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梓芙带着海棠离开后,罗云楹跟红秀往安苑走去,红秀挺直的肩膀终于垮了下去,直拍着胸口道:“大奶奶,方才真是吓死我了,真担心那人会被斩首了,幸好太子殿下过去了,也没想到左丞相会是这样的人,当真是杀的好。”
罗云楹笑笑不说话,两人回到安苑,陈妈妈不喜罗云楹老往外跑,可也是敢怒不敢言。
之后的日子也算是平静,眨眼就出了服丧期,近亲服丧期是三个月,出了三个月,宋府终于不是满府的素白,主子和下人们的穿着也不是全素色了,却也不敢穿的太多艳丽,都是很淡的色彩。
就算出了服丧期,罗云楹的日子和以往没什么不同,整日在书房看书练字,宋梓芙和宋梓萍经常过来陪她,宋梓萍口中总爱唠叨简煜那人,其余两人并不怎么搭理她,任由她自说自话。倒是宋梓萍听闻宋梓嘉跟简煜交好,老是缠着宋梓芙让宋梓嘉把简煜带回府中做客。
宋梓芙完全不搭理她。
这话题引的罗云楹又想起之前在花园碰见简煜的那一次,脸黑的不行。
天气渐渐转冷,满府的萧瑟。时至深秋,安苑里老是扫不尽的落叶,几个丫鬟每天轮流扫落叶。
罗云楹晌午午休起来,穿了一身芙蓉色金丝烟纱裙,上头罩着一件素绒暗色绣花小薄袄,发间也插着一根白玉梅花钗。这会起来她不愿意呆在书房,看着院中秋景不错,让红秀摆了纸磨在院中的石桌上,打算作画。
院中刚刚清扫干净,地上只飘着几片落叶,偶尔秋风刮过,又从高高的枝头上带走几片秋叶。
罗云楹挥着笔,隆安公主的时候她偶尔会跟着几个妹妹们一起作画,她天性聪慧,学什么都快,作画也是很不错。正在收尾的时候,她似乎察觉身边的红秀正愣愣的盯着她看,不由的抬头冲红秀笑了笑,“傻丫头,这样看着我作甚?”
红秀疑惑的皱了皱眉,又盯着罗云楹看了两眼,这才道:“大奶奶,我总觉得你的相貌有些改变了一样,跟以前长的不大一样了。”
罗云楹心中一跳,笑骂道:“胡说什么,我不是还是以前的我,就是性子变了些,长胖了些,所以看着跟以前有些不大一样吧。”
红秀又盯着看了两眼,“还是觉得大奶奶的样貌有些不一样了。”
罗云楹笑了笑,把画的最后一笔画上,吹干了笔墨,举起让红秀看了一眼,笑问道:“看看画的怎么样?”
红秀惊叹,“大奶奶,您画的真好看,以前从没瞧你画过画呢。”
罗云楹把画递给了红秀,“有时间去裱起来挂在房里去。”
红秀喜滋滋的接过画。
晚上梳洗过后,罗云楹坐在梳妆台上擦拭着湿漉漉的发,透过铜镜看着自己如今的样子。如今的模样和以前的罗云楹真是天壤之别,明明还是罗云楹的眉眼,可不知为何,她竟然透过铜镜里的那张面容瞧见了一两分隆安公主的模样。
她心下有些骇然,罗云楹与隆安公主的脸型相似,都是鹅蛋脸,只不过罗云楹之前太瘦,下巴尖尖的。眼下养胖了两份,鹅蛋脸型表露无疑。两人的五官并不一样,铜镜里的一双眸也是炯炯有神,和隆安公主的双眼神似形不似。她平日的各种习惯,穿着打扮也都渐渐的朝着隆安靠近,不是刻意模仿,而是已经成了习惯。她不知是不是相由心生,可眼下她整个人都同隆安公主有了几分相似的地方。
坐在铜镜前半晌,直到红秀进来她才回了神,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暗暗的叹了口气。
等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她心中还有些没底,又想着不过是一两分相似,应该不至于被人发现了什么。
等到入冬时,天儿越发的冷了,这几个月罗云楹只出门过一趟,还是宋梓芙过来让她陪着一起去买书的。
又在府中过了半月有余,她心中有些恍惚,在过几日就是母后的生辰了,也不知母后现在如何了,是不是很思念她,当初的病可好了没。每年母后生辰的时候,她都会亲手替母后缝制绣出一套衣裳来,包括中衣和外衣,差不多需要三个月的时间。虽如今已不是隆安,可她还是改变不了这些习惯,早在初秋的时候就已经着手缝制刺绣了,两天后就差不多能完工了,可今年的生辰也不知道能不能给把这份礼物送给母后了。
不过,她记得母后每天的生辰都会在宴请三品以上的重臣极其家眷,说不定她这次还是有可能进宫的。
心中有了希望,翌日一早她就开始赶紧把剩余的收尾工作做了,把衣裳整整齐齐的放在了锦盒之中。
同时宋府也在忙着准备皇后的生辰贺礼,每年皇后生辰宋家人都会进宫,包括宋太太和几个嫡出庶出的子女都会进宫,今年老太太来了,自然也是要一起进宫的。
翌日一早,宋梓芙跟宋梓萍过来了安苑,三人在房间里头说着话,宋梓芙道:“嫂子,再过两日就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了,到时父亲应该会让祖母跟母亲也带着你一起进宫的,你可有给皇后娘娘准备了贺礼?”
宋梓萍插嘴道:“梓芙妹妹,那我能不能也跟着一起进宫去?”
宋梓芙摇头,“爹爹没说,怕是不能去。”
宋梓萍当然是不可能去的,他只是已经分了家的宋家二房的人,宋家二房没有半分功名,她如今进得了宫。
罗云楹问道:“梓芙怎会知晓我也要进宫去?”
宋梓芙道:“我听爹爹说的。”犹豫了下,继续道:“爹爹说你始终是家中的长媳,也要一起进宫去的。”
罗云楹心中松了口气,笑道:“贺礼我已经准备好了,梓芙就莫要担心了。”
宋梓萍在一旁嘟囔着,“梓芙,你去求求大伯也带上我吧。”
宋梓芙皱眉,“堂姐,这不是闹着玩的,只能携带三品大臣以上的家眷,若是带上了你是欺君之罪。”
宋梓萍还是有些不甘心,在旁边嘀嘀咕咕个不停,说了一会就被宋梓芙拉着离开了。
罗云楹一人坐在房间里,心中忐忑。
晌午过后,宋老太太就把她过了过去,跟她说了进宫的事情,需要注意的事项,她都一一的应下了。
两日后,她换上深青底子滚边团花纹小薄袄,下身彩暗花云锦长裙。已入冬,又披了件大氅。一头黑发挽成芙蓉归云髻,发间只有一根五彩翡翠簪,打扮中规中矩的,却也是她平日的喜好。
很快就有丫鬟过来叫她,等到宋府大门口时,几辆马车准备妥当。罗云楹随着丫鬟上了最后一辆马车,上头有老太太,宋太太,宋梓芙,宋梓荷,等她进来,宋太太冷声道:“我们这会是要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贺寿,你老实些,只管跟在我们身后就是了。”
宋老太太道:“好了,你就少说两句,我昨天已经跟她说过了。”
马车缓缓的朝前驶去,一个时辰后就来到宫门前,宫门打开,许多马车井然有序的进入宫中。
等到宋家的马车进入宫中之后,有太监带着他们到了停放马车的位置。宋家人下了马车,小太监领着他们朝大殿走去。
看着周围熟悉的宫殿和景物,罗云楹心跳加快,攥紧了拳才压下心头那种失落感。
走了一刻钟来来到大殿,桌椅早已摆好,宋家人依次坐下。
罗云楹看着远远的母后跟父皇,心中一片酸涩,父皇还是老样子,母后就消瘦了许多,精神似乎有些不济。
她正呆呆的看着远处的他们,身后有太监过来登记送给皇后的贺礼,宋家人依次把贺礼拿出登记好,然后由着宫女收走。
不多时,宴客已经全部到齐,先由重臣上前送上对皇后娘娘的贺词,等退下后,一片歌舞,还有准备的各种节目。
罗云楹多数的目光都黏在母后跟父皇还有大哥的身上,宋梓芙也发现了她的异常,轻轻的推了推她,小声的道:“大嫂,你怎么了?”
罗云楹低头,忍下心头的酸涩,哑着声音道:“无事,只是想多瞧瞧皇上跟皇后的圣容。”
宋梓芙小声的道:“你小心些,这样直直的瞧过去实在无理,被母亲看见了又要念叨你。”
罗云楹点头,“我晓得了。”
这一场寿宴要等到戊时才能落幕,罗云楹已经在这里坐了三个多时辰了,眼看着天色就要暗下去了。她心情不大好,喝了几杯果酒,大多数的目光还是注意着远处的家人。
过了会,她忽然想到放在长秋殿里的钱庄信物,心中慢慢活络了起来。在这宫中生活了十几年,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她都太熟悉了,甚至知晓那条路很少有人经过,知晓皇宫的守卫几点换一次班,知道他们会从什么地方经过。
这里距离长秋殿也不是很远,约莫半刻钟的时间应该能到,她要不要试着去把信物拿到,她身上能够用到的银钱实在太少了,想要脱离宋府,这些俗物会有很大的帮助的,她必须拿到信物。
许是喝了点果酒,她心中有些激动,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可行。转头小声的跟宋梓芙说了声要去如厕,她低垂着身子悄悄的起身离开。
暮色降临,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就算注意到了也只以为是去方便的。
退到一旁的树木后方,她避开宫女和太监们,一路朝着长秋殿走去。
天色已经暗下,大多数的宫女跟太监都在殿前守着,这回路上并没有多少人,且她走的是一条偏路,更是没什么人经过。
为了节省时间,她一路小跑过去,碰见守卫就慌忙躲避开。
没用到半刻钟她就到了长秋殿,殿外一个人都没有,整个殿堂空堂堂的,一眼望去,幽深如张口的巨兽。她躲在树木后小等了一会,确定殿里没有人才一步步的朝着大殿里面走去。
罗云楹猜测母后睹物思人,肯定不会让人动里面的东西,等走进大殿,来到她的寝宫,里面越发黑了,可她实在太熟悉寝宫里的摆设了,闭着眼都能很快的摸准位置。
四处摸了下,发觉寝宫里的摆设不曾动过,压下心中的激动和酸涩,她寻到梳妆台前,很快就在首饰盒子里摸出那半块玉佩了。她心中大喜,慌忙将半块玉佩塞进了衣襟里,打算离开。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罗云楹隐隐能够看见周围的景物,她刚转过身子就发现一抹高大的黑影正站在她的身后。
罗云楹毛骨悚然,只觉得身上的寒毛都起来了,她死死的捂住差点要脱口而出的尖叫。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她捂着心口问道:“是谁在那里?”
那黑影动了下,似乎在朝着她逼近。
罗云楹好像听见那人发出一丝笑声,她又厉声问道:“你是谁?”
随着黑影的逼近,她又往后退了两步,心中翻腾着巨大的惧意。她没想到自己都如此小心翼翼了都还会被人发现。且这人到底是谁?为何一声不吭?看样子应该不是宫中的守卫,不然早就把她抓起来了。
那人一步步的逼近,将罗云楹逼到了床脚边上,他淡声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这是隆安公主的寝宫,你有什么理由来到这个地方?”


第19章
这声音?罗云楹脸色发白,怎么会是他,简煜为什么会在这里?是的,方才好像在寿宴上见过他,不过那时候她的注意力全在父皇母后和大哥身上,并没有注意过他。只是,他怎么会跟着自己一路来到长秋殿,他发现了什么?还是怀疑什么?这人到底是何意思?
见她不答话,简煜又往前逼近了两步,距离黑暗中那抹娇小的身影不过一人间的距离,他慢慢俯下身子。
他距离自己太近,俯身时清浅的呼吸打在她的面颊,罗云楹又想起那日在宋府他的所作所为,蹙了下眉头,强忍着让自己不要在后退了,后头是床榻,再退她就只能倒在床榻上了。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隆安公主的寝宫里?”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罗云楹实在受不了他这样的压迫和近在咫尺的面容,微微侧过头去,却不想脸颊擦着温热柔软的触觉而过。她知道那是他的唇,再也忍受不了,挥手想要打开他,手臂却被简煜轻易的举起,甚至连一只手臂都没有逃过,两个手臂被他举过头顶固定着。
他的另一只手掐着罗云楹的面颊,强迫她对面的自己,唇距离她的唇不过两指之间,他又说,“回答我的问题。”
罗云楹全身被固定着,鼻翼间全是他身上的味道,和祁链身上温和的味道完全不同,她只觉身上有些发颤,咬牙道:“我…我迷路了。”
这话当然不足以让人信服,可她能说什么,说她是隆安公主,过来不过是取回自己的东西?
她听见他的轻笑声,重复她的话语,“迷路了?”
罗云楹恨声道:“是的,我迷路了,你想如何?快些放开我!”
简煜的声音冷淡了两分,他说,“这里距离宴会的大殿足有半刻钟的距离,你要怎样迷路才能迷到这里来?”
罗云楹动了两下,始终不能摆脱他的束缚,喝斥道:“快些放开我,你想知道什么我回答你就是了。”
却不想,这男人不仅没有放开她,反而更加的贴近她了,他硬邦邦的胸膛紧紧的贴着她的柔软。
罗云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简煜已经将她压在了身后的床榻上,身子紧密的贴着她的身子。
罗云楹的脑子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时,唇已经被人含住。
简煜含着她的唇,舌头轻轻的在她的唇上舔着。
罗云楹的脑子嗡嗡作响,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连祁链都还没有亲过她,这男人竟然敢亲她。她使劲挣扎着,双手不能动,就用双腿,用力往上挺起。简煜却顺着她的力气微微离开了她的身子,膝盖拱起,用力将她的双腿分开,整个人又压了下去。
如今,罗云楹的双腿大开着,将简煜紧紧的夹着。
她何时经历过这样的羞辱,气的脑子都糊涂了,哆嗦着喝斥,“放肆!快给本…”理智终于回神,慌忙改口,“快…快滚起来,你这臭流氓!”她真想将这男人千刀万剐了。
简煜没动,再次低头含住了她的唇,轻微的舔~咬渐渐加重,他用舌去顶开她的齿。
罗云楹咬紧牙关,气的浑身直哆嗦。
男人却再次举手掐住了她的面颊,手上用力,她的嘴巴被迫张开。
简煜的舌头灵巧的探了进去,寻住她的舌吸允了起来,一点点的,将她口中每一个角落都尝了个遍。
罗云楹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身上抖的厉害,面颊被他捏的发疼,眼泪就这么出来了。
简煜察觉她的眼泪,抬头,松开手,却又再次低头,一点点的舔掉她脸上的泪水。
罗云楹的泪水流的更加凶了,挣扎的越发狠了。
简煜并不放开她,道:“还哭?是喜欢我这样亲你?”低头亲掉她的泪水,顺势来到她的眼睛上亲了亲。
罗云楹不说话,却也不敢在哭了。
简煜不再吻她,身子却没离开,俯在她的身上,感受到她身上的柔软,身上越发的燥热。
罗云楹察觉出他身下的变化,面色剧变,使劲挣扎了起来,止住的泪水也跟着出来了,她骂道:“你这放肆的狗东西,本…我一定要把你千刀万剐!”
她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一脚踹在了床架上,碰倒了搁在床脚的青花大瓷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外头传来守卫的喝斥声,“什么人在里面?”
罗云楹僵住,不敢在动,她面色发白,这要是让外人闯进来看到她跟简煜如此,她真不用在活下去了。
简煜离开她的身子,出了寝宫,来到外头的大殿。
简煜道:“是我在这里,不小心撞倒了里头的东西,不碍事的,你们继续去巡逻吧。”
守卫笑道:“简指挥使,您又过来隆安公主的寝宫了?那我们不打扰您了。”
简煜恩了一声。
里头的罗云楹有些愣住,方才那守卫说什么?又过来隆安公主的寝宫了?这简煜不是第一次过来隆安公主的寝宫?这是为何?就算是隆安的时候她也没怎么见过他的人,为什么他会过来隆安的寝宫?
很快外头的守卫离开了,罗云楹听见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她顾不上多想什么,从床榻上爬了下来。
简煜很快就进来了,看着逃窜到窗边的罗云楹,他也没什么表情,仿佛刚才的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幻觉一般。
罗云楹防备的道:“我要离开了,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是因为迷路的原因,你要是不相信大可让守卫把我抓走就是了。”她猜测简煜也不想让人撞破两人,所以刚才才会隐瞒了她也在里头的事情。既如此,他肯定不会再把自己送到守卫那里去了。
简煜不说话,过了会,淡声道:“过来。”
罗云楹朝后退了两步,厉声道:“你要作甚?你要是再敢羞辱我,就算拼着让所有人都瞧见的下场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不怎么透亮的光线,她瞧见简煜的嘴角扬了扬,似是笑了下。
这臭流氓!罗云楹气的直抖。
简煜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罗云楹脸色大变,想也不想就朝门外逃了去。
刚迈开步子,身前突然多了堵肉墙,罗云楹一个不备,一头撞了上去,疼的她眼泪都冒了出来。
还不等她缓过来,双手再次被人钳住高举了起来,罗云楹怒道:“你这臭流氓,你快放开我!”
简煜一手搂住她的腰身,生生的将她提了起来,朝后走了几步,把她固定在墙角,压在了她身上,“别瞎动了,我有事同你说。”
罗云楹急的不行,脑子嗡嗡作响,真是后悔死了。
简煜继续道:“我不管你为何会在这里,我只要你记住,我要娶你。”
罗云楹楞了下,忽然抬头,看着人黑暗中他模糊不清的面孔,冷笑道:“你不知道我是宋家的儿媳吗?就算我是个寡妇,我宁愿在宋府待一辈子,也不会嫁给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刚把话说完,罗云楹就察觉面前的人往前靠近了几分,把她死死的压在角落了,挤的她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这男人身上的戾气,比以往更加浓重。
正以为他要做出什么,许是想要掐死她的时候,她就听见他淡声道:“那你就试试看,看看我能不能娶到你。”
说着,退后两步,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罗云楹喘息了两口气,恨声道:“那你就等着,看我到底会不会嫁给你,就算你说服武安侯,我也保证你娶不到我!”她死都不会嫁给这神经病的!
“拭目以待。”简煜说了这几字,竟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等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罗云楹再也坚持不住,身子疲软的厉害,跌倒在地上。过了好一会才想起眼下的处境,忙起身出了长秋殿。
外头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她匆匆的回到了寿宴上,节目正再继续。
罗云楹小心的回到位置上。
宋梓芙看见她回来,松了口气,小声问道:“嫂子,你去了什么地方,担心死我了。”
罗云楹小声道:“方才不小心走错了地方。”
宋梓芙叹气,“大嫂你也真是的,让侍女带你过去不就好了。好了,好了,不说你了,不过你有个准备,娘晓得你不见了这么久,待会肯定要说你的。”
宋梓芙说的不错,等宴会散了,宋家人上了马车,宋太太逮着她好一通说教。
罗云楹的脑子都还没回神,乱的不行,那里听的下宋太太的唠叨,只不停的恩恩,等回到宋府时,宋太太气的脸色都变了。
宋老太太道:“好了,好了,不说了,她记住了,下次不带她就是了。”
宋太太这才放了人。
一路回到安苑,罗云楹整个都都虚脱了,她浑身发软的躺在床榻上,始终都想不明白这简煜为什么突然就对她这样了?还是因为武安侯府反悔了简家的亲事,所以他怀恨在心想要报复自己?可不至于啊,这都过去上十年了,要报复早报复去了,完全不用等到她嫁人后才对她耍流氓说要娶她吧。
浑浑噩噩的。
红秀瞧见自家大奶奶如此,有些吓到了,“大奶奶,您去了宫中一趟怎么就成了这模样?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罗云楹有力无气的道:“就是有些累了,你让春兰夏荷背水,我要沐浴。”
热水很快就准备好了,罗云楹去到净房,让几个丫鬟都退出去,自己脱光衣裳踏进浴桶中用力的洗了起来。
身上都洗的发红,嘴巴更是漱了一道又一道。

 

第20章
皇宫里头,皇后住在凤阳宫,皇后回到凤阳宫已是戊时。
重臣及家眷送给皇后的贺礼都会先放在凤阳宫统计查看一遍,再放进库房里头。
宫女和太监们正一件件的打开查看登记,打开一个锦盒时,瞧见里面竟放着一整套的衣裳,包括中衣和外衣,针线和绣工很都不错,只皇后娘娘生辰第一次瞧见有大臣的家眷会送这个的。
有宫女就忍不住嘀咕了起来,“这是…礼部左侍郎儿媳送的贺礼?”
有小太监凑过来看了一眼,“竟然给皇后娘娘送衣裳,我听说这宋家儿媳才嫁进宋府就把宋家长子给克死了,听说还是个完璧之身。”
小宫女叹道:“才嫁进去就克死夫君,在府中的生活肯定不好过,难怪送这样的…”
话还未完,宫外的守门太监高声道:“皇后娘娘回宫。”
呼啦啦屋子里的宫女太监全部跪下,皇后已经走进房中,来到一堆的贺礼旁,看着桌上打开的锦盒,怔了下,面上闪过一抹伤痛,她拿起那衣裳问道;“都起来吧,你们方才说这是谁家送来的贺礼?”
小宫女小太监们起身,那整理贺礼的小宫女道:“回娘娘的话,是礼部左侍郎家的儿媳送的贺礼。”
皇后怔怔的看着那针脚和绣工,迷茫的问,“这儿媳是哪家的姑娘?你们刚才说的才嫁进去就克死夫君?”
小宫女回道:“宋家儿媳是武安侯罗家的长女,嫁到宋家的头一夜,听说…刚拜了天地,新郎就死了,这才说她克夫的。”
皇后仔细的回忆起罗家长女,印象中只有一个畏畏缩缩的姑娘,她蹙了下眉,目光又回到手中的衣裳,越看那针线和绣工,她的心跳动的越厉害。“你们可记得宋家长子成亲的时候是哪一天?”
小宫女小太监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肯说话,皇后蹙眉,“还不赶紧回答!”
小宫女小太监又全部跪了下来,那小宫女头垂的低低的,惶恐的道:“是…是六月初八。”
皇后的手有些抖,六月初八,那日正是玉儿出事的日子。
“去…去把以往每年罗家大姑娘送来的贺礼名单找出来!”
很快就有宫女去把往年罗家送来贺礼的单子找了出来,皇后沿着上面细细的对照了起来,以往罗家大姑娘送的贺礼不算出挑,却也中规中矩,都是一些很名贵的字画什么的,从来没有送过类似自己亲手缝制的贺礼。
这是巧合还是什么?
皇后再也坐不住,捧着那些衣裳回到寝宫里,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下人们。
来到寝宫,皇后把以往玉儿亲手给她缝制的那些衣裳全部拿了出来,对照手中的衣物,针线,绣工,实在太像了!
这真是巧合吗?
一想到聪明伶俐,善解人意的女儿,皇后的心就痛的不行,要是…要是自己没有生病,玉儿就不会去寺庙祈福,也就不会发生那种意外了。
对女儿的想念让她再也忍受不住,扑在床榻上哭了起来。
不多时,身后传来太子郑荀的声音,”母后,您别伤心了,皇妹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这样的。”
皇后抬头,看见太子泪落的更加急了,“荀儿,我心里太难受了,阿玉还是这么小,怎么就出了这事。”
郑荀面上闪过一抹伤痛,他就这么一个同胞的妹妹,自幼就极疼爱她,她的突然离世对他的打击也不小。
皇后忽然想到什么,也不哭了,从床榻上起来,捧起两件衣裳来到郑荀面前,“荀儿,你看,你瞧瞧这两件衣裳的针脚跟绣工是不是一样的?”
郑荀接过衣裳打量了起来,发现两件衣裳的针脚和绣工极为相似,不由的抬头看向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