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万分不甘的容不霏见杨曲怜竟然跑来找沈修珏的事情,立刻不得不收起情绪赶紧道:“我愿意我愿意,曲怜你赶紧过去吧!”
以沈修珏的脾气,岂容一个陌生女子纠缠?
但杨曲怜不懂容不霏想护她的心思,只以为容不霏想跟她抢男人,心里的怨愤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好在她掩饰的好,才能不在烛光下露馅。她强压着想将容不霏掐死的冲动又开口:“霏霏,你这是…啊!”
果然,沈修珏没有耐心听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说话,一挥袖,一股内力凭空打到杨曲怜身上,杨曲怜立刻倒在了地上。
“断天,走!”
“是!”
“曲怜!”容不霏立刻要去看杨曲怜,被沈修珏按住,她急了,禁不住拉高了音调:“你怎么可以打她?她身子不好,哪经得起你三番两次的暴力对待?”
沈修珏:“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定是不会去伤她。以我的本事,我的性子,我那一下完全可以让她飞出去摔死。可她如今只是倒在了地上,伤不了半分。”
“多少还是能伤到她。”
沈修珏突然紧盯着她:“就那么关心她?”
“我…”容不霏突然不敢说话了,她知道他又生气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就是知道他比任何人都喜怒无常。
她只能转头从窗户伸出脑袋去看杨曲怜,虽然黑夜中看不清,但隐约还是能看见有人正在扶杨曲怜起来。
她坐回去离他远了些,不想与他说话。
沈修珏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对断天道:“前面有家乡村驿站,停下留宿。”
现在离昆南城并不远,他不选择赶路,而是找一个寒碜的地方留宿,这让断天有些意外。
断天只是一瞬间的讶异,接尔赶紧应下:“是!”
沈修珏这一决定容不霏也不反对,一来她想看看杨曲怜怎么样,二来她实在困的慌,当下因为那个梦,在他身边她定是睡不着了,留宿也好,反正不赶时间。
她低着头,突然水囊被递到她的眼前。她舔了下唇,想到自己确实渴了,便接过沈修珏手里的水囊抬头喝水。
二人一路无话,沈修珏倚着车壁又闭上了眼睛,微不可觉的叹息了一声,含着无奈、无措、以及隐忍…
他薄唇轻启,极微弱的吐出两个字,声音轻到只有他自己可以听见。
“阿不…”
仿若夹杂着千言万语,千愁万绪,以及说不出的苦涩…
容不霏身子一僵,立刻睁大眼睛看向他,见他只是紧抿着唇,似乎在假寐。
她想,刚才那微弱到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只是错觉。
到了驿站,阿不率先蹦了下去。
后头那辆马车里头的人稍一想就知是要留宿了,这正合沈昀的心意,毕竟水沂濪是个大着肚子的,好好休息再赶路比较靠谱。
沈昀扶着水沂濪走了过来:“这决定不错,留宿好。”
小儿正扶着脸色苍白的杨曲怜跟在后头,看杨曲怜那虚弱不堪的模样,似乎非常遭罪。
容不霏赶紧过去扶她:“摔到哪儿了?”
杨曲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没有说话。长袖里,她的拳头紧握着,白嫩的小手隐约出了些青筋。
容不霏围着杨曲怜查看:“可有伤到…”她话未说完,就看到杨曲怜白纱衣袂下的斑斑血迹。她赶紧撩开杨曲怜的衣袖,“流血了。”
杨曲怜更是露出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她看着毫无愧疚之色的沈修珏,不由微微抽噎了一下,企图引起他的注意,可无用。
容不霏也不敢拿沈修珏怎样,只能向驿站的伙计要了瓶金疮药。
照例,容不霏与杨曲怜住一间房,沈昀与水沂濪一间,沈修珏自个一间,一干人陆陆续续的进了驿站后头的院子。打算先休息着,待会会有人送夜宵分别至每个房间。
入了房间,杨曲怜就抽出被容不霏握住的胳膊,美眸含泪,她控诉着:“你答应不与我抢他的,刚才你干嘛不下马车?”本就遭了不少罪,这一哭更是让人看了不由觉得欺负她就是造孽。
容不霏扶着杨曲怜坐下,一边给其上药一边道:“我下来也得他让啊!我那样只是想让你赶紧走啊!你刚才也看见了,你不过只是多说了句话,就被他给推倒了。这才多久,你就被他推倒了两次。若哪天惹怒了他,他定是可以毫不眨眼的杀了你的。这种人,你又何必继续喜欢着?知难而退才是理智的。”
“你是我的闺友!”杨曲怜目光灼灼的看着容不霏,“你就不应该就着便利帮我么?若你能为我制造机会获取他的注意力,我又何须自己惹她?”
容不霏抿了下嘴,道:“我怎敢在他面前作妖将他无兴趣的女人推到他面前?这样我们两个都会成为他迁怒的对象。”
杨曲怜极不喜欢听这话:“我就这么差?”
容不霏:“…”
她能说无论是外貌还是身份,杨曲怜都不可能配得上沈修珏么?尤其是身份,沈修珏是万人之上的皇帝。
“霏霏…”杨曲怜晃了晃容不霏的衣袖,“只有你离他最近,你一定要帮我。”
“我做不到。”她若帮了,就是将其往火坑里推。
杨曲怜立刻站起身,明显是再难压抑住怒气了:“你既然不喜欢他,为何非得让我不痛快?”
容不霏看着杨曲怜,知道解释不通了,干脆闭上嘴不说话了。
杨曲怜看透了容不霏的倔强,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开始软了起来:“霏霏真的忍心让我难过么?”
奈何无论杨曲怜说什么,容不霏都不说话了。
其实容不霏心里也郁闷的紧,就因为沈修珏的出现,她好好的一个朋友,估计就要失去了。
这个晚上,算是她们再一次闹的不愉快,惹得容不霏当晚都没有怎么睡觉。
而且莫名的,她感觉与杨曲怜呆在一起不大安全了。
次日,容不霏一早就跑出驿站,本想率先跑去水沂濪那辆马车,以免自己被杨曲怜竖为仇恨值满满的情敌。
奈何沈修珏老早就倚着马车等着她,见到她,露出一个看似阳光明媚的笑容:“起来了。”昨天的阴郁似乎被他吃了。
容不霏昨晚本就没怎么睡,今早还是故意掐着点起来的,奈何还是躲不过这腹黑阴暗的家伙。本就困的几乎眼冒金星的她,脑子都有点浆糊了。
她不由凭着自身的想法道:“我不跟你坐一起,我去后面那辆马车。”
说着她就赶紧跑过去,却被瞬间移到她面前的沈修珏给拉住。
沈修珏:“沈昀夫妇俩还是不分开比较好,你就别去占个位置了。”
容不霏意图将自己的胳膊从他灼热的大掌里抽出:“那马车大,不挤。我在,沈昀亦可以一起。”
沈修珏意味不明道:“你若过去了,你那个虚弱不堪的朋友怕是要趁机缠着要上我这边了。”
明明再寻常不过的语气,容不霏却听出一股满含杀意的威胁。
容不霏僵住,侧头看着他:“你…”
他对杨曲怜起了杀意!
“走吧!”沈修珏若无其事的牵着不敢再闹幺蛾子的她上了马车。
容不霏只觉得心里憋屈极了,不解他堂堂一个皇帝怎的还不回宫。国不能一日无君,这偌大一个国家怎可就这么扔下不问?
容不霏抽出自己的手,不悦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以后还是别动不动就碰我。”
“怕我毁你名节?”
“…”
“那我娶你就是。”
“…”
沈修珏面无异样的拿起边上用纸包好的吃食递给她:“吃了东西再走。”
容不霏没有吃早点,就接过打开吃了。里头是热腾腾的肉包子,鲜香扑鼻,看起来非常不错,吃起来也不错。
她一边吃着,一边掂量着回到昆南城就要离这厮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
吃完一个包子,他又递来了水。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接过喝了。
日头抬高了些的时候,沈昀他们也起来了,本来准备吃过东西才出来的,却见到外头马车上随时准备驾车离去的断天。
沈昀站在门口笑问:“你主子在里头了?”
“嗯!”
沈昀想了想,了然的点了下头,又问:“容霏霏那丫头也在?”
“嗯!”
沈昀一想便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转身回到里头吃东西。
刚从后面进了前厅的杨曲怜听到沈昀的话,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出去想方设法上沈修珏那辆马车,却在出去时正好看到断天驾着马车先走一步了。
她眼眶立刻通红。
马车里头的容不霏问沈修珏:“不等他们吗?”
“他们会追上。”
“哦!”
这马车一晃一晃的,昨晚几乎没睡的容不霏不由有些犯困。加上吃饱喝足,就更是身上的懒筋都起来了。
奈何沈修珏在她身旁,她不想再因他而梦到那些不好的事情,只能强忍着困意死睁着眼睛。
沈修珏看着她眼袋泛青的模样,眸色动了动,柔声道:“想睡就睡。”
“我不睡。”
“怕做噩梦?”
“嗯!”
“不会的。”
容不霏看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
容不霏知道沈修珏的能耐,只要他说什么,就一定会是什么,哪怕再神乎的事情,也能实现。
他就是这么强大的一个人。
大概是有了他的话让她起了心理作用,不多时,她倒真的睡着了。
随着她的睡着,沈修珏过去用极轻微的动作将她搂入怀中。他的大掌轻抚着她的背部,温柔至极。
容不霏这一觉睡的非常安逸,直到到了昆南城悦王府门口她还是迟迟不醒,明显是困坏了。
沈修珏没有弄醒她,而是在众目睽睽下将她抱下了马车,直接进了王府。
老早就候在悦王府门口等着的乔小娴见了,还未来的及因为终于再见到沈修珏而惊喜,就因看到沈修珏当宝一样抱着容不霏而难看了脸色。
后面的马车老早就追上了他们。
沈昀他们下来就看到这一幕。
沈昀立刻笑了起来,不由吹了个口哨。只是口哨刚吹起就嘎然而止,只因进了大门的沈修珏突然回头冷冽的瞪了他一眼。
他眨了眨眼,识趣的没有发声,免得吵到某人怀里的宝贝嘎哒。
但这时杨曲怜却追上沈修珏,大声问道:“公子这是要带霏霏去哪里?这于理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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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府中
沈修珏抱着容不霏向前走的脚步并未停下, 也未说话,但浑身散发的森寒之气昭示着他的怒意。
断天摸不准沈修珏的意思, 想了想, 他觉得沈修珏分明是对杨曲怜起了杀意的, 只是怕吵到容不霏就没说。
作为手下, 自是得做主子心腹所想之事, 于是, 就在杨曲怜正欲再追上去大喊时,断天的剑架到了杨曲怜脖子上。
杨曲怜脸色一白:“你干什么?”
断天也没打算让杨曲怜死的不明不白,冷道:“既然公子想你死, 我做手下的, 自是得杀了你。下辈子莫再做一个多事的人,惹人嫌。”
杨曲怜自然不愿意相信沈修珏会对她这般绝情:“他又没这么说,你怎可这般认为?”依旧是娇娇弱弱的模样, 极易惹人怜。
可断天完全不为她这一款姑娘起一点恻隐之心。
他正欲舞剑划过杨曲怜的脖颈, 沈昀突然过来压住他的手。
断天疑惑:“王爷?”
沈昀慢悠悠的伸出食指与中指将断天的剑从杨曲怜白嫩的脖颈前夹开,随意道:“这姑娘是容霏霏的闺友,你若杀了她, 容霏霏岂不是会将气洒在你主子身上?到时不痛快的只是他。”
杨曲怜抽着冷气, 她清楚的知道,断天是真的要杀她。
正如容不霏所说的, 招惹沈修珏,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纵使如此,杨曲怜依旧是不甘心极了。
断天想到自家主子那分明就入了魔障般的模样, 心觉沈昀说的也及时,便只能将剑插回了剑鞘。
听到剑入鞘的声音,杨曲怜才松了一口气,不由瘫坐在地。她侧身抵着地面低泣,看起来可怜极了。
断天冷冷的俯视着杨曲怜,警告道:“想要活命,就少三番两次干涉我家公子的事。”言罢他就走了。
水沂濪站在杨曲怜跟前,淡淡的看着她:“你莫不是也和乔小娴一样看上那小子了?”
被点名的乔小娴这才回神,她先是疯狂的嫉妒着容不霏,后是因杨曲怜的遭遇而吓到。
听到水沂濪说杨曲怜看上沈修珏,她就觉得不悦极了。毕竟杨曲怜的姿色可是极好的,又那么少有的楚楚动人。
以现在的状况,杨曲怜当然不可能承认,否则只会更难堪。她拭了拭泪,哽咽道:“霏霏根本就不想与那公子待一起,王妃定是也看出来了的。我们怎可以趁霏霏没意识的时候将她交给那公子?”
杨曲怜这一说,水沂濪才想起这样把容不霏扔给沈修珏确实不妥。这一路她都有些习惯让容不霏与沈修珏待一起了,都怪沈昀的各种洗脑。
思此,水沂濪赶紧捧着肚子小跑了进去。
沈昀连忙跟上。
杨曲怜趴在地上,紧握着拳头,森寒的目光与她娇柔的病态形成一副极诡异的画面。
沈昀连忙拦住水沂濪:“水儿,你可别去冲撞那小子。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若是惹了他自己,事情还好说。你若是惹到了容霏霏,怕是能激的他想杀你。”
水沂濪不悦了:“昀哥哥,我怎么可能惹霏霏?我只是不放心让手无缚鸡的她被一个男子就这么带到自己屋里去。”
沈昀:“你安心就是,我记得九年前他们入住我悦王府时,那丫头就是缠着与那小子一道睡的。以他们的关系,无碍的。”
“昀哥哥也知道那是小时候,现在他们都大了。而且人家既然能强吻霏霏,就难保不会做更…”
水沂濪看到突然朝怡心园的方向跑过去的乔小娴,停下话语。
沈昀挑眉:“又一个不怕死的,没想到那小子魅力竟是比我还大,随随便便就能有许多人为了他连命都不顾。”
水沂濪未来得及说话,沈昀又道:“我去碧儿那里放松放松,你自个去怡心园看看,可别让我们王府闹出人命。记住,千万别惹阿珏的不快。相信我,他不会伤害容霏霏。”
碧儿是沈昀众多侍妾中的一个,算起来受宠的次数也挺多,性子乖巧可人,极惹人喜爱。
水沂濪身子僵住,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好一会儿她才勉强露出一个端庄大方的笑容:“好,昀哥哥去吧!水儿不会惹事,也不会让王府里出事。”
沈昀笑着摸了摸水沂濪的脑袋:“乖!”然后转身离去。
水沂濪看着沈昀对她毫不留恋的背影,只觉得心酸极了。若是可以,她倒是宁愿他们能一辈子困在三河镇,一夫一妻,厮守一生。
她抚着疼痛不已的心脏,缓过神之后快步朝怡心园走去。
乔小娴果然是被断天拦在怡心园的外头了,只是她算准听了沈昀话的断天不会乱杀人,便说什么也不肯走。
乔小娴急的跳脚:“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怎可共处一室?你们这么做,岂是对得起容霏霏。”她自是不会直说自己的心思。
断天:“滚!”
乔小娴:“你们快放了她,她本就因长相丑陋嫁不出去,这事再要传出去,你们让她如何自处?”
断天:“公子会娶她,公子的身份不比悦王爷低,配得上容家大姑娘,你现在可放心了?可以滚了?”
“身份不比悦王爷低?”乔小娴怔住,心里对沈修珏的爱慕更浓了。可想到这么个要长相有长相,要背景有背景的绝世男子,却和容不霏那种残花败柳纠缠不休,她的心里就觉得挠人的慌。也不知这几天他们二人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这一回来竟是直接给抱上了。
乔小娴脑中浮现沈修珏那将容不霏当宝贝似的的模样,就嫉妒的发狂。
那么好的一个男儿,是眼瞎了吗?
断天又怎看不出来她的眼里突然放了光,讽味十足的哼了声:“别痴心妄想,公子的身份哪怕是当今皇上,也与你这又丑又没自知之明的女子没有半点关系,快滚!”
这话毒的,乔小娴只觉得刺耳极了,也委屈极了:“你…”
“行了!”水沂濪走过来对乔小娴冷道:“有多远滚多远,我悦王府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我的霏霏更轮不到你管。现在就给我滚出悦王府。”
水沂濪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可不会给任何人留情面。
乔小娴被一个接着一个这般不留情面的骂,实在是气的要哭了。得到沈修珏的指望越来越缥缈,她的心里更是急的慌,一时犹如百爪挠心般难受。
“是自己滚,还是让人把你扔出去?”水沂濪鄙夷道:“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活该被骂。平时与容瑶瑶拿些上不了台面的事与人在霏霏面前炫耀就罢,还妄想得到自己配不上的人,做梦!”
乔小娴一时气不过脑子发浑正欲与水沂濪抬杠,水沂濪突然对五儿道:“去让侍卫将这丫头拖出去。”
乔小娴握了握拳,不得不将态度放低:“在王府胡闹是小娴的不对,小娴这就自己走,还望王妃恕罪。”
水沂濪没有理她,冷冷的转身对断天道:“我进去看看霏霏,不会吵到她。”
断天想到沈修珏并未做见不得人的事,便就应下了。
乔小娴立刻道:“我与你一起去。”
水沂濪没理她,迈步就进了怡心园。被断天提剑拦住的乔小娴只能在纠结了许久后红着眼睛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心里只恨不得将容不霏给撕了。
乔小娴离开时正好与站在清荷池上不知朝这边看了多久的杨曲怜擦肩而过,她对同样喜欢沈修珏的杨曲怜鄙夷的道了句:“不知能活多久的药罐子也痴心妄想,我呸!”
杨曲怜没有说话,只是依旧看着怡心园那边,眸里的情绪让人看不懂。
水沂濪进到怡心园,从门外看到沈修珏正在正阁里的案几后头书写着什么,大概是与朝廷那边的事情有关。
想来他只是把容不霏放到房间里头自个睡去了。
水沂濪这才放心的离去。
怡心园没人打扰后,断天想了想,也离开了。
大概是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做,沈修珏看看写写许久后才搁下东西,步伐缓慢的走到窗边看着窗外。
当下已入午时,容不霏还在睡,可想而知她昨晚根本就没有睡。
依旧站在清荷池的杨曲怜看到他的身影,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喜色。不知道他可是在看她?
可她还未来得及决定是否过去就着窗户攀谈时,他却突然转身走了。
沈修珏正欲回房间,断天进了屋子。
断天:“陛下,九月盟盟主叶鹫如今在容家养伤,可是要派人杀了他?”
提到叶鹫,沈修珏眼里划过戾光,他冷道:“别动他。”他要亲自手刃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是!”
沈修珏进了房间第一时间锁定在床上熟睡的容不霏,随着他一步一步的靠近,他的目光始终未从容不霏的脸上移开。
若容不霏醒来,定是得又嫌他的目光太灼人了。
他轻柔的坐在床边没发出一点声音。
容不霏睡的太香甜,以至于嘴角始终勾着一抹笑。看得出来,她的人生大多数时候都是无忧无虑的。
沈修珏目光深邃复杂的看着她脸上的疤,缓缓伸出手,指腹轻擦着那个地方,极其凹凸不平的触感昭示着当初的伤口究竟有多深。
他的眸中划过黯淡、心疼、懊悔…很复杂。
这时,容不霏一对秀眉微微皱了下,还处于个人思绪中的沈修珏并没有发现。
就在沈修珏只是深沉的紧盯着她脸上的疤出神时,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接尔突然睁开眼。
第一次见到沈修珏露出这种从来没有过的眼神,她一时有些懵,忘记去因为自己的处境做反应。
发现她突然睁开眼懵懂的看着自己不说话,沈修珏也有些懵。
一时二人大眼瞪小眼,许久未说话。
☆、30、禁足
容不霏歪着脑袋看着沈修珏, 她醒时他眼里的神色是含着千愁万绪,以及难得的缠绵柔情, 当下又变成了单纯至极的神色, 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干净, 可以说是毫无心机。
无论是哪一种, 都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当下的处境, 立刻惊恐的拍开他还落在她脸上的手, 麻溜的滚下了床。
她在原地转了一圈,打量了这个房间一番,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对他的手所拍的那一下究竟有多重。
她后怕的吞了吞口水, 转身看着坐在床上的他, 他不仅未露出生气的神色,反而对她明媚干净的笑了下。
她不由打了个激灵。
只觉得他要么是有病,要么是比以前更加腹黑了, 如今竟是连和他一块长大的她都捉摸不透了。
沈修珏看着她明显还有些泛青的眼袋, 柔声道:“你还没睡够,我的床可以继续借你。”
瞧这话说的多么有风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是干干净净的君子一枚。但经历过被他强·暴未遂的容不霏, 却只会把他朝暴力的变·态那方面想。
好不容易回了昆南, 容不霏自是会选择赶紧回家,直到他彻底回都之前, 她绝不会再踏入悦王府半步。
想一想,这才几天,她就被他又抱又深吻, 还睡了他的床。她若再不注意点,说不定人都会被他给睡了。
思此,她赶紧道:“不用了,我该回家了,离开多日,我家人该是担心了。公子…后会无期。”言罢她赶紧转身开门跑了。
沈修珏的目光缓缓从门边收回,落在自己那修长白皙的手上。手背上是被容不霏打出的红印子,看起来有些影响了他这漂亮之手的美感。
他的眸中划过一道偏执的幽光,清浅缓慢的起唇:“后会无期…”他幽幽的笑了下,“呵呵…”
他侧身躺下,闭上了眼睛,就着她残留在枕上的发香与床上这淡淡萦绕不去的体香,安逸的入了睡。
容不霏跑出怡心园,就见到清荷池上紧望着怡心园暖阁前窗户的杨曲怜,看那专注的模样,也不知是在那站了多久了。
容不霏抿了下唇,朝杨曲怜走过去。
当她离的快近了时,杨曲怜才注意到走出来的她,脸上立刻露出又怒又委屈的模样,泫然欲泣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怨毒。
容不霏过去牵过杨曲怜的手就走:“走吧!我们该回家了。”
杨曲怜回头看了看之前所看的窗户方向,强忍着没有与容不霏闹,看似乖巧的随容不霏一道出了悦王府大门。
直到上了马车,杨曲怜才流着眼泪控诉道:“你瞒着我一早就上了他的马车?你置我于何地?”
容不霏无奈解释:“我早起是为了上水水那辆马车,却未想到被他给拉上了他那辆马车。”
“我不信!你总有多种理由搪塞我。”杨曲怜看起来隐约有些疯狂,就算她隐藏的再深,却还是因心里的怨恨太大而有些再难压制自己,毕竟今日的她可是狠狠被羞辱了一番,又差点丧命于他人剑下。
容不霏对危险的感知力素来就比较强,杨曲怜身上那股恨不得她去死的气息越来越强烈,她想忽视也越来越难了。
以前的她们因为没有利益冲突,处的也还算好,如今为了个男人,却是似乎很难再处下去了。
容不霏也有些不想再被杨曲怜这般纠缠,毕竟毫无意义。她转过头看着窗外,语气有些闷闷道:“反正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你也不会信,那我就不和你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