。
“切,你当我愿意教训你呀,要不是看在是我弟弟的份上,我还懒得搭理呢。”魏二少见臭小子低了头,便越过他冲里面喊道:“吕掌柜,本少爷订的东西做好了吗?”
魏良强忍一口气,扶着生母绕着魏二少走了出去。看了半天戏地胜男则伸伸懒腰,继续转头来看首饰。
嗐。家大斗争多呀。她来玫瑰镇的这段时间,没少听下人们说镇子里的故事。这个魏家也是颇有说头的。,父祖都是举人老爷,三个儿子也是秀才,唯有庶出的小三儿。生母出身卑贱。虽然也进了学。但是不思进取。放着科举不考。非要当仵作。
仵作。在当代也算是法医吧。那也是司法工作者,福利和地位有保证的公务员。可在古代却是没人干的贱业,只有贫苦人家的孩子实在没法子了才去干。
谁像魏家地三少爷,放着锦衣玉食的少爷不当。巴巴地跑去跟仵作当学徒。被赶出家门也正常呀。
胜男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却不知道她的未来与刚才地少年竟会有那么多地故事。
在伙计的推荐下,胜男给姐姐买了一副银手镯和耳坠子,给娘买了一根梅花银簪子,付钱的时候又想起新添的弟弟,便又买了一个银锁头。
“唉,银子坚挺,也禁不住花呀。”
胜男摸摸干瘪的荷包,有点肉疼的把首饰收好,坐在铺子里等李信来接她。
腊月三十,李正义一家坐着马车回来了。算起来,像捕快这样的小吏是没有年假的。有人说过,古代的公务员,最幸福的要数宋朝,工资高、带薪假也多,人家换算过,北宋的公务员一年的带薪假几乎比现在的公务员还要多;最惨的要数明朝的,工资低,假期少。洪武年间,官员一年只放三天假,后来才慢慢的有了年假。
但这也是官员,小吏们可没有这么多讲究,没有所谓的休息日。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县太爷都休息了,衙门也封了印,留两个门子看大门,其他的捕快、班头都放假回家过年。
李捕头更是不用说,他提前和知县请示好,把值班的门子安排妥当,便收拾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带着一家人回老家过年。
下午,胜男窝在床上看小巧帮她做衣服,馒头懒懒的靠在她的怀里,外面的小孩子们则吱呀怪叫的放着鞭炮,骑马打仗。
“馒头,你最近好像又胖了呀?”
胜男无聊的点点馒头的小脑袋,她真怀疑馒头是猫吗,怎么一个月的时间就长了这么大。刚捡回来的时候,馒头也只有耗子般大,可如今却像只成年猫。抱出去,任谁都不相信这只猫刚刚满月。
“喵!”
吃得多不就胖了吗,谁让你天天喂我这么多呀?!
馒头不满的叫唤了一声,伸出小舌头舔了舔鼻子,继续眯着眼发懒。
“恩,没错,明天的驴奶你就不给你喝了,否则你再胖下去就真的成肥球了!”
“切,肥球就肥球!”
“哎呀,肥球就跑不动了呀,到时候你不能抓耗子,留着你干什么呀?”
胜男没有发觉她正在和一只猫闲聊天,小巧低着头做针线,听了五姐儿的声音,她还以为是小丫头自言自语呢。
“老爷,老太太,大爷和大奶奶回来啦!”
院子里的李信惊喜的喊着,脚下也没有停,乐颠颠的往里搬东西。
“爹和娘来啦?”
胜男听到院子里的喧闹,连忙从床上跳下来,踢踏上鞋子就往外跑,全然没有看到馒头被她一个咕噜带到地上。
“喵呜!”
摔死我啦,喵呜呜。
馒头被摔得眼冒金星,缩在炕下的隔板上呜咽呜咽的抱怨着。
小巧见五姐儿冲了出去,忙放下衣服,又见馒头还在地上,弯腰抱起它一起跑了出来。
院子里,掂着小脚慢慢走进门的来姐儿被闯出来的胜男一把抱住,“姐姐,你终于来啦,我好想你!”
“胜姐儿,姐姐也想你,来,让我看看,你是胖了还是瘦了,”来姐儿也高兴的推开胜男,上下打量着,“恩,长高了,还胖了不少!”
“那当然,姐姐,你怎么瘦了呀?”
来姐儿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来姐,半年不见,来姐儿的个子也抽高了不少,只是越发的消瘦,穿着棉衣还不如夏天的时候胖乎。
“哎呀,看你们姐俩,见了面也不知道礼数,来姐儿先进去给老爷子和老太太请安,”苏氏看到她们姐妹包成一团的样子,心里也说不出的高兴,她佯装生气的对来姐儿说完,又拉过胜男仔细的看了看,“恩,是比来的时候壮实过了!”
“行啦,都别在院子里呆着,快进屋吧,老爷和老太太指定等着呢!”
付了车钱,随后进来的李正义见母女三人都站在院子,忙招呼进门。
进了门,又是一番见礼问安之后,老爷子叫着李正义去了书房,老太太则忙不迭的要看孙子。苏氏忙叫奶妈把李承志抱来,顺便也让丽娘给老太太见礼。
抱着胖乎乎的孙子,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儿,忙让老姨奶奶拿出她们准备的银锁、银铃铛。这里婆媳几个正哄着孙子,东厢房里,胜男拉着姐姐一起上了炕,两个人亲昵的依偎在一起说着分别后的事情。
“姐姐,你看,它叫馒头,是我捡回来的小野猫。”
胜男献宝一样把馒头拎了过来,来姐儿也好奇的看着这个胖成一个球的小东西。
“咦,它好重哦!”
从妹妹手里接过小猫,来姐儿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刚出满月的猫能胖成这个样子。
“嘻嘻,馒头,看了吧,姐姐也说你胖哦!”
胜男用手点着馒头的小脑袋,笑嘻嘻的说道,完全无视馒头张牙舞爪的嘴脸。
“五丫,你还好吗?”
胜男走了半年,来姐儿经常挂念她,虽然她们之间也常常捎信儿,但没有亲眼看到她之前自己还是不放心。
“姐姐,我好着呢,你看我现在多壮实呀!”
“恩,老爷和老太太对你都好吧!”
“好,她们对我都特别好…”
书房里,胜男嘴里对她特别好的爷爷,正在和儿子商量如何加大培训力度,尽快让胜男胜任捕快的工作。
“唉,京里变天了,咱们也要做好准备呀!只是苦了胜男这丫头了——”
“爹,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子听说苏知县忙着找门路,上头的那位万一熬不过春天,万家估计也就没有可以依仗的了。”
“咱们不管这些,铁打的捕头流水的县太爷,我们李家效忠的是圣上,其他的一概不管。对了,年后给我弄一匹小马来,五丫头该学骑马了!”
“是,爹!”
这时,老姨奶奶领着丫头婆子们在厨房奋战,今天是年三十儿,晚上要吃团圆饭,如今大爷都回来了,饭菜可不敢马虎…
这章是过渡,写得有点纠结,⊙﹏⊙b汗
第一卷 缁衣世家 第二十五章 初学李家刀
成化二十三年春,万贵妃重病不愈而亡,明宪宗因万贵妃的离去悲痛欲绝,于同年八月去世,九月六日太子朱祐樘即位,次年改年号弘治元年。
一朝天子一朝臣,京城里风云变幻,对远在小山村的胜男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过了正月十五,父亲带着家人就赶回了县城,母亲和姐姐给她留了不少刚做的衣服和鞋子。
出了正月,胜男也开始恢复她的练功生活。每天凌晨起床,双腿都捆上重重的沙袋,徒步跑到玫瑰园,然后在三刻钟之内返回院子;接着在后院的场地上扎马步、踩梅花桩,等爷爷起身后,她一起去吃早饭。等用过早饭,祖孙两人便回到场院,开始学习李家刀。
“丫头,咱们李家刀向来是传男不传女,传子不传媳,但是你的情况特殊,为了李家的传承,我也只好破一会例。不过,在学习之前,你必须立下重誓:有生之年,不得把李家刀传给外人,不得私下收徒,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老爷子在练武场摆了一个香案,手里点燃一柱香,神情庄重的领着胜男向祖先发誓。
“我李胜男在此立誓,有生之年,不把李家刀传给外人,未得家主同意绝不私下收徒,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胜男举着香,跟着爷爷发誓,然后把香插进香炉里,又向祖宗的牌位虔诚叩拜。
“好,从今天开始我正式传你李家刀,”老爷子让李信拿出自己的刀,示意胜男自己去兵器架子上选一把刀,“李家刀共六六三十六招,丫头,我先给你示范一遍,你看好咯!”
说着,老爷子活动了一下筋骨,横刀在胸,开始舞动起来。
“上三刀,主动出击,一招控敌,三招制敌;左三刀,避其锋芒,借其势、卸其力;右三刀…”
老爷子变舞着招式,边分段讲解,看惯了后世武侠剧的胜男,对这样的刀法倒也没有多少惊讶,比起那些吊着威亚飘来飘去的侠客们,李家刀看起来笨拙了许多,很多招式甚至就像邢捕头的狂刀乱砍。
“看明白了吗?”
一套刀法耍了下来,老爷子脑门上也见了汗。
“恩,看明白了!”
胜男拿起她选中的刀。来到院子中间。呃。这刀也太沉了些吧,她有点吃力的把刀横在胸前。
“好,那你耍一趟给我瞧瞧!”
老爷子把刀递给旁边伺候的李信,又从他手里接过毛巾,擦过汗端着刚煮好的热茶坐在椅子上,看五丫练习。
“是,爷爷!”
胜男深吸一口气,然后按照刚才老爷子的招式,开始砍了起来。上手之后,她才发现,看似平常笨拙的招式,一刀砍下去,带着呼呼的风声,倒也有几分威武。
“停!丫头,你这是练刀呢,还是砍西瓜?”老爷子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好吧,是他心急了一些,小丫头年纪还小,手里的刀立起来都能到她的前胸,可是现在时间不等人呀,希望她能勤能补拙吧,“你先好好想想我刚才的招式,不要拼傻力气,先把招式记住!”
“是,爷爷!”
胜男停住动作,擦擦汗,她也不想砍西瓜呀,明明是按老爷子的招式来的,她怎么舞起来就这么别扭。
“老爷子,大爷来啦!”
前院的丫头悄悄的凑在李信耳边说了几句话,李信打发了丫头后,便小声的向老爷子汇报。
“恩,知道了,”老爷子放下茶杯,对站着苦想的胜男说道:“丫头,先想着点儿,如果刀太重,就先换把轻便一些的刀,现在最主要的是先记住招式,其他的慢慢练习,懂吗?”
“懂了,爷爷!”
胜男也发现刚才犯了一个错误,她又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体。唉,还是先拿把薄刀片子试试吧。
老爷子交代完,便起身来到前院。
李正义在正堂和母亲说了几句家里的情况,见父亲进来,忙起身见礼。
“马送来啦?”
老爷子年前就吩咐儿子买匹马送过来,如今也过了一个月,估计他是为这事来的。
“是的,爹,不过儿子还有件事,想听听您的意见!”
“行呀,去书房吧!”
老爷子虽然住在偏远的乡下,但是上头的巨变,他还是知道的。
说着爷儿俩一前一后的去了书房,关上门在屋里说了将近一个时辰。进去的时候李正义还紧皱着眉头,出来的时候,他似乎已经被老爷子开解,已然恢复到正常的样子。
“五丫在后院练刀呢,你去看看吧?!”
老爷子老神在在的坐在太师椅上,手里还不紧不慢的转着两个干核桃。这还是五丫头买给他的,说是经常放在手上搓,对身体好。哎呀,也不知道这丫头从哪里听来的典故。既然是孩子的心意,他也不好拒绝,即使不相信对身体好的话,但是搓个核桃倒也有几分老爷子的派头。
“不了,儿子还要赶回去,五丫就烦劳您了。另外,马我已经让李信牵到牲口棚了,爹,您还有要交代给儿子的吗?”
和老爷子谈完后,李正义心里一片清明,想起衙门里的一摊子事儿,他一刻也不想耽搁。
“行,你回去吧。该说的为父都和你讲了,新皇登基官场上肯定会有所波及,你什么都不用考虑,千变万变根本不变,守好自己的本分就成!”
“是,儿子明白了!”
说完,李正义去正房和母亲打了个招呼,便又急匆匆的赶回梅水镇。
吃过午饭,老爷子回房睡午觉,胜男也回房洗漱。现在的训练基本上分两部分:早上练武,下午习文并练大字。如今需要流汗的部分结束了,她要赶紧去洗个澡,然后把身上满是汗臭味儿的衣服换掉。否则别说自己受不了,就是挑剔的馒头也不让她抱。
洗过澡,胜男换了干净的衣服,她把湿头发随意的披在身后,然后扑向炕上的馒头。
“喵呜!”
轻点,轻点儿,人家刚睡醒呢!
经过两个月的精心照顾,馒头的个头已经比成年猫还有大,圆滚滚的肚子像个球一样,橘黄色的皮毛也溜光水滑的,看起来别提多像加菲猫。
“切,懒死你算咧!”
胜男缩在炕上,小手轻抚馒头的胖肚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胜男诡异的发现,她居然可以和馒头心灵相通,而且还能彼此交流。这让她惊讶的同时,也有种终于找到朋友的感觉。独身来到异地,虽然有家人的关心,但是她心中最深的秘密却无人倾诉,有时她甚至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自从和馒头交流后,她经常把前世的一些故事讲给它听,也时时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曾经的家人和过去的经历。
馒头在倾听的时候,倒也一反平时懒惰、贪吃的样子,它还经常用超乎猫的口吻来劝解胜男,有时还会提出一些建议,让胜男有一种良师益友的错觉。
“切,懒也是一种福气,你有吗?”馒头眯着眼,嘴上的胡须一翘一翘的,“对了,葫芦里的土地能长东西吗?”
“对哦,你不提我都忘了呢,我看看哈!”
前些天她花盆里种的东西都收割了,她正巧想试试把土地收进葫芦是不是也能长东西,便把闲置的花盆又洒上种子,然后把花盆放进葫芦里。这些天忙着练功,居然也忘了瞧,不知道成功了没有。
胜男从衣襟里掏出紫葫芦,打开塞子,“咦?馒头,快看,种子发芽了。奇怪,明明里面没有太阳,无法进行光合作用,种子是怎么发芽的呢?”
馒头睁开眼睛,扒着小爪子凑在葫芦口看,“谁知道呀,也许葫芦本来就是仙器,自然不能用常理来推论呀!”
其实它也不知道“光合作用”是啥米东西,不过,葫芦的来源胜男倒是给它讲过。这可是南极仙翁用来放杂物的宝贝呀,也许,之前里面就放过比仙丹还有高级的东西呢。所以呀,葫芦里的世界,无法解释。
“对呀,就想你一样,馒头,我就纳闷了,你怎么越来越不像一只猫?”
胜男拿起绿葫芦,点了几滴水倒进紫葫芦里,她看着一只猫的脸上居然有“不屑”的表情。
“切,我是喝生命水长大的神猫,当然不是普通的猫啦!”
“没错,看来生命水真是好东西。”胜男也喝了几个月的生命水,发现自己的体质变得非常好,要不是经过生命水的改良,就她的小身板,早就被爷爷变态的训练强度给累趴下了。
虽然心里抱怨爷爷的训练一天比一天魔鬼,胜男一到时间还是会自觉的爬起床。第二天清晨,天还没有亮,她又准时起床,穿上衣服,看看被窝里依然睡得香甜的馒头,她嫉妒不已,穿好鞋子,她坏心眼的把被子撤掉,在馒头“冻死啦,坏主人”的抱怨中一路跑出家门。
晨跑结束后,老爷子牵出一匹红棕色的马,他对蹲马步的胜男说,“丫头,来,今天咱们要加一项:学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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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缁衣世家 第二十六章 千里驴悍马
“骑马?爷爷,当捕快还要学骑马吗?”
胜男擦擦汗,心有余悸的站在高大的马面前。以前看电视的时候,觉得人家女侠骑着马,衣袂飘飘的特别有范儿,可是自己站在马的面前时,她才发现这种被人用来当交通工具的温顺动物,却是如此的庞大,她掂着脚尖也够不到马背,怎么骑?!
“那是自然,”老爷子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慢慢的梳理着马的毛发,“出城办案、传递公文,那样不需要用马,来,丫头,别怕,爷爷抱你上马试试!”
胜男的双腿不由自主的直发抖,她颤着声音说,“爷爷,能不能不学呀?”
“不能,”爷爷断然拒绝,其实当普通的捕快不会骑马也就算了,可五丫是要当捕头的,如何能不会骑马,他降低声音温和的说道:“五丫,不要怕,这匹马是匹母马,非常温顺的,来,试试!”
说着,老爷子抱起退缩的胜男,扶她上了马,“抓紧缰绳,踩住马蹬子!”
胜男哆里哆嗦的坐在马鞍上,小手抓住缰绳,她感觉屁股底下一直在动,她甚至能感受到马不安的刨蹄子,“爷爷,然后呢?”
“夹紧马肚子,对,然后踢马蹬子,对,对,慢慢走。”
老爷子一步一步的解说着,胜男勉强安稳的坐在马上,只有双腿不住的发抖,呜呜,前世马场里学骑马人家还有护具,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万一摔下来,后果——
世界上的事情,是怕什么来什么,胜男这里正胡思乱想,想到自己悲催的跌落马背的场景,她的身体也不安起来,手里的缰绳猛的一拉,双脚狠狠的磕上马肚子。然后温顺的小母马,被吓到了,长嘶一声狂奔出去。
“小心,丫头,抓紧缰绳!抱、抱住马脖子,别松手!”
老爷子也被吓了一跳。刚刚还好好地溜着。怎么马就惊了呢。他忙不迭的让李信带人追了出去。哎呀。可千万别掉下来呀。否则,就这么个小人儿。还不得受重伤呀。都怪他。这么心急干什么呀?!
胜男被颠的上下乱晃。她感觉耳边地风呼呼地刮,屁股底下地马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狂躁的乱跑着,一眨眼跑到了外面的田地里。
现在刚刚过了正月。地里也没有人干活儿。惊马颠着胜男一路杀到了绿油油的麦子地里。
“呜呜,不会这么快就要见小白了吧?”
胜男死命地抓住马鬃。她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想法,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掉下去,掉下去不死也得缺胳膊断腿地。她才刚刚习惯了明朝地生活。她不想这么快就回到地府见那个乌龙小白。
不知道颠了多久,胜男感觉自己的手都麻木了,胯下的马终于放慢了速度,溜溜达达的在田地里乱晃。
“胜姐儿,胜姐儿!”
身后传来李信的声音,老爷子的马在春节的时候寿终正寝,家里没有马,难为他骑着一头驴追了出来。
“…李叔,我在这里,李叔,我在这里!”
胜男听到声音,心里顿时安定下来,她喘着粗气回应道。
“谢天谢地,老爷子都快担心坏了,胜姐儿,你没事吧!”
李信下了驴,拉住仍在散步的马,把胜男抱了下来。
不知道被颠了多久,胜男的腿都站不住了,她一屁股坐在冷硬的地面上,后背的冷汗流了下来。
李信见小丫头瘫软的样子,忙把她抱上驴背,然后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驴,慢慢的走回家。
回到家,老爷子见胜男安然无恙的回来,也松了一口气,他忙吩咐厨房中午做些好菜,给胜姐儿压惊。
“爷爷,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唉,是爷爷太心急了,丫头,不怪你,都怪我呀!”
老爷子开解儿子的时候倒是很想得开,可换到自己身上,他也着急呀,所以才加大了培训强度,恨不得胜男今年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学会,明年就能回去当差。
“…”胜男见老爷子苍老的脸上满是颓废,便随口说道,“爷爷,我骑不了马,还可以骑驴呀,我刚回来的时候,感觉骑驴比骑马安全多了!”
“驴?”老爷子沉吟了一会,县里的捕快也有骑驴的,可驴比马慢多了呀。心里虽然不是很赞同,但是看到五丫满脸期待的样子,勉强点点头,“骑驴倒也可以,正好年前咱们家的驴下了小驴,丫头,你先试试?”
“好呀,明天就试试!”
只要不骑马,什么都好说。算起来,她也是喝驴奶长大的,估计和驴打交道更简单一些。再说了,现在小驴还小,她可以用生命水给优化优化,没准儿还能养出一头通灵的驴呢。
下午,吃过午饭后,老爷子似乎有心事,他把祖上各位先人记录的一本破案心得拿给胜男,让她回屋去看,自己则坐在太师椅里发呆。
破案心得比大明律要好懂许多,胜男拿出当年看网络小说的速度,厚厚的一本书不到一个时辰便翻完了。其实抡起接触的案子,说句大不敬的话,她在前世见识过的比这本心得记载的还要多,心得里记录的多是一些东家丢了鸡、西家走丢了孩子、南家的丫头被拐卖了、北家盖房子和邻居干架了之类的琐事,少数算得上高智商犯罪的,也不过是官印被盗、仓库的老仓偷粮之类的小案子。命案或者大案非常少,基本上一位先人当差三十多年也不过经手了十几起,五位祖先办的命案加起来都不如前世她亲爹一个人办的案子多。
“哎,古人还是比较淳朴呀!”
“看完了吗,看完,咱们去看驴吧?”
馒头趴在她的大腿上,两只爪子轻轻的挠着胜男的衣服。
“好呀,看看以后的搭档!”
人家小驴也出生几个月了,她还一次就没有见过呢。放下书,外面的天色还早,她抱起馒头一起来到后院的牲口棚。
牲口棚里拴着一头母驴,也就是今天李信骑的那头。它后面还跟着一头半大的小驴,黑色的皮毛,尖尖的耳朵,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上还长着两撮白毛,嘴巴和腹下都是雪白的毛发,看起来格外的可爱。
胜男猫腰进了棚里,拴着槽子上的母驴对胜男的闯入并没有什么反应,估计胜男驴奶喝多了,身上还真有了驴的味道,她爱惜的抚摸着小驴的皮毛,“嘻嘻,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座骑了哦,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