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估摸着,儿子跟姝姝根本没戏。
方阳泓不蠢,自然也懂这个意思。
他哦了声,失落魂魄的离开了。
薛氏又忍不住叹口气,是他儿子没福分。
……
姝姝回去国公府的路上,崔氏脸色不大好,她望着宋凝君道:“君儿,今日是你同那几个孩子说姝姝给方姑娘送药的事情?”
宋凝君可怜巴巴道:“母亲我没想过那么多的,她们都是我自幼玩到大的伙伴,我觉得三妹妹跟着神医学医是很厉害的事儿,就同她们说了声,还说三妹妹已经会配药,哪里想到思妤她竟会…”
她的声音小了许多,仿佛闷闷不乐,“母亲,我知道错了。”
崔氏不语,按理说如果这只是君儿同她闺友间的贴己话的确不算错,可她就是不想让姝姝成为大家饭后议论的谈资。
现在君儿把事情传了出去,不出两天,整个京城都该知晓姝姝拜师学医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罢了。”
姝姝也挽着崔氏手臂安慰道:“母亲,没事的,不管如何,我拜师学医的事情总会传出去的,往后我还会帮人坐诊呢,就让他们自个说去吧。”她又不在乎这些闲言闲语的,她如今这话也只是安慰母亲,并不是想帮着宋凝君。
宋凝君如何,同她没有任何关系。
崔氏心里舒服了些,拍拍姝姝的手,“没事儿,姝姝做什么,娘和你爹爹都是支持你的。”
宋凝君差点给气的仰倒,好一个母女情深。
……
回到国公府,姝姝又变成两耳不闻窗外事,整日除了读书就是过去师父那边学医。
眨眼过去一个月,到了十二月,气候彻底转冷,有北风刮来,吹的脸疼。
这样的天气,各府递帖子吃宴的便少了许多,不若北风吹着,在去后花园赏赏花,脸皮子都要吹裂开。
姝姝已经把伏神医那里关于药草集的医书全都背熟,融会贯通,了解透彻。
连伏神医都感叹不已,他这个徒儿极聪慧,当年他学医,也是下了番苦功夫,每天睡两个时辰,背这些草药集时也耗费一年多的功夫。
姝姝却只用了两三月就全部记下,他是知道姝姝每日上午还有别的课要学习,就算如此,她花费两三月就把他这儿的药草集全部熟读。甚至背下不少药方,人体经脉也学的差不多,现在还跟着他学习诊脉,每日下午另外抽半个时辰坐在德善堂看大师兄伏春荣给人看病,望闻问切,她都有默默的记下。
伏神医不得不感慨,不管做任何事都是需要天分吧。
大徒弟行医这么些年,不出一年就能被姝姝超赶上。
再有余月就要到年关,国公府渐渐忙碌起来,崔氏名下商铺极多,到年关时她都要核对账目。
另外还有府中庶务要处理,最近几日只有用膳时才跟家中几个孩子见面。
宋钰谨忙着功课,他每日还要看书忙着来年春闱的考试。
宋钰延还在养病中,算是最悠闲的,但他现在每日都会走上一两个时辰。
一开始他连一刻钟都坚持不住,现在却一天加起来已经可以走上一两个时辰。
至于宋凝君,她这些日子也把自己关在房间读书练字。
姝姝这日申时从师父的住处离开回国公府,她穿着身石青色暗纹长袍,系着厚氅,现在天气已经很冷前几日还下了场小雪。
上到马车珍珠立刻把暖手炉递给姝姝,“姑娘,您快捂捂手。”
姝姝把暖手炉捧在怀中,软声道:“回吧。”
车夫赶着马车朝着国公府回去,路上走得慢,有些地儿还有积雪,跑得快怕马车打滑出事。
天空阴沉沉,又是天寒地冻的,路上行人都没两个,空荡荡的。
朝着前面走了一截,到了四通八达的官路上,刚走了没几步,马车突然咯吱响了几声,坐在车厢内的姝姝跟珍珠感觉车厢猛地往下一沉,便不动弹了。
姝姝挑开帘子望向前面,“常叔,这是怎么了?”
赶车的常叔已经从前面跳下马车,正蹲着身子查看,听闻姝姝的话,他忙道:“三姑娘,马车坏掉了,这轴承用的有些久,给断开了,现在怕是跑不成的。”
姝姝望了眼外面暗沉沉的天空,怕是一会儿又要落雪。
没有常叔,就算回师父家借辆马车也无法赶车回去,姝姝记得附近不远处应该有车行的,可以先去里面租借一辆。
“珍珠,我们下马车,前头我记得有家车行,先租辆马车送我们回府去。”姝姝说罢又望向常叔。
常叔道:“三姑娘,那你先回府,老奴去找东西把马车修理好。”
也只能如此了。
珍珠跳下马车,又扶着姑娘下来。
姝姝手中还抱着暖炉,她还是做少年郎的打扮,小脸莹白。
不远处正好有辆平顶黑漆的马车经过,里面坐着蜀王殿下。
他正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耳边隐隐听见少女娇软的声音,“珍珠,我们下马车,前头我记得有家车行,先租辆马车送我们回府吧。”
脑中映出一张娇嫩的玉颜,蜀王殿下睁开狭长凤眸。
修长有力的食指轻轻勾动了下车帘子,从缝隙中见到做少年郎打扮的少女正好从马车上跳下来,手中捧着个暖炉,清澈水润的眸子正四处张望,应当是寻车行的位置。
蜀王殿下心中微动,想起她近身时身上清淡气息。
并不讨厌,也没有犯恶心,这是他第一次可以让一个女子近距离接触而不会产生厌恶之感。
蜀王淡声道:“过去那边瞧瞧。”
车夫赶着马车过去姝姝那边。
姝姝正找着车辆,看后面停过来一辆平顶黑漆的马车,有些眼熟。
她屏住心神,就见那辆马车帘子被掀开,露出蜀王一张俊美又冷漠的脸。
姝姝心里缩了下,怎么会在这里碰上,自打上次蜀王殿下吃光她一碟子糯米枣,两人就再无交集。
蜀王道:“上来。”
姝姝心道,这是打算顺路送她回府吗?但不太合适吧。
姝姝想了想,软声道:“谢谢殿下,前面就有车行,不必麻烦殿下了。”
“上来。”蜀王殿下又重复一遍,目似寒潭。
语调明显比方才更冷了些。
姝姝害怕,抱着暖手炉上了马车,珍珠扶了她一把。
珍珠犹豫下,到底也跟着上去,这是她的主子,肯定要护好。
姝姝上了马车在蜀王对面的条凳上坐下,珍珠也挨着自家姑娘坐下,姝姝跟路上的常叔道:“常叔,你修好马车便回府去吧。”
常叔应声是,他自然也认出蜀王来,这大虞朝谁人不识蜀王,没想到蜀王殿下对他们家姑娘还不错。
珍珠正想把车帘子放下,蜀王眉峰微皱,“你坐前面去。”
前面赶车的位置通常都是双人的,蜀王是让珍珠坐前头的位置。
珍珠吓的脸都白了,望了自家主子一眼,姝姝暗暗叹口气,“没事,你去前面坐吧。”
珍珠急忙跳下马车,坐去了前面。
车厢内只剩下姝姝和蜀王,姝姝无话可说,紧张的捧着暖手炉。
蜀王见她紧张的抱紧暖手炉,交叉相握的几根手指都血色全无,白皙的都快有些透明。
他目光落在那纤细又莹白的玉指上多看了两眼,问道:“跟着伏神医学的如何了?”
姝姝也顾不得多想殿下为何主动找他说话,提着心道:“回殿下的话,草药已经认识的差不多,人体经脉也正学着,还有些简单的药方跟病症都会处理了。”她已经可以治疗一些简单的病症,就连师父教她把脉,她也是一学就会。
蜀王颔首,道,“不错。”
难得见到如此和颜悦色的蜀王,但姝姝也不敢造次。
她可是记得他在战场上杀敌的模样,比罗刹都要可怕。
蜀王睨了她一眼,“过来帮本王倒盏茶。”他是圣上亲自封的王,封地都有,还是当朝的大皇子,就算吩咐重臣之女帮着倒茶也不算有辱身份的。
姝姝却没想那么多,他是王爷,让她作甚她都不能拒的。
她从长凳上下来,半俯跪在车厢里铺着的毡毯上,这车厢外面瞧着不够富丽堂皇,但里头该有的都有。
暗格,案几,小炭炉都是有的,小炭炉上还温着一壶热水,案几上摆着茶盏。
姝姝放下手中的暖手炉,提起铜壶倒了盏热水出来。
案几就在蜀王身旁,姝姝倾身半跪时离蜀王极近,蜀王看着她黑如墨的发顶,淡淡香味散开,是洗头的香胰子香味,还掺杂着另外一种草木清香,他并没有觉得厌恶,不会难以接受她的靠近。
姝姝已经倒好茶水,抬头见蜀王眼眸微眯,正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她端起茶盏递给蜀王,小声道:“殿下,您的茶。”
蜀王盯着她捧着茶盏的手指看了眼,伸手接过茶盏,“你也喝些热水暖暖身子。”
姝姝道了声谢,也不敢不喝,又给自个倒了一盏热水。
她没有加茶叶,捧着热乎乎的杯子,身上的寒意驱散不少,等到一杯热水下肚,冻得有些僵硬的手脚也暖和起来。
之后两人一路无言。
蜀王淡漠的目光总是落在她身上,似乎想着什么事儿。
姝姝被她看的毛骨悚然,蜀王这是何意,她可是记得这位殿下极其厌恶女性,甚至无法容忍女子的靠近。
姝姝坐立不安,好在一路上蜀王并未说甚,也未作出逾越的举止。
马车路过蜀王府并没有停下,直到定国府侧门时才慢慢的停下来。
第34章
到了国公府侧门, 马车慢慢停下,姝姝压下心里的种种思虑同蜀王道谢:“多谢殿下。”
蜀王颔首,并未多言, 看着珍珠麻溜的掀开帘子把自家姑娘扶下马车,姝姝抱着暖手炉站稳后,马车慢慢驶离国公府的侧门。
珍珠终于敢大口喘气了,她还扶着姝姝的手臂,“姑娘,蜀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啊?”
姝姝抱紧手中的暖手炉, 柔声嘱咐道:“珍珠,今日的事情莫要到处乱说。”
珍珠急忙道:“姑娘放心,奴婢省得,奴婢不会乱说的。”
车夫常叔也是个稳重的,更加不会对外乱讲。
姝姝同珍珠进了侧门,朝着沁华院走过去,头顶上有雪花飘落, 姝姝抬头看, “又落雪了。”
天儿越来越冷,再有不到一个月就是新年。
回到沁华院, 屋子里摆的有银炭, 瞬间暖和起来,姝姝把暖手炉放下,回到书案前把早上程先生布置的功课做完,还有一刻钟才到晚膳时间, 她没有急着过去,捧着卷书坐在窗棂下,却并未看书,眸子盛着一丝丝疑惑。
姝姝在思考今日蜀王的举动。
她记得他明明不喜女子,厌恶女子的靠近,也不食甜食,偏生吃下她做得糯米枣,甚至还送她回来国公府。
就算今日当真是突然发善心,依照蜀王性子,也该一路冷漠待她,而不是无话找话。
两人聊的那两句可不就像无话找话。
她是觉得极不自在的。
姝姝不觉蜀王是喜欢看上自己,他的眼中冷淡无情,他的种种接近,更像是一种试探。
试探什么?让她倒茶,甚至在她靠近时也无太多表情,姝姝觉得蜀王或许是再试探她的近身是否会让他生厌。
难道自己的靠近不会让他厌恶吗?
姝姝百思不得其解,心中也有忧虑,难不成她的存在对蜀王来说是特别的?
因何故?甘露的原因吗?
“姑娘,夫人喊您过去用晚膳。”外面的珍珠喊道。
姝姝回神,甩开脑中的忧虑,她把手中的书卷放下道:“我这就过去。”
现在想那么多也是无用,她打算往后更谨慎些,她不想与蜀王有甚牵扯的。
过去吃过晚膳。
姝姝早早的回房间梳洗,换了身软绸中衣,靠在塌上看书。
……
伺候姝姝的小丫鬟们都住在沁华院的倒座房。
光是伺候姝姝的大小丫鬟加起来都有十四个,还不算其余奴仆,这些只是一等丫鬟到三等丫鬟。
两个大丫鬟住在一间屋子里,其余丫鬟们都是四人一间的屋。
杏儿梅花同另外两个二等丫鬟灵香灵草住在一间屋中。
因着伺候姑娘都要干净整齐,丫鬟们每日也要梳洗。
晚上杏儿梳洗好坐在屋里用布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性子有些温吞的灵草过来咦了声,盯着杏儿头发道:“杏儿,你的头发好似多了许多,还黑了些。”
“那是自然。”杏儿声音带着遮掩不住的欢喜,她小心轻柔的擦拭着头发,“灵草姐姐你才发现呀,前些日子就冒出不少毛茸茸的软发,就是有些梳不上,毛炸炸的,每天都要用头油,而且最近头发也变得黑了些。”
灵草羡慕道:“你这是吃了什么好东西,效果可真好。”
她还记得杏儿来才沁华院时,枯黄稀少的头发,听说二夫人当初差点都不想买这丫头。
梅花时跟着杏儿一起买进府中的,这会儿躺在暖和的床铺上滚了一圈道,“灵草姐姐,这可是三姑娘之前给杏儿的方子,专门生发用的,这才过去一个半月,她发量比以前多了一倍,三姑娘给了杏儿两瓶生发丸,说是一个疗程的用量,效果真真是太好了。”
她都有些羡慕的慌,虽她的发量还不错,但比较枯燥,不像杏儿吃过生发丸的头发。
摸着很柔顺,发量也多起来,还黑了不少。
当然了,同三姑娘那样一头如绸缎一样的浓密水亮的青丝那是不可能的,但有杏儿这般,她们也是羡慕的。
“原是三姑娘给的生发丸呀。”灵草羡慕道。
说罢,她想到什么,坐在杏儿旁边的小杌子上摸了摸杏儿柔软的发,又慢吞吞道:“三姑娘配的生发丸效果已经是极好,那么帮着诚毅候家珠珠姑娘配的减肥药丸岂不是更好用,现在外面的人都乱说,说咱们家三姑娘学医不过两三月便敢配药给人吃,就算是伏神医当年学医也不敢这般,还说咱们三姑娘自以为是,狂妄自大,总有一日会酿成大错。”
杏儿立即道:”外人从来都不了解咱们三姑娘,三姑娘漂亮心善,医术也了得,前几日梅花染上风寒,就是姑娘给诊的,还给了梅花两副药,梅花姐吃了人就好了。再过一两月等到珠珠姑娘瘦下来,不让那些人惊掉眼珠子,哼,迟早有一日,她们会求到咱们家姑娘面前。”她是三姑娘绝对的拥护者,她觉得自家三姑娘无所不能,长得貌美人聪慧还心善,总之那是没有一丁点的瑕疵。
灵草点点头,“杏儿妹妹说的不错,总有一日,这些人会求到咱们家三姑娘面前的。”
……
诚毅候府。
天寒地冻,薛氏这段日子很少出门应酬。
其实到了腊月,各家各户应酬交际都会减少,腊月接近年关,当家主母需要忙的事儿太多了些。
自打女儿得了宋三姑娘那几瓶药丸,女儿便每日服用一颗。
一开始的时候,薛氏提心吊胆,隔两三日就请个郎中给女儿把把脉。
倒也把不出什么来,弄了两三次,珠珠实在不耐烦又生气,还哭了一场,把薛氏给吓到,再也不敢请郎中过来。
不过她倒是每日有关注女儿的状况,珠珠每日服用药丸后,三餐依旧是吃的,但不再喜欢辛辣重口的食物,口味清淡许多。
距离那时候已经一个月,她感觉女儿好似真的有瘦了些,不管瘦没瘦,女儿气色是好了的。
面色红润,面上的皮肤也细腻了些。
唯有珠珠自个儿知道她的变化有多大。
仅仅过去一个月,她腰腹上的赘肉清减很多,还有她身上的肌肤并不是很好,她皮肤不黑,但背上总长一些小疙瘩,手臂和双腿上的肌肤抚摸上去亦是粗糙的很,她吃了一个月的药,背部没有再长过疙瘩,光滑无比,双臂双腿上的肌肤也光滑许多。
这些改变,珠珠连薛氏都瞒着。
她知道母亲不信姝姝的药方,现在大冬天穿的厚实,她就算瘦一些外人也看不出什么来。
等到春日的时候,她就能够彻底瘦下来,到时穿上春衫,她会让所有人都大开眼界。
让她们知道姝姝的药是多么的神奇。
……
接近年关,大人们忙碌,孩子们就没那么多事儿。
相对而言,整个国公府的姑娘公子们都比较清闲,唯有姝姝,她每日的功课都排的满当当。
早起过去祖父院子练功,上午跟着程先生学习,下午跟着伏神医学医,晚上继续看书,这样的毅力就连宋昌德都连连赞叹,“姝姝这孩子,比当初君儿还要有毅力,若是个男儿身,怕会有一番大成就的。”
盛世也忍不住赞同,她疼爱宋凝君,但对于国公府真正的血脉,她也是喜欢疼惜的。
只是相处的时日不多,总归还是更加疼惜宋凝君一些的。
日子晃晃悠悠到了腊月底。
晌午吃过午膳,姝姝坐着马车过去师父那边。
天上还在落雪,马车走得慢,宽阔的路上有些喧哗,各式各样的吆喝声,腊月底年味重了些,哪怕还下着雪都挡不住百姓们出来置办年货的喜庆,还有小孩子们笑笑闹闹,吵着家中大人要吃食小玩意儿的声音。
姝姝心底一片柔软,哪怕她的孩童时期比较悲惨,过年的时候她反而要干更多的活计。
但是好歹能吃上一两口肉食,小时候为着那么几口肉食,加之过年时有亲戚来往,陈家夫妻基本不会动手揍她,她总是很期盼过年。
而且过年的时候,村口的葛婶子还会偷偷塞给她几块糖果点心的,葛婶子一家对她关照很多,有时候吃不饱,葛婶子还会塞给她一两个窝窝头,她与葛婶子家里的闺女彩凤玩的很好。
两人也算是从小到大的手帕交,对她来说到底二十多年未见。
姝姝想起葛婶子同彩凤总有些恍惚,前些日子她还跟母亲提过这事儿,告诉母亲,水乡村的葛婶子一家对她很好,她想托人给葛婶子一家送些礼。
崔氏告诉她,“姝姝莫要担忧,你在水乡村的生活母亲都派人打探的清清楚楚,知晓葛婶子待你好,母亲早就让人备好东西送过去了,估摸着腊月底就能送到。”
姝姝这才安心些。
京城里头一片祥和,并无大事发生。
远在千里之外的水乡村也都忙活着过年的事儿,置办年货,家里里里外外的卫生都要打扫。
住在村口的葛婶子一家,她夫家姓卢,家里三个孩子,日子过的苦巴巴的。
不过好在家里人都勤快,几个孩子也都长大帮着做些农活。
丈夫平日去镇上做些活儿,到年底一家子还能余下二两银子。
但是家中长子已经二十还未成亲,实在是早些年葛婶子公婆拖累,病了十来年,都没存下银子。
给公婆养老送终后才慢慢存下几两银子。
家里穷的叮当响,修葺房屋的银钱都没,就那么两间屋子,兄弟两挤着一间房睡,谁家会愿意把闺女嫁过来啊。
这日葛婶子正跟家里三个孩子一起打扫卫生,远处哒哒哒过来三辆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出门了,晚上才开始码字,只有一更。
宝宝们想不想看二更呀,不过二更可能好晚,要过十二点,大概一点去了,太晚了,大家可以先去睡觉,明天起来就能看到二更了。
这么勤快的作者,宝宝们多评论哇!另外作者想冲一下月榜,评论超级重要!
让大猞猁出来打滚卖萌求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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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第 35 章
第35章
葛婶子一家住在村口, 若有人进村都是要经过她家门前。
这会儿见三辆气派的马车拉着三车的箱笼往这边走,后面的箱笼一看就是好木头制成的,厚重还刻着花纹。
卢彩凤今年也只有十三, 清清秀秀的小姑娘,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厚袄裙,手中还捏着扫帚,张望着那些箱笼忍不住道:“娘,这是不是姝姝给陈家送年货来了?”毕竟村子里能有这么气派的亲戚,只有陈家人。
卢彩凤觉得陈家运气真好, 自己亲生闺女待在国公府享福十三年,等到真相大白把姝姝送回去,姝姝都还惦记着水乡村的养父养母,她暗暗想着,‘姝姝就是心软,陈家夫妻那样待她,她都还惦记着陈家, 过年都还来送年货, 真是个傻姑娘。’
卢彩凤想到这里,暗暗叹口气, 她有些想念姝姝那个傻姑娘了, 不知道她在国公府过的好不好,高门大户的,虽是国公府夫人生的,但是十三年未见, 自幼也没有养在身边,姝姝还是那么软的性子,万一陈家亲生闺女跟她爹娘一样坏,姝姝岂不是要吃亏?
她是真的记挂姝姝,两人从会走路就一块玩,从未脸红过。
姝姝这都离开半年了,也没给她回个信儿,她真的担心。
葛婶子却不似女儿那般想法,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头几月有人来村里打听姝姝的状况,她以为是姝姝亲生爹娘打听,就如实相告。
当初孙桂花想溺死姝姝的事情只有她瞧见,她怀疑当年报错孩子是孙桂花故意的,她都能想到事儿,姝姝亲生爹娘岂会猜不到,怎么还给陈家人送年货呀?莫不是是陈家亲生闺女送的?
葛婶子摇摇头,有些替姝姝担忧。
正思虑着,那赶车的车夫却在村口时直接拐了下来,朝着葛婶子家门口过来。
葛婶子望着他们,有些疑惑。
卢彩凤也奇怪的望着几辆马车,她其实还想扯着车夫问问姝姝的情况。
但他们是京城来的,她也不敢乱来。
眼看着马车停在卢家院门前,卢彩凤的两个哥哥也从院里出来,紧张的护在母亲和妹妹面前。
最前头的车夫从马车上跳下,满脸笑容的来到卢家大门前,“敢问可是葛婶子家?夫家姓卢的?”
葛婶子道:“正是,你们是?”
这会儿从镇上买年货回村的村民可不少,见到卢家门前停着三辆装着满满箱笼的马车都驻足观望。
车夫拱手和气道:“我们是京城定国公府的家奴,鄙人名莫老七,我家二夫人同三姑娘一直惦记着当初你们帮三姑娘的恩情,这不,快过年了,二夫人就让我们送些年货过来,还望婶子一家莫要嫌弃。”他同二老爷身边的莫彭义是结拜兄弟,都是二老爷心腹。
葛婶子跟三个孩子都懵掉了,她结结巴巴道:“是送给咱们家的,不是给陈家的啊?”
“自然是送给婶子家的。”莫老七笑道。
他是知道国公府两位姑娘身世的,甚至还知晓当初三姑娘是故意被换掉的,二老爷早两个月前就命人动手,估计陈家这个年是过不安稳的。
葛婶子慌神道:“这,这怎么好意思啊,当年也没帮姝姝什么的。”
就是看着小姑娘可怜,给两口吃的。
她受之有愧。
莫老七笑道:“我家二夫人说了,以后婶子家有甚难事儿,尽管去京城里头寻定国公府。”
得了这么大一个承诺,葛婶子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摆。
莫老七朝着后面挥挥手,后面跟着护送东西的府卫立刻下了马车,开始把后面的箱笼朝着卢家院子搬过去。
卢彩凤犹豫半晌上前道:“莫大叔,姝姝在国公府过的怎么样?”
莫老七立刻道:“卢姑娘不必担心的,我们家三姑娘很得夫人老爷的宠爱,而且三姑娘聪慧,还跟着伏神医学医。”
听到姝姝平安,卢彩凤也松口气,她一点都不觉得嫉妒,反而觉得自己运气好,能跟国公府的姑娘做了十来年手帕交,她心里跟吃了蜜一般,而且姝姝也没有忘记她。
府卫门很快把所有箱笼都搬到卢家院子里。
葛婶子把众人迎到屋内,“你们大老远的跑来,这么远的地儿,天寒地冻的,快进屋喝口热茶,等我做些饭菜,大哥你们吃了饭菜再启程。”
莫老七点头,进到院子里,指着其中一个稍微小些的箱笼,对卢彩凤道:“卢姑娘,这是我们家三姑娘送您的东西。”
实则都是夫人安排的,里面是姑娘家吃穿用度,还有几套头面,皆是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