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眼眸,罗云楹道:“老祖母,我累了,想休息了。”
宋老太太神色讪讪,“好好,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
等人都退了下去,罗云楹唇色惨白,伤口太疼了,疼的她老是想起宫中母后,大哥跟祁链对她的好,她何时遭过这样的罪啊。
第26章
伤口疼了一晚上,疼的罗云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早上时伤口才好了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早翡翠给换药的时候罗云楹看了眼肩膀上的伤口,红肉翻起,狰狞吓人,要是没有宫中的玉肌膏只怕会留下疤痕吧。且就算有了玉肌膏,这伤口也有些严重,也不能保证一点疤痕都不留下。
她始终是个姑娘家的,女儿家的皮肤就是第二张脸面,没女子愿意身上留下这么吓人的伤疤,她也同样。
翡翠吓的眼都红了,“大奶奶,您这伤口可怎么办,大姑娘可真是的…”
罗云楹受伤太突然,且是被大理寺的人送回来的,当下那事儿就没瞒住,府中的人都知道宋大姑娘为了保命把大嫂推出去挡刀的事情了。眼下这事儿只有府中的人知道,宋远严令要是府中的下人敢乱说话,一律乱棒打死。
“好了,别哭了,快些上药吧,待会我还要去大理寺。”
翡翠小心翼翼的给她上了药,书香书画已经去厨房端了早膳过来。今个的早膳特别丰富,都是有利于伤口愈合的。
用膳的时候翡翠嘀咕道:“以往也瞧不见他们这样儿,现在大姑娘做了对不起我们大奶奶的事儿,这态度立马就转变了…”
陈妈妈不高兴的道:“翡翠,你小心点说话,老爷不是让咱们莫要嚼舌根吗?再说了大姑娘那也不是故意的,昨个不是来道歉了吗?大奶奶也都原谅她了,你还在这里嘀嘀咕咕的做什么?”
古妈妈喝斥,“行了,都少说一句,让大奶奶好好用膳。”
罗云楹的手臂跟肩膀都使不上力气,由着翡翠一勺勺的喂给她吃。这回听了她们的话,东西也不吃了,抬头看向陈妈妈,“陈妈妈,是你替我做主原谅了宋大姑娘?真不知道原来你才是这安苑的主子了。”
肩膀的仇暂时报不了,到不妨碍她拿了刁奴来出出气。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陈妈妈辩解道,“老奴只是觉得大奶奶嫁到宋府来了,总是宋府的人了,也该多为宋府的人着想,宋大姑娘是做了对不起大奶奶的事情,可事儿都过去了,就算为了府中的安宁,大奶奶也该息事宁人才是。”
罗云楹忍痛笑了起来,“陈妈妈这话说的可真是好,不过陈妈妈可是忘记了前些日子,我不过是打发了红秀出府,您老就说我没告诉武安侯夫人。那会您怎么不记得我是宋府的人了?”
陈妈妈讪讪不语。
罗云楹脸色冷了下去,道:“陈妈妈以下犯上,顶撞主子,就调到外院去!”
内院的都是直接伺候在罗云楹身边的,外院的则是专干粗活的,春兰跟夏荷就一直在外院。
陈妈妈听了这话,脸都黑了,有心想辩解两句,古妈妈已经喝斥道:“陈妈妈,你还不赶紧下去!是不是想要大奶奶送你回去了武安侯府就高兴了!”
陈妈妈终于收声,愤愤不平的出了房间。
罗云楹抬头看了古妈妈一眼,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她当然知道古妈妈是在帮助陈妈妈,让她莫要再惹自己生气,免得受到更重的处罚了。
古妈妈心惊肉跳,低头不敢再看。
吃了早膳,宋家的女眷都要去大理寺协助调查。
罗云楹伤口疼的厉害,可大理寺不会体谅你,你不去也得去。
跟着宋家人坐上马车。
马车上都是前一日去寺庙的女眷,宋梓荷缩在角落了,时不时的看看罗云楹。
罗云楹一路都在闭目休息。
老太太有心想帮孙女说几句话,可想着孙女做的这事儿实在过分,暗暗地叹了口气,没好意思开口了。
一路上,马车上的气氛都很压抑,只有宋梓芙时不时的问问罗云楹伤口怎么样,还疼不疼。
弄的宋太太脸色越发的不好了,板着脸道:“梓芙,你老实坐着,老是凑到她跟前做什么!”
宋梓芙道:“我关心一下嫂子有何不可?”
噎的宋太太气恼的不行,还想说什么,老太太已经不耐烦的挥手道:“好了,别说了,梓芙关心一下她嫂子你还不许了是不是?”
昨天夜里没休息好,罗云楹懒得理会宋太太跟宋梓荷,靠在一旁休息。
到了大理寺里面有人接了他们进来,眼看着一个个的带走,老太太从没遇过这样的事情,慌道:“大人,这是做什么?还要一个个的带下去问。”
大理寺的侍卫道:“每个人都要仔细的询问,老太太莫担心,只是问问事发的经过。”
老太太这才松了口气。
罗云楹跟着两个侍卫来到一个小房间里,里面只有几张凳子跟一些刑具。这些刑具她以往在祁链带着她见过,这会看着也没什么好怕的。
侍卫带着她进去坐在凳子上,不一会从外头进来一个穿着官服的人。
罗云楹看到那人,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只呆呆的看着那男子。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宋府后院待着,对于祁链的事情她不敢打探太多,却没想到祁链已在大理石任职了。
看了眼他身上的官服,绯色官服,正四品以上官员才能够穿的。
忍了又忍,罗云楹让自己的目光移开,低头看向脚尖,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袖口,触动着伤口更加的疼了,她的脸色越发的白了。
“你不用害怕,我们只是请你过来询问一些事情,你只用依实回答就可以了。”
祁链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越发的不敢抬头,只死死的掐住掌心,“有…有什么问题大人只管问就是了。”
祁链道:“这些日子京城里有不少大户人家失窃,甚至杀了不少人,或许与在城外劫持你们的土匪有关,你可还记得那些土匪一共有几人。”
罗云楹低着头道:“刚开始只有六人,后来过来一人通风报信说是来了官差,他们离开就逃走了,所以是七人。”
祁链看着眼前只低着头的小妇人,心中总是觉得有些怪异的感觉。他是认识这小妇人的,宋梓尘的新媳,他与宋梓尘本是好友,当初知道他要成亲还替他高兴了一番,却没想到…
当初跟简煜去宋府悼念梓尘时,他也见过这小妇人,同现在一样低着头,胆怯的样子。
可他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小妇人于他有一种很熟悉很熟悉的,几乎让他心悸的感觉。
甩去心头的感觉,祁链想起今天的任务,又问,“你可还记得那几人的长相?”
罗云楹忍痛点头,“记得,虽然蒙着面,不过眼睛都露在外面,这里若是有笔墨的话,我可以把他们的长相画出去给大人过目。”
祁链让人下去准备笔墨。
罗云楹趁着空挡松了口气,一抬头正好碰见祁链温和的双眼中,她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就呆在那里了,眼中只剩下他一人。
祁链不比罗云楹好多少,第一次见面这小妇人瘦弱,胆怯,可眼下她抬起头来,他才发现她变了不少,五官还是差不多,可就跟变了个人一般。细细的一看,竟能在她的脸上瞧见两三分隆安公主的模样。
祁链如遭雷击,双拳紧紧的攥起。
罗云楹慌忙低头,等侍卫拿了笔墨宣纸过来,她把宣纸铺在一旁的桌上,忍着肩膀上的疼把那几个蒙面歹徒的画像画了出来。
之后祁链又问了她几个问题,精神总是有些恍惚,等到她回答完,这才让侍卫送了她出去。
小房间里只剩下祁链时,小屋一侧的架子忽然翻动了起来,是一侧暗门。
暗门打开,郑荀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有些恍惚的祁链问道:“可有什么感觉?”
祁 链回神,一直温和的面容露出一抹苦笑,“殿下,臣实在分辨不出来,这宋家长媳实在不像是个恶人,臣方才问的几个问题可以肯定她没有撒谎,在出嫁前也没有跟 帛玉和宫里的其他人有什么接触,臣觉得她跟帛玉的纵火案应该没什么关系的。”他顿了顿,又道:“殿下,您可觉得方才宋家长媳的长相跟帛玉有几分相似?还有 她跟帛玉的有些小习惯也挺相似的,臣见过罗家大姑娘几次,以往她并不是这模样的。”
郑荀也愣住,方才的一幕幕他都从暗窗中看到了,这宋家长媳跟帛玉的确有几分相似,难不成真的只是巧合?他叹气道:“既然如此,这边就先放放,先从其他几个皇子入手,帛玉的事情我一定要查出来,绝对不会饶过害死帛玉的人!对了,方才似乎注意到她肩膀受伤了?”
“阿正他们说没伤人,就是吓唬宋家大姑娘的时候,那姑娘把自家嫂子推了出去,撞在刀口上了。”
郑荀皱眉不语。
祁链也不语,心下却越发的疑惑,罗云楹跟帛玉明明没有任何交集,她的容貌,她给皇后娘娘的贺礼,还有她方才画画时的一些小习惯,这一切真的只是偶然?
郑荀忽然又道:“若是皇后娘娘召见你,方才宋家长媳的样貌跟她的小习惯你莫要跟皇后娘娘提起,皇后这些日子总是胡思乱想。”
祁链点头,“臣知晓。”
第27章
等到罗云楹上了马车,她就发现肩膀上的伤口又裂开了,方才作画有些用力过度,她疼的咧嘴,倒吸了一口气。
宋家其他人也都回来了,宋老太太问大家方才大人们都问了什么,发现都问的是差不多的问题,这才放了心。
宋老太太瞧着罗云楹难受的样子,道:“赶紧回府去吧,云楹的伤口又裂开了。云楹你伤口怎么又裂了?”
罗云楹捂着肩膀疼的脸色发白,“他们让我画了那些匪徒的画像,花了些力气,唔,好痛,祖母莫要再问我问题了,我想休息下。”
宋老太太道:“好好,你赶紧休息,梓芙扶着你嫂子上,路上有些颠簸。”
“祖母,我晓得。”宋梓芙看着罗云楹伤口处渗出的血迹,眼睛都有些红了,惹的宋太太哼了两声。
罗云楹这会儿倒不是觉得伤口疼了,是心疼,疼的她都快喘不上气来,一点都不想再说话了,她靠在宋梓芙身上闭上双眼。
马车一路回了宋府,宋梓芙扶着她回去安苑,又让下人去请了大夫。
女大夫很快就上门了,看着罗云楹的伤口就是一顿说,“你这姑娘是怎么弄的,受了这样的伤不好好待在府中养伤,怎么又把伤口弄裂开了,下次可不许这样了,你这条手臂原先都折了,肩膀又伤到了,这一个月内你这条手臂都不许用力,若是再有下次,小心落下病根了。“
宋梓芙也道:”大嫂,你好好养伤,大理寺的人应该不会再找我们过去了。”
罗云楹靠在软枕上点头,任由大夫清理好她的伤口又换上药物,这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宋梓芙瞧见她睡下,送了大夫出门,又嘱咐翡翠好好的照顾她。
罗云楹这一觉睡到了晚饭时,是被伤口疼醒的,伤口总是时不时的就疼一阵子。
翡翠去厨房端了晚膳过来,罗云楹也没啥胃口,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让翡翠把吃食撤了下去。
下午睡的时间久了,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都有些睡不着,屏风外响着翡翠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罗云楹在黑暗中怔怔的发呆,脑海中总是想到跟祁链的事情,在这种反复的煎熬中,到了亥时她才睡下。
伤口疼,她的睡眠也浅了,过了没多久似听见房间里脚步走动的声音,她睁眼,问道,“翡翠,可是你起来了?”
翡翠没有应声,沉稳的脚步声朝着屏风走来,很快就桡过了屏风。
罗云楹心中发沉,这不是翡翠的脚步声,这是男人的脚步声。
一抹高大的黑影绕过屏风走到床头,微微俯身,似乎是想在黑暗中瞧床上的女子。
罗云楹抓紧被沿,“你是谁!”因为用力,牵扯的伤口疼了起来,让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黑影淡淡的出声,“是我,别怕。”
是简煜的声音。
罗云楹不仅没松口气,反而更加的气愤,低声喝斥道:“你大半夜的进我的房间做什么!要是把翡翠吵醒了…你是不是想逼死我才甘心?”
“我舍不得。”简煜说着在床头坐下,“翡翠已经点了她的昏穴,不会醒来的,你就不必担心了。”
“你…你这混账东西!”罗云楹气的直喘气,扯的伤口又疼了几分,她忍不住哼哼了两声。
简煜起身,点燃了床架上的蜡烛,昏暗的烛光中,他转头看见罗云楹的脸色越发惨白。
简煜回到床头,又俯□子看着她。
这种压迫感让罗云楹无处遁形,鼻翼间全是他的气息,她气恼的抬手想挥开他,不想立刻被他抓住了手臂。
罗云楹直了直身子,想抽回自己的手臂,试了两次没能成功,她皱眉道:“放手!”
简煜扯着她的手臂顺势在床头坐下,目光移到肩膀上,“我听人说了,宋家女眷去寺庙上香时被匪徒拦截,宋家长媳受了重伤,怎么回事?其他人都没事,就你受了伤?”
罗云楹冷哼,“关你什么事儿?”
简煜表情淡淡,“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宋梓荷推你出去挡刀?”
“你到底想做什么!”罗云楹的耐性被消磨的差不多了,“麻烦你快些滚好不好?别出现在我面前了,别在说什么嫁给你的话了,我死都不会跟你成亲的!你要是想报退婚的仇,直接给我一刀就成了!”
她满脑子都是祁琏,这会儿根本就不想应付他。
简煜神色不变,手掌来到她手上的肩头碰了下,“衣裳脱去,给我看看伤口。”
罗云楹脸色大变,紧紧的捂住肩膀。
简煜瞧她紧张的样子,竟笑了笑,忽然伸手在她颈下方点了下。
罗云楹整个怔住,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了,这死变态竟然点了她的穴道,她大怒,“简煜,你赶紧把穴道给我解开了,不然我就叫人了!”
“我不介意你叫人的。”简煜说着,忽然俯身双唇覆住了她的唇。
她的唇太过柔软,让简煜不想再放开,他轻轻的吸允着,动作轻柔。
这个吻浅尝即止,他抬头,眼眸昏暗不明,“还要叫人吗?”嗓音已有些沙哑。
罗云楹的眼泪吧嗒就落了下来,她抽噎着,死死的瞪着简煜。
简煜低低的叹息了一声,俯身就要去亲她的眼泪,吓的罗云楹大叫,“好了,好了,我不哭了。”
简煜充耳不闻,低头亲去她面上的泪水,这才抬起头来。
小心的脱去她的衣裳,露出包扎好的肩膀。
简煜神色沉了几分。
罗云楹动弹不得,又不敢真的大声呼救,只狠狠的盯着他。
简煜小心的把包扎的纱布解开,看着里面翻起的红肉,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他从怀中取出两个小瓷瓶,打开其中一瓶倒出一些粉末在伤口上,“这是止血生肌的粉末,还有止疼的作用,每天清理伤口后倒一些在伤口上就可以了。这一瓶是玉肌膏,等伤口愈合,每天早晚涂抹一次,可以去疤。”
“我不需要!”罗云楹冷声道。
“别嘴硬了。”简煜低头亲了亲她的唇,“好好收着,要是不收下,我会以为你是想我每天亲自来给你上药。”
罗云楹哑口无言,对这男人她已经完全没法子了,软硬不吃,对她的恼怒和气愤视而不见,完全的随心所欲。
简煜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神色有些幽暗。他收敛心思,替她把伤口包扎好,又把她衣物全部穿上,这才解开了她的穴道。
罗云楹一能动弹,立刻挥起手臂想给他一巴掌。
被简煜捉住,顺势扯她入了怀,闷笑不已,“这么急的想要投怀送抱。”
“简煜!”罗云楹气的胸口都在疼了,“你…你快放开我。”
她真是又悔又怒,怒极攻心,整个人都有些昏沉沉的了。
简煜看她不停的乱动,怕她肩膀上的伤口裂开,这才放开了她,让她躺好替她盖上锦被,“你好好休息吧。”
罗云楹闭眼,沉默不语。
简煜在一旁坐下,昏暗的烛光下仔细的打量着她,神情温柔。
见她睫毛直颤,他笑道:“睡不着?那咱们来聊聊宋梓荷的事情,宋府的谣言是你的主意吧?宋梓荷那么蠢,这法子她可是想不出来的,让我猜猜看,你定是让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话,让她想出这个笨法子的。”
罗云楹不语,侧头朝着里头。
简煜道:“你就这么想把我跟她凑在一起?真是可惜了,这辈子我只缠着你了。”
罗云楹忍无可忍,转头看他,“简煜,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赶紧找大夫去。”
简煜轻笑,“我是有病,相思病,你就是我的大夫。”
罗云楹气的浑身直抖,她就知道自己不该接他的话,只要不理会他就好了。
主意打定,她转过身子闭上眼睛。
罗云楹心中思绪翻腾,想着自己都被这男人亲了摸了,身子都脏了,怕是配不上祁链了。想到这里,她眼眶都红了,泪水无声的落下。
不知何时,她终于抵不过困意,沉沉睡去。
一早醒来时,那男人早就不见了,只有翡翠满脸愧疚的站在床头,“大奶奶,奴婢昨个不晓得怎么就睡的这么沉,请大奶奶责罚。”
罗云楹道:“好了,没什么事儿,你去端些温水过来。”
翡翠忙去端了温水过来伺候罗云楹梳洗,其他的还好,就是漱口的时候翡翠觉得有些奇怪,大奶奶都已经漱了七八遍了,“大奶奶,您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罗云楹擦掉唇上的水,又想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她忍着想要继续漱口的冲动道:“口中有些苦涩,多漱了几遍。”
用了早膳,罗云楹窝在房间里休息,外头又飘起了雪花,房间摆了几盆银炭,很是暖和。
没多久,翡翠通报说红秀姑娘过来了。
把红秀请了进来。
红秀进来一看见罗云楹苍白的脸色就红了眼,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第28章
宋府女眷去寺庙被土匪挟持的事情京城里的人知道的差不多了,也都知道宋家长媳受伤的事情。
红秀就是听到这消息才来宋府的。看着罗云楹的样子,红秀心里又难受又懊恼,觉得自己当初真不该听大奶奶的话出府出。
还不等红秀哭出来,罗云楹已经冲她招了招手,“先别哭了,快过来跟我说说招人的事儿怎么样了。”
红秀过去床头,眼睛通红,“大奶奶,咱先不说招人的事儿吧,您这是什么回事啊,怎么去了趟寺庙,好好的就成这样了,宋家其他人都没受伤,就您伤到了?”
这事儿罗云楹没打算告诉红秀,反正这事儿全府的人都知道了,肯定是瞒不住的,传到外面是早晚的事儿,根本无需她多说什么,“没什么事儿,就是碰到匪类,伤口也不是很深,养个把月就差不多了,你先跟我说说招人的事儿,可有人写好筹划书了?”
她实在是不想待在宋府了,想离开宋府必须武安侯同意就成了,所以她需要大笔的银子,需要把那些银子转到明面上的转机。当然,离开宋府后,那简煜说的话要是真的,肯定会上门求娶,她还必须想想其他的法子,总不能出了宋府又进狼窝去。
红秀抹了抹眼泪,从怀中掏出几份筹划书来交给罗云楹,“大奶奶,这是这几天应招的人写的。”
罗云楹接过去,全部看了一遍,里面没一个她满意的,叹了口气,她道:“都不满意,算了,到年前就别在来了,你也好好过个年,等到了年后在把筹划书送过来就成了。”
红秀有心想说些什么,想留下来照顾大奶奶,可想到大奶奶眼下只有她一个信任的人,她也明白那铺子对大奶奶多重要,留下来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又坐着陪了罗云楹一会,发现她精神不大好,红秀才离开了。
红秀走了没一会,武安侯府的人就上门了,罗云锦跟何氏身边的余妈妈。
罗云锦一进屋看样罗云楹的样子就开始哭,问怎么回事。
罗云楹也没告诉这丫头是怎么回事,只说是不小心。
于妈妈道:“大姑奶奶,夫人知道你这受了伤,让老奴过来看看你,大姑奶奶可好了些?你这一受伤啊,把夫人给急的,不过夫人这几日染上了风寒,怕把病气过给你,也不敢过来看你。”
罗云楹笑道:“我好多了,都是我不好,母亲生病了也不能回去看她,还劳烦余妈妈回去多多照顾母亲才是。女儿不在身边总是担心着母亲。”
余妈妈连连称是,又道:“大姑奶奶真是个孝顺的,老天爷也真是不长眼,怎么就伤着大奶奶了。”
罗云楹笑笑不语。
余妈妈坐了一会,就说要跟古妈妈叙叙旧,罗云楹这才让她出去了。
等余妈妈一出去,罗云锦坐不住了,蹭到罗云楹床头坐下,小心扒开她的衣裳,看着包扎严实的肩膀,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了下来,“大姐,你跟我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坏人怎么别人不砍,就砍你一个了?”
罗云楹合上衣襟,道:“好了,这不是没事了吗?这事儿你别管了,过些日子你总能知道的。你这些日子在武安侯府过的如何?没干出什么鲁莽的事儿吧?”
罗云锦红着眼摇头,“没,我这些日子听了大姐的话,都好好在家伺候母亲。大姐放心,我都知道该怎么做的。”
罗云楹是真的担心这个妹妹,她融入了罗云楹的感情,对待这个妹妹的感情就如同对待母后,大哥跟父皇,割舍不断。
两人在房间聊了会,罗云楹就有些扛不住了,因为受伤的原因,睡眠情况很不好,她白日里总是很困。
罗云锦不打扰她,让她好好休息就回去了。
晚膳的时候宋梓芙又过来看了看她。
等到夜里休息的时候,罗云楹简直就是忐忑不安,深怕那男人又半夜找来了,好再到第二天早上她睁眼都没看到那男人,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之后的几天没什么人来打扰她,罗云楹就躲在房间里休息,没事的时候就看看医书。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在离年关还有五天的时候停下来。
第二日就是个大晴天,罗云楹待在房间里听见外头冰雪融化顺着房檐而下的水滴声。
滴滴答答的,她就这样听了一整天。
这段日子,罗云楹中是心不在焉,连翡翠都看出来了。翡翠性子很闷,哪怕心中关心自家大奶奶也不敢凑上去问她怎么了。
又过了两三天,府中忙碌了起来,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所有的房门都贴上了对联,整个宋府透着浓浓的年味。
罗云楹真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到了三十那天晚上,她肩膀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开始长肉了,每天都痒的不行,她也不敢随便抓,只老老实实的擦膏药。
简煜送来的药膏她当然没用,宋梓芙让宋远从宫中的太医院要了玉肌膏,她每天都在用。
这药膏的确很好用,原本猩红的疤痕淡去了不少。
二十九的那天罗云楹都还是一个人在安苑度过了,直到年三十的晚上老太太院中的丫鬟才叫她过去用年夜饭。
过去的时候宋家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大房二房,长辈平辈的人,足足两大桌子。
罗云楹刚进去就给宋梓芙叫过来坐在了身边,看她精神还算不错的样子,宋梓芙笑道:“嫂子,待会吃了年夜饭,咱们一起出去夜市逛逛吧,大年夜的夜市最是热闹好玩了。”
老太太也笑道:“在家里闷了这么久,出去看看花灯什么的也挺好的。”
伤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罗云楹也不想闷在家中,点头同意了下来。
这会老太太,宋远都在,宋太太没敢说反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