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我就是男粉,就喜欢你这种清纯的。”
“雅雅你都叫相貌平平了,那我们不活啦!”
“看来这姓苏的喜欢故意露胸,实名diss!”
“长得就是一副狐狸精的样子!”
苏春日觉得现在的观众真的很精分,一会说她丑,一会又说她是狐狸精,到底审美还能不能统一了?
气归气,苏春日也不是吃素的,立即装出惊讶的样子:“你没有男朋友?前天开法拉利来接你那位男士不是吗?要不就是上周开兰博基尼那位?对,还有上个月开保时捷那位呢?都不是吗?”
鲁迅先生说过,自古白莲治白莲。
审美不能统一的观众们弹幕又开始飞起——
“所以,是没有男朋友,但有很多男性朋友的意思吗?”
“啧啧啧,全是豪车,看来女主持人只跟有钱人做朋友哦。”
“上次好像是有记者拍到她从豪车上下来,隐隐约约有看见啦。”
张文雅的脸顿时跟打了玻尿酸一般僵硬,只得迅速而生硬地转移这个死亡话题。
“哦,这里有观众问,我吃这么多,怎么不长胖?是在健身吗?”张文雅再次摆出灿烂笑容:“没有没有,我太懒了,平时都不运动的。我妈妈每天都弄很多好吃的,逼我全吃下,但还是长不胖,我妈妈也很苦恼呢。”
苏春日忍住了想锤爆文雅小瘦子狗头的冲动。
越吃越瘦,还不运动,如此违背热量平衡定律的事,托马斯杨听了都要流眼泪。
屏幕前不能动手,只能以婊治婊了。
苏春日深吸口气,也对着屏幕展开灿烂浓度不相上下的笑容:“伯母不要信她,这孩子可挑食了,每天中午就吃半份沙拉,跟羊似的只吃草,怎么会不瘦?她今天就是看着要直播,怕被你骂,才装做吃这么多的,回家一定要多给她补补哦。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去采访下沙拉档口的阿姨哦。”
苏春日明着是在对张文雅她妈喊话,实则在宣告天下张文雅撒谎。
沙拉档口阿姨听见自己可能要上直播,忙开始整理头发擦口红,脸上写满“老娘终于要红了”的惊喜。
张文雅的脸红了黑黑了□□彩纷呈,牙齿咬得咯嘣直响,跟嚼苏春日骨头似的:“苏苏真会开玩笑,我看你平时吃得也挺多的,不也没胖吗?”
苏春日对着屏幕,语重心长,情真意切:“姐妹们,我每吃一顿高热量的大餐,之后连续一周就只能啃低热量的粗粮。想瘦没别的诀窍,就是少吃加运动。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哪里有不劳而获的瘦子。”
到此时,屏幕上的弹幕风向开始改变——
“对啊,正常人怎么可能每餐吃这么多还不胖,不符合科学。”
“文雅小姐姐,咱们多一点真诚不好吗?”
“有感觉到被欺骗,有粉转黑的冲动。”
“哎,这么多年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各位江湖再见。”
“苏苏倒还是个实诚人,我转粉你了。”
苏春日激动了,还是群众眼睛雪亮,发现了她金子一般的人格魅力。
张文雅完全是用最后一格血量草草结束了直播,待关上手机,她用力拍桌,站起身来,朝着苏春日怒目而视。
夺粉之仇,不共戴天。
一句话,她想扇她。
苏春日也慢悠悠站起身来,一对比,整整高张文雅大半个脑袋。
一句话,她扇不过她。
张文雅是条汉子,能屈能伸,当即眼里饱含着屈辱的泪水,抱着手机跑开。
乔木木在旁边鼓掌:“史诗级的女主持人撕逼,太精彩了,以后我要叫你姐姐。”
“这么客气干嘛?”苏春日摆摆手:“叫爸爸就可以了。”
乔木木:“……”
////////////////////////
乔木木没有叫苏春日爸爸,反倒是张文雅叫了自己干爸爸。
直播撕逼事件发生不到一小时,苏春日就被叫到38楼,广告部主任的办公室。
广告部主任姓钱,看见金主能立马跪下抱住大|腿喊爷爷,基本阿谀奉承见风使舵的小人长啥样他就长啥样。
经过钱主任一番漫长婉约曲折幽深的谈话暗示,苏春日终于将事情整明白了。原来张文雅干不过自己,就跑到企业家干爹马总面前哭诉。马总是卖马桶起家,非常具有土豪气质,还是金项链十斤十斤往脖子上套那种纯种土豪。马总每年都投给电视台一大笔广告费,所以钱主任把张文雅当小公主供着。
钱主任先是对着苏春日来软的:“同事之间,有什么隔夜仇呢,对不对,道个歉就好了,大气一点嘛。”
苏春日连连点头:“好的钱主任,我听你的。”
钱主任孺子可教的欣慰感正在丹田徘徊,紧接着就被她下句话给放出。
“张文雅来道歉,我绝对大气接受。”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钱主任冷哼一声,表情阴恻:“小苏啊,我今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要是不去张文雅面前跪着道歉求她消气,你明天就得卷铺盖走人!明着告诉你,张文雅人家上面有人,你惹不起!”
苏春日气定神闲地指指天花板:“不好意思,我上面也一样有人。”
苏春日的想法很单纯,输人不输阵,她就是在虚张声势。
电视台这种地方,各派关系势力盘综复杂,谅钱主任一时半会也弄不清她的虚实。
可苏春日万万没想到的是,钱主任办公室楼上,就是夏临安的台长办公室。
于是,直播撕逼事件发生不到两小时,苏春日就被叫到了顶楼,电视台权@力&的中心。
夏临安的台长办公室是黑白灰三色为主,空气中充满给人距离感的清贵,简约而冷硬,如同夏临安此刻的脸色。
“有传言说,我是你上面的人。”
闻言,苏春日心头啧啧两声。
台长也真是,青天白日的,开啥小黄车啊。
在解释之前,苏春日指着旁边三脚架上正自动拍摄两人对话的dv问道:“现在我们是在进行什么访谈花絮节目吗?”
夏临安一副“你们人类欠我五百万”的表情:“不,只是对办公室性@骚@扰的预防以及取证。”
苏春日忙摆手:“台长,太见外了,我肯定相信你的。”
夏临安给她一个死亡凝视:“但我不相信你。”
哦,原来防的是她,告辞。
毕竟是最大的佬,苏春日得罪不起,忙对刚才的直播撕逼事件进行解释:“台长我发誓,是张文雅先动的手……
夏临安直接削断她的解释,声音如冰刀般利落冷冽:“你觉得我有兴趣和时间去了解这些无聊的勾心斗角吗?”
苏春日忙闭嘴。好吧,大佬说什么都对。
“叫你来,是想警告你,别在电视台里乱说话,我和你只是最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不要以为……”说到这,夏临安停下,轻咳了声缓解尴尬,如雪山冰湖般沉静的脸此刻竟陡生了丝裂缝。
苏春日明白,大佬铁定是回忆起了在会议室里发生的乌龙,忙解释:“台长你放心,我对你绝对不会有非分之想。在我心里,你根本不是人。”
这下,冰湖裂缝更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1 鲁迅先生:律师函警告x2
《我妈不让我谈恋爱》《每天都在追杀我自己》,下一本在这两个中挑,跪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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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还好命悬一线的苏春日结束了大喘气:“你是神,神是用来崇拜和尊敬的。台长你就算是脱|光了站我面前,我也绝不敢多看一眼,因为那不叫骚|扰,叫亵|渎神明。”
为了恰饭,苏春日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把夏临安的马屁都拍肿了。
夏临安面色稍霁:“提醒下,离约定的日期还有两个星期,希望你抓紧时间让收视率达到同时段第一,或者是抓紧时间写辞职报告。”
苏春日的表情很震惊:“可是,上热搜之后,这两天的收视率已经是同时段第一了,不是达到目标了吗?”
夏临安的表情很淡然:“哦,忘了告诉你,我们当初约定的是月平均收视率。”
苏春日感到绝望:“不是啊,台长,你也知道,之前的收视率真的太惨,就算是我不吃不喝不睡,也带不动到月平均第一啊!要不,再多给我一个月?我保证完成任务!”
夏临安看向苏春日,此时裂缝已全部冰封,他又恢复了高岭之花的清贵冷凝:“是什么给了你勇气,让你和神明讨价还价?好了,出去时记得带门。”
站在紧闭的台长办公室大门前,苏春日第一次有了问候神明祖宗的冲动。
////////////////////////
“这个乌龟王八霹雳蛋!”
“人渣中的油渣,禽|兽中的神兽!”
“祝他永垂不举!贺他老婆天天出墙!”
当天晚上,苏春日在群里对夏临安进行了全方位的酣畅淋漓的痛骂与吐槽,肖六尘也摇旗呐喊帮着一起骂了半天。
好不容易消了气,苏春日来到厨房准备拿瓶矿泉水润喉,忽然发现向来话痨属性的蔡千湖半晌没发言,忙在群里呼唤。
苏春日:“@拆迁户,愣着干嘛?一起骂呀!”
蔡千湖:“春,我现在在美国。”
苏春日:“so?”
蔡千湖:“的麻省理工学院。”
苏春日顿时安静如鸡,不动如鸭。
蔡千湖硬着头发打出一个名字:“我看见徐星辰了。”
听见这个久违的名字,苏春日像是被只无形大手重重捏了下心脏。感官变得迟钝而分散,像是误入记忆的旧舍,推开门,晦暗光线里迎面飘来蜘蛛网,丝缕缠绕,扑在面颊上,用手去抹,总也抹不尽,无可奈何的心悸。
心绪翻滚如涛似浪,到最后,她鼓起勇气,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苏春日:“秃了吗?”
前任不秃,原地服输。
蔡千湖:“发际线完好,小腹紧实。姐妹,节哀。”
苏春日将矿泉水放下,从冰箱里拿了瓶啤酒,拉开金属拉环,仰着脖子,咕噜咕噜一饮而尽。随后,用沾着水汽的手指在群里敲出了三个字母。
苏春日:“mmp。”
//////////////////////////
同一时间,夏临安来到东湖畔的“壹空”。
“壹空”是城内首屈一指的日料店,采用会员制度,能进来的人非富即贵。主厨为拥有几十年怀石料理经验的日本名厨,食材皆是日本空运而来。
“壹空”被设计为枯山水庭院,院中铺满细白砂石,间或点缀着苔藓,岩石,幻化出沧海意蕴。伴随着和服女侍者的哒哒木屐声,夏临安越过充满禅意的院落,进入雅致包厢。
挂着和风织锦壁挂的包厢内,夏永建和另一年轻人早已坐定。
夏临安定睛看去,发现那人也称得上是面容俊朗,只是一双眼睛太过风|流,失了沉静。
夏临安恰好认得那人,不熟也不生,是高中时就读外国语学院的同学,叫王一文。家里经营私立医院,是城内知名富二代。夏临安回国之后依稀也在以前朋友那听过他的名字,印象里是沾染了不少纨绔的风气,还做过好几件颇出格的事。
家里有个适婚女青年,饭局上再叫个适婚男青年,这场景不难猜,夏临安明白老头子今晚这餐饭,是标准的相亲宴。
果然,夏永健开始张望:“怎么霍盈还没来?”
“拍戏。”夏临安很懂今天这场戏自己拿的是路人剧本,自顾自开始饮酒。日本十四代的龙泉,缓缓倒入赤釉酒杯中。
“打电话催她快点。”夏永健眉头越发锁紧。
“不了。”夏临安清酒入喉,润得声音淡然:“我身上的西装订制了两个月才拿到。”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可夏永健听了,却是面上一沉,自己起身去到包厢外打电话催促。
包厢内只剩下两名黄金单身汉,话不投机不搞基,夏临安连眼睛也懒得抬,只一杯杯饮着樱清水酿造的龙泉,越是顶级的清酒,越是清淡若水,雅静纯粹。
王一文高中时就看不惯夏临安,当然主要原因是夏临安太高傲。两人还曾经起过肢体上的冲突,当然结局也是夏临安把自己按在地上摩擦。
不过要是这次相亲成功,局面就彻底扭转了。
王一文自动将夏临安的赏酒雅兴当成是借酒浇愁,于是对着夏临安,笑得颇荡漾:“要是我和霍盈发展顺利,以后你可得尊称我一声姐夫了。”
此时此刻,王一文想要叉腰仰天大笑,可他笑不出来,因为夏临安终于抬眼看向了他。
以前夏临安看他总是像在看一个傻@逼,而今天夏临安看他却像在看一个要倒血霉的傻|逼。
王一文心头还来不及忐忑,伴随着冷幽香风,一个高挑身影冲入包厢,顿时映得清雅房间艳光潋滟。
能给房间带来这样打光效果的,普天之下只有霍盈了。
霍盈冷着一张脸,在榻榻米上坐下,抢过夏临安手里的酒瓶,给自己面前的酒杯满上。
跟随而入的夏永健重重咳嗽一声,摆出了家长的威严:“来,认识下你的结婚对象。”
霍盈缓慢抬起自己那双被无数媒体盛赞为高级顶配的丹凤眼,望向王一文。
霍盈整个人坐在那,就像是贵重的瓷器,白而冷。看得王一文是心猿意马,却又丝毫不敢唐突。
“你想和我结婚?”霍盈问,声音又冷又勾人。
王一文没料到夏家人如此直接,忙按捺住内心激动,点点头,正要装出体贴绅士人设,一杯龙泉乍然泼来,淅淅沥沥淋了他满头满脸。
与王一文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夏临安,他娴熟流畅地躲过了清酒在空中的弧线,保护住自己等了两个月的高定西装。
非常淡定以及优雅以及熟练。
“再问一遍,还想结吗?”霍盈用白毛巾擦拭着自己的如葱玉指,又将龙泉倒满。
那表情动作就跟她近期演的刚捅完仇家三十多刀淡定擦血的杀@手一毛一样。
此刻的王一文是懵逼的,求生本能让他摇头。
又一杯龙泉骤然泼来,王一文再次狼狈x2。
“怎么又不想结了?逗我玩吗?”霍盈质问。
王一文想哭,爸比,他再也不要相亲了!
终于,大家长看不过眼,夏永健将面前长盘砸落在地,陶器碎裂开来,清脆刺耳声响被夏永健的咆哮声盖住:“你有本事泼我啊!你这个逆女!”
“我就泼他!你以后再给我找这些不入流的,我见一个泼一个!”
伴随着霍盈冷静的抵抗声,又一杯龙泉直泼王一文脸上,精准击入他的鼻腔。
这次,王一文是真哭了。
“不孝女,你就不怕雷劈吗!”又一件四角盘碎裂牺牲。
“我的别墅有避雷针!”又一杯龙泉泼在王一文脸上。
“你是要让我绝后吗?”再一件深碗四分五裂。
“这不是还有个活生生的儿子吗!是暗示他不能人道吗?”再一杯龙泉于王一文脸上散开。
王一文连滚带爬想要逃出包厢,但不断飞散的锋利陶器碎片阻挡了他的去路。他只能蜷缩在角落,抱住弱小可怜无助的自己,脸上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酒水。
啊,妈妈,外面的世界好可怕,我想回家。
在刀光剑影里,夏临安雍容地躲过陶器的碎片以及飞溅的酒水,拿着酒杯来到窗前,悠闲地饮着清酒。
恩,今晚月色不错。
皎洁澄净,清寒宁和。
///////////////////////
恩,今晚月色不错。
又圆又大,跟烧饼似地。
苏春日看着窗外的月亮,肠胃开始蠕动。
在得知了前任没秃没发福的惨烈事实后,苏春日的心情跌落谷底。
幸好,没有什么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配上一杯啤酒。
没有任何挣扎,苏春日决定去小区外的大排档打包一顿烧烤宵夜,幸好明天不上班,免去了上镜水肿的尴尬。
来到电梯前,苏春日发现电梯正从顶楼下来,心头开始打鼓,夏临安可千万别在里面。
苏春日觉得自己跟夏临安住一栋楼的心情,就跟喜欢逃课的小学生住教导主任隔壁的心情是一样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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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幸好,电梯门打开,里面站着的不是夏临安,而是夏临安的助理卫力。
包厢内的武斗在王一文濒临崩溃时结束,此时夏临安已有些微醺,卫力便负责送他回家。因为菜都被砸光,满腹清酒引起夏临安的胃痛旧疾,卫力便拿了房卡去帮上司买胃药。
情况就是这样。
毕竟是夏临安的助理,苏春日忙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卫助理辛苦了,是送台长回来的?怎么?台长应酬喝多了?”
毕竟是夏临安的助理,也算是高岭之草,卫力不太搭理她,只从鼻腔里“嗯”了一声,算是敷衍的回答。
苏春日选择闭嘴,远离傲娇卫。
可惜天不遂人愿,刚出电梯,苏春日没留意地上有水渍,一脚踩了上去。而她今天穿的人字拖底部光滑,摩擦力基本忽略不计,瞬时四仰八叉摔倒在地。在摔倒过程中,人的本能迫使她拉住了旁边的卫力。于是乎,小助理也被动摔倒。
苏春日的钥匙,钱包,房卡散落在地,小助理的房卡和证件也从手上甩出。
物业人员忙跑过来,连声道歉:“抱歉抱歉,刚地上有水,清洁工没注意擦干净,您两位没伤着吧?”
物业忙将两人扶起,又把地上的物件为他们捡起。
苏春日觉得自己毕竟也算主持人中的流量,需要顾忌下形象,忙大气挥手说没事。
卫力小助理则气鼓鼓地瞪了苏春日一眼,抿着嘴离开。
刚得罪完夏临安,现在又得罪夏临安的身边人,苏春日觉得自己未来的日子会很不好过。
不过虱多不咬债多不愁,管他的,买烧烤去。
烧烤摊在背街小巷,简陋的塑料桌椅以及深蓝的遮雨棚搭起了一腔人间烟火气。
炭火上,羊肉串五花肉被裹上刺|激食欲的辣椒粉,在滋滋的冒油声中逐渐变得焦黄微脆。生蚝连壳一起放置于铁架上,粉丝蒜蓉吸取了汁水的鲜|甜,配上几粒艳红剁椒,鲜美蚝|肉与浓郁蒜香完美融合。肥|厚茄子从中切开,嫩|白茄|肉中裹上红绿辣椒,刷上蒜蓉耗油,软|嫩多|汁,入口即化。
烟熏火燎里,重油重辣的美味,更为厚重沉淀。
苏春日忽然想起当年在大学城里,也有一家很出名的烧烤大排档。隔三差五的,她就会拉着徐星辰去。徐星辰从不吃辣,专门负责帮她一手拿着串,一手拿着纸巾。被一个高品质大帅逼这么无微不至伺候着,身边人来人往纷纷投来艳羡目光,苏春日感觉那简直就是自己的人生巅峰。
至少那个时候,他还是爱她的。
再想下去,得又加上炸鸡才能消愁了,苏春日赶紧收回遐思,提着烧烤打道回府。
进入电梯,苏春日刷了房卡,随即看向手中热烘烘油津津的烧烤打包袋。焦香鲜香带着攻击性,直接穿入鼻腔,勾去了苏春日的全部注意力,以至于当电梯门打开时,她才发现自己竟到达了顶楼。
难道电梯坏了?苏春日忙再次刷了房卡,发现显示屏上亮起的楼层仍旧是32楼。
电光火石间,苏春日想起了和小助理同摔的那跤,以及两人同时掉落在地的房卡。
肯定是被物业人员捡起交还时弄反了。
没法子,苏春日只得硬着头皮去教导主任,不,去夏临安家门口按门铃。
可是手都按酸了,里面还是悄然无声,难道这夏临安还真是醉得不省人事?
苏春日脑子里忽然想起了前不久自己报道的,小年轻喝醉酒呕吐物吸入气管引起窒息死亡的新闻。
苏春日在“任由狗@@逼老板被呕吐物呛死”以及“不计前嫌捏着鼻子救人”中反复挣扎,最终选择了后者。
算了,王八霹雳蛋的命也是命呀。
苏春日边为自己的善良而动容,边刷卡进屋查看。
原本以为蔡千湖家已经算是壕,没料到跟夏临安家比起来,只能算是壕字的左半边。
夏临安家将近600多平米,光客厅便足足有120平米,在里面组团玩个老鹰捉小鸡那是毫无压力。入户后,迎面便是180度超长景观露台,能一览城市顶尖江景与璀璨星光。整个屋子呈高冷黑灰色调,融合了侘寂美学,素美而富有品位。
总之有钱得很高级是啥样,这屋子就是啥样。
苏春日惊了诧了嫉妒了,这夏临安,明明这么有钱,还没事想着裁他们几个每月工资少得可怜的栏目组成员,真是西方的葛朗台,东方的严监生。
不过往积极方向看,自己今晚要是救他一命,说不定还能趁机捞笔感谢费。想到这,苏春日赶紧开始寻找随时可能处于呕吐物窒息危险中的财神爷。
苏春日进入夏临安的超大卧室,里面配有独立浴室,衣帽间,以及私家书房。这些壕无人性的事情就不提了,最惊人的是,露台外竟是私家空中泳池!下班后,躺在清澈碧蓝池水中,饮香槟,赏星光,简直人生赢家。
可是,夏临安这个人生赢家却没出现在床上。
苏春日正纳闷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系列声响——浴室门打开的声音,棉质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还有一道冰冷的呼吸声。
苏春日缓慢回头,发现人生赢家正站在自己身后。
此时的夏临安刚沐浴完,全身只有一条浴巾系在腰上,呈现出自己完美的身材。肩膀宽阔,肌肉紧实,人鱼线棱角分明。他正单手拿着毛巾擦拭着湿润黑发,显然没料到苏春日竟会闯入自己卧室,当即愣住。
苏春日也是愣住,不过此愣非彼愣,她的视线跟随着夏临安发丝上滴落的水珠,淌过他锻炼得恰到好处的胸肌。夸赞他完美是毫不为过,夏临安的肌肉量恰恰长在了苏春日的审美点上,多一分则繁,少一分则寡。
苏春日觉得自己看男人的眼光很不错,这身子,确实值得一馋。
夏临安回过神来,双目危险地眯起,同时,从鼻腔里哼出高冷的气息:“居然偷配了我的房卡,想要投怀送抱?真是贼心不死。”
苏春日觉得自己是跳进那泳池都洗不清了,慌忙叫屈:“台长明鉴,你看见我都恨不得绕道走了,我怎么可能还会投怀送抱自讨没趣呢?”
“不是投怀送抱?”夏临安深吸口气,随即后退一步,下意识捂紧了腰上的浴巾打结处:“难道是想用强?”
苏春日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敢情她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丧心病狂成这样了?
但解释还是要解释的。
“台长,这是个误会,房卡是……”
但解释一般都是不听的。
“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情听你的长篇大论吗?十秒钟内离开我家,否则我马上报警处理。”
好吧,一般这种“我不听我不听”的剧情电视剧至少都要扯个十多二十集。苏春日为了不让自己看上去像是要投怀送抱或者是对他用强,只能暂时战术性撤退:“有话好好说,别报警,我马上滚!”
苏春日的偶像是斯嘉丽,人生格言是“Tomorrow is another day”。
她打定主意明天一定抓着卫力到夏临安面前解释清楚,可她没想到,自己已经没有明天了。
怪只怪夏临安的头发太湿,水珠滴落在地板上。
怪只怪这看上去有钱得很高级的地板,居然不防滑。
怪只怪苏春日买的这双19.9还顺丰包邮的人字拖,完全没有摩擦力。
就在苏春日快步越过夏临安身边时,她踩到了水,随即又一个四仰八叉,她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