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时代,她也不甘愿一辈子栖息在底层,若是可以,她也想走的更远,才不枉费白来这时代一趟,不枉费老天爷给了她这样一颗聪明的脑袋。
澹台公子挑选学员的日子定在十月六日,那一日想要报名的人必须赶去,若是迟了,自然作罢。
距离十月六日不过只有七日的时间了,楚蝉并没有打算准备什么,她读的书不多,如今也不过是能够把所有的字儿认全,然后能够背下一本最简单的书籍罢了。
若真是第一次就考书本上的知识,她怕也必败无疑,不过她也听闻澹台公子思想和行为都极为奇特,想来不会用这般死记硬背的法子来考人了。
晚上吃饭时,楚珍也有些兴奋,问楚蝉,“大姐,听说澹台公子要招四名女学生,你可想去?”
楚蝉点点头,“想去试试。”
曾氏听的稀里糊涂的,问道,“什么什么公子?招什么女学生?”
第36章
楚蝉把澹台的事迹解释了一遍,曾氏撇嘴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姑娘家的,就该好好待在家中,跑去学什么学问,最后还不是要嫁人?倒不如多学点女红厨艺。”
楚珍夹菜,不敢回曾氏的话。
楚蝉笑道,“祖母,这您就不知了,澹台公子的学问了得,若是能够成为她的学生,那都是光耀门楣的事儿,日后若是大兄二兄想做官儿,举荐时这都能加分不少。”
楚聿楚弘笑眯眯的看着楚蝉。
曾氏啊了一声,“既然这样,你和你妹妹都去试试,反正没什么损失。”
楚蝉笑着点头。
楚珍忍不住抬头问,“大姐,那你打算如何?只剩下几日的时间,也不知澹台公子会考些什么,要不要这几日多去找别人借几本书来读读?”
楚蝉笑道,“可以试试。”
楚珍得了肯定,面上笑容大了些,暗暗在心底道,这次澹台公子挑选女学生,自己一定要被挑上,这段日子努力的、跟着大兄二兄做功课,想来比大姐要懂的多些了。
楚珍觉得有几分把握成为澹台公子的学生。
之后的几天,楚珍问楚聿和楚弘借来了竹简书,每日都关在房中努力读书,楚蝉大多数时间还是在练字,待晚上两位兄长回来在跟着一块学习今儿跟书院先生学的知识。
楚弘见楚蝉模样,并不着急,忍不住问道,“阿蝉,你瞧楚珍每日关在房间看书,你要不要也去?”
楚聿失笑,“二弟,你也太瞧不起阿蝉和澹台公子了,阿蝉聪慧,不需临时去努力,澹台公子也是极为奇异之人,如今会考书上的知识?看了也是白用,到不如安心等着,放开心胸。”
楚弘恍然大悟。
转眼就是七日后,到了澹台挑选学生的那日了,因早就知晓了位置,且澹台公子把时辰定在巳时,楚蝉和楚珍早起,随意吃了些吃食便雇了马车去了邺城。楚蝉什么都没带,一身轻松,楚珍还带了个小包袱,里面装着几卷竹简。
马车上还在朝前行驶,楚蝉继续在马车上打盹。
一个时辰后,马车驶进邺城,来到澹台公子的住处,是个三进的宅子,这会儿大宅门口已经停了不少马车,不少娇娇女都在宅子门口等着,个个如临大敌,神色带了几分焦急。
楚珍看到人的时候都有些呆了,忍不住扯住楚蝉的袖子,“大姐,人好多呀。”心中也有些忐忑起来,前几日还有的几分信心,这会儿一点都不剩下了。
这些娇娇女当中有王孙贵族家的子女,有富商之家的女子,也有庶民家的姑娘。
贵族家的少女们虽看着穿着普通的庶民姑娘眼透几分鄙夷,却也不会这种时候找麻烦,谁都知道澹台公子性格古怪,若是做了什么惹她不高兴的事儿,会被直接轰走的。
所以这会儿在场的娇娇女们几乎都是两个圈子,穿着华丽的姑娘家待在一块儿小声说着话儿,穿着普通的姑娘家待在一块儿。
楚蝉并未上前凑热闹,而是寻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休息,楚珍也乖乖的坐在一旁。
雇佣的马车是垵口县比较熟悉的人,姓刘,楚蝉平日称呼他一声刘伯。
刘伯过来道,“阿蝉,我在这儿等你?”
楚蝉笑道,“刘伯不必等着了,今儿怕是不能回去了,我打算在邺城待几天。”说着掏了五十圜钱递给了刘伯。
等刘伯离开,楚珍忍不住问楚蝉,“大姐,为何不让刘伯等着,咱们晚上不是要回去吗?”
楚蝉看了眼黑压压的人群,“我估摸着今日大概连澹台公子的面儿见不着的,要在邺城待上几日,省的来回奔波,晚上我们去跟大伯母二伯母住几晚。”
楚珍问道,“大姐怎晓得今儿连澹台公子的面都见不着?”
楚蝉低声道,“人太多,澹台公子怕是会让身边的侍女直接出来淘汰掉一部分。”
楚珍有些不信,楚蝉也不多说。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大宅的院门忽然被打开,众人慌忙拥去,瞧见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长相艳丽,气势逼人。
众人都未见过澹台公子的容貌,这会儿也不知这妇人到底是不是澹台公子。
楚蝉在远远的看了一眼,便知晓眼前这人应该是澹台公子的侍女凡霜。
之前的几日她来过邺城,去过不少茶摊酒坊,这几日澹台公子要挑选四名女学生的事儿早就传遍了邺城大大小小的角落,所以到处都是在议论澹台公子,她也听到不少关于澹台公子的传闻。
不仅说澹台公子性格古怪,还知晓她身边有个相伴多年的侍女,年岁同澹台公子差不多,是澹台公子小时候捡来的,后来一直忠心耿耿的跟着澹台公子身边,见证了澹台公子从默默无闻的少女,再到人妇,再到和离,再到成为名扬天下的澹台公子。
澹台公子成过亲,十五岁嫁人,不出两年和离。
她记得不少人议论,澹台公子身边的侍女叫凡霜。
那长相艳丽的女子开口道,“我是公子的侍女凡霜,如今替公子把守第一关,你们且十人为队,依次的进来吧。”
众人喧哗,凡霜皱眉,不再多言,退居到院门。
立刻有十名少女慌忙跟着进去。
其余人只能在外等着,楚珍也想挤着上前,楚蝉道,“阿珍不必着急,反正迟早轮着咱们的。”
楚珍又坐下,还是忐忑的不行,一直朝着院子里张望。
很快的,方才进去的十名女子就出来了,有面露喜色的,有神色沮丧的。
面露喜色的不过两三人。
楚珍望着那十名女子很是疑惑,“大姐,怎么这般快?”
楚蝉注意到那十名女子,面露喜色的面容长的姣好,神色沮丧面容则是一般,甚至有一个姑娘家脸上还有些麻子,就算扑了粉都还看得出来。
楚蝉道,“这第一关怕是以女子或者面相为胜。”
“什么?”楚珍瞪眼,小声嘀咕,“哪儿有以女子容貌做标准来选学生的?”又忍不住看向楚蝉,楚蝉面如芙蓉,容貌实在出众,在这般多的少女中都能够排到前几了,心中越发嫉妒,为何娘亲没有给她生成这样一副容貌?
不过楚珍圆脸,双眼却还算出彩,因此面容也算清秀可人。
已经有不少人围在那几个女子周围问情况了,“这么这般快就出来了?可出了什么题没有?”
那面上长麻子的姑娘愤恨道,“根本不晓得怎么挑选的学生,我们进去后,那侍女只在我们面前打量了几眼,就告诉我们结果了。”又失落道,“那侍女告诉我,我可以回去了,明日不必再来。”
三个面带喜色的女子笑道,“凡霜姐姐告诉我们第一关通过,又记下我们的姓名,告诉我们明日再来。”
众人一时都不知澹台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随后,少女们很快的十人十人一批批的进去了,每次进去不过片刻就出来,有神色欢喜,有神色忧愁,但无一例外的,神色欢喜的都是有几分姿色的少女,忧愁的则是容貌平淡或者稍有缺陷的。
楚蝉也不急着进去,楚珍是因为听闻楚蝉说挑的是容貌出众的,注意了下,发现果然如此,心中越发忐忑,她不是觉得丑,而是觉得有了楚蝉的对比,自己的容貌实在是拿不出手。
也越发不想同楚蝉一波的进去了,眼看着还剩下百来人,楚珍站起,冲楚蝉笑道,“大姐,那我先进去了。”
楚蝉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楚珍上前,很快随着下一波的人进入,片刻后出来,面上带了几分欢喜,竟是通过了。
楚珍欢喜的跑了过来,“大姐,我通过了,凡霜姐姐让我明日上午再来。”
楚蝉笑道,“恭喜。”
眼看着人数不多了,楚蝉才起身随着最后的几人一块进去了。
院子里种了不少楚蝉从未见过的花草,散着悠悠香气,整个院落的摆设也只是简单大方。
凡霜见几人进来,冲着几人点了点头。
这是最后几人,只有七人,其中一少女柳眉杏眼,眼尾上挑,神色冷淡,容貌更是清艳脱俗,同楚蝉容貌不相上下。
这少女神色微微有些倨傲,上身海棠色缕金挑线上衣,下身娟纱金丝绣花长裙,披着一件大红五彩绣金斗篷,腰间一枚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穆字。
这少女楚蝉记得,之前在外等着时,这少女一直待在马车中,直到快没人时才下了马车进入院子里,不过这少女非常高傲,至始至终没有给别人任何一个眼神。
光是从这少女乘坐的马车和身穿的衣物,楚蝉便知晓少女乃是贵族,佩戴的玉佩上刻着穆字,穆在邺城也是非常出名,因为邺城有一位穆姓的丞相。
这少女怕就是穆家的人了。
几位少女在凡霜面前站定,楚蝉站在最左侧,凡霜先从楚蝉这边打量起,仔细的看了楚蝉的面容,面上一闪而过的诧异,很快又恢复如常。若不是楚蝉注意力一直在凡霜面上,也不会察觉她面上一闪而过的诧异了。
是从自己的面相上看出什么来了吗?这一关就是澹台让凡霜观各位女子们的面相。
可自己的面相有有奇特之处?竟让这凡霜都诧异起来。
第37章
凡霜很快略过楚蝉,一一看下去,在剩下的几名少女面前并未停留什么,很快略过,倒是多看了那姓穆的少女一眼。最后指着楚蝉和穆姓少女,“你们去那边石案上那名字写下,明日上午在过来此处,其余人都回去吧。”
楚蝉和那姓穆的少女面色平静,朝着石案而去,其余五名却明显不服气了,其中一个穿着白色粉绿绣竹叶梅花领褙子的少女咬唇道,“凡霜姐姐,我们不服,我们是来见澹台公子的,既是澹台公子招收学生,为何不肯见我们一面?就这样草草的把我们打发掉了?”
凡霜双眼望去,神色倨傲,冷笑一声,“连我这儿都没通过,凭什么让澹台公子见你?好大的口气。”
少女被羞的面色臊红,却还是忍着难堪道,“那为何只见了一面就把我们打发掉了?我们想知道原因。”
“原因?”凡霜微微挑眉,“没什么原因,第一关不过是面相,很简单,你们容貌太普通了,自然不能通过。”
少女气愤,“凡霜姐姐,我们是来做学生的,不过是卖皮相的,既是挑选学生,为何要看容貌?难道容貌美的就聪明绝顶?容貌差的就愚笨无比?我们不服!”
楚蝉和穆家少女已经在石案上的帛上写好了名字,并不过来,只站在石案边上观看着。
凡 霜神色冷了两分,“卖皮相?连最普通的皮相都没有,还敢嘲讽卖皮相的,人家至少还有容貌,你们有什么?面相面相就只能是容貌吗?执形而论相,管中窥豹也, 一个人的面相上就能看出你是聪明还是愚笨!我留下的人,面相之上必有特殊之处,哪怕是心机狡诈,也比你们这些什么都是普通却自命不凡的人强!”
躲 在那白色粉绿绣竹叶梅花领褙子的少女身后的一位圆脸少女忍不住道,“凡霜姐姐,我们容貌虽然不出众,可其他地方却不差的,为何说能从我们容貌上看出聪慧还 是愚笨?我看不过是因为我们容貌普通,你看那两人…”少女忽然指向楚蝉和穆家少女,“她们容貌出众,却只有他们两人通过,不就是因为她们容貌出众吗?还 说什么看面相就能看出聪慧愚笨。”
其余几位姑娘符合。
“那好。”凡霜冷声道,“既然不服,我便出道题目考考你们,若是能够回答出来,我就收回方才的话。”
几人欣然同意。
凡霜朝着楚蝉和穆家姑娘招了招手,“你们也过来吧。”
楚蝉和穆家少女走了过来,凡霜又喊道,“来人!”
立刻有奴仆出来,凡霜道,“取笔墨竹简书案和算盘出来。”
奴仆立刻搬了东西出来,七个小书案,上面各自备了笔墨竹简和算盘。
凡霜示意七人来到书案旁,这才道,“我出一题,今日你们若是谁能够答出,便算过关如何?”
楚蝉和穆家少女点头,“自然。”
其余几位少女也是符合。
“那好。”凡霜道,“我且问你们,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五十头,下有一百四十四足,雉兔各几何?这题你们若是能够在一刻钟内回答出,我便算你们胜出。”
楚蝉心道,竟是这种题目,若是数学学的好,这题在心中都能算出。
楚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在竹简上写出了答案。
她前世原本的课题当中就有数学,原本也需在纸上用口诀算出,可如今似乎不必了,只在心中,她便能算出来了。
凡霜见这才十一二岁的少女竟只在一个鼻息之间就写下答案,不由的有些好奇,这问题好歹也需演算一段时间,竟这快?不过她观这姑娘面相极为出众聪慧,还有那奇特的面相…凡霜神色暗沉,这种面相不过是在相书中见过,难道这世上真有如此面相的女子?
穆家少女用手指波动算盘,神色淡然,不见任何为难,至于其他五个少女,则是对着竹简和算盘怔住,这种题目要如何去演算?
凡霜走至楚蝉身边,发现这姑娘写出的答案竟是正确的,心中越发的震撼。
又过去片刻,穆家少女也在竹简上写出了答案。
其余五人还是摸不着头脑,眼看着时辰一点点的过去,直到最后一刻,五人还是没能给出正确答案。
凡霜道,“时辰到了,你们可写出答案了?”
那圆脸少女忍不住抱怨,“这种问题如何能得出答案?”
凡霜冷笑,“如何答不出,你们答不出,不代表别人也答不出。”说着来到楚蝉和穆家少女面前,取过他们面前的竹简拿到那五人面前,“你们可对着答案算算是否正确。”
上面写着雉二十八,兔二十二。
一头雉两只足,二十八只便是五十六足,一只兔四只足,二十二自然是八十八,正好是一百四十四足。
五人羞愧难当,凡霜已经道,“不妨说说你们都是那个府中的姑娘?到时好上门拜访拜访,瞧瞧什么家的人能教出你们这般狂妄无礼的姑娘来!”
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她们定然会成为整个邺城的笑柄,日后想要嫁个好人家都不可能,又如何肯道出自己是哪府的人,匆匆道歉就狼狈的离开了。
凡霜冷哼一声,才转身对楚蝉和穆家少女道,“明日记得过来。”
两人点头,方才出了院子,出去后,两人对视一眼,视线错开,朝着两侧走去。
楚珍还在外头等着楚蝉,看着楚蝉出来冲她招招手,“大姐,这边。”
楚蝉过来,楚珍忍不住问,“大姐,你通过了吗?你们怎么进去这般久?”
“过了。”楚蝉笑道,又把方才的事情简单的说了遍,听的楚珍惊讶不已,心中也越发忐忑,这种题目自己是可以算出的,不过也需一点时间,如今不过是普通的考验就是如此,若是对上澹台公子,她会出什么题?
楚蝉道,“已经晌午了,我们先过去食肆用饭吧。”
楚蝉楚珍离开。
院内的凡霜看着楚蝉给出的答案站了好一会,才拿着竹简绕过层层走廊来到一安静的院内。
房里传来琴声,清越,婉转。
凡霜上前敲门,琴声骤停,里面响起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进来吧。”
凡霜推门而入,房间的牖窗都开着,房里很是敞亮,干净,素雅,竹席铺成的地面上,盘腿坐着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女子,女子不似平常女子的打扮,而是学着男子的样子束发,穿着一身墨色绸袍,面容清俊,一双眼睛极亮。
这女子便是澹台公子。
凡霜上前笑道,“公子,您的高山流水弹的越发有韵味了。”
“可别再夸我了,省的我得意忘形了。”澹台玉笑眯眯起身把琴包好放入箱中,又回头问道,“前院的姑娘们可都走光了?倒是比预期的晚了一些时辰,可是被什么事儿耽误了?”
凡霜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澹台玉神色冷淡下来,“人要有自知自明,何必同她们讲那些,还出题考验?直接赶出去就是了!”
凡霜道,“公子,我注意的不是这事儿,方才通过的两个姑娘,其中一个姑娘的面相极为奇特,隐透着相国之貌,实乃奇也,第一次在一个姑娘家身上瞧见这种面相…”
澹台玉也露出几分诧异,“哦,竟在个姑娘家的面前瞧出这种面相了?”
凡霜点头,“这姑娘两眼黑白分明,眼睛清亮,眼珠黑如漆,眼白如玉,是个有福之人,不过看面相也会做出狠戾之事,又是这种面相,也不知日后会如何。”
澹台玉推开房门朝外走去,“你这样一说,我倒是对她有了几分兴趣,想来这样的人聪慧了得,我出的题对她来说也没什么难度,怕是要成了我的学生,不过又是这种面相,必要心善,倘若心不慈,我也不会收的,你且派人去打听打听。”
凡霜道,“是。”
楚蝉楚珍两人在食肆吃了饭,楚蝉又在后院对了这几日的账本,瞧见没什么事儿才打算回去邺城的宅子休息。
不想刚出了食肆,就瞧见门口有几个穿着布衣的少年正在推搡着一位老者,那老者穿的破旧,身上背着一把琴,旁边还站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孩童,哭哭啼啼,“你们莫要欺负我阿爷…”
那几少年一看就是在青龙巷长期厮混的混子,专找老弱坑害。
其中一混子笑道,“你阿爷撞了我们,赔点银钱给我们不是应该?你这小儿若是再吵,就把让阿爷把你卖了!”
小儿哭道,“你胡说,阿爷才不会卖我。”
少年哈哈大笑,“他若是不卖,我就凑他。”
小孩的哭声越发大了。
老者慌忙将孩子互在怀中,“我不是故意撞上你们的…”
其中一少年推了老者一把,老者站立不稳,同孩子一块摔倒在地,惹的几人又是大笑,老者躺在地上瑟瑟发抖,怀中紧紧的搂着孩子,孩子也是抱紧老者嚎嚎大哭。
周围人群来来往往,有富贵之人,也有庶民,却无一人上前去。
楚蝉站在原地打量了几眼,心中有了想法,正要上前,楚珍一把拉住她,低声道,“大姐,这些混子怕都是常在这条街上厮混的,若是过去会被他们为难的,我们两个弱女子如何斗的过他们?”
第38章
楚蝉并不如此认为,第一这几个混子不过是畏强凌弱,不足为惧,且她观察过,几个混子虽动老者动手动脚,却并无想伤他,推他时都控制了力。第二,对她来说,入眼的事儿又是力所能及的,帮一把又如何?结一个善缘是好事,有因必有果,今日种下的因,日后自会结果。
“小妹,我有法子,不必担心。”楚蝉看着楚珍的双眼,瞧见她眼中的怯弱,“既能拉一把,便伸手拉一把就是。”
楚珍犹豫,“大姐,管这种闲事作甚?”不过是两个乞儿罢了,这句话,楚珍自然不会说出口,她望向地上的老者和幼儿带了丝嫌弃。
楚楚收手,不同楚珍多言,走至老者身边,把老者同幼儿扶起。
那几个混子显然没料到会有人上前来帮这老者,这种事情他们做过很多次,青龙巷挨着大王的王宫,都是非富即贵,也有贫苦之人在此讨生活。他们便挑选老弱下手,撞上去讹钱,每日都能讹到不少,足够他们吃饭喝些小酒了。
这种事情就算被人撞见也不会有人管,贵族和大富之人岂会管这种丢面儿的事情,至于其他的庶民,他们当然不怕,也没有庶民敢上前管这种事情。
几个少年并没有瞧见楚蝉的容貌,只见这比他们挨上一头的小姑娘穿着布衣,从背后看很是瘦弱,她认定为普通庶民家的小姑娘,上前喝道,“哪儿来的姑娘?是不是想替这老头给钱?”
楚蝉扶老者和孩子才转身面向几个少年。
少年没想到转头过来的姑娘会生的如此一副好容貌,有些被惊艳到,一时之间怔在哪儿不说话。
楚蝉笑道,“见过几位大哥,只是不知这老人家如何了,让几位大哥如此生气?”
其中一少年哼道,“他撞了咱们,自然要赔了银钱才能走,莫不是你这小姑娘想替这老者赔银钱?”
老者站在楚蝉身后抱紧孩子,冲楚蝉道,“多谢姑娘了,不过姑娘还是快走吧,我没事儿…”
楚蝉回头,“老人家不必惊慌。”又看向几名少年,笑道,“我是这东来食肆的掌柜,这会儿瞧见几位大哥并无大碍,倒不如让老人家离开?我再请几位大哥进去吃饭如何?”
“你还是这食肆的掌柜?可莫要诓我们了,你才多大?瞧着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这食肆如何会让你这么个小姑娘做掌柜的!”几个少年看了眼前的食肆,明显不信,这小姑娘长的不错,奈何年纪太小,掌柜的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若真是这食肆的掌柜他们也是惹不起的。
楚蝉笑道,“如何敢诓骗几位大哥,若是不信同我进去一趟便是。”
这几个混子也就只敢在大街上讹诈人,如何敢进入这种食肆,况且这食肆最近在青龙巷极为出名,谁都晓得这是苏老开的食肆,里头的菜式都是邺城没有的,凡是进出的无一不是大富大贵之家,若是进去不少心冲撞了贵人,直接打杀了他们都无人敢说什么。
这会儿里头的彭老听见动静出来,瞧见楚蝉,上前说道,“阿蝉姑娘,怎么还在这儿?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楚蝉笑道,“一点小事儿,不劳烦彭掌柜了。”
少年嗤笑,“原来这才是东来食肆的掌柜,你这小姑娘还敢诓人,说自己也是这食肆的掌柜?”
彭老笑道,“你这小儿,阿蝉姑娘的确是我们食肆的大掌柜。”
几个少年呆住,脸色都变了,自然不敢再找楚蝉和老者的麻烦,说了声抱歉后就溜走了。
彭老眼看没什么事了,这才回了食肆。
老者拉过孩子跟楚蝉道谢,楚蝉见老者背着琴笑道,“老人家可会弹琴?”
老者慌忙点头,“会的会的,就是靠这个讨生活的。”
楚蝉笑道,“不知老人家可会弹古琴吟,慨古吟,石上流泉这样的曲子?”
老者点头,“会一些的。”说着已经从背后取下亲来,席地而坐,波动琴弦,琴声悠扬,宛如流水,虽不能同一般的大师相比,可明显已经很不错了,楚蝉不懂古琴的都觉得听起来不错。
楚蝉知晓老者就是在各种食肆酒坊里弹琴讨生活的,一般的酒坊和食肆是不允许他们进去的,只有少数的允许,却也会收取高昂的费用,所以所得的银钱并不多。
楚蝉道,“看老人家一个人带着孩子,孩子爹娘了?”
老者沉默,过了会才低声道,“孩子爹娘早已不在人世,就是我带着这孩子了…”
楚蝉虽猜楚这么回事儿,听见还是忍不住看了那孩子一眼,才道,“抱歉…”
老者笑道,“无碍,这孩子很是乖巧的,平日我出来卖艺,他就跟着一块,也不乱跑。”
孩童眼巴巴的看着楚蝉,楚蝉想了想,说道,“老人家琴谈的不错,若是不嫌弃,可以去东来食肆弹琴,不过衣饰必须干净整洁。”老者到底穿的有些破旧,若是在食肆弹琴,只怕有碍那些贵族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