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蟾蜍回以一个挑眉道:“看来恢复的挺快的,我还以为你要哭上一天一夜才罢休的!”
绿蛇女微微吐了口气,淡笑道:“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被骗的我,和你斗嘴那么多年,也算有点收获,最起码坚强了!”
“去姜国,应该可以见到他的。”胖蟾蜍望着海面,意味深长的说道。
绿蛇女没有出声,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期盼。
“他的名字叫麒袁,住在姜国东郊的竹林里,不过也不一定会经常住哪里,就看你们母子是否有缘分了,谁知道他和他娘子游戏山间何时才归呢!”胖蟾蜍似喃喃自语的说着。
绿蛇女依然没有出声,但是眸中闪过一丝坚定,就算遇不到,她也会等,一直等到他出现。
“绿蛇妹妹,若是你真的与他相遇,你会和他相认吗?”胖蟾蜍走上前,目光好奇的看着绿蛇女。
绿蛇女此次不能再不出声了,她迟疑很久,垂眸摇了摇头道:“我不想打扰他的生活,只要看一看,看看他的娘子,看看他是否幸福,我就满足了
天水城…
箫遥又穿回了男装,手拿一把白色折扇,一副潇洒贵公子的模样。
“遥儿,你收敛点,别总是对那些姑娘笑。”云玄像一个吃醋的小媳妇似的有些哀怨道。
箫遥微微眯起凤目,勾起一抹蛊惑的邪笑,靠近云玄耳边,“云师兄,我女扮男装有这么多姑娘喜欢,若是你男扮女装,应该也会有很多俊美男子喜欢你!”
云玄嘴角微微抽搐,看着箫遥那有些危险中带着玩味的眸光,云玄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低低道:“遥儿,别动坏脑筋!”
箫遥伸手一勾云玄的肩膀,贼贼笑道:“云师兄,试试看嘛!你都看过我男装也看过我女装了,就让我也看看你女装嘛!”
云玄想要挣脱她的魔抓,却又舍不得伤了她,只得苦叹道:“遥儿,女扮男装没什么,男扮女装就会很奇怪!”
“奇怪?”箫遥拉住他的胳膊,带着几丝娇气道:“不奇怪的,一定很好看!”
云玄的脸色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一脸哀怨道:“要扮女装也是花落离扮,我怎会有他像!”
箫遥微微嘟起嘴,有些失落道:“可是他不在,只有你在。”
箫遥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挑眉道:“我去叫他出关,让他扮女装给我看,我想他一定愿意,才不会像云师兄这般‘不情愿,!”箫遥故意将不情愿三字说的大声。
云玄愣了愣,转念一想,现在难得有机会可以和她单独相处,若是花落离那家伙出关,哪里还有机会和她单独相处!
“我扮,我扮女装!”云玄忙反手拉住箫遥。
箫遥微微勾起得逞的坏笑,却还故作一脸正义凛然道:“不行不行,云师兄这般儒雅,怎能扮女装,扮了女装有损你文人墨客的尊严!还是花落离那般妖孽的人才适合,反正他是邪教的,扮女装只是好玩,不会有多少人去说他!”
“不不不…,我扮!他在闭关,还是不要打扰的好!”云玄一脸好像真的很关心花落离似的。
箫遥捂嘴偷笑,转而挑眉戏谑道:“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不是我逼着你的,到时候扮女装了,不可以有怨言!”
云玄耷拉着脑袋,看着小丫头眸中的得逞坏笑,瞬间明白自己中计,但是见她偷笑的模样可爱,也只得无奈道:“我怎敢对你有怨言?”
“遥儿,你这是拉我去哪儿?”云玄一脸苦逼。
箫遥抬头看着眼前的青楼,挑眉坏笑道:“青楼啊!”
“什么!”云玄一脸悲哀道:“你拉我进青楼做什么?”
“青楼里的女人才最会化妆,我又不会化妆,也不会束那种复杂的发髻,你也知道我从小女扮男装惯了,女子真正的发髻,我都不会!”箫遥理直气壮道。
“我…”云玄长叹了口气道;“我会。”
箫遥眸光一亮,吃惊道:“你怎么会?”
云玄脸色微红,有些别扭道:“儿时自己你是女子,我便一直想着,将来要为你画眉挽发,所以就去问了几位长老,就学了。”
箫遥望着他有些别扭的模样,嘴角笑意微微深,心中似有一股暖流划过,拉着云玄改道,笑道:“既然你会化妆和挽发,那就不用去青楼找人帮忙了!直接去买适合你衣裙!”
“衣裙!”云玄嘴角抽搐,笑容嫉妒僵硬。
“不穿衣裙,怎么男扮女装?”箫遥好笑的看着他。
云玄微微瘪嘴道:“可以穿那些行走江湖的女子所穿的衣衫,不一定一定要穿衣裙的。”
箫遥双手环胸,目光静静看着他涨红的脸,低低道:“那还是叫花落离穿吧!”
“不,我穿!我穿衣裙!”云玄上前一把抱住箫遥,头窝在她的劲窝,像个受伤的孩子似的,低低道:“遥儿,你喜欢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但是晚上你要弥补我。”
箫遥微微一僵,他居然在大街上抱着自己,街边无双奇怪的眼神看了过来,箫遥有些别扭道:“你穿衣裙,我穿男装,再抱在一起好吗?现在我们都是男装,好多人看着!”
云玄咬住她的耳垂,似在耍无赖道:“你先答应我。”
箫遥撇了撇嘴,原来云师兄无赖起来,比火耀还要黏人,箫遥只得点头道:“就算我答应你,你晚上又怎放的过我!”
客栈的房间中,箫遥被云玄拦在屏风外,有些迫不及待道:“云师兄,你好了没?是不是不会穿衣裙,所以穿那么久?”
云玄在屏风内,极度无奈道:“好是好了,可是我…”云玄我了半天,最后只换了一声他的长叹声。
箫遥捂着嘴笑道:“云师兄是害羞?”
“很别扭。”云玄低低道。
箫遥缓步走到屏风内,目光微微愣住,眼前人梳着流云发髻,脸上因微微上妆后,像个瓷娃娃一样,加上云师兄那双温柔的眸子,显得他极度委婉温柔,十足大家闺秀的美人儿!
见箫遥盯着自己看,云玄更是觉得别扭,苦声道:“遥儿,你看过了,那我换回去了!”
箫遥眯起凤目,忙拉住他,贼笑道:“我们出去走走!”
“遥儿!”云玄无奈的唤道。
箫遥玩心大起,又怎么会收敛,不管云玄的眸光有多哀怨,硬是拉他走了出去。
大街上,无数男子的目光投向云玄,云玄只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说不出的难受。
箫遥强行让云玄勾着自己,挑眉笑道:“感受到没?其实那些女子看我的眸光,我不喜欢的,只是没办法!”
云玄愣了愣,原来这小丫头是故意让自己感受她的感受!云玄有些后悔之前说她对着那些女子看了,原来同性之间以这样的目光看,是这般让自己不自在的,原来小丫头一直受着这样的煎熬,自己却一点都不理解她!
云玄的眸中闪过一丝微微自责,手下紧紧握住箫遥的手,温柔道:“遥儿,我现在觉得,能够感受你的感受,很幸福。”
箫遥望着他温柔的眸光,抿唇一笑,突然上前给了他一个吻。
大街上,俊美妖孽的男子吻着绝美温柔的女子,这般绝美画面,羡煞旁
深深一吻后,却是妖孽男子脸色泛红,显得小女子娇羞,绝美女子却反而像个男子温柔轻抚对方的脸,这画面有人旁人看不懂。
箫遥和云玄感受到街上人那些羡慕和好奇的目光,转而脸色有些尴尬,云玄捏了捏箫遥的小鼻子宠溺笑道:“就你调皮,大街上也不老实!”
箫遥吐了吐舌头,转而一展折扇,一副翩翩公子模样道:“我现在是男的,自然是我主动吻你!”
云玄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从心底又很是喜欢这小丫头偶尔主动,刚刚自己都没有准备,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吻自己,这样的突然一吻,还真是有些刺激!
重回客栈,云玄却没有换下衣衫,而是从身后抱住箫遥,附在她耳边蛊惑道:“夫君,娘子伺候你!”
箫遥转眸看向一脸献媚的云玄,差点被吓的灵魂出窍,一脸别扭道:“云师兄,都玩够了,别再玩了,换下女装吧!”
云玄微微勾起嘴角,也知道收敛,转而却听见箫遥这样的呢喃“要是其他师兄穿女装,应该也会很漂亮吧?”
云玄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头,看向箫遥那邪恶的目光,彻底明白,这小丫头可比花落离更胜一筹,心下也为其他人默默悼哀。
待云玄换回男装,箫遥和他便前往了天水城,刚进城就觉得气氛有些奇怪,箫遥拉过一个路边人,疑惑道:“为何到处都挂着蓝布和白布?”
路人眸光哀伤,悲伤道:“城主死了。”
“城主死了?你们的城主不是水无缺吗?你是说他死了?”箫遥有些焦急了起来,抓着对方的手,力气大了几分。
路人有些吃痛,咒骂道:“你放手,你弄痛我了!”
箫遥这才发现自己失礼,歉意的从怀中拿出一锭金子,赔礼道:“这些你收下,请你告诉我,你说的城主是不是水无缺?”
那人不屑的白了那锭金子一样,冷哼道:“以为谁都会被钱收买吗?收回你的银子,不就一个问题,我可不需要什么钱!我们的城主就是水无缺,多好的人啊,下月本即将大婚,却没想到年纪轻轻却死于天雷,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错,气的老天以雷劈他!”
“天雷?”箫遥微微眯起眼睛,转而拱手作揖,对方不收钱,还能告诉自己事情,也算是个有骨气,只得尊敬的人。
待路人离开,云玄紧张道:“他死于天雷?那小金呢,小金怎么办?”
箫遥安慰的握住云玄的手,低低道:“先去山庄看看,小金应该不会有事,那人并未说城主未婚妻有事,想来她一定没事的。”
山庄…
箫遥和云玄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入山庄,棋儿、书儿、画儿在两口青棺前垂泣。
“两口棺材,难道…”云玄步子飞快,冲入屋中,看向棺材中的人,微微松了口气,却又再次紧紧皱起眉头,棺材中并不是小金,却为何这几个哭丧者中没有小金?
箫遥赶到云玄身边,见棺材中水无缺苍白的脸,又见一口棺材中被毁容女子的脸,她看了许久才辨认出完好的右半脸应该是琴儿。
“怎么回事?”箫遥低低询问。
书儿有礼上前道:“公子为小金姑娘当天劫,所以…呜呜…”书儿说不下去了,竟抽泣了起来。
画儿脸上挂着泪,气恼道:“什么小金姑娘,是坏女人,那个坏女人也不等公子入土,就急匆匆的走了,还说什么去妖界找比公子俊美,比公子聪明的人,坏女人,大坏蛋,亏我还一直觉得她可爱,没想到她这么坏!”
棋儿伤心的走到琴儿棺材前,垂泪沙哑道:“只不过是爱公子,只不过是因为爱而做错事情,为何要毁她的容,为何要杀她,小金原来是这般毒辣的人,我还曾觉得我们欺负她,她很可怜,还怜惜她,却没想到她最后竟如此毒辣,难道真的是被逼急了,什么狠事都做得出来的吗?连妖也和人一样,被逼急了,就完全没了心吗?”
箫遥和云玄静静的听着三人的话,微微有些明白了一些事情,虽然她们几人说的不详细,但是凭借箫遥和云玄的智慧已经了然。
箫遥低低对云玄道:“小金受天劫洗礼?没想到她竟有如此修为,才分别一年,就已经达到这个程度。”
云玄叹气道:“万年前,小金就是金碧狐狸族难得的奇才,她拥有两道灵根,加上她在东皇钟中沉睡了一年之久,吸收了东皇钟中的神气,若是她有心修炼,想要飞升的确不是难事。”
“看来她是已经去了妖界了,我们来晚一步。”箫遥有些数落道。
云玄凝重道:“小金不是那样的人,照她们所说,水无缺是为小金接下天雷才会死的,小金不可能连他入土也不等,就去妖界的。”
箫遥似有些同情的看着闭眼躺在棺材中的水无缺,低低道:“也许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小金为何要修炼飞升?”
云玄拉过那个指责小金是坏女人的女子,沉声质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小金为何好好的要去修炼,为何下月要成亲的人,一个死了,一个却去了妖界!”
画儿被云玄吓到,颤抖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公子和小金之间的事情,我只知道小金在这里的一年时间里,琴儿一直在加害小金,好在小金聪明,每一次都没有让琴儿得逞,可能是因为公子把琴儿当作亲信,让小金觉得很委屈,可是公子的确一直都把琴儿当作亲信的,公子也不知道琴儿会背叛他,会骗他的,知道琴儿骗他,公子也很难过的!”
箫遥微微叹气,拉了拉云玄的衣袖,知道云玄现在因为担心妹妹而心情不好,柔声安慰道:“若是你担心小金,我们去妖界看看她,现在只有问她,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要太难过。”
云玄深吸了口气,杀气弥漫的双眸微微黯淡,染上一丝温柔,拉住箫遥的手,低低道:“你能等我吗?我要去妖界找小金,等找到她,将事情弄明白了,我再陪你去魔界。”
箫遥轻柔一笑,反握住他的手,“我陪你一起去!”
“不,妖界是什么模样,我不知道,我不能让你去未知的地方,不能让你处于危险中!小金是我妹妹,我去找她,是因为我必须承担当哥哥的责任,必须搞清楚所有的事情,若她有错,我必然要指责,若她受了委屈,我必然不会放过伤害她的人!就算已成尸,欺负我妹妹者,我也要鞭尸,锁魂!
箫遥紧紧握住他的手,不容拒绝道:“你不是说过,我是小金的嫂嫂吗?我又怎么能够不关心她?我也很好奇她到底和水无缺发生了什么事情,搞成现在这个局面!去年,是我留下小金一人,我理应去找她问清楚,不然我会内疚的!”
云玄忙摇头道:“是她自己没有按照你们相约的时间前去找你,并非你留下的她!是她自己选择了留在水无缺的山庄,此事不能怪你的!”
书儿上前,低低问道:“请问你们说的是一年前箫遥离开天水城那日吗
箫遥和云玄同时点头,疑惑看向突然插嘴的书儿。
书儿有些内疚道:“当时小金的腿受伤了,公子吩咐我们照顾小金,小金那时说过要去找箫遥,说什么错过时辰箫遥就会走了,就会留下她一个人,当时我们只顾公子的吩咐,不让小金乱跑,所以不让她离开!加上琴儿那时故意为难小金,使得小金的腿上更严重,根本无法前去你们约定的地方找你。”
箫遥微微一颤,垂眸自责道:“原来不是她不来,而是她无法来,那时她根本不想留下的,一定不想留下的,一定很无助,可是我却以为她因为水无缺而失约了,我还自以为是的以为她和水无缺会幸福!”
看着自责的箫遥,云玄伸手搂她入怀,低声安慰道:“不怪你,真的不怪你!若是当时她不连夜来山庄,又怎么会受伤,又怎么会被她们拦在山庄呢?是她自己的心早已做出选择,一切都是天意,是她先做了选择,天意才让她无法来找你的!就算她当时没有受伤,恐怕也不会真的赴约的!她是我妹妹,我了解她,她当时虽然害怕,虽然想要去找你,但若水无缺出现,嘘寒问暖几句,她又会心动,又会留下,若是她对水无缺无意,根本就不会连夜前往山庄!在你询问她是否留下时,就会坚决摇头!”
箫遥用力摇头道:“是我不好,我应该见她连夜溜出客栈,就跟随她身后,看看水无缺是否真的适合,看看是否该把她留下的!”
“遥儿!”云玄双手搭在箫遥的双肩上,直视她的双眸,很认真道:“若当时我是你,我也不会跟上,这是他们两人的事情,跟上去岂不是成了小人?若是他们有亲热举动,你该怎么办?你没有错!”
“玄…”箫遥望着他安慰的眸光,微微冷静下来,垂眸低低道:“让我陪你去妖界好吗?我想见小金,纵然你觉得我没有错,我也应该去见她,去关心她的。”
云玄知道若是阻拦她前往妖界看小金,必然会让她内疚死,虽然觉得那里会很危险,但是自己一定会保护好她!
云玄微微点头,伸手宠溺的捏了捏她的小脸,打趣道:“你想去,我也没办法!我们要转修妖,我只怕你会觉得幸苦,你可不许喊苦,不然我会心疼,也许又不舍得让你去了!”
箫遥重重点头,身后抱住云玄,依偎在他厚实温暖的怀中,低低道:“谢谢你不怪我,我知道小金对你来说很重要,任何人伤害她,你都不会原谅,若那日留下她的人不是我,是别人,你一定会怪罪的。”
云玄微微一僵,扬起一抹无奈的苦笑,有的时候,她太聪明,太了解自己,显然不是什么好事!云玄揉了揉她的发丝,宠溺笑道:“小金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是你对我来说更重要!就算负了天下人,我也会负你!”
箫遥扬起一抹绝美的笑容,心中因他的话而感动,云师兄虽然不会刻意说好听话,可是他每一次无意间流入出的话,却足以让自己温暖和感动很久很久,因为这样的话,才是最真实,最令人无法忘却的温暖,她微微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啄了一笑,挑眉笑道:“要是让小金知道,你把我看的比她还重,一定心里不好受,千万不可以在她面前说!”
“她会懂的!也许她一直都懂,万年前就应该懂,我能不要命为你,她就明白,在我心中你是最重要的!”云玄反手扣住箫遥的后脑,不让她只是轻啄就离开,唇瓣深深覆盖她的唇,温柔的舌轻启贝齿,勾起丁香尽情缠绵,温柔中带着一抹灼热深情。
89章
相传过了鬼门关,死去的人便会上一条路,它叫黄泉路,此路的颜色似墨水沉浸在黄土中微微匀染,周围泛着诡异的光芒,有红有黄有绿,使人有些眩晕感。
路边盛开着只见花,不见叶的火红彼岸花,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
路尽头有一条河叫忘川河,忘川河边有一块石头叫三生石,河上有一座小桥,它叫奈何桥。
桥分三层,上层红,中层玄黄,最下层乃黑色。愈下层愈加凶险无比,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生时行善事的走上层,善恶兼半的人走中层,行恶的人就走下层…
走过奈何桥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望乡台边有个亭子叫孟婆亭,有个叫孟婆的女人守候在那里,给每个经过的路人递上一碗孟婆汤,要过奈何桥,就要喝孟婆汤,不喝孟婆汤,就过不得奈何桥,过不得奈何桥,就不得投生转世。
孟婆汤又称忘情水或忘忧散,一喝便忘前世今生,一生爱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随这碗孟婆汤遗忘得干干净净。
今生牵挂之人,今生痛恨之人,来生都形同陌路,相见不识。阳间的每个人在这里有自己的一只碗,碗里的孟婆汤,其实就是活着的人一生所流的泪。
每个人活着的时候,都会落泪:因喜,因悲,因痛,因恨,因愁,因爱
孟婆将他们一滴一滴的泪收集起来,煎熬成汤,在他们离开人间,走上奈何桥头的时候,让他们喝下去,忘却活着时的爱恨情愁,干干净净,重新进入六道,或为仙,或为人,或为畜。
凡是喝过孟婆汤的人就会忘却今生今世所有的牵绊,了无牵挂地进入轮回道开始了下一世的轮回。
喝下孟婆汤让人忘了一切,眼中最后的一抹记忆便是今生挚爱的人,喝下汤,眼里的人影慢慢淡去,眸子如初生婴儿般清彻。走过奈何桥,在望乡台上看最后一眼人间,便会走过似车轮一样的轮盘,开启一扇重新投胎的门
但是…
不是每个人都会心甘情愿地喝下孟婆汤!
因为这一生,总会有爱过的人,不想忘却!
“我不要喝!”一个略沙哑的声音在孟婆亭响起。
孟婆微微叹了口气,来这里的人,一开始说不喝的其实有很多,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孟婆淡淡说道:“你为她一生所流的泪都熬成了这碗汤!喝下它,就是喝下了你对她的爱!”
“我不会信你的!喝下去,就会忘记的!我不要忘记她!”那个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气氛,用力将那只碗扔在地上,可是碗却立在地上,一滴汤水都没有滴出来。
孟婆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为了来生再见今生最爱,你可以不喝孟婆汤,那便须跳入忘川河,等上千年才能投胎!千年之中,你或许会看到桥上走过今生最爱的人,但是言语不能相通!你看得见她,她看不见你!千年之中,你看见她走过一遍又一遍奈何桥,喝过一碗又一碗孟婆汤,你盼她不喝孟婆汤,又怕她受不得忘川河中千年煎熬之苦!这苦,你能受得了
“她不会来的,她不是人,所以不会到这里来!”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坚定。
孟婆眸光一亮,伸出手,拇指在其他几根手指上来回掐算着,转而紧紧皱起眉头,低低道:“不管是人,是妖,都在六道之中,自然都回来我这里
“你知道她是妖?”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
“没什么我不知道,我看的太多了!”孟婆淡然一笑。
“就算如你所说,我也不要忘记她!”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孟婆耸了耸肩,云淡风轻道:“也罢,你若执迷,我也没有必要改变你所想的!跳下忘川河,千年之后,若心念不灭,还能记得前生事,便可重入人间,去寻前生最爱的人!”
那抹鬼魂没有再说话,而是头也不回的跳下忘川河…
奈何桥边有块青石叫三生石,三生石记载着每个人的前世今生,石身上的字鲜红如血,最上面刻着四个大字“早登彼岸”…
彼岸花是开在黄泉之路的花朵,在那儿大批大批的开着这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红的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也是这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跳下忘川河的并不是都被锁在在哪里的,有聪明者,便会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
引魂之花,冥界唯一的花彼岸花!
忧怨的女子随后来到孟婆亭,她的脸上依然带着生前的伤,容貌极丑,她望着头也不回就跳下忘川河的魂魄,低低垂下头。
孟婆递上一碗孟婆汤,淡笑道:“喝吧,喝下去,便可都忘记了,什么痛都不再有。”
“忘记他…”女子望着那抹走向彼岸花的魂魄,沉默许久道:“我不舍得!”
“不舍得?那就跳下忘川河!但是你不一定有他的智慧,随着彼岸花的光走出忘川河的,千万冥界的,可不多!”
孟婆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讥讽,她知道所有来这里的人的前世,自然也知道这女子为何毁容,心中多少有些厌恶那些因为得不到而毁了别人幸福的
女子犹豫很久,低低道:“如果我不能找到彼岸花的光,走不出忘川河,就将在其中浸泡受苦千年?”
孟婆微微点头。
“我…”她叹了口气,低低自喃道:“也许就算我跟着他去了冥界,他也不会看我一眼,我又何必再跟着他!我已经从小就跟着他,总总跟了一世了,不该在那么傻了!”
孟婆淡淡道:“那就喝了着孟婆汤吧,那些傻就只是过眼云烟,不再记得!”
女子犹豫片刻,却还是一仰头将碗中汤水一饮而尽,眸光中闪过他俊美的容颜,那容颜微微淡去,眸光中什么都不剩下了,只有婴儿才有的懵懂和清澈,孟婆指引她走向投胎之门,望着她脸上的伤,苦苦一笑。
待对方走入投胎之门,孟婆才微微呢喃道:“你选择喝下孟婆汤,就注定你的爱没有他们的深,所以你才会输的那么惨!纵然忘记了一切,但这前世造的孽,你毁了本该由三生石定下的姻缘,这毁了容颜便将带到你的下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