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喜欢闯荡,无法收心,有些人就是喜欢安稳,不爱闯荡。
如甲鱼一样,若是野生的甲鱼,它习惯了畅游,将它关在小小的池塘,对于它们来说就是一种折磨,一种无形的折磨,最终死于的是心病。
对于家养的甲鱼,它们习惯了在没有浪花的小池塘嬉戏,若是将他们放到大江中,一个浪花打来,它们连翻身都不会,只会傻傻被太阳晒干,最终死于的是身病。
不论是心病也好,身病也好,当找错了适合自己的环境,等待的必然是未知危险。
有些人常说,人是因环境而存在,环境如何,自然能够适应的变成如何,没有甲鱼生来有家养和野生之分,它们爬出蛋壳时都是一样的,但是因为环境根深蒂固,就难以再适应其他的环境,就算适应能力再强,还是会很疲惫。
就好比自己,其实早已习惯了神医谷中安宁的生活。在神医谷中时,自己向往着出谷游历,但当现在漫无目的的游历时,才发现其实自己更适合安宁的生活,表面的逍遥天下,其实心只是想要一个安宁,不然也不会走到这么一个村庄来。
午时,村长准备了一些简单的粗粮,馒头、玉米面、咸菜、酱肉、野菜,张罗了满满一桌。
箫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能白吃你的,这是我一点心意。”箫遥拿出十两银子给予村长。
村长微微皱起眉头,将银子推了回去,苦笑道:“小伙子,老朽知道村外的人都很重银子,但是对于我们这村子来说,银子其实没多大用!我们这里谁家有鸡蛋,便可换谁家的酱肉,谁家有酱肉便可换谁家的玉米面,都不需要银子!今日这满满一桌,都是村里人的心意,每家人家都拿出了自己的好东西!他们都没有出过村,如此招待你,只是希望你多留几日,给我们讲讲村外的故事,也让我们这一只只井底之蛙,可以看的更多些!”
箫遥笑的有些尴尬,显然自己用银子去付这一桌饭钱,是一件多么肤浅的事情,这一桌是心意,而并非用金钱买得到的,如果要花钱在这个村子里吃饭,恐怕银子用不出去的,必然是饿死!
“是我肤浅了!”箫遥目光略显歉意。
村长见他是真心尊重村中人,和蔼笑道:“快趁热吃,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箫遥浅浅一笑,目光扫见房后躲着的十几个孩子,转而疑惑看向村长。
村长无奈笑道:“都是村里的孩子,知道今日村里来了外人,个个好奇,所以就来看看你,这些食物,多半是这些孩子的爹娘让孩子送来的。”
箫遥了然的点了点头,好笑问道:“你们送吃的来,自己可有吃吗?”
年纪稍小的孩子,微微咽了咽口水,不敢随便说话,而是看向年纪稍大的孩子。
年纪稍大的孩子,毕竟也只有十岁出头,模样很是为难,不敢说谎说吃过,又不敢说没吃过,爹娘吩咐过,这些食物都是给这哥哥吃的,可不能偷吃。
见他们为难的脸色,箫遥已经知道答案,转而轻笑道:“这么多吃的,我若吃不下,就成了浪费!”
一个五岁的小男孩突然插嘴,声音甜甜道:“娘说过,浪费是不好的习惯,每日吃饭的碗,都必须吃的干干净净,一粒米饭都不可以浪费!”
他身边的一个和他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小女孩,用力推了推他,指责道:“小馒,娘说过,今日不可以随便说话,你又啰嗦个什么劲!”
“姐姐,我只是觉得浪费不好,所以才提起这个哥哥!”小馒咬着手指,委屈的低下头。
箫遥眸中的笑意更深了,对着小馒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小女孩似有些担心弟弟,下手下意识的拉住弟弟,不让他过去,挺身走到弟弟面前挡着,询问道:“你叫他过去做什么?”
“你是在保护他吗?”箫遥好笑的询问道。
小女孩一脸认真道:“娘说过,我是姐姐,一定要保护小馒的!”
“你比他大多少呀?”箫遥目光和善,似害怕吓到这孩子。
小女孩的眸光很水亮,长得也很有灵气,只是小脸有些脏脏的,可能是太顽皮了吧。
她皱了皱眉头,似将要回答什么难题一般,许久才答道:“好像是一岁,可是又好像是两岁。”
箫遥不禁笑出了声,“到底是一岁还是两岁呢?”
“应该是两岁,因为我是正月里出生的,所以属相要比小馒大两个!”小女孩很认真的回答着。
箫遥了然的点了点头,“你不让他过来,那你过来可好?”
小女孩很是警惕,忙摇头道:“你先说叫我过去做什么,我再过去!”
村长皱起眉头指责道:“小玉,他不会伤害你!”
村长有些抱歉的看向箫遥,苦笑道:“这两个孩子的爹曾离开村子,一去便不返,想来是饿死在外面了吧!所以他们的娘,从小就把他们教育的这般鬼灵精的,事事都要提防,像是所有人都要害他们似得!”
“我爹没死,不会死的!”小玉有些激动的喊了一声,小脸都似气红了。
小馒不知所措的拉着姐姐的衣袖,躲在她身后,小声道:“姐姐,我想回去了,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小玉微微压制住怒气,转而像个大姐姐似得摸了摸弟弟头,“小馒,我们今日来看这外村人,就是想要问关于爹爹的事情,娘交代的,一定要问!”
说完,小玉深吸了口气,似壮大胆子,走到箫遥身边,声音低低道:“听说你从江域国来,你有没有听过赵贤扬这个名字?”
箫遥并未回答,而是看向村长。
村长忙解释道:“赵贤扬就是他们的爹,三年前离开村子,没有回来过,也从未捎过信回来!”
箫遥微微苦笑道:“对不起,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看着小女孩眼中的失落,箫遥心下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仿若自己寻找爹娘时的心情又重新涌出心间,自己寻找了很久,最后得知的却是他们已经离世,突然有些同情的看着这两个孩子,若是他们得到坏消息,会如何呢?其实如果是坏消息,还不如不知道!
小女孩吸了吸鼻子,眼眶微微泛红,她忍着泪水,牵起弟弟的手,对村长和箫遥躬身后,便沉默的离开了。
村长轻轻叹了口气,若说这些孩子中,这两个孩子总是把别人当坏人看,的确有些讨人厌,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相对这些孩子,这两个孩子最乖最懂事。
箫遥清楚听见村长的微叹,她拿起一个馒头,转而对着其他孩子道:“来吃吧,我吃一个馒头就好了!”
孩子们面面相觑许久,最终还是斗不过小肚子里的蛔虫,跑了上来。
村长想要阻止,箫遥摆了摆手道:“我吃一个馒头就够了,真的够了。”其实对于现在她这半魔半人的身体来说,吃和不吃都没有关系,只是因为还有一半是人,总会有些谗罢了。
见孩子们用手抓桌上的食物,箫遥微微皱起眉头,看着他们脸颊上的小小白点,手指甲的呈色,因为从小在神医谷长大,她一眼便能看出这些孩子身体的不适。
她突然站起身,村长询问去哪里,她淡笑道:“采药。”并未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赵家村虽然地属偏僻,溪沟很多,箫遥来到溪沟边,见小馒小玉坐在石头上,她并未去打扰,而是寻找着她想要的东西。
小馒不敢去和箫遥说话,而是好奇的小声问小玉,“姐姐,这哥哥在找什么呀?”
两人之前回了家,将此人不知道爹爹消息的事情告诉了娘,小玉知道娘偷偷关起门,在里面哭泣,拉弟弟出来,只不过不想让弟弟去打扰娘亲,现在才没有心情去多管闲事,有些不耐烦道:“小馒,别去管闲事。”
小馒撇了撇嘴,见姐姐一脸不耐烦,也再追问,而是眨着大眼睛看向箫遥。
箫遥扬手眺望,见溪水对岸有着落叶半灌木,高度和成年人的身高差不多,根圆柱状,外皮黄白色。茎直立,多分枝,幼枝疏毛,根部无毛,叶子成羽状,叶片披针形至线状披针形,先端渐尖,基部圆,有短柄,全缘,背面密生平贴柔毛,托叶线形。花冠蝶形,淡黄白色,旗瓣匙形,翼瓣无耳,与龙骨瓣等长,种子间微缢缩,呈不明显的串珠状,疏生短柔毛,近球形,黑色。
就是它!箫遥微微勾起嘴角,脚尖一点,便到了对岸。
“哇!”小馒一声惊呼,不可置信道:“姐姐,那哥哥会飞!”
小玉转眸看去,那哥哥居然已经到了对岸,虽然没有看见他飞,但是她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箫遥在灌木中寻了一会儿,摘下很多黑色的果子,便脚尖一点,又回了原来的位置。
“哇!”小馒又一声惊呼,“姐姐,他又飞回来了!”
小玉这次是亲眼看着箫遥飞了回来,她只是傻傻点头,不可置信的不知说什么。
箫遥淡笑看向他们两人,他们脸上并无白色小点,她赞笑道:“看来你娘把你们教的很好,我先走了,若有事再找我吧!”说完,她一晃身便不见了踪影。
“姐姐,他…他好厉害!”小馒激动的说话都打起了结巴。
小玉只是傻傻点头,眸中闪过浓浓崇拜。
…箫遥重回村长的房子,孩子们依然在吃饭,她淡淡一笑,将黑色的种子分给他们,吩咐道:“这是苦参子,也可以叫苦豆,回家后让你们父母晒干研末,你们每日服用四次,一次一颗的量,可以兑水,也可以直接口服。”
小孩们一脸不解的看着箫遥,一个孩子出口问道:“是药吗?”
箫遥淡淡道:“算是吧!”
小孩脸色瞬间一变,哭闹道:“我没有生病,不要吃药!苦!”
其他孩子跟着起劲,“不要吃,不要吃…”
箫遥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板起脸,凶狠道:“谁敢不吃,我就揍他!”说着,箫遥示威的捏起拳头,打在墙上,村长的房子是石头砌成的,石墙上瞬间出现一个拳印,深深刻了进去。
小孩们见箫遥的手一点事情也没有,不禁吓的颤抖了起来,有些更是哭喊了起来。
村长见小伙子突然打墙的动作,是差点吓到,现见他一点事也没有,才松了口气,好奇问道:“小伙子,你是习武的人吧?”
箫遥淡淡一笑,并未否认。
村长被这些孩子哭的头痛,疑惑道:“小伙子,你为何要逼他们吃药?孩子们活蹦乱跳,不像是有病啊!”
“你们村子有大夫吗?如果我没看错,这些孩子都得了蛔虫症。”
村长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奇怪道:“你并未为他们把脉,怎能断定?”
箫遥见他不信,也不多言。
见对方不说话,似因为自己的怀疑而生气,村长脸色有些尴尬,村长毕竟是老实人,见对方不说话,还以为得罪了他,不敢再多说什么,而是跑出去叫大夫。
不久后,村长带来一个中年女子,女子看上去三十出头,模样有些冰冷,但是五官很端正,显然年轻时很好看。
村长靠在箫遥耳边轻声告诉箫遥,这个中年女子实则已经快五十岁了,是村里唯一的大夫,也是个外村人,二十年前来的赵家村,后来因为赵家村没有大夫,她便留下为村民看病,是村名口中的活菩萨,没有她治不好的病。
“我怎么称呼她?”箫遥低声询问村长。
村长小声道:“我们都称呼她凌霜大夫。”
凌霜大夫?凌霜?箫遥微微皱起眉头,这个名字似乎很耳熟,可是一时又想不起认识怎么一个人,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呢?
凌霜大夫淡淡看向箫遥,她知道今日有外村人进村,她皱起眉头,心下疑惑,这孩子长得太过好看,不像是个男子!
箫遥上前有礼道:“凌霜大夫,你看看这些孩子吧。”
大致情况,她已经在路上听村长说了,转而微微点头,走到孩子面前,先是抬起他们的头,观察他们的脸,再是为他们把脉,淡淡道:“你没有看错,他们是得了蛔虫症。”
闻言,村长一脸抱歉道:“小伙子,老朽之前还怀疑…”
箫遥打断道:“没事,我是外村人,你怀疑是正常的,毕竟这些孩子年幼,你也是关心他们,才会如此谨慎。”
凌霜大夫看向孩子们手中的苦豆,勾起淡淡赞笑道:“这药下的也没错!苦豆清热解毒,通便、杀虫。主治急性菌痢、大便秘结、蛔虫症。”
孩子们一脸委屈的看着凌霜大夫,凌霜大夫说自己有病,爹娘一定会逼着自己吃药,想着想着,更是有几个大哭了起来。
凌霜大夫苦笑摇了摇头道:“乖乖吃药,我哪里的糖果不是一直想要吃吗?病好了,每人都有一颗!”
闻言,箫遥嘴角不禁抽搐,什么金贵的糖果,这般小气,一人只给一颗,不管看着孩子们那破涕为笑的模样,箫遥瞬间明白,这糖果必然是平日他们想要都要不到的,情愿吃药,只是为了这一颗糖果。
村长似看出箫遥的疑惑,小声道:“听说那些糖果是凌霜大夫的师兄送的,她藏了几十年了,只是日日看,从未吃过。”
“几十年?还能吃?”箫遥不解道。
“听说那糖果放了药材,不会坏。”
箫遥愕然的点了点头,在糖果里放药材的怪事,也只有自己那爷爷做得出来,不顾味道其实还不错,想起爷爷而是哄骗自己吃的药味糖果,箫遥眸光一亮,终于想起凌霜这个名字在什么地方听过。
箫遥眯起凤目上下打量眼前的凌霜大夫,冰冷的气质的确如爷爷所说,如果看表面猜不出年纪,但是村长说她五十几了,那年纪也算对的上,应该就是爷爷口中的师妹了!
注意到对方的打量目光,凌霜大夫淡笑询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来此处?这里一般不容易发现!”
箫遥见对方淡淡一笑的模样,不禁有些紧张了起来,从没想过会遇到爷爷喜欢的人,那个故事的主角,有些好奇她有没有后悔当时离开,箫遥有礼答道:“我叫箫遥,被村围的果树吸引,所以才会来此。”
“原来你也是因为那果树注意到此地。”凌霜大夫喃喃自语。
箫遥清楚她的呢喃,不知为何会因为对方和自己喜好一样而高兴,突然上前亲昵道:“凌霜大夫,我有些医术上不懂的地方,可否问你?”
对方突然亲昵,让凌霜大夫有些茫然,但她还是微微点头了。
随着凌霜大夫去了她的住处,箫遥好奇的屋中转悠,目光对上那一颗糖果,心下更确定了,这是自己爷爷的药味糖果。
“凌霜大夫,听村长说,你已经五十出头了?”
凌霜大夫微微点头,研磨起苦豆,她是担心一些村民不会研磨,或者计量把握不住,所以才亲力亲为。
箫遥也帮着研磨了起来,凌霜大夫并未阻止他,而是注意着对方的手势,赞笑道:“你医术很好。”
“何以见得?”箫遥挑眉一笑。
“能够一眼看出孩子们得了蛔虫症,现在抓药研磨的手势也很是精湛,不是一般学医者能够做到的!你来问我医术是假吧?”凌霜大夫很聪明,一看对方手势就知道,对方并不是真的需要询问医术。
被揭穿,箫遥有些吃瘪,不过对方是爷爷喜欢的人,如此聪明也是她早就预料到的,她有礼笑道:“我师出神医谷。”
凌霜大夫的手微微一颤,却很快恢复了平静,淡淡问道:“那是学医者都向往的学医圣地,不知你的师父,是何人?”
箫遥微微眯起妖孽凤目,转而侧过头,淡笑吐出两字:“江苍。”
凌霜大夫手一松,药粉撒了一滴,她有些慌张的蹲下身子去手势,手上的动作很凌乱。
“你认识我师父?”箫遥故意询问。
凌霜大夫微微皱起眉头,低沉道:“他应该是神医谷谷主,你年纪轻轻,怎可能拜在他门下?”
箫遥轻轻一笑道:“他是我爷爷。”
闻言,凌霜大夫的瞳孔瞬间张大,眸中尽是不可置信,低声呢喃道:“他成婚了?连孙子都有了?”三位师兄中,最让她想不到的人,却偏偏就是此人,竟成婚了,他那般信誓旦旦的发誓,可是,他成婚了!
凌霜大夫拿过那盒糖果,目光微微一冷,还未等箫遥开口,就将糖果全都塞到箫遥手中,冰冷道:“去发给那些孩子,不用一人只给一颗,他们要多少给多少,一颗都不要剩下,我一颗都不需要了!”他说过,等自己想通,只许一颗糖果,便可换一个心愿,他什么都会答应自己,除了放弃自己,其他都能办到,不知道自己为何一直收着,也许是一直期盼着他兑现承诺,一颗糖果换一个愿望,可是现在…不需要了,一颗都不需要了!
箫遥微微皱眉,转而苦笑道:“凌霜大夫,你误会了,我爷爷没有成婚!”
“没有成婚,怎会有你!”凌霜大夫声音很冰冷,带着浓浓不悦。
脾气真大!箫遥心下苦叹。
“凌霜大夫,他和我并未有血缘关系,只是我认的爷爷。”
凌霜微微镇定,自己何时这般控制不住脾气了,事情还未问清楚,就这般怀疑他。她皱眉道:“知道了。”说完,一把将糖果盒拿了回去,别扭道:“还是等他们病好了,再发糖果,不然他们不会乖乖吃药!”
箫遥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坏笑,故作茫然的问道:“到时候也是发光一整盒吗?”
凌霜大夫的脸色略显窘迫,尴尬道:“发光了,下次他们生病,就不会乖乖听话了,还是一人只发一颗!”
“哦!”箫遥的应色有些诡异,带着浓浓质疑。
凌霜大夫听出对方应声中的质疑,脸色显得更为尴尬,焦急道:“你走吧,别妨碍我磨药!”
“我没有妨碍你,我一直都在帮你。”箫遥苦笑摇了摇头,这脾气有够古怪的,爷爷怎么吃得消她这脾气?
凌霜大夫推了推箫遥,别扭道:“有空给我磨药,还不如去教教那些孩子医术或武功!”
“你为什么不教?”箫遥撇了撇嘴,有些不情愿。
“我为村民治病,没有空,你快去!”有一次下了逐客令。
箫遥微微叹了口气,边走边嘟囔道:“也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这么痴心的喜欢你,脾气这么古怪,真让人受不了!”
闻言,凌霜大夫脸色一红,抓住箫遥的后衣领,蹙眉质问道:“他都告诉你了?他把我和他的事情都告诉你这小毛孩子了?你来这村子,他知不知道?是不是他知道我在这里,所以派你来的,你给我老实说!”
箫遥被她拉住后衣领,险些被活活勒死,她用力打开凌霜大夫的手,声带温怒道:“你躲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爷爷怎么可能知道,不过他的确四处命人寻找你,我只不过路过此处才找到你,并没有告诉他,你放心!还有,我已经及笄,不是小毛孩子!”
“及笄?”凌霜大夫错愕的看着箫遥。
箫遥忙捂住嘴,有些别扭了起来。
凌霜大夫趁箫遥别扭的时候,魔爪一伸,拉过箫遥的手,为她把脉,转而轻笑道:“原来是个女娃娃,怪不得我怎么看都不想男子,怎可能有这般好看的男子呢!”
箫遥挫败的收回手,显然这凌霜大夫不是好惹的主,脾气怪,出手快狠,聪明的一塌糊涂!
凌霜大夫奇怪的看着箫遥,疑惑道:“你在神医谷中学医?”
箫遥微微点头。
“自从我的事情后,神医谷不是不让女子踏入了吗?”凌霜大夫有些不解的扶了扶头。
箫遥低声道:“我从小女扮男装待在神医谷的,不过显然就算女扮男装,也发生了和你同样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凌霜大夫凝重的皱起眉头,问道:“你有几个师兄?”
箫遥苦笑道:“比你惨,七个。”
“七个都…”凌霜大夫并未说出后面的话,而是疑惑的看着箫遥。
箫遥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微微点头。
凌霜大夫深受同感的拍了拍箫遥的肩,安慰道:“怪不得你躲到这山村来了,没关系,和我一样待在这里也不错,谁都不选挺好的!”
箫遥用力摇了摇头,低沉道:“不好,爷爷很痛苦,我像另外两个。”
“那两个已经不在人世了。”凌霜大夫有些沙哑道。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箫遥有些惊讶,难道她一直在关注她三个师兄的一切动向?
凌霜大夫长长叹了口气道:“当日我谁都没选,便匆匆离开,却有派人打探他们的一切,目的是谁先背叛我,我便可以做出一个选择,其实我也不想孤独终老的!可是唯独你爷爷的事情,我打探不到,他太狡猾了,简直就是一只狐狸,我派去的人,最后都被他发现,反而被他逼供,透露我的事情!所以我就没有再派人去监视你爷爷!而另外两个师兄并未察觉到我派去的人,三年前,我相继接到他们两人过世的消息。”
听到对方称呼自己那和蔼的爷爷为老狐狸,箫遥不禁嘴角抽搐,打趣道:“那你现在可以选我爷爷啊,好在他长寿,看来活的久一些,也是有好处的。”
凌霜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脸,沉默许久许久道:“已经蹉跎太过年,现在找他,他若知道是因为两人过世,我才找他,他不会愿意接受的,他只会当这是怜悯,他那般心高气傲,不会接受他认为是怜悯的感情。”
箫遥撇了撇嘴,有些哀怨道:“都蹉跎了这么多年,爷爷早已不是当年你眼中心高气傲的青年,你们都老了,也没有多少日子可以陪着对方,他日夜都盼着你呢!”
凌霜大夫还是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你呢?真的和我当年的选择一样吗?”
“不,我不会让所有人都痛苦!也不会蹉跎那么多年,知道有人死了才做选择。”箫遥坚定的摇头。
“那?”凌霜大夫尴尬道:“你有最喜欢的人?”
“他们七个,我似谁都不想伤害。”
“和我当年所感一样,那你如何选择?”凌霜大夫的声音有些无奈。
箫遥认真答道:“我曾想过,无法选择,也无法放手,那就都接受!”
凌霜大夫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箫遥,皱眉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向来只有男子三妻四妾,你一个女儿家,怎能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这个世界不会允许一女侍二夫的事情,你知道吗,就你现在所在的这么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都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里的女子,就算死了丈夫,也必须守寡三年,三年内若是和别的男人好上,便是红杏出墙,便将放入猪笼扔进江里喂鱼!更别说有一个女人有七个丈夫,在这个世界,简直就是荒淫之事,有违人道!”
箫遥微微皱眉,这些话从凌霜大夫口气说出,似只是劝告,若是自己真的选择和他们七人在一起,恐怕听到的就是指责声,和咒骂声,还真是逆耳。
箫遥不禁伸手掏了掏耳朵,若是七年前,自己会像和爷爷吵架时一样,说自己的看法,说出自己觉得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一样可以,女子不会输给男子这类话,可是她懒得说了,她只是淡淡道:“改变不了这个凡界,我便离开就是。”
“什么意思?”凌霜大夫不明所以。
箫遥轻笑道:“世间的确是六界同在,凡人所供奉的仙神,也是存在的,只是一般人并无法前往仙界或是神界!我想过七个都放弃,可是知道爷爷和你的故事后,我觉得这个选择是错误的,前车之鉴,所以我不会再同样选择!我也不会从中选择出一个,偷偷告诉你,他们本就是一体,所以我根本不会做出选择一个的选择!凡界不允许,那我就去魔界,魔界不允许,我就去冥界,冥界不允许,我就去妖界、仙界、神界!如果所有的地方都不允许我和他们在一起,那我就只有辛苦些,有的时候躲不掉闲言碎语,那就只有封住所有说话者的嘴,我就不信,六界内,容不下我和他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