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的一声,一道烈红色的光芒出现在他掌中,见鬼从他骨血里化出形态,流淌着嘶嘶爆裂的红色华彩,“上仙要看,那便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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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本座就是文盲,不服憋着
众人盯着见鬼,再看那死去羽民脖子上的火红柳藤,不由地愈发群情激奋。
“就是你!跟害死十八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为何要下此狠手?”
“杀了他!”
羽民上仙似乎被这样那样的聒噪吵得十分头疼,她扶着额角,冷声道:“墨微雨,我最后问你一遍,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
“好。”羽民上仙点了点头,墨燃原本以为她要放过自己,正松口气,准备感谢她深明大义。岂料下一刻,羽民上仙便淡淡抬了下手,冰冷道。
“此人作恶多端还狡辩,抓起来。”
师昧从屋子里洗漱穿戴整齐,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墨燃被十多个高阶羽民拿法咒禁锢着,有人正往他手腕上缠捆仙索。
“你们这是做什么?!”
师昧颜色顿失,忙跑到墨燃跟前:“出什么事了?”
没有人回答他,但桃林之中森森飘动着的尸首已经准确无声地告诉了他答案。师昧倒抽一口冷气,往后退了一步,正撞在墨燃胸膛上。
“阿燃……”
“不要着急,冷静一点。”墨燃盯着羽民上仙,压低声音对师昧说道,“去把伯父和璇玑长老请来。”
眼下这般情况,这些羽民未必还能保持理智,如果羽民不管不顾要活撕了他,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毫无胜算,必须尽快把薛正雍和璇玑拖过来救场。
师昧走了之后,墨燃孑然而立,目光沉炽地逐一扫过那一张张愤怒扭曲的脸孔。
“呸!”
突然一口唾沫星子从人群中飞喷出来,墨燃侧身避闪,但朝他吐口水的羽民离得很近,他仍是不可避免地被溅到了。
他缓缓回头,对上一双赤红双目。
“你害死这么多人,还想搬救兵?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说着掌中骤然聚起一丛炎阳烈火,朝着墨燃直掷而去!
墨燃往后侧挪一步,那喷薄着热气的火焰烧过他的鬓角,砸在他身后的一株桃树上,瞬间将粗壮的树干齐腰焚断。
轰——
桃树倒了,花落满地如同风雪飞散。
墨燃看了看那棵倒下的树,又转头看向那个羽民:“我再说一次,人并非我所杀,十日之后赤子丸炼成,你若要寻仇,那时候也不迟。”
“十日后?再等十日恐怕整个桃花源的人都要被你杀光了!”那人怒吼道,“你换我姊姊的命来!”说着又朝墨燃扑将过去。
墨燃再一次避开他的攻击,目光却落向了在旁边袖手旁观的羽民上仙,对方并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墨燃更是一口恶气在心里憋的慌,高声朝他吼道:“喂!老鸟儿!你倒是管管你的人啊!”
“……”
“妈的。”墨燃见她依旧岿然不动,忍不住咒骂一声,“在这节骨眼上装聋作哑,你是想看我活活被烧死吗?早知道你们这群臭鸟半点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我就不来什么狗屁桃花源修炼了!还要平白无故受这般委屈!”
上仙听了这番话,微微动容,只见得她抬起袖子,衣袂一挥,犹如彩练掠出,啪的一声又狠又准——
却抽在了墨燃脸上。
羽民虽与凡人形貌相似,但思想上却仍旧与人不同。
在修真界,莫说一族之主了,哪怕是个小小的武馆,其首脑也不会在一切尚未有确凿证据时妄下定论。但羽民毕竟一半血统是兽,骨子里仍带着浓烈的兽兴。
只见得那上仙一头黑发变得赤红,根根都像在散发着滚烫的热气,她美目圆睁,森然道:
“你师父是谁?竟教出如此不干不净的徒弟!且把嘴给我放干净了!”
她这一说,其他羽民纷纷引吭高鸣,一双双猩红色的眼睛写满杀气,朝着墨燃逼近。
嗖的一声!
一枝火焰凝成的橙色箭镞破空而出,直刺墨燃心窝。
墨燃不敢怠慢,抖开火光流窜的见鬼闪身格挡,但那箭镞其实只是障眼之术,在他偏身去阻时,一个痛失挚亲的羽民横剑而出,剑光如水,朝着墨燃后背递去!
前有箭镞,后有长剑,原本是决计逃不掉的。
墨燃知道这些半兽之人终是起了杀心,把心一横,脑中想起楚晚宁先前使用天问的招式,抬手扬腕——
见鬼被甩上半空,再猛然掣紧,血红色的柳藤被舞出一道模糊虚影,以迅雷不及掩耳形成一股强大的气团,而藤条上的柳叶瞬息成了一把把锋锐的尖刀,将周遭空气与实物吸入、割裂。
楚晚宁的绝招之一——“风!”
以藤为风叶,以灵力吸纳身边万物。
卷入风中,皆为齑粉,葬于风中,残骸难剩!
“啊!!!”那羽民发出一声尖叫,之前掷出的箭镞早已被见鬼绞成碎渣,她的长剑也因离墨燃太近而被猛然卷了进去。
“铮!”金属断裂的声音尖锐刺耳,未及反应,她自己也被吸至“风”的猩红色边沿,她嘶声道:“放开我!疯子!你这个疯子!”
见自己族民受苦,羽民上仙勃然大怒,红衣招展,飘然而起。
她掌中笼起一枚极纯的嫣红色结晶,袍袖鼓动,灵力灌入其中,桃花源骤然风急云涌,草木倒伏。
一只虚无的火凤在她的感召之下隐隐现于其身后,上仙的双瞳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原本艳丽无双的面孔甚至有些扭曲。
“畜生。”她嘶嘶道,“还不住手?”
“你都把凤凰虚影召唤出来了,我现在停手是等死吗?”墨燃的脸在火凤庞大的阴影下被映得一暗一明,“你先停下我就停手!”
“你——”
羽民上仙缓缓上升至半空。
“没有——”
她一字一顿,血瞳死死地盯着墨燃。
“资格——”
“与我——”
“论要求!”
随着她话音落下,空气中爆裂出一声巨响,凤凰虚影清啼长鸣,盘旋着朝墨燃俯冲而去!
“砰!!”
又一声轰鸣,比刚才的更加可怖,仿佛一条苍龙结束了自亘古以来的沉眠,自地心深处破石腾出。
一道金光与火凤猛烈相击,掀起层层骇人的惊涛风浪。实力微弱的普通羽民纷纷尖叫着被这暴风掀翻在地,有的直接口吐鲜血,被斥出数十丈远。
凌霄阁一时间飞沙走石,狂风乱作,屋舍植树瞬息夷为平地!
待到尘烟散开,一个熟悉的修长背形出现在半空中,挡在墨燃身前。
“师、师尊……?!”
那人一袭白衣若飘雪,广袖在风中滚滚翻拂,闻声微微侧过半张清冷剔透的俊脸,一双凤眸扫过跪坐在地的墨燃。
楚晚宁嗓音沉凉,像是仲夏时古井里清澈的水。
“可有伤着?”
墨燃睁大眼睛,半天都反应不过来,只呆呆地张着嘴:“…………”
楚晚宁来回打量他一圈,见他身上并无明显伤痕,便转头对羽民道:“你刚才,不是问他师父是谁吗?”
他降下自己骇人的强大灵力,缓缓自半空落于地面。
他甚至都懒得多说一个字,只冰冷极简道:“死生之巅楚晚宁,请教阁下高招。”
“什、什么?”
楚晚宁蹙起眉,目如沉玉。
看来客气的话这些鸟人听不进,那正好,反正他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了。
“我说,他师父是我。”顿了顿,“你伤我徒弟,可得了我首肯?”
羽民上仙虽被尊为上仙,但只因其血统高贵,离真正的仙人差距尚远。这一击之下,凤凰虚影被楚晚宁击碎了不说,自己的胳膊也被天问划破了。她捂着伤口,指缝里不住渗出粘稠的黑色血水,面色十分难看。
“你、你区区一介凡人,竟敢如此放肆!还有,谁允许你私闯桃花源的!你怎么进来的!!”她有些癫狂,“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刷!”
天问应诏而出,径直抽在了她脸上,打得她顿时口角破裂,鲜血直流。
“不知天高地厚的什么?”楚晚宁冷笑,抚平方才挥柳藤时稍有凌乱的衣袖,而后单手揪着墨燃的领襟,把他提着站了起来,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羽民上仙半寸,“你倒说说,我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什么?”
“你、你你竟敢这样做,你——”
“我为何不敢。”楚晚宁淡淡看了她一眼,“我有何不敢的。”顿了顿,他拎过旁边的墨燃,“你听着,这个人我的,我带走了。”
墨燃还没有从楚晚宁突然天神般降临的惊骇中反应过来,就又被“这人我的”给击了个粉碎。
“师……师尊啊……”
“闭上你的狗嘴。”楚晚宁虽仍无甚表情,但墨燃却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正透着怒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尽给我添乱。”
说着一巴掌拍在他脑后,带着他腾空而起,一掠便再数十尺之外,待墨燃回过神来,他和楚晚宁已经来到桃花源荒僻的城郊了。
“师尊!我师弟还在那边——”
楚晚宁瞥了他一眼,见他面色焦急,冷哼道:“师弟?姓夏的那个?”
“对对对,他还在凌霄阁,我要去救他……”
楚晚宁抬了抬手,打断他:“我早已施咒将他传至璇玑那里了,你不必担忧。”
听他这样说,墨燃这才松了口气,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楚晚宁:“师尊你怎么……来了?”
楚晚宁原是被屋外的喧哗吵醒,见情况危急,便吞服了贪狼给他的一粒丹药,暂时得以恢复正身。但他此刻却不便和墨燃解释,只冷淡道:“我怎么不能来。”说罢抬起指尖,聚起一朵金色海棠。
“西楼帘苇繁花瘦,一夜春风到钱塘。”
睫羽低垂,楚晚宁朝着 苞待放的海棠轻轻吹了一下,刹那间骨朵绽放,溢彩流光。楚晚宁细长冷白的指尖一弹,低声道:“去探。”
海棠花立刻随风飘远,很快消失在了山林之间。
墨燃好奇道:“师尊,这是什么法术?”
“扔花术。”
“啥?”
“扔花术。”楚晚宁神情肃穆,丝毫不像在开玩笑,“本来没名字,你问我,我才取的。”
墨燃:“……”
这人再懒,也不至于这样吧?
“你的事,尊主已与我说过。”楚晚宁看着海棠飘远的方向,声音一如既往的沉冷如溪石美玉,“此事应与当时金成湖系出同一人手笔。这桃花源内,恐怕也早已布下了珍珑棋局。”
“怎么可能?”墨燃一惊。
珍珑棋局乃是前世他登峰造极的法术,十八出事之后,墨燃自己就已经试着感知过是否有这种法咒的痕迹,因为这一禁术往往伴随着杀伐血腥,一旦发动,必然杀人,所以只要仔细探查莫名而生的强烈怨气,就能知道周遭是否有人摆出了珍珑棋局。如果那个神秘人真的再次使用了这门禁术,除非他做到极致,不然墨燃没有理由会毫无觉察。
见楚晚宁略带怀疑的目光扫过来,墨燃忙解释道:“我是说……这桃花源内好歹都是半仙,怎么可能让人轻易在里面设下禁术而毫无所知。”
楚晚宁摇头道:“当时在金成池底,那个神秘人就 控了所有的上古灵兽,上古灵兽的战力虽不能与神兽相提并论,但跟散仙相比已是不遑多让。他既然当时就能控制金成池,现在就极有可能在桃花源故技重施。”
“这样……”
“嗯。”
墨燃抬起头,颇为羞涩地一笑,露出深深酒窝:“师尊,不遑多让是啥意思?”
楚晚宁:“…………”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提示:您好,您的好友【夏司逆小正太】已经下线,您的好友【北斗仙尊楚晚宁】已经上线,您有任何困难,需要任何帮助,都可以召唤其来到身边,如需打斗,场地破坏费楚晚宁概不负责,请在空旷场合进行召唤,且保证附近没有会使北斗仙尊报废的危险分子【踏仙君墨微雨】,祝您召唤愉快!


第76章 本座又见到了那家伙
楚晚宁向来不是那种循循然善诱人的师父,墨燃也不是五六岁的开蒙稚子,问出这种耍宝问题,楚晚宁根本懒得搭理他,垂眸冷然不语。
他抛出去的海棠花施加了疾风咒,很快便将整个桃花源探查了一番。不消片刻,一张金色的符咒从天而降,落在他手中。
“始祖深渊?”
始祖深渊就是那个每日都会有怒枭窜出、修士赶着去拔毛的地方。羽民先前说,那深渊地下是无尽的赤焰真火,除了自古以来生活在深渊中的那些怒枭,无论谁失足掉落,都会被熔得连渣都不剩下。
楚晚宁在自己和墨燃身上施了一层结界,以隐匿踪迹,不让羽民觉察。
两人到了始祖深渊,见里面深不见底,透着诡谲红光,崖壁上密密麻麻栖宿着成千上万的异鸟,这时这些鸟兽都在沉睡,一个个脑袋埋进翅膀里,远看就成了无数密集的小点。
按楚晚宁的意思,若是珍珑棋局就设在深渊内,那么羽民说的什么烈火,什么掉进去就会烧得连灰都不剩下,就应该全是编出来的。
“可怎么确定这下面的火不会把人烧死?”墨燃盯着底下蛰伏着的幽光,喃喃道,“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真的。”
“先丢个东西下去。”
“那我去打只兔子。”
“不必。”楚晚宁起身飞掠,白衣招展间已远在旁边的桃林之中,不消片刻,他宛如九天谪仙般飘然落回原处,手中多了一枝桃花。
墨燃明白了,桃花自然是比兔子更加娇嫩,若是这桃花能承受住所谓的“烈焰”,活人进去显然是毫无危险可言的。
楚晚宁指尖抚过桃枝,默念咒诀,只见灼灼夭桃瞬间被一层柔和的晶莹蓝光所笼罩,他点了点深渊,低声道:“去吧。”
桃花慢慢飘落,一尺,两尺,十尺,百尺。
花枝的影子是早已瞧不见了,但楚晚宁施的法咒可以让他感知到桃花的情况,他阖着双目,过了一会儿,睫毛簌簌重新舒开眼眸。
“桃花无恙,可行。”
既然楚晚宁如此肯定,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墨燃立刻与他一同飞身掠至始祖深渊,两人身法都不差,十分顺利地就一路来到了最底部。在看清大深渊底下的光景时,纵使心理早有准备,墨燃依旧感到一阵恶寒。
他知道深渊内的红光究竟是什么了。
只见得大深渊内部,密密实实地杵着几千个木架,每个木架上都吊着一个羽民,那些羽民浑身赤·裸,姣好的胴·体鲜血淋漓。他们每个人嘴里都塞着一只散发着刺目红光的凌·迟果。几千道红光汇聚在一起,从上面往下看,很容易相信这就是深渊底下的赤焰真火。
楚晚宁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博闻广识,自然知道这种红色果实是修真界人人谈之色变的禁果,把它 在将死之人的口中,就可以将最后一口气延长三百六十五天。
也就是说,明明瞬间就可以解脱的人,却要经历极其漫长的死亡,原本一眨眼的心脏猝停,会变成无休无止的折磨,是谓凌迟。
墨燃盯着那丛林般层层叠叠的羽民活死人,喃喃道:“……锁魂阵。”
以活物作为人柱,将怨气禁困其中,纵使珍珑棋局中困了成千上万的死魂灵,也半点气息都不会漏出去!
难怪他百般探查,却连一点点珍珑棋局的禁术怨气都觉察不到。
墨燃不禁愈发栗然,他在想,上次在金成池的那个假勾陈,和桃花源的幕后黑手是同一个人吗?
从金成池的经历看来,假勾陈仅仅能使用珍珑棋局简单地 控水底精魅,应该只学了些皮毛而已,但这次桃花源外头遍布的假羽民,除了头脑蠢笨,情智不高,和本尊已毫无区别,甚至还能施展羽民法术,这禁术的水准完全堪称中上流,难道假勾陈竟然精进得如此迅猛?
楚晚宁来到锁魂阵的正中央,那里矗着一根晶石磨成的石柱。
石柱上面也绑缚着一个羽民,只不过这个羽民已经死了,她嘴里 着的凌迟果早已萎缩,身体也开始腐烂。不过从她身上披着的明黄色金丝绣凤袍、还有她眉心呈星芒状的咒印,可以看出来她先前的身份。
“这是……”
墨燃惊道:“这是真正的羽民上仙!”
“不错。”楚晚宁望着那举目难尽的人柱阵,薄唇轻启,“这里被抓来做锁魂阵的羽民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若是羽民上仙还活着,又怎能忍受如此血海深仇。更何况方才我与外面的那个上仙交手,却觉得她实力不如彩蝶镇的鬼司仪。若我没有猜错……只怕桃花源的羽民早已被灭族,外面那些都是受了珍珑棋局掌控的走尸。”
“!”果然如此!楚晚宁想的和他不谋而合!墨燃大惊之下,返身就要回去。楚晚宁宽袖一挥,拦住了他。
“你去哪儿?”
“我要把这件事告诉伯父他们,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危险了。”
“莫要轻举妄动。”楚晚宁摇了摇头,“如今人在暗处,我在明处。桃花源内修士众多,我们并不知道背后的人究竟是谁,贸然行事只会让情况变得更棘手。”
“嘻嘻。好久不见,楚宗师还是那么谨慎呀。”
一声轻笑带着几丝俏皮,自半空中传来,却像惊雷一般炸响在始祖深渊。两人色变抬头,一个血肉模糊的羽民幼童晃荡着双腿,坐在崖壁探出的一根树枝上。见他们回头,这死去的孩童歪过脑袋,一双流着血泪的眼珠子轱辘转了几圈,嘴角露出了灿笑。
墨燃惊道:“珍珑棋局!”
楚晚宁暗骂一声,阴沉道:“又是一枚白子。”
“嘻嘻嘻,对呀,就是一枚白子嘛。”那羽民小孩瘆然抚掌道,“不然你们以为我会用真身守在这里吗?我又不傻。”
墨燃道:“你果然就是金成湖那个假勾陈!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嘻嘻,你算什么,区区一个筑基小修,也配质问于我?叫你师父来问。”
“你——!”
楚晚宁广袖轻挥,伸出纤长手指,摁住气得头顶冒烟儿的墨燃。抬起眼帘,他冷声问道:“阁下所谋,究竟何为?”
那羽民晃荡着双腿,明明已是个死人了,却因为受到禁术 控,像是牵线木偶一样不住做出各种花样。
“我谋的呀,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楚晚宁声音更凉:“那阁下为何几次三番要取我徒儿兴命?”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可凑巧要你小徒弟的灵核来完成呀。”孩童笑眯眯地说,“千怪万怪,怪他灵核奇佳。甚至比宗师你都要好得多。在金成湖我就知道,他是绝妙的木灵精华,若非如此,恐怕我更中意的还是宗师你呢。”
他讲话油腻腻的,如此稚嫩的嗓音,言语间却又是成人腔调,不由地令墨燃大为恶心,怒道:“我要倒了八辈子血霉被你抓住,就他妈立刻自爆灵核,你想都别想碰我!”
“我也没想碰你呀。”小孩子还是那副气死人的甜蜜腔调,“我也是逼不得已才追着你跑。世间男子均爱美人,你师尊长的比你好看,我更乐意碰他。”
“你!!!”墨燃毛都要炸了,“就你个连面都不敢露,整天拿白子当傀儡的丑东西,你也配碰我师尊?”
但那小孩子白了他一眼,似乎压根懒得再搭理他,扭头又盯向楚晚宁:
“楚宗师,当初在金成湖,我就劝宗师莫要再追查下去。但宗师偏偏不听,叫我好心痛呢。”
“既然我已知晓此事,哪怕阁下不再对墨燃下手,我亦会究查到底,决不姑息。”
“噗,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小孩沉默一会儿,笑道,“怎么你们这些大宗师,都这么一根筋?……好,既然楚宗师不听劝,那就走着瞧吧,我其实也想看看是你的天问厉害呢,还是我的禁术强悍。”
楚晚宁剑眉怒竖,阴沉道:“阁下所图,当真非要滥杀无辜至此吗?”
“天下之人皆如淮南之枳。”
“何意?”
“酸呀。”小孩子咯咯笑了起来,“酸死了,这些死鬼烂人,一个个酸的很,让我讨厌,恨不能捏扁了,统统踩烂掉。”
墨燃:“…………”
楚晚宁声音里满是杀气:“阁下当真,无药可救。”
“宗师觉得我无药可救,我还觉得宗师无法可医呢。原本道义就不同,何必纠结于此。”小孩摇头晃脑道,“宗师就当是与我在下一盘棋,金成湖那一局算你赢,桃花源这一局,宗师既已找到了始祖深渊,见到了我这枚白子,我也是黔驴技穷,得不到你身边的小徒弟啦,自然还是算你赢。”
他顿了顿,眼睛倏忽眯了起来,明明是在笑,却挤出了更多血浆。
“不过,你可得护好他了,我倒想看看,宗师能护得他一时,但能不能护他一辈子。”
“……”
“至于这始祖深渊下的秘密,二位最好还是不要走漏。”小孩子说着,指尖不知何时捻出了一枚金红相间的羽翼。
墨燃愕然道:“这是桃花源充当货币的金羽?”
“不错。”他微笑道,“此种金羽已散布在桃花源各处,若是二位保守秘密,自行离去。桃源中各位便就可安然无恙,但若两位不乖,要把我的行迹公之于众,这些羽毛上附了羽民怨气,虽不能要了那些修士的命,但也能散掉他们大半修为。”
墨燃震怒道:“你从一开始就设计好的?!”
“那不然呢?”孩童惊奇道,“难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般愚蠢粗暴?”
墨燃:“……”
真、真的气死他了!!他承认他做事是不太会绕弯子,也不懂那么多进退算计的道理,可被这小畜牲这样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他就很想召出见鬼呼这畜牲一脸,让对方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愚蠢粗暴。
“楚宗师,说与不说,你心里应该清楚得很。就算他们知道真相,但届时修为大损,恐怕也不会感激楚宗师除魔卫道。”
楚晚宁冷冷道:“你方才也偷听到了,我原就不打算现在惊扰他们。”
“现在?哈哈,看来宗师原是打算以后说出去的,不过,以后说也没有用啦。”小孩子笑嘻嘻道,“等这批修士一走,桃花源就将和金成湖一样被我彻底毁灭。到时候死无对证,你看谁信你。”
楚晚宁目光冰凉:“阁下如此行径,又有何颜面,说墨燃粗暴愚昧。”
那孩童毫不在意楚晚宁的冷嘲,起身原地转了几个圈,脚下忽然腾出一捧火焰,慢慢地把皮肉骨血焚烧掉。
“等你抓到我,再对我说这句话吧。楚宗师,我敬你是个君子,今日且最后提点你一句,莫要再 手,你要不听呀,咱们……就总还是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