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搁到床上坐下,拿起他老早准备好的酒,倒了一杯搁到她手里,自己再拿了杯,他道:“来,喝了这酒,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虞秋心里咯噔了下,这话不对劲。
她就要松手由着手中酒落下,却被他握住手。
他与她交住胳膊,深深地看着她上了红妆的脸,目光如炬,透着痴恋。他眼睛一眨不眨地先将自己的酒喝了,再强制她喝另外一杯酒。
她哪怕没力气,也尽全力挣扎着。
这酒有问题,她不喝。
奈何她终究是被他将酒灌入腹中。
楚惜紧搂住吓呆了的她,似乎极为满足:“秋儿,我说过,就算是死,我也会拉你一起的。你看,我们再也分不开了。”
他这话算是证实了她所想,尤其突然而起的腹痛。
只一会,两人便倒在床上,眼眸紧闭,嘴角溢血。
痛!
虽然没有生孩子痛,却让人绝望,一种被死亡,被黑暗吞噬的绝望。
虞秋没法动弹,只剩一点意识。
这时楼梯响起匆忙的脚步声,江以湛大步过来,他见到躺在楚惜旁边不知是死是活的她,脸色大变:“虞秋!”
他立即过去抱住她,颤着手擦掉她嘴角的血。
感觉到熟悉的气息,神志不清的虞秋极努力地稍稍睁了眼,窝在他怀里,声音断断续续,低若蚊蝇:“我…不想…死…”
男儿有泪不轻弹,江以湛却是湿了眼。
他抱起她跑下楼:“不会死,你不会死!”
第123章
后一步踏进楼阁的江成兮看到江以湛匆忙将虞秋抱了下来, 他一看虞秋的脸色就知事情极为不妙。
江以湛抱着虞秋坐下, 死死地搂住转瞬就失去意识的她。
他慌乱地催促着:“解毒,快解毒!”
江成兮抬眸看了眼竟是会被吓到如此地步的江以湛,可以想象得到,若是虞秋不在了, 这小子怕是也活不了。
他颇为无奈地号着虞秋的脉搏,检查着她的状态,过了会后, 他道:“虽是剧毒, 但当下就可以解。”话语间,他从身上药瓶里倒了粒药递给江以湛。
江以湛接过马上递入虞秋的嘴里,使得她吞下。
虽服了药,一时间她也醒不了,失而复得的江以湛仍以揉入式的力道紧抱着她, 不断轻啄着她的额头, 眼睛还是红红的。
哪怕已救回她,他仍旧惶恐后怕。
只晚一步,她就服了毒.药。
若再晚一步,她便就…
江成兮将虞秋身上的喜服与这阁楼里的喜红打量了一番,问江以湛:“这是怎么回事?”
江以湛贴着虞秋耳鬓厮磨, 嗓音嘶哑:“楚惜想两人一起死。”
话语间,他自己握住她的手腕把脉,好在除了脉象较弱,确实是解了毒的, 便总算安心了些。
江成兮再瞧了瞧虞秋的面色,迈步过去上了楼。
他上去看到床上不知是死是活的楚惜,便走近,未想发现一身喜服的楚惜竟然是满头白发,便觉得惊讶。
他想到之前这小子该是必死无疑的,后来却以这种状况活着。
莫不是强制自救,走火入魔了不成?
他抬起楚惜的手腕号了号,再瞧了瞧其他情况,诧异地发现这小子所中之毒与虞秋是不一样的。
他稍稍琢磨着,难道这小子在给虞秋机会?
他看着还未死绝的楚惜,想着救是不救。
他再从楼上下来时,已不见江以湛夫妇的身影,他想了下,因为知道这谷中的稀有药材比较多,便打算采点回去。
于是他离开楼阁,从谷中逛起。
这谷里风景很美,有点像他们的遥谷,他边逛边看看风景,倒也挺悠闲。就是想起突然失踪的风月,他便觉得不得劲。
他忽然微冷了脸,暗道她最好不是有意躲起来。
他在这谷里逛了不短的时间,直到快走到西南面的尽头,他才背着不错的成果,转身就要离去。
他的脚步顿住,因为看到不远处草丛里似乎有个人。
那衣服的颜色,让他心里狠狠咯噔了下,他立即大步过去,便见到一身血倒在地上,宛若已经死去的风月。
“风月!”他震惊地扑了上去。
平生第一次,这是素来活得散漫恣意的他第一次彻彻底底地慌了,甚至连眼睛都红了起来。
他慌乱地检查着她的气息,发现还有一口气,才瘫坐在地,满头冷汗。
就算如此,他也无法安心,因为她的气息太弱,明显他若晚发现她一步,她会真的成为一具尸体躺在这里。
他忙把她抱入怀中,总算理解老弟的感受。
他颤着手喂了一颗药入她的嘴里,保住她一口气不会掉后,立即抱着她快步离去。她不知道到底在这里躺了多久没人发现,反正情况非常不妙,若不是因为有他,就算别人救她,也是救不活。
回到朝夕门,迎面过来的虞钦见到又一个妹妹半死不活地被抱回来,当即就怒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待会再说,我先救她。”江成兮将风月抱入自己的房间。
虞钦叉着腰,脸色难看。
这兄弟俩是专克他两个妹妹的不成?
他骂骂咧咧了几句,迈步进入江成兮的房间看情况。
此时江以湛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的虞秋脸色已渐渐回润,她的眼睫颤了颤,终于悠悠转醒,懵懵懂懂地看着上方在发呆。
江以湛一直守在床边紧握着她的手,他见她醒来,便唤了声:“秋秋?”
他的声音轻柔,小心翼翼的,似乎是生怕惊扰了他这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妻子。他握着她手的力道,甚至不敢加重,只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她。
虞秋转头看到他,眼泪啪嗒啪嗒地滚落。
江以湛见她突然哭了,便立即心疼地将她抱入怀中:“怎么了?”
她紧搂住他,抽抽搭搭地不说话,这副委屈的模样,让他心里揪疼,不由用力搂紧她,哄道:“都是我的错,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虞秋搂住他的腰,终于哽咽着出声:“我…差点死了…”最可怕的感觉,莫过于面临死亡,她想想都恐惧。
江以湛捧住她的脸,亲了亲她有点干裂的嘴:“我不会让你死。”
她看了看他沧桑了不少的俊脸,埋入他怀中将泪擦在他的衣服上,委屈道:“我好想你。”
江以湛听到这话,胸口不由一软,又捧住她的脸亲上她的嘴。
他想狠狠吞噬她的一切,却又怕伤到她,便只能轻轻柔柔,缠缠绵绵地辗转厮磨着。却没一会就被她给推开,她窝在他怀里:“累,我就要抱抱。”
他能感觉到她确实是思念他的,便觉满足,也越发觉得自己之前太胡闹。
未想这时她突然把他整个人都推开,莫名翻了脸,躺回床上背对着他。
他上去抱住她:“怎么了?”
她不理他,想到之前他的过分,便生气了。
他想了想,猜到她为何如此,便啄了啄她的耳根,诚恳地说道:“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胡闹。”
虞秋的眼睛又湿了,她抹了把泪,还是忍不住转身钻入他怀里。
他又道:“我只是迫切希望你满心眼都是我,才易失去理智罢了,说白了,都是因为太喜欢你。”
虞秋低声道:“我本来就满心眼都是你,我也很喜欢你的。”
江以湛闻言身形微顿,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他突然欢喜,翻身压着她,紧盯着她的脸问道:“你再说一遍,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搂住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喜欢你啊!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反正我知道我很喜欢很喜欢你。被楚惜困住的这段时间,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话罢,她便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胸膛,透着撒娇的意味。
以前她说的好听话,都带着哄人的成分在里面,虚虚实实的,不知真假。
但当下她说这话时,明显不是在哄人,而是在倾诉。
江以湛再难压抑,直接狠狠地亲住她。
他虽高兴到难以言喻,也仍旧因为差点失去她而害怕难过,亲着亲着,他便又紧紧地搂住她,舍不得撒手。
虞秋吸了吸他身上的气息,突然问道:“楚惜呢?”她想到他是和她一起喝了毒酒的。
楚惜这个人,她还真是觉得又可怜又可恨。
江以湛抬头看着她,想看出她在提到楚惜时,是个什么想法。
虞秋见了,便捶打着他,不悦道:“你又瞎想了是不是?我不喜欢他了,完完全全不喜欢了。”
江以湛默了会,道:“我没管他,不知我哥有没有救他。”
“哦!”虞秋摸了下肚子,“夫君,我好饿。”
他轻啄着她的嘴:“我去吩咐人准备吃的。”
她点头。
他便在再看了她一会后,起身出去了,他再进来时,她已经坐起倚着床头。她看着他问道:“这里是哪里?”
江以湛又上去抱住她:“这里是朝夕门。”
虞秋面露不解。
江以湛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与她道来,她闻言自然惊讶,但也懒得多说什么,只仍旧窝在他怀里,感受着失去许久的安全感。
虞钦踏进来,恰看到这一幕,他虽高兴妹妹能醒过来,却也生气这丫头的没出息,便环胸不悦道:“他那么欺负你,你还要他?”
突然听到哥哥的声音,虞秋立即抬头,见到他,便忙推开江以湛。
她道:“哥,原来你也来了。”见到哥哥,她忍不住又觉得委屈起来。
虞钦眯了下眼:“下来,我带你走,以后再也不要这个混小子。”
“我要。”虞秋赶紧搂住江以湛。
江以湛不由笑了。
见到妹妹这没出息的模样,与这小子这欠抽的模样,虞钦就觉得心塞,他忍了忍,终于作罢,只道:“秋秋的问题不大,但琇琇身受重伤,又无吃无喝地在那破谷里待了几天,当下情况不妙。”
虞秋大惊:“怎么回事?”
虞钦道:“暂时不知道,她还昏迷不醒。”
虞秋忙起身爬下了床跑出去,江以湛见了,有些心惊,下意识赶紧追上去。
他们进入江成兮的房间,便见到江成兮坐在床边守着风月,他面色沉重,且无精打采,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风月脸上。
虞秋快步过去,见到风月面白清瘦,毫无血色的模样,她吓了一跳,忙拉住风月的手,焦急地问江成兮:“我姐姐的情况怎么样?”
江成兮的喉结微动了下,才道:“死不了,但也不妙。”
就差一步,她便会一口气都不剩。
虞秋闻言不由溢出泪,她轻唤着:“姐,姐…”
虞钦真是看不过去,他不想在这种时候与这对兄弟打起来,便转身走了出去,抬起拳头就狠狠砸向门框。
虞秋是中毒,解了毒便问题不大,而风月这种情况却没那么简单。
直到次日早上,风月才转醒。
一直守在这里不眠不休的江成兮见了,便赶紧蹲在床边拉着她的手,问道:“感觉可还好?”
风月转头看着他,未语。
又是这副死样子,若是以往,他定然会生气,但现在他半点不觉得生气。只要她能活着,他愿意什么都不与她计较,只好好对她。
他见她嘴唇干裂,便过去倒了杯递到她嘴边:“来,张嘴。”
她确实渴了,便张开了嘴,任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将水喂入她嘴里。喝罢,她又看了看他难得温柔的模样。
江成兮又问她:“你想要什么?只管说。”
但她却闭上了眼,因为精力有限,昏昏沉沉的,还想睡。
他看了她半晌,便坐在她旁边,仍旧守着她。
这时虞秋突然跑了进来,她问道:“我姐姐可是醒了?”她的身后一直跟着像个尾巴似的江以湛。
听到虞秋的声音,风月再次睁开了眼,她无力地唤了声:“秋秋…”
虞秋睁大眼,靠近问道:“姐,你还好吗?”她从未见过姐姐这副样子,觉得心疼极了,不由有些哽咽。
风月道:“你回来了就好,我没事。”
虞秋想问姐姐是怎么回事,但见其有气无力的,便还是作罢,一切待对方把身体养好再说。
风月的问题很严重,便养了不短的时间。
三月十八的这日,他们才踏上前往瑜都的归路,至于朝夕门这个摊子,江以湛自然不会去过问,人家该如何便如何,与他无半点关系。
除了马匹,他们准备了两辆马车。
前面的马车里,坐着虞秋与江以湛,虞秋一直窝在江以湛怀里,极为粘他。
江以湛享受这种待遇,却也觉得难熬,在她面前他向来是没什么自制力的,便蹭了蹭她的耳根,道:“你这样,我会克制不住。”
她抬眸看他:“你不是对我没兴趣么?”
他闻言,便道:“我何时对你没兴趣?”在朝夕门的时候,确定她身子恢复后,他没少折腾她,却如何也不够。
虞秋噘嘴:“之前你日日睡书房,我引.诱你,你都会把我推开。”
见她说着就委屈起来,他伸手手指拨弄了下她的小嘴:“我那是一直在忍,何况心中确实有气。”
虞秋没再说话,仍旧窝在他怀里,她喜欢这样的安全感。
温香软玉在怀,江以湛实在难免心生旖念,他的手便不老实起来,渐渐地,他抬起她的下巴亲住她的嘴。
相比于这辆马车里的美好,后面那辆马车里的气氛就僵硬得多。
那辆马车里坐着风月与江成兮。
风月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脸上还透着丝病态,她始终淡漠地看着窗外,完全当身侧的男人不存在。
江成兮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他倒要看看她会何时变个脸。
奈何她始终如此。
忽然一阵风吹过,江成兮转眸不经意间透过前面那辆马车的后车窗,看到正搂在一起难分难舍,明显已经干上有伤风化之事的两人。
他挑了下眉,真感觉服了。
果然是久别胜新婚,何况是失而复得。
这段时间,他算是见识到虞秋有多粘他老弟,就像小娃儿粘着母亲似的,就差一看不见就哇哇哭了。
再反观风月,只能说不愧不是亲姐妹。
两人的性子天差地别。
他看着风月,稍一琢磨后,便忽然靠近她,趋近她的脸,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出他所料,她终于转头看他,他便顺势在她的唇上啄了下。
她眼里的颜色隐约冷了下,只是不大明显。
她未有其他表示,转回头仍看着窗外。
江成兮瞧她如此,反而笑了。
以前倒是没发现,其实逗她还蛮有趣的。
第124章
苏和恹恹地踏出王府, 抬眸恰见到虞钦他们骑着马从府前停下, 随之是江以湛他们的两辆马车。
她下意识欲喊虞钦,但想到什么,不得不神色黯淡地作罢。
虞钦下马,目光在她身上落了下, 便转身看向从马车里出来的江以湛与虞秋,江成兮与风月。
苏和去到江成兮面前,乖巧地唤了声:“公子。”
江成兮没回应, 只是扶着风月进入王府。
苏和稍顿, 便跟着他们。
虞秋瞧着风月的背影离远后,对虞钦道:“哥,走吧!”
“嗯!”最近见多了这兄弟俩对他的两个妹妹好,他心里的气消得七七八八。只是当下看到苏和无视他,直接跟江成兮走, 他这心里莫名觉得怪怪的。
他心觉大概是男人的贱性在作祟, 便压了下去。
他们一道进入王府,也分了道。
回到蓝轩,虞秋就迫不及待从奶娘怀里把女儿接过来,她低头蹭了蹭女儿粉嫩的小脸,眼睛微红。
她差一点就见不到女儿了。
虞秋很久没见到女儿, 江以湛也一样,他便道:“给我抱抱。”
虞秋便将女儿交给他,他看到女儿越发长开,越发圆润可爱的小脸, 目光柔和下来,抱着她从一旁坐下。
虞秋从父女俩旁边坐着,拿了块点心搁入嘴里。
轻嚼间,她的目光落在他英俊的侧脸上,便拿了块点心递到他嘴边,未想他只逗弄着女儿,注意力全然没在别的地方。
“吃啊!”她不由道了声。
江以湛这才回神,看到面前的点心,便张嘴接过,却是没看她一眼。
她莫名感觉不舒服,便在呼了口气后,起身往屋里走。
江以湛抬眸看着她的背影,将女儿交到奶娘手里,突然大步过去搂住她,贴着她的耳朵问道:“你要做什么?”
她颇为不得劲:“休息啊!”
江以湛却是又问她:“你吃女儿醋了?”
“什么东西?”她低下头,“我只是想起之前的你,有女万事足,其他什么都不重要,现在似乎也好像是的。”
江以湛不由勾了唇,转过她的身子弯腰看着她的眼睛。
她将头埋得越低。
他忽然一把抱起她,道:“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吃醋?”
她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面含不解:“是吃醋又如何?你刚才心里眼里不是只有女儿吗?怎么突然来管我?”
江以湛抱着她进屋压在床上:“我是故意的。”
言罢他就亲住她。
在很早的时候,他就想过,她日日看着他宠女儿而不管她,是不是会吃醋。如今他确定了,她也是会吃醋的。
哪怕对方是女儿,他也高兴。
蓝轩的院口处,虞钦亲眼目睹江以湛将她妹妹抱进房间亲昵,他抬头看了看这青天白日,极为心塞。
他本想去抱抱外甥女,突然没了心情,便转身离去。
颇为巧,在路上他遇到苏和。
苏和看到他,还是不由唤了声:“钦哥哥!”
“嗯!”他淡应了声,与她擦肩而过。
苏和停下脚步,攥了攥拳头后,便迈步往王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她离开堇宁王府,回到她的公主府,却是又见到不速之客景瑜明颇为悠闲地倚在回廊里,也不知他来了多久。
他看到她,便笑道:“难得啊!你会回这里。”
苏和面无表情地问他:“你来做什么?”
他道:“随便来看看,没想到今日你会回来。”
她冷呵了声:“看过了,你可以走了。”言罢她越过他往里去。
这时景瑜明又道:“既然见了面,我就再问你一次,你不会后悔吧?我打算明日就回常齐商讨我们的婚事。”
苏和闻言不由转过身凶道:“我不会后悔,倒是你,别到时候还是将我害死钦哥哥母亲的事告诉钦哥哥。若是那样,我会与你同归于尽。”
景瑜明又笑了笑,还真是个烈性子。
苏和讨厌他的嬉皮笑脸,转身大步就走。
景瑜明确实在次日回了国。
瑜都的气候总是比大胤其他地方要暖和,这三月下旬,在日头正中的时候,也能晒得人颇为燥热。
在这燥热中,江成兮踏入风月的房间。
回来后,风月的身子也跟着很快痊愈,如今面色好得多,就是神情仍旧极淡。正在擦剑的她转头看到江成兮,又视若无睹地继续擦剑。
江成兮的神情,难得透着些不自在,他从桌旁坐下为自己倒了杯水喝。
默了会后,他问她:“身体感觉如何?”
她应道:“挺好。”
他单手抵着脑袋,看着她清冷如斯的模样,再默了会,才道:“身体好了,我们来说说我们的事吧?”
风月擦剑的动作微顿,便收了剑:“我去看看秋秋。”她果断离开。
江成兮微愣,起身过去看着她背影。
莫不是这丫头在逃避他不成?
但不管她如何,他看上的人都该是他的,他自然没有退缩的道理,便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风月去到蓝轩,便看到江以湛夫妻俩在逗着女儿玩。
一家三口,温馨得让人羡慕。
虞秋抬眸见到她,便起身大步迎了过来,拉住其手笑问:“姐姐的身体是不是该完全恢复了?”
风月点头:“恢复了。”
虞秋闻言笑得更开心,拉着她去到亭里:“来抱抱酥酥。”
江以湛配合着将女儿交到风月怀里。
风月看着怀中外甥女软软粉粉的模样,亦是喜欢得紧。
这时江以湛抬眸见到站在院口的江成兮,接受到对方悄悄的示意,他看了眼风月,便握住虞秋的手:“我们出去走走。”
“为什么?”虞秋不解。
江以湛拉起她就走,她看到江成兮也来了,才感觉到事情或许有鬼,便乖乖跟着江以湛离开蓝轩。
风月抱着外甥女转过身,她看了看江以湛他们离去的背影,再看了看江成兮,便将外甥女交回奶娘怀里。
她也欲离去,却被他伸手拉住。
他侧头看着她,问她:“你躲什么?你知道我想与你说什么?不过也不意外,你不会像你妹妹那么单纯,肯定能感觉得出来。”
风月未语。
他转身从她身后搂住她,低头贴着她的脸,道:“我们成亲,就和阿湛与你妹妹一样,如何?”
未想她听到他这话,默了会后,却是道:“你终于把我当人了?”
江成兮微怔,便有意瞧了瞧她神色不明的模样,他问她:“你一直觉得我不把你当人?”
“不然呢?”风月冷声道,“以前你只把我当女侍,后来有了那层关系,也仍然把我当女侍。我确实是女侍,所以我活该,哪能有资格让你负责。”
他搂紧她解释道:“那时是我太自负。”
“你没必要找理由。”风月继续道,“后来你好不容易突然不再当我是女侍了,却是把我连人都不当。”
他又道:“我…”
“你让我说完。”风月打断他,“你后来是把我当玩物?时而温柔到让我觉得甜,又时而冷漠到让我觉得痛。”
江成兮闻言惊喜:“你不是没感觉?你也喜欢我?”
否则怎会随着他的阴晴不定时甜时痛?
风月缓缓推开他,转身满含讽意地看着他:“无论如何,你前前后后都在把我当畜生,玩弄我的心,打击我的尊严。”
江成兮道:“我只是生气你堕胎,生气你的冷漠。”
风月道:“无论是什么原因,你既然那么对我了,你觉得你如今示好,我难道应该高兴巴巴地接纳你?”
江成兮拉她:“那你是要拒绝我?”
风月抽出被他握住的手:“你如今把我当人了,我自然得行使人的权利。”
言罢她转身就走。
江成兮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告白,却是被对方如此干脆果断地拒绝,还外带讽刺了一番。
他突觉苦涩,后悔曾经的自负。
不知何时开始在外面偷看的虞秋与江以湛见到这种结果后,两人便一起后退了些。虞秋看着离开的风月,因这两人的情况而觉得无奈。
江成兮踏出来时,江以湛问他:“你要去做什么?”
听到这隐含着幸灾乐祸的声音,江成兮不想搭理,大步追上风月。
被兄长的惨况一衬托,江以湛越发觉得心情不错,他搂住虞秋,极为骄傲他与她是心心相印的,以后轮到他让人羡慕。
虞秋不解他怎突然心情大好,只乖乖由他抱着。
“真是没完没了。”虞钦的声音突然响起,“每次过来,你们都是黏糊糊的,就不嫌腻得慌?”
虞秋立刻推开江以湛,被打趣得脸红。
她抬手摸了下微烫的脸,问对面倚树环胸而站的虞钦:“哥,有事吗?”
虞钦道:“我来是为了与你说,我打算走了。”
虞秋闻言变了脸色:“走?是什么样的走?”之前她哥就没少走,几乎不是拿解药的时候就不会回来,如今的走莫不是意义不一样。
虞钦懒懒地甩了甩胳膊:“好不容易彻底恢复自由,为兄自然得好生闯闯去。”
虞秋觉得不舍:“那什么时候回来?”
“难说,看情况吧!”虞钦不由想到苏和,便问,“最近苏和有点奇怪,你们可知道原因?”
虞秋摇头:“不知道。”苏和性情古怪,难以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