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里的常规操作,撞头必失忆。
该不会下句就问她是谁吧?
苏春日脑子快速转动,要不趁着失忆,敲台长一笔,就说他答应过给自己丰厚年终奖?
这边厢苏春日正在筹划着,夏临安双目却逐渐放出了明亮的光。
再然后,他抱住了她。
他坐着,苏春日站着,他的脸恰好埋入她腰部。他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眼看着台长从一只小狼狗变成了小奶狗。
苏春日感受到了疲惫。
完了,南城电视台的台风彻底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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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安抚之下,受伤的小奶狗夏临安终于肯去接受检查。
苏春日也赶紧瞅着机会跑去医生那边治疗,经过检查,医生发现苏春日并无骨折内伤,但手臂膝盖有不少处被礁石擦破,便为她进行了包扎。另外因为在江水里浸泡多时,又淋了冷雨,苏春日不免有了低烧症状,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一晚。
苏春日住的是单人病房,整洁明亮,医生护士从电视上得知她的英勇事迹,对她格外热情,令她受宠若惊。
事事都合心意,唯一让苏春日难受的是浑身衣服湿透,没有换洗衣物。
肖六尘在外地出差,一时赶不回来,暂时没人能帮她取衣物。正在为难之际,忽然卫力敲门进了房间,气鼓鼓放下大大小小的购物袋。
苏春日打开,发现是包装好的全新内|衣,还有睡衣,毛巾,洗面奶,电动牙刷,必要的化妆品,甚至连手机充电线都有。
而且还全是她平时穿的尺寸,用的牌子。
苏春日怔住:“这些……是台长让你买给我的?”
卫力转头看向窗外,一副不想理会她的模样,只颔首做了回答。
卫忠臣感受到了无力的愤怒。
刚才,台长边让医生做检查,边列了单子,让自己用最快速度购买后给苏春日送来。
台长明明脑部受伤,医生嘱咐要闭目休息,可他却忍住痛,揉着太阳穴,将苏春日需要的各种物品,尺寸,品牌,数量,事无巨细,都列得清清楚楚。
苏春日不就是落个水吗?起来后跟蚱蜢般活蹦乱跳,压根没事。台长自己都是个重伤员,却还想着苏春日的舒适度,何苦来哉?
苏春日垂首,手指抚摸着精美包装袋上的logo,指尖有凉凉的凹凸感。
“台长他……没事了吧?”
卫力将头转向病房门,仍旧一副和你不熟的模样。顿了顿,再次颔首做了回答。
这次算是台长命大,只是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可上次双目被喷辣椒水住院,也是因为苏春日。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女人有毒,克夫!
哎,色令智昏啊,这么明显的道理台长怎么还不明白呢?
苏春日抬起头,看向卫力:“听救护车上的急救医生说,台长是因为开车撞上了安全岛才受伤的……这么大雨,台长急着去哪里?”
卫力转过头来,看向苏春日,给了她一个“请自行体会”的眼神。
然后,他缓缓吐出两个字:“南江。”
苏春日震惊了,她睁大眼,捂住嘴,看着卫力,一字一句——
“卫助理,这是你第一次跟我说话诶。”
一直以为他是哑巴来着。
苏春日求仁得仁,卫力成功被气走。
待卫力离开后,苏春日将台长送来的衣物拆开,更换起来。
干爽的布料,合适的尺寸,确实让人心情愉悦。
原来人家台长是准备去南江捞她的,四舍五入,终于有个男的关心自己了。
苏春日颇感欣慰。
换好衣服后,苏春日来到夏临安所在的VIP病房。轻手轻脚推开门,发现夏临安正躺病床上安静沉睡着。
苏春日在夏临安床边坐下,深深看着他。
她记得上次夏临安被自己喷了辣椒水住院时,也是这么睡着。那时,她将他认成了徐星辰,还摸了他的脸,吓得醒来的夏临安误以为自己被非礼,花容失色。
其实,他和徐星辰一点也不像,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
苏春日正浮想联翩着,忽然听见夏临安略带不满的声音:“怎么这次不摸了?”
他还是闭着眼,像是睡熟的模样,可却蓦然开口,吓了苏春日一大跳。
苏春日刚想要起身,夏临安却抢先一步将她腰肢抱住,他包裹着白色绑带的脑袋就这么硬闯入她怀里。
他的脸还是贴在她腰肢上,暖而均匀的呼吸,点点寸寸传到四肢百骸血液骨骼。
腰肢被束缚时,产生的那种隐隐约约的痒,让感官在舒适与难受间徘徊。
苏春日发现,台长果然是脑震荡,脑子伤得不轻,今天特别粘人。
苏春日忙想要挣扎,夏临安的声音却从她腰肢上传来,闷闷嗡嗡的:“别动,我头晕得很。”
妈蛋,学会苦肉计了。
可苏春日能怎么办?女人哪有意志力能推开一只为自己受伤的小奶狗呢?
苏春日只能告诫自己,就当是行善积德,准许这只小奶狗在自己怀里躺一会。
“衣服是及时更换的吧,千万别感冒了。”夏临安深深呼吸着,嗅着她的气息。
失而复得,总是爱不释手。
他需要触觉,嗅觉,听觉,视觉,全方面感受到她的鲜活与存在。
苏春日清清嗓子,既然他主动提到这茬,那她就不客气了——
“台长,老实交代,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说,到底偷了我几件内|衣裤?”
“你这么变|态,你家里人知道吗?”
“你这样是在犯|法边缘疯狂试探啊,自首吧同|志。”
“啊……”
在夏临安警告般的收紧手臂箍紧她腰肢后,苏春日很识时务地闭嘴了。
正当苏春日默默思考着,痛打脑震荡伤员会不会损害她刚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见义勇为光辉形象时,夏临安幽幽开口——
“知道女朋友的尺寸有什么不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1 台长,你是个成熟的台长了,是时候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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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苏春日顿时化为一只被人掐住脖子的鸭子, 哑然无声。
知道女朋友的尺寸确实没什么不对。
可问题是,她不是他女朋友啊!
苏春日低头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夏临安。
他的额头明明那么好看,光洁饱满, 现在却留了道疤痕。他的性格明明那么高傲,此刻却放下身段, 撒娇般躲在自己怀里。
他们的关系, 确实是剪不断理还乱。
从最初的相看两厌, 到之后经历了阴差阳错般的误会,他那样一个傲世轻物的人,自然认为醉后主动献吻的她爱上了自己。
可矛盾的是, 那样心高气傲的一个人, 对自己的另一半却完完全全敞开了心。
那颗心,自持甚高,又柔软温暖。
为了替她洗脱冤屈, 他历经险阻,风餐露宿。
听闻她落水消息, 他心神慌乱, 雨天撞车。
他肯为了她,放弃自己一身傲意, 蜷缩入她怀。
他并不是除了肉|体一无是处。
他是毫无错处。
苏春日决定今天必须要将话跟夏临安挑明,只是此次的挑明, 不再是无奈不耐的辩解,而是认真深刻的交谈。
她会将自己与徐星辰的过去跟他说明, 她会把那些被抛弃的不甘对他倾诉, 她会将之前系列误会向他解释。
她会告诉他,他们从没有成为过男女朋友。
并非是要说什么绝情断意的话,她只是觉得, 这样好的夏临安,值得一个真相。
就像是在八百米跑道上,他们并不是夏临安所认为的已经跑到了中间,他们还站在起点。
苏春日清楚,告知夏临安后,也许他会怒意滔天,就此脱离跑道。也许他会继续与她携手前进共到终点。也许他们会中途便分道扬镳成为怨偶。
未来有无数的可能性,无法预料,她甚至不知道与他是否会有一个开始。
但至少,他们的开始,必须要清楚明白,没有谎言混乱。
苏春日打定主意,深吸口气,决定向夏临安说出真相。
然而这时,卫力敲门进入,语气急切:“台长,曹制片……他,他们……来了。”
不怪卫力结巴,主要是从没见过台长会这么柔情似水地缩一女人怀里。
虽然是狗粮,但却是有毒的狗粮,卫力恨不得掩鼻。
苏春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此时被打断情绪,只得咬牙瞪向卫力,用眼神表示了自己的愤怒——“大哥,你上辈子的爹是爱迪生是吧?这个时候打岔?你狠不狠啊?”
卫力反瞪过去,还给她一个无辜的怒意眼神——“干什么?干什么?我才几分钟不盯着,都演到诱|惑君王不早朝这步了?”
夏临安并没有看见两人的眼神对战,此时,他念念不舍地从苏春日怀里抬起头。
这次说什么也不等了,打铁趁热,苏春日忙嘱咐:“台长,等曹制片走了,马上通知我,我有要紧的事跟你说!”
顿了顿,苏春日加重语气:“今天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必须要留出时间让我跟你单独谈下。是关于我们之间的事,很重要。”
卫力愣住,将视线瞄向苏春日的小腹,又移向夏临安,带着灵魂被撞碎的质问——“这种台词,这种语气,十有八|九是有了。台长你为什么要如此想不开自毁清白?”
夏临安接收到了卫力的信息,也纳罕了。他承认自己在梦里是对苏春日做过可以有孩子的事,但现实中他们还是清清白白啊。还是说,她喝醉那天他也醉了?啊,脑震荡想到脑袋疼。
苏春日则没意识到两个直男的龌|龊思想,因为怕被曹制片撞见误会,忙溜出了VIP病房。
//////////////////////////////
要跟台长说清楚,困难度不低。苏春日边打着上万字的腹稿,边走回自己病房。
然而就在拐角处时,她停下了脚步——苏春日看见,徐星辰站在自己病房门口。
他似乎没有进去的意愿,只是隔着玻璃门望着里面。里面并没有人,可他仍旧专注地看着,就像是在用自己的眼记住最后一些温度或者气息。
他侧面的浓密睫毛,在微微抖动,像是受伤的,蝴蝶的翅膀。
他闭上眼,像是要将那些温度气息永久刻入脑海。随后,他转身离开,背影眷恋又决绝,矛盾又融合。
从始至终,苏春日都没有去追,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并不是放下,只是害怕。
害怕重蹈覆辙。
徐星辰离开后,她经历过最黑暗的日子,现在好不容易爬起来,能感受到曙光照拂在身上的温度,她没有勇气再往回看,看那些冰冷泥泞。
徐星辰也许是在电视上得知了她落水,生死未卜。他们认识多年,过来看望也是无可厚非。换做是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可就像徐星辰在物理系教学楼后院说的那样,下个月他就要再次离开,那次就是他们的道别。
而那一次,她抛下了所有的自尊,用行动给了他解释的机会。徐星辰清楚的,只要他解释,她会生气,她会惩罚,她会报复,她也会原谅。
可是他仍旧没有解释,就这么走了,就像是多年前一样。
她清楚徐星辰,他有最柔软的外壳,也有最坚硬的内核。
他决定的事情,都不会改变。
苏春日告诫着自己,徐星辰已经是过去,今天自己必须要跟夏临安将事情梳理清楚,绝不能再节外生枝。
苏春日回到了自己病房,和她离开时一样,手机仍旧在床头充着电,不时发出滴滴滴的信息提示音。加湿器冒着白色的细小雾滴,发出咕噜咕噜的水流滚动声。窗外大雨已歇,只有屋檐处的余水,重重砸落在树叶上,发出水滴破碎的噼啪声响。
她脑门有些热,体内高温仍在持续上升,可身体却阵阵发寒。
一位年轻护士走进病房,为她测量体温,拿来退烧药物。
“好像烧得厉害了些,吃药后多休息下。”
“对了,刚有个很文俊的男士来过,看样子应该是你的追求者吧。也难怪,你这么漂亮,肯定很多人追的。”
“不过那位可真关心你,估计是一路跑来没停过,喉咙都是哑的,气都喘不过来的样子。直接冲到护士台前,来来回回的就只叫着你的名字,其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我们护士长有经验,看他那样子是急魔怔了,忙解释说你没事,人好好的,他这才静下来,在走廊座椅上坐着。”
“估计是吓得够呛,坐下来后手还抖着,却不忘抬头跟我们道谢,特别礼貌绅士。紧张成这样,看来对你是真上心,我们几个护士看着好羡慕……诶,你去哪?药还没吃呢!”
苏春日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她满心满脑里只想着拦截到徐星辰。
医院电梯永远缓慢而拥挤,苏春日直接在楼梯间快速奔跑着。情绪激动下,发烧症状越发严重。她脚步虚浮,差点跌倒,但来不及停歇,她握住扶手,深喘口气,继续向前奔去。
她和他,必须要在今天做个了结。
终于,在医院大厅内,汹涌人潮里,她看见了徐星辰的背影,那样干净安宁。
“徐星辰。”她叫出了声。
他明明听见了,有那么瞬间,身体有停止的举动,但最终选择继续向前。
“徐星辰!”她加大了音量,因为低烧,尾音竟是沙哑的。
他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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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病房内,夏临安站在窗前,听曹云深报告着《时时刻刻》的高收视率。
“已经有好几个大广告商准备投放广告,接下来我们也会集中精力,加强主推《时时刻刻》栏目。这次还真得感谢苏春日主持人,给了我们一个开门红。”
对于曹云深而言,节目成功带来的金钱激励已平淡无味,他更看重的是随之而来的成就感与刺激感。
夏临安看向窗外,大雨过后,空气清冽冷清,如同他此刻的面容:“今天资料出错的问题,今后我不希望再出现。”
夏临安清楚苏春日今天的疏漏是被人动了手脚,这些事他平日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当看着苏春日当众出丑时,不由怫然而怒。
曹云深自然也清楚中间的圈圈绕绕:“我会提醒那边收敛,只是……如果苏春日想要继续走下去,吃一堑长一智,今天受的委屈也未免不是好事。”
对曹云深而言,手段是否下作,过程是否血腥他都不在乎。就像是练蛊,他只要最后活着那条。
其实今天这事也算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他原本可以提醒苏春日,但却没有。他打定主意想试探下她的实力,看能否担当重任。
幸好,她没有令自己失望,甚至还给出了意外的惊喜。
夏临安站在窗前,虽然穿着病人服,可仍旧风姿悠然,语气里是平静的坚定:“她会继续走下去,但不是以那种方式。”
夏临安很清楚苏春日的力量与理想,他会帮助她往上走,同时也会尽全力护住她,让她以最干净最光明正大的方式取胜。
她永远都会是那株,他所憧憬的,向阳的植物。
曹云深是顶顶聪明的一个人,自然也意识到了苏春日在夏临安心头的地位。他边诧异自己竟未能察觉两人的关系,边细细观察着上司的表情。
此时,曹云深发现,夏临安正垂目看着窗下的医院后|庭,双目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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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后|庭有一处植物迷宫,灌木丛修剪出的曲曲折折小径,一人高,间或有蔷薇盛放,人在其中走着,只见满目的绿意与头顶的蓝天,暂时可以忘记现实的病痛。
这也是医院修筑植物迷宫的目的。
苏春日和徐星辰从入口出发,缓步在其间行进着。
苏春日记得很清楚,当初正式分手的地点,也是类似这样的灌木丛内。
那段时间,徐星辰忽然就变了,不再有关心爱意,而是漠然疏离。她发去十条信息,他顶多简短回复一条。他整日整夜待在实验室里,以忙碌为理由,拒绝和她见面约会。
苏春日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她吵闹也好威胁也罢,都像是一拳砸在棉花上,得不到徐星辰任何的回应。
到最后,当发展到半个月都没能见面时,苏春日再也无法忍耐,直接冲去南城大学找到了徐星辰。徐星辰将她带到了学校后花园里,灌木丛深处,也是一人高,抬头只能望见天空。
那晚的月色很凉,弯月边缘起了毛绒,尖锐冷漠。
在那样冷的月色下,徐星辰提出了分手。
“为什么?”苏春日记得自己这么问,语气里并没有挽留哀求,而是茫然。
她是真的不觉得他们之间发生了任何值得分手的事。
她虽强势急躁,他却柔和耐心,所以这么多年,一场架都没吵起来过。
她心心念念想的,是毕业之后,顺理成章,结婚生子,白首到老。
而今夜,是她从不曾预料到的意外,她用力看着徐星辰,像是要透过皮|肉看穿他的内心。
徐星辰无法承受她的目光,始终侧着身子,低着眉目:“我申请了麻省理工学院的物理系研究生,已经被录取了,马上就会出国……”
“我可以等。”苏春日执拗地打断。
月色下,他的喉结滚动着,声音艰涩:“毕业后我会一直留在那边,不会回来了。”
“我可以想办法过去。”苏春日仍旧不放弃。
她急切而霸道地上前一步,她以为他会退后,会忍让,会妥协。
会像过去无数次争执发生时那样。
可是没有,这次,徐星辰站在原地,转身直视着她。
逆着月色,光线幽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的声音。很陌生,像是含着碎冰,将那些艰涩都冲开,深刻残忍,扎着她的心。
“你过去可以干什么呢?照顾我的起居?生个孩子?这辈子为我们而活?没有工作,没有自我?不,那不是爱,是对我的束缚。”
“你想要的,是普通的人间烟火。但我不是,我不要碌碌无为,平凡一生,我想要在自己的领域做出成就。”
“对不起,我看不见和你的未来。我们都给不了对方想要的。所以……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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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迷宫并不大,当苏春日意识到时,他们已经走到了终点。
再上前几步,便可以步出迷宫。
就在这里,苏春日停下,转身看着徐星辰。刹那间时空互换,仿佛又回到了分手的月夜。
只是他们不再是月夜里的他们。
“我的工作其实挺危险的,时不时就出事。”苏春日自嘲地笑:“同事都说我太拼,其实他们不知道,我只是想尽快出名,想要让你看见,向你证明。证明我也可以在自己的领域做出大的成就,证明自己不是一个碌碌无为让你看不起的人。”
闻言,徐星辰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脸色苍白。他似乎想说什么,却紧抿住唇,他的唇也是苍白的。
“当初你忽然提出分手,直接把我撇下,去了美国。这些年,我一直想着你,恨着你,把那些恨和气都用在了工作上,可是……”
可是真的见到了徐星辰,却又觉得似乎努力工作并不是为了他。
那些流过的血与汗,都是属于自己的勋章。
苏春日转头看向徐星辰,时间给她的,有痛苦,也有无坚不摧的铠甲。这次,她不会再怕他的冷漠与抛弃。
“我承认自己还没完全忘了你,但我终究会忘记的。”苏春日深吸口气,字字句句,浸染了平静的力量:“所以,不要再对外人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不要再跑来,做出关心我的样子。如果可以,就早点离开,永远不要回来。” 
既然不能复合,就断得干净。
她的目光太重,令他无法承受。徐星辰侧过脸,睫毛抖动,没有阳光和月光,他的睫毛,浓密却失去了光泽:“对不起,是我让你误会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做。”
似乎是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迷宫的入口才是通向医院大厅之处,徐星辰转身朝着入口返回。
走了两步,他忽然停下,轻声道:“你现在的男朋友,对你很好……祝福你们。”
雨后天气凉爽,风吹来甚至有些寒意,苏春日感觉自己额头滚烫,又开始烧了起来。
她因为身体不适而微微皱眉:“你是说夏临安?不,他不是我男朋友,他误会了,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至少现在还不是。
关于夏临安,苏春日也不想在徐星辰面前多提。
徐星辰有些讶然,但最终还是沉默颔首,逐渐远去,消失在迷宫深处。
算了算时间,曹制片应该走了,苏春日决定上楼,去跟夏临安把话说清楚。
她往前两步,走到了迷宫出口。
高烧令脑袋有些晕,她低着头,没留神,竟迎面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苏春日抬头,对上了一双沉黑如墨的眼。
哦,不劳她上楼了,夏临安已经在这等着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1 台长:等等,这次的听墙角怎么和上次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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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夏临安垂首望着苏春日, 此时的他双眸如同秋日的湖面,润泽平缓。却少了流动之态,仿佛下一瞬便有枯竭的危险。
苏春日瞬间灵台清明, 猛地清醒过来。
刚才自己和徐星辰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苏春日身子阵阵发冷, 脑袋却烫得吓人, 压根无法思考。
她到底说了什么?对了, 是谈及了自己和徐星辰的往事,还澄清了与夏临安的关系。
虽说她之前便决定跟夏临安将这些事桩桩件件讲清楚,但在这样的状况下被听见, 夏临安会生气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苏春日忐忑望向夏临安, 双手不自觉握紧。
夏临安低垂着头,看清了苏春日的紧张动作,同时也发现了她左手手背上包裹着的纱布。他牵起她的左手, 拇指隔着纱布摩挲着她的伤处,动作轻柔。
“我只想听一个答案。”他问:“你上次跟我说, 那天晚上喝多了, 吻我是因为把我当成了别人……就是当成了他对吗?”
在机场见到徐星辰后,苏春日确实告诉过夏临安, 那天晚上,自己将他当成了徐星辰。
终于, 夏临安不再将她的解释当成玩笑。但此时此刻,苏春日一颗心却难受得要蜷起来。
可没法子在这件事上撒谎, 那是错误的开始, 必须要澄清,才能解释清全部事件。
“是。”
也许是因为高烧,她喉咙干涸, 声音嘶哑得不像是自己的。
夏临安垂着头,摩挲着她伤口的动作有瞬间的凝滞。
良久,他“哦”了一声。
很平静,很轻微,就像是落叶坠入了湖面,天地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静。
夏临安牵着她的手,声音低低的,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上去吧,这里冷。”
他带着她上了楼,他在前面走着,不紧不慢,姿势闲雅,可不知为何,苏春日总觉得心头发憷。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夏临安,难道说,脑震荡后,就真的变成小奶狗?
这一页,就这么揭过了?
心思沉浮间,夏临安将她带回了VIP病房。
苏春日站在门边,正思考着如何开口将事情经过说清,身后忽然传来“咔哒”的锁门声。
苏春日浑身一震,汗毛直竖。
关门既放狗,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