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心神驰往之际,画舫中的男子却不悦的皱起眉头。
“你不喜欢听吗?”少女轻声询问,眼神略带几许忐忑不安。
对上她小鹿般闪耀的双眸,男子微微平息脸上的不悦之色,缓缓松开紧皱的眉头,带着几许探究和疑惑,声音却尽量保持温柔的问道:“轻轻,为何你再也弹不出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哪种感觉?”绝美如瓷器娃娃般的少女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
“山谷中,我所听见的。”男子略带失望的看着眼前的少女,目光渐渐下移至那古琴之上,声音变得缥缈深渊,目光悠远似寻觅记忆中最美好的回忆,温柔的声音带着向往和深情,陶醉回忆中。
男子自觉失神,忙清醒过来,微笑看向少女,生怕吓到她,所以声音极为温和轻柔,却带着浓浓失落,“那日山谷之中一样是此曲,但曲音而出,给人的却不是现在所听见的这种感觉。”
少女的眼神微微一愣,但只是片刻的迟疑,转而她声音甜甜糯糯,带着几许娇嗔道:“也许是太子哥哥的心境不同。曲未变,音未变,弹琴的人亦是未变,只是听琴的人心境以完全不同。”
“是这样吗?”雪逸凡的声音渐渐缥缈,闭目不再说话。
少女忐忑不安的看着他。娘猜的没错,他还是开始怀疑了,用娘教自己的话回答他,希望他能够相信,不要在怀疑。
少女虽然目光紧盯着他,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但是手上的动作也没有迟疑,她依然谈着琴。
听着那和山谷中一样的旋律,一样的曲子,但是却依然找不到当时的感觉。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心境变了吗?
雪逸凡闭着眼睛,眉头却皱的更紧更紧。
少女的心也随着他紧紧皱起的眉头而揪的更紧更紧。
许久,只听他缓缓的叹了口气,少女紧张的看着他,只敢继续弹琴,不敢出口询问什么,纵然她很想说些什么,但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其实和太子哥哥相处的时间里,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娘交给她的,她很佩服自己的娘,每一次太子哥哥会说什么,会问什么,娘都会猜对,而且娘都会教给自己最好的回答,最好的交流回话的方式,所以每一次太子哥哥都很满意。
这一次一样是跟着娘交自己的回答,只字不差,不知道太子哥哥会如何?
希望他不要怀疑,如果太怀疑了,娘会不会以为是自己背错了而责罚自己?
雪逸凡一张开眼睛,就对上少女忐忑不安的双眸。
他不知道她因为什么在害怕,只当是害怕自己生气。
雪逸凡苦笑摇了摇头,可能是自己多想了,应该正如轻轻所说,只是当时的心境和此刻的心境不同吧。
雪逸凡伸出手,轻轻抓住了云轻轻的手,动作极其的轻柔,仿若用力过度就会害怕伤到她一样。
“你说的对,是我太执着了,我早已经不是那日的心境,又怎么能够听出那日的曲音之感。”
听着太子轻柔的声音,云轻轻心下微微松了口气,她略带几许哀怨和娇嗔道:“太子哥哥不喜欢听了吗?”
“不,我喜欢。”雪逸凡虽然嘴上这么说,却抓着她的手,没有让她再弹奏下去。
云轻轻也是聪明人,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只是心下记下了。看来他还是不能介怀,必须回去好好和娘商量商量。
太子一直将云轻轻送回侯府,但却止步在门口,并未送进去。
云轻轻和太子分别以后,就急着回去和母亲商讨今日之事,完全没有注意到,一直有一双眼睛紧盯着她和太子分别,目送她回到八夫人的房间。
“娘,太子哥哥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了?该怎么办,我弹奏的到底和云笑有什么区别,为什么太子哥哥说感觉不同?”云轻轻一脸焦急,慌了心神。也只有在娘的面前,她才敢如此,在画舫上她早已经害怕到不行,生怕太子发现什么不妥的。
八夫人冷冷扫了云轻轻一眼,眼中无喜无忧,那双眸子平静的出奇。
“他既然送你回来,自然就不会有事。”
八夫人的声音很冷,但云轻轻因为她的话,感到很安心。
“可是,娘,你能告诉我吗?我到底是哪里弹得不对了?”云轻轻还是很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她一直不断的练习这首云笑在谷中弹奏的曲子,自认为已经完美至极,不可能再有瑕疵,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行。她甚至有些恨,恨云笑,这种恨让她不明白,但是就是从心地感觉恨,恨云笑能够弹出让太子哥哥喜欢的琴音。
八夫人只是淡淡的看着一脸哀怨的云轻轻,默不作声。
“娘?”云轻轻追问了起来。她太想知道了,太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八夫人叹了口气,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这完全不是对于女儿该有的行为,像是挥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人,对一个吓人的问题表示无视,嫌她聒噪,让她出去。
云轻轻心下一疼,她从未感觉到母亲半点真正的疼爱,就算是过去真的关爱她,问她几句,但那些话,那些问题,全都是围绕着太子,或者是有目的性的事情。
自己到底算了?
她的女儿,还是下人,为何自己感觉不到母亲半点母爱,反而感觉自己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傻子。
可是…
可是自己却不愿意揭穿这一切,因为自己真的喜欢太子。
这种喜欢,似乎是偷来的,她一度很排斥,因为他是因为云笑的琴音而心动。当时娘让自己假装是自己弹的,自己真的不愿意,只是当看见山谷中的他,自己却同意了,因为是他,所以同意了,就算是偷来的,似乎都令自己感觉到幸福,虽然有时很不安,但是她努力的学习,想要弹奏的和当时云笑弹奏的一摸一样,就是要让这种不安完全消失,只是不知为何,却总是…
每每,他都不能找到那种感觉!
倒是哪里出了错?
这个问题也已经问过很多次了,每次娘都不告诉自己,不行,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这样迷迷糊糊的。
我一定要知道!到底,到底我弹得哪里不如云笑了!
“娘,告诉我!告诉我,我到底是哪里不如云笑,为什么我就是弹不出他想要的感觉!他说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感觉,求求你,告诉我!”
云轻轻感觉脸上一热,瞬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娘。
她打了自己?
这是为什么,自己哪里错了,为什么要打自己?
热泪渲泄而下,流淌过脸上的巴掌印,火辣辣的疼痛感,让她确定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抬头对上母亲的眼睛,看见的是厌恶和冷漠,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什么都没有,只有厌恶和冷漠。
心瞬间跌入冰窖,云轻轻害怕的后退,因为她看见母亲又一次抬手。
她来不及躲,又是狠狠一个巴掌。
“你没有问问题的资格。滚出去。”无情的字,一个一个吐出,仿佛一把把利剑刺向心口。
云轻轻踉跄的后退,转身捂着脸,飞奔了出去。
太子刚一回府就有人禀报十九公主前来寻他。
他不由微微蹙眉,虽然是兄妹,但他和这个十九皇妹甚少说话,根本没有单独相处过。她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让她去本太子的书房等候。”
十九公主进入书房,不敢乱动,只是静静的坐着。
太子并未立刻进入书房,而是在窗外观察了十九公主一会儿。他总觉得今日十九公主前来有些蹊跷。
青烟袅袅,桌案上的茶水已经冷却,但太子还未前来,十九公主有些忐忑的皱起眉头,但依然攥着衣袖,一动不动的坐着,静静等候着。
太子缓步走进书房,十九公主忙要行礼,太子摆了摆手,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孤高和冰冷,毫无一个皇兄该有的亲切。
十九公主也不计较,皇兄本就如此,她也习以为常。
太子落座在主坐,脸上是冰冷和疏离,他声音平静冷漠道:“十九皇妹找本太子,不知所为何事。”
十九公主有些懦弱的开口道:“皇兄,听闻…”她犹豫很久,却忘记了自己一开始想要的那些台词,似乎在见到皇兄冷厉的眼神时,那些想要骗他的话,都已经骗不出口。
这难道就是皇者的威严吗?在看到他的时候,那眼神的注目之下,心就随之诚服,不敢欺瞒。
可是…为了自由,自己必须克服这种心理上的威压。
必须要骗他去西郊的山谷!
十九公主的瞳孔微微收缩,眼底深处是一抹坚毅和决然,胆子似乎也随之变大。
往往克服了恐惧以后,那些本以为她会害怕自己的人,反而因为自大而相信。
十九公主小声说道:“听说太子皇兄在寻找上古十大宝剑。”
闻言,雪逸凡的眼神更为冰冷了起来,开口质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十九公主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卑微和胆怯,她也知道,只有这样才会让人更相信她说的话。
“是听父皇说的。”
“父皇?”雪逸凡眯起了危险眸光,他倒是忘记了,自己那父皇在众多公主之中,最喜欢就是这位小十九。
就算父皇喜欢她,也不至于将这等事情告诉她。
雪逸凡的眼神更为危险,声音又降低了三分温度,他站起身,走近十九公主,以一种王者俯视的眼神看着十九公主,沉声道:“父皇为何向你提及此事?”
十九公主心底猛地一颤,她以为自己克服了恐惧,可是当皇兄靠近,那种王者的威严猛地铺天盖地而来,这种感觉微妙的让人难以形容,就仿佛心脏猛地被压迫着,但却不明白这无形的压力从何而来,只是因为他的眼神,他的声音,他的靠近,好像这些都不会造成这种效果,可这种被压迫的感觉,却实实在在是因为这些。
十九公主眼中的畏惧,雪逸凡看的清清楚楚,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冷笑。不过是一个畏畏缩缩,在深宫长的弱女子。
十九公主心下不断告诫自己,不要怕,为了自己,不能怕,只是一句谎话,只要骗了他,就能换的自由,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自己也做不到吗,如果自己连这个也做不到,还有什么资格追逐自由。
她暗暗深呼吸,平息了心下的恐惧,坦然的回答道:“前些日子,父皇问我要不要习武,我不喜欢习武,则不敢欺瞒父皇,父皇知道我无心习武,有些失望。他正好说起太子哥哥和七皇兄的事情,说你们两人都在寻找上古十大宝剑。”
“七皇弟也在找?”雪逸凡抓住了这个关键性的问题,瞳孔猛地收紧,带着几许警惕的神色。
十九公主暗暗松了口气,他能这么问,那就是相信自己了。
她点了点头道:“听父皇是这么说的。”
雪逸凡不由攥起了拳头。看来七皇弟此次学成归来,果然是自己最大的威胁。
十大上古宝剑中很有可能藏着一套上古的绝世剑法,传闻聚齐上古十大宝剑,一鼓作气,十柄宝剑同时相击,就会同时剑断,每一柄宝剑之中都藏着一页剑法,极其十张,就是一套上古绝世剑法,学会此剑法,就算是天下第一任逍遥恐怕最后也只能甘败下风。
想到此,雪逸凡的目光变得灼热了起来。
见到太子皇兄眼中的渴望,十九公主试探性的说道:“我无意间听说七皇兄明日回去西郊的山谷,好像是去找十大上古宝剑。”
“西郊山谷内有上古宝剑?”雪逸凡虽然热切渴望得到十大上古宝剑,但他也不是盲目无知的。
雪逸凡将信将疑的看着十九公主,那眼神带着探究和洞穿一切的智慧光芒。
十九公主心下一突,但还是保持着镇定,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她完全不知,此刻她的镇定反而让雪逸凡更加怀疑,雪逸凡何等聪明,就凭她一个小丫头又怎么能够在他眼皮底子下玩出猫腻。
就算已经看出了猫腻,知道十九公主是在骗他,他却还是故作相信,想要进一步探究,十九公主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你为何要告诉本太子?”
十九公主见他似乎已经相信,便故作忠心道:“太子皇兄毕竟是将来的储君,我作为皇妹,自然是要帮助太子皇兄得到十大宝剑,虽然七皇兄也是我的皇兄,但他自小离开皇宫出外学艺,所以我和他并没有什么感情,我最终还是站在太子皇兄这边的。只希望我的忠心,能换了太子皇兄未来的照拂。”
“呵呵,既然如此,就多谢十九皇妹的通风报信了。”雪逸凡的声音中却没有半点真的感谢之意。
十九公主自然听不出对方的冷笑,她以为太子皇兄真的信任自己,随即十分高兴的离开。
看着十九公主离开的背影,雪逸凡对外冷呵一声道:“暗卫。”
十名黑衣人齐刷刷的出现在雪逸凡的身前。
“跟着她。”雪逸凡笑的很残忍道:“发现异常之处就回来禀报我。”
十名黑衣人领命后,又齐刷刷的退了下去。
深夜…
一名黑衣人停在雪逸凡的床前,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等候。
几乎是黑衣人出现的同时,雪逸凡已经注意到有人,他本就很少深睡。
黑衣人见太子醒了,忙道:“回禀太子殿下,十九公主回去以后,一直都没有睡,反而在收拾包袱,像是随时都要离开皇宫的样子。”
“收拾包袱…离开皇宫…”雪逸凡的声音渐渐玩味缥缈了起来。
翌日。
纵然知道是个局,但雪逸凡还是前去了那个山谷,不单单是因为只要有一点关于十大上古宝剑之事,他不可以错过。二来他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指示十九公主,骗他来此。三来,则是从上次出宫前来这个山谷后,他已经很多年没来了,也很想借此机会故地重游一番。
当然,他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暗卫百人,悄然的隐藏在山谷周围。
弓箭手千名藏于山谷周边的山脉之上。
身边跟随十大亲信,每一个的功夫都不可小看。
他带着十人走进山谷中,只是刚一进谷,他的脚步随着谷中传来的一阵熟悉而又陌生的旋律而驻步不前。
跟随在他身后的十人中,一名年龄稍大的老者,轻声询问道:“太子殿下,莫非这琴音有古怪,为何止步?”
雪逸凡像是除了这琴音以外,其他的声音完全就听不进去一般,完全不理会老者的问话。
老者疑惑的看向身边九人,九人皆是一脸疑惑,却也因此更为警惕的四处观望,查看琴音到底是从何处传出,是何人所弹奏。
第九十五章:你不是云笑!
更新时间:2013-7-3 0:02:17 本章字数:5739
雪逸凡就这样静静的驻步,一直到一曲罢,他似乎还不能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患得患失间,那双漆黑冰冷的眸子染上一层薄雾,瞳孔是浓浓不解和疑惑。
是轻轻吗?
可显然不会是她。
不是轻轻,那又会是谁?
难道自己当年会错了情,是轻轻在骗自己?
当年的曲子根本不是她所弹奏,所以她也没有弹出那时的曲境,而她所冒充的究竟是谁!
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有一种致命的气息,带着诱人的芬芳在空气中漫延,渲染开一种紧张感。
忐忑不安,矛盾害怕,当发现这种情感漫延成紧张感,他才发现,自己原来如此优柔寡断。
明明是云轻轻骗了自己,可是却莫名恨不起来。
明明喜欢的是弹琴之人,却为何又害怕弹琴之人不如云轻轻。
若是弹琴之人是老夫人,难道自己也要因为曲音而迷恋她?
恍惚矛盾间,步子却已经靠近山洞。
只差一步,只要抬眼间,一切就会揭晓。
何人…
是何人…
他犹豫了,他驻步山洞前。
十名高手不知此刻他的心情,当跟随他来到山洞前,当雪逸凡矛盾的不敢抬眼去看山洞中人的时候,此十人已经聚焦于山洞中的妙人儿,可只是一眼,十人及时惊愣。
其中一人甚至惊呼出口,“那个疯子?侯府三小姐?”
他的惊呼惊醒了矛盾犹豫中的雪逸凡。
雪逸凡的身子随着他的声音响起而猛地一颤。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片刻呆愣。
十四岁的稚气容颜,还未完全蜕变女人,却带着青涩的朦胧,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被朦胧雾气包裹,她的美纯粹自然,毫不做作,那清澈深邃的眸子,似能将人的灵魂吸入其中。
是她…
心仿佛被什么重重的捶打了一下。
雪逸凡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无可厚非,雪天国第一美女的头衔不是虚设。
不少文人雅士曾说过,只要侯府三小姐不说话,她就是天上的仙女。
过去,雪逸凡一直因为她的纠缠而烦她,甚至很少正眼看她一眼,甚至连斜眼,都懒得瞄她一眼。而此刻却迷失在这惊讶中。
第一次如此仔细的打量她,却因为这样的她而沉醉迷失。
云笑淡淡的看着他们,脸上无喜无悲,对方不说话,她也保持恬静自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琴前。
雪逸凡收回迷失的心智,不由蹙起眉头。刚刚的琴音是从山洞中传出,是她弹奏的吗?
若是过去,他也许会毫不犹豫的相信,这山洞中的人就是弹琴之人。
只是经过云轻轻之事,他不敢再冒然认弹琴之人,若是再像云轻轻一样,是骗自己的,又当如何,再加上…他心地的矛盾,这是他退婚之人,若真是她弹奏,自己当是如何?岂不是一个笑话?
但是看着此刻恬静绝美的她,心地却又有一个声音,似乎在希望,希望也许是她会更好。
“太子殿下。”跟随而来的老者又一次出声提醒道:“太子殿下,我们是前来找上古十大宝剑的。”
雪逸凡的眉头皱的更紧,似乎觉得此事更为蹊跷了起来。
过去的她,见到自己不是应该扑上来,或是主动说话吗?
为何现在的她却是这样淡淡的看着自己?
这样的眼神,为什么让自己莫名窝火,被她无所谓的眼神看着,为什么心地隐约有一丝失落。
雪逸凡看着她的眼睛,紧紧盯着,但对方的眼神却始终淡漠,没了过去看自己的灼热和欢喜,雪逸凡隐藏去眼中的一抹恍惚和失落,低沉询问道:“你为何在这里?”
这的确是一个好问题,侯府三小姐本来就不应该孤身一人待在这样的地方。
可是他却有觉得,这样问,似乎有些突兀。
他猛地摇了摇头,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和她说话也要如此谨慎小心吗?自己难道是疯了不成!她可是自己最讨厌的人!她只是外表好看,只不过是一个花瓶罢了,花瓶中不是鲜花,只是烂稻草,她是草包云笑,自己怎么会对草包云笑有心悸的感觉!
努力提醒自己,她是草包,她很纨绔,甚至现在还有疯病,这样的人,自己早已经退婚,她不配自己,永远不配!
他的内心暗示和内心提醒,的确有很大的作用,不出片刻,他那双阴鸷的眼神就已经冰冷漠然,带着森森寒光。
“是不是你收买十九公主,指示她骗本太子来这里!你这个疯女人,本太子与你婚约已经不存在,再纠缠不休,信不信本太子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他何其聪明,前思片刻,便猜到十九公主必然是帮着云笑骗自己来这里,至于上古十大宝剑,此处就更不可能有。
云笑仿若没有听见他说话,而是站起身,往左边轻移一步。
她的身子一旦移开,一把漆黑如墨的长剑现出。
“是上古十大宝剑中的墨剑!”十人中的一名高手失声惊呼,情绪难以压制的激动。
雪逸凡的眼神微微眯起。难道十九皇妹没有骗自己?是自己猜错了?不可能,十九皇妹之前的表现明显是在说谎!
云笑伸手拿起宝剑。
一阵惊呼,随即是十人中最年长的老者道:“墨剑乃是十大上古宝剑中最重的,虽然看似小巧,但体重却在一千斤以上,一个健壮的男子都无法轻松拿起,而你…”老者的瞳孔微微收缩,更为不可置信的看着云笑,手指颤抖的指向云笑,此刻的云笑却是将墨剑把玩在手中,毫无一点吃力,反而显得极为轻松。
“怎么可能,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老者颤抖着手,不断摇头呢喃,又用力揉了揉眼睛,仿佛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揉完眼睛,他又张大眼睛看向云笑,发现女子依然轻松的握着长剑,他的表情显得夸张了起来,大声道:“莫非你的内力比老夫还厉害!”
此话一出,另外九名高手都纷纷议论了起来,一人道:“莫非以你的内力都无法拿起此剑?”
老者叹了口气道:“一千多斤,不是一百多斤,纵然是年轻时拥有我现在的内力,恐怕也无法拿起。这小丫头的内力,恐怕要比我高出五成…”他顿了顿,苦笑道:“或许不止,六成,七成,或是更多。”
九人听完老者的话,皆是露出一脸惊骇的神色,老者是他们十人中知识最为渊博的,太子殿下带他们前来,主要是因为他们十人不但武功数一数二,更是对于十大上古宝剑有着钻研,基本上没人都有一柄自己所向往得到的上古宝剑,老者所向往的就是墨剑,对于墨剑的了解,任何人都及不上他,所以他说的话,也不会有人怀疑。
十人都以警惕,却带着敬重的眼神看向云笑,对于他们习武的人来说,武功高的人,就是他们所敬佩和崇拜的,这种敬佩和崇拜是出自心地的,大家都是习武者,自当知道习武的幸苦,所以对于比自己强的,他们能够想象对方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弱女子,当然此刻不能说她是弱女子,但实际上女子习武要比男子难得多,一个女子能有这样的成就,哪能让他们不崇拜不敬重的。
雪逸凡也是同样惊讶,但他收敛的很快,冷静下来,便冰冷的扫了十人一眼。
十人收到太子殿下冰冷无情的目光,这才垂下头,不敢再透露出对云笑的崇拜之意。
“云笑,你应该给本太子一个解释。”居高临下的目光如王者亲临,威严的他,不是询问,而是质问,仿佛任何人都理所当然回答他的质问,而且是不能有半点欺瞒。
云笑一笑,整个山洞似度上一层薄薄的金沙,带着绚烂的金色弥漫而开,渲染出一阵梦幻的美。
她的笑是那般美,美轮美奂之间足以将所有人魂魄吸入那双漆黑深不见底的深邃眸子。
雪逸凡微微恍惚,但他也不是非凡之人,很快就镇住心神,其他十人却没有他的好定力,早就恍恍惚。
云笑嘴角的笑意似变得夹杂着几许讥讽。她喜欢笑,而对于敌人来说,这样的笑好比罂粟,美而危险。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笑的越是好看,越是危险。她的笑往往是伴随着嗜血。死亡的气息会将她变换成地狱杀神,杀神出世,又有谁能苟延残喘。
雪逸凡清楚看见她眼中的讥讽,感觉那磅薄的杀机,他还来不及反应,十道寒芒已经从侧身划过,雪逸凡再回头看去,身后的十名高手已经全都倒下。
他们也许连怎么死的都还不知道,沉醉笑颜中死去,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雪逸凡的心地泛起一丝冷意,这种冷意渲染开,带起一层汗毛和鸡皮疙瘩。这是多久没有再感觉到的感觉,是害怕的感觉,害怕死亡的感觉。
雪逸凡再一次看向眼前的女子,女子已经不笑,他的声音难以控制的带着一丝沙哑和颤抖:“你…你不是云笑!”
憋了半天,他就说出这么一句?云笑眼底的讥讽更深。
“我不是云笑,那太子觉得我会是谁呢?”她的衣袖一扬,十道银色瞬间收入她的袖中。
雪逸凡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根银针,而每根针都穿了银线。
这是什么眼法?十针同出,而齐齐全都精确至极,每一针都是扎入十人不同的死穴,令一个武林高手竟没有半点反抗和反应的机会,在不知不觉中瞬间毙命。
她一定不是云笑!一定不是!
当年跟在自己身后,死缠烂打,纠缠不清,愿打愿骂的人,真的是她吗?
她有这样的武功,为何还要被自己那样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