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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商贩瞪大眼,这姜府的姨娘可真胆大,五百两银子要他们不吃不喝十几年才攥的下来,这些人可真是贪得无厌啊。
云老娘哭丧着脸:“太太不要责怪老婆子的女儿,她是有孝心这才帮衬咱们这一家子老小的,都是我们没本事,是我们不好,不该连累了她啊…”说着竟嚎啕大哭,使劲抹起眼泪。
许氏气的攥紧帕子,旁边的柳儿上前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大过年的跑咱们府上来哭闹,存心寻人晦气是不是!还有你们云家的兄弟,搁在外头赌坊里一输就是几百两的银子,竟还好意思跑姜府来表你女儿的孝心,你们女儿的孝心就是来我们太太跟前撒泼要银子是不是?当我们太太好欺负是不是!”
周围响起倒吸气的声音,望着云家人的目光非常的震惊。随随便便输几百两银子,然后跑来姜府跟做妾的要银两?这不是摆明朝着姜家开口要吗,怎么这般厚的脸皮。
许氏道:“这些事情我也懒得再跟你们掰扯,你们家这样的女儿,我们姜家要不起她来做妾侍,还劳烦你们给领回去吧。”一开始她有些心软的,到此刻真是给这些人气着了,怎么能够这么的恬不知耻。
云姨娘哭道:“太太,您不能这样啊,妾身没功劳也有苦劳的,还生下娣姐儿,您往后让娣姐儿怎么活啊,这样会被下人们看不起的…”
许氏气道:“你还知道娣姐儿!你要是真有一分半分的心思为着娣姐儿好,就不该如此!”
云老娘也跟着哭,大冷天的冷的她直打哆嗦:“太太啊,我闺女可是良家妾,还给姜老爷生了个闺女,就是补贴娘家而已,又没犯下大错,您凭什么撵她回去娘家啊,大不了你不给银子让她补贴我们就是,可您不能把她撵走的。”
这么一想也是如此,你不愿意姨娘补贴娘家,不给银两就是,也不必把人撵回娘家去吧。
许氏气的手都再抖,一时也没有法子了。姜婳上前轻轻握住许氏的手,“娘,我来处理吧。”
她早料到云姨娘会如此的,不过她可是还有后招的。
姜婳扭头看向云姨娘:面容冷冰冰的,有些麻木:“你说你没有犯错事?你把我们姜府姑娘的衣裳首饰拿给你的娘家人,这是主子的东西,这算偷窃,你可知晓?”姜婳指了指云老娘身边那个和娣姐儿差不多高的女娃儿:“这女孩身上的穿着这身,还有头上戴着的宝石簪子价值都是不菲,都是娣姐儿的东西,在府中也有存根的。”
她们姜府的姑娘还真的都是懦弱,由着表姐欺辱着。
她说完略低头问姜娣:“四妹,那个女孩身上的衣裳和首饰可是你的?”
姜娣难过的点头:“是我的,姨娘说表姐和我一般大,就把我的衣裳和首饰拿给表姐穿了。”她是真的难过,听着大姐姐说的话,她才知晓姨娘真的一丁点都不在乎她。
姜婳冷冰冰的盯着云姨娘:“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动姜家主子的东西?说白了,你这是盗窃,我娘又为何不能撵你走?”见云姨娘开始慌乱起来,那女娃也捂着头上的簪子躲在别人身后,防备的盯着她,姜婳继续道:“还有一些事情,今天我就掰开了跟你说道说道,你还总是虐待娣姐儿,你个做妾侍的敢虐待府上的主子?”
云姨娘慌张道:“我没有啊…”娣姐儿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舍得。
姜婳低头问姜娣:“你姨娘平日可有掐你?”
姜娣垂着头道:“有的,姨娘平日使唤我找母亲要东西,要不到她就掐我,掐哭我再去跟母亲要,母亲就给的。”
姜婳又问姜娣身边伺候着的小丫鬟:“你们小主子平日身上可有青紫痕迹?”
“回禀姑娘,四姑娘身上偶尔能瞧见青紫痕迹,特别是腰上。”小丫鬟急忙道,“四姑娘就跟奴婢说是姨娘掐的,每次都要好几天才消,每次都是奴婢给上药的,奴婢看着都心疼。”
周围送货送菜的小商贩都忍不住用谴责的目光去瞪云姨娘,这样的姨娘可真是胆大包天,送去官府都是可以的。
姜婳问云姨娘:“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还能有什么话说,连着姜娣都站出来指责她了。
云姨娘俯在地上失声痛哭。
姜婳望向云老娘:“还劳烦你们把云姨娘领回去吧,这样的姨娘,我们姜府不敢要,往后她同我们姜家再无任何关系了。”
云老娘市井泼妇一个,如何肯答应下来,把云姨娘送回娘家,往后她们还怎么从姜府捞银子出去啊?她赖在地上撒泼哭闹,身后的儿子儿媳孙女们面面相觑。
姜婳嫌头疼,揉揉额角,示意身后的奴仆们:“你们还站着这里做什么,把他们都给我扔出府去!扔不出去就报官,说有人盗窃,那身上的物证都还在。”
不等奴仆们动,云老娘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后门冲去,不大会就消失在后门处。
只有云姨娘跪在地上哭,还在求饶。
姜婳淡声道:“你被抬进姜家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带进来的,也不必去收拾东西,直接走人吧。”云姨娘不肯动,姜婳吩咐身后的小丫鬟:“你们先送四姑娘回谨兰院学习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第49章
等到丫鬟领着四姑娘从银装素裹的小竹林旁边的垂花门后过去, 顺着青石小路走到抄手游廊上, 小小胖乎乎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 姜婳才回了头, 慢慢把双手拢到兔毛手捂子里,缓缓的说道:“来人,把云姨娘扔出去吧。”
她娇小的身姿在满是人的后院静静的站立着,却也有种气势的感觉, 那些个商贩卸货卸菜的声音都不自觉小了些, 心里发紧,连热闹都不敢再瞧。
粗使婆子做惯这等事情,两个壮硕婆子上前, 取抹布塞入云姨娘口中, 拎起云姨娘的肩膀,扯着人朝门外拖去, 雪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凌乱印记。云姨娘养尊处优养出这么一身肉,如何挣扎的动,直接被拖着扔出门外, 婆子碰的一声把后门合上。
姜婳扭头四下环顾一圈,高声道:“今儿处理家务事, 让各位看了笑话,也耽误诸位不少时间, 府中备的有热茶热糕点,一会儿忙完还请诸位不要见外,去偏厅用些热茶点心暖和下身子, 也劳烦诸位这般冷的天儿还要帮着府上送货的。”
有人喊道:“一点都不麻烦,多谢大姑娘了,大姑娘是个好人。”
姜婳笑道:“那先由着管家招呼各位,小女还要去前院处理些事儿,便先告辞了。”
“大姑娘慢走。”
姜婳随许氏离开后院,让人请管家去后院招呼这些人。她此刻也有些破罐子破摔,姜家这一年闹出不少事情,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件,能得里头那些商贩走卒的好感,也能在外面帮着她说说话,往后这事儿传到外头也能好听些。
再者,只要不是姜家姑娘们出事就好,这些子乱七八糟的事儿,各家各户都有些。
姜婳对着云老娘那种撒泼的人不算意外,小时候姜家还没富裕,她住在五福巷子里,见过不少这样的事情,那时候对面两家邻里的婶子总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偶尔还动手,鸡毛毯子往身上招呼,扯头发,口中各样的脏话,她都见过听过,她见过这市井百态。
哪怕姜家富裕起来,骨子里其实还是带着这种市井习惯。
这也是许氏立不起来的原因,姜父当初娶她正是因为她温柔贤惠,大气和善,没有想过会以后会让她管理这样大的家业,外祖母家中也只是普通门户,没有教导过女儿怎么管理一个家财庞大,奴仆众多的门庭。
商家和官家是有区别的,若她真跟燕屼做夫妻,往后燕屼入仕途,这对她也是很难的。
姜婳在心底叹了口气,拢在手捂子里的双手也紧了两分。
随着许氏一块过去谨兰院,几个姑娘们正在偏厅里休息,喝些热乎乎的牛乳,小姜妤看着有些无精打采的,捧着一盏牛乳,见着姜婳才有些精神,把手中的牛乳搁下,从铺着软垫的雕花靠背玫瑰椅跳下,高兴的跑到姜婳身边,唤了一声大姐姐。
姜婳半蹲下身子抱着小姜妤坐回椅子上,伸手捏了捏小妹的脸颊,“快些乖乖的把牛乳喝掉。”
小姜妤也开始跟着教养嬷嬷学习一点规矩,教养嬷嬷严格,不许她再玩小弓箭那样的小玩意,她有些闷闷不乐的。
姜妤还是很听大姐姐的话,捧起盏里的牛乳慢慢喝了起来。
姜婳见姜娣半捧着牛乳,心不在焉,姜嫤在一旁陪着她,姜婳劝道:“四妹也快些把牛乳喝掉吧,莫要凉了,凉了有腥气,大姐姐答应你的事情便会做到,你如今要做的是好好跟着先生和教养嬷嬷学习。”
姜娣垂头丧气的道:“大姐姐,我知晓的。”
姜婳望向姜嫤,这些日子这个大妹妹规矩学的不错,性子却很难改的过来,十几年的教养模式,除非身边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否则是极难改性的。便如同自己一样,经历屈辱凄惨的十年,她才得以改变。
在谨兰院陪着几个妹妹说了会儿话,姜婳跟许氏去到正房里说事儿,府中不少事情都是姜婳管着,她帮着许氏查过这段时间的府中进出账目和置办的东西,年间亲戚朋友间走动的礼单,都一一过目,并无不妥,方才喝了口茶松散下来,跟许氏道:“娘,大妹也已经十二了,该给她寻个婆家,先把亲事定下来,过个两三年就该成亲了。”
许氏捧着茶盏道:“我最近也在跟你爹爹商量这件事情,你爹爹也说可以寻个人家先把亲事定下来,正好可以多两三年观察下男方人品。而且自打女婿中解元,上门给嫤姐儿说亲的也不少,我挑选好几个,一时拿不定主意。”
商家和世家到底不同,就算燕屼中解元,可他是姜家的上门女婿,不是儿子,因此上门提亲的甚少有世家,官家,多是一些商户或者寒门秀才,或是祖上有人为官,却渐渐落魄的门庭。
许氏起身去内室拿了份单子出来递给女儿,“婳婳瞧瞧,挑选那个比较好?”
姜婳接过慢慢挑选起来,许氏道:“其中有两户祖上有过功名,不过现在渐渐落魄,这两家的二公子都是比嫤姐儿年长一岁,若是定亲,三年后刚好可以成亲,一户姓高,她家三个公子,长子已成亲,来说亲的是这个二公子,他家三公子和小妤儿差不多的年纪,这个二公子还是个童生,正在考秀才。”
“另外一户姓陈,上门说亲的也是二公子,两家门庭差不多,祖上虽有功名,现在却靠着祖上蒙荫过活着,我打听过,家里挺穷的…不过两位公子都是好学的人,往后考上秀才中个举人应当是不难。”
姜婳的面皮子绷着,看不出喜乐,捏着单子的手掌攥的紧,白皙手背上都能看见细细的青筋鼓了些起来,许氏迟疑道:“婳婳,怎么了?”
姜婳抬头,笑眯眯的道:“没事儿,就是觉得这两家上门提亲也不过看着夫君的份儿,二妹往后嫁过去也不定能得他们家人尊敬,祖上有功名,可家里落败,穷的叮当响,家里孩子还多,嫤姐儿嫁过去还能把嫁妆藏着不给他们用?真给他们考上举人进士,指不定就能翻脸的,这两家可不是个好人选。”
她的嗓音轻软,心里却是压制不住的翻腾的恨意。
高家!害死小姜妤的高家。当年小姜妤渐渐长大,姜映秋给她寻的亲事就是高家三公子,那时候他家二公子已经中举,三公子还是个秀才,怎么来说都是门好亲事,可是结果呢,小姜妤给她的回信中透着苦闷,说是婆婆相公私自拿走她的嫁妆,她甚至不能反驳,她性子软弱,悄悄吞下苦果,最后怀了身子,不明不白的小产死掉,那时候姜婳听说过,高家三公子有个很疼爱的妾侍,也怀着身子的。
上辈子,小姜妤死掉,尸骨都不能埋在高家坟地,被埋在荒凉的山中,孤零零的,小小的坟包。
许氏说道:“我也觉得这两家不太好,还有另外一家,就是你袁叔叔家中的老二,年纪却比嫤姐儿大了四岁,这都十六的,等个三年娣姐儿十五,他都该二十了,听说还是小霸王一个,招猫逗狗的,什么都干,你袁伯母上门说亲就是说看中娣姐儿的性子,温温和和,正好跟她家老二性子互补。我没同意,说是找老爷商量下,毕竟你那袁二哥的性子实在是…”
姜婳敲敲单子:“娘,就袁家二哥吧,他性子虽跳,但是本性不坏,再过几年性子也该稳妥下来,再说年长几岁也无妨,以后还能更宠着二妹。”
她与袁家几个孩子都很熟悉,对袁二哥性子也了解的很,没有坏心思,很护自家人。当初姜家出事,袁二哥还来探望过她,后来她被那几人设计,被沈知言休妻,袁二哥还来府上闹过,要揍沈知言。
因着高家人翻腾起来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许氏道:“你和你爹爹倒是都看中袁二了,你爹爹看人眼光也准,那成吧,就定下袁二,等过了年就去袁家商量着把亲事先定下来。”
姜婳嗯了声:“娘,我也有些乏了,先回去歇着了。”
回到姣月院,姜婳屏退丫鬟们,在房中坐了许久许久。
又过几日,外头对云姨娘的事情也没多加议论,都道她活该,拿着姜家的家产补贴姨娘,实属太过,一个姨娘还敢私自动姑娘的东西,虐待小主子,就该治治。
姜宅越发热闹,再有两日就要过年,这天早起姜婳正在房中对账本,珍珠敲门进来通报,“姑娘,姑爷给您送了信,还有几箱子的礼品来。”说着把信搁在一旁的书案上,姜婳拆开看了眼,哭笑不得,上头写着对她的思念之情,她觉得他越发的油嘴滑舌起来,明明是个孤傲性子,说起情话来都熟络的很,上头还说给她带了不少好吃的,都是邑安的特产,就先不告诉她是什么,让她自个去瞧。
信中还道:“娘子,为夫的中衣都磨的有些旧,想请娘子帮着为夫做身中衣可好?”
他这是朝着她讨要她亲手做的东西呢。
姜婳轻笑,把信笺收好搁在一旁的锦盒里,跟珍珠道:“出去瞧瞧姑爷可送了什么好东西来。”
这两天,天气放晴,开始化雪,庭院里的积雪早被奴仆们清扫干净,唯有屋顶上的积雪清扫不了,滴滴答答的顺着房檐滴落下来。姜婳去到庭院中,见宽敞的地儿上摆着三抬大箱拢,奴仆们把第一口箱拢打开,里头竟然搁着两头冻的硬邦邦的已经宰杀好的羊。
姜婳知晓这是邑安有名的山羊,邑安气候凉爽,属于平原地理,土壤肥沃,草地丰厚,这里的羊子肉质细嫩鲜美,不膻,属极品。这样宰杀好冻的硬邦邦的更是难得,苏州天气比邑安那边暖和许多,就算买回羊子想要冻成这样都是难。羊腿上的肉用来片好下清汤锅子最美味,还有羊蝎子,羊肉锅子,这羊清淡的做法都是很美味的。
她平日吃不得重口味的东西,燕屼都是记得,特意让人把这两头冻好的羊千辛万苦送来苏州。
另外两个拢箱里装的也都是邑安那边的地产,很多小吃食,拐枣儿,水晶饼,贵妃饼,火晶甜柿饼,还有些腊牛羊肉。姜婳哭笑不得,全都是各种吃食。她让几个丫鬟把东西都清理好,给各房各院都送些过去,两头冻羊子送进厨房,让厨房晚上做清汤羊肉锅子吃。
她爱甜食,吩咐完让丫鬟们装了碟柿饼进房,柿饼上头覆着一层甜霜,软糯糯的,清甜可口,姜婳连吃着两个,珍珠劝道:“姑娘少吃些,这东西容易积食。”
姜婳点头,剩下的让丫鬟们端下去分了。她没给燕屼回信,快要过年,送信的也要留在家里头过年的,只能等着年后才送信,倒不如年后再写。
晌午就吃的清汤羊锅子,用的羊大骨熬的清汤,里面只给上几片生姜大葱盐巴,片好的薄薄的羊肉,搁在滚烫的锅子里微微一烫,连着调料都不必沾,入口清香细腻。
姜婳晌午吃了不少,还特意吩咐给丫鬟们给何氏送些过去。
何氏住在金禧阁,姜婳每日都会抽空过去陪她老人家,只有这几日忙的很才没过去。老人家性子温和,时常跟她说起燕屼小时候的乖巧懂事,说他聪明有才学又孝顺,让她们好好过日子,慢慢的同她说:‘阿屼是个长情的人,这么些年他惦记我这个老婆子,没有成亲,他啊,这么些年,就喜欢过你一个人,我虽然糊涂了,可是有的事情却看的很明白,当初你们突然成亲,他或许不喜,可是渐渐的,他在我面前提起你的次数越来越多啊。婳婳啊,阿屼喜欢上你,这辈子都不会辜负你的。”
她当时怔住许久许久,心里蓦地有些发酸。
等着送膳过去的春蝉回来,姜婳还特意问过:“姨母晌午吃的如何?”
春蝉道:“何姑姑总念叨着姑爷,用的也不多。”
姜婳怔住,半晌才说:“罢了,我省得了。”姨母这是思念燕屼了,她下午还要对账也抽不出空闲去看望,打算明日晌午过去陪她老人家用膳。
姜婳去暖阁歇息,申时刚起,珍珠就慌忙过来通传:“姑娘,不好了,何姑姑病倒了。”
“什么?”姜婳弯腰穿上靴子就朝外走去,“怎么就突然病倒了?晌午不还是用过膳的吗?”
珍珠从架子上取过斗篷给姑娘从身后披上,随着她一块朝外面走去:“具体如何,奴婢也不太清楚,翡翠拿了牌子去请郎中了,是金禧阁的丫鬟方才匆匆过来,说是何姑姑晌午用过午膳去歇息,她们方才去伺候何姑姑起来才发现的,说何姑姑身上发烫,有些梦魇了,梦中一直流泪。”
姜婳沉着脸朝外走:“那些个丫鬟婆子们怎么伺候的?人都昏迷不醒她们才发现!全都给我发卖了出去!”她也有些恼的,燕屼临走时虽没说,她却在他面前说过会好好照顾何氏的,却让她病倒了。
珍珠嘴巴里发苦,也不敢劝。
顺着抄手游廊下到青石小路,又过到垂花门,很快到了金禧阁,屋子的丫鬟婆子见到大姑娘来全都慌忙跪下,姜婳径直走到暖阁的架子床旁,见何氏躺在锦衾上,脸上发红,她伸手探了探,额头滚烫。她脸色冰凉,回到外间冷声道:“你们这些个奴才,到底怎么伺候主子的!身上都烫成这样才发现,你们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样?”
一个婆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道:“姑娘,是何姑姑太惦记姑爷,每日都要在垂花门那里站着等姑爷回,奴才们劝都劝不住,接连这样好几日,今天上午用过午膳何姑姑说想歇会儿,奴才还时不时的去给主子掖被角,结果申时过去时发现何姑姑身上滚烫…”
她们的确没有偷懒,当初大姑娘接连发卖府上不少奴仆,他们可都记得清楚。金禧阁伺候何氏的人一半时当初新买进府的,另外一半时府上老人,都是些勤快懂事的。
姜婳冷声道:“这般冷的天,姨母还要去外头站着,你们劝不动不知道来寻我?”
奴仆们心里发苦,姑娘这几日忙的不成,她们如何敢去打扰啊。
“全都滚出去!”姜婳道。
等着人都退下,珍珠轻声道:“姑娘别急,郎中很快就来的,奴婢出去让人端些冰水进来,先给何姑姑敷下额头降降温。”
“去吧。”姜婳道,等着珍珠退下,她回到暖阁里,见何氏眉头皱的紧紧的,有些挣扎的模样,她上前在床头坐下,握住何氏的手柔声道:“姨母,没事了,阿屼很快就回来的…”
何氏却紧紧闭着眼睛,哭嚷着什么,“儿啊,是娘对不起你…无屹,无屹,快走啊…”
姜婳听不清楚,俯下身子替何氏顺气:“姨母,没事了,没事了…”
“无屹,无屹啊…”何氏还在哭着。
这次姜婳听的清楚,何氏口中喊的是无屹两字。
第50章
“无屹?”姜婳喃喃念叨, 这是谁的名字?
何氏的双手紧紧揪着锦衾, 眉头紧锁, 紧闭的双眼还在流泪, 口中无意识的又喊了几句什么,姜婳没有听清楚,外面珍珠送来凉水,姜婳让她把铜盆搁在一旁的雕花架子上, “我来吧, 你去外头守着,郎中来了立刻请他进来,最好在去请张老来府上一趟…”她思忖下又改了口:“罢了, 明日一早我亲自去青城山请张老下山, 正好前些日子张老同意来府上过年。”
她知道张老的性子,若是让家中奴仆去请他老人家来给姨母治病, 他又要甩脸子,到时连来姜家过年都不愿意。明日她把人请来后再同他老人家略微提下姨母的病情,看老人家愿不愿意帮着诊断下。
珍珠应好, 悄然退下。
姜婳取帕子入铜盆中浸透凉水绞干敷在何氏的额头上,等着帕子温热取下再浸凉水绞干敷上, 一遍遍,不厌其烦, 直到何氏渐渐安稳平复下来,松开抓着锦衾的双手,眉头也舒张开来, 姜婳也松了口气。
不多时,翡翠领着郎中来,郎中来的急,背着个药箱,家中也在忙着过年的事情,街上的好多铺子都歇业,这郎中还是被翡翠从家里扯出来的。
姜婳冲郎中颔首道:“劳烦郎中帮我姨母瞧瞧,她晌午歇息时突然昏迷发热。”
郎中点点头,过去坐在床沿边上给病人诊脉,不多时起身跟姜大姑娘道:“大姑娘不必担心,病人只是风寒入侵引起来的急症,我给病人扎针,再开几副方子去抓药煎给病人喝,若是再有什么事情,大姑娘派人去我家中寻我就是。”
姜婳温声道:“多谢郎中,真是叨扰了,一会儿郎中开完方子还请喝杯热茶再走。”
郎中给何氏扎针,何氏这才转醒,躺在榻上迷迷糊糊的望着姜婳,姜婳上前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姨母,你生病了,不过没大碍了,郎中说是风寒引起的,等着开了方子抓药回来吃就能好起来,姨母别担心,我会在这里陪您的。”
何氏哑着声音道:“婳婳,辛苦你了。”
郎中写好方子,姜婳让珍珠给包了个大封红给郎中,引着他去片偏厅用过热茶才送出府。
翡翠又跟着去药铺抓了药回来煎好,姜婳扶起何氏,让她靠在迎枕上,慢慢的把药喂给她,等着喝完还让丫鬟送了碟蜜饯来,喂着何氏吃了颗,何氏脸色还有些白,却笑眯眯的望着她:“婳婳还把姨母当孩子呢?”
“姨母方才真是吓着我了。”姜婳可算松口气,“我都听婆子们说了,姨母可不许在去门口守着了,这么冷的天很容易生病的,要是给阿屼知道了,该多心疼呀?阿屼前几天来信还问我您在家过的如何呢,要是知道您生病,他怕是春闱都不得安心。”
何氏被她说的话给吓着,扯住姜婳袖子道:“那婳婳千万不要告诉阿屼,往后我不去门口守着了,我好好待在屋子里。”
姜婳柔声道:“好,那我答应姨母,不会告诉阿屼的。”
何氏这才放心下来。
姜婳想起什么来,温声问道:“姨母,方才您在梦中,我听见您模模糊糊喊了声无屹,无屹是谁呀?”
何氏脸色剧变,见姜婳那双清澈的眸子盈盈的望着自己,何氏心里慌的不成,半晌后才结结巴巴的道:“是,这是阿屼的字,这字是,是阿屼的母亲,也就是我姐姐生前给他起的名字,我姐姐过世…就是生阿屼的时候难产去世,阿屼的爹不想睹物思人,就给阿屼换了名字,这名字成了他的字。提起这字,我心里也难受的很,婳婳能不能不要多问了。”
她说的结结巴巴,磕磕碰碰的,眼眶却通红,姜婳不好再问,以为她思念长姐,就道:“好好,我不问了,姨母快些歇息吧。我让厨房做了鱼片粥,清淡美味,一会儿丫鬟们端上来,姨母也要吃些。”
何氏垂着眼点头:“婳婳不用担心我,我,我会好好的,就算为着阿屼。”
姜婳道:“那姨母先歇着,我去隔壁忙着,等晚上陪着姨母一块用,晚上也歇在这边吧。”
“不用,不用,后天就要过年,婳婳肯定也忙的很,不如你先过去皎月院,我这边也有丫鬟婆子伺候着,没关系的。”何氏现在还惊魂未定的,生怕露出什么破绽来,哪里还敢让婳婳陪着她,她是摔着头,有些傻气,可是她还记得事情,知道事情的轻重,燕家的家事她都捂的严严实实,半点都不敢对外透露,哪里知道这场病就开始胡言乱起,肯定是梦里喊了阿屼的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