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一直在街上逛了4个小时,踩了3堆狗的便便,看了两场街头吵架后,我买了一打啤酒回家。

接着,坐在落地窗前,边看夜景,边把酒往自己肚里灌着。

我明白,这些天一直在睡,估计这一年的觉都被我给睡没了。

因此,我只能靠喝醉来逃避现实。

酒可是个好东西,有什么烦恼,喝下就能忘得个一干二净。

虽然只是暂时。

酒一入肠,神思混乱。

屋子中的东西,开始不断摇晃。

而我整个人,像是坐在一条小船上。

迷迷糊糊之间,有人似乎在敲门。

我从地上站起,接着,晃晃悠悠地跑去开门。

用一双醉眼看去,发现来人居然是云易风。

“你来干什么?”我问。

“我来要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云易风看着我,目光才叫一个炯炯。

属于他的东西。

偶像剧中的男主角都是用这句话来形容女主的。

意思就是,他是来要回我的?

我有一丝恼意,道:“我寒食色才不是个东西!”

话说出口,发现听着不对劲。

怎么自己骂上了自己?

我挥挥手,道:“回去吧,别来偶像剧这套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云易风用奇怪的表情看着我,道:“我又没有让你跟我走。”

“那你是来拿什么的?”我奇了怪了。

我好像并没有拿过他什么东西啊。

云易风的手一直是放在身后的,而此刻,他忽然将手举到我面前。

我倒抽一口冷气——他的手上,拿着一个镊子。

云易风的严重,闪烁着亢奋的光:“上次,你拔了我的毛,这次,该轮到我拔你的毛了!”

我一声惨叫,高入云霄。

云易风一把将我按在床上,三下五除二,就扒拉下了我的裤子。

我双手双脚在空中乱舞,大喊着救命。

云易风邪魅狂狷地一笑,咧开嘴,露出一口白光闪闪的牙,道:“别喊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毛的。”

说完,他低下头,用镊子去拔。

我拒不合作,用双脚夹住他的头,准备来个鱼死网破。

正在挣扎着,我眼睛一抬,却发现不知何时,童遥坐在了床边。

我又羞又恼,道:“你在干嘛?快来帮我!”

童遥只是静静地微笑,不动也不做声。

“快来帮我,你听见没有?”我急得快要眼泪哗哗了。

可是童遥依旧如斯,除了微笑,还是微笑。

这是,我感觉到云易风的头已经从我的双腿间逃脱。

并且,他还用绳子将我的腿给绑了起来。

接着,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就来到了我的草坪上。

云易风的眼睛,他的牙齿,他的颧骨上的皮肤,都是淫光闪闪。

“寒食色,纳毛来!”云易风大吼着,握住手中紧紧夹着我一小撮黑毛的镊子,狠狠一拔。

“我的毛!!!!!!!!!!!!”

我凄厉地大喊一声,接着猛地清醒过来。

睁开眼,环顾下寂静的房间。

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低头,发现一罐冰啤酒正放在我的小腹之下。

难怪会做那样的梦。

往额上一抹,满头冷汗。

我怔怔地在地板上做了许久,突然一蹦而起。

刚才那混乱的梦,就如我这混乱的人生。

我寒食色,一定要尽早将他们解决。

我要快刀斩乱麻。

我要重新获得我平静的人生。

说做便做。

一个小时之后,我便来到了云易风家。

因为云易风正在书房中与人商量帮派中的重要事情,我便在客厅等着他。

小弟们看见我,个个眼睛里,都含着一泡眼泪,纷纷向我控诉了柴柴的恶行。

据说甚至有几个小弟被柴柴的砖头给拍得脱离黑道了。

此外,从小弟的描述中,我还了街到了柴柴上次被就走,或者说是劫走的情景。

据说,那是个雷鸣电闪的夜晚,小弟们没事,纷纷在客厅观看芒果台重复重复再重复播放的《还珠格格一二三部精装合辑》。

忽然,一个满脸横肉,眼歪口斜,踏着半个肩膀如铁塔般的壮汉将门踢开,如一阵风般将柴柴给掠走了。

小弟们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立即开香槟,通宵庆祝。

我汗水那个滴答啊,好好的一个乔帮主,居然被小弟们给形容成钟楼怪人了。

 

故人归来

正听着他们讲诉的当,身后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

熟悉得很。

就是刚才梦中那位。

我转过身,看着云易风。

他穿着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裤子。

黑色的眼睛,黑色的睫毛,黑色的头发。

另外,小声地说,他的毛,也是黑色。

总之,云易风整个人就是为黑色而生。

他的全身,都流溢着一种黑色的流光。

可是遇见我之后,他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他的黑色,被冲淡了些许。

我寒食色绝对是云易风的克星,想起来,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云易风挥挥手,那些小弟都知趣地下去了。

其中一个特别崇拜我,临走时,还悄声在我耳边说道:“大嫂,你和大哥多日不见,必定十分想念,尽管在厨房尽兴,我会负责清理现场的。”

闻言,我只想对他说一句话:小弟,我真的很想用狼牙棒ooxx你那朵娇羞的小菊花。

没一会,厨房中就只剩下我和云易风了。

云易风看着我,一双鹰眸带着试探:“刚才他们说你来了,我还不信。”

“那个,你期望不要太高。”我赶紧给云易风打预防针:“我来,是想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做个了断的。”

“了断?”云易风嘴角一抿,刻出一道阴影:“我不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了断的必要。”

“我不想再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了。”我在来的路上,就将自己这二十多年来看的电视剧,小说中的台词翻来覆去地筛选了一遍,争取选出最好的分手词语。

“浪费?”云易风笑了 ,这么一笑,嘴角的阴影,更加深沉:“我不太喜欢你的这种形容。”

看来,不管我怎么斟酌词语,还是达不到云易风的要求。

没奈何,我还是决定遵照老办法- - 快刀斩乱麻。

于是乎,我深吸口气,直到将肺涨到最大的程度,才一鼓作气地说道:“云哥,说实话,你是道上的大哥,我是平头百姓,咱们根本就不是同一条道上的人,我们的相遇就是错误。当然,这世界,千奇百怪,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就算是跨域种族的爱情,也是可能开花结果的。可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根本就美欧感情,我对你不来电,你对我来的,也不是电,只是好奇。云哥,生命是美好的,人生是短暂的,咱们还是快点将这段糊里糊涂的感情给段了吧。你去找你的纯情小女孩,我去找我的鲜美可口的绿草。大家再见亦是朋友,偶尔也可以约出来喝两杯酒,当然,我请客,你掏钱。好了,总结上面的话就是一个中心思想: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我们就不再有什么瓜葛了。我给你一秒钟的时间,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时间到,好,你同意了。”

一口气将上面的话给说完,我的舌头干裂得像是七月大旱后的田地了。

我也不客气,自顾自倒了一杯水。

咕噜咕噜喝下去,这才发觉,当事人云易风还没说话呢。

“你倒是哼一声啊。”我抹去嘴角的水珠。

“哼。”云易风果然很合作,真的哼了一声。

不过,这个“哼”字的温度有些冷,算是冷哼。

“你以为,我会同意吗?”云易风的眼睛,很慢很慢地闭合了下。

眼中的那抹内敛深邃的光,沾染上了些许锐利的意味。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轻易同意的,所以,我准备了两份礼物。”我胸有成竹地将一大一小两个盒子从身后给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云易风扬扬眉毛,爱理不理。

“你打开就知道了。”我恭敬地将大的那个盒子先呈上,并且还用了敬语。

云易风接过,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块新鲜出炉的,鲜红欲滴的,形状完好,坚硬无比的……砖头。

“你是什么意思?”云易风问。

我继续很有礼貌地解释着:“我在想为什么云哥你会对我情有独钟呢?我寒食色真的没什么大的优点……我的意思是,除了身材好一点,脸蛋漂亮一点,性格随和一点……除此之外,真的没什么打的有点。你云哥什么女人没见过呢?为什么偏偏就是看上了我呢?经过很多天的仔细思考与调查论证,我发现,自从我用我那翘臀坐了你两次俊脸之后,你对我的态度就有了改变。云哥,你可能认为自己是对我有了兴趣,其实不然,你是对我有了恨意。很多时候,恨与爱只是一线之隔。你堂堂云哥,没有办法报复我一个弱女子,所以你潜意识就决定用我来折磨我。这是变态的,不是常态的,所以云哥,我今天特意呈上这块砖头,诚心地邀请您把它往我头上砸四下。这样,我用屁股坐你的脸的事情就扯平了。接下来,就请您观看下一份礼物了。”

说完,我将那小盒子递给云易风。

之后,我又倒了杯水,润喉咙。

话说多了,真费口水。

云易风慢慢地打开小盒子。

当看清里面的东西时,他的鹰眸,瞬间眯缝起了。

“这是什么?”他问。

“你认不出来吗?”我讶然:“不可能的啊,这东西你身上也有的,而且每天洗澡时铁定会看见的。”

“你的意思是,”云易风眯缝的鹰眸中,射出了道精光,凉凉的:“这东西,果真是你身上的?”

“如假包换。”我拍着B罩杯的胸脯保证:“看这油光水滑,看着漆黑润泽,看这高贵典雅,不是我的毛,是谁的?难不成,你认为是你的?放心啦,上次拔下你的毛,都已经落在车里还有那座别墅里了,我怎么会这么变态,去收集呢?”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上次收集了,说不定可以放在网路上拍卖。

凭着云易风的身份,铁定能卖出个好价钱才是。

哎,可惜了。

我这边正在惋惜,云易风则开始幽幽地向着我射出冷箭:“寒食色,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灌下一杯水,作出诚恳的样子,道:“是这样的,我呢,经过仔细的思考与回忆,发现,我们之所以会纠缠不清,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我拔过你的毛,您云哥是何许人也,铁定是一毛不拔的啊。所以,你潜意识中就决定,一定不能便宜了我。这也就是您云哥不愿意对我放手的重要原因。所以,刚才,我将毛巾咬在嘴中,狠下心,用力地拔下了自己的毛,送给云哥,希望你能消消气。而且这么一来,我们之间的帐,也就算清了。

我发觉自己今天说了很多的话,多块词穷了。

所以说,分手是个技术活。

为了不伤害到他的自尊心,为了维护他的面子,我做了多少功课。

可是,云易风一点也不理解我的苦心。

在我说话的当,他敛眸看着我,脸上的冰霜,一层层地厚。

果真是全自动电冰箱。

其实我还挺想对着他哈口气,看能不能把他给吹化了。

但是考虑到自己睡了这么多天,似乎都忘记了刷牙。

我此刻的口气,估计和那硫化氢有得一拼,这么一哈,云易风铁定会倒下。

想到每次我祸害云易风,他就纠缠得我更紧一些。

害怕这一情况发生,我生生将那口气眼下肚子。

祸害我自己算了。

厨房中很安静,就我和云易风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估计会相看两厌的。

其实,云易风还是挺帅的。

脸部线条流畅而深邃,虽然带上了点锐利,可是平添了些危险地气息。

女人的血液中,天生便有探险的渴望。

所以,危险地男人,更具诱惑。

他胸前的衬衣最上面的三颗纽扣式解开的。

蜜色的丝绸般的肌肤,就这么露出了大片。

占据了所有人的视野。

他的发,自然柔韧,带着野性。

而他的眼睛,则是一双兽眼,能在漆黑的夜里闪着光。

在我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的同时,云易风脸上的冰霜开始慢慢消融。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云易风慢悠悠地说道。

我点头。

没错,感情确实是两个人的事情。

“既然如此,你一个人说短就断,是不行的。”云易风道。

他轻易地用这样一句话,就将我刚才那一大摞话全部都否决了。

我感觉喉咙里像是哽了个蛋黄。

被气的。

我深吸口气,决定学习他,用比较言简意赅的话来对抗:“感情,确实是两个人的事情,所以,不是其中一个人硬咬着不肯分手就能继续下去的。”

云易风将身子靠在流理台上,轻轻一笑:“不一定呢。”

我喉咙中的蛋黄,越发涨大了。

亏了,真的亏了。

我容易吗?

为了撬下那块砖头,我偷跑到小区花坛里,差点被狗给咬了。

我容易吗?

为了拔下那根毛,我眼泪飙了三大三滴。

这么有诚心地礼物,却还不回云易风的良心。

亏大了。

我蹲在墙角,默默垂泪。

垂了一会,我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那么,你有把你想和我在一起的事情告诉易歌吗?”

虽然小乞丐远在国外,但我还是时常和他联系的。

上次,站在我的威逼利诱之下,小乞丐豁了出去,居然真的脱下了外套。

我一饱眼福,口水决堤。

从小乞丐的话中,我听得出,他压根就不知道我和他哥的事情。

也就是说,云易风没有向他透露。

我估计,小乞丐是云易风的软肋。

果然,云易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眼睛扫到了我的手上,看见了我食指上被自己割伤的口子,便不动神色地转移了话题:“这是什么?”

“伤口。”我答:“切菜时不小心被割伤了。”

“你也会受伤?”云易风轻笑。

居然用这种语气。

说得我好想是大力女金刚一样。

我正想回嘴,岂料云易风一把将我的手指给拿起,放在唇边。

那个动作,是吻与吮吸的结合。

他闭着眼,锐利的眉目在那瞬间变得柔和了。

云易风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抚去我食指上的疼痛。

我感觉到了一种湿润,以及嘴唇内壁的柔滑。

这个动作持续了几十秒,之后,云易风抬起头来,柔声道:“怎么了?”

我心中很犹豫。

两种思想在不断打架。

最终,我决定了,我要告诉他实情。

所以,我咬咬下唇,用一种饱含同情的目光看着云易风,道:“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在撬那块砖头时,不小心碰到了花坛中的一堆狗的便便。因为想赶紧来这里和你说清楚,我就没来得及洗手。”

“我的意思是,”我用另一只手拍拍云易风的肩膀,一脸痛惜:“兄弟,快去漱漱口吧。”

闻言,云易风看着我。

牢牢地看着我。

想要把我吸入他的眼睛似的看着我。

想要把我吞入腹中的那样地看着我。

良久,他说了一句话:“寒食色,我不会放过你的。”

接着,他转身,向着洗手间走去。

虽然他努力作出了镇定的模样,但是我的火眼金睛还是看出了他脚步的一丝踉跄。

看着我那被他吮吸太过的手指,我觉得,自己很无辜。

本来是想解决一个的,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更混乱了。

出师不利。

可是,我不放弃。

接下来,我去到了医院。

我要去向童遥说清楚。

我不能接受他。

因为……他是童遥。

因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因为……其他。

我特意买了束百合去。

带着质感的白色花瓣,纯洁,气味淡雅,清新。

我就怀抱着这和我的气质完全相反的花,站在病房门前,踯躅着。

我也觉得奇怪,像云易风那种道上大哥的家,我都大无畏地进去了。

为什么童遥这里,我却当成是龙潭虎穴呢?

正当我犹豫之际,一名护士从里面出来,我躲闪不及,就这么被躺在病床上的童遥给瞧见了。

没法子,我只能僵僵地笑着,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我没敢看童遥,只是低着头,将百合插到花瓶中。

虽然如此,我还是感觉得到一股目光胶着在我身上。

“怎么想着买花?”童遥问。

“看病人当然要买花了。”我垂着头,声音低低的,像是蚊子哼哼。

“我还以为,”童遥清单的声音中,含着些许意味深长:“你是在故意拉远我们之间的距离。”

被看出来了。

我买花给他,是一种疏离的表示。

意思是:“童遥啊,我们之间是没戏的。

可是被童遥这么明说之后,反而是我不好意思了。

所以,我的头,落得更低。

虽然我极力放慢速度,但百合很快就插好了。

我只能抬头,面对童遥。

“童遥。”我唤他。

“嗯。”他应了一声。

这一声,可是带着浓情蜜意,柔情屡屡,听得我浑身酥麻。

我瑟缩了下身子,鼓起勇气道:“童遥啊,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我们之间是不合适的。”

“嗯。”童遥继续应着,面上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

好像是听见我说,童遥啊,我今天中午吃了个汉堡包那样平静。

见没有反应,我反而有些慌了手脚,继续道:“童遥啊,我镇的觉得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对你真的只能有朋友般的感情,要我和你产生男女之情,太不可能了。我们,我还是回到以前那样好么?真的,男女朋友式来来去去,但是,朋友却是一生一世的事情,我们不可以因为一时的男女之情而放弃了最珍贵的友情,你说是不是不?”

童遥看着我,脸上的神色,像是天空中的浮云。

辽远,豁然,一望无际。

“嗯。”他还是这么回答。

可是,我听得出来,这声“嗯”根本就是不赞同的意思。

他现在对待我的态度,就像是在对待一个任性的孩子。

不论我说什么,他只是宠溺地答应,接着,再用自己的方法让我妥协。

意识到这点,我很无奈。

“童遥!”我认真地唤了一声。

但是一看见他那如水深沉的眼神,我又变得无力了,接下来的声音,也低了许多:“为什么你们都不认真听我的话呢?”

“我们?”童遥的眸子里,浮云聚散片刻:“你刚才去找了云易风?”

“是的。”我在他躺的床边坐下,将双腿伸直:“来这里之前,我就先去找了他。我告诉他,我和他,是真的合不来,大家干脆一点,将关系撇撇清楚。”

“可是他不答应。”童遥猜测道,语气是肯定的。

“没错,他不答应。”我承认,语气是苦恼的。

“别担心,有我在。”童遥握住了我的手。

他微笑,唇上绽放着自信悠然的华丽的花。

我像是被小鸟给啄了似的,下意识便要将手收回。

但是,童遥却道:“别动。”

接着,他从病床边的抽屉中拿出了一张止血贴。

“你看你,这张都脏了,自己也不知道换一下。”

童遥边说着,边将我食指上的止血贴给轻轻撕了下来。

动作轻柔。

私下时,胶布拉扯着肌肤,牵连到结疤的伤口,不禁引发了些疼痛。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下。

那动静是轻微的,甚至能轻易消融在空气中。

但是童遥看见了。

他俯下头,对着我的伤口轻轻地吹着气。

那暖热的气息,喷在伤疤上,痒痒的,将痛全部吹散。

我吞了口唾沫。

接着,童遥拿出新的止血贴,熟练地帮着我贴上。

他的手指,非常干净,指腹,轻抚着我的手部肌肤。

我呆愣了。

等换好之后,他并没有就此放开我的手,而是将唇印在我的脉搏之上。

轻轻的一吻。

他形状完美的唇瓣下,涌动的,是血液。

我幽蓝圆润的血管下,涌动的,是同样的嫣红。

他的唇,接触着我的血管,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我们接触的那点,进入了我的身体。

游丝般的细小东西,徜徉了我的全身。

细胞的组合,分裂,消亡,重生。

“该换药了。”一名护士在这时推开了病房门。

瞬间,那股莫名的绮靡烟消云散。

我猛地回过神来。

“啊!!!!!!!!!!!!!”

我又一次尖叫着,冲出了病房。

原本以为,我至少可以通过今天的行动,成功地将他们中的一个给消除。

可惜,世事难料。

一个被我给祸害了。

另一个把我黑祸害了。

但是说心里话,经过今天的一番决斗,我发现自己害怕的,不是云易风,而是童遥。

我得出一个结论。

童遥,他不是人类。

他是妖。

这么多年的花花公子,他不是白当的。

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我先前告诉童遥,我要和他继续当朋友。

而童遥就牢牢抓住了这点。

童遥认为,朋友之间,是可以送礼物的。

所以,他每天都派小秘书到我家,亲自给我送礼物。

并不是什么钻戒,宝石项链等贵重的东西。

只是一些精巧的小礼物,如限量版的化妆品,好吃的美食。

甚合我心意。

童遥还认为,朋友之间,是可以通电话的。

所以,他每晚都会打来电话。

打来了,又不说话,我实在熬不住,便问道:“你在干嘛?”

他低低地说道:“我只想听听你的呼吸声。”

那声音,才叫一个温情脉脉,让人心神摇曳。

我只觉得话筒瞬间变成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浑身发软。

童遥,实在是千年老妖。

还是那句话,如果我是初出茅庐的纯情小女生,铁定会被他啃得连骨头渣渣都不剩下。

而云易风职责四似乎被我给恶心透了,一个星期都没有来烦我。

我乐得轻松。

而童遥的柔情蜜意狂轰乱炸中,时间静悄悄地流逝着。

这天,老妈打来电话,让我吃饭,说有事情跟我商量。

回想起上次的事情,我忙警觉道:“我死都不会回家吃的!”

我妈说:“没让你回家吃,就在步行街那里的巧克力火锅店吃。”

巧克力也算是我的最爱。

因此,我就答应了。

在去的途中,我接到了许久不见的云易风的电话。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改天吧。”我道:“我约了人吃饭。”

“男人?”云易风那边传来低气压,覆盖在我身上。

我本想否认,但是仔细想想,没这个必要。

所以,我对着电话道:“喂,喂,怎么没声音了?”

然后,果断地挂上,接着关机。

我们还没什么关系就管得这么紧,那要是有什么关系了,我还要不要活呢?

我走进巧克力火锅店,老妈还没来。

我便选择了个靠窗的位置,等待着。

窗外,便是步行街,行人熙熙攘攘,一派热闹。

我一手扶腮,将思想放空。

正空到不行时,一阵脚步声在我耳边响起。

有人,在我对面坐下了。

我下意识转头。

然后,我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在我生命中消失了六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