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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与何氏逃离京城,四处流浪,何氏将他护的很好,两人辗转反侧到徐阳县,碰上痛失爱儿被赶出娘家门的燕父,同姓燕,何氏觉此时是个好机会,接近燕父,他与燕父刚刚病死的孩子年纪相仿,都很瘦弱,或许得燕父可怜,亦或者何氏说的身世惹他怜惜,何氏道他们是家中灾年,家人死光,只余他们姨甥两人四处逃难,求燕父给一个庇佑之处。
燕父答应下来,她们在附近乡下住小半年,燕父身子被养好,忘记痛失爱子的悲痛,也渐渐把他当做亲生子。
于是三人回到燕父老家苏州,对外说是孩子姨母心疼孩子,愿跟他回来做续弦照顾孩子,周围没人认识燕家的娘屋人,大家也都相信了。这么些年,何氏把他们父子两人照顾的很好,燕父把他当成亲生子,他对燕父亦有父之情,直至燕父几年前病逝,何氏身子也渐渐不成,早年留下的暗疾,后来便不小心摔倒伤着头后有些神志不清了。
在苏州安定下来后,他也曾给先生写过书信,告知他眼下的情况,先生让他在苏州好好住着。这些年过去,两人也仅联络过两次,直到此刻他收到先生的来信。
终于要回京了。
燕屼脊背挺直,坐在石凳上望着庭院中渐渐凋零的桃树,这些桃树结的果实又大又甜,一大半被送往苏州各世家和姜家亲朋好友,剩下一些被府中厨子做成各种吃食,桃酱,桃干,婳婳一直挺爱吃的,每天会让丫鬟们端一碟桃干,她能自个靠在榻上边吃边看,惬意极了。
想起婳婳,燕屼眉峰微皱,他与她的关系这才刚刚改善,他就要启程回京了。
天色大亮,燕屼把书信叠好收起,起身回房,早膳都已摆好,婳婳坐在方凳上心不在焉,只怕还在纠结昨儿夜里的事情,昨日的确是他太过孟浪,却不后悔,她性子跟个乌龟一般,戳一下动一步。
姜婳还在想事儿,听见脚步声,抬头望去,见燕屼眉峰微冷,面容肃然,她怔了下直起身子问:“夫君,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燕屼点头:“先用早膳,用过早膳我再同你说。”
姜婳猜测不出何事,忐忑用过早膳,丫鬟们撤下食案,燕屼牵着姜婳的手入内室,让丫鬟们退下,合上房门,房里只余下他们两人,燕屼拉她在玫瑰椅上坐下才说道:“婳婳,我要启程去京城了。”
“京城?”姜婳怔住:“夫君,可是距离春闱不是还有几月有余吗?怎么就突然要去京城了。”说实话,她心里头竟有种松口气的感觉,他逼迫太紧,正不知如何应付,若能缓上几月也是不错。
燕屼想了下措辞:“我学问有限,又不曾跟着名师学习,能得解元已是万幸,京城中名师辈出,我若能有幸寻到一位,也正好利用这半年专心学问,好应付春闱和殿试,这才想着早些去京城。”
姜婳松口气,心里盼着他早些去:“那夫君何时出发?我也好让人帮着收拾行李,要带的东西怕是不少,到时夫君雇几辆马车去京,默然静然也要带去,夫君要不要带两个丫鬟伺候着,另外夫君也可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姨母的。”
“丫鬟就不必带着。”燕屼板着脸:“你很想我早些去。”
婳婳有苦不能言呐,她呐呐道:“自然不是的,我只是担心夫君,一会儿过去谨兰院同爹娘说声。”
“三天后出发吧。”
姜婳去谨兰院将这一消息告知爹娘,许氏忙着让下人们帮着收拾东西,清理物件,要带的物件不少,许氏也不愿女婿去京城吃苦,打算路上多带些银票,去京城买座宅子,往后女婿若真是进翰林院,婳婳怕是要跟着过去的,总不能让夫妻两人长久分隔两地。
姜清禄想的多一些,“怎么提前几个月去京城?”
“夫君说是想去京城寻个名师,这半年安心学问。”姜婳慢慢说道。
这话也挺有道理的,姜清禄暗想道,既如此,便先让女婿去京城吧。
府中开始忙碌起来,忙着收拾行李,外头递进来的帖子也一并都拒掉。
燕屼还有些事情,出门拜访几位儒家先生,到伴晚才回府,一回皎月院见庭院里搁着几箱的东西,他见状都忍不住失笑:“这是做什么去,又不是搬家,哪里需要这么多的物件,带两身换洗的衣裳,把默然静然两个小厮带上便好了。”
这些物件都是许氏和姜婳用一整日的时间收拾出来的,吃穿用度都有,箱子底下还压着一个锦盒,里头放着一根百年人参还有二万两的银票,简直是大方的不成。
许氏累着一天,早早回谨兰院歇下,姜婳还站在廊庑下指使着丫鬟们把箱子都抬进屋子里去,听见燕屼的话就柔声笑起来:“自然要准备妥当一些,夫君此趟去京乃重中之重的大事儿,马虎不得,除了默然静然两个小厮,丫鬟粗使婆子都要带上十几个。”
丫鬟和粗使婆子是姜清禄让带上的,他多了些心眼,默然静然这两个小厮送给女婿,他半点不会过问,也让两名小厮只能对姑爷忠诚。这位姑爷也会调,教人,把默然静然调,教的极好,嘴巴严实的很。他是想着姑爷去京城,万一出什么事儿,他不用问两个小厮,却能问问这些丫鬟婆子,就算姑爷搁京城耐不住,挑个通房丫鬟也至少是姜宅的。
燕屼不再同她争辩,当着丫鬟们的面牵着她的手进房,“可用了晚膳?”
姜婳摇头:“还不曾,等着夫君回来一块用,东西虽整理好,趁着天儿好,这两日赶紧搬出来多晒晒。”
两人进去食案旁坐下,丫鬟鱼贯而入摆上膳食,姜婳还在跟他唠叨:“东西到时候让着奴仆们走水路送去京城,夫君同两个小厮可先走官道,这样也快些,身上多带些银票,去到京城先置办一间宅子安置下来。”
燕屼没有反对,去到京城他亦不愿住在尚书府,况且这么些年过去,他也不知先生近况,打算打探下京城的情况再做决定。
用过晚膳,两人梳洗歇息,姜婳先洗好的,绞干发就躺在床榻上,缩在床角里不动,今日忙了一整天,都快把昨儿夜里的事情忘记,现在两人独处,她便不自觉想起。
不多会光亮弱下去,身后传来动静,床榻微塌,燕屼侧躺下,从身后拥她入怀,察觉出她的僵硬,他温声道:“婳婳莫怕,我今日不欺负你。”他扳正她的身体,让她面朝他,俯身上去吻住她的唇。
好吧,他的确没有如同昨日那样欺负她,却把她亲的浑身发软,气喘吁吁,软在他身下不得动弹。
好在他今日也真的只是亲她,不做别的事情,最后抱着她入睡。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燕屼离家那日,姜家几个主子与何氏都出来送别,何氏得知他要去京城,眼睛仿佛有了一瞬的亮光,又抓着他的手哽咽道:“阿屼,阿屼,你要好好的。”
燕屼亦双目赤红,他沉声道:“姨母,我都记得,我去京城这半年,你在家中好好的,婳婳会陪着你的,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让婳婳写信告诉我。”
何氏哭道:“姨母都晓得,阿屼也要多保重,姨母等你回来。”
第45章
姜家众人上前拜别, 小姜妤牵着姜婳的手, 糯生生的说:“大姐夫一路顺风, 小妤儿和姐姐在家等着大姐夫回来,大姐夫去了京城也要乖乖的。”
燕屼俯身把小姑娘抱起来, 温声道:“好, 大姐夫会乖乖的, 小妤儿在家大姐夫归来,到时候大姐夫给你好玩的。”他眉目温和时格外俊朗, 姜婳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他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婳婳,你送我出城吧。”
姜婳移开目光,垂下眸子。
许氏也说:“婳婳送女婿出城吧, 你们路上也好说些贴己话。”
姜婳应好, 宅门前早被备好马车,马厮范立躬身立在一旁, 听着主子们跟姑爷惜别, 总不由抬眼偷看大姑娘,她一身白色对襟双织暗花长褙子, 耳上缀着两粒莹润的珍珠耳坠,薄粉敷面, 胸脯鼓鼓,娴静端庄,却又透着一丝娇媚。
等着丫鬟们往马车上收拾东西, 燕屼淡淡瞥了眼立在奴仆身后的清秀马厮。准备妥当,燕屼登上马车,伸手把姜婳也拉上来,姜婳入马车坐好,挑开珠帘道:“爹娘,你们带妹妹们回去吧,待我送了夫君到城外便回了。”
姜家众人转身回府,马车也悠悠驶出巷子。
府中丫鬟贴心,在马车里头备好茶水和点心,姜婳没心思吃,顾着夫君出行的事情:“夫君,东西可都准备妥当?你同默然静然先去京城,银票可是一定要带够的,行礼由着仆妇们先走水路再走官道送去京城,约莫着十天就能到。你们到京城,先住客栈,让他们先把宅子置办下来。”
置办宅子手续不少,还需人清理打扫,都是一堆事儿。
燕屼坐在那儿,看着小媳妇唠唠叨叨的嘱咐他。姜婳说半晌不见他有个回应,抬头一瞧,他竟柔和的望着她,弄的她嗔道:“夫君看我作甚,可都听到我说的话了?”
燕屼轻笑:“娘子的话,夫君自然牢记在心。”
姜婳觉他油嘴滑舌,忍不住蹙眉瞪他一眼,也显尽态极妍。
一路到城外,燕屼神情渐渐肃然,他突然伸手把正抱着一块奶酥啃的正香的姜婳扯入怀中,惹的她差点惊呼出声,手中的奶酥也落在胸口的衣襟上,燕屼竟低头把奶酥含在口中吃掉,一嘴的奶香味,见婳婳瞪他,低头封住他的唇。
姜婳不敢太挣扎,怕让前头赶车的车夫发现后头的异常,只抓紧燕屼的衣袖,被迫承着他的吻。
这一路她怕两人不说话显尴尬,就捧着奶酥和奶茶吃喝一路,现在身上全是奶香味。他也不满足浅尝即止,呼吸变得灼热,慢慢撬开她的贝齿,吃她的舌,姜婳觉他这个吻又重又急,像是要把她吞下腹中。
直到姜婳呼吸都不太顺畅,腮晕潮红,瘫软的挂在他身上,燕屼这才把人放开,伸手轻柔的抚她的背:“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到时候不会允许你在躲避,婳婳,我们是夫妻,以后也是,我现在便告诉你,不会有和离的那一天,你也趁早死心。”他知她的意图,那又如何,是她先惹上自己,便要承担这个后果。
姜婳坐在他的怀中不吭声,燕屼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才道:“好了,送我到这里便成,你早些回府吧。”
他把她抱起轻轻搁在软垫上,喊车夫停下,挑开帘子跳下马车,目光灼灼的望着姜婳,柔声道:“等我回来。”这才放才帘子,跟在马车后的默然静然牵马上前,三人上马,一夹马肚,马儿就朝着官道上而去,卷起漫天尘埃,姜婳挑着珠帘目光追出去,看着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官道。
这才方才珠帘,轻声道:“回府吧。”
车夫赶着马车转身,朝城内而去。
姜婳渐渐放松身子,靠在大迎枕上吁口气,总算送走的,至少能给自己半年时间缓缓。
回到城内,叫嚷的商贩,熙熙攘攘的人群,立于大道两旁的商铺,车水马龙,繁华盛兴。姜婳让车夫放慢速度,挑开帘子朝外看,打算买些东西回去。路过东街集市的路口,姜婳见那处围着不少人,听见人群的议论声:“长的挺不错的,就是太贵了。”
“可不是,怎么非要把这小妇人卖掉,回去好好伺候你不成?”
姜婳隐约听见一个汉子的苦闷声:“这小娘们性子泼辣的很,我从人牙子手中买回去做小妾的,哪知她就敢顶撞我媳妇和老娘,气的我媳妇要揍她,她反倒把我媳妇打了,这样的奴才,家里如何敢要?她还摔碎我家不少好玩意,现在只要二十两就能领她回家了,嘿嘿,不过这小娘们性子虽泼辣,身子却嫩的能掐出水来,滋味好的不成。”
这汉子家中近几年做些营生富裕起来,妻子却只给他生了两个闺女,老子娘让他纳妾生个儿子,经不起教唆,从人牙子手中买了个小妇人回,据说是灾年被人从家里卖掉的,性子太泼辣,连着老子娘都受不住,又不想亏本卖掉,就让他牵来集市上多卖些银两。
惹的周遭一群汉子嘿嘿直乐,有人起哄道:“那还不如卖到青楼里,听说给的价格高,看她还怎么泼辣的起来。”
人牙子为着积德,很少将女子往那种火坑中送。
汉子竟思量起来,他可不管什么火坑不火坑,能多得几个钱也是好的。
姜婳坐在马车里听的皱眉,不愿再听,正想让车夫赶车离开,就听见里头那汉子哎哟一声,撞在什么东西上面,有人喊道:“哟,可真是泼辣呢,听说你要把她往青楼里送,都敢踹你的。”
汉子从地上爬起来,骂道:“这臭娘们,当真是欠收拾,老子这就牵她去青楼卖掉,让你尝尝万人骑的滋味。”说着竟真扯着那小妇人朝青楼而去。
姜婳冷脸离开。
正好同一条路,姜婳透着珠帘见众人拥簇汉子和一长的不错清秀的小妇人朝前而去,一路上小妇人奋力挣扎,一脸的泪水。姜婳叹气,这样的小妇人买回去搁在府上,性子泼辣,做奴才伺候主子都不成,万一惹出些什么风流事儿,得不偿失。正要放下珠帘,她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进到旁边的一条巷子里。
那人穿一身干净的袍子,背影还算挺拔,是个男人,这人是姜婳的姑丈。
谢家目前的情况,姜婳了如指掌。当初谢妙玉在云雀楼差点毁她容貌,姑丈谢秉兼对妻女失望,已搬出谢家,住在谢家的老宅,一个破旧的院子里。后来关系缓和些,本打算搬回去,谢妙玉竟自毁清白赖上沈知言,闹得苏州人尽皆知,谢秉兼丢不起这个脸,继续留在老宅,连着谢妙玉嫁进沈家都不曾回去。
姜映秋来找过丈夫几次,她脾气不好,见他不困回,骂好几句难听的话,他都冷着脸不吭声,姜映秋要忙着铺子里的事情,无暇分心,也没再管过谢秉兼,在她印象中,觉得丈夫是个老实人,住在老宅也惹不出什么事端的。她就想着等家里事情忙完在来劝丈夫回府,两夫妻分开住算什么事儿?
姜婳敲敲身畔的小案几,暗暗思忖着,眼下或许还不能拿姜映秋如何,不过给她添添堵还是可以的。她让车夫停下马车,扶着车窗从马车上下来,见面前还是闹哄哄的,上前道:“这位大哥,劳烦慢些。”
前面的人群回头,见一位穿着精致褙子,仙姿玉色的姑娘俏生生站在那儿,一时噤声,发现这位姑娘面皮看着白嫩,约莫十五六,却是做妇人打扮的,有人已认识她来:“这不是姜老爷家的姑娘吗?”
“姜大老爷?招个解元做女婿的那户?”
“可不是,正是他家大姑娘…”
人群闹腾起来,闹着要瞧瞧解元公子的媳妇。姜婳头疼,好在车夫下了马车把她护在身后,姜婳才道:“方才我瞧着这位大哥想把小婶子卖掉,不知是打算开价多少?”
汉子眼都不眨的盯着姜婳,结结巴巴道:“打,打算卖二十两银子,若是没人买,就送去青楼换三十两。”
姜婳示意车夫从马车中取来一包银子递给这汉子:“这位大哥瞧瞧这银子可够的?”
汉子接过颠了颠,笑眯眯的点头:“够得够得,多谢姑娘。”说着将身边被捆住手的小妇人推到姜婳身边,又从身上摸出身契递给她:“姑娘,这是她的身契,您拿好,这妇人性子虽泼辣,做事儿却是麻利的很,能得姑娘看中也是她的福气。”
姜婳把身契接过看一眼,这才开口道:“劳烦大哥了,多谢。”
汉子抱着银子喜滋滋的挤出人群,徒留一大群人围着姜婳,听说她是解元公子的娘子,不少姑娘小媳妇也都凑过来看她,有人却忍不住冒酸水:“长的是不错,可是却半点不给自家男人面子,人家可是解元公子,还给她做上门夫君,也不怕往后出事儿。”
“快别瞎说,人家大姑娘可是好人,容不得你们这般瞎说,何况是人家自家的事儿,解元公子都不在乎,你们瞎操心什么。”
车夫帮着挤开人群,姜婳回到马车上,俯身望那一脸泪痕的小妇人一眼:“上来吧。”
第46章
那位小妇人约莫三十左右的年纪, 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褙子, 身姿纤细, 一双眸子透着水波,清丽的脸颊有些憔悴, 五官长的不错, 若是好好的养着, 能养成一个嫩生生的貌美小妇人的。
她望着雪肤花貌的姜婳,略微迟疑, 到底还是扶着车沿爬上马车,也不敢坐着,跪在角落里。
姜婳推推面前的点心:“吃些东西吧。”
小妇人摇头:“多谢姑娘,奴才不用。”
姜婳问:“小婶子是哪里人?怎么沦落到苏州来的。”
小妇人道:“奴才是塘嘉那边县镇上的,几年前发大水, 奴才婆家人都给淹死了, 奴才回到娘家,家里穷的揭不开锅, 就把奴给卖掉换银子的, 牙婆子心好,没给奴才送到那腌臜的地儿, 就是辗转几次卖到苏州来,最后被方才那人买回去做妾, 他家的婆娘是个凶悍的,我若不狠一些,迟早被那婆娘打死…”
姜婳点点头道:“那你可想回娘家去?”
小妇人一怔, 忙摇头:“不愿,奴才家里爹娘已过世,余下兄长嫂子,回去也容不下奴的。”
姜婳唔了声,使唤外头的车夫:“钱师傅,去五福巷子吧。”车夫调转马车,朝五福巷而去。
五福巷里头都是普通百姓居住的,几间瓦房围成的小院落,里头种一两颗果树,住起来也算舒坦。马车很快驶入五福巷,姜婳指着其中一门户道:“就搁那儿停吧。”
马车稳当当的停下,姜婳挑开珠帘看着外头一间小院子跟小妇人道:“买你下来只是不愿你入那样的火坑,不过姜家也不需奴仆,我亦不愿发善心救下的人再回到牙婆手中,你才从主子手里出来,也没落脚的地儿,这间院子是姜家的,你可以先住在里头,一会儿我让丫鬟把锁钥给你送过来,身契你也自个拿好,抽空去衙署落个单户,往后自个在苏州做个小营生,日子也比回家乡过得好,日后碰见不错的男人,凑一块好好过日子都是极好的。”
小妇人呆呆的望着姜婳,反应过来就双膝落地给姜婳磕头:“奴才谢谢主子,这辈子奴才都记得主子的大恩。”
姜婳笑道:“既然身契还你,你就再也不是什么奴才的,你名什么?”
妇人道:“奴家中行二,姓崔,都唤奴崔二娘。”
姜婳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和身契递给崔二娘:“二娘你拿着这银两去置办一些锅碗瓢盆,还有被褥衣裳甚的,先在这里住下,这里是姜家的房子,免你一年租子。”
“奴怎么能再受姑娘好意。”
姜婳道:“拿着吧,这房中没什么东西,都需要置办,你好好的准备下吧,另外你也可以先去衙署去落户。”
崔二娘道:“奴谢过姑娘,往后奴赚了银钱,定会把赎身钱和这些银子还给姑娘的。”
“这个不急。”姜婳道:“你先去置办东西吧,我也回府让丫鬟把锁钥给你送来。”
崔二娘谢过,抱着银子和身契跳下马车,看着马车慢慢驶出巷子,直到马车消失在拐角处,她才猛掐一把大腿,疼的眼泪都快流出来,这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真的来个美若天仙的姑娘把救了自个,甚至还了她卖身契,往后她再也不用为奴为婢,任由主子们打骂。崔二娘噙着泪,朝着姜大姑娘离去的位置重重磕了三个头,起身把银子和身契小心翼翼的收好,坐在院门前的槛子上。
她扭头看一眼身后的小院子,苏州是个繁华地儿,普通人家住的院落都比她在乡下的家还要整洁宽敞,几间房,往后都是她一个人住,院子里还种着一颗枣树,上面挂满红通通的枣儿,她吃食做的不错,可以用这些枣子做成枣糕去卖,她面食做得也不错,晚上还可去夜市卖汤面。等她把大姑娘的银钱还上,赚些银子,再置办一个小院落,日子总会渐渐好起来的。
崔二娘抱膝坐在门槛上想着,就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见到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缓步走来,生的相貌堂堂,略微清瘦,面上看着一团和气,他似乎也没想到会家门口对面碰见小妇人,小妇人生的眉清目秀,似哭过,眼眶泛红,正盯着他看。他微微怔住,片刻后对着小妇人略微颔首。
小妇人这才把头低下。
……
姜婳回到姜宅,让翡翠去把五福巷肆拾壹户的小院锁钥送去。
翡翠好奇道:“姑娘,那里不是距离老院子很近吗?怎么有人住进去了呀。”
姜婳还未发达时就住在五福巷子里,和谢家老院隔着十来户的人,后来渐渐赚了银钱,就置办大宅,又把五福巷不少空置下的门户买下,后来姜家也不缺钱,这些普通的小门户就搁在手中没怎么用过。
给崔二娘住的那件不是姜家老院,而是当初买下的,正好和谢家老院子正对着。
崔二娘对面住的就是谢秉兼,姜婳的姑丈。
“别问那么多,赶紧送过去就是。”姜婳喝了口茶,早上送姑爷出门,喝太多奶茶,腻得慌。
翡翠不敢再问,找出锁钥给那边送去。
这一路姜婳也乏了,梳洗过睡个回笼觉,一觉醒来只有微弱光芒透进来,她半坐起身,睡的都有些恍惚,不知今夕何日,还以为是早晨,半晌才回神意识到是傍晚时候。
喊珍珠春蝉进来伺候着,姜婳穿好衣裳梳好发髻,摸摸铜镜中映出的面颊,伸手摸摸问道:“翡翠可回来了?”
珍珠道:“翡翠已经回了,说是那位垂二娘接过锁钥后千恩万谢的。”
姜婳面色冷下去,“喊翡翠进来。”连人家名字都打探出来了。
翡翠进门还是笑眯眯的,“姑娘,您唤奴婢什么事儿?”
“你好大的胆子。”姜婳板着脸,“我让你去送锁钥,你送便是,竟还朝她打探情况,当真没把我的话放心里是不是!”翡翠对她是没有异心,却总私自做些小决定,有些没甚大碍,可有些事情,她并不愿这些丫鬟们知晓。
翡翠噗通一声跪下:“姑娘,奴婢不敢,奴婢不是故意的,往后奴婢再也不敢的。”她过去五福巷送锁钥就稍微同那小妇人聊了会儿,这才得知前因后果,又知那小妇人名崔二娘。
珍珠和春蝉也噗通一声跪下不敢吭声。
姜婳在一旁的椅上坐下,慢慢道:“你们能留在我身边伺候,都是品行不错的,可你们也该知道,有些事情主子不说,你们就不该打探,这次的不算什么事儿,可往后让你们跑腿,万一是什么重要的事儿,事关主子的,你是不是也要去打探!”说要最后两句语气都凌厉起来。
翡翠哭道:“姑娘,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就是脑子简单,没想那么多,往后再也不会的。”
姜婳捧着一盏茶:“你和珍珠是我身边伺候最久的,我知你不会有二心,可是你要记住,主子不让你打听的事情,你便不能去插手,此次便作罢,不过没有第二次的,若再犯,你便去外院待着吧。”
翡翠急忙道:“奴婢谨记。”
“起来吧。”
等着丫鬟们都起身,珍珠上前道:“姑娘,老爷太太让您过去谨兰院那边用膳。”
姜婳起身:“这便过去吧。”
春蝉随着姜婳一起去谨兰院伺候着,珍珠翡翠立在廊庑下,珍珠抚了下胸口,可怜巴巴的道:“珍珠姐姐,姑娘方才真是吓着我了。”
珍珠点点翡翠的额头,叹气道,“你也要改改自个的性子,主子吩咐的事情是你能随意打探的?往后主子吩咐什么就是什么,有些事情真不是咱们这些做奴婢的能打听的,幸好今儿不是什么大事,往后你可要注意起来,主子说一不二,就真的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翡翠慎重点头:“珍珠姐姐说的是,往后我定会改正的。”
姜婳过去谨兰院陪着爹娘用过晚膳,膳后两人留她吃茶,问姑爷的情况,又同姜婳讲:“行李已由奴仆们送着从水路出发,我还拨了府中几个护卫一块护送着,你也别担心,姑爷一到京城应该会写信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