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宝珠和明珠心中的想法和海珠差不多,明珠却自律许多,硬撑着起床了,趿着软绸小鞋,让丫鬟伺候着穿衣梳洗了。
“娘,就在让女儿多睡一会,好困呢。”宝珠却跟着海珠赖在床上,软绵绵的撒娇,总觉得困的不行。
宝珠有时候都很佩服四姐,四姐端庄,贤惠,自律,就是有时让人觉得太自律了一些,没了姑娘的天真烂漫。不过好在四姐以后的夫君似极爱四姐的端庄贤惠自律的性子了,至少她是记得上辈子四姐夫有多宠爱四姐的。
明珠已经让丫鬟们伺候着穿了衣裳,瞧见床上两个卷着绸被的两只,柔声道,“好了,快别赖床了,今儿都是大曾祖父家的亲戚,不去见见不像话,祖母都带着其他人出去了,赶紧起来,待会在回来睡回笼觉就是了。”
岑氏也跟着叹气,“瞧你们两个这模样,还是你们四姐最省心了。”
宝珠跟海珠这才哼哼唧唧的起来了,两人抱着岑氏亲了一口,岑氏愁眉苦脸的模样立刻笑成了花儿。
待会见的人多,岑氏怕几个女儿饿着,先让她们吃了点东西才出去,出去的时候荣家人都已经在外头了,大曾祖父一家也都到了。
大曾祖父是荣老爹的亲哥哥,早些年已经过世了,这会过来的是大曾祖父的几个儿子,年纪跟老公国差不多大,儿子又有几个儿子,再娶妻生子,这人多的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倒是有几个同辈的哥哥和姐姐的,一瞧见明珠宝珠海珠出来,眼睛都看直了。
这些在国公府眼中差不多都是穷亲戚,以前根本没走过,这会也不过是因为祭祖认认人罢了。荣家人或许不认识他们,他们对荣家人倒是了解的很。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哎哟了一声,“这小姑娘们的也太标志了些,咱们石榴镇就没瞧见有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们,瞧瞧看,把你们哥哥姐姐的都看直了眼。”
荣家几个姑娘茫然的看着那老太太,显然是不认识人,狄氏介绍了,“这是你们大祖母。”
老国公爷堂哥的妻子,跟狄氏算是妯娌,打交道也甚少。
姑娘们很乖巧的叫了人,大祖母拉着几个姑娘的手说着话,最后目光落在了宝珠脸上,实在是这小姑娘让人惊艳了,她几个姐姐虽出色,可容貌跟这小姑娘一比就不成了。
这老太太也是知道国公府的情况的,知道四房有钱,老太太的几个孙儿还都没成亲,可到底是姓荣的。娘家倒是还有几个外孙没成亲,不过一想,老太太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也不是真蠢,国公府的嫡出小女儿如何会看上他们,就算真使了计,倒是万一国公府恼了,他们也没好果子吃。
不过虽然姑娘们的主意打不住,这国公府的儿郎们可是个个顶好,瞧这身姿,这俊俏的模样,本家的姑娘肯定是不敢塞的,那是同姓,会被浸猪笼的。不过娘家倒是有几个外孙女,年纪也合适,要是塞给了这几个荣家儿郎做妾氏那也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荣家一共五个男儿,前头四个都已经成亲了,荣大哥荣瑀娶了礼部尚书家的嫡出长孙女杜秀妤,儿子都五个月了。二哥荣珂娶的是永安伯嫡出女叶姚,儿子也出生一个月了。荣三哥荣琷娶了宝珠姨母家,也是御史大夫左家的女儿左曦文,比荣四哥早成亲一个多月,这会夫妻两也是蜜里调油的。荣四哥荣琅娶的是江家的江怀青,成亲也不过几月,感情自是不必说。
唯一的共同点是荣家的几个爷们都没通房小妾,荣二爷虽不是自愿的,可被祖母管的紧,这些日子也是老老实实守着叶姚在。
老太太的目光在荣家爷们身上看来看去,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来。
晌午的时候,一大屋子的人在院子里摆了宴,饭后几个姑娘才终于得空去休息了,这一觉就是两个时辰,连平日里非常自律,午休时间只有两刻钟的明珠也贪睡了两个时辰,可见今儿有多折腾人了。
大祖母心里有了主意,翌日一早就把娘家的外孙跟孙女全部带来了,把外孙带来也是有点小心思,荣家这四个姑娘都还没婚配呢,指不定哪个姑娘就看中她外孙呢,那可真是白捡的天仙外孙媳妇呢。
其他几个妯娌哪儿不晓得这大嫂的打算,哼了一声都没说话,也都觉得这大嫂蠢,敢在狄氏面前耍这种花招。也不看看自己那些外孙,外孙女都是什么模样,这会瞧见荣家的姑娘爷儿们眼睛都直了,丢人现眼的。
狄氏面上也冷了几分,她又如何看不出这个堂嫂子的心思,心里冷哼了两声没说话,她几个儿媳可都不是吃素的。
老太太把几个外孙,外孙女介绍给了荣家人,几人的目光频频落在姑娘和爷们身上,连宝珠都知道了这大祖母是什么心思了。
老太太笑眯眯的道,“这是我娘家那边的外孙,外孙女,跟你们年纪相当,你们才来这石榴镇,对这地儿也不熟,以后有机会让他们带你们出去玩。”
众人只能应付着,说着说着,老太太的目光就落在了几个荣家爷们儿头上,笑眯眯的跟狄氏说,“说起来,弟妹真是个有福的,这几个孙子可生的真是好。不过我瞧着这瑀哥儿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也太可怜了些,不如就把我家云姐儿带回去伺候瑀哥儿好了。”
荣瑀可是国公爷的嫡出长子,那是请封世子,以后继承国公爷爵位的,这老太太也真是会挑人。
狄氏还不说话,魏氏已经道,“伯娘,这可不成的,我们荣家的男儿除非到了三十还无子,否则是不可纳妾的,您这姑娘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何必给人做妾,妾不过是个玩意,连个奴才都不如,正房娘子想打就打,想杀就杀,这不是坑害家里的姑娘吗?”
魏氏可真是没给这老太太留面子,有什么好留的,都起了这种龌蹉心思了,没赶她走都是好的了。
哪儿晓得这老太太也是脸皮后,愣是装傻不答话,狄氏就让荣家姑娘带着这几个姐儿们去院子里玩了。
方才那叫云姐儿的也被羞了个脸红,跟着荣家姑娘到院子里的时候都快哭了,还是明珠顾大局,安慰了她两句。
云姐儿也渐渐放开了,跟着荣家姑娘们说着话,不知为何专找宝珠说话,宝珠也不好不理她,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
不一会云姐儿就羡慕的看着宝珠头上的玉簪子,“宝珠妹妹,你这头上的玉簪子可真漂亮,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簪子。”
宝珠又不是真傻,这会知道这姑娘的心思,怕是听闻过自己三岁前是个傻子的事儿,所以觉得自己好糊弄,这是打算来糊弄她的簪子吧?这眼皮子浅成这样也是难得。
宝珠这会有些不想搭理她,只软软的回了句,“谢谢云姐姐的赞美。”
倒不是宝珠声音软,而是她这会浑身没劲有些瞌睡,说起来也不知怎么回事,自从祭祖后那天开始她就有些嗜睡了,这两天姐姐们都已经缓过来了,就她连早上起床都有些困难了,还是丫鬟叫了许久,她强撑着才起来了。
宝珠知道自己应该不是病了,自从服用乳液开始,她极少生病,就连偶尔的风寒都极少极少,这会也只是觉得困,身上并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宝珠想着或许在歇一晚上应该就能缓过劲来了。
云姐儿这会也气的不行,原想着能说给荣家哥儿们做个妾也好,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哪儿知道被国公夫人那么羞辱了一番。这会想从自幼就傻的宝珠身上哄骗点东西,谁知道这个也真是傻的,自己都说的那么明显了,她竟软绵绵的说自己赞美她!
云姐儿气恼不已,觉得自己应该说的更明白点了,红着脸道,“我这辈子还从未带过这样美的簪子,宝珠妹妹不如借我带几天?”
宝珠古怪的看着这姑娘,她真是还没见过如此不要脸厚脸皮的姑娘。宝珠也不愿在搭理她,想转身离开,却觉得实在困的不成,眼睛直打架,身子更是软绵绵的朝着那云姐儿倒了下去。
宝珠昏睡过去的一瞬间还想着怎么就这么瞌睡呢?
那云姐儿也没想到宝珠会直直的朝着她栽过去,一个没防备被宝珠撞的朝后仰倒,后脑勺磕在一块石头上,疼的她头皮发麻尖叫了一声。
这一声让姑娘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荣家姑娘只瞧见宝珠软软的倒在云姐儿身上,云姐儿倒在地上,后脑勺慢慢渗出血迹。
云姐儿摸了一下后脑勺撞到的位置,一手的血迹,更是忍不住的尖叫了起来。
这一叫,把前院的长辈跟爷们儿都叫了过来。
海珠跟明珠瞧见宝珠昏迷不醒的模样也是咯噔了一下,慌忙奔了过去,喊了两声宝珠,哪儿想到宝珠应都不应,只闭着眼。
海珠脾气急,也不管云姐儿还伤着,一把抓起了她的衣领,“你把我们家宝珠妹妹怎么了!”
云姐儿只顾着尖叫,海珠气的不行,明珠已经慌张道,“快别吵了,赶紧把宝珠扶进去。”
长辈们跟荣家哥哥嫂子们也过来了,瞧见院里的情况也是吓了一跳,荣琅脸色一沉,大步走了过去抱起宝珠焦急的回了房。
第78章
岑氏脸色大变,这会也顾不上其他,只脸色发白的吩咐小丫鬟先去找大夫来,看也不看地上尖叫连连的云姐儿,跟着进了房。
荣家人都跟了进去,只留下老太太那边的人目瞪口呆的站在外面,还是老太太先回了神,抱着地上的云姐儿大哭了起来,“我可怜的云姐儿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旁边的有个老太太看不下去了,喝斥道,“大嫂,瞧瞧你都干了什么好事,可别再嚎了,这七姑娘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咱们可都不用活了!”
大老太太回了神,抱着云姐儿骂道,“你这死妮子,怎么回事?你好好的跟那宝珠动手做什么?”
这一眼看过去,两人都倒在地上,云姐儿头还破了,肯定是以为两个小姑娘打架了。
云姐儿哭道,“外祖母,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儿,宝珠突然朝我栽了过来,我头都被撞破了…”
荣家人进屋后,荣琅已经把宝珠放在床榻上了,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好,都还以为是宝珠被欺负了。
岑氏问了明珠和海珠是怎么回事,两人当时虽然站的远,可也注意着宝珠那边的情况在,两人并无争吵,是看着宝珠突然直愣愣的朝着云姐儿倒了下去的。
岑氏听里,心里反而更沉了,瞧着床头如同睡着了一样的女儿都快心疼坏了,觉得为何这小女儿就这么多的磨难了。
荣四老爷扶住摇摇欲坠的岑氏,饶是心里再害怕也安慰道,“别怕,宝珠不会有事的,咱们宝珠肯定是有大福的人。”
荣家人都沉默,狄氏也实在担心的很,出去跟那些亲戚们说了几句就让她们离开了,走的时候更是直言说宝珠不舒服,不希望有人上门打扰了。
那些老太太们也怕狄氏把这事怪到他们头上,慌慌张张的就离开了。
大夫很快就来了,替宝珠把了脉,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怪哉,怪哉,这脉象平稳有力,不该如此的,为何会昏迷不醒。”
“大夫,我家宝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岑氏这会也急了,“之前都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昏过去了?”
大夫叹气,“太太,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姑娘脉象很沉稳,身子很健康,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可为何会如此真说不上来,老朽也无能无力,太太不妨还是回了京城在找大夫瞧瞧吧。”
岑氏懵了,大夫摇头离开。
狄氏当机立断,也不打算在歇下去了,立刻启程回京。
荣家其他人先回去,狄氏陪着老祖宗做牛车在慢慢的回去。
老祖宗也是担心宝珠,让岑氏他们赶紧带着宝珠回。
丫鬟里立刻收拾了起来,不到一个时辰全部收拾妥当,岑氏抱着宝珠上了马车,一路朝着京城而去。
海珠和明珠跟着岑氏一块坐在马车上,两个姐姐的担忧的不行,海珠更是懊恼,哭道,“要是我守着宝珠就好了,兴许她就不会出事了。”
“不关你的事儿。”岑氏疲惫的道,“也不是那云姐儿的原因,我瞧着宝珠的情况和正月十五掉在湖里后的情况有些相似,身体没什么大碍,足足念了三天的经才醒过来,那大师就曾经就说过宝珠三魂中的命魂有些不稳,最好送去尼姑庵静养一段日子,我那时舍不得宝珠,却不想…”
岑氏真是后悔极了。
明珠劝道,“娘,您也别自责,回去后我们请大夫瞧瞧,若实在不成,只能请了平安寺的大师来念经,宝珠不会有事的。”
岑氏攥拳,心里却是害怕的厉害。
三天的路程只要两天就回了京城,却不想的是回去的时候城门快要关闭了,到底还有一段距离,看着城门快要关闭,一想到还昏迷不醒的女儿岑氏都绝望了。
另外一辆马车上的荣琅哪儿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城门关闭,甚是下了马车朝着城门挥了手。奈何守城的士兵只当没看见,眼看着城门要被关闭上了,却戛然而止,堪堪停住了,留下能够同行一辆马车的位置。
荣家人松了口气,快马加鞭的赶了过去,进了城门,国公爷跟守门的士兵道了谢。
士兵慌忙摆手,“国公爷要谢就谢蜀王吧,蜀王也是方才回城,要不是蜀王跟我们说,我们还没认出国公爷呢。”
荣元福道了谢,看了眼前面已经驶远的马车。
荣家人很快到了荣府,妙玉这次并没有跟去,得知宝珠昏迷不醒的消息吓的脸都白了,等把人安置下来,岑氏立刻让人去请了大夫。
大夫来后得出的结论跟石榴镇的差不多,脉象沉稳,身子无大碍,至于为何昏迷不醒恐不是医术能解决的范围了。
天色太暗,这会又不能出城,岑氏只能等到明日一早在去平安寺请人了。
蜀王出城办事,回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进城的时候城门差不多都要关闭了,眼看着城门快要关闭的时候,后面似乎响起了呼喊声,他回头看了一眼,瞧见那荣家四爷了,挑了挑眉,他是知道荣家回老家祭祖去了,不过这往回赶的也太急了点。
盯着荣琅看了会,蜀王看的出来他真的很焦急,这才让守城的士兵缓一缓,等他们进城再说。
回去宫里后,蜀王才发现自己的心思还在荣家人身上。
沐浴过后,换上了绸软的袍衫,蜀王终于还是没忍住,唤来了子骞,“你去打探打探荣家出了什么事情。”
子骞没多说话,到底还是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才出去,或许连主子自己也不知他对荣家那小姑娘有多关心吧,既然是关心着的,当初为何要把救人的功劳让给了盛家小子,不然如今只怕与荣家小姑娘定亲的就是主子了吧。
也不知主子后悔了没,子骞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自幼就跟在主子身边了,只比主子大了三四岁的模样,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了解主子的性格,至少这十几年来,没看主子对哪个姑娘如此关心,也不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子骞在第二天就把荣家的事情打探清楚了,回来跟蜀王报告了,“荣家在老家祭祖后,荣家七姑娘突然陷入昏迷,请了大夫也是无用,已经去平安寺请了大师,说是可能中邪了。”
中邪,蜀王蹙了下眉,他是记得正月的时候这小姑娘也是昏迷了三日,找了大师念了三日的经才醒了过来,这次又是为何?上次可能是因为落水导致受了惊吓,那么这次了?子骞收集的情报里并没有其他,那么这次是因为什么原因?
蜀王靠在藤椅上坐了会,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闭上眼睛,眼下有淡淡的阴影。过了会,蜀王又睁开了眼,自嘲一笑,唤了子骞进来,“你去查查荣七是怎么回事,怕是被人下了咒,查查是谁动的手。”
子骞点头退下。
荣家人这几日也是焦心不已,她们已经请了妙真大师来念经了,这已经几日了,宝珠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岑氏夜以继日的守在宝珠的床边,只盼着她能早点醒过来。
这几日岑氏会给宝珠喂食流质食物,说说起也奇怪,喂进去的食物宝珠都吞咽了下来。大夫也让岑氏每天记得把宝珠身上捏捏,按按,活动一下筋骨。
这几日宝珠就跟睡着了一样,面色平和,红润。
越是如此,岑氏越是难受。
妙真大师已经念了七日的佛经了,这日佛经完毕后,秒真大师道,“施主,小施主只怕是给人下了定魂咒,这咒不会伤人性命,只会让人昏睡,需小施主用过的东西才能下咒,又因小施主三魂中的命魂极其不稳,这才如此轻易的中了咒,老衲如今也不敢肯定能帮小施主解了咒,只能尽力,若是玄空师父在便简单多了。”
玄空即是那曾经给了宝珠玉简的得道高僧,如今在外云游,已经十年没出现过了。
岑氏急了,脑子都有点空了,“谁…谁会对我们宝珠下这种东西。”又急忙问道,“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妙真顿了下,“除非下咒之物毁掉或下咒者死掉。”
岑氏闭眼,脑中一团混乱,既必须是宝珠用过的物品才能被下咒,可见是宝珠身边有丫鬟被收买了,不一定是内院的丫鬟,也可能是外院的,那几日刚好荣家人都去了石榴镇,府中看管怕是不严。又只需宝珠用过的物品即可,不一定非要贴身的,就算是不要的旧衣裳都是可以的,只不过就算是旧衣也只放在内院…不管如何,这人她一定要查出来。
过了会又听见妙真道,“施主,老衲上次的提议施主最好接受,小施主三魂中的命魂极不稳,最好能够在庵里修身养性一段日子。”
岑氏疲惫的道,“若是宝珠能够醒来,我自会送她去庵里去修养一段日子的。”若宝珠真能醒来,似乎不去都不成了,上次她只想着尼姑庵里清冷,又只能食素,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怕宝珠吃不住这个苦头,如今来看,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宫里头,蜀王给子骞的任务并不好解决,大半个月后才查了出来,也去跟蜀王禀告了,“殿下,是长安公主所为,公主喜欢盛家那小子,不满荣七姑娘与盛名川定亲,便找了人买通了荣七姑娘外院的一个丫鬟,取了荣七姑娘曾经用过的物品找人下了定魂咒,这咒不会伤人性命,只会让人沉睡不醒,怕也是想搅和了荣七姑娘和盛名川的亲事。”
第79章
赵宸此刻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听了子骞的话皱了下眉头,手指无意识的敲了敲太师椅背,俊美的面容下一刻又恢复了淡漠,“那人了?”
子骞知道他问的是下咒的僧人,回道,“那僧人并不在宫中,已派人去查了。”
“寻到后直接杀了吧,既给人下了这等阴私,活着也是无用。”
子骞迟疑了下,“那…长安公主了?”
赵宸笑了笑,子骞一怔,觉得自家主子这像是气极而笑,就听见主子的声音道,“先不动她,咱们如今如何动的了她?先留着吧。”
子骞又问,“那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殿下,难道咱们要眼睁睁的看着皇后弄出来一个小皇子?”
赵宸唔了一声,蹙眉想了下,“不管她就是了,等孩子弄出来了自有她受的,既想混淆皇上的血脉,皇上知道后也不会轻饶了她,她就不必我们出手了。若是现在动手岂不是便宜了她?”
子骞一想,可不是,就算现在让皇上知道了这事儿,孩子到底是没出来,怒气也只是一时的,被皇后辩解几句指不定就没事儿了。若是让皇上把那孩子养上几年在得知竟不是他的孩子,而是皇后当初鱼目混珠弄出来的孩子,只怕杀了皇后的心都有了。
子 骞想着宫中如今的局面,到底是忍不住在心底叹息了一声,这都好几年了,风华师傅自幼就在宫里安排了,饶是如此,也不过是在几个妃子,公主和太子身边安插了 眼线,这些眼线都被着自己主子信任着。可太后跟皇上身边就难了些,安插的眼线也根本进不了两人的身边,得到的消息也都有限。
这两人生性多疑,亲信都是身边的老人,真不愧是亲生母子。
子骞正想着该以后该如何,冷不丁的听见自家主子问道,“那荣家七姑娘眼下如何了?”
子骞回道,“如今还是昏迷不醒,不过其他的一切都好。”
赵宸沉默不语。
到了大年夜那天,宝珠还是没能醒来,妙真大师已经在荣府住了一个月了,荣家人很是担心宝珠,却不能随意探望她,这也是妙真师傅的话,宝珠本身命魂就不稳,来的人多了对她也是有影响的。
就连盛名川自宝珠出事后也不过才看过她两次,瞧着瘦了一大圈的盛名川,岑氏心疼道,“你也别为宝珠担心,她如今都还好,就是昏迷不醒,你在过两月就去春闱了,若是耽误了你,我心里如何过意的去。”
宝珠出事的消息岑氏是不打算告诉盛名川的,可荣家兄弟和姑娘们的憔悴他是看在眼中了,又是连着几日没见到宝珠,心知出了事情,在宝珠院外等了整整一天,岑氏看不过才把他叫了进去告诉了他事情始末。
盛名川又如何能不担心,岑氏劝说了他好几句让他好好的看书,不要在来看宝珠了,他就是不听,就算每次见不到宝珠他依旧每天都过来,站在院子里呆一会才回去。
盛 名川的失意和消瘦被盛家人看在眼中。这日盛名川从荣府回去后天色已经大暗,忠义伯夫人心疼的不行,让丫鬟去准备了宵夜,自个拉着盛名川坐下,用帕子拭了下 眼角,心疼的道,“川儿,今儿都是除夕,你不陪着家人我也不说什么了,可你也不能这样糟蹋自个的身子,这些日子你吃的少也太少了,还日日去荣府,若是累着 了身子,你可如何去参加春闱?”
“娘,我无碍,宝珠如今还没醒,我如何安心得了。”盛名川心里乱的厉害。
忠义伯夫人有些急了,“怎么无碍了,你若是在如此,两个月后的春闱你打算怎么办?万一宝珠到时候还不醒,你莫不是连春闱都不参加了?万一…万一宝珠以后…”
“娘!”忠义伯夫人的话还未说完已被盛名川打断,他的眉头皱的紧紧的,“不会有万一的,宝珠一定会醒过来的,就算醒不过来,我也会迎娶她进门的,我只会娶她为妻!”
忠义伯夫人愣在原地,过了会捂着脸哭了起来,“孽子,孽子,你要气死了娘才甘心啊,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一个孽子!”
盛名川疲惫的靠在太师椅上,听着他娘在耳边唠叨着,“先前正月的时候宝珠的身子被水泡过,那么冷的天儿,她的身子怎么会没事儿,以后能不能怀上都成问题。说到底人是你救下的,我也让你们定了亲,可如今不到一年她就昏迷了,这身子…这身子可不是拖累了你…”
忠义伯夫人饶是心里是喜欢宝珠的,这会也心生了不满,觉得荣府不会做事儿,你家女儿的身子虚弱,为何还要同意这门亲事。如今自己的儿子更是被宝珠害的生不如死,怕是连春闱都要给耽误了。
盛名川起身甩袖厉害,“娘,我困了,去休息了,您也早些歇了吧!”说罢,头也不回的回了房。
忠义伯夫人抬头哭道,“你东西还没吃,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荣家这个年过的并不好,全府上下都是死气沉沉的。
就连宫里的太后跟皇上也知道了荣宝珠卧病在床,还宣了御医过荣府给宝珠诊脉了,得出的结论也差不多,那御医又看到平安寺的妙真大师也在,心里知晓是怎么回事,就回去通报了。
太后哦了一声,跟皇上道,“这荣家七姑娘可真是命运多舛,三岁才清醒,如今又中了邪,也真是够倒霉的。”
皇上点头,“虽长了一副花容月貌,奈何命太薄了些。”
太后也不再多话了,今儿是家宴,宫里的妃子,公主,太子,蜀王都在了,高阳跟福寿长公主也都到了。
高阳有些心不在焉的,这些日子她去看过宝珠几次,瞧她静静的躺在床上,她心里就难受的厉害,这几个月都消瘦了不少,还让公主娘帮着请了不少高僧,奈何完全唤不醒宝珠。
下面的长安也有些心不在焉的,这事儿是她做的,她所求也不过是让盛荣两家退亲,她相信没有哪家的婆婆会喜欢自己的儿媳妇是个病秧子或者是个命魂不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