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珏握住容不霏的手低头把玩着:“后来我好不容易找到她,自是得将她带回家的,可她还在怨恨我。我便只能化身追妻这个虚拟的身份接触她。”
话说到这,容老爷已是明白了前因后果,可还是有些难以相信:“这么说,你是霏霏的大恩人。”
沈修珏:“是丈夫,我可没有以恩人的身份自居过。”
容老爷:“那你是谁?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沈修珏眉头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的扔出一个重磅消息:“沈修珏,大夙皇帝。”
容老爷倏地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容不霏也是惊的不轻,不解他为何会直接将自己的身份曝出来,这不是存心吓人的么?
沈修珏:“朕话不说第二遍。”他忽然阴冷着一双眸子看着容老爷,“朕今日会与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朕的阿不与你们容家做个了断。她是朕的媳妇,朕的准皇后。她的亲人,只有朕一人。”
他绝对容忍不了他的阿不还有别的亲人,她的家只能是有他的地方,这劳什子的容家有多远滚多远。
他早就看这帮容家人不顺眼了。
他的气势本就强大,如今搬出帝王的架子,更是骇的全场人不由都跪了下来,包括容老爷。
就连容不霏也吓得离他远了些距离,想抗议他这霸道的作为,却又不敢开口,只能闷闷的坐在一边。
容老爷颤抖着身子站起身,极力道:“你又怎能证明你就是当今皇上?”其实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听说过隐隐流传着一句形容大夙当朝皇帝的话:绝地天煞,风华月貌。眼前的人确实非常符合这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美男暴君的形象。
“证明?”沈修珏冷笑,“确定要的起这个证明?”
“我…”容老爷吓得不由又跪在了地上,自知是要不起这个证明的,可要让他失去这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这让他如何甘心?如何舍得?
容不霏坐不住了,忍不住壮着胆子抗议起来:“你就不能不吓我爹吗?哪有你这样的?想娶人家女儿还用抢的,还要人家女儿与人家断绝关系。”
听到她的声音,沈修珏的脸色柔和了下来,一把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固定住。
他霸道而不失温柔道:“这些年来,你心里眼里只有我一个亲人,如今凭空多出来这么多亲人,我心里太吃味。”
这里这么多人,容不霏自是免不了想挣扎,可是动弹不了半分。索性脸早丢尽了,她也就算了:“可也不能这般霸道。”
沈修珏理了理她还未来得及梳理的发丝:“那就不断绝关系就是。”反正待她随他回了清都,她就算有这些亲人,也会随着时间疏起来。若不疏,他想法子让他们疏。
容老爷斗胆看了看沈修珏这副宠溺自己女儿的模样,又想到世人都说当今皇上是不好女色的。如今看来,他该是个痴情之人,说不定真能独宠一后。
只是容老爷又想到容不霏的身份只是商户之女,而且沈修珏又有让容不霏丢弃亲人的想法。如此看来,他的女儿何德何能架得住皇后这个身份?这文武百官怕是不会答应吧?
沈修珏抬眸见到容老爷的眼神,只一看便知这厮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些迂腐的老头子他在朝堂上见的最多,不由心生厌恶,冷道:“少想那些有的没的,我自己的媳妇我自己护着。”
为了容不霏,就算是要他杀尽天下人都愿意,谁稀罕把这个把这个皇帝做好?又有谁能干涉的了他与她的事?何况他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并不妨碍他治国。
容老爷在外摸滚打爬了这么多年,加上容老太太三番两次与他讨论沈修珏,所以他想想,像沈修珏这么个对权财没有贪念而又性格偏执的一个人,怕是宁愿不做这个皇帝也会保护自己这段感情。
如此,或许真是他多虑了。
可是,自家女儿被皇帝养大了,皇帝要自家女儿丢下自己的亲人去做皇后。而这个皇帝就在自己面前,这让容老爷实在是难以接受。整个人还是感觉晕乎乎的。尤其是他身后的高氏与容家侍卫还有丫鬟们,都哆哆嗦嗦毫不怀疑沈修珏所说之话的真实性。毕竟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贵气逼人者,举手投足间的王者之气真的是装不出来的。
既然都知道住在容家的是当今皇帝沈修珏,自是得把他当祖宗供着,就在容老爷跪在那里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到底该以什么样的阵势供着住在他家的皇上时,沈修珏开口了。
“都出去,当我与阿不不存在。”
容老爷较忙磕头:“是是是…”人家是为了他女儿来的,自是只想与他女儿好好待一起,等着把他女儿带走。
想到容不霏要跟沈修珏走,自己没有回绝的余地,容老爷心里其实苦极了。
皇帝追着要娶容家大姑娘做皇后,如今已追到人家家里去了。这事虽没人敢传到外面去,但在容家里头却是公开的秘密。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引以为傲。无论是什么心情,反正接下来的日子容家的气氛一直绷得紧紧的,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没听见拉去砍了头。
灶房每天每顿给沈修珏与容不霏准备的吃食都是山珍海味,满满一桌。容家别的没有,就钱多,再来个多少桌都不带一丢丢肉疼的。
除此之外,没人敢打扰到他们半分。
容不霏看着眼前一桌子菜唉声叹气。倒不是她多心疼这么花钱,而是太想去见水沂濪,看看对方到底如何了。已经多日,也不知道水沂濪有没有再受委屈。
可每次她说要去悦王府,沈修珏都不让她去,说什么别去打扰水沂濪与沈昀修复感情。
那种感情还修复个屁!这些男人真是什么都不懂。
沈修珏过的倒是挺舒服,就等着沈昀的事情解决了,带媳妇回宫,再也不与她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085章
“不吃了不吃了…”容不霏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扔, 闷闷的趴在上面,“你若不让我去悦王府看水水, 我就不吃饭。”
沈修珏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坐好, 伸手转过她的脸:“要我喂你?”
容不霏低头看了看二人的姿势以及他对自己的态度, 不由更加郁闷了:“你果然把我当女儿。”
沈修珏啄了啄她的嘴:“我是把媳妇当女儿惯着, 不好么?”有的时候, 他不由会怀疑她这副长不大似的性格是不是自己从小到大给惯出来的。
他不知道的是, 她只有在他面前才是这副样子。
容不霏想了想,好像在哪里听过,有人说过想找一个把自己当女儿宠的老公。这样的老公很好么?
她突然回神, 从他怀里挣扎起来:“我说了我要去看水水啊!你让我去看水水啊!”
沈修珏劝道:“人家夫妻的事情, 我们又何必去干涉?”
容不霏:“我不是去干涉,我是要去看水水啊!如今的悦王府被封的死死的,辑命进不去, 水水出不来。若水水委屈了该怎么办?”想到水沂濪所受的苦, 她就不由红了眼眶。
被自己喜欢的人伤害,她又不是没有承受过。小时候自己对沈修珏的一腔热情被浇灭的痛,如今还可以想的起来。
看到她红了眼眶, 沈修珏才不得不叹了一口气:“好, 我们去悦王府,但记住别干涉太多, 容易出事,相信我。”
容不霏不解:“能出什么事?”
沈修珏抚了抚她微红的眼眶:“别小看沈昀。”
容不霏面露疑惑。
沈修珏拿过筷子低头问怀里的容不霏:“吃过饭再去,是要我喂你, 还是自己吃?”
容不霏从他怀里跳出来:“我自己吃。”
吃完饭他们走出容家大门时,又不知是去哪里采花回来的秦留叶哼着曲儿朝容家大门这边走过来。
秦留叶一见到他们,赶紧跑了过来打量着沈修珏:“哟!你们这是彻底走到一块儿了?竟是连身份都坦白了?”
沈修珏没理他,牵着容不霏越过他就朝马车走去。
秦留叶连忙追上:“喂喂喂…你们这是去哪儿呢?”
容不霏回头看了他一眼:“悦王府啊!你要去吗?”
提到悦王府,秦留叶就有话说了:“悦王府最近是怎么了?前阵子不是说好我也可以住悦王府的吗?最近我怎的就进不去了呢?”
容不霏:“这个一言难尽。”
秦留叶随他们一道上了马车。随着马车的行驶了一段距离,他看着眼前换了副妆容打扮的沈修珏,不由好奇:“追妻,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是否该让我知道你到底是谁啊?如此仪表,身份该是不一般吧?”
沈修珏低头把玩着容不霏的小手,淡道:“沈修珏。”
“沈修珏?好名…”秦留叶陡的睁大眼睛,“你说你叫什么?”
容不霏觉得秦留叶这模样好笑极了,连忙补了一句:“他叫沈修珏啊!”
秦留叶紧盯着沈修珏脸色突白,也不知是想到什么,扔下一句“我的妈呀”就赶紧跳下马车跑了。
采花贼遇到当朝皇帝,这也太精彩了。
以沈修珏这绝世的容貌,所向披靡的身手,无可比拟的煞气与残暴,说他是谁,几乎是没有人不会信的。
沈修珏:“断天,派人抓住秦留叶再走,不用关,把他困在昆南城便可。”
断天:“是!”
容不霏不解:“为什么要困住他?”
沈修珏搂着她亲腻的蹭了蹭她的耳侧,慵懒道:“他是个人才,可收为己用。”
容不霏被他蹭的怪痒的,不由缩了缩脖子:“人才?我看他的才华是采花吧?”
“嗯!”沈修珏笑道:“他还帮我采了你这朵花。”
容不霏不悦撇嘴:“果然是他在你身后教你做的那些…”转过头之际,她从马车的窗外看到了祁怡怡独自一人脸色苍白的行走着。“祁怡怡?”
沈修珏循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到是个女人,兴趣不大:“祁怡怡?沈昀新纳的那个侍妾?”
“嗯!”容不霏将脑袋伸出窗外,看着渐行渐远的祁怡怡右转进了一家医馆,心里琢磨着莫不是她病了?可她若病了,沈昀那么宠她,又何须自己来寻医?而且竟没有人陪伴,身边连个婢女都没有。
她不在的这几天悦王府又发生了什么?
不多时,祁怡怡在医馆提了些药原路走回,路过他们的马车时,容不霏喊住她:“祁怡怡!”
听到她的声音,祁怡怡身子僵了下,转身看着从马车里伸出脑袋的她,隐约可看到她旁边坐着一位仪表不凡的男子。
祁怡怡大概是觉得处境难堪,脸色微有些红晕:“我与你关系尚浅,不至于需要打招呼。”言罢快步就走了。
容不霏对着祁怡怡的背影毫不客气的喊道:“你是失宠了吗?弃妇,毒妇。”想到祁怡怡竟想小香死,容不霏就觉得来气。
因为容不霏的声音,不少人看着行走匆匆脸色难看的祁怡怡指指点点起来。
祁怡怡眼眸含泪的欲加快步伐,却不小心被什么绊倒在地。她慌乱无措的赶紧爬起就跑了。
沈修珏将幸灾乐祸的容不霏给拉回自己的怀里,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头:“玩够了?”
她撇嘴:“没玩够,那种人死了才好。”大概是受沈修珏影响颇深,她竟也起了坏人就该死的想法。
沈修珏微有些诧异:“阿不似乎没有以前善良了。”
容不霏:“不喜欢啊?不喜欢就别要我啊,正好我还不想要你呢!”对于沈修珏做过的事,她并不是释怀了,只是压在了心底罢了。毕竟他又不可能放手,而她又确实喜欢他,如此也只能这样走一步算一步。
他抚摸着她的额头:“喜欢,就算你变成毒妇,我也喜欢。不过…”他拿起她的手搁在嘴里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别想不要我,收收这颗心,不可能!”
容不霏缩回自己的手:“咬咬咬…就知道咬我。”
他们去到悦王府水月轩时,水沂濪他们正在晒太阳,沈昀抱着小香边走边逗弄着,水沂濪则低着头亲自为小香缝制小鞋子。
乍一看,这真是一幅家庭美满相亲相爱的画面,可细一感受这气氛,就知事情估计并不如表面上看到的这般。
水沂濪抬眸见到容不霏,本是黯淡的眸子里立刻浮现了一丝亮光,她站起来快步迎了过去:“霏霏!”
沈昀清楚的扑捉到这些日子里水沂濪眼里在面对他时从不会有的神采,他眸色不明的抿了抿嘴,接而看似无何异样的对沈修珏笑了起来:“哟!你们看起来似乎挺恩爱,这阿不姑娘成为皇后是板上钉钉子的事儿了?””
容不霏牵着水沂濪朝屋子走去,沈昀转而看着水沂濪的背影,眸子里的神色依旧让人看不懂,直到看不见她了,才收回目光继续逗弄着怀中女儿。
沈修珏过去坐下,没有说话。
沈昀眸色一转,突然笑道:“阿珏,来抱抱你的小堂妹。”
沈修珏瞥了沈昀这副强颜欢笑的模样,讽笑了下。
沈修珏这一笑让心情本就不好的沈昀觉得极不舒服,知道这个侄子将自己看的透透的,他索性也不装了,将小香递给奶娘,坐在沈修珏对面郁闷的灌着茶水。
其实他是想喝酒的,可因为水儿的缘故,他不敢。
是的,他不敢,该死的不敢。虽然可笑,却不得不承认。
容不霏与水沂濪一道从屋里坐下,容不霏连忙问道:“水水,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你与沈昀怎会这么貌合神离的处着?祁怡怡又怎会落的个独自出去寻医,连个陪伴的婢女都没有?”
水沂濪抱着容不霏,只觉得终于找到了一丝安全感:“他要与我和好如初,可我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我做不到。可我又不敢有所表现,我怕惹怒他他会抢走我的小香。可是每天与他相处着,我好累。我只希望他能和以前一样三天两头出去,可他却神经似的就是不肯走了,每天呆在水月轩膈应我。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快疯了。”
容不霏看的出来水沂濪对沈昀还是有感情的,若没感情,她完全可以当沈昀不存在。她如此受不了沈昀的存在,无非是因为心结太重罢了。
容不霏安抚着她:“大概他腻了,便会离你远些了。那般薄情之人,不可能在一个人身上费太多功夫。之前他与祁怡怡那般恩爱,如今祁怡怡还不是轮到这副可怜地步。”说到祁怡怡,她问道,“对了,祁怡怡是如何落的现在这个下场的?”
提到祁怡怡,水沂濪的眼里浮现出怨恨:“我跟他说要祁怡怡死,他却说将祁怡怡留着折磨,之后便剥夺了祁怡怡的一切所需,让她独自自生自灭着。”
容不霏点了点头:“那其实也挺惨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被男人变相遗弃的古代女子并不容易活。
就在多日不见的二人就着彼此的心事说话吐苦水时,水月轩外头,沈昀之母井氏正欲踏入,她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沈修珏身上,眸露诧异,接而赶紧转身走了。
悦王府的杂七杂八的事,还是别让皇上见笑了。
约莫申时中,沈修珏见容不霏还在屋里头与水沂濪难分难舍,便不悦。他进去一番催促后将依依不舍的容不霏带走了。
容不霏嘟嘟囔囔的:“我凳子还没坐热呢!”
沈修珏:“媳妇,已经两个时辰了,你和水沂濪聊了两个时辰,嘴皮子都没停过。”
容不霏:“…”她怎感觉只聊了两刻钟?
水月轩院中的沈昀正想进屋去陪水沂濪时,平雅别院的人过来传话,说是老太妃让他去一趟。
莫名的,他感觉一阵不安。
☆、第086章
沈昀去到平雅别院, 首先看到的是正在外头与婢女玩耍的沈珂忆。
见到儿子,他拉开作为父亲的笑容走了过去:“小珂过来让爹抱抱。”这个儿子他素来见到的少, 这次莫名有了些愧疚的心理。
不想沈珂忆看到他, 不但未露出开心之色, 反而转头就跑进了屋里头扑在井氏怀里, 明显不想看见自己的爹。
沈昀微愣, 迈步进了屋子。
井氏在沈珂忆耳边低语了些什么, 沈珂忆摇了摇头,一副似乎不想听的模样。井氏无奈抚着他的小脑袋叹了口气。
沈昀坐下就问:“小珂这是怎回事?”
其实井氏在心里也是对自己儿子有意见的,可儿子如今大了, 她再管也晚了, 说多了估计反而会惹其不快,便只是柔声道:“之前水儿生小香时,你不在, 小珂就对你有了些意见。”
沈昀闻言抿起了嘴, 如今回头一想,他也为自己之前所做之事觉得愧疚,觉得实属不该。看来如今他不但要努力与媳妇修复感情, 还要与儿子修复感情。
想到自己来这里的原由, 他强压住心中不安问道:“母妃找儿子来所为何事?”
井氏叹了口气:“两个多时辰前祁夫人过来了。”
“祁怡怡?”沈昀皱起了眉,莫不是祁怡怡还过来这里告状不成?
井氏:“她怀孕了, 一个多月。”
“什么?”沈昀陡的睁大眼,祁怡怡怎么能怀孕?除了他的水儿,其他人怎么能怀他的孩子?
他这才想起来自从生过小香之后, 水沂濪再也没有做过送避孕汤之事。
井氏看着他陡然煞白的脸色,猜到他可能不会要这个孩子,便无奈道:“去看看她吧!无论如何都是你的骨肉。”至于最后的结果,她就不过问了,也过问不了。她也知道祁怡怡是想找她出头的,可她自认为干涉不了他们这些年轻人的事。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沈昀立刻站起身跑了出去。
井氏望着沈昀慌乱无措的背影,心中一阵泛苦。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她儿子的苦头要开始了。都怪她从小到大对他的宠溺与纵容啊!
一路上沈昀脑中只有一个念想,他的水儿最担心的是别人怀他的儿子,他的水儿会很生气很生气。
这些日子他受够了她的漠视,只觉得胸口一天比一天疼。他早就看出来水儿是装乖装情深意重的,她怕他,怕他又抱走小香。他正在很努力尝试着让她放下心中的结,他也相信水儿一定会对他恢复如初,只是时间问题。
可现在祁怡怡怀了他的孩子,那水儿放下心结的时间该有多久?
无论是多久,他都受不了。
祁怡怡坐在屋里看到沈昀的到来,还未来的及惊喜就被他黑沉的脸色往心口泼了一盆凉水。
她颤着声音喊了声:“王爷…”
沈昀冰冷道:“把孩子落掉!立刻落掉!若你敢让水儿知道这件事,立刻死!”多少年来,他对女人素来都是温柔的,可能是爱好,也可能是习惯。第一次这般冷漠残酷的他,一时间有些微微的恍惚。
祁怡怡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白的如纸,眼泪瞬间如串落下:“这也是王爷的孩子,王爷怎可这般绝情?”
沈昀:“本王只要水儿给生的孩子,立刻自己把孩子落掉。”为了他和水儿与一双儿女能美美满满的,他不想亲手遭这个孽。
祁怡怡抹着眼泪,哽咽道:“妾身知道王爷若不想要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怎的也保不住的,但让妾身亲自杀掉自己的孩子,这未免太过残忍。”
沈昀:“本王可以弥补你,甚至可以不计较你之前想害死本王女儿的罪行。”
祁怡怡:“那王爷可以好好宠爱妾身吗?”
沈昀:“不可能!”水儿最恨的就是祁怡怡,他能让她活着已是不错。
祁怡怡垂眸掩下眼底的怨毒:“那妾身没什么想要的,妾身只想要这个孩子。若王爷给不了妾身一点情,就让妾身留下这个孩子。”
沈昀愤怒了:“就不怕本王动手?”
祁怡怡:“王爷若想动手,早就动了手。”
沈昀低头看着祁怡怡的肚子,只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这时祁怡怡突然状似绝望的哭道:“罢了,王爷若不想要这个孩子,估计无论如何也是留不住的,妾身亲手杀了便是,也免得报应在王爷以及王爷的一双儿女身上。只不过…”她看着沈昀的泪眸中含着挥之不去的浓烈深情:“妾身真的很爱王爷,很爱很爱…”
沈昀冷笑了声:“所以呢?”
祁怡怡:“在落掉这个孩子之前,妾身想要再与王爷在一起一次,就一次,自此以后,妾身腹中孩儿再不存在,妾身远离昆南,绝不让王妃知道此事。”
“在一起一次?”沈昀不是毛头小子,他一听便知其中意思,断然拒绝,“对你,本王如今是厌恶之极,本王做不到。”左右一寻思,就算是祁怡怡自己杀的这孩子,也是他逼的,怎的也脱不了干系。既然祁怡怡这么不干脆,他派人动手便是。
就在沈昀转身欲离去之事,祁怡怡突然上前拉住沈昀的手腕,哭的凄惨无比:“王爷怎可对妾身这般无情?”
微不可觉的,沈昀似乎感觉到被她握住手腕时有一丝细细的疼痛袭来,稍纵即逝。他以为是祁怡怡的手指甲不小心掐住了他,未多想就将她给推开。
沈昀:“你若能老老实实的,或许本王还能对你好些。你不该想要本王与水儿之女的命,如今算是天报应在你自己身上。”
祁怡怡赶紧过去关住房门拦住他的去路:“王爷,那妾身只要求王爷陪陪妾身可以吗?”
想到她即将丧失腹中孩儿,也怪可怜,沈昀便应下了。
沈昀回去坐下:“那可决定是自己动手,还是本王派人动手?”他终究还是希望她自己动手,虽然差别不大,也可图个心理安慰。
祁怡怡垂下眼眸,一副伤痛欲绝的模样:“既然王爷那般想要此事与自己的干系能少些,妾身自己动手便是。就如王爷所说的,是妾身的报应。”
沈昀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只是未多久,他突觉一阵头晕目眩,接而身体出现一股奇异的感觉。他晃了晃脑袋,一时不知自己当下是个什么状况。
祁怡怡的眼眸瞬间饱含怨毒,她就知道他不会要这个孩子,她就知道。
她绝对不会让他与水沂濪好过,绝对不能。
☆、第087章
水沂濪正在水月轩喂奶之际, 一穿着悦王府普通侍卫服的人步伐匆匆的来到水月轩的院口,被水月轩门口的侍卫拦住。
五儿快步跑了过来:“谁派来的?所为何事?”
侍卫声色无异道:“奉王爷之命, 唤王爷去一趟祁夫人那。”
五儿:“去做什么?”
侍卫:“手刃祁夫人。”
五儿通传之后, 水沂濪快步走了出来, 什么话都没问就离开了水月轩直奔祁怡怡那里。
能收拾祁怡怡, 她自是求之不得。
她从未想过, 她这辈子的噩梦会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当她站在祁怡怡的房门前听到里面熟悉的男女发出暧昧声时,只觉得瞬间天昏地暗,差点晕倒在地。仿若自虐一般, 她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好一幅春光无限的画面, 如果这场缠绵的男主角不是沈昀的话,或许看起来还挺美的,毕竟男女皆是容颜出众, 身材堪称完美。
水沂濪煞白着一张小脸, 捂住脑袋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啊啊啊啊…”
跌跌撞撞的,她不顾一切的跑了,跑了几步, 剧烈的呕吐起来。
听到水沂濪的声音, 沈昀瞬间回神,看到身下的祁怡怡, 身子陡的僵硬,接而重重地将她推倒在地,愤怒吼道:“怎么是你?”
他慌乱无措的穿上自己的衣服追了上去。
祁怡怡看着他远离的背影勾起诡异的笑容, 幽幽道:“当然是我,你不是想少造孽吗?很可惜,你亲力亲为杀了自己的孩子。你不是想与水沂濪好好过么?很可惜,她再也不可能要你了。”
她颤抖着双手抚着身下那不断流出的鲜血,低低的哭了起来。
大夫说,她的孩子本就很脆弱,经不起一点打击。
水沂濪不顾一切的朝悦王府外跑,恍若后面是洪水猛兽是魔鬼,她的脸色白的犹如死人,仿若下一瞬就能死去。
这个地方是地狱,她要跑,只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