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有点不敢还嘴,她其实挺怕护崽子的岑氏,还记得一年前,她无意说了句把个傻子当成宝,干脆扔了算了,养着也给是国公府丢脸。这话也不知怎么传到岑氏耳中了。岑氏会赚钱,名下的一间铺子里她们几个妯娌都有份子,是岑氏让她们给了少量银子入铺的,每年能有个一两千两银子的分红。结果就因为这么一句话,岑氏立刻把她的份给抽了出去,从今往后她就只能眼馋其他几个妯娌赚银子赚的手软。
她也跟岑氏道歉过,可岑氏一概不搭理,到如今她都不敢当着岑氏的面儿说宝珠的坏话。
狄氏叫几个儿媳过来也是为了给高氏警醒警醒,眼下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让大房二房跟三房的离开,只留下岑氏。
狄氏道,“老四媳妇,你爹喝多了,等他回来我肯定会说他的,你好好回去照顾宝珠,娘在这里把话跟你说明了,宝珠的事一切都由你们做主,谁都不能插手,若是有人敢插手,我拼了这诰命也要告到皇上跟前。”
“多谢娘了。”岑氏知道婆婆是个靠谱的。
岑氏离开后,狄氏靠在太师椅上一脸疲惫,沈妈妈进来送了安神茶,一脸的担忧,“老夫人,您这没事吧,老太爷也太不靠谱了,这府中大大小小的事物您都操心着,可老太爷还尽给你找事。”
狄氏冷笑,“他也不嫌丢脸,这事儿估摸要在京城传个遍的,白白连累了我们宝珠的名声,好在宝珠年纪还小,当不得事情。跟他这几十年了,我可是看透他了,要不是上头有老大,只怕他都想把爵位留给他那儿子了!”
沈妈妈忧心忡忡,“老太爷实在太过分了。”
狄氏心中冷笑,他在过分都没事,只要不把心里的想法落实,若真是有那么一天,她也就豁出去了!
狄氏原本还等着荣江回屋,结果等了快一个时辰才得知他竟然跑去了菀娘的院子里。狄氏冷笑一声,喊了妈妈和奴仆们过去了菀娘的院子里,先让妈妈上前叫门,是菀娘身边的卢妈妈开的门,瞧见狄氏,也不惊也不怪的,神色淡淡开口了,“老夫人,您怎么过来了,老太爷跟姨娘已经歇息了。”
狄氏不说话,沈妈妈冷笑,“这才什么时辰就睡下了,晚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她就勾着老太爷白日宣淫的,可真够不要脸的,这会老夫人找老太爷问寿辰上的事,她也不出来迎接,真把自个当主子了!”
沈妈妈说罢看了狄氏一眼,狄氏不语,沈妈妈立刻知晓该怎么做了,指着房门道,“赶紧上前去把房门给撞开了!”
卢妈妈大概也没想到脾气温和的老夫人也有翻脸的事情,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让奴仆把门给撞开了。
狄氏一言不发,直接抬脚进去了,绕过厅进了屋子绕过屏风,狄氏还没说什么了,就听见一声尖叫声,“老夫人,您…您怎么进来了,我跟老太爷都歇息了。”
狄氏朝床头看去,两人正衣衫不整的,拉着锦衾遮遮掩掩的,她心里恶心的想吐,直接喊了外面的沈妈妈,“把这贱人拉下去家法伺候,二十大板!”
菀娘惊呆了,“老夫人,您这是做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你?”狄氏冷笑,“你也有脸自称你?你不过是个伺候主子的奴婢,还有你不知今儿是什么日子,不知老太爷还有事儿要忙?白日宣淫,祸害主子,加法第二十三条可是写的清清楚楚的,要不要我找来给你看看!老太爷前些日子还诊脉说劳累不得,你可是当耳边风了?”
菀娘惊呆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了。
荣江这才回神了,刚才实在是被气的够呛,“你发什么疯,谁准许你进来的!还不赶紧滚出去!”
狄氏不搭理她,让沈妈妈直接上去拖人,也不管她衣裳穿了没穿,反正内院没男仆,也不怕给人瞧见了。
菀娘尖叫的厉害,奈何她细皮嫩肉的养了几十年,身上哪儿还有力气,如何敌得过整日做活计的仆妇们,很快就被拉了出去,她尖叫的越发厉害了。
第 9 章
几个仆妇拖着衣衫不整的菀娘出了房,一屋子奴才都有些呆住了,站在原地反应不过来,菀娘一边慌张的整理衣裳,一遍朝着荣江求救,“老爷,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您救救奴婢吧。”
荣江这会也有些发懵,大概是没想到狄氏真叫人把她拖出去了,听着菀娘凄惨的声音,荣江一肚子的火,忍不住骂道,“谁准许你打她板子的?你是不是疯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狄氏道,“老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菀娘明知你身子不好还缠着你,就该家法伺候。”
荣江气的直哆嗦,一边穿衣一边下床,“成了,我也不跟你啰嗦了,你赶紧让你那些老奴住手。”说罢,大步走了出去,一到院子里,发现奴仆已经把菀娘压在凳子上了,眼看着板子就要落下去了。荣江在一看哭的凄惨的菀娘,心里简直疼的厉害,大吼道,“都给我住手,你们敢动姨娘一下,瞧我不发卖了你们!”
狄氏跟着走了出去,“老爷,这些可都是我陪嫁的妈妈们,你也没资格发落她们,都还愣着干什么,家法伺候!”
沈妈妈不再犹豫,一挥手板子就落在了菀娘的臀上,疼的菀娘一声惨叫,脸色立马就白了。
荣江急的眼都红了,转头恶狠狠的看着狄氏,“赶紧让这些老奴住手,不然我休了你!”
狄氏也不气恼,“老爷,你要休我也该有个理由,七出我犯了哪条?这后宅都是我管着,就得按规矩来,姨娘明知你身子不好还拉着你白日宣淫,祸害你的身子,就该家法处置,你有什么理由休我?说出去你也不怕让外人笑话了。今儿是你的寿辰,事情本来就多,她还这样,老爷要真觉得我错了,休了我,我也无话可说了。”
荣江大概也觉得丢脸,沉默不语了起来,耳边是菀娘一声声的惨叫,“罢了,今儿就算是菀娘错了,可她也伺候了我这么多年,打板子肯定受不住的,这也打了好几板子了,就此算了。”
狄氏道,“无规矩不成方圆,错了就是错了,受罚也是应该的,哪有罚一半的道理,今儿放了她,明儿我就该放了别人,这后宅里还有谁会服从我?”
荣江终于不语,眼睁睁的看着菀娘被打了二十板子,到最后她连哼的力气都没了,疼晕过去了。
二十板子一完,狄氏让人把她抬进了屋子里,又让人去找了大夫过来。
“老爷,今儿还有许多事要跟你说,是在这里还是过去书房?”
荣江脸色难看的道,“过去书房吧。”
去了书房,狄氏把寿宴上重要的事情说了说,又道,“老爷,我还有一事想跟你说,宝珠是老四跟他媳妇的宝贝,她的亲事自有她爹娘做主,咱们做不得主,你今天说要把宝珠许给高四老爷的二子,你可想过那高四老爷是个什么人?他儿又是如何,更何况还是个庶出子?我希望日后孩子们的亲事我们都不要插手了。”
荣江其实也没打算把宝珠许给高家儿子,他就是喝多了,这会当着狄氏的面他也不好承认什么,只不耐烦的道,“我知道了,你要是没事我就去看看菀娘了。”
狄氏道,“还有件事情要跟老爷说一下,娘跟爹要过来了,大哥送爹娘过来,送来怕是就回去的。”
荣江身子一顿,点头道,“成了,我知道了,你去准备着吧。”说罢看都不看狄氏一眼,直奔菀娘的房间而去。
岑氏回去后直接过去了宝珠的院子里,荣琅,荣琤,明珠跟海珠都在,几个兄弟姐妹在房里说的开心,荣琤正围着他送的将军兴奋着,“七妹,你这蛐蛐养的可真好,干脆我屋里的蛐蛐都送给你养好了。”
岑氏笑道,“你可别把你七妹给累坏了。”
宝珠却是当了真,“娘,我要养。”反正每天滴一滴乳液在将军用的水里,每天都还有剩下的,不用也是浪费了,何况也不需要她做什么,都是丫鬟们做的,她只管把果子投到蛐蛐笼子里而已。
想到乳液,荣宝珠就想起能用羊脂玉瓶装乳液了,木头瓶用不上了,就跟岑氏道,“娘,不要木头瓶了,要羊脂玉瓶。咳咳咳…”
岑氏拍了拍她的背,“你慢些说,你要什么娘都会给你找到的。”
海珠忍不住好奇道,“七妹,你要这么多玉瓶做什么?”
宝珠当然不敢说原因,就道,“攒着多多的,好看!”
接下来几天宝珠的身子好多了,皮肤也好了些,就连头发也生多了,有许多绒绒的小绒发长了出来。她每日除了喂蛐蛐的一滴乳液跟洗澡的一滴,其它的都存在了玉瓶里,量太少,存了这好几天连个底都没铺平。
然后,府里还发生了一件大事,据说是菀娘不守家规,被祖母打了二十大板,这会还躺在床上在。
荣宝珠其实挺不喜欢菀娘的,说不清到底为什么,觉得她被打还挺不错的,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她其实挺想试试乳液对外伤的效果,但是想着是对象是菀娘,她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没几天,这机会就来了,她倒是宁愿没这个机会。
荣家的丫鬟都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们,每月荣家会给一到三天的休沐,一等丫鬟三天休沐时间,每人回去的时候会给一两银子,二十斤肉,三十斤精米,二等丫鬟,三等丫鬟依次递减。
翌日就是大丫鬟妙玉回去的日子了,岑氏让她去账房领了一两银子,二十斤肉,三十斤精米。妙玉一连休沐三日,走的时候还过来给宝珠说了声,还对宝珠说她娘做的腌梅子最好吃了,回来的时候给她带。
荣宝珠就期待着三天后的腌梅子,可没想到的是,却没等到秒玉和腌梅子,等到的是妙玉受伤的消息。
宝珠听闻这事儿完全是懵的,“你说什么?”
碧玉红着眼道,“姑娘,妙玉姐姐回府的时候受伤了,这会大夫已经过来了,也不知道如何了。”
荣宝珠脑子嗡嗡的,“妙玉姐姐怎么会受伤的?”
碧玉擦了擦眼,“说是回府的时候碰上地痞,问妙玉姐姐要银子,妙玉姐姐把身上的东西都给了,他们还没放过她,打了妙玉姐姐不说,还在她脸上划了一刀。”
“怎么会这样。”宝珠实在是不敢相信,他们荣家住在城东,附近都是世家贵族,治安一向很好,怎么还有地痞敢在城东闹事。“妙玉姐姐现在如何了?”
碧玉摇头,“还不清楚,听说脸上的刀伤挺深的。”一个姑娘家的脸都花了,人算是毁了。
“我们过去看看。”荣宝珠坐不住了。
几个丫鬟跟着一起过去了,妙玉这会在她的屋子里,岑氏跟大伯母魏氏也都在,大夫正在里面替妙玉检查伤势。
岑氏看见宝珠,问道,“你这丫头怎么也来了,赶紧回去吧,别在这里添乱了。”又转头跟丫鬟们道,“赶紧的,把姑娘抱回去。”
宝珠扯住岑氏的衣角,“娘,我要在这里。”
岑氏倔不过她,“成,那你安静的待着,大夫还在里面诊治,也不知到底如何了。”
魏氏恨声道,“也不知到底是谁,怎么如此狠心,抢了东西也就算了,何必毁了人家姑娘家的脸,这不是逼人去死吗!”方才她还看了一眼妙玉,一脸的血迹,身上也都沾满了,脸上的伤口很深,想要不留疤根本是不可能的。
宝珠问道,“大伯母,找官老爷了吗?”
魏氏点头,“已经请人去承天府报案了,应该是快来了。”
刚说罢就有小丫鬟过来禀报,官府来人了。
因为是国公府,承天府来的还是很迅速的,官差仔细的问了话,又进去看了伤势,出来的时候脸色都不大好,大概也是觉得这下手太狠了,到底什么仇,这样对一个姑娘家。
问了不少妙玉的情况,可有什么仇人,在府中人缘如何,家住那里,家中几口人,又去了妙玉受伤的地方查看了一番,官差这才离开了,走的时候说是会尽快破案的。
官差走了没多久,大夫也出来了,神色凝重,“妙玉姑娘伤势严重,身上有多处脱臼,脸上伤势严重,就算是治好了也会留下疤痕。”
岑氏慌道,“用了宫里的玉肌膏了?能不能不留疤?一个姑娘家的,若是脸上留下疤痕就毁了。”
大夫摇头叹气,“不成,脸上的伤势太严重了,就算用了宫里的玉肌膏也会留下疤痕的。”
几人都有些难受,大夫写了方子又道,“若是府中备的有宫里的玉肌膏,老夫就不开膏药了,每天用药酒擦洗伤口附近,伤口上要敷膏药,一天三遍。”
大夫走后,魏氏跟岑氏进去看妙玉,宝珠也要跟着进去,岑氏怕吓着她了,不让她进,宝珠哀求“娘,让我看看妙玉姐姐吧。”
岑氏到底心软,抱着她进去了,妙玉身上的血衣已经换下,脸上的伤口也处理了,从脸颊到下巴贴着白色纱布。
妙玉瞧见主子们进来,撑着身子想起身,岑氏道,“好了,你赶紧躺下休息吧,别起身了。”
妙玉红着眼点头,又看向宝珠,忍着泪道,“怕是以后不能伺候姑娘了。”
宝珠心里也难受,“能,我就让你伺候,妙玉姐姐快快好起来。”这几乎是她醒来后说的最长的句子了。
妙玉实在是忍不住了,眼泪吧嗒就落了下来,又转过身子避开主子们。
岑氏叹气,“你好好休息吧,待会我在过来看你,你别担心,不管如何,我们荣府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官府也已经备案,伤你的人很快会找到的。”
“多谢太太了。”
几人出了妙玉的房间,魏氏叹气,“弟妹,那我先过去禀了娘。”
岑氏点头,“大嫂赶紧去吧,这边有我就成了。”
魏氏离开,岑氏让丫鬟抱着宝珠回了房,宝珠翻箱倒柜的开始找东西,碧玉道,“姑娘,您找什么,奴婢帮您吧。”
“玉肌膏,”宝珠道,“我要玉肌膏给妙玉姐姐。”
碧玉红着眼道,“姑娘真是好心,不过姑娘放心,太太已经给妙玉姐姐准备好了,不用姑娘操心了。”
“不成!”宝珠急了,“我要亲自送去。”
碧玉道,“那姑娘等等,奴婢这就去找找。”
碧玉很快找岑氏要了玉肌膏,岑氏听了女儿要亲自送过来也没说什么,直接就给了。
宝珠拿了玉肌膏直接进了房,留下房外的丫鬟们面面相觑,碧玉拍门道,“姑娘,您进去做什么?可要奴婢帮忙?”
“不用了。”宝珠道,“我找东西,你们等等。”她说罢,拿了床头的小紫檀木箱子,取出里面的羊脂玉瓶,玉瓶底部已经覆盖了薄薄一层乳液。她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滴了两滴进膏药瓶里。
不管如何,妙玉脸上的疤痕是留定了,乳液如此神奇,说不定对外伤也是有帮助了,若能平伤消疤那也算是救了妙玉一命。
第 10章
荣宝珠实在不愿意后面跟了大串的丫鬟,只带了碧玉就过去了,碧玉跟着没敢说话,心里也难受的厉害,到了妙玉的房间,小丫鬟说妙玉这会在床上发呆,宝珠就进去了。
妙玉形容枯槁,蔫蔫的靠在床头,瞧见小主子进来,想要起身迎接。宝珠急忙道,“妙玉姐姐,你好好躺着。”
“多谢姑娘。”妙玉声音沙哑。
荣宝珠也不说废话,把手中的玉肌膏递给了妙玉,“妙玉姐姐,这是玉肌膏,你要记得天天擦。”
妙玉收下,神情苦涩,“多谢七姑娘。”心里到底是难受,脸上毁容,就算在荣府继续待下去,她也不可能待在小主子身边了,脸上如此长的疤痕,她到觉得不如死了算了。
宝珠继续道,“妙玉姐姐,这药膏好,宫里的,擦了不留疤。”
碧玉也道,“是啊,妙玉姐姐,不管如何你一定不能放弃,说不定不会留下疤痕的,你若是现在放弃了,可就连一丝的机会都没有了。”
妙玉点头,“我记着的,不会放弃的。”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宝珠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妙玉一定要天天擦,多往脸上擦,擦完了找她要,她那里还有。
两人出了房,碧玉心里难受,“姑娘,妙玉姐姐就这么毁了,以后她可该怎么办呀。”那脸上的伤她看过,太深了,不可能不留疤的,那样说也只是安慰妙玉姐姐罢了。
宝珠正色道,“碧玉姐姐,这不一定的,说不定妙玉姐姐不会留疤的。”
碧玉叹气,“希望不会留疤。那歹人也真够心狠的,抢了东西就算了,怎么连姑娘家的容貌都毁了,这什么深仇大恨的!”
是啊,什么深仇大恨的,妙玉在府中人缘很好,府外出去的也少,家人也都是老实本分的,这什么人抢了东西不说,还要毁了她的容貌?连宝珠都奇怪了起来。
因为这事儿,早上去请安的时候狄氏害专门说了遍,让几房都注意些,派人出府也莫要单独一个人出去。
高氏道,“娘,这地方的治安如此好,都多少年没出过事情了,这妙玉怎么被人伤了?我看就是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人吧。”
岑氏转头看她,“二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说我宝珠身边的丫鬟不干不净的?我可告诉你了,妙玉是个好姑娘,事情肯定跟妙玉没关系的!”
这事儿扯到宝珠头上了,高氏哪儿还敢还嘴,讪讪的笑道,“呸呸呸,瞧我这张破嘴,我都是瞎说的,四弟妹别当真。”
高氏当着岑氏的面不敢说什么,回自个院子后当着一双儿女的面把四房的人骂了个遍,“真是把个傻子当成宝了,说说她身边的丫鬟都不成,指不定就是妙玉在外头偷男人,就惹出了祸事来了。”
二房有一子一女,长子荣珂,排行三,女儿荣滟珠,排行六,只比宝珠大一岁而已。
两人几乎是在高氏抱怨声中长大的,因此对其他三房都是看不顺眼,一起上课的时候经常矛盾重重,男孩子打架就不提了,荣滟珠也经常跟其他几个姐姐吵架,奈何其他几个都是抱团,她没一次吵赢的。
当初岑氏知道高氏嘴闲还是她说出去的,才三岁的她哪儿晓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跟荣四姑娘和荣五姑娘吵架,一个没忍住就说出去了。
后来高氏千叮咛万嘱咐的,两个孩子这才不会把她的话往外传。
荣三爷跟荣六姑娘听这话实在太多,都懒得搭理她们娘了,倒是荣滟珠对荣宝珠挺好奇的,“娘,四房的七妹真的清醒了吗?那会就祖父的寿宴上见过一会,小叔母还一直抱着在,我连句话都没跟她说话,也不知她到底如何了。”
高氏哼道,“还能如何了,说是清醒了,可看着还是傻头傻脑的,身子骨也弱,说不定啥时候就没了。”
这么弱?荣滟珠一下子就没了兴趣,也懒得挺高氏的唠唠叨叨,回房去了。
过了几天,承天府还是没什么消息,说那日巡逻的士兵都不再附近,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案子不好破。
这几天秒玉也都有用小主子拿来的玉肌膏,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前两日还很疼的伤口这几日根本不疼了,早上换药的时候伤口都结痂了,找了大夫来看,大夫都稀奇了,说是恢复的太好了。
妙玉心中也有了一丝的希望。
几个哥哥姐姐知道妙玉受伤后也都过来看过几次了,明珠海珠还拿了玉肌膏,荣家的姑娘们房里都会备上几瓶玉肌膏的,这东西不仅能消除不深的伤疤,皮肤不好的时候用了也有奇效。
宝珠知道后,立刻把两个姐姐打算给妙玉的玉肌膏要了过来,说亲自给妙玉送去。
两个姐姐都依了她,给了几瓶玉肌膏她。
几个兄弟姐妹们都在,大家一起讨论了妙玉受伤的事情,都觉得蹊跷,荣琅道,“城东治安一向很好,周围都有士兵巡逻,这几年来附近都没出过这种伤人的事情,可见那歹人是有备而来,抢东西不过是个幌子,伤妙玉才是真的,妙玉当时身上可有特别一些或者值钱的东西?或许可以让官府从这方面着手。”
宝珠崇拜的看着四哥。
五姐海珠点头,问宝珠,“你让人问过妙玉了没?她当时身上被抢的可有什么东西,或许可以让官差去当铺碰碰运气。”
宝珠立刻让碧玉过去了一趟,碧玉很快回来了,说是那人把秒玉身上的一块玉佩抢了去,这玉佩是妙玉的哥哥送给她的,不值钱,是妙玉哥哥亲手雕刻的,很好认。
荣琅道,“妙玉受伤的事情肯定不能瞒着她的家人,她脸上的伤怕是要留疤,这会该多让家人安慰她。我让人去找了妙玉哥哥过来,顺便让他把那玉佩画下来,拿去了官府一家家的当铺找。”
立刻让府里的奴才找了妙玉的哥哥过来,妙玉的哥哥是个老实人,已经娶妻生子,得知妹妹出了事都吓懵了。等看到妹妹的伤势,都忍不住哭了,还是妙玉安慰他,说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让哥哥不要担心。妙玉哥哥出来后,荣琅把事情说了一遍,又让他帮着把玉佩画了下来。
玉佩的画像当天就到了承天府,承天府一家家的当铺搜下去,竟还真的发现了这块玉佩的踪迹。
当铺得知是赃物时也吓了一跳,很快就把人给供了出来,说是这附近的一个地痞,经常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得了东西都是拿给他们的当铺,这玉佩也是前几日才拿来的,因为是熟人,所以有印象。
承天府大概也没想到这贼人如此蠢,抢了东西还到老地方也处理。
承天府立刻捉拿了犯人,犯人被抓受不住刑很快就把事情招了。
竟是高四老爷家的二子派人做的,承天府的人简直都惊住了,那孩子才几岁啊?堪堪六岁的模样吧?心肠竟如此狠毒的去毁了一个姑娘家。
承天府去高家抓人的时候高家都懵了,明显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得知事情后都不相信是家里的孩子做的。
高四老爷几乎是颤抖着把二子高墉给叫了出来,“你这逆子,我问你,震国公府七姑娘身边的丫鬟受伤的事情可跟你有关系?”他们可都是晓得这事儿的,那儿会知道这事还跟高家扯上了关系。
高墉看到官差来了,也吓住了,到底是个孩子,大声嚷嚷了起来,“不是我,不是我,是表哥教我这么做的。”
原来高四老爷回来就把想跟荣家结亲的事情说了一遍,高家长子跟二子都是梅姨娘所生的,高四老爷对她宠爱的紧,两个孩子都养在她身边。他把事情跟梅姨娘一说,梅姨娘心里也不高兴,觉得自己的两个孩子出色的很,荣家人凭什么看不上她儿子。
梅姨娘没忍住,就把事情跟小儿子高墉说了,在小儿子面前抱怨了两句,说荣宝珠一个傻子看不上他。
高墉经过他爹的耳目渲染,从小就喜欢漂亮的丫鬟们,这会听说想要他娶一个傻子,那傻子还看不上他,就忍不住恼了。
刚好梅姨娘姐姐家的孩子在高府陪读,高墉就把事情跟表哥说了,表哥也替他不平,觉得一个傻子都看不上他,实在是侮辱了他,表哥就说要教训教训荣宝珠,说他在外面有认识的人,让外面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教训了。可两人想来想去,荣宝珠又不能出府,只能教训教训她身边的丫鬟了,说是既然小傻子看不起人,干脆毁了她的脸面好了。
高家也算是大家族了,对城东这边还是很了解的,高墉找人问了城东士兵巡逻的时辰就让人出手了。
几人都想着不过是个丫鬟,又不是主子,没什么大碍的,哪儿晓得官府顺藤摸瓜的找到了他们。
承天府也没跟他们啰嗦,直接把高墉跟其表哥抓回了官府。
第 11 章
荣家得知事情始末后,简直是惊呆了,高墉不过一个六岁的孩童,就因为拒了他的亲事,便要找人毁了宝珠身边丫鬟的容貌,这心思简直太歹毒了一些。
岑氏知道后,心里难受,不管如何,这次妙玉是因为宝珠的事情受的了牵连,妙玉若真是毁了容,她也只能加倍的对她好。
宝珠知道这事后,又气又是自责,虽说那场说亲无疾而终不过是个闹剧,可就是因为这个闹剧妙玉才被毁了容啊。那高墉心思太狠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