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名单里,还有大堆大堆的人名,看得圣人胆战心惊——竟有这么多权贵用了这害人的东西!
如果发现得再晚一些,这些人都上了瘾,他郑宥的小半个朝堂都要瘫痪啊!
“你们无需担心,回春堂出售的无忧散药量不是很大,短期服用还不会上瘾。”
圣人沉声说道,“不过,就算上了瘾也不必太过惊慌,朕会将你们送到唐氏山庄,休养一段时间,药瘾便会慢慢褪去!”
第217章 第一批病人
唐氏山庄?
唐氏戒毒所还差不多!
最初,唐宓是不忍心那些死囚就这么死去,也是不相信无忧散真的无解,所以才坚持做实验。
而经过几天的实验,她发现,在药物上,暂时还找不到无忧散对症的解药。
但如果坚持不服用无忧散,人对这种散剂的依赖性似乎能减弱!
那么,是不是一直不吃无忧散,人就可以彻底解除药瘾?
唐宓想到这里很是兴奋,拉着李寿说,“无忧散,或许不是无解的!”
李寿难得见到唐宓对某件事这么上心,他笑着说:“猫儿只管去做,这二十人若是不够,京中还有不少染上药瘾的人,届时,我把人都送到你这里来。”你不愁没有试验的对象,所以,你就大胆放心的做实验吧。
当然啦,如果唐宓真的能解密无忧散,那么自然是最好了。
这可是妥妥的大功劳啊,没准儿猫儿的郡君品级还能再往上升一升哩。
李寿摸着下巴,开始打量着山庄。
唔,要是把京里的贵人们也弄来山庄解毒,那么山庄就有必要重新布置一番了。
而且庄子里的房舍也不够,还需要扩建!
李寿暗自盘算着,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主意。
唐宓听了李寿的建议,点头道:“没错,确实需要重新布置。”
至于所需的费用什么的,她根本就没考虑。
没办法,唐宓别的没有,就是有钱啊!
她不考虑,李寿却不会让她吃亏。
“阿舅,京中那些服用了无忧散并染上药瘾的人,决不能让他们留在京里。”
李寿熟门熟路的进了皇宫,向圣人建言,“最好有个地方,将他们集中起来,强制戒除药瘾。”
圣人觉得有理。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李寿又道,“当然,也不能乱来。还需要配备相应的大夫,给他们服用一些滋补养身的药。”
这也没错,强行戒除药瘾,必然会伤及身体,确实需要大夫给他们调理身体。
“还有啊,这个地方距离京城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还要隐秘。”李寿甩出一个个的条件,每一条都往唐氏山庄上靠拢。
偏偏他说的极有道理,圣人听得是连连点头。
最后,李寿直接道:“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负责这个戒毒所在的人,有过戒毒经验,能够熟悉药瘾发作的每个阶段,如此才能有效的帮那些人戒除药瘾!”
圣人也不傻,听李寿拉拉杂杂的说了这么多,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你的意思是,想把你们做实验的唐氏山庄作为戒毒机构?”
李寿点点头,“是呀,那个地方很合适,否则,当初我也不会选择在那里做实验。”
圣人看了眼李寿,笑道,“也罢,就把戒毒机构设在唐氏山庄吧。太医那边诊完了脉,确定哪些人染上了药瘾,然后由你负责把人送到唐氏山庄。”
不就是抬举一下唐宓那个小丫头嘛,圣人没意见!
李寿仍嫌不够:“阿舅,这样就完了?”
圣人奇怪的说道:“你还想要什么?”
如果圣人在后世待过,肯定会说一句“差不多就得了,要啥自行车啊”!
李寿撇撇嘴,“阿舅,唐氏山庄是猫儿的私人产业,如今被朝廷征用,期间还需要人家猫儿干活,朝廷就没点儿表示?”
圣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说:“你居然还要钱?”
这小兔崽子,是不是打劫皇家打劫上了瘾,动不动就想从他这个做皇帝的口袋里往外掏钱?
“当然要钱!”李寿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不过见圣人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又赶忙往圣人跟前凑了凑,低声道:“阿舅,俗话说治病拿钱,咱们帮那些人戒除药瘾,他们理应付给酬金啊。”
圣人没说话,似乎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李寿又道,“哼,这些人,一剂无忧散一百贯,他们都舍得买。如今要救命了,应该不会不愿意掏钱吧?!”
要他说,这些人合该狠狠的罚一罚,若不是他们有钱烧得慌,非要花高价买刺激,又怎会有现在的局面?
圣人一听李寿的话,不禁也生出几分火气来。
是啊,虽然幕后的人更可恶,可那些服用的人也不全都是无辜的。
毕竟没人逼着他们花大把银钱去买毒药,偏偏他们就买了,可见一个个都是有钱没处花,这才惹下这样的祸事!
既然他们有钱买毒,那就有钱戒毒!
圣人道:“每个去‘治病’的人都需要缴纳诊金,唔,先交个一千贯吧。等‘病’好了,再付剩下的。”
反正不能便宜了那些不省心的人!
“是,谨遵命!”李寿兴奋的应声,决定待会就去抓人。
哦不,是奉旨送人去戒毒,给猫儿输送实验体,顺便也给猫儿赚点儿脂粉钱!
望着李寿欢快的背影,圣人失笑的摇摇头,“这孩子——”
但很快,他的笑容敛住了。
无忧散的秘密,被无忧庵的一场大火湮灭了。庵主畏罪自焚,庵里的尼姑根本不知内情,线索一下子就断了。
锦鳞卫多方调查,竟毫无头绪。
仿佛无忧散一夜之间冒出来,然后又随着无忧庵的消失而消失了!
而那背后之人,依然安安稳稳的躲在黑暗之中,却让大梁朝险些经历一场大劫难。
圣人暗暗握紧拳头:是谁,到底是谁,竟敢腐蚀他的臣民,动摇他的江山?!
…
李寿的效率很快,短短三日,便押送、哦不,是护送着第一批染了药瘾的贵人来到了唐氏山庄。
唐宓先命人简单的将房舍收拾了一番。
三进的院落,前庭住着护卫、仆妇以及大夫。
唐宓带着丫鬟、客女住着中庭的三间上房,东西厢房被她改造成了“病房”。
后院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则变成三处“病房”。
如此,山庄的主体建筑里能容纳五位贵人“治病”。
李寿送来的“病人”只有三位,被唐宓统一安排进了后院。
这三位病人,倒也都不是外人,至少唐宓都认识:大将军蒋忠、齐王府的郑二郎以及清远侯府的程叔!
第218章 有问题
唐氏山庄成了戒毒所,而且是朝廷指定的唯一戒毒所,每个前来戒除药瘾的病人都需缴纳不菲的“诊金”。
如此一来,唐氏山庄就不能再像做实验时那般小打小闹了。
一切都该系统、规范起来!
李寿心中有了计划,他没有跟唐宓细说,简单询问了一下唐宓的意见后,便直接找上了唐元贞。
唐元贞听完李寿的话,不禁有些心动。
大梁第一所、也是目前唯一一所戒毒所嗳,能给王家带来多大的好处?
要知道,目前染上药瘾的人非富即贵。
他们只要住进唐家的山庄,接受唐家大夫的诊治,他日病愈了,也是唐家的一份功劳。
更不用说戒毒期间,还有诸多的好处:每每毒瘾发作却没有及时吸食毒品,那些人是什么秘密都能说出来。
当然,王家不会刻意收集这些隐秘,但无意间知道一点儿,也是多一条消息渠道,是也不是?
哪怕一点儿信息都得不到(圣人没准儿会安排人专门搜集情报),只要戒毒所戒毒效果好,圣人那边也会有奖励。
唐元贞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值得去做。
如此,她便想好好经营戒毒所。
听了李寿的几条改进方案,她连连点头。
“很好,十八郎考虑得甚是妥当,就按你说的办!”
三年过去了,唐元贞这个丈母娘对李寿是越来越满意。
尤其是他事事为唐宓跑断腿的劲儿,她最喜欢,“十八郎啊,猫儿的性子有些懒散——”所以她就张张嘴、你就动动腿儿呗。
作为长辈,该说的客套话她还是要说的。
李寿直接打断道:“猫儿只是单纯,做事认真,我喜欢为她做这些。”
他就喜欢宠着猫儿,纵着猫儿,让她活得恣意无忧!
唐元贞笑得更加畅快了,“好,你们高兴就好!”
有了唐元贞的支持,唐氏山庄的改建工作进行得很是顺利。
在不惊扰主体建筑里病人的前提下,山庄内的种种建设开始动工了。
王令齐闲着无事,听闻妹子这边在实验帮人戒除药瘾,他的前好友郑小二童鞋也来“治病”,顿时来了兴致,以“帮忙”为借口,跑到山庄来凑热闹!
结果,他还没去找郑小二,便被另一个人的出现给惊到了——
“程季?他、他怎么也在这儿?”
王令齐的嘴张成了个O型,眼睛瞪得跟铃铛一样。
不能怪他大惊小怪,实在是眼前这位真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
程家,虽然因为王怀婉的事儿,被王家扒掉了“画皮”,再难以规矩人家自称。
但,程夫人痛定思痛,面对贵妇们异样的眼神,她没有破罐子破摔,而是迎难而上,更加严格的要求自己、规矩家人。
将程家管理得那叫一个密不透风。
对四个儿子,程夫人也是加强了教育。尤其在女色及个人操守方面,更是对儿子耳提面命,决不许犯错误!
这般严苛的情况下,程季还能吸食无忧散,以至达到了要强制戒除的地步,内里一定有古怪啊。
大家别忘了,程家很穷,穷到当家主母不惜舍去脸面也要算计儿媳妇嫁妆的地步。
这样的经济条件下,你能指望程夫人给一个尚未成家、也未入仕的儿子多少零用钱?
而无忧散的价格又是几何?
“程三,你吃的无忧散是谁给你的?”王令齐问得非常直接。
程季比几年前看起来消瘦不少,气色也很差,身体不住的颤抖,两只眼睛死死盯着王令齐手上的纸包,“给我,快点给我!”
但他的身体被牢牢的捆在了床上,除了头和手指、脚趾,其它部位,竟是动也不能动。
他用力挣扎着,整个人像条虫子般蠕动着,努力朝王令齐的方向靠拢。
“哎,懂不懂规矩啊?先回答问题!”王令齐将纸包在手里抛上抛下的,笑得有些无赖。
“…”程季艰难的吞咽着口水,似乎在挣扎、在犹豫。
过了一小会儿,身体的抽搐愈发厉害了,他的眼神也渐渐迷离,嘴里开始凄厉的喊着:“给我,给我来一剂,快点儿啊!”
王令齐在程季近乎疯狂的目光中走到床前,纸包在他眼前晃了晃。
程季的脖子伸得很长,努力凑向纸包,可惜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给我,求你了,求求你了,给我吧!”程季的眼睛都红了,额上青筋暴起。
王令齐拆开纸包,露出白色的粉末。
程季更加疯狂,拼命的挣扎着。咚、咚咚,身体撞击在床板上,发出一声声的闷响。
“说罢,到底是谁给你的无忧散。”王令齐舔了舔食指,然后在无忧散上沾了沾,然后将手指送到距离程季嘴唇一寸远的地方。
程季发出赫赫的低吼声,身体将床板撞得直摇晃。
哪怕他的舌头全都伸出来了,还是追不上王令齐那根调皮的手指头。
最后,程季绝望了,嘶吼着,“我说,我说。是、是郑二郎,是他给我的无忧散。”
王令齐正举着沾满无忧散的手指左右摇晃着,忽听到这个答案,顿时愣住了,“齐王府的郑二郎?”
“没错,就是他。”程季老伸着舌头,口水都流了出来。
素日斯文守礼、最重仪表的他,现在根本就顾不得自己涕泪纵横的狼狈模样,只想舔到那近在咫尺的无忧散。
王令齐蹙眉,又是郑小二?怎么哪儿都有他?
“郑二郎喜欢打双陆,听说我打的好,便邀请我去他的别院玩儿,我去了几次,便与他成了朋友,后来、后来他便请我服用无忧散,还送了我许多。”呜呜,偏偏那些都被官府没收了,害得他现在为了一口无忧散就要出卖好友!
程季的内心泪流成河,深觉对不住他的好兄弟。
王令齐的眉头拧得更厉害了,他觉得这个套路好熟悉,怎么跟自己差不多?
他只是没有服用无忧散罢了。
可郑小二——
“我、我都告诉你了,快给我吧!”程季说话的声音都走调了,整个人也抽搐起来。
显然,无忧散的药效发作了!
王令齐却耸耸肩,将纸包重新包好,“程三,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圣人命人将你送来就是为了帮你戒除药瘾,我怎么能帮你服药呢?所以啊,你还是忍忍吧!”
“王二,你混蛋!”
王令齐却不管程季的怒骂、哀求,径自出了病房。
李寿则从郑二郎的病房出来。
两人一碰面,王令齐凑到李寿耳边,低语道:“十八郎,郑二郎有问题!”
第219章 动手吧!
李寿点头。
没错,郑二郎确实有问题。
一个仗义闻名的纨绔,那也是纨绔,是不成材的膏粱子弟。
可就这么一个世人眼中的无用之辈,竟能抗住无忧散的药瘾,足见其心性有多么坚韧。
这样坚韧心性的人,原本是可以成就大事的。
但现在,却染上了药瘾,这里面若没有问题才是有鬼!
“…他故意引诱勋贵子弟吸食无忧散,虽然不知道他目的为何,但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王令齐将程季说的话,简单的复述了一边,而后总结,“短短一个月的功夫,他竟让十多个勋贵子弟染上了药瘾,这、这——”太不正常了!
简直就是居心叵测。
李寿很是赞同,最令他心惊的是,瞧郑二郎药瘾发作时,他拼命抵抗药劲儿的模样,李寿怀疑他服用之前就知道无忧散会有这样的药效!
明知是无药可解的毒药,却还能吃下去,这是怎样的一个人?
又藏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寿再也不敢把郑二郎当做普通纨绔看待,话说哪家纨绔能像他这般“狠”?
“我知道了,这事儿我会调查的。”
李寿突然发现,有关戒毒所的事,他之前想得太简单了。
之前他只是想帮猫儿办好一切琐事,让她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戒毒所不一样,根本不能私人掌控。
郑二郎一事告诉他,这些权贵身上藏有太多的秘密,每每他们药瘾发作,这些秘密便会成为不稳定因素。
若是这些人忍耐不住毒瘾,当着唐宓的面儿说了,那唐宓也将陷入麻烦之中。
有些时候,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李寿深知其中的苦楚,所以他决不允许唐宓也牵扯其中。
但唐氏戒毒所招牌已经打了出来,若是贸然取缔,对王家、对唐宓定会有所影响。
李寿想了想,跟王令齐闲话了几句,又去跟唐宓商量了一番,便回了京城。
回到京城,李寿先去王家与唐元贞商议。
唐元贞被李寿的一番话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真是日子过得太顺遂了,竟没了起码的警惕心。
是啊,有些秘密,圣人可以掌握,他们这些普通人却决不能窥探。
无忧散的危害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唐氏戒毒所不管有没有利用无忧散拷问前来解毒的病患,在世人眼中,已经认定了唐氏(或者说是王家)知道了他们的隐秘。
就是圣人那儿,也未必没有怀疑!
知道得太多,可是会死人的啊!
“好,就按你说的办!”唐元贞坚定的点了点头,同意了李寿的建议。
李寿见状,没有耽搁,直接又跑去了皇宫。
圣人对这个外甥已经无可奈何了,几乎是他说什么,圣人便点头答应什么。
“好、好好,都听你的,成不成?”圣人抱着脑袋,状似头疼的喊道。
李寿没说话,只是用一种“我也是为您考虑”的眼神看着皇帝舅舅。
圣人无语,这混小子,明明是想哄小娘子开心,怎么还好意思厚着脸皮说自己在为皇帝解忧?
片刻后,圣人咳嗽了一声,问道:“蒋忠怎么样了?”
听圣人问起了正事,李寿收敛了笑闹的表情,认真的回道:“一切都很顺利,阿舅只管放心。”
圣人点点头,十八郎做事,他自是放心。
嘴里忍不住的嘀咕,“唉,这次的事,蒋忠也是无辜。”
堂堂平西大将军竟被关到小小的山庄里,强行戒除毒瘾。
唉,不管蒋忠的具体情况到底如何,只要他在唐氏山庄住过了,世人便会认定,西北道行军大总管蒋忠,竟也忍受不住无忧散的诱惑,害得自己染上了药瘾,最后到了需要强制戒除的地步。
这对于蒋忠的威名,是个不小的打击。
于他的形象,也十分受损。
世人再提及蒋忠,首先说的不是他的赫赫战功,而是他“戒毒”的不堪经历!
如此,或许都会影响他在军伍中的地位!
“好叫圣人知道,蒋大将军说,‘他不委屈’!”李寿郑重的回道。
圣人听了,愈加感动,眼角浮现出水光。
李寿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直接甩出另一个问题,“程季招了,是郑二郎引诱一干勋爵子弟吸食无忧散。”
“郑二?!”圣人脸上的感慨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森冷的寒意,“竖子!”
胆子还真不小,竟敢祸乱他的朝堂!
“山庄的事,就按你的意思办,”
圣人沉声说道,“朕马上就下旨,自即日起,唐氏山庄正式被锦鳞卫接管,常乐郡君只负责督促病人治病,具体执行事宜统统由锦鳞卫负责。”
这是李寿的办法,让唐宓挂名,可以记录病人的解毒情况,并根据具体的情况给出下一步诊治的方案。
而直接接触病人的却是锦鳞卫,有什么秘密,锦鳞卫会直接挖掘。
与唐宓并没有什么干系!
“是,谨遵命!”李寿躬身应道。
圣人继续下着命令,“那件事,你继续跟进。他们折腾出这么大的阵仗,定不会就此偃旗息鼓,接下来定会还有其它的招数。”
总有人在暗地里窥视,圣人睡觉都不安稳。
三年前的事尚未查清楚,如今又冒出一个无忧散,再次将京城弄得人心惶惶。
圣人下了决心,这次定要将那隐在暗中的黑手抓出来!
…
“阿爹,阿爹,不好了!”
齐王世子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嘴里喊着不吉利的话。
“慌什么?天塌不下来!”
此刻的齐王,没了在人前的贪婪、痴肥,被肥肉挤成一条线的眼睛里精光闪烁。
齐王世子却顾不得跟父亲分辨,直接说道:“阿爹,圣人刚刚下了旨,责令锦鳞卫接手唐氏戒毒所。”
“什么?”齐王猛地站起来,巨大的吨位直接挤翻了身前的矮几。
“圣人起疑心了,或者说,程季或是二郎说了什么。”
齐王世子抹了把额上的汗,低声说道。
齐王定定的看着长子,好一会儿,才颓然的点点头,“是本王托大了,本以为这样可以消除皇帝的戒心,没想到竟引来更大的麻烦。也罢,通知那边,计划提前——”
“阿爹,您的意思是?”
“虽然提前了,但也准备了这些年,足够了,动手吧!”
第220章 走了
六月,草原上草肥马壮。
阿史那部落经过三年的休养生息,如今已经恢复到了鼎盛时期。
看着部落里那一群群嗷嗷叫的汉子,阿史那王沉寂三年的心又开始躁动起来。
于是,没几天,朝廷便收到了八百里加急战报——胡人犯边!
阿史那王此次的行动非常迅速,几乎在大梁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迅速占领了边城。
西北军猝不及防,尤其是主帅不在,被胡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在付出阵亡半数将士的代价下,才勉强将胡人赶出边城。
但,西北军已经没有了再战的实力。
而胡人却如一群野狼般包围着边城,随时都有可能扑上去将守城的兵卒撕碎。
边城燃起了烽烟…
而阿史那王不止只有这么一支进攻部队,他还有另外两支也在袭扰着大梁的城池。
一时间,西北线上烽烟四起。
战报送到京城,朝廷上自是一番忙碌。
坊间更是流言不断。
什么胡人一夜之间强占三座城池,烧杀抢掠,把三地祸害得不行。
又是什么大将军染了药瘾,整个人都废了,就算勉强回到前线,也无法跟虎狼般的胡人作战。
更有人恶意的中伤:无忧散已然传播到了西北军,不少将士都上了瘾,战斗力直线下降,否则怎么会被胡人一击即溃?
边城距离京城并不算太远,在有心人的误导下,许多百姓都隐约闻到了战火的味道。
更多的谣言随之而流传开来。
甚至有的谣言还隐隐指向了圣人——
都怪郑宥,如果不是他为了独揽大权而刻意打压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将,大梁又岂会面临“无将可派”的境地?
遥想当年先帝还在的时候,大梁何等的威武霸气。
朝堂里能征善战的将军数不胜数,像王鼐、王鼎、霍顺…随便哪一个,都能打得胡人屁滚尿流。
可现在呢,除了一个蒋忠,竟再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悍将了。
偏偏这个蒋忠,也被无忧散害得成了废人,再难去战场。
等等,无忧散?
没准儿这个无忧散也是圣人弄出来的呢。
没听说嘛,最初卖无忧散的就是圣人的亲弟弟。
莫非…无忧散是圣人故意放出来的,为得就是对付蒋忠?
不可能?
为了控制朝堂,郑宥有什么做不出来?
想想当年的王鼐,再想想现在的霍顺,不都是被郑宥逼得上缴了兵权,从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变成了只知吃喝玩乐的老废物?!
发展到最后,坊间竟有人说“郑宥昏聩”的混话。
紧接着,又有人散布谣言,直指当今圣人的继承有问题。
什么先帝临终前看透了郑宥的为人,几欲想废除他,无奈朝中奸佞拦阻。
什么先帝死得不明不白,十之八/九是郑宥下了黑手。
什么…
反正吧,在那些流言里,圣人这个由太子而名正言顺继承皇位的人,竟成了弑父的暴君!
得,先是昏聩误国,接着就是皇位继承有问题,坊间那些人是不把圣人“骂”到人神共愤决不罢休啊。
圣人设立锦鳞卫,为得就是监察百官、监控百姓,外面流言刚刚兴起的时候,他便通过锦鳞卫知道了。
知道后,圣人生气之余,心中还有些期待——终于来了!
这次,朕定要好好看一看,到底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企图谋夺朕的皇位!
明面上,圣人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一副把全部精力放到西北战乱上的架势。
暗地里他调派锦鳞卫,命他们加大追查力度,顺着流言查找幕后黑手。
接着,又命令西山、南山等几大营的将军进入紧急待命状态,随时率领兵马拱卫京城。
南衙十六卫的兵马也都调动起来,太极宫、京城全都处于重点保护位置。
…
外面纷扰不断,唐氏戒毒所里安静如常。
唐宓继续她的实验,每天都详细记录三位病人的情况。
蒋忠、郑二郎和程季三人中,蒋忠的药瘾最轻。
毕竟他之所以吸食无忧散,只是为了镇痛。
郑二郎略重些,这也好理解,他引诱别人吸食,首先他要做榜样,所以每拉拢一个纨绔下水,他都要先吸食一剂。
积攒得多了,他的药瘾也就重了些。
却没有再加重下去。
前头咱也说了,郑二郎表面看着吊儿郎当,实质上却心性坚韧,哪怕药瘾发作,他也能咬牙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