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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幽寒一笑,“那方子可是咱们的机密,欧阳好不容易配置出来的,以后咱们几家都要靠它赚钱。管他是谁来问,我只不说,帮你拖延时间就是,你放心吧。”
王嫣然叫了小莲进来伺候她补了妆,便回到正厅。少顷,启宗皇帝更衣完毕也回来了,便带着王嫣然起驾回宫。水幽寒又偷空让人将准备好的食盒交给一个叫小扣子的小太监,这小太监是莱总管的徒弟。
“莱总管伺候皇上,一直没得空。这里装了只烤鸭,你带回去让他尝尝。”
小扣子接过食盒,入手沉甸甸地,便知这是连他的份都有,赶忙道谢。之后水幽寒又送了长公主回去,这才消停下来。众人拿出今天启宗皇帝和王嫣然赏赐的东西来看,启宗皇帝送的是一套金玉摆件,还有一套汝窑茶具和一罐龙井茶。王嫣然送的是几匹贡缎和两套首饰。东西都是贡品或内造之物,精美自不必说。启宗皇帝另外送麒儿的则是套小弓箭,水幽寒看着这套弓箭不似玩具,倒像真家伙,不过更为小巧精致就是了。上官英是懂行的,对这弓箭赞不绝口****金什么木的造的,极为难得。水幽寒听不懂,*****是好东西。
东西都登记入册放到库房里,水幽寒和欧阳回到卧房,便急着换上家常衣服。启宗皇帝来了半天,她就立了半天的规矩。虽然皇帝亲口说让大家随意,但是又能随意到哪里去,不过是不用动不动就下跪罢了。
水幽寒伸了个懒腰,好在皇帝不会常来,否则她可受不了。欧阳也换了衣服,见水幽寒这样,便让她躺倒贵妃榻上,要帮她按摩一下,水幽寒自然乐得遵从。
以前水幽寒知道欧阳擅长针灸,自然对人体穴位十分了解。成亲后,水幽寒才发现欧阳另外一个好处,原来他还会推拿按摩。欧阳一双大手,力道又用的恰到好处,真是难得的享受。水幽寒内心里已经打算要淘弄些橄榄油来,让欧阳替她定期按摩保养。她是何其幸运,能捡到欧阳这块无价宝。水幽寒像偷吃了肥母鸡的小狐狸一样,忍不住翘起嘴角,闭上眼睛,享受欧阳的马杀鸡。
“你平时最喜欢自在,今天这样拘束,必然是累坏了。”欧阳一边帮水幽寒按背,一边轻声说道。
水幽寒嗯了一声,想想日间发生的事,顿时心头飘起一朵小黑*。
“今天嫣然举荐你去太医院的事,大哥你怎么想?”
“我进京是参加会试,怎么会去太医院。”
“那太医院的医书,还有和老太医学习的机会,大哥你就从来没动过心?”
“以前是有想过,但是现在,我是个有家的男人,自然是咱们的家更重要。”
欧阳家世代行医,欧阳也曾经苦研医书,能够进太医院单从学医方面来说,确实是难得的好机会。而欧阳之所以拒绝这个机会,不是因为他想要避开麻烦,而是因为他要在殿试上金榜题名,从而更有能力保护他的家人。这就是所谓的傻人有傻福,或者说是天佑善者。
水幽寒扭过又看看欧阳,心里琢磨她那些黑暗的猜测还要不要说出来。最后决定,当然要说。这个人是她最亲近的人,她在他面前不需要伪装,她的想法该让他知道,同时,也能让他以后警醒些。
“大哥,这件事你拒绝的很好。嫣然明知道大哥下力气参加会试,必是不想去太医院,还这样直接向皇帝请旨,根本就是不考虑我们的立场。当时如果不是长公主帮着转圈,启宗皇帝一定会认为咱们是不知好歹。”
说到这水幽寒坐起来,面对欧阳。
“大哥,我越想越不对劲。秀女进宫只准带一个贴身侍女,可大哥今天也看到了,那么个范嬷嬷就在嫣然身边,而且看上去还是个有品级的嬷嬷,这必定是沈王两家暗地里安排的。她们对嫣然进宫一事那么重视,又有这样的能力,那么布置在宫里的指定不会只有范嬷嬷这一枚棋子。大哥,我有个很不好的猜想。”
“你是怎么想的,说来听听。”
“大哥平日下棋,当然知道明棋和暗棋一说。王嫣然这么安排大哥去太医院,大哥如果去了就成了一枚明棋。现在中宫空虚,这新进宫的秀女各个都家世不俗,难免要有一番明争暗斗。大哥在太医院,一定会被人认为是王婕妤的人。嫣然那些对手的注意力就会集中在大哥身上,她们的算计也会用到大哥身上。这样一来,可就方便了暗棋的行事。弈棋之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明棋用来牵制对手,必要的时候,这明棋是第一个会被牺牲掉的。”
水幽寒抓住欧阳的手,“大哥,我越想越是心惊。”
欧阳皱起眉头,水幽寒又道:“希望是我想太多了…”
欧阳反手握住水幽寒的手,“这事我今天当面拒绝了,估计以后她也不会再提起这件事。
我们小心些吧。”
水幽寒点头,又把后来王嫣然私下和她说的话跟欧阳学说了一遍。
两人相对叹息,“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水幽寒想起看过的一首词。虽然那是写恋人的,不过也真应了她此时对王嫣然的观感。
“人生若只如初见啊。”欧阳重复了一遍,显然也是感触颇深。
半晌,欧阳诧异地问道:“小寒,这词是你写的?”

第二百零一章 宴(四)

 

水幽寒忙忙摆手。这首词是清朝纳兰性德写的《木兰花 拟古决绝词》的前半部分。这个时代的人自然是没听过的,如果硬要说是她自己写的,也没人能出来批驳。不过就她那点水平,就算欧阳情人眼里出西施,也不可能相信她能写的出来吧。
“是我在一本书里看到的,我没记全,就记住这上半部分了。好像是个不怎么出名的人写的。”水幽寒心里向纳兰性德道歉。好在欧阳并没有追问下去。两人依偎在一起,难免又唏嘘了一番,又谈到正事。
“要给长公主一成股份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说妥了,这两天就把文书签了。”水幽寒答道。
手工皂要成为贡品,在京城这再办个作坊,销售到全国,甚至是外邦,光凭沈王两家的势力就有些不足。水幽寒来京城,也早就打算好再吸收股东。纵观现在朝廷的局势,长公主是皇帝的姐姐,呼延敏之是禁军统领。这母子两个一贯低调,远离是非,最为清贵。为长远打算,他们的势力也许不是最大的,但却是最为稳定的。
与长公主和呼延敏之接触多了,水幽寒更加认定这位长公主胸中有丘壑,对大大小小的事情洞若观火。而且这母子两人都不是唯利是图的,只看呼延敏之肯那样归还欧阳的玉佩,就知道是他是正直的人。
所以说,不管是势力还是为人,长公主这一支都是合作伙伴的最佳人选。
重重宫墙内。
小莲拿着个花样从屋内走出来,吩咐守在门边的两个宫女。
“婕妤娘娘让你们去一趟内库,找赵公公领瓶玫瑰露来。”两个宫女闻言答应一声退下。
院内还有些做杂事的宫女和太监,不过都离的远远的。小莲就在门口的绣墩上坐下,装作描花样,其实心思并不在手里的活上。这宫里人头杂,婕妤娘娘要和范嬷嬷说些私房话,她得了吩咐在这里望风,不能让任何人靠近。
屋内,王嫣然正压低了声音和范嬷嬷说话。
“…就是这样,好不容易央告着才有机会出去一次,结果一件事都没办成。”
“娘娘这么说,那位欧阳奶奶倒是不简单。”
范嬷嬷也同样压低了声音道,“娘娘和陛下早就私下提过欧阳的事,陛下也答应了。今天当面那么一说,陛下直接下旨。娘娘料着依欧阳的性子必然会答应,可他拒绝的那么干脆,也不怕得罪了陛下。
而且不理事的长公主还出面替他说话,这件事情是不成了,咱们以后在宫里可少了个力助。”
“是啊,所以我才和水姐姐那样说。我想,以我对她们的了解,应该会觉得没帮到我,心中不忍。那手工皂的事,不过是个名,她应该会答应。结果她一下子想到这是欺君,倒让我没了主张。”
“这是以子之矛击子之盾,娘娘说怕人害娘娘,她便说欧阳如果进了太医院,不仅不能帮娘娘,反倒会连累娘娘。手工皂一事,更是说出长公主已经知道内情,可真是滴水不漏。”
“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如果真有人拿我说的话做文章,栽给我一个欺君之罪,那可不得了。”
“那就按那位欧阳奶奶说的,先和陛下承认了这件事。娘娘正得恩宠,年纪又小,一时着急为了面子好看,就说了那样的话,并没想过真要占那方子的便宅 如今知道错了,立即认错。如果气氛好,陛下不仅不会怪罪您,反而会认为您稚拙可爱。以后就是有人要拿那晚说的话做文章,有陛下在那挡着,那人也讨不了好处去。这倒是个好法子。”
“嗯,只是要快些。虽然水姐姐答应我,会帮我遮掩。可这事若在我向皇帝澄清之前,就传到长公主那里,可就不妙。嬷嬷也看到了,陛下对长公主这个姐姐的话可是相当看重的。千万不能让长公主心里厌恶了我。”
“这位欧阳奶奶竟然舍得把股份让出一份来给长公主?那可不是小数目,当初进京路上,老奴见她对娘娘那样好,还以为她是打定主意,以后要靠娘娘这棵大树。现在看来她倒不是这样打算的。”
王嫣然眼望窗外,“水姐姐待对她好的人历来大方。”
范嬷嬷沉思半晌,“娘娘,这位欧阳奶奶进京时间不长,却能让历来不管事的长公主为她出头,便是莱总管这些人也打点的妥帖周到。
而且依老奴看来,就是陛下也对她很有好感。老奴看她行事,圆融大度,却暗藏锋芒,这个人只可为友,不可为敌。娘娘说她们夫妇都是知恩图报的,娘娘曾帮过她们
****人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王嫣然叹了口气,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嬷嬷,以后,我们还是不…嗯,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再打她们的主意的好。”
“娘娘可是有些心软?娘娘可别忘了,进宫前夫人的话,这宫墙内的女人,心软是最要不得的大忌。”
王嫣然点头,“娘的话我都记得。我让嬷嬷打听的事可有眉目了?”
“老奴都打听清楚了。那赵修容并非赵丞相正室所出,不过是养在正室名下的。赵丞相四个女儿一个儿子,太后定下的家规,赵家的女孩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都要好好教养,平时都是同样的待遇。所以她虽然是妾室生的,所受的教育却是一等一的。赵家几个女孩,她是最小的,也是是太后最中意的。
这次送进宫来,日标必然是皇后的宝座。而这赵修容也确实有过人之处,娘娘只看她待人接物,真真让人如沐春风。只有世家千金的尊贵,而没有高不可攀的架子。”
王嫣然冷笑,“越是这样才越加可怕。在储秀宫时她人缘就最好,连那个水清玲都和她亲近。只是,这水清玲那一身痊子是怎么来的,只怕这位赵修容是最清楚不过的。”
“水清玲容貌美艳,父亲是礼部尚书,如果进宫,陛下就是以均衡势力来考虑,也势必最宠爱她。赵家应该算到了这一点,不过真正下手的人并不是她。”
“是啊,那么多人抢着给她当剑用。她倒慈悲,听说水清玲回家三天,就好了,容貌完好无损。”
“娘娘,那不是慈悲,是手段。娘娘想,若水清玲真就此毁容,那水尚书可会善罢甘休。到时候闹起来,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如今她虽没选入宫,可以她的容貌,再找佳婿不是难事,也就没有必要一定闹起来了。”
“这么说赵家的姑娘,是这位四姑娘最历害了?我还以为是嫁到楚家那个赵欣雅最历害那。”
范嬷嬷不屑地咧嘴一笑,“赵欣雅手段毒辣,那是顶尖的,可惜却落了下乘。”
“哦?”
“娘娘只看她如今的境地就明白了。先是给正妻安上不贞的帽子,还把楚家的儿媳妇和女儿都拉下水。这确实让正妻再也无法安身,也让楚家即使明知正妻是冤枉的,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这是霸道惯了,不把人放在眼里。这样送了顶莫须有的绿帽子给男人,又让婆婆更恨她。”
“后来知道正妻有子,就派出杀手去。结果人没害成,反招了人家进京来。如果换了个有城府的,或是一口咬定那孩子来历不正,或是大方点主动提出接那孩子来。有偷刊青那顶帽子在那摆着,这孩子进了府,也是无论如何都威胁不到她的子嗣的地位。好好养上一两年,再悄没声地害了,谁又能怪她。”
“可她一派出杀手去,就让楚家人确信那孩子是楚熙的骨肉无疑。侯爷夫人要接了正妻母子回来压她一头,侯爷和楚将军明面上不认孩子,可实际上心里却是为了保护那孩子。赵欣雅失去了楚家所有人的心。现在侯爷发话要为楚熙娶妻,她只能靠着娘家和太后暗地里压制,以后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若是她和赵欣榕易地而处,咱们反而轻松了。”
“嗯,那楚婉君如何?”
“楚婉君进宫前就有了意中人。”
“哦?”王嫣然眼中一亮,“是谁? 既然心里有人,怎么还来选秀?”
“因为她的意中人是二皇子。两年前曾经有议亲的打算,后来因为宫里的齐贵妃病逝,皇上悲痛欲绝,虽不算国丧,但这二皇子的亲事也就暂时放在一边。今年选秀,楚婉君便是想指给二皇子。可不知怎么回事,陛下给二皇子指了一个正妃一个侧妃,却把楚婉君留在了宫中。”
“那她不是应该很不开心吗?可是我看她争宠争的比谁都凶。”
“一个前程未定的皇子,和一个正当壮年的皇帝,稍微比一比就知道哪个好土 不过,老奴打探到,昨天二皇子进宫,碰见了楚婉君,两人可是说了好一阵子的话那。我看,这也可以好好利用利用。”
范嬷嬷从王嫣然屋内退出来,让小莲进去伺候。
“盼了这么久,这一天终于要到了吗?!”到了无人之处,范嬷嬷望着远房一处高挑的飞檐喃喃自语。

第二百零二章 礼下于人

 

秋末冬初,喜事连连。
先是有圣旨,手工皂和西瓜霜都正式列为贡品,这两项每年从接内务府的订单便有十几万两银子的收入。当然这品牌效应带来的间接收益就更不可计数。
两座作坊也建好了,为了方便,都建在外城的十里坊,由济水城老作坊分派过来的管事负责管理。
然后便是呼延敏之的婚事。长公主早就急等着要抱孙子,可前几年呼延敏之总是以各种借口推脱,不肯娶亲。今年呼延敏之总算点头司意娶亲,长公主几番筛选,便在前些日子订下了兵部齐侍郎家的女儿齐芳珠。那齐家也是世家大族,又把女儿看得眼珠子似地,嫁妆早就备办的妥妥当当的。齐家对这个婚事喜出望外,又体谅长公主盼孙心切,两下一拍即合,就把婚期定在了这个十月。
水幽寒自然是送了厚礼过去,那天去吃喜酒,还持别应长公主的邀请,去闹了洞房。原来水幽寒成亲时有麒儿滚床,长公主便觉得即新奇又喜庆。今天儿子成亲,也该让小宝宝来给添了好兆头。麒儿穿了一身大红麒麟暗纹的小袍子,被水幽寒抱到新人的喜床上打了几个滚,弓得屋内众人笑声一片。新郎这边管事嬷嬷新娘子那边的来送嫁的嫂子都抢着把荷包往麒儿怀里寨,小家伙毫不费力,又有几个小金锞子入账。
因为长公主相看儿媳妇,总爱带着水幽寒在身边的缘故,水幽寒和齐毒珠早就相识了。齐芳珠身材高挑,身材微丰,相貌周正,性子则是热情爽朗。两家定亲后,齐芳珠还拜访过水幽寒,为的是打听长公主的喜好。水幽寒觉得齐芳珠生长在高门大户,一面对于后院的弯弯绕很是通透,一面又不失爽朗善良的心性,很是难得,齐芳珠对水幽寒的个性也很欣赏,两人相处下来,就成了好友。水幽寒也因此了解到齐芳珠早就暗恋呼延敏之。而就水幽寒的观察,呼延敏之对齐芳珠虽说不上爱,但是也有好感。可以预见,这两人必是先结婚后恋爱的一个典型。
当然最大的喜事还是水幽寒自己家的。欧阳参加了殿试,殿试共取三榜,一榜只取三人,分别是状元、榜眼、探花。二榜无固定数,都赐进士出身。三榜也无固定数,赐同进士出身。王宣殿试独占鳌头,高居榜首,被皇帝钦点为今科的状元郎。欧阳则取在二榜第二十三名,赐进士出身。参加了琼林宴后,便被安排到大理寺,官拜大理寺丞,为正五品官。
大周朝不设刑部,大理寺就相当于刑部的存在。据水幽寒了解得知,大理寺就相当于是她前世的最高法院,而欧阳这个五品寺丞.不是法官,而是高级秘书,或者说是高级文员。主要负责案头工作,就是审核各地报上来的卷宗,然后整理归档。五品官,在京城是小官,不过不管怎么说,欧阳这也是迈入国家公务员的行列了。每个月有固定的工资和福利,水幽寒算了算,按照京城的物价,欧阳这份工资,一家人也可过得了。
对于这个大理寺任职,水幽寒比欧阳还要期待。原因无他,而是这大理寺中有两位传奇人物,或者确切地说,是两位更加传奇的人物的后代。大理寺正卿,姓包名潜,为前朝号称包青天的清官包拯的后人。大理寺还有一位总提刑官,姓宋名演,则是前朝著有《洗冤录》的宋慈的后人。
这两个人,一个负责审案,一个负责刑勘,素有刚正不阿,不畏权贵的名声,都是当今响当当的人物。也正是有了这两个人,让大理寺成为朝廷上一处独特的所在。这也是水幽寒和欧阳选择大理寺的原因。
在某些事情没有确定之前,他们认为留在京城比任何地方都安全,所以欧阳要留京任职。水幽寒认为欧阳为人太过厚道,远离政治才是上策,因此这个游离于各权力集团之外,又有皇帝支持的大理寺,就是最好的选择。当然,能得到这个官职,水幽寒也没少费心思。
欧阳做为五品官,只需参加每月初一和十五两次大朝会,平时只需要去大理寺“上班”即可。这天水幽寒一早送了欧阳出门,便和奶娘、卫三娘等人坐在一起闲话家常。
“奶奶,周氏夫人和水二小姐来了。”冬儿进来禀告。
水幽寒抬起头,“她们怎么又来了?”
自打那次陶尚书家的赏花会后,周氏在京城官家女眷群里越发吃不开,很多宴席不再邀请她们母女,水清玲的婚***下来。周氏因为凤钗的事还找上门来大闹了一次。
呼延敏之定亲、成亲,她们也明白之前攀附的心思都成了泡影。
更糟糕的是,琼林宴上,水尚书因举止失宜惹得龙颜不悦,第二天便有旨意下来,免了他礼部尚书的官职,调他到工部任侍郎,同时罚奉一年以作惩戒。
据水幽寒得来的消息,启宗皇帝早就接到好几封折子,弹劾水尚书,其中就包括虐待前妻之女,还有周氏打扮僭越的事。启宗皇帝念在水尚书是饱学之士,这祖宗的礼法没人比他更能说的头头是道,为官虽无建树可也没有大错,因此对这些弹劾的折子一直留中不毒,只是将水尚书叫到上书房训诫了两次。
长公主私下里和水幽寒说,启宗皇帝之所以后来发作水尚书,便是因为周氏找水幽寒大闹,被人知道禀告了启宗皇帝。启宗皇帝认为这是水尚书不知悔改,治家无方,不再适合做礼部尚书。不过圣旨中并没说水尚书被弹劾的内容,也算给他留了脸面。
如此水尚书从朝廷一品大员降为三品,从享清福的礼部调任到事情繁杂的工部。他一个只会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礼教道德的书生,哪里会做工部那些杂事。而没了一年的俸禄,也让周氏非常心疼。夫妻俩,一个官场,一个交际圈,都是处处碰壁,总算没精力来找水幽寒的麻烦了。
“奶奶,今天周氏来,是带了礼物来的。”冬儿又说道。
水幽寒惊讶地咦了一声。卫三娘作势看外面的太阳,说要看看是不是从西边升起来的,逗得大家直笑。
这周氏的性情水幽寒如何能不晓得,那是个只进不出的主,最是贪财。且不说别的,单就那金凤钗的事来说。她收下凤钗后,莱总管便来了。她看到莱总管和水幽寒有交情,便让水幽寒帮着水清玲走走莱总管的门路。这是求到水幽寒头上了,还是这么一件办成了,她女儿一步登天的大事。若是明白事理的,那凤钗哪还能留下,还要另外送份大礼才成。她也不想想,她过去待水幽寒是什么样子,人家凭什么要为她出力。可她还是拿走了凤钗,之后还不断压榨水幽寒。水幽寒有时候真替水尚书庆幸,礼部清贵,如果他在掌管财权的户部,或者人事的吏部做尚书,以周氏舌地皮的功力,他家金银早就堆成了山,他也早就进了大牢,最大的罪名毫无疑问就是贪墨。
这样的周氏竟然会拿了礼物来,水幽寒怎么能不惊讶。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周氏所求那必是天大的事。
“奶奶,您是见还是不见?”
水幽寒想了想,便决定,见。
“请她们去偏厅稍坐,我这就来。”
冬儿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水幽寒把她的打算说了出来,“…这可是个好机会,咱们要见机行事。”
卫三娘连连称善,忙去换了衣服和水幽寒到前面来见客。
周氏见水幽寒进来,露出满脸的笑。
“这是锦绣庄进的最好的杭绸,我挑了几匹颜色好的,你和姑爷留着正好可以做两套冬衣。还有这个,是八宝斋上好的点心,是给我那小外孙的,呵呵。”还未等水幽寒开口,周氏已经吩咐人将带来的礼盒都打开送到水幽寒面前。
水幽寒扫了一眼,布料和点心都不错,这在周氏可算是下了血本。
“那就多谢太太了。”水幽寒也不客气,让小红将礼盒都收下,便将卫三娘介绍给周氏:“这位是夫君的婶婶,太太见过的。”
水幽寒郑重其事的介绍,卫三娘与周氏辈份相同,周氏只好起身和卫三娘相互见礼,水清玲虽不情愿,也还是过来向卫三娘行了礼。
然后,水幽寒让卫三娘在上座,与周氏相对而坐,她只在下首座位上相陪。
周氏没料到水幽寒请出位夫家的长辈来,她不好直接说明来意,一面说东道西地寒暄着,一面不断示意要和水幽寒单独说话。水幽寒只做不懂,卫三娘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们不急,周氏是心里有事的,又有水清玲在旁边无声地催促,遂开口道:“我来这有个喜讯要告诉小寒。清玲的亲事定下来了,对方就是楚侯府的大公子,楚熙楚将军。”

第二百零三章 将计就计(一)

 

水幽寒听周氏说水清玲和楚熙定了亲,心道,果然,别人不敢嫁给楚熙,可是她们母女却是够胆的。水幽寒拿眼去看水清玲,水清玲脸色红艳艳地,是压抑不住地喜悦。水幽寒心中疑惑,但还是笑着给周氏和水清玲道喜。
“小寒那,这里面还有点事,要你帮忙才行。”周氏道。
水幽寒和卫三娘交换了个眼神,卫三娘接口道:“亲家太太说来听听,是要小寒帮什么忙?”
周氏本是打算私下和水幽寒商量,但是卫三娘显然不给她这个机会。她一想,她要说的事,对水幽寒的婆家也绝无害处,也许和这欧阳的婶娘谈,比和水幽寒谈,还更加容易。
“是这样。麒儿是楚家的骨肉,如今还要亲家费银米养他,也不是长久之计。侯爷夫人和我商量着,清玲嫁到楚家,自然是要把孩子接过去,养在清玲的名下。亲家你看,这麒儿占着姑爷长子的位子,又不是姑爷的亲生的,亲家心里也不舒服是不是?”
“你这狠心的婆娘,竟敢把主意打到我乖侄孙的身上。我不教训你,你当我们家的人都是泥捏的不成?”卫三娘听了周氏的话,火气上来,也顾不得水幽寒的嘱咐,站起身来,一手揪着周氏的衣领子把她从座位上拎起来,另一只手握起拳头就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