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进入片场的第一个瞬即,宋江航身体里装着的那个叫做“臭味相投”的雷达就自动搜寻到了我,他展开迷人的笑容朝我们走过来,在被我用一个杀人的眼神挡回去之后,他知趣地把热情转移到了徐总监的身上。
我可不想让小夕知道我和宋江航的关系,不然整个c&v都会知道,而我往后的日子就会生活在他的粉丝的包围之中。
我和宋江航的关系其实很简单,不过就是四个字——打小认识。不过年少时的宋江航和现在完全是判若两人,直到初中毕业他还是一个身高160体重180的超级无敌大胖子,后来他父母下海经商把他带去了深圳,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直到两年前他回来,已经长成这幅颠倒众生的模样。你完全不能想象当时我见到他的那种惊讶,用惊掉下巴都无法形容,如果不是他如数家珍地说出当年他欺负我的那些恶事,我一定不肯相信这残忍的现实。
宋江航和徐总监进了一边的休息室商谈合作事宜,临走之前还给我抛了一个媚眼,我原本想好好享受帅哥的秋波,但是一想起他小时候的尊容,还是打了一个冷颤。
用目光送走了宋江航,我忽然感觉身后一道目光刺来,沉住气悄悄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休息室里的苏云骋,人家根本一直都低着头应付那台ipad,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倒是他身边的张秘书看到了我,礼貌地笑了笑。我真是不做亏心事也怕鬼敲门。
《钟情一夏》这部片子可谓是大牌云集,但是今天在拍摄的只有唐咏诗这个女二号和几个脸熟的三线演员,我饶有兴致地围观了一会儿,拍戏的过程和成片之后的效果大不相同,画面全然不连贯,唐咏诗虽然是模特出身,但没想到演技不俗,几个镜头很快就拍好了,在助理的保护下进了苏云骋所在的休息室。我八卦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伸长脖子朝休息室里看去,可惜唐诗咏一进休息室助理就拉上了窗帘,将我的目光死死隔断。
我百无聊赖,加上现在正在拍摄的都只剩下那几个我不感兴趣的三线演员,而宋江航和徐总监那边一时半会也谈不完,我决定站起来走一走,顺便参观一下。
拍摄的场地是一家知名的私人会所里的室内游泳池,装潢豪华不说,还有一个空中花园。因为是私人会所的关系,所以保密性很好,闲杂人等一概进不来,所以也没有探班的粉丝和记者,只有几个工作人员都围在了泳池边,其他地方都空荡荡的。
我在泳池边上晃了晃,发现外面是一个空中花园。连续下了几天的春雨,今天难得云散日出,花园里的花开得姹紫嫣红,一股自然的清香之气扑鼻而来,我忍不住走了出去。在花园里转了一圈我才发现,原来在这个位置居然可以看到苏云骋所在的那个休息室。这边的窗帘没有拉,我可以看清楚里面的情景,苏云骋和唐咏诗面对面地坐着,唐咏诗姿态妖娆,身上就只穿着刚才拍戏的比基尼随便披了块浴巾,性感的身材若隐若现。
苏云骋不愧是有道行的千年老妖,面对这样的性感尤物居然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真不知道他到底见识过多少女人。
正在我想得入神的时候,宋江航忽然出现:“在这偷看别人可是很不道德的哦,堂堂rt的苏少,小心他叫人把你扔进江里喂鱼!”他嬉皮笑脸地凑到我边上来,我嫌恶地将他推开一些,恶狠狠地:“你还是小心自己吧,让你妈知道你放弃美国的学业跑回来做什么经纪人,你才会被扔进江里喂鱼!”宋江航一脸坦然:“只要你不说她就不会知道,不过我想你也不会忍心把自己的青梅竹马扔进河里喂鱼的,是不是?”一双水汪汪的电眼朝着我不断放电,我忍不住觉得有点恶心,呸了一声才想起来既然宋江航出来了,那徐总监也肯定在找我。
我连忙朝里面走去,宋江航这个不要脸的又跟上来一把搭住我的肩膀:“悄悄,我好久没有喝到你熬的排骨萝卜汤了!”
我瞪他一眼:“我又不是你的御用厨娘!”
宋江航垂头丧气地把脑袋耷拉在我肩膀上:“唉,果然是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既然如此,我还是去拜访一下你的那位室友…”此刻我的内心很有把他一把掐死的冲动,但我还是忍了下来咬牙切齿地:“行,改天有空我去给你做!”我可不想让林嘉琪那些人知道我明明认识宋江航却瞒了她们整整一年!
宋江航达成目的,一张脸笑得跟太阳花似的灿烂。
我走进室内,小夕正在到处找我,见到我和宋江航一起出现,一脸复杂。宋江航笑嘻嘻地解释:“我刚刚看到你这位同事在花园里,好心提醒她徐总监在找她。”小夕听了宋江航的解释才一脸释然,对我说:“徐总监还在休息室里,接个电话就走。”
我连连点头,心想待会儿一顿狠骂是免不了的了,不免有点悲从中来。这时候苏云骋和唐咏诗从休息室出来,苏云骋的助理向大家宣布今晚苏少宴请整个剧组在“第一馔”吃饭,徐总监正好也从休息室出来,她在c&v的职位不低,大概是与苏云骋有过几面之缘,我听见苏云骋说:“徐总监你也来吧。”
于是,我便心不甘情不愿地成了陪客的跟班,前往“第一馔”吃饭去了。至于为什么心不甘情不愿,你体验一把苏云骋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那种冰冷冷凉飕飕的的感觉就会明白了。
“第一馔”就是那种传说中的顶级食府,一天限量只招待五十位客人,如非身份尊贵,像苏云骋这样一来就是一大帮子的客人,它可是高挂“恕不接待”的牌子。我不由地在心里感叹,苏云骋这厮虽然生在豪门苏家过得是苦,但那好处也是数不清的呀。法律都规定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你享受了权利就改履行义务,他苏云骋凭什么只享受豪门的好不经历豪门的苦呢?
这样一想,我对他的不幸童年的同情就大大地打折了。
吃饭的时候苏云骋和导演、唐咏诗、宋江航等人自然是坐在一桌,徐总监作为贵宾也坐在那一桌,我原本是坐在另外一桌上的,可是主桌上位置还空,宋江航那个家伙就非要拉我过去坐。当然那家伙脑子不笨,为了掩饰把小夕也一起拉了过去,美其名曰我们三个是客人。我是真心不想往那一桌上凑,不想对着苏云骋吃饭,可看小夕的神情又不忍心破灭了她的希望,毕竟如果我推辞,她也不好坐过去,就只得被宋江航一屁股按在了他的身边。
我原本不想跟宋江航哈拉,但是当着众人的面我又不能驳他的面子,否则也太容易惹人怀疑了。这家伙也是吃准了这一点,不停地说话调侃我,在语言上占我便宜。我气得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他好几脚,他疼得要死却还是挤出一脸的笑容,继续在语言上打击报复我。我们坐的这一桌里面,唐咏诗当然是最有光彩的,我仗着皮肤白五官端正,排在徐总监和小夕之上还是颇有自信。苏云骋今天为唐咏诗做东请客摆明了唐咏诗就是他的人,别人自然不敢招惹,于是那导演制作人都把目标对准了我,一个个地向我劝酒。
我从小不胜酒力,有一次在宋江航家里吃了醉蟹结果差点放火把他们家烧了,毕业后进入职场虽然也锻炼出了一些,可不过就是几瓶啤酒的量,真心扛不住他们这一杯一杯红酒的劝。宋江航对我那次的壮举一直心有余悸,一整个晚上帮我挡了不少酒,最后醉得都有点晕乎乎的了。导演开宋江航的玩笑:“小宋啊,你和方小姐不是有什么吧,这么卖力地替她挡酒啊!”
宋江航醉得靠在椅子上,一说话一股酒气:“嘿嘿,导演,俗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方小姐要是愿意,我不介意和她有什么的!”一句话说得哄堂大笑,一时气氛大好。我虽然哭笑不得但念在他帮我挡了那么多酒的份上决定暂时不和他计较。
事实上我自己也已经喝得差不多懵了。虽然宋江航义气相助,但我也不能都不喝,算算下来也得喝了有一瓶红酒。所以到散席的时候,我也已经醉得连眼睛都睁不开,还好有小夕一路扶着我才下到停车场。徐总监的老公开了车来接她,小夕和他们顺路,就搭他们的顺风车回去。我才挥手跟他们道了别,胃里就一阵翻腾,急忙冲到没有人的地方去狂吐。等到我吐完舒服了,跌跌撞撞站起来,困意发作眼睛都睁不开,差点又一头栽下去。
幸好身后有人拉了我一把,我没站稳,一下子撞到他怀里去。那人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古龙水味,我闻出那是宋江航身上的味道,于是放心把头抵在他的肩上,揪着他的衬衫袖子嘟嘟喃喃地:“宋江航,你送我回家去。”说着抹了抹嘴巴又在他衬衫上蹭了蹭。
其实宋江航这厮有点洁癖,以前小的时候每次他欺负我我就用这招对付他,他一定一蹦三尺高进而对我退避三舍。但今晚他的确也是喝多了,据我的不完全统计应该有三瓶多,根本也顾不上这些就直接把我往车后座里一塞,自己也跟着坐了进来。
车上很暖,我靠在宋江航的身上很快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
第7章 我整个人都斯巴达了(4)
虽然陌生,可是装潢得很精致,一看就知道绝对奢华。粉刷得牛奶白的墙壁,浅蓝色的碎花窗帘。床很软很舒服,被子又轻又暖还透着一股干干蓬松味。床的对面一张白色的化妆桌,一排溜的高级护肤品,里侧是衣柜,外侧是一对沙发。这看起来不像宋江航的家,这家伙到底把我弄到什么地方了?我掀开被子,发现自己居然穿着一件男人的衬衫,一时间我脑子中电闪雷鸣,只有一个念头:“宋江航,我要杀了你!”
顾不上换衣服我怒吼一声拉开房门。
一个宽敞的客厅。
落地窗开着,乳白色的窗帘被风吹得飘起来,阳光照在阳台上的绿色植物上,一片深浅不一的绿。这是我拉开门之后看到的第一个画面,第二个画面就是,苏云骋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端着刚泡好的咖啡,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夏初的暖风吹过来,大腿上一片微凉,仿佛在提醒着我什么——我没有穿裤子!
等我换好衣服出去,苏云骋已经坐在餐桌上,面前摆着的餐盘里有煎得黄白分明的荷包蛋,还有两片面包。他没有急着吃早饭,而是小口小口啜着咖啡,神情静默而专注,仿佛在想着什么。我出去的时候他听见声音便抬起头来,目光落在我身上的那一刹,我分明看见一丝异样掠过乌黑的眸底,转瞬即逝。
我这时真是尴尬极了。假如现在地上有一条缝,哪怕只有头发丝大小,我都愿意试试能不能钻进去。可惜洁白色的大理石地面铺得很平整,连接缝处都不易察觉。
我定了定神,硬着头皮走过去,一边扯出一个自认为看起来淡定的笑容。
“那个,我刚才…”
苏云骋目光冷冷看着我,等着我说下去。
这种目光让我更加紧张,可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下去:“那个衣服…”
苏云骋还是不说话。他把手里的咖啡放下,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那十指非常好看,节节分明的指骨,还很白皙,一看就是没干过什么粗活的大少爷。
“那个…”我吞了吞口水,伸长脖子四处打量这屋子。苏云骋看我这副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你找什么?”
我嘿嘿干笑两声:“你们家保姆呢?”现在我的只能寄希望于是苏云骋的保姆为我换的衣服了。电视剧里不是常出现这种情节吗,女主角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换以为自己被男主角看了个精光,一通尴尬扭捏之后真相大白,才知道是男主角家的保姆丫鬟或者是姐姐妹妹替她换的衣服。
堂堂苏少,家里肯定也是有保姆的吧,我的衣服也肯定是保姆给我换的吧!我才不相信他盘子里的荷包蛋是他自己煎的呢!
苏云骋只用简单的一句话就将我心底仅存的一点侥幸全部抹杀:“我不习惯家里有闲杂人等在,每天下午会有钟点工来打扫,没有保姆。”
只有晴天霹雳五雷轰顶能形容我当下的感受。
“那…所以…”我是彻底凌乱了,艰难地从牙齿缝里挤出声音,尖细得跟老鼠似的,“昨晚是你帮我换的衣服?”那个“你”字,简直轻得连我自己都听不见,好像这样就可以抹掉那个已成定局的可怕结果。
苏云骋默默地看了看我,还是不说话,拿起刀叉来默默地切着盘子里那只漂亮的荷包蛋。刀子在瓷盘上划擦,发出轻微的涩涩声,我浑身一颤,鸡皮疙瘩顺着手臂起了一片,就好像那刀子是划在我的皮肤上似的。当时,我真的很想扭头开门冲出去,然后一辈子和苏云骋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
这全都怪宋江航那个混蛋!我的酒量他不是不知道,即使自己醉得要死了,也要先把我捎上车再死吧?都是他的放任疏忽,才让我落入了苏云骋这个恶魔之手!
宋江航,你别让我从这里活着走出去,否则你我再见之日,便是你的死期!
直到我快要绝望的时候,苏云骋重于开口说话了。他把一小块煎蛋放进嘴里,细细地品尝完了之后,才云淡风轻地吐出一句:“不是。”
这句话在我听来,犹如大赦的圣旨一般。不过我还是不敢相信:“那…是谁给我换的?”
苏云骋抬起眼皮:“不知道。”
“啊?”大少爷,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苏云骋耸耸肩:“那衣服是我不穿的旧衣服,放在那个房间的衣柜里。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会穿上它的。大概,是你自己换的吧。”
他这么一说,我冷静下来仔细回忆,才想起仿佛是有这样一回事。我在家睡觉的时候都是穿着t恤内裤的。哪怕回到家的时候再累再困,即使不洗澡我也会换了衣服睡,所以昨晚虽然醉得个不省人事,但挣扎之间还是起来摸索着在衣柜里抓了件衬衫出来胡乱套上。
难怪刚才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衬衫扣子都扣错了。
这下我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虽然还经历了刚才光着两条大腿出现在苏云骋面前的尴尬,那至少比沙滩上的比基尼美女穿得多多了,现在大街上走的那些个美女的裙子短裤也是这么短,苏云骋的衬衫长,我并没有走光。
比起苏云骋帮我换衣服看尽我衣下春光的冲击,这完全是小菜一碟。
放下心来的我整个心情都变得格外轻松愉快,几乎是哼着小调坐到了餐桌边上,从一边的多士炉里取出烤好的面包片不客气地吃起来。对面的苏云骋此时的表情是风云万变,但我的心情实在是太好了,完全顾不上照顾他的心情。吃着吃着我忽然又想起来——
“昨晚我不是上了宋江航的车吗,为什么会?”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我吐完之后的确是倒在宋江航的怀里,被他拖上车的。难道那厮半路把我扔下,然后我又被苏云骋捡到带回了家?
不可能,借那家伙三个熊心豹子胆他都不敢!
苏云骋淡淡一笑:“昨晚你醉得那么厉害,还知道自己上的是谁的车?”
我咬着面包连连点头:“当然。我闻得出宋江航身上的古龙水味道,一股风骚的味道。”我最讨厌男人往自己身上喷东西了,男人嘛,清清爽爽的最有男人味了,所以在他买这瓶古龙水询问我意见的时候,我在旁边冷冷地斜眼看他,给了两个字的评价:“风骚!”
“哦,原来是这样。”苏云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你会那么顺从地跟我上车。”他吃完了煎蛋,抽出一张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和手,“我想,大概我和宋先生很巧地用了同一款风骚的古龙水吧。”
苏云骋说话的时候语气总是冷冷的,然而却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仿佛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下一秒他就会变身金毛狮王冲上来大吼着掐住你的脖子。
我立刻狗腿地改了口风:“哎呀,原来如此。果然是苏少,品位也特别高。我可喜欢代言这款香水的那个外国帅哥了,哎哟,那双眼皮深邃的哟…”
苏云骋显然不接受我的狗腿,面无表情地起身进了厨房。
我心虚地低下头猛往嘴巴里塞着面包。这么说起来,昨晚搂住吐得昏天暗地的我的人是苏云骋咯?扶着我上车的人也是他咯?那么…
我靠着睡着的那个肩膀,也是苏云骋咯?
这么一想,我的耳根子忽然狠命地烫了起来。
一口面包卡在喉咙间,噎得我差点气都喘不上来。幸而这时候苏云骋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杯牛奶,放在我的面前。我顾不上说谢谢,端起来喝了一大口才把面包冲下去。
心里忍不住有些泪流满面的感动。我居然喝到了堂堂苏少亲自倒的牛奶!
后来我和苏云骋聊起这件事的时候,才知道昨晚我不仅靠在他的肩上睡了,简直整个人就跟八爪鱼似的牢牢黏在他的身上,手环腰脸贴胸,还时不时地打个酒嗝,嘴巴里嘟嘟喃喃模糊不清地说着乱七八糟的话。如果当时我能记起这些的话,真的,我一定会当场操起一边的水果刀切腹的。也正是因为我的酒后乱“性”,让苏云骋误会了我和宋江航之间的关系。
苏云骋一直看着我吃完早饭。我情商不低,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有事情要说,于是赶紧吃完抹干净嘴巴,乖乖地坐着看着苏云骋,等着大少爷示下。
“你男朋友知道我们之间的交易吗?”苏云骋问道。
“啊?”我一时脑子没有反应过来。我男朋友?“你是说宋江航?”他不是吧,居然会以为宋江航是我的男朋友。这是哪儿跟哪儿啊?苏大少爷真是艺高人胆大,想象力超群卓绝,居然能提出这样的问题。“他不是我男朋友。”我诚恳地解释。虽然这样的解释结合昨晚的情况来看确实不太可信。
苏云骋自然不信:“我了解以宋江航的身份你们公布恋情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也不会问你为什么不带他参加婚礼。不过我不是八卦的人,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掩饰。但我希望在我们的交易完成之前,你不要出什么状况。你知道吗,你和宋江航的演技都不太过关。”他讲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笃定而淡定,深信自己的认知就是事实的全部。
我不由地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演技?”
“昨晚。”苏云骋简单解释。
原来他昨晚在餐桌上就看出我和宋江航相熟,并认定了我们的关系,真是自以为是。我也懒得跟他解释太多,干脆笑嘻嘻地:“既然苏少您有了自己的看法,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总而言之我不会给你出状况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一定对得起您的三百万。”
苏云骋定定地看了我片刻,那表情看不出来是信了还是不信。
“这就好。我不想因为你的私事而导致我整个计划失败。明白?”
我连忙拼命点头。这个完全可以放心,宋江航回来两年一直忙着处理那些明星们乱七八糟的事情,尤其是做了唐咏诗的经纪人之后,我就是想见他一面都很难,除了小时候那点儿破事,我现在的情况他肯定是一问三不知,要糊弄他简直太容易了,我完全没有在担心这个。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知道了真相,我谅他也没有那个胆子背叛我!
说到这个,我忽然想起来。“那个,我有个小小的好奇心,你能不能满足一下?”
苏云骋冷冷地喝一口咖啡。不说话,那就是默许了。我急忙在他反悔之前问:“听说你和唐咏诗在交往?”苏云骋当时的表情很微妙,可惜我道行不够没办法理解这种微妙。“我没有义务回答你。”他简短意赅地。我揶揄他:“哎哟,别不承认了,不然你昨天怎么在片场?还替她做东请客?”
苏云骋抿了抿唇,在那一瞬间我差点以为他要发怒了,背后一阵寒气身上来。谁知道他只是站起来:“今天周六,你不用上班吧?”
我点头。如果不是周六,昨晚也不会放开胆来喝的。
然而苏云骋说出了一句完全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把碗洗了。”
什么!
我愣了愣,回过神来之后冲着苏云骋的背影大喊:“凭什么要我洗碗,你不是有请钟点工吗?”自由女神作证,我生平最痛恨的家务活就是洗碗了!
苏云骋头也不回,背影消失在房门之后:“天下没有免费的早餐。要么付钱,要么洗碗。”
你知道什么叫做哑口无言吗?你知道什么情况下人会哑口无言吗?当下我真的是哑口无言整个人都僵掉了——故乡里的豆腐西施,你实在是摸透了这些资本家的习性:真是愈有钱,便愈是一毫不肯放松,愈是一毫不肯放松,便愈有钱。
我想这房子应该是苏云骋自己的住宅,并不大,不过五六十坪,然而精致考究的装潢还是透露出了主人的富贵。厨房是开放式的,干干净净不沾一丝油烟,从那些调味罐的摆放就看得出来应该不常开火,全是些摆设。灶上支着一个小小的平底锅,显然是刚刚煎蛋的锅子。看来苏云骋的厨艺水平也就仅限于煎蛋了。
我一边不服气地嘟囔,一边把锅碗刀叉放进洗碗池,认命地刷起来。等我清理完毕洗了手转身一看,苏云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倚在房门口远远地看着我。见我转过身来,他没有移走目光,还是那样静静地看着我。
我无法形容我那时的感觉,阳光从大窗子落进来,空气中漂浮着一些金色的颗粒。心里有一种很细微的感觉,就像那些颗粒一样漂浮着,充溢在胸腔里。
只不过是数秒钟的静默,苏云骋走过来:“走吧。”
我问:“去哪?”
第8章 这才是资本家赤裸裸的嘴脸(1)
苏云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直接把我带到了轻风广场,c市最大的商场。
苏云骋带着我走进一家金行。这是一家老字号金行,跟c&;v的时尚创意不同,定位更高更传统一些。苏云骋并不是什么家喻户晓的大明星,虽然苏少的名号在钻石王老五的排行榜上常年盘踞前三,但在路上随便就被认出来的几率其实并不大。金行的店员就不认得他,见我们进来也只是客客气气地:“两位有什么需要可以随便看,我们的金饰是全行最好的。”
苏云骋点头,把我拉到柜台前。
“干什么?”看这排场,他不会是想送我礼物吧?这可不太好,毕竟无功不受禄,这两天我又没立什么功,而且说实话其实c&;v的首饰更合我的品位。
苏云骋言简意赅:“挑一下婚戒。”
我真想上演一出一口茶喷出来的戏码,但可惜此时我的手边连瓶矿泉水都没有。还没等我说话,店员已经笑眯眯地:“原来两位准备结婚了呀,挑婚戒来我们这就对了。两位想要什么样子的?钻戒还是传统首饰?我们店里做中式首饰做得很好的,如果两位想办中式的婚礼的话全套金饰还有金器都可以在我们这买到。”说着就从后面的架子上抽出一本厚得跟瑞丽杂志似的书,摊开在我们面前:“不如两位先看看图册吧?”
我瞄了一眼,书正好被翻到红盖头那一页,好家伙,就一个盖头,居然也用金线绣出复杂的花样,四周垂着的流苏上悬挂着金色的小珠子,我往下一看价格:5999元起。
一个红盖头六千块,还起!我被震惊了,不由地捧起那本书:“天啊,一个红盖头居然要六千块,那凤冠霞帔要多少钱啊?”
不知道这时候那店员是不是从苏云骋身上看出点纨绔子弟的气质了,一改刚才的客气变得热情起来,听我这样问急忙帮我翻了几页:“凤冠霞帔在这里。其实我们都是会根据客户的需求量身定做的,这些都只是一个参考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