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未来得及借着月光看看伤口深不深,胳膊就被温热的大掌握住。
她惊讶的看着抓着她胳膊看着她手腕的沈修珏。
见到她手腕虽没有流血,却被咬出了通红的印子,他倏地将冷冽的目光落在跑去找叶鹫的容瑶瑶的背上,他转手间正欲施针,被有先见之明的容不霏立刻握住他的手腕。
温热软绵的触感令他身子微微僵了下。
容不霏紧张道:“别杀人!”
容瑶瑶四处看了看,见看不到叶鹫的身影,却看到搂住容不霏的沈修珏,她立刻不管不顾的跑了回来。
一见到是沈修珏要杀叶鹫,她立刻怒了:“你…”才吐一个字就被沈修珏的掌风打的老远,摔在地上。
容不霏:“…”
沈修珏侧头紧盯着容不霏,眸中还是刚才在客栈时的那个冰冷眼神,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仿若席卷着狂风暴雨般的愤怒,而那愤怒中藏着微不可觉的伤痛。
容不霏又没出息的发抖了:“你…你想怎样?”
作者有话要说:那种一个装作不认识对方,一个装作不知道对方认识自己的戏码玩不下去了。下章两人要摊牌了…
然后男主要告白,觉得女主会接受吗?⊙▽⊙
☆、35、告白
沈修珏紧握着她的手腕, 死盯着她的眼睛。
他清楚的看到她的眼里除了对他的恐惧,其他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容不霏感觉到他的身子似乎微微抖着, 仿若压抑着某种排山倒海般的情绪, 却在欲喷涌而出的边缘。
许久后, 他终于咬牙切齿的出声:“你又要嫁给别人?”
容不霏:“…”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沈修珏突然一把握住她的肩头, 紧紧的握住:“你不仅又要嫁给别人, 还这么迫不急待的要和别人睡觉?”
容不霏怔怔的侧头看着落在她肩头的那青筋暴起的纤长玉手, 心里的恐惧无限拉大。
仿若回到了三年前。
他摇晃着她的肩头,低吼道:“容不霏,你说话, 你又要嫁给别人?你是不是全天下的人谁都愿意嫁, 唯独不考虑我?”
她忍着肩头的疼痛,恐惧让她红了眼睛:“你认得我?”
沈修珏狠狠道:“我怎么不认得你?哪怕是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你不也知道我早就认得你?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就那么不想与我相认?我思花儿一样宠了你整整六年,你就这么厌恶我?”
“我…”
是啊!她早就知道他认得他, 早就知道的。却痴人做梦般自我催眠他是不认得自己的, 只盼望着待他离开后,一切又恢复原样。
她不知道他为何会不认自己,却知道他们都在演戏, 演一场彼此都知道对方面具底下是何种德行的戏。
容不霏:“你…你何时认得我的?”
“何时?”沈修珏冷笑了一声, “你以为你罩住脑袋我就不认得你了?”
容不霏惊讶:“那么早?那样也认得?”
他竟然是在她与水水去繁花谷的路上认得她的?这么说,这些日子她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像小丑一样蹦哒着?
他握住她肩头的力道越发的重了:“你以为我是没心没肺的你?离开了我三年, 你活的很快活吧?”
容不霏不由“嘶”出声:“你弄疼我了。”
沈修珏迅速吼道:“我更疼,我辛辛苦苦找到你,小心翼翼靠近你, 生怕把你给吓到了。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竟然又要嫁人?”
容不霏望着他比化身禽兽的叶鹫还要可怕的眼神,只觉得他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她撕碎,就像三年前一样。
她害怕这样的他,这样的他一度成为她入眠后的恶梦。
他突然低头靠近她的耳朵,吓的她惊叫一声,疯狂的挣扎起来:“你放开我,禽兽,放开我。”
她害怕他突然又要强·暴她,害怕他又要咬她。
也害怕被他带回清都,她不要受他那近乎变·态的管束。
他贴着她的耳朵,嘴唇触碰着她的肌肤,温热的呼吸几乎灌入她的耳蜗。
他幽幽的缓慢道:“谁让你嫁人的?为何无论我怎么做,你都要瞎找男人?我说过,不准的。”太过的压抑,让他嘶哑的声音发着颤。
既已重见天日,她又怎会愿意再回到黑暗中?
许是害怕过头了,她突然发泄般狠狠的咬住他的肩头。
奈何他依旧不为所动的抱住她,温热的嘴唇贴住了她脖颈间白嫩的肌肤,他的话入魔咒般传入她的耳朵。
“阿不,跟我回去,不要嫁给别人。”
容不霏的身子的一僵。
他果然是来带她回去的。
她终于不由怒了,释放了他的肩头,大吼道:“你为何一定纠缠于我?带个拖油瓶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只是一个监护人,一个近乎养父一般的存在。天底下哪有不让女儿嫁人的父亲?”
“养父?”沈修珏的声音突然又冷了几度,他抬头看着她脸,咬牙切齿:“我只比你大六岁。”
容不霏又被他吓住了,不由改口:“那就…那就养兄好咯!”
“养父养兄会亲你,甚至强·暴你?”
“那是因为你太变·态。”
沈修珏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能压制住不去亲她,让她明白他是她的谁。好一会儿才讽道:“我可没兴趣将一个女娃当女儿或者妹妹养着宠着惯着。”
容不霏:“那你干嘛管我管我的那么严?”
“因为我把你当媳妇!”
“…”
这…似乎有些吓人。
沈修珏紧盯着她的眼睛,大声道:“听到了吗?我把你当媳妇,从小就把你当媳妇。我的媳妇怎么可以嫁给别人?”
容不霏心里的怒意更胜了,也大声道:“你把我当媳妇,你不早说。”
他搞东搞西就因为把她当媳妇,这厮竟然在偷偷养成她。
沈修珏:“我敢说吗?以你那尿性,我若说把你当媳妇,你不是要天天时时刻刻的缠着我?”
容不霏闻言愣了愣,不解他为何这么说。
沈修珏见她这副迷茫的模样,勾起一抹苦涩:“你不记得了吧?你喜欢过我的,那时你总是缠着我抱着我,死活要嫁给我的。”
容不霏终于想起他指的是什么时候。
她记得她十一岁的时候被他连哄带骗的亲过嘴,那时她就觉得他该是喜欢自己的。她心想着长大后若能跟这么一个完美不似真人般的人在一起也不错,她自认为俗人一个的她拒绝不了如此男儿的诱惑。
于是从此之后她怎么看他都有一种不一的感觉。
在有了男女方面的心理暗示之后,她对他的感觉蹭蹭的化为男女之情,喜欢上了他。
却未想到从那之后他对她竟是越发的冷漠,就连碰他一下都不行,仿若她是洪水猛兽一般。每次只要她一碰他,哪怕只是挽住他的胳膊,他都会迅速甩开,更别说抱他了。
明明在亲嘴之前,他是不拒绝她碰他的,亲嘴之后却完全变了。
起初她还不相信他不喜欢自己,以为他只是傲娇,但整整半年之后,由不得她不相信他不喜欢自己的事情。
毕竟喜欢一个人哪能是他这样的?
可是…
“你把我当媳妇养着,却不让我碰你?生怕让我知道你的想法之后更加的缠着你?”她觉得她不大能了解这个逻辑。
沈修珏伸手抚摸着她脸上那道疤,幽幽道:“你不会理解我究竟有多喜欢你,喜欢到哪怕只是被你碰了下,我就会有想将你吃下腹的强烈冲动。哪怕…你还没长大。”
容不霏的身子陡的一僵,怔怔道:“你这个变·态!”
沈修珏:“别把我想的那么不堪,我只是喜欢你,不管你是美是丑,是老是少。何况已经长成男儿汉的我,对自己喜欢的女孩有感觉纯属正常。”
容不霏:“…”
听起来…似乎也没错。
沈修珏闭了闭眼,压住隐隐中因为面对她诉说这些事情而升起的感觉:“为了不让自己把小小的你给伤害了,我只能离你远些。你的触碰,让我毫无抵抗力。你不知道看似冷漠的我有多么期盼你能快些长大。”
容不霏抿了抿嘴,心里很清楚,能到他这种地步,那该是很喜欢很喜欢她的。
一时,她的心里的感觉极其复杂。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以严厉到变·态的监护人自居,未想到却是一直在将她当自己老婆看管着。
突然,沈修珏又握紧她的肩头,激动道:“可是,你才刚长成少女,就喜欢上了别人,最后竟然还与别人私定终身。”
提到所谓“别人”,容不霏心里也有气:“那你干嘛不说你喜欢我?干嘛非得欺负我,欺负他?”
沈修珏:“我愤怒到了极点,恨不得撕碎你们,你让我如何说?”他深吸一口气,“就好比现在,我依旧想撕了你。你不知道我究竟有多么努力,才能让自己好好和你说话,而不是直接了当与你成为真正的夫妻。”
过去的经历让他知道,他不能冲动,冲动会把她吓跑。
容不霏别过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沈修珏突然搂住她,紧紧的搂住,仿若想把她揉入骨中。他暗哑着嗓音,努力柔声道:“阿不,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是不是就不会喜欢别人?我现在好好的与你说了,你跟我回去,嫁给我好不好?”
容不霏紧抿了下嘴,毫不留情道:“不好。”
沈修珏立刻眯起眼:“为什么?”
容不霏有些害怕他突然又翻脸,可她也确实不想与他在一起。她吞了吞口水,才鼓起勇气道:“因为我不喜欢你。”
这话真是说的毫不顾忌他的感觉,一时让他的身子不由颤了下,眼里划过慌乱无措。
他固执道:“那你就让自己喜欢我!你以前可以,现在也可以。”
“你说喜欢就喜欢吗?你禁了我半年的足、将我浑身羞辱了个遍、咬的我满脸是血,疼的撕心裂肺、还将那么好的一个男儿废了一双腿…其他零零星星的事情更是多不计数。你让我怎么可能轻易喜欢你?”
“我都可以改!”
容不霏推了推他,不想与他废话:“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沈修珏突然更加紧紧的搂住她,吼道:“我说了我都改,什么都改,你必须喜欢我。”
容不霏也吼了:“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凭他这么神经质,她也不可能去喜欢他,她没兴趣去找虐。
沈修珏突然放开她,一双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他一双凤眸中迸出狠戾,仿若想要掐死她,奈何手下迟迟没有使力。
容不霏被吓的不轻:“你…你要杀了我吗?就因为我拒绝你,所以你要杀了我吗?”
她很害怕,害怕他真的一怒之下杀了她。
不想他却突然颤着手放开了她,倏地笑了。
笑着笑着…竟红了眼眶。
容不霏:“…”
这时,他突然转身施用轻功快速飞走了。
容不霏随之瘫坐在地上,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作者有话要说:似乎…太虐了?
不过在忽视水水与沈昀这对cp的情况下,我想后面男女主的感情戏不会再有这么虐的时候了。
这一次毕竟是男主初次被拒绝,肯定难以接受,后面他会越来越冷静的考虑如何追妻了。
☆、第036章
想到沈修珏刚才那一系列激动的反应, 尤其是他走之前的笑容与通红的眼眶,容不霏就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时间过去了许久, 久到她觉得腿都开始麻了, 她才后知后觉的缓缓站起身。
她本欲转身就走, 容瑶瑶微弱的呻.吟声从她身后不远处响起。
她这才真正的彻底回神。
还有容瑶瑶与叶鹫呢!
她立刻过去欲查看容瑶瑶被摔的是否严重, 见到其正在辛辛苦苦的挣扎的爬起身。
容不霏松了口气, 还能自己爬起来, 看来无什么大碍。
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丫头,不会像上了年纪的人一样摔不得。
容不霏正要去扶容瑶瑶,却被容瑶瑶一把给推开, 猝不及防的她被推的后退了好几步, 胳膊划过一旁的树枝。
生疼生疼的感觉让她知道,她的胳膊可能流血了。
容瑶瑶这一使力,本就摔伤的自己也不好受, 不由又痛吟了下。她愤怒的看着容不霏, 看起来若不是身子实在是太疼,估计早开骂了。
容不霏从容瑶瑶的眼神中可以知道,她与沈修珏的对话, 这丫头全听到了。应该是已将叶鹫被追杀的事情算到她身上, 毕竟…也确实该算到她头上。
她一直以为叶鹫与沈修珏是有其他恩怨,现在看来, 估计不尽然。
她抿了抿嘴,不由暗骂,那变·态的作风还是一点也没变。
容瑶瑶试着想要走几步, 剧烈的疼痛让她不由又瘫在了地上,本就狼狈不堪的她看起来更加狼狈了。
容不霏感受了一下胳膊的疼痛,问容瑶瑶:“要不要我扶?不要扶的话,我走了。”
容瑶瑶咬牙:“不…”
“不就算了。”容不霏也不与这丫头客气,转身就要走。
这时许多人朝她们这边跑了过来,并从她们跟前站定,接着高氏在人群所让出的一条道里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高氏的目光从容不霏脸上略过,落到容瑶瑶身上后顿时大惊。她赶紧跑过去扶自家宝贝闺女:“瑶瑶,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容瑶瑶实在是没力气解释太多,她忍着疼痛断断续续道:“先…先回去…好…好疼…”
高氏却没急着扶她走,而是愤怒的看着容不霏:“是不是你?否则你怎的扶都不扶一下瑶瑶?你究竟怎么了她?”
因为沈修珏的事情,容不霏的心情也不好,虽然知道容瑶瑶也是受了她的连累,但也不可否认这丫头就是活该。
“你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我先回家了。”
容不霏迈起步伐就要走,不料竟见到不知躲到哪里去的叶鹫缓缓走了过来。看他的走姿,明显状况也不是多好。
顺着她的目光,其他人也看到缓缓走来的叶鹫。
容瑶瑶见到叶鹫,立刻不顾疼痛的喊了起来:“小鹫哥哥!”她正要跑过去,疼痛让她差点摔了个跟头,好在高氏及时扶住。
高氏:“跑什么?小心点!”
叶鹫走过来就将那只未受伤的胳膊靠在容不霏身上,正欲让她扶他,被碰到伤口的容不霏立刻“嘶”的一声,蹦的老远。
容不霏:“你做什么?疼死了。”
叶鹫瞥她:“扶我!”
其实对叶鹫,容不霏还是心有愧疚的。她没多说什么,走过去就去扶他,问道:“你的胳膊还好吗?”
叶鹫:“还好!”话语间他不着痕迹的神色冰冷的看了容瑶瑶一眼,吓的她完全没了嫉妒的心思。
容瑶瑶委屈的知道,他定是发现了她所做的事情。
她立刻解释:“是刚才追杀…”
叶鹫立刻打断她:“别说太多!”
容瑶瑶立刻闭了嘴。她不知道叶鹫为何不准提那个可怕的妖怪,只知道他说什么,她就得听什么。
高氏来回看了看容不霏与叶鹫,皱眉道:“敢情你们两个也受伤了?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鹫礼貌的道了句:“伯母,回去再说吧!”
高氏也没多说什么,就算是为了给她女儿找大夫,也得赶紧回去。
于是一干人就这么回去了。
容老爷本只是以为叶鹫与容不霏出去玩,容瑶瑶胡闹去打扰,所以才只是给高氏施压,让她把自己教出来的女儿给找回来。
不想最后三个都被找回来了,而且个个身上有伤。
容老爷在三人身上分别打量过,从胳膊上有血迹的容不霏,到脸色苍白也不知伤到哪里的叶鹫,再到狼狈的实在是让人不忍看的容瑶瑶。
容老爷板着脸:“怎么回事?莫不是两女争一男,打起来了?”
容不霏:“…”
容瑶瑶忍不住想说话,又想到叶鹫不让说,便只能委屈的紧抿着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出了什么让叶鹫不高兴的话。
事关沈修珏,容不霏更是不会说了。
至于叶鹫,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母亲得知自己所处的危险境地,便也是闭嘴不语。心里觉得就让大人们误会好了。
容老爷见三人都不说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看!看看!这一个个的孩子尽是不让人省心。”
这时,杨曲怜与被郝嬷嬷搀扶着的齐氏踏进了前厅。
齐氏赶紧过去围着叶鹫查看:“小鹫这是受伤了?伤到了哪里?”
叶鹫乖巧的笑了下:“无碍!只是之前的病未好清罢了,没受伤。”
除了胳膊被踢断之外,他并没有添新伤,只是被沈修珏那一整,身上许多伤口都裂开了。好在之前为了防止伤口裂开血迹渗出,他在里头做了些手脚,就算里头流血,从外面也看不出来。
齐氏担忧不已的对容老爷道:“要不我带小鹫先回去休息?”
容老爷自是给面子,无奈道:“去吧!”
这时关心女儿的高氏也道:“瑶瑶伤的最重,我得带她回屋,待会大夫来了,让人家好生看看。”
容老爷挥了挥手。
看局势就知道容不霏与叶鹫的事情未成,杨曲怜暗中握了握粉拳,待到其他人都走了,她故作没事般走过去问容不霏:“霏霏伤到哪里了?”语中的担忧尤其明显,仿若她未做那不要脸的事情一般。
容不霏不理她,只是对容老爷道:“爹,我也回房了。”
容老爷看着容不霏,眸中划过一些无奈。他过去牵起她的手,叹息道:“走吧!爹送你回去。”
容不霏望着被他牵住的手,不由一阵发愣。
容老爷牵着她边走便道:“人家都是有娘疼的孩子,受伤了生病了,都有娘领回去照看着。你没有…”
所以,他就把作为娘该做的事情做了,不让她受委屈了。
容不霏心头不由一阵强烈的触动,其实她从未在意过这些,不想他能如此细心的发现她比别人缺了母爱。
她不由鼻子发酸。
杨曲怜怨毒的看着前头刺眼的这一幕,真是感动人心的一幕,感动到她对容不霏的嫉妒越发的重了。
容不霏的感知力素来敏锐,她突然回过头,精准的扑捉到杨曲怜那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可怕目光。
她心里打了个激灵。
看来,她以后得好好防着杨曲怜了。
回到容不霏的房间,容老爷亲自给她的胳膊上了药。大概是很少做这种事情,看起来手法有些生疏。
很多时候,她会被弄疼,她都一一忍了。
因为心里是甜的。
她想,当初若不是她娘迟迟不能生育,又亲自强制他再娶,这么好的男人定是不会娶高氏进门的。她看的出来,他对她娘的感情该是很深。
伤口包扎好,容老爷站起身抚了抚她细软的头发:“早点睡吧!既然你们这几个孩子什么都不说,爹也就不逼问了,记得自个有些分寸。”
容不霏抱着他的腰,将脑袋搁在他肚子像猫儿一样滚了滚,笑道:“好,爹也早点睡。”
容老爷见她这副模样,脸上的神色越发的柔和了:“嗯!”
容老爷走了,容不霏不由发起了呆,脑中想着沈修珏如何对她告白,又如何被他气的双目通红跑掉的那一幕。
她到现在都很难相信,从小到大,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太喜欢她,因为把她当媳妇。
这么强大的一个人…伤心了。
就在她不知出神了多久之后,叶鹫突然出现坐到她对面,哼道:“回神了。”
容不霏吓了一跳,皱眉看着他:“你怎么又来了?伤成那样,你不是该休息?”
叶鹫只是紧盯着她,突然道了句:“想杀我的那个人喜欢你?”
被问的措不及防,容不霏来不及整理自己听到这话时的感觉,眼里划过一些异样,被他收入眼底。
叶鹫冷笑:“那人果然眼瞎了喜欢你?”
容不霏不答反问:“你不是被下药了吗?现在没事了?”
叶鹫:“没事,身上的伤口几乎全裂了,那些药顺着这些伤口流出的血,使内力一逼也全没了。你还是说说,那人是不是因为你而与我过不去的?”
容不霏:“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我是个爱惜自己的人,是的话当然立刻与你解除婚约,离你远点。”
“是!所以你解除吧!”她也不想连累无辜。想了想,她又道:“不过你还是先别乱说话,免得奶奶受不了,让我先想想一个万全之策。”
叶鹫冷哼:“待你想到万全之策,我怕是早成为他手下魂。”
“我会让他先知道我们的婚事成不了。”
“就算如此,我也得整整他。”
容不霏顿觉不妙:“什么意思?”
叶鹫脸上露出愤怒之意:“他伤我这么多次,我总得出出气。他该是很喜欢你吧?既如此,我就利用你去气气他。”既然打不过人家,那让那厮不痛快总行吧?
容不霏:“你是不想活了?”
“既然他那么在乎你,我自是有方法再从他手下逃脱几次。”叶鹫神色冷冽看了看自己那只断了骨的胳膊,“记得别多嘴,别让人知道我胳膊的伤,免得我娘担心。”
☆、第037章
次日一早。
容不霏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望着正在给她打理房间的小蒙。
小蒙被看的非常不自在, 不由停下手头的活,嗔问:“大姑娘有话直说便是, 何必这般盯着人家看, 怪不自在的。”
“那我不看了。”容不霏低下头开始喝清粥。
小蒙摇摇头, 继续忙乎, 没说话。
其实容不霏也没想其他有的没的事情, 只是在掂量着让小蒙去悦王府传话给沈修珏, 说她不会嫁给叶鹫。免得一不留神,沈修珏就真的把叶鹫给解决了。
至于真正解除婚约的时间,为了奶奶的身体, 还得掂量掂量该如何说。
可她怕就怕在沈修珏心里对她有气, 若是小蒙去了,他会将对她的怒气发在小蒙身上。
可这么呆着也不是办法,她总得做些什么。
用好了早点, 她深吸一口气, 觉得自己的问题还是自己解决,要不还是她亲自去悦王府走一遭。
想想她就觉得郁闷,她嫁不嫁人的事情非得让沈修珏干涉着。若早知跟着他会是后来那副局面, 她宁愿一个人生活, 她就不信她一个成年人的魂魄,还能死在这个世界。
可惜万事没有如果。
就在她踏出房门时, 差点与突然而至的水沂濪撞了个满怀。
容不霏扶住对方的肩膀定眼一看,眼睛立刻亮了:“水水,你怎么来了?”话一说完就觉得对方脸色不对劲。
水沂濪越过容不霏从桌子前坐下, 她拿起桌子上的干净杯子为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着。这闷闷的脸色,明显是有心事。
容不霏从水沂濪对面坐下,打量着对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有心事?”
水沂濪没说话。
容不霏又问:“又是与沈昀有关?”
提到沈昀的名字,水沂濪脸上终于有了些动容,她吸了吸鼻子,淡道:“我只是老毛病又犯了,无碍!”
她的老毛病无非就是时不时会因为沈昀对她的薄情而忍不住想哭,每到这种时候她需要极努力的克制才能忍住不去流泪。自我疏导,自我安慰一阵后,又会是那个铁打的水沂濪。
容不霏了解水沂濪的心思,只觉得心疼极了。她尝试着又劝道:“水水,要不,还是离开他吧?”
水沂濪:“别说这种不可能的事情。”
容不霏:“你心里明白的很,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大方的愿意与其他人共享一个丈夫的女人。既如此,何必委屈自己,强迫让自己做这样一个不是自己的人?”
水沂濪深吸一口气,淡道:“行了,别说这些。”
容不霏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