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春日先是失望,待看仔细了,又立马激动起来——这竟是瑞柏丽医院的种种违法行为的资料,事实清楚,证据充分。
真真是解了苏春日的燃眉之急。
“言先生,您这是……?”苏春日半惊半喜。
她和言军素未谋面,他怎么就主动帮自己这么大忙?难不成,还真是自己的真爱粉?
看在莱斯莱斯的份上,苏春日表示她可以。
但是言军不可以,他礼貌地保持着社交距离:“苏小姐不用多心,我和王一文有私怨,是想借你的手惩治他。”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苏春日赶紧抱大&&腿&:“能得罪言总,也太不长眼了。”
言军牵动嘴唇,笑意却收敛得严密:“倒也谈不上得罪,他只是……相了次不该相的亲。”
恩?还是个孽恋情深爱恨交织的开头?苏春日忙坐直身子想要继续听八卦。
但言军很快就调转话头:“夏临安还好吧。”
“正准备出院。”苏春日答得含糊,心头迅速思量。
听这语气,言军和夏临安还挺熟?
“昨晚夏临安打来电话,要我帮忙调查你的下落。”
“认识这么些年,还没见他这么着急过。”
“果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最后一句话是言军在苏春日下车时说的,并附赠了个玩味笑容。
苏春日站在电视台大楼前,手里拿着资料,心思却全放在了言军刚才的那番话上。
听言军的意思,夏临安内心里对自己是异常关心?
不能啊,他平时不是一副连跟她共享空气都嫌弃的模样吗?
难道是精分患者?
问题超纲,还是得请外援。
苏春日忙翻出手机,在群里呼唤两个狗头军师。
今早忙着舌战田主任,只对柴千湖和肖六尘简单报了个平安。此时苏春日才来得及在群里将昨天夏临安是如何耍帅救自己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群里立马就跟冷水溅入热油似地沸腾炸开了。
蔡千湖:“我的妈,台长大人好帅,朕的少女心又回来了!”
肖六尘:“春,这样听来这只台长并不狗啊!你之前怎么骂得他祖坟冒青烟?”
苏春日又将言军那番意味深长的话给复述了一遍。
苏春日:“你们说,他到底什么意思?”
群里安静半晌,蔡军师开口。
蔡千湖:“我知道了。”
蔡千湖:“原因很简单。”
蔡千湖:“他,想,要,你。”
此时,苏春日的身后,电视台大楼侧面的绿化带隐蔽处,张文雅正拿着手机在偷拍,眼里盛满鄙夷。
哼,苏春日这个小妖精,上午才说自己为了报道真相,被社会人士绑架,不得已受伤休息,搞得跟乔治波尔克在世似的,结果转身就去跟有钱人约会。
之前还在直播中贱兮兮吐槽自己拜金,她不也一样是从劳斯莱斯上下来的女人吗?装什么呢?
张文雅发誓今天一定要把这视频发网上,再找干爸爸去买个热搜,找几个营销号,一举黑掉苏春日。
想到苏春日翻车的画面,张文雅兴奋得想要叉腰仰天大笑。
正在张文雅得意忘形之际,苏春日看着手机屏幕上蔡千湖的话,陡然发出土拨鼠般尖叫:“啊!”
她这一叫可苦了张文雅。
自从在苏春日手上栽过几次后,张文雅不免杯弓蛇影。此时误以为苏春日发现了自己,当即抖如筛糠,吓得身体发软,手机也顺势掉下,直直钻入脚边的格栅,落在了排水沟里,被污水一泡,三两下就黑了屏。
张文雅差点被气哭,活生生的证据啊,就这么没了!
苏春日压根没注意到趴在排水沟边痛不欲生的张文雅,而是继续忙着蹲群里看军师的分析。
蔡千湖:“没错,平时的嫌弃打压不过就是传说中的PUA技巧,昨晚的关心才是真情显露。”
肖六尘:一脸震惊jpg。
苏春日:“虽然我是个少见的灵魂与外表兼具的女人,但他不至于这么好撩吧。”
台长,别低头,皇冠会掉,别爱她,逼格会low。
蔡千湖:“撩什么?”
蔡千湖:“我是说,他想要你的人。”
蔡千湖:“留在台里。”
蔡千湖:“为他做牛做马。”
肖六尘:拜托说话不要大喘气jpg
肖六尘:在北京,你这样是要被拿去穿糖葫芦的jpg
苏春日一颗心这才落下。
蔡千湖:“他这是典型的职场PUA行为,就是为压你身价。”
肖六尘:在广西,你这样是要被拿去做螺蛳粉的jpg
蔡千湖:“你现在也算是小红了,但拿的还是实习工资,简直就是物美价廉的典范。狗台长为了防止你坐地起价,就先下手,不断贬低你,让你陷入自我怀疑中。”
肖六尘:在广东,你这样是要被拿去煲汤的jpg
蔡千湖:“但实际上,他非常清楚你的价值,所以才会在关键时刻救你。因为你就是门面,你就是流量,你就是金钱!”
肖六尘:在四川,你这样是要被拿去做串串的jpg
群消息提示:肖六尘已被群主移出群聊。
苏春日本来想说不会吧,但看着系统提示,她默默删除了对话框里的反驳。
保命要紧,群主说什么都是正确的。
不过仔细一想,按照这个解释,夏临安的所有异常行为都能说清楚了。
看来他馋的果然是自己的商业价值。
真是太抠了,给她加点工资又怎么了?苏春日暗暗后悔昨晚的防狼喷雾没有喷洒到位。
气成河豚的苏春日骂骂咧咧走入电视台,留下边哭边在排水沟边掏手机的张文雅。
作者有话要说:1 收藏还不动,我的心好痛
2 资本家正式出场,猜到资本家的cp是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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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虽说栏目组从言军那已经获得了瑞柏丽的完整违法资料证据,但还缺少最重要的一些视频证据。
栏目组此刻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时间不足。
小汪掐指做出了估算:“这些资料需要拍摄,剪辑,起码得要三天才能做好。”
苏春日抬头看着办公室内圆形挂钟上滴答走动的秒针:“没有那么多时间,离节目开播只剩下不到24小时了。”
乔木木咬着钢笔头,直叹气:“要不,我们发个通知,说临时得到了新证据,需要时间采访。或者就说你伤还没痊愈,需要休息,节目播出延后。”
苏春日揉着持续胀痛的太阳穴,摇头:“这样容易打草惊蛇,指不定王一文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而且随意临时改动播出日期,观众热情受挫,引起反感,粉转黑是会被捶很惨的。”
胡主任扶着眼镜,脸皱得跟包子褶似的:“那怎么办?”
苏春日用力拍了几下脑门,压制住难耐的胀痛:“只有辛苦下,硬撑过去,24小时内完成工作……是生是死,就看这最后一关了。”
乔木木看着她的黑眼圈,语含担忧:“一姐,你连续两天不睡觉,行不行啊。”
不行也得行。
成年人的世界,职场如战场,没有背景,只能靠命拼。
接下来,整个栏目组像是被按下了2.0倍速,大家恨不能拿把菜刀把自个劈成两半使用。
胡主任如仓鼠般慌张乱窜着承担所有后勤工作,恨不得连厕所都帮他们上。
乔木木头悬梁锥刺股开始完成策划审核编辑校对工作。
小汪和苏春日抓紧时间跑外景进行采访,苏春日连续两天没合眼,黑眼圈差点没掉到下巴上,涂了三层眼部遮瑕还是没盖住。再加上熬夜上火下颚肿胀,实在是惨不忍睹。
明知这些片段以后会被当成黑历史,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录。
多金富豪式真爱粉是不可能有了,苏春日内心悲愤,她为栏目牺牲了太多。
外景录制到天黑,才完成一半,只能明早继续。
苏春日和小汪赶回电视台,互干了杯浓黑稠苦的黑咖啡,一颗米都没时间咽下,又开始剪辑后期。
挨到凌晨三点,小汪累得脸色惨白,只剩下喘气的劲,苏春日怕出意外,赶紧让他到胡主任办公室沙发上先睡两小时,剩下的自己顶上。
幸好之前苏春日在传媒大学也选修过视频剪辑,技术还不错,制作后期难不倒她。
只是连续48小时没合眼,即使把黑咖啡当水喝也没什么效果。意识模糊,头脑发晕,心跳加快,濒临猝死边缘,此刻的苏春日完全是靠着仅存的意志力在撑。 
她必须要过这一关,战胜王一文,同时也证明给那个人看。
她并非胸无大志。
她不是废物米虫。
她没有配他不起。
到凌晨六点,苏春日终于完成了剩下的剪辑后期。她气若游丝地趴在办公桌上,用颤抖的手调了闹铃,准备假寐一小时保命再战斗。
//////////////////////////
建青名邸的地下车库里,夏临安坐在迈巴赫内,盯着对面那辆妖艳贱&&货&般的小黄电动车,冷俊面庞上是一分困惑两分迷茫三分纳罕还有五分不耐。
他居然在这等了苏春日足足半小时?
是早饭吃太饱还是脑子里长了草?
昨天夏临安看见了苏春日在网上对自己的造谣诽谤,虽然能理解她这么做的动机是出于对自己爱而不得所以欲毁之。可这种爱实在狭隘,令他不齿。
因此夏临安吩咐卫力只需要暗中保护苏春日,不用再对自己报告她的行踪。
他需要跟她划清界限。
话是这么说了,可今早当夏临安来到车库,看见对面那辆小黄电动车时,穿着意大利著名匠人订制皮鞋的脚像生了根,始终踩不下油门。
一颗心里,蹊跷怪异,滋生妄为,说不清道不明。
当初苏春日求着自己上下班接送,他没答应,之后她就出了事。
算来算去,九曲十八弯,也够得上是欠了她一笔账。
夏临安就这么说服自己,够牵强,颇自欺。
然后他就安静等了半小时,待耐心耗尽,忍不住打给了卫力,这才得知苏春日昨晚在电视台加班,压根没回建青名邸。
一股浊气涌上夏临安心头,他踩下油门,快速驶出车库,冲向电视台。
车库守门小哥哥的颈脖又一次受到了扭伤。
这一届有钱人真的很赶时间。
十分钟后,夏临安出现在了《天天身边事》栏目组办公室前。
这是夏临安上任后首次来到负二&&B&楼,一个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去的所在。
一个多月前这里还是食物链底层,阴暗衰败,死气沉沉。可苏春日一到,立马搅出了满池风沙,搅出了生机勃然。
此刻,祸乱的始作俑者正趴在办公桌上,沉睡着。
夏临安印象中的苏春日都是动态的,像是一帧帧跳动的影片,令人眼花缭乱。
她不优雅,不温婉,染着世俗的灰,裹着庸碌的坚韧,于烈阳中野蛮生长,恣意扎根。
这个女人,向来是非常态的,生命力旺盛到令人生畏。
然而此时的她,却像是童话世界里中了魔咒的女主角,陷入永恒的睡眠,娴静安宁在她脸上蔓延。
能当主持人,不可能不美,但她此刻的美是另一种,动中沉淀出的静,弥足珍贵。
夏临安有瞬间的失神,但很快,深长的双凤眼里又恢复了清明。
等等,他在做什么?大清早跑来欣赏下属的睡姿?
不可能,他是来检查工作进度的。
没错,工作使他快乐。
夏临安稳定心神,准备拿起桌上的采访定稿查看。但定稿一角被苏春日枕着,夏临安伸手去取,手背却不经意碰触到了苏春日的脸颊。
一阵悸动随着手背上沿,直击四肢百骸——她的肌肤细腻温热,是血液的温度,生命和活力在沸腾。
让人生出向往。
并没有持任何欲念,只是向往。
如同阴寒天里接近阳光的本能。
夏临安闭上眼,努力抑制住这种本能,想要收回手。然而就在手背离开她脸颊的瞬间,却传来一股相反的阻滞之力——苏春日拉住了他。
夏临安心头微颤,忙看向苏春日,却发现她仍旧是沉睡着。上半张脸,秀目紧闭眼尾上挑,陡然一抹妩媚。下半脸,润唇微张,有种孩童般的天真。
不可调和的矛盾混合成顶级的美。
睡意朦胧的苏春日握住夏临安的手背,将其放置在自己脸颊旁,摩挲着。
她的动作让夏临安想起霍盈养的那只猫,每个和风清晨都蹲立在大露台上,眯着眼,用粉色的舌舔舐着爪子,歪着脑袋摩挲着脸。
真是……又乖又媚。
心底冻土,似乎有什么在涌动着,想要破层而出。
那股涌动对于夏临安而言,陌生又充满未知,他好奇并戒备地感受着。
就在那种涌动即将破土的瞬间,夏临安的手背上传来一阵钝痛。他低头,发现苏春日闭眼,张口,咬住了自己的手指。
都是幻觉。
并没有什么又乖又媚,只有又悍又恶。
夏临安左手的小指全置于苏春日口中,因为还在睡梦里,她咬得毫无顾忌章法,抛弃法律道德,野蛮强横。
十指连心,夏临安疼得渗出冷汗,只能下意识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去撬苏春日的下颚。
好消息是,左手脱险了。
坏消息是,右手又惨遭毒口。
堂堂一个台长,居然在电视台底楼被实习女主持人给咬住。
要是内间办公室的栏目组成员醒来看见,当真是百口莫辩。
于是自始至终,夏临安只能强忍疼痛,敛气噤声,努力想要从苏春日口中救出自己的手指。
可苏春日是睡魔怔了,怎么都不松口。
疼痛越发剧烈,夏临安狠下心来,眼内迸出幽光。
好吧,只能来一场同生共死的社会主义职场情了——他伸手,捂住了苏春日的口鼻。
果然有效,苏春日在窒息的危险中缓慢睁眼,怔怔看向夏临安,牙也松了力度。
夏临安趁机将手收回,只见大拇指上深深一道牙印,淤青红肿,惨不忍睹。
苏春日才睡下不到一小时,此时被捂醒,整个人还处于神志不清,懵懵懂懂状态,一时分不清眼前场景是梦还是现实。
扭头看看四周,发现自己在办公室里,顿时做出了判断。
苏春日继续闭眼,喃喃念叨:“是梦,那个傻x台长才不会来负二&&B&楼……还可以睡……”
话虽如此,但苏春日却睡不下去——因为办公室内气温陡然降低,冰寒刺骨。
苏春日半睁开眼,看见了仍旧站在办公桌前眉目染霜的夏临安——阵阵寒气从他身上袭来。
苏春日一个激灵,立马清醒。
完了完了,不是梦,傻叉台长真的屈尊纡贵来到了负二&&B&楼!
要死要死!她当面骂人还被抓了现行!
苏春日感觉自己整个背脊都被冷汗湿透,网上骂了不算,还当面骂,她这次就算是有九条命也死不起。
王一文的事还没解决,又彻底得罪了夏临安,这不是腹背受敌,死无葬生之地的节奏吗?
作者有话要说:1 今天也是撒·可怜无助·在线乞讨·收藏·空空
2 夏台长:我理解你骂我的动机是出于对我爱而不得所以欲毁之,我原谅你。
苏主持:m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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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苏春日立马生出急智,拿出了压箱的演技,再次闭上眼,摆出了朦胧睡意的姿态:“每次做梦都能梦到他,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苏春日啊苏春日,你嘴再硬,再违心骂也没用,该想还是要想。”
反正在夏临安心里,始终都认为自己觊觎他已久,苏春日干脆将计就计,将话说得含糊暧&&昧&,暂时把场面稳住。
鲁迅先生说过,挣钱比吃屎还难。
她为了恰饭牺牲了太多。
苏春日这个社畜泪雨磅礴。
夏临安本来周身被寒冰包裹,此时稍有融化迹象。
果然如他所料,得不到就想诋毁自己,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但同时也可以理解,极端粉丝,人人都会有几个,归根到底,也是他过于优秀。
罢了。
夏临安轻咳一声,想以此唤醒苏春日。
苏春日也很知趣地清醒过来,伸个懒腰,做出惊讶模样:“台长?你怎么在这?”
很好,演技超常发挥,场面确实稳住了。
夏临安没理会苏春日的问题,只将她压住的资料拿起,随意翻了几页:“言军给的?”
苏春日忙点头,暗地胆战心惊,这夏临安果然是老奸巨猾,什么都瞒不住他。
夏临安冷笑:“一下子得罪了你和言军两个人,这王一文也是真惨。”
台长您脑子抽了是吧?苏春日皱眉,惨的应该是她好吗。
但反驳是不敢的,这辈子都不敢的。
苏春日赔着笑脸:“台长,您看这次我为台里鞠躬尽瘁,差点牺牲,奖金休假什么的我倒不在乎,只想继续为台里发挥光和热。看在我如此爱岗敬业的份上,咱们把转正的事给落实了吧?”
苏春日这话说得温和谦恭,可夏临安却不为所动:“达到收视率要求,自然转正。对了,顺便提醒下,今晚节目是本月最后一次,明天正式会出收视率统计。”
彻底没得聊了。
苏春日哀叹着,眼睛不经意间扫到了夏临安手上的齿印,新鲜,热乎,还眼熟。
“台长,你手……”
苏春日的问话刚脱口而出,就看见夏临安递过来一个凉凉的眼神。
苏春日忽然忆起刚睡梦中层出不穷的怪梦,其中有个梦就是她当街在啃鸭爪子,还是五香味的。
难道……
苏春日倒吸口冷气,看来自己是做了大死。
夏临安懒得理会她,只冷着脸下达了硬性要求:“今晚的节目,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舆论已经造起,如果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连带我们台也会丢份。”
说完,行走的鸭爪子准备离开,但苏春日却叫住了他。
苏春日低头看着夏临安的手指,扭捏咬唇,面露纠结,忐忑难言。
夏临安看着苏春日这一系列名叫“我知错了但我不知如何道歉”的操作,手上疼痛稍缓。
刚想说声“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苏春日抢先开口。
但她说的却是:“台长,您平时,上完厕所会洗手吗?”
夏临安:?
苏春日再壮着胆子问得更明确些:“您刚才来我们办公室前,上过厕所吗?”
苏春日想哭,要是夏临安刚上过厕所怎么办?要是他上厕所没洗手怎么办?
她一个清白大姑娘,就这么咬了,她不要面子吗?
苏春日正哭丧着脸,却发现夏临安脸色黑沉,如同暴风雨前的厚重乌云挟裹着闪电,随时准备劈向苏春日。
好你个苏春日,每次都能兵不血刃气死他!
行走的鸭爪子转身决绝离开。
辞退报告在哪里,他要立马盖章签字!
///////////////////////////////
关键时刻气走了大老板,苏春日觉得自己果真头铁。
如今只有背水一战了。
看着天已大亮,苏春日没敢再睡,连忙将娇花小汪拖起,继续去完成最后的拍摄工作。
三天里只睡了一小时,她感觉自己已经处于神志不清状态,连话都说不囫囵。NG无数次,看着截止时间越发临近,越急越慌,恨不得来辆车撞死自己一了百了,压力大得想要一把把扯掉头发。
完全是靠着减寿二十年的功力,好不容易完成外景镜头,苏春日和小汪又马不停蹄赶回电视台。
此时的苏春日妆发全毁,因为太疲倦,双&&腿&浮肿,高跟鞋也穿不进,只能提在手上。
小汪也好不到哪去,扛着摄像机,黑框眼镜都歪在一旁。
两人像是疯子般冲进电视台大楼,众人赶紧侧身让开。
言军和夏临安站在高层玻璃围栏处,将大厅中两人引发的小骚乱全看入了眼里。
言军身姿挺拔,站立如松,一派硬汉气质:“这位实习女主持,还挺有趣。”
夏临安觑他一眼:“移情别恋?”
言军眉目里似笑非笑:“不敢。”
这两个字被言军说得含义丰富,曲曲折折,夏临安也懒怠理会,只冷冷吐槽:“你都能喜欢上霍盈了,这么有自虐倾向,还有什么不敢的。”
言军没回应,只轻抬下颚指了指苏春日的背影:“说真的,你觉得她怎么样?”
夏临安微弯下腰,双手叠放在走廊玻璃护栏上,凝神看着手指上还未消逝的齿印。
她的牙齿整齐洁白,光泽如贝壳,被咬伤之处,痒痛交替,分不清明。
最终,夏临安收回了神思。
“不怎么样。”
他转身离开,只留下笑意浓厚的言军。
////////////////////////////
苏春日和小汪冲回办公室,拼尽血量,在最后一秒,完成了栏目剪辑。
结束的刹那,苏春日瘫倒在办公桌上,连抬起根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为什么别人家的女主持人可以坐电视演播室内吹空调,她却要跑去外面经历风吹雨打加绑架,世界真是太残酷惹!
苏春日还来不及开展自己的愤世嫉俗,就跟吞了大把安眠药似地,瞬间进入休眠状态。
同一时间,电视台大厦顶楼,夏临安在办公室内观看着《天天身边事》栏目的直播。
办公桌上摆着杯黄山毛峰,汤色澄碧,茶香若兰,萦绕的热气令那双线条优美的双凤眼少了些冷锐。
《天天身边事》栏目组为了照顾南城外无法收看到第13频道的观众,特意在官微开了直播,方便大家观看。
晚上十点,节目正式开始,提前录播的苏春日出现在电视屏幕前,虽然眼底的黑眼圈隐隐若现,但整个人仍旧充满一股毫不服输的生气勃然。
“我们之前报道了两名消费者在瑞柏丽整形医院手术后遇到的系列问题,现在让我们简单回顾下事情的始末。”
接下来的画面基本是例行打脸——田主任的各种被怼片段,碰瓷倒地反被扎针片段,王一文在隐藏镜头前的自爆片段。
弹幕开始飞起——
“啪&&啪&&啪&,瑞柏丽脸好疼。”
“苏苏真的憔悴了不少啊,看来真被瑞柏丽给下黑手整了。”
“喜欢女主持,人狠话不多。”
“周末晚上,我居然在追民生栏目,我堕&&落&了。”
前情回顾完成后,镜头再次转到演播室内的苏春日身上。
“节目播出后,有网友向我们反映瑞柏丽使用产品的来源渠道有问题,于是我们再次去了瑞柏丽进行采访。”
虽然录播时已经是累得两眼发黑,但靠着意念吊着,苏春日的声音仍旧中气十足。
她就这点好处,结实耐&&操,就算老到拄拐杖,也必定是广场舞中最摇滚的那个大妈。
镜头回到外景,苏春日穿着职业套装,和小汪雄赳赳气昂昂来到瑞柏丽医院,准备进去采访。
结果在门口就吃了个闭门羹。
前台早已接到上头指示:《天天身边事》栏目组记者与狗不得入内。前台拦住苏春日,不让他们进门。
苏春日站在玻璃大门前,摆出了“不采访,毋宁死”慷慨激昂。
可惜,激昂情绪只维持了三秒,瑞柏丽派出了三个小山似的保安哥哥。
保安哥哥看着他们,眼神里只透露出云淡风轻的一个字——“滚”。
然后,苏春日和小汪非常麻溜地滚了。
弹幕开始走起——
“哈哈哈哈,女主持人刚来采访时,走出了要挨打的气势。”
“等等,说好的硬刚呢???”
“女主持人:没有什么能阻止我采访……哦,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