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至远闻言抬起头来。
哎,果然是爷爷呢。多日不见,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嘛…居然还跑到美国去了,好像一点都没有在为他的宝贝孙子的失踪而焦虑不安呢!
哼——
既然这样,他就在外面多玩几天再回去好了。
“林至远。”宋纱忽然严肃地说。
“嗯?”
“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你长得跟林彭城有几分相似呢!”她仔细地看了看林至远,又转过头去看了看大屏幕上林彭城的大特写。
林至远不置可否,挑眉轻轻一笑:“仔细一看还真是的呢,说不定我是林首富失散多年的外孙哦,你现在对我好一点,等我认祖归宗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宋纱有点鄙夷地看着他:“给你点颜色还开起染坊来了——你要是林彭城失散多年的孙子,那我就是英国流浪在外的公主!走啦!还看什么,难道你真的等林彭城派高级轿车来接你回去啊?”
狠狠的一个栗暴在林至远的额头上炸开来,宋纱心情极好地哼起小曲。
林至远吃痛地揉揉脑袋。
这家伙有暴力倾向是不是——要是真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晓得会是怎样好玩的一个表情呢!会痛哭着请求他的谅解吗?
想着想着,便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吃完晚饭。
林至远满足地伸了个懒腰便跳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打算看球赛。他的适应能力真的是很强,短短的几天就适应了宋纱家小得跟火柴盒一般的电视机。
“林至远,今天轮到你洗碗,你忘记了?”纱纱从后面揪住他的衣领,“快去洗碗,还有拖地…”
“喂,你有没有搞错啊!”林至远哀号一声,她到底是把他林至远当什么了?还真的当做是二十四小时的免费用人啊?
宋纱完全不理会他的抗议,抢走遥控器将电视调到自己最喜欢看的电视剧,舒舒服服地享受起来。
唔——
工作了一整天,最大的享受就是这样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剧了,简直是快乐似神仙嘛!迅速把自己对金碧辉煌的皇宫、眼花缭乱的华服的想象抛到脑后,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林至远苦着脸,愤愤不平地收拾着桌上的一片狼藉。没想到他居然沦落到了这个境地,唉,要不是想要在外头多逍遥几天,他才不会让这个小丫头片子把他当用人使唤!
可是——
身无分文又“无依无靠”的他,暂时只能忍气吞声。林至远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老话的深刻含义。
“哐当”一声,林至远手一滑,手里的盘子掉落在地上,狠狠地碎裂成了两半。
屋子里有一瞬间的沉默。
林至远的脑子里迅速闪过“不好”两个巨大的字,同时展开自己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企图用这一招屡试不爽的必杀绝技来对付对面那个即将爆发的女人。
然而,他完全低估了宋纱。
“林至远!”片刻的沉默之后,一声怒吼响彻九天,几乎要把夜空里挂着的月亮都震落下来。
“罚你一个星期洗碗拖地洗衣服!”
“我抗议!”
“抗议无效!”
“我要上诉!”
“终审判决,不得上诉!”
…
纱纱展现一个真诚的笑容:“哎,你知不知道那个华人第一首富林彭城的孙子啊?”
正在喝水的林至远呛了好大一口,迅速警觉起来:“我怎么会知道首富的孙子,怎么了?”难道她发觉了什么想要来套自己的话吗?
“你知道吗,前几天那个首富的孙子在我们酒店举行订婚典礼,结果在典礼开始之前就落跑了!我听说啊,那个少爷是个游手好闲整天只知道花钱把妹的纨绔子弟,头大无脑,脑大生草…”
丝毫没有注意到林至远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纱纱讲得兴致勃勃。
“我想,他一定是肥头大耳长得跟猪八戒一样——你知道猪八戒吧?——然后一脸猥琐,看到美女就会流哈喇子…哈哈哈!”
越讲越兴奋,她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宋小姐,我觉得你这样在背后偷偷讲别人的坏话,尤其还是你老板的孙子的坏话,似乎不太妥当吧?”
林至远强忍着心里的怒火,笑眯眯地说道。
“哎呀!”纱纱摆摆手,“这怎么可以说是坏话嘛,这是事实耶!你想啊,林家那么有钱,他从小一定都吃得很营养,所以一定是胖得跟猪一样,再加上啊…”
看着对面的女人自顾自想象得兴致勃勃,林至远只能很无语地把自己扔进沙发里,打开电视机看电视。
真的很不幸要让她失望了呢,他林少爷不仅不像她想象的那般丑陋猥琐,而且还长成如此*倜傥的样子,是许多女人的梦中情人哦!
“哎,你怎么不听我讲话啊!”纱纱扔过一个靠枕抱怨道。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券,“这个,我们一起去吧!”
林至远伸过脖子来瞄了一眼——居然是皇宫酒店餐厅的免费甜点品尝券——立马拒绝道:“我不去。”开玩笑,现在是非常时期,他怎么会傻到自投罗网!万一在酒店里遇到认识的人怎么办?
“去啦!”宋纱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哀求着,“一个人去吃很尴尬嘛…”
“那你找别人!”反正不是还有顾文成吗?
“我在这里没有别的朋友啦!”
“我不管!”
“去啦!”
“不去!”
“不去我不给你饭吃哦…”
“…”
霸道,吝啬,刁蛮…
却也是快乐的,她有着清澄似水的眸子和明亮如阳的笑容,她藏不住任何的心事,喜怒哀乐都能在那张清秀的脸上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现在的宋纱——
那么安静,安静得好像是没有生命的雕像,安静得,让他控制不住地心疼。
Chapter4 我们说好的
该死的,这就是她的目的吧!
之所以执意留在皇宫酒店,不肯离开,就是为了出现在他的面前,用这样的方式来博取自己的同情和怜悯。
“至远。”金素雅走过来,递过一杯香槟,“不要喝白兰地了——太烈,你下午还有会议要开,还是喝香槟吧。”
正在与林至远交谈的男子见此,不禁连声道:“林少爷真是太有福气了,有一个这么关心你的未婚妻呢!”
林至远朝着金素雅微微一笑:“不必了,我不习惯喝香槟。”
语气冷淡得让金素雅眸底一暗,她讪讪地不再说话。转身,目光落在门口那个站得笔直的身影上。
然后,又扬起笑容:“Ada!”她喊住从面前走过去的Ada,“宾客的人数好像有点超出我们的预计呢——我看这些服务员都要忙不过来了,让宋纱来会场里面帮忙吧。”
Ada微微皱眉,然而却无从拒绝。
宋纱无奈地端起托盘。
托盘里是六杯香槟,精致的玻璃杯在漆金的托盘上,有些微微的颤动。搞什么——她的工作章程里,似乎没有要做服务生这一项吧。可是既然Ada点头了,她也不能拒绝。
于是扬起笑脸进入到宾客之中。
会场那一边的林至远忍不住凝眉。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金素雅,只见她正和一群姐妹交谈甚欢,似乎没有什么举动,吴佳乐站在她的身边,面容上也是笑靥如花,没有丝毫不妥。
音乐悠扬。
百合花的香味四溢,混合着甜点甜腻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乳白色的灯光皎洁如月。
林至远靠在窗边。
他手里的酒杯已经端了许久,然而杯子里的酒却丝毫未少。他侧着脸,似乎在倾听身边的人的喋喋不休。然而目光,却始终控制不住地跟随着那个藏青色的身影。
她微笑,她转身,她点头。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那样清晰地传达到他的脑海里,然后如镌刻般无法磨灭。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不知道到底应该叫做生气,还是别的什么——总而言之,他看到她小心翼翼地对着宾客们赔笑的样子,看到她轻轻甩动酸痛的胳膊的样子,就忍不住生气!
她不是服务员,不是吗?
她是实习管家,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这个白痴,她不知道什么叫做拒绝吗?
眸底的光越发的暗沉。
暗沉得连那喋喋不休的男子都察觉到了,不安地闭了嘴。额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男子小心翼翼地:“林少爷,你看…”难道是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惹得林少爷不悦了吗?
林至远忽然对周围的一切觉得厌烦。
“对不起,我暂时没有心情听你们公司的发展计划。”他冷冷地扔下一句,抬步朝宋纱走去。
然而,吴佳乐却抢在了他的前面。
“我想要一杯香槟。”她面无表情地说。
宋纱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急忙把笑容调整到最标准的状态,忍住心里的不安,将手里的托盘微微朝前一递:“好的。”尽量地学着Ada的语气。
吴佳乐伸手去拿香槟。
林至远眸光一暗。
直觉告诉他,一定会发生什么。
果然——
“啊!”吴佳乐尖叫一声,连连退后几步,随即恼怒地提起裙子:“喂,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条裙子有多贵!你一个月的工钱都买不到!”
“对…对不起!”宋纱慌忙放低手中的托盘,“我不是故意的…”
“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吴佳乐尖声骂道,“你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记恨我,所以才想让我出丑吗?宋纱,你太阴险了吧!”
她环顾四周。
宾客们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过来。
他们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则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其实许多人的心里都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他们却都乐得看一个小小的服务生窘迫无措的样子。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不满,你喜欢的达俊跟我结婚了,你对我恨之入骨,可是在这样的场合让我出丑,你不觉得太过分了一些吗?”吴佳乐略带哭腔地控诉着。
“我没有——”宋纱有些慌乱地说,她看了看不远处的Ada,眉头已经皱成了旋涡的形状,“我没有恨你也没有想让你出丑,这只是意外…”
“意外?”吴佳乐的声音大得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听见,“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你觉得大家会相信一个在朋友的婚礼上,用假男友来欺骗大家的虚荣女人的话吗?”
“我没有欺骗大家!”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和林少爷是真的在一起?哈,宋纱,你这个大话精!”吴佳乐嘲笑地说,伸手去狠狠推了宋纱一把,然后扬手——
“啪”的一声,她的巴掌重重落在宋纱的脸上。
宋纱吃痛地呼喊了一声,手里的托盘应声摔落在地上,碎裂成残缺的玻璃碎片,金色的液体在地上蜿蜒地漫延开来。吴佳乐心里的愤怒,恐怕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因为她那一巴掌打得那么用力,用力到宋纱竟然踉跄几步,眼看着就要跌倒——
众人不自觉地惊呼——
天啊,地上那些碎片!
许多人纷纷闭上眼睛,不忍心去看这血淋淋的一幕,而更多的人,却因为这突发的变故而震惊得双眼圆瞪,僵立在那里。
吴佳乐的脸上有狰狞的笑容。
金素雅的唇边勾起浅薄的微笑,眼眸里的光芒犹如即将捕捉到猎物的狐狸。然而下一秒,她的得意立即化为怨恨和震惊。
仿佛一切都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随着众人的惊呼,“砰”的一声,伴着玻璃碎片被碾得更碎的细碎声音,林至远的背重重地撞击到地上,那些尖锐的碎片透过薄薄的衬衫刺入他背上白皙的皮肤,渗出触目惊心的鲜血。
宋纱稳稳地摔在了林至远的身上。
他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她,因此她没有感到一丝的疼痛。
连音乐都戛然而止。
白天鹅大厅里,空气沉静得仿佛凝固不动。
甄妮捂嘴,阻止那无声的惊呼。
林少爷,居然为了救宋纱而…
让自己摔在了那些碎片上!
天啊!
我们说好绝不放开相互牵的手,可现实说过有爱还不够,走到分岔的路口,你向左,我向右,我们都倔犟地不曾回头。
我们说好一起老去看细水长流,却将会成为别人的某某,又到分岔的路口,你向左,我向右,我们都强忍着,不回头。
——张靓颖说,《我们说好的》永远,为什么不能实现?
偌大的白天鹅大厅,方才还是热闹非凡,此刻却只剩下宋纱和一堆吃剩下的甜点和餐具,以及地上泛着血光的玻璃碎片。
宋纱深深呼吸,想要止住眼泪。
然而却没有效果。
她苦笑。一次又一次地深深呼吸。
不要再哭,不要再哭。
她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手机。
刚刚顾文成打来电话,答应她一旦有什么消息一定第一时间打电话来告诉她。所以她紧紧地盯着手机,一分一秒都不敢挪开目光。好像一旦她挪开了目光,就再也得不到林至远的笑容。
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一滴一滴地砸到衣袖上、手机上。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
眼泪终于停止了。
她理了理情绪,开始动手收拾桌子上残留下的甜点,一道道精致的点心,被她无情地倒进推车里。喝剩的白兰地、威士忌,还有香槟…
香槟…
那些残留在杯子里和酒桶里的金色液体,在乳白色的灯光下泛着梦幻般的光芒。
香槟,是代表了欢乐吧。
林至远说过,希望她以后一直快乐吧。
忍不住又热了眼眶,她咬牙拼命忍住,然后努力扬起一个笑容。
林至远,我在微笑。
蓝色的墙壁,乳白色的灯光。巨大的落地窗有白色的窗框,清新得如同海风吹拂,隐隐地,似乎还带了淡淡的咸味。
小小的身影,在这一片蓝与白之间忙碌地穿梭着。
她的唇边,始终带着明亮的微笑。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杂乱的大厅一点一点地变得整洁干净。
当夕阳就要落下的时候,整个大厅终于焕然一新,如同餐会开始之前一般的干净整洁。
清洗部派来的服务生拉走了收拾下来的垃圾和餐具。
偌大的大厅,此刻因为整洁而显得越发的空旷。夕阳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白色的墙壁和餐桌上留下了橘色的光辉。
她环视着这个大厅。
白天鹅大厅,那个时候,也是在这个大厅吧。
就是在这个大厅,在肖达俊和吴佳乐的婚宴上,林至远第一次在她的面前表明身份,如一个从天而降来拯救落魄的公主般的王子。
夏末的阳光依然明亮刺眼。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对年轻的小情侣倚靠在栏杆上,女孩子手里端着一杯大杯装酸奶冰淇淋,吃得正高兴。
她穿着藏青色的套装制服,领口的蝴蝶结上有金色的皇冠标志,稍微对时尚和上流社会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那是皇宫酒店的标志。虽然是酒店的制服,但是穿在女孩子身上却不失青春活力。
她扬着明媚的笑容,一边和身边的男孩子说着些什么。
而那名男孩子,才是真正惹人注目的焦点。
他戴着Prada的墨镜,然而穿着却极其普通,一眼就看得出来是在大卖场里买的。这样奇怪的搭配不得不让人微微讶异,而那墨镜也难以掩饰的俊美容颜,让不少女子回首观望。
好帅的一名男子呢!
虽然穿着普通的衣服,然而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种慵懒的贵族气息,墨镜后看不清楚的眸子,透出高傲的光芒,却让路人都不得不肃然起敬起来,仿佛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名异国的王子。
什么时候,他们的周围竟然出现了这样一对小情侣呢?
商店里的老板探出脑袋来看。
“林至远,为什么我们吃个冰淇淋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吃啊?市区没有冰淇淋卖吗?”好端端的要坐出租车到郊区来约会,车钱都够去餐厅吃一顿了啦!
“因为这里的冰淇淋特别好吃啊,你没有觉得吗?”林至远打着哈哈。
“是吗?”砂砂迷惑地说,舀了一口冰淇淋递进嘴里,仔细尝了尝,“没有啊,我觉得皇宫酒店对面那家甜品店的冰淇淋比较好吃。”
看着她这么认真的样子,林至远忍不住觉得好笑:“嗯…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个电影院看一场爱情片?”他仔细地回忆了下今天早上从门卫那里问来的,平民的约会程序。
“啊?为什么应该啊?”
“没钱的人不是都这样约会的吗?”林至远理所当然地说。
“切——说得你好像是城堡里的王子,从小锦衣玉食不知人间疾苦一样!”纱纱不屑地说,然而还是顺从地跟在林至远的后面,朝电影院的方向走去。
林至远大步走在前面。
纱纱吃着冰淇淋走在后面。
她若有所思地盯着林至远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再瞥一眼周围走过的情侣——一个个都是手牵手十分甜蜜的样子。
心里忽然有些委屈起来。
对嘛,谈恋爱的话,应该要手牵手才对啊。这个家伙,居然自顾自走在前面完全不理会她,显得她好像是他的小跟班似的。
不过,林至远似乎也没有对她表白吧?
所以,他们这个样子,算不算是在恋爱,算不算是在约会啊?
想到这里,她的脚步忽然顿住,眉毛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你怎么了?”发觉纱纱的异常,林至远回过头来疑惑地问。
纱纱低着头犹豫着,然而最终还是决定问出口:“林至远,我们这样子算是在约会吗?”
林至远觉得莫名其妙:“干吗忽然这么问?”这不是明摆着是约会吗?
“那我们是在谈恋爱吗?”虽然脸颊红得发烫,但她还是很不矜持地把心里的话问出了口——没有什么嘛,心里想什么就要说出来,这样才能追求到自己的幸福啊!
宋纱在心底为自己辩解着。
林至远哑然失笑。
他走近几步,弯下腰盯着纱纱的眼睛。
他的脸离得那么近,近得她几乎能感觉到他眨眼的时候,浓密的睫毛带起的风。
“你说呢?”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捉弄。
“…”纱纱咽了一口唾沫:“我怎么知道!你都没有向我表白,也没有说过喜欢我——”看着林至远嘴角越来越得意的笑容,她的心底微微地恼了,“而且,我也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没说过吗?”林至远歪头做思考状。
“没有!”宋纱肯定地点点头。
林至远直起身子,双手一摊:“那好吧,既然我们都没有说过喜欢对方,那就是不喜欢对方啦。电影就不用看了,我们回家去吧!”说着转身往回走去。
“喂!”纱纱气极,“林至远!”
林至远站住,回头展现一个极漂亮的笑容:“有事吗,小姐?”一脸无辜的表情,不知情的人看了一定会心生怜惜,然而在纱纱的眼里看来却极其欠揍。
“本小姐说话算话哦,你现在错过这个机会,以后想要追我可就难了!”纱纱强忍着不表现出心里的期望,漫不经心事不关己地说。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是很想要这个机会啊!”林至远耸肩——他怎么越发觉得,捉弄这个家伙是件很好玩的事情呢?看着她急得满脸通红的样子,真是十分有趣。
难道跟她待得久了,自己的品行也大变了吗?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纱纱咬牙,转身要离开。
却被林至远一把拉住。
“放开我啦!”纱纱拼命地挣扎着,“反正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我们干脆从此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喂喂,你拉我去哪里啊!”
路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有活力啊,约会都能动手动脚的!
“去看电影啊,来都来了——我已经买了票了,不要浪费!”林至远心底叹息着,跟这样鼓噪的家伙约会,还真的是一件需要极厚的脸皮的事情呢!
还好他聪明知道戴上墨镜!
“谁要跟你看电影!”
“除了我,还有谁愿意跟你看电影吗?”
“多的是!”
“骗鬼呢!”
…
然而,最终还是没有能看成电影。
林至远接了一个电话,道了歉说自己有急事,便匆匆离开。
心里还是气鼓鼓的。
林至远那个家伙,她缠了一路却始终不肯说出“喜欢你”三个字,好像是存心要看她又气又急的模样的!约个会又没有诚意,电影都还没有看就接了个电话说有事溜掉了,又不说是什么事!
她无精打采地往家里走去。
远远的却看见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巷子口。待她走近,便见车门打开,车上走下的女子,是她这辈子最不愿意见到的人之一。
“宋纱,好久不见了。”女子身着华服,白皙的颈脖处戴着闪闪发亮的钻石项链,阳光下,钻石反射出极其刺眼的光芒,几乎让她睁不开眼睛。
“佳乐!”宋纱怔了怔,随即摆出自认为最灿烂的笑容,“好久不见了,你越来越漂亮了呢!”她顿了顿,强忍住心头泛起的一阵难过,“我从电视上看到你和肖达俊要结婚了,恭喜你哦。”
吴佳乐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上下打量着宋纱:“这么久不见,你的日子似乎过得并不好呢——哦,我忘记了,你们家早就破产了呢。”说话的语气间,是明显的嘲笑。
宋纱强忍住难过,微笑。
“是啊…好多年前就破产了。”
吴佳乐叹息着摇摇头:“真想不到,世事无常呢。当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如今落魄成了这个样子,”瞄了一眼宋纱领结上的皇冠,“你是在皇宫酒店当服务员吗?那正好!”说着从包包里掏出一张请柬。
“我原本还怕你会找不到路——你知道了,皇宫酒店的档次可是很高的,你这么穷我真怕你没有听说过。不过既然你在那里当服务员,就不用担心了。”她几乎是将请柬扔进了纱纱的手里,“到时候我们小时候那一群朋友都会来哦,你一定要过去,我们一起叙叙旧。”
“我…”可不可以选择不去?
“你该不会是不敢来吧?”吴佳乐忽然大惊小怪地说,随即又释然一笑,“也是啦,我差点忘记了当年你和肖达俊才是众望所归的一对,从五六岁开始大家就开玩笑说要喝你们的喜酒,现在这个样子你的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而且,你现在落魄成这个样子,恐怕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怎么去参加那样的场合呢,又怎么面对过去的朋友们呢?当年,你可是人人羡慕的小公主呢!”
她有意无意地抚摸着自己颈脖上的钻石项链,仿佛在炫耀着什么。
心里的倔犟劲儿忽然冒上来。
“我才没有不敢!”纱纱笑容灿烂得有些不自然,“你也说了大家只是开我和肖达俊的玩笑罢了,那么小哪来什么爱情——我对肖达俊根本不是那种感觉!”
“哦?”吴佳乐冷笑一声,“那是谁每年都寄圣诞贺卡和情人节礼物给肖达俊,直到前年我把那些东西都打包退回来了才停止?”
“是你打包退回来的?”纱纱忽然觉得十分窘然,好像自己的小心思被人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是一个血淋淋的丑陋的伤口。
“当然,我怎么会允许自己的男朋友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呢?”吴佳乐理所当然地说,“再说,你寄的那些都是些什么啊?大卖场买的破领带,你觉得堂堂食品业龙头的儿子,会用那么廉价的领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