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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来时以为你只是个耍泼野蛮的小女孩,让我诧异的是你还有一颗善良的玲珑心,除此之外,更有自己自立自强的想法,与我见过的宫中姑娘大相径庭。”
怎么不说话爱妃
他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仍带稚气的声音如山间泉水,平淡却动听。我听得有些痴,未曾亲眼见过自己的容貌,却第一次开始遐想自己,原来我在别人眼中就是这般。
见我呆住,他挑眉看看我,我恍然回神,收回自己痴痴的眼神,问道:“善良的玲珑心我还可以理解,你怎么知道我自立自强?”
我以前是孤儿,现在穿越还是孤儿,我自然比一般孩子自立,只不过他一个十岁的小破孩怎么看出来的。
“若不然我说带你离开时,你为何冲我一笑?你喂我喝水,应也是猜出我的身份,才想方设法接近我,离开这个地牢。我说得可对?”流玉平平淡淡地说道,又低下头眸锁棋盘,手中黑子始终落不下去。
我听得打了个寒颤,简直不敢相信这分析得异常有条理的话是从一个“小破孩”口中一一道出。
“就因为我不经意地一笑,你就猜出我所有的心事,天哪,你长大一定会成为混世魔王……还好还好,我们不是敌人,不然我就惨了。”
“我自然与你不是敌人,你是我的准王妃。”流玉说到这儿,抬首冲我邪邪轻笑,眼波如清泉,亦如犀利的猫眼,这两种极其矛盾的感觉却恰到好处地在他眼中显得异常完美。
略震惊一下后,我才意识到他口中轻挑的言语,不由得嗔瞪他一眼,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居然还想着这事,真让人哭笑不得。
“怎么不说话啊,爱妃?”见我无语,流玉索性占便宜占到底了。
爱妃想睡了吗
“怎么不说话啊,爱妃?”见我无语,流玉索性占便宜占到底了。
“小破孩,你这么爱吃豆腐……”我仰身作势要挥拳打他,他突然“啊”了一声,一手握住我的手,一手把黑子放至棋盘,“看,爱妃,这下可是三条活路,无论白子堵哪都来不及。”
谁有心情玩棋呀!我心里忿忿地想,不过还是认真地看了一下棋,的确是招好棋,白子最多也只能堵两步,但我一点都不想夸他的聪明才智,便酸不溜秋地说道:“瞎子都知道。”
“那爱妃现下还不如瞎子呢,一条路没见着。”他轻笑出声,取笑着我。
“什么意思?”
“你只看到他们抓走囚犯做奴隶,却也不想想这其中因由。若只是新王登位,他们定不会缺人手,此刻乱成这样,肯定是登位之事有风波,又或者大王之死另有隐情……如此一来,这消息未必对我们不是好事。”
“哪来的好事?”
“我自有办法。”流玉一笑,收拾好棋,抬眼朝我轻轻颌首,示意我继续下棋。完了完了,我十八年的以前加上六年的现在,智商居然不及一个十岁的小破孩……
我和流玉一盘接着一盘下,也许是我心不在焉,也许流玉的IQ确实超乎我的预料,那种胸有成竹的王者架势让我输了个惨败。
“这时候该睡觉了吧。”我撑着头无聊地望着一室牢门,慵懒地说道,怎么婆婆她们还不回来,难道奴隶是不给回来的?难道真如流玉所说外边现在已经乱成一团。
流玉听到我这话却眼睛突地一亮,带着几分玩味笑道:“爱妃想睡了吗?”
爱妃真是冰雪聪明
“我是担心婆婆……”
“爱妃怕黑吗?”流玉再一次打断了我的话,别有意味地问道。
我警觉起来,怕黑?他该不会以为我怕黑,会求他陪我睡觉吧!好阴险的次皇子……
“你要在地牢中呆个六年,就是闭着眼睛也不会碰壁。”我诚实地回答。从小在这里待到大,那简直跟小龙女的古墓没什么差别,我曾试着走出这个还有些火把的“大统牢房”,可外面的遂道里一点亮光都没有……
“可是我怕黑,走吧,爱妃。”流玉又一笑,扔下棋子抓着我的手就走。
“喂喂喂,我们不可以一起睡觉。”我急急说道。
“什么?”他一愣,紧接着大笑起来,更加过分地搂住我的肩,然后在我耳边悄悄说道,“小傻瓜,我有说一起睡觉吗?我只是想去找出路。”
“……”我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我的智商真的是败给他了。可转念一想,狱卒毕竟还有十几个,哪有这么容易让我们出去。
流玉似乎看出我的疑惑,继续在我耳边轻轻说道:“我的本事爱妃你才领教了一点点。走,那些看管的人应该在出口处守着。”
“哦。”我不明所已地任他搂着带他往遂道里走去,要不是看在他跛脚的份上,我才不驾着他!
“真的好黑呀,爱妃。”流玉装出一副害怕极了的模样拼命往我身上蹭。我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到,怒斥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少给我装!”
“呵呵,爱妃真是冰雪聪明啊。”流玉靠在我身上干笑着,这么好听的一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感觉怪怪的,我只能又白了他一眼:“死去。”
祝你早日抱憾终生
他又是一阵干笑,我带着他往出口处走,这条路我走过好多遍,只是没有哪次能逃离这个地牢,因为狱卒太多,又全是高手,这就是我能“心甘情愿”在这破地方呆了六年的原因。
感觉出口应该不远了,我的步子不由地加快,但一到想流玉的腿,又不忍地慢了下来,流玉的唇风立刻暖暖地吹到我脸上:“爱妃,你真好。若这辈子娶不到你,我必定抱憾终生。”
“那我祝你早日抱撼终生……”我正阴阳怪气地和流玉耍贫嘴,几个狱卒从旁边走了出来,不冷不淡地说道:“龙小姐,你又散步吗?”
看吧,我就知道这条遂道自己走过无数遍,连守门的狱卒都认识我,都知道我“又出来散步”了……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我转头眨着眼睛看看流玉,轻咳一声,示意该是他出场的时候,只听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接着我的肩上被蓦地搂紧一下。
4、分别
面前的狱卒突然身体一颤,黑暗中,他眼里闪出一丝惊讶的光芒,幽亮幽亮的,紧接着身体慢慢倾斜下去,我清晰地看到他的额头上嵌着一枚白棋子。
“流玉,你会武功?”我心下一寒,能用棋子杀人,他的武功该有多高?既然如此,他又怎么会被抓进来呢?我看着流玉,所有的疑惑不解都浮现在脸上。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有些东西现在解释不清。”我能感觉到流玉的唇角在牵强地笑着,蓦地,我突然想起什么,一把甩开他搂在我肩上的手,“你的腿,也是装的?”
分别(1)
“那倒不是,真是被打折了,不过现在出去应该还来得及救我这条腿。”流玉在吐出最后一个字之际,已经飞身出去,又用棋子放倒一个狱卒……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背脊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那些棋子刚才还是我们消遣玩乐的玩具,此刻却成了杀人的利刃,那么一瞬间我竟在想如果我没想出五子棋这种玩具,也许那些只是听命行事但却无辜的狱卒就不会死在腿脚不便的流玉手下……
恍神间,流玉身穿那袭素衫又越到我面前:“解决了,你知道机关在哪吗?”
“我……我不知道。”我呆了呆,遂道中仿佛生出前所未有的死寂,见流玉瘸着腿胡乱摸着牢壁,我才清醒过来,对,我要出去,出去找到婆婆以后就去浪迹江湖,去呼吸自由的味道。
想到这儿,我连忙也摸起墙壁找机关,凹凸不平的壁摸起来手感特扎人,湿湿的,以前在古装剧中机关看过不少,只是轮到自己却怎么也找不到。
“娇龙……”流玉突然叫了声,声音却带着一丝疑惑无奈。
“嗯?”
“你怎么突然什么都不问了?”流玉似乎停下了在牢壁摸索机关的手,认真地问道。
“你不是解释不清吗?”我用他的话堵塞他那显得有些可笑滑稽的问题。
“我知道你稀罕婆婆,但现在她怕是不可能再回来了……”流玉的话刺痛了我心底的所想,流玉特地陪我等了这么久婆婆,如果婆婆不回来便不再等下去,因为已经没有可等的理由。
分别(2)
“闭嘴!”一想到婆婆有可能遭遇不测,我大吼起来,我两世为孤,乳娘婆婆待我始终如一,她是我的亲人,是我全部的亲情,我绝不容许婆婆有任何的万一。
“……”流玉在黑暗中叹了口气,踱步离我远一点去寻找机关,我咬着嘴唇继续在墙上摸索,无意抬了抬头,发现上边有什么东西一亮一亮的,难道机关设在上面?
“流玉,过来,我想我找到机关了。”我冲着流玉一指上面,他欣喜地走过来仰起头却一脸茫然,他看不到,也许只有我这样在黑暗中生活六年的人视力才会如此敏锐吧,可怎么办吧,那么高,我们两个未成年人的身高实在够不上……
“娇龙,踩着我上去。”流玉半蹲下身双手交叠在我面前,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于是我毫不迟疑地踩了上去,我踩在他仍显孩稚的肩上,一双细弱的手拼命往牢壁上晃,他吃力地开玩笑,“你倒是一点都不迟疑,若是外人,你这脑袋都不够砍的。”
“我可没拿你当王爷!”我撇撇嘴,除了希望借助他与众不同的身份逃离地牢,从某种意义上说,我21世纪的观念是不可能拿他当王爷的。隐约听到下面的人传来一丝轻笑,没什么杂色,似讨到棉花糖一般满足。
那微弱的亮光离我越来越近,够到了,够到了,我激动地抓住那圆盘似的机关,古装剧中好像不是左转就右转,要么就是按下。
分别(3)
“砰——”一道石门从我们左边缓缓开启,那些导演倒是没骗我,可我的眼睛一接触那亮光,那种灼目感袭卷而来,刺眼的光芒像针尖一样直射我的眼睛:“啊!”
我惨叫一声,眼里全然没了焦距,身体重心不稳跌落下来,一双手急急把我抱入怀抱,又听一声惨叫,我连忙从流玉身上爬起来,微微张开眼睛,阳光照进石门,亮光虽刺眼,倒是比乍见好点了,再看流玉,腿上的素色袍子血色漫延,我伤到他腿了。
“流玉,你没事吧?”我急忙掀开他腿上的袍子,膝盖骨处不停地渗出血丝,抬眼看着流玉眉头蹙紧咬紧牙关的痛苦表情,我一时慌了神。
“没,没事。”流玉吃痛地磨擦着自己的洁齿,断断续续地反安慰我,俊逸的脸庞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还硬是扯出一丝笑容让我放心。
“会不会断腿啊?!不过放心,就算断了我也会带你离开!”我愧疚地拉住他的手,欲把他背到自己身上,他却突然愣住了,有些呆呆地看着我,我眼珠子不明就里地在眼眶里打了一个转,渐露白眼,他轻笑着摇头不已:“本来还未发觉你在阳光之下分外好看,现在……”
“现在更好看!”我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痛成这样居然还能开玩笑。
不容他再忍着痛继续开玩笑,我费力地背起他一步一步走向石门外,刺眼的阳光让我的眼瞳疼得厉害,仔细凝望四周不禁被周围壮观的环境吸引住,群峰叠起的山连绵不绝延伸至远处,山上一片青一片绿,树茂草盛,尽显暖热的夏意,地牢处在最不显眼的地下,设得如此偏僻真是用心良苦……
他是辰王
忍不住回头深望布满青苔的石门一眼,这是我生活了六年的囚牢,真有些不敢相信就这样轻易出来了,如果不是流玉,我又会被囚禁多长时间呢,十年?二十年?还是一辈子……
想到这,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流玉,我们现在去哪?”
我凝望着四周的高山完全没有了主意,流玉的腿伤得赶紧治疗才行,可惜我六年生活在阴暗的地牢中身体虚弱,他现在腿又不便,怎么可能爬出这丝毫没有人烟的高山呢。
“会有人来的。”流玉双手环着我的肩,信心十足地说道,眼神飘向四周寻找着什么。
看着流玉这般胸有成竹,我有些怔住,一个恻想跳入我的脑海,说不定身入囫囵是流玉的苦肉计,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难道他是故意被囚,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这个神秘隐蔽的地牢?
我诧异地回眸看了看流玉,他黑如宝石的眼瞳正看着我蕴含着笑意,似泉似猫瞳,黑色柔顺的长发滑落到我的肩上,那因腿伤显得格外痛苦白皙的脸上隐隐透着一个孩童的稚嫩,可是这真的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吗?
不一会儿,就见山上树林晃动,几个身着黑袍的汉子从树林间纷纷飞到我们面前,见到我背上的流玉统统执着手中的剑跪下了:“给辰王请安!奴才们该死,来迟一步!”
这下更加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测,流玉并不只是一个没有母妃、落魄的次皇子,而是一个行事大胆,深谋远虑的小政治家了……
“都起来。”流玉冲最前面的一个招招手,那人立刻会意地把流玉从我肩上抱下,流玉指指我道,“将她一起带走。”
为你永远空着王妃的位置
“我不走,我还要找婆婆。”我坚定地说道。原因不止因为婆婆,像流玉这样心机深重、智谋深奥的人是不适合交往做朋友的,我没有那个胆量去尝试,更没有那个智商去时时猜测他,也许平平凡凡地做一辈子孤儿对我是最好的。
“婆婆她可能……”流玉被那手下扛在肩上,望着我皱了皱眉。
“无论怎样,我都要找到她。”我笑了笑,如果找不到那我就去浪迹天涯,过我自由的一生。
“娇龙……”流玉的语气中还有劝慰的意思,我没有丝毫的犹豫,沉默了好久好久,他突然叹了口气,然后向我伸出手,我愣了愣,然后开朗一笑,伸高手抓住他如瓷玉般的手指,也许是从不见阳光的关系,我的手在阳光下显得分外白皙,简直白得有些刺眼。
“娇龙,记住,一定要到越城来找我。本王愿为你永远空着王妃的位置。”流玉说到最后一句时眼里竟闪过一丝稚气的霸道。我不知道说什么,仍是微笑着,我想松开他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几个手下已经隐到森林里去,抱着他的手下看看流玉,又看看我,慢慢向后退去。
我们紧握在一起的手慢慢被分开,他修长的指甲在我手上留下几排鲜明的红印,那人飞身而起一转便在山林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莫名的失落感,也许这是我第一次体验离别。
第二章
1、毁容
我望着流玉消失的方向沉沉地叹口气,正欲走,却发现自己犯了个很白痴的错误,我居然没问那个破大王的贼窝在哪,这样上哪去找婆婆?唉,我果然是笨得不可救药,算了,随便选座山翻过再说吧。
毁容(1)
我站在一座山上抬头望了望山顶差点晕死过去,还真是高得离谱,忽然身下的草丛一阵风急涌动,身旁的树林也震颤起来,我暗叫不好,这架势怕是有怪兽来了……
我紧张地望着周围突至的狂风,突然背后被麻痛地一刺,好像身上的囚衣被抓破了,我整个人跌倒在草丛上,什么东西压在我背上使我动弹不得,我强忍着疼痛转过头,一张血盆大口首先印入眼帘,硕大的浅黄色脑袋正不断地向我前倾,庞大的身躯,锐利的眼球不停地盯着我,几根胡须在不停地颤抖,是老虎!
我顿觉死期将至,在21世纪被老虎吃掉还能上电视、上报纸,我现在算怎么回事嘛……
“呜……”几声细弱的虎叫在老虎身后响起,老虎的眼球里立刻浮现出一丝慈祥,放掉了原本抵在我背上的爪子。原来这里有虎窝,怪不得老虎会这么害怕附近有人……
那些小老虎慢慢支着还不太自如的四肢踱步过来,我冲它们善意地笑了笑,翻过身不自然地动了动,那母虎似乎以为我要逃跑亦或者要伤害虎崽,突然把我压倒在地,爪子骤然伸起,我惊慌地看着那爪子飞快落下,在我的脸上死命一划……
刺痛传遍我的全身,右脸上立刻变得火辣辣的,意识慢慢模糊起来,眼前凶残的母虎慢慢变成了一团白雾,紧接着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当一丝微弱的亮光撞入我眼里时,一双明亮的小虎眸正懵懂地盯着我,我睁大眼睛仔细观察身旁的状况,这是一个宽大的山洞,成片绿色的藤蔓交织在一起遮住了洞口,母虎正卧在里边打瞌睡,几只小虎崽见我醒来都好奇地凑了过来,我仔细数了下,一共六只。
毁容(2)
一只小虎突然爬到我身上,伸出舌头不断舔着我的右脸,黏黏湿湿的,夹杂着让我生疼的痛,我这才想起清醒前被母虎袭击,右脸被狠抓过。
我扶着洞壁费力地坐起身,伸出无力的手慢慢抚上右脸,一道、两道、三道……三道手感明显的伤痕,粗粗麻麻的,苦笑一声,这张脸怕是已经毁容了。
突然想起流玉在地牢中说过我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一阵苦涩的心疼掠过我的心中,我慢慢地躺了下去,任小虎崽舔嗜我右脸上的伤痕,难以想象,我居然能虎口逃生,大概是这些本性善良的小幼崽救下的吧……
沉睡的母虎仿佛听到了响动突然睁开双眼,那锐利的眼神吓我一跳,它直起身子朝我走来,走到我身边躺下,肥大的乳头就要往我嘴里送,我惊慌地侧过头,又隐隐觉得那味道有些熟悉,天,我究竟晕过去多久了,难道我一直在喝虎奶续命?
“我昏过去多久了?”我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才知道自己犯了个可笑的错误,它听得懂才怪。
母虎见我不吃奶,突然直立起身子,用脑袋在我身上轻轻地敲了敲,然后扒开藤蔓朝外走去,它是带我去什么地方吗?
我没加思索地站起来跟着它走出去,只是身体太虚弱,腿脚怎么都走不快,害得母虎三步一回头,五步停一停地等我,出了虎洞好久我才渐渐对眼前的景象熟悉起来,是之前的石门,此刻却是石块零落堆叠,像是被轰炸过一般,我刚停下,母虎却又用头拱拱我,示意我继续向前走去……
爱女蓝娇龙之墓
母虎领着我走到一处茂盛的藤蔓间停住了,我不解地拨开藤蔓,两块墓碑跳入我的眼里,我吓得倒退一步,好久,才敢再向前看清上面的字,是大镜皇朝的文字,非繁体文,虹衣死士们曾经教了我些,自己懒得学,认识的字奚落得很。
“婆婆苏氏之墓。”没写立碑人的名字,刻印新鲜,显然是新刻上去的,我心中一紧,苏氏?那是婆婆的名字呀,她真遭到不测了吗,那是谁立的墓呢?
再看紧挨着婆婆的碑,上面清晰地刻着:“爱女蓝娇龙之墓。立碑人,大爹、二爹、三爹……七爹。”
看完这块碑,我苦笑出来,从来孑然一身的孤儿居然凭空多出七个爹来,七个?是虹衣死士们立的吧,为什么要立得这么隐蔽呢?石门的毁灭他们是知情还是不知情,倘若不知情,以为我与石门一起被毁,立这碑也无可厚非,倘若知情便是故意牺牲我的性命,再立这碑倒显得可笑……
突然冒出的这些想法让我寒冷,我何必要去猜测呢,婆婆都已经不在了,刹那间头顶上的蓝天白云旋转起来,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袭卷着我疲弱的身体,脑中迷迷糊糊的,却只清晰地记住一件事。
不在了……
真的不在了……
那个给我取狗尾巴草名字的婆婆不在了……
那这世间还有我蓝娇龙眷恋的东西吗?以为穿越可以弥补亲情的空白,此刻却也什么都剩不下了,我又是一个孤儿,在异世界被人囚禁六年的孤儿……
容貌已毁,婆婆已去,我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呢。
脸上传来阵阵麻痛,我晕晕乎乎地又昏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我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
山中生活
缓缓睁开眼,一只浑身血淋淋的野鸡正睁着它死不瞑目的眼睛瞪着我……
我不解地看向旁边躺在地上注视着我的母虎,它的身旁还有几只血淋淋的野鸡、野鹿。
“你是要我吃这些吗?”我坐起身子靠在墓碑上,它张大嘴打了个呵欠,又伏下大脑袋靠在自己的爪子,懒洋洋地看着我,我苦笑道,“我现在在想如果你当初把我吃了也好,至少我会带着寻找婆婆的希望死去,可是现在婆婆死了,我的心突然变得好冷……我没有办法再去重复一遍以前十八年的孤儿生活,那比死亡更痛苦。”
我蓝娇龙不想做孤儿,却奈何……两世为孤。
不觉间,两行暖流夺眶而出,我懒得用手去擦泪,看了看认真凝视我的母虎说道:“我不喜欢血腥的东西,你带走吧,我想睡了……”
说完,我也不管母虎听不听懂,径自躺下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是天黑,我已经被母虎咬拖到山洞中,两只虎崽窝在我的怀里满足地睡着了,又回到这个地方……
我挠了挠小虎崽,它舒服地低吟一声,转身换了一个姿势又往我怀里钻钻。也好,顺其自然,反正已出不去了,我虽没有求死的无聊思想,但现状看来,早死一天晚死一天对我又有何意义,这世间已经没有我任何眷恋求生的事物了……随风逐浪,过一天算一天,这就是我蓝娇龙今后的生活!
此后的生活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求生意志,只是任自己在山野间自生自灭,我没办法逼迫自己去吃母虎猎来的生兽,于是常常自己爬上山胡乱采些药草来吃……
变相的囚禁
每每我去采药草时,虎姨总会沉默地跟随在我左右,有危险她会和对方拼命来保护我,可惜她不容许我逃跑。因为它清楚地知道虎崽喜欢我的程度远远胜过它,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逃离出一个囚牢,又被一只老虎用“别致”的方法囚禁了。
久而久之,虎崽对我超乎寻常的喜爱让虎姨习惯用时而善意时而凶恶的眼神看我,对的,虎姨,我给它尊敬的称呼,还有它的孩子们:虎大、虎二、虎三、虎四、虎五、虎小六……
虎兄弟们渐渐长大,虎姨便带着它们去学习捕食,我常常呆在它们不远处,嘴中含着草,时不时地也学它们突然张开四肢向前扑去,惨痛地跌倒在草地上才发觉自己的无聊……
日子就这么有一日睡一日地过着。
我离开虎兄虎弟时是虎姨的死期——看管我的“狱卒”死了,我被顺利地“释放”了。这段时间我不知道有多久,或许比六年短一些,又或许比六年长一些……
我其实并不愿意离开,因为知道自己很久没有和人交谈,有些怕适应不了这个世界的生活,但虎兄虎弟坚持要送我离开,送行是段快乐的旅程,它们送了我一山又一程,一程又一山……
我唱歌给它们听,它们也愉悦地在我身旁绕来绕去、奔来奔去,如果不是那一支黑色的冷箭射来,我想我们之间还可以快乐地走下去,那只冷箭擦过我的身子,直直地刺入虎大的眼睛,虎大发狂地乱叫起来,我焦急地想上前看到它的伤势,却被它狠狠一撞跌入一个小山丘……
我抓着遍地的野草想挣扎着爬起来,突然下腹一阵疼痛,我整个人立刻晕厥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成年(1)
“姑娘,你醒了?”在我怔怔地望着头顶上的横梁三秒后,一张漂亮的脸蛋晃入我的眼球,她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有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穿着五彩斑谰的服饰,一头乌黑的头发扎着数不清的辫子,见我醒来,略显丰润的脸上尽是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