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着眼泪,怨恨的望了殷离娇一眼,跺了一脚,哭哭啼啼的转身就走。
太狠心,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她留。
这时,殷离娇掰下一块陆洵吃完的西瓜皮,弯腰扔出。瓜皮沿着地面滑到平乐公主前面。
下一瞬,平乐公主一脚踏上去,摔了个四脚朝天。“哎呦!”
“公主!”她带来的宫女顿时慌了神,赶紧去扶。
她更是哇哇大哭。“洵哥哥,我痛…”流泪间,她望了望地上的瓜皮,以为是陆洵刚才那一下滑过来的。
陆洵自是不会理她,很快又将胡搅蛮缠的她给打发了去。
之后他看着殷离娇。
殷离娇低着头,幽幽出声。“我想回家。”
他身子一僵,知道她对他好不容易的妥协与习惯,又因平乐公主的捣乱而心生退缩与不甘。
他轻轻将她搂入怀中,轻抚着她的背部。“你只要做自己,谁欺负你都别忍。我护着你…”
用生命护着,只要她开心。
她只是重申:“我想回家。”嫁人已是每个女孩都会不安的事情,何况还是不尽人意,让她如此无力的婚姻。
他强忍着不舍。“好!”
他突然变的这般好说话,她有些惊讶,抬眸看他。“婚前我们不要再见面,让我缓缓思绪好吗?”
他顿了下,极努力的吐出:“好!”
先让她放松放松,婚后一举攻城掠地,让她逃无可逃,紧紧与他相锁。
再也不分割。
她望着他,突然弯眸笑了。
他因她的笑颜晃了晃神,突然有些看不透她。
“怎么?”
“没怎么。”
如他所承诺的,将她送回去后,果真半个月没有与她见面。至少,在她所知道的情况下,她未再见过他。
除了几乎每个早上醒来,似乎都能闻到他的气息。
她不知他是否偷偷吃过她豆腐,反正就当他没见过她。
越是临近婚期,殷家就越忙,就如上次与陆奕的亲事。只是换了个对象重来一遍。
但她的心境却似乎有哪里不一样。
☆、第57章 前夜
六月十二的这天,殷家忙做一片。
殷离娇本是在申府要与申娅妍一道修剪观叶,这才刚拿起剪刀,就被殷家的丫头小谷喊离了去。
看人家那么急,申娅妍也放下剪刀跟了过去。
来到殷家,便见怀南府的两位丫鬟一人捧着一件被盖住的物什在殷家前厅候着,恭恭敬敬。
都知道这是怀南府准主母的娘家,怠慢不得,马虎不得。
殷父见殷离娇来了,赶紧迎过来。“阿离,快来。她们是怀南府派来送东西的,说是必须将东西送于你手中。”
“哦?”殷离娇直接来到二位丫鬟面前掀开她们捧着的东西,似乎是一套粉色衣裳与一只漂亮极了的头饰。
她眸中划过惊艳,执起头饰细看。
“这个…”
“回姑娘,这是二公子亲自构想,并找喜合铺为姑娘缝制的喜服。”
“喜服?”她愣。
其他人也跟着愣住。
申娅妍面露不赞同,柔柔出声:“喜服哪有粉色的?”毕竟是传统姑娘家。
殷离娇只是继续细看手里的头饰。“那…这是凤冠?”
“是!”
凤冠非常简单,简单到只有两只棕钗交叉镶在一起,上头别着仿真细枝粉桃嫩叶,看起来清新雅致极了,也让她喜欢极了。
两头悬挂着两只双生凤,看长短,戴上后,大概能及她的胸口。这代表着,这真是凤冠,特殊的凤冠。
她突然有些期待看那身粉衣是何等模样,便过去拿起摊开。
粉衣也是极简雅的,宽袖微深的粉色滚边,细看上头是不大明显的鸳鸯纹理,泛着微微的光泽。裙摆处缝制着一只干净简洁的独枝粉桃,多一点会显得繁杂,少一点会显得单调,不多不少,看的让她觉得很舒服。
除此之外,这套凤冠霞披,还有许多精致的细节,一看就知这设计者是用了心的。
她惊讶,这套衣服即适合她的人,也迎合了她的喜好品位,她穿上准是会变成仙女的。与上次陆奕所设计的那套全然不同的感觉。
她抬眸问:“是陆洵设计的?”
“嗯!”
她心中泛起一缕轻轻浅浅的涟漪,不明显,却许久未平静。
不由的,她想起桃苑那一院子的桃树。若只是他自己喜欢,他又怎知她喜欢?那些桃树的存在,或许还有别的缘由?
她最喜欢的花是桃花、最喜欢的颜色是紫色、最喜欢吃的水果是西瓜、最讨厌的配料是蒜、最喜欢的味是辣…
许多的许多,他似乎都知道,可以轻易投她所好,从精神深处震撼她。
他对她,与曾经陆奕对她,似乎完全不一样。
嗯,先忽略他那臭的不能再臭的性格。
一瞬间,她对他曾经所作所为的怨气竟消了不少。无论如何,他对她的上心,能缓解她对这段婚姻的不少不满。
其中一丫鬟出声:“姑娘可还满意?”
她怔怔点头。“满意。”
两位丫鬟面露喜色,默默将她看到这套喜服时的反应记在心里,也好带这个好消息回去交差。
她们离去后,殷父却不大心悦的出声:“成亲哪有穿粉色的?喜服喜服,自是大红才算喜服。这头饰与衣裳虽漂亮的出奇,可算不上喜服。”
申娅妍也是如此想。“陆二公子虽用了心,却也不知作何想。”
殷离娇浅浅勾唇。“我喜欢即可,何况这是陆洵给的,我不穿也不好。”陆洵那厮果然是个性格古怪的人。
“这…”殷父无奈摇头。
殷离娇与申娅妍一道回了自己闺房,将喜服收好。
申娅妍望着她脸色淡淡的模样,略疑惑。“我记得你曾是千不想万不想嫁于陆二公子的,怎么这将近半个月里,就没见你再忧愁过?”
殷离娇随意道:“忧愁也没用啊!陆洵那种人岂是我想不嫁就能不嫁的?何况…”她垂眸想了想。“我似乎越了解他,感觉就会越不一样。如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愿嫁还是不愿嫁。索性怎么也得嫁,便把事情朝好的方面看也不错啊!”
其他的,她也不愿多想了罢!想也无用。
申娅妍执起她的手轻抚,知道她本是随遇而安的性子,最终会妥协也不意外。
成亲的前一天晚上,殷离娇躺在床上,又是许久没睡着。
离婚期越近,她就越紧张加惆怅。
今日尤胜。
她很清楚,她本身并不排斥陆洵。甚至觉得,若是他没有那么复杂的身份处境,嫁给他不会面对复杂的人与事,其实也不是难以接受。
无论如何,她的婚前恐惧症还是犯了。
她抚了抚心脏,看着窗外。
近两日似乎没感觉到过陆洵的气息,看来他该是很忙,毕竟明天就是成亲的日子。
许久后,她终于眼皮子眨了眨,困意袭来,不由的闭上了眼睛。
却不想半睡半醒间,感到一道温热的触感在她的脸颊摩擦轻抚。
她心中一咯噔,立刻睁眼,便见到陆洵坐在床边,稠墨般的眸子幽幽的望着她,指腹轻擦着她的脸颊。
她滚到一边躲开他的手,询问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他轻声道:“你今晚睡的很晚。”
她想了想,他怎知她何时睡的?
她朝外头望了望。
除非他一直躲在外面偷看她。
她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你偷窥我?”语含不悦。
他未答反问:“这些日子,思绪理的如何?可…心甘情愿?”
虽然就算她一百万个不愿意,也不会改变他的决心,但心中还是忍不住有所期待,期待她心甘情愿。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脸色未变,只是继续看着她,似是想看入她的心底。
半响,他从她身侧躺下,强势将她搂入怀中。“睡吧!”
她想挣脱,“你要与我一起睡?”
“快睡!”
“我不要跟你一起睡。”
“明晚洞房,今晚习惯下。”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气氛顿时变的暧昧非常。尤其是他,吐在她脖颈的呼吸越发的温热,甚至灼人。
“我…”她脸蛋红了红,更是不想与他睡在一起。
太危险。
“你再乱动,今晚就洞房。”
她立即停止挣扎,万分不甘的由他抱着,生怕再动一分,便诱发出他的狼性,让他压抑不住。
可是…
“流氓,你戳到我了,收回去收回去…”
“你再动,更戳。”
“你移过去些。”
“我要抱着你。”
“那屁股撅过去些。”
“撅了。”
“那怎么还戳到我?”
“先天条件太好。”
“…”
☆、第58章 成亲
次日一早,殷离娇是被申殷两家的人一道喊起来的。当然,只有姑娘家或妇人入了她的闺房。
她见陆洵不在,便知他大概是老早就回到怀南府准备迎亲去了。
还真是个一点规矩都不讲的人。
这是她第二次被拉起来梳妆打扮准备在吉时被新郎接走,两次之间只差一个多月。前前后后,她似乎都在与陆家的人兜兜转转。
好命婆见她的喜服是粉色,亦是皱了眉头,苦口婆心唠唠叨叨的。却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申娅妍帮殷离娇穿上,嘴里还在叽叽咕咕的。
“漂亮是漂亮,可这粉色…”
申娅妍:“罢了,罢了…就当是咱们阿离特别,连喜服也是特别的。”
好命婆想了想,无奈摇头,“阿离姑娘本就是特别的。”人家当事人都不介意,她一受人之托而来的妇人也不能再多言。
一袭粉色清雅的喜服穿在殷离娇身上,令她整个人立马变了一副模样,端庄中透着清丽灵动。
当真如可人的仙女一般。
她本就长的白净甜美,只是平时疏于打扮,活蹦乱跳的,又以悍女之称出名。才让她这么一颗好苗子,愣是被埋没。
如今这只是换了身衣裳,就美的紧。
在她闺房的人见了都惊呆了眼,她们何曾见过成日里喜欢野来野去的殷离娇会有如此炫目的一面。这可比平时那些穿着大红喜服的新娘要来的耀眼的多,当真是名副其实的聚万丈光芒于一身,又独具一格。
申娅妍满意的笑了起来。“太美了,陆二公子当真的有心。”
殷离娇也甚满意。“这做新娘,只要做的比别人更漂亮,不是大红色又如何?”
好命婆也难得点头。“最美就是喜,最美就是喜,可是…”传统的老婆子还是一时难以接受成亲不穿大红穿粉色。
申娅妍柔柔道:“好了,好了…就这样,该是梳妆的时候了。”
好命婆未再多言,将殷离娇扶过来坐正,手下动作利索的为她梳妆打扮。
殷离娇望着镜中穿着粉色喜服的自己,不由的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场景…好像发生过。
脑中划过相似的片段,同样的日子,同样的粉色,同样的她…明明一切都是同样的,却下意识让她觉得并不是现在正在发生的。
她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这是怎么回事?
申娅妍发现她突然变了的脸色,关心的问起:“阿离怎么了?”
申娅妍的这一声问候立即让她回神,将脑中的一切给彻底打散。
她回神,弯眸一笑。“没什么。”
话虽这么说,心中还是不禁想起陆洵似乎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认识了她,喜欢了她的事情。
莫名的,她不由的将这事与刚才脑中的场景联系在了一起。
大胆设想一下,其实他们结过婚?
可她清晰的知道她的记忆并没有漏洞。
那再大胆的设想一下,其实她穿越过两次?第一次她来到这个世界与他结了婚,后来又穿越回去。之后又穿越回来,回到第一次穿越的那个时间点。
可若是如此,就不应该是她不知道,陆洵知道。就算是她失忆了,陆洵也不该知道。
除非陆洵也是穿越的,那她可以觉得他们一起魂穿了两次,经历两次这个世界的某个时间段,只是她忘记了上次的穿越,他没有。
可陆洵说过他不是穿越的。
她敲了敲脑袋,无力的撒娇:“娅妍,过来,让我抱抱。”猜来猜去,猜的脑子都痛了。
其实她可以完全不顾这些的,反正是无奈妥协才嫁的。可她就是想知道,或许是好奇,或许是出于别的什么。
“怎么?”申娅妍靠近她牵住她的手。
殷离娇直接侧身抱住申娅妍。
好命婆嚷嚷着:“哎呦喂!姑娘别乱动,又乱了,乱了…”
殷离娇在申娅妍怀中蹭了蹭,闻了闻,这才心满意足的坐直身子。“继续,继续…”
怀南府全府里外也是喜庆一片。家丁丫鬟来来去去,忙着张罗喜宴。陆洵成亲,自是不少达官贵人、王孙贵胄,甚至皇帝皇后也会赴宴,其架势可想而知。
不少高官老早就带着帖礼进了怀南府,积极的很。
不管谁来,无不惊讶。
谁家成亲不是喜红一片,偏偏怀南府却是桃红一片。除却各种该是喜红的装色都换成粉色,四处更是插满桃花。
这个季节自是不会有桃花,他们仔细抚摸才知竟是假制,其逼真程度足可乱真,甚至比二月的桃花还要清丽生动,装饰在树上,竟让整个怀南府都变成桃花林一般,入者都有进入仙境的错觉。
只是美则美矣,但毕竟都是古代的传统人,心中难免会嘀咕。成亲不是儿戏,怎可弄成这样,实属不像话。
碍于身份,谁也不敢明说,只是笑呵呵的祝贺,笑呵呵的说着漂亮。
陆老太爷自是心知肚明,明面上倒也没异色。他这个孙子离俗之事做的可不少,他也只能想着其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陆洵一身深棕色宽袖滚边华服为喜服,立于饰满桃红的桃树下。他抬头望着眼前这棵最大的桃树,不知是想到什么,眸中温柔泛泛。
向一火急火燎的跑来。“公子,时间到了,该出发了。”
陆洵收眸。“嗯!”
没人知道他究竟压制了多大的激动。
前世与她成亲前,只是有好感,很多时候都是她活蹦乱跳的要求他这样弄,那样弄。他虽鬼使神差的什么都依了她,当时感觉却不是多大。
但这一次不一样,他的爱番了番,他的期待番了番,几乎让他恨不得立刻将她抱入洞房,从此过上比前世更甜蜜的生活。
而结局,他一定会改变。
只是,想到前世的结果,他眸色变的暗沉下来。很努力,很努力,才赶走那些负面情绪。
重新开始,不要想,也不要怨…
他深吸一口气,出声:“走!”
“是!”
迎亲队伍从怀南府出发,排的长长的,依旧桃红为主色,惊讶了路边所有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
尤其他这一身衣裳。
无论如何,羡慕嫉妒殷离娇的人是属最多的。别说成亲不是喜红,就算让她们直接什么都不要,直接走到怀南府,也愿意。何况,这桃红的主色,乱真的桃花,经过细心的修饰,当真是美极了。
不过所有人更注意的都是陆洵那颀长俊逸的身姿。
今日的他大概是心情好,浑身上下竟难得没有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气息,反而多了一丝往常很难从他身上看到的儒雅之味。
殷家周围如上次一般热闹,都眼巴巴的瞅着这准时到来的特殊迎亲队议论纷纷,比上次可吵多了。
“粉色?为何是粉色?还没穿喜服。”别人并不知陆洵那一身衣裳就是喜服。
“莫不是陆二公子并不想娶那悍女,故意过来闹着玩?”
“不像不像,这架势,若不是真的迎亲,谁信?而且瞧那陆二公子,看起来竟是难得的温润。”
“不过话说回来,平时陆二公子都是冷飕飕的,看起来虽好看,却更可怕。此刻这如春风吹去寒冬般的模样,真是比平时还要耀眼。我这男人,都差点给迷了去。”
“那倒是。”
陆洵骑着马从殷家大门前停下,他的眸色突然一凛,侧头望去,便见到本该在怀南府等着开席的陆奕站在人群中,神情专注的望着殷家。
陆洵眯了眯眸,知道对方是想见到殷离娇被迎亲时的样子。
他微抿了下唇,被殷家的人迎进里头。
一阵繁杂却短暂的流程过去,他终于见到由好命婆引路,申娅妍扶着的殷离娇款款走来。
她虽盖了盖头,他依旧禁不住痴痴的望着她。从她那略显凌乱的步子中,他知道她是不耐烦的。毕竟是活泼惯了的性子,被各种规矩压着,还不能看见人,她自是心中烦闷。
当他牵着她的手时,她下意识的缩了缩。
奉茶拜别红了眼眶的殷父时,她突然主动拉住他的手,悄声道:“扶我到我爹身旁去。”她语中竟有些哽咽之意。
他轻抚着她的背部,将她扶到殷父跟前,还协助她握住了对方的手。
殷离娇紧握着殷父的手,禁不住微微抽泣起来。“爹…”她多想一把扯下盖头好好看一看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疼她爱她两年的父亲。
殷父知道她的意思,只是拍了拍她的手,也是鼻音重重。“去吧!”嗓音沙哑。
陆洵是最看不得她难过的,只要她一难过,他就会什么都不管,只想着哄她。
他低头贴近她低声安抚道:“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回来,想怎么回来住就怎么回来住,如何?”
宾客们看到眼前这明显爱妻如宝的陆洵,算是彻底相信殷离娇是积了几辈子的德,竟真的俘获了最难俘获、最优秀的陆洵。
被以吉时提醒,陆洵才抱着磨磨蹭蹭就是舍不得离开的殷离娇在一片爆竹声中步出殷家。
上了花轿的殷离娇算是步入新的开始。
☆、第59章 婚夜
入夜时分。
殷离娇感觉屋里似乎没了人,便试探了一句。“有人吗?”
无人应,抬手揭下盖头一看,她愣住。
好漂亮!
其实一路上,她有偷看过四周。从上花轿,到拜堂,她有发现她与陆洵的这场大婚究竟被布置的多特别、多漂亮。
但在房里大喇喇的扯下盖头好好看时,还是被惊艳到。尤其是越过窗户看到灯火通明的外头,更是如震撼了心灵一般。
一切是出奇的符合她的审美,仿若刻意在迎合她。
而且今日成亲的很多环节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复杂,甚至比平时她看到的那些老百姓的大婚还要简单爽快。
她猜想,定是陆洵刻意的。
她心中感觉似乎又有些复杂。
房里是当真没人的。
她本是觉得,虽然平时陆洵除了向一之落,身边不会留任何人伺候着。但如今娶了她,也该是留些丫鬟给她。何况今晚日子特殊,该是还需要人手才是,例如喝交杯酒之时。
只能说,陆洵真是个完全不讲规矩的,估计没打算进行下面的流程。
不过倒合她的心意,她怕麻烦,也不喜欢有人伺候着、不喜欢身边围着不熟的人卑躬屈膝的,会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一手端着糕点,一手拖着椅子来到窗边坐下,吃着糕点,看着美景,心里依旧是空落落的。
就这么…换家了。
留下她爹一个人。
突然,她微微眯起眼,发现远处竟有不少丫鬟与黑衣人候着,似是随时准备待命的样子。所离的那个距离既不会让她感到生活被打扰,又能保证一喊就有人过来。
倒是周到。
如今每次想到陆洵,她都无法形容自己是个什么感觉。索性嫁也嫁了,以前的种种不快就尽量抹去,尽量扮好该扮演的角色,不去搞的大家都不愉快。
略有些困的她,打了个哈欠,下意识的朝床边走去。
她脑中想到什么,立马停下脚步。
洞房!
于是她纠结了。
之前她是做好了心理建设的,可如今禁不住又退缩了。
她纠结许久,决定赌一次,赌陆洵对她的包容。
于是她走到床边一阵摩拳擦掌,对着床板狠狠一拍,床板应声断裂。感觉不够,她还又拍了下。
满意后,她抱着被子去卧榻上睡了下来。
陆洵在一群年轻王孙贵胄的笑迎下踏进桃苑。
除了他,几乎都是一身酒气,笑的好生欢快。
为他大婚而尽全力生生将两个月的路程压短到一个月的宣郅祁,就算是累的腰酸背痛,却依旧开怀不已死活要围着陆洵。
“来来来…先去那头再喝几杯,你未经事,需要壮壮胆。”
陆洵略嫌弃的拨开他的手,不想自己身上也被搞的一身酒气。“你该回去了。”这厮累了一个月,也该休息。
偏生宣郅祁不舍得就这么离开,正欲再说什么,一旁的宣郅昊夺了话。“别别别…咱们这些兄弟中,好不容易有人办喜事,自是得畅快喝喝玩玩。”
有人迎合:“倒是,日后不愁没时间享受这温柔乡。”
陆洵眉头微微蹙了下,似乎不喜欢别人在话语中对殷离娇有半丝无理,哪怕只是调侃的话。
在场的也都是聪明的紧,又经历过不少事的人精,自是轻易意识到他脸色的不对劲。尤其是宣郅昊,心头欢喜的很。
这陆洵,栽的可够狠。
宣郅祁挑眉,他与陆洵关系最好,知道陆洵是真的不想玩。若是他们再耗下去,怕是只会惹其不快。
他可不想这好兄弟大婚的好心情被冲散,很合眼色的出面将这些人都给揽去别处玩闹去了。
陆洵进了屋子,便见到殷离娇窝在卧榻上睡觉。
他从边上坐下,本是想轻抚她的脸颊,可看到她微蹙的秀眉,便知她睡的不沉。他知道她是极孝顺的,嫁人后的她,哪怕是睡着了,也在挂念着殷家的父亲。
不知是梦到什么,殷离娇陡的睁开眼睛,眼眶有些红晕。
她一见到眼前的陆洵,愣了愣,才想起自己已嫁他,便问:“回来了?”
陆洵拉起她抱入怀中轻抚她的背部以作安抚,未问她梦到什么,似是心里有答案一般,只是轻轻“嗯”了声。
她抬起头,望着他。“床坏了,你今晚怎么睡?这榻只能睡一个人,我占了。”说的好无辜,好心安理得。
陆洵未有意外之色,只是垂头啃起她精致白嫩的耳朵。
她心里一咯噔,赶紧往一边缩。“正经点,正经点…”莫不是没床也拦不住他想洞房的决心?
可二人都未经事,不该玩的如此刺激吧?
他能懂多少?
等等…
她脑中想到什么,立马问他:“你有过女人?”还没得到答案,她心里就已经不是滋味。无论什么原因,反正就是不舒服。
她不喜欢脏男人。
之前他每次吃她豆腐都吃的那般老练纯熟,挑逗人的能耐不小,似乎真像…
陆洵收尾时,狠狠吸了下她的耳垂,惹得她浑身一个激灵。
他抵着她的额头,紧盯着她含着不悦的眼眸,嗓音暗哑,磁性诱人的出声:“吃醋了?”
见他似乎默认,她越发的觉得膈应,一把推开他的脑袋。“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语气淡漠。
真的嫌弃他了。
他倒没生气,反而勾了勾唇角。“当真还没惯,你就坏了。”
她低头不语。
他知她不开心,没忍心再绕弯子。“我只有过你。”
她身子顿了下,敏锐的捉到他话中的异样,抬眸看他。
“有过?”
他脸色淡了些。“嗯!”似乎没多大兴趣继续这个话题。
她自知越来越了解他,知道他嘴硬,没再多问,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便换了个问法。“你没有过别人?”
这么看来,他与她在一起过的可能性更大了。
同时,她越发觉得伤脑筋了。
“没有过。”他仿佛猜到她在纠结什么,将她搂回怀中,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出声:“我…”他不想她再伤脑筋。
他不断提醒自己,不去想,不去怨,一切重新开始,就当是他根本没有经历过记忆中的那些事情。可每每想将整颗心摊在她面前时,心中的疙瘩又会让怨气再生,让他无法甘心就这么当做什么都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