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夫人拍了拍张妙倾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待见了你江哥哥再说。”
“嗯!”张妙倾颇为不甘愿地应下。
虞秋认识张妙倾,不认识张老夫人,但一看对方的气势,便能知道对方身份不低,离近时,她站旁边乖乖福了个身。
张老夫人只看了虞秋一眼,便收回目光。
待到张家祖孙俩离远,轮椅上的乔氏问道:“她们是谁?似乎对你不善。”用过江成兮的药,乔氏不仅身体好多了,就连脑子也清醒得多。
虞秋应道:“那年轻姑娘是王爷拜把子兄弟的表侄女,那位老夫人我不认识。”
乔氏默了会,突然又道:“那年轻姑娘对你的敌意很浓,莫不是因为男人?是堇宁王?”她生的女儿蠢,不代表她蠢,她自然能看得出来那堇宁王对她的女儿是有心思的,否则哪至于将她一民妇当长辈对待。
虞秋颇为心虚地应了声:“嗯!”
乔氏回头看了眼女儿,暗暗叹了口气,倒是没再过问太多。她经历过家破人亡,又刚捡回一条命,看得自然也开。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回到木须山,继续为她的女儿祈福便好。
只希望傻人有傻福吧!
张老夫人去到蓝轩,领着张妙倾直奔江以湛的书房,这一回,倒是没像张妙倾之前几次一样遭到阻拦,她们踏进便看到江以湛在案桌处理公务。
江以湛抬眸见到她们,只面无异色地起身走过来,唤道:“姑母。”
这声“姑母”倒是让张老夫人心里的郁气消了些,她算是心平气和地说道:“看来阿湛还记得我这个姑母,还以为你彻底忘了。”
江以湛道:“姑母是过来找我哥看病?”
张老夫人知道自己终究不是他的亲姑母,自然不会太过咄咄逼人,她道:“既然江大公子要我亲自过来,我便就来了,阿湛带我过去找你哥看看吧!”
江以湛应下:“姑母随我来。”
在去醉夕院的路上,张老夫人故意提起:“昨日妙倾回去,哭了好一阵,问她受了什么委屈,也不说。姑母在想,她是不是在王府发生什么?阿湛可知?”
江以湛只应道:“待姑母回去后,便好生再问问。”
张妙倾闻言暗暗气闷。
张老夫人瞧着江以湛的神情,继续道:“若真是在王府受到的委屈,阿湛切不可不管不问,妙倾在谁身上遭受的委屈,便从谁身上讨回来。”
江以湛未再语。
张老夫人见江以湛始终面无表情,倒是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但她猜,他估计有护着那虞秋的心思。
他们到江成兮的醉夕院时,江成兮正在药阁中为乔氏配药,他抬眸见到张老夫人,未有意外之色,垂眸手下动作不停,只漫不经心道:“张老夫人?坐我旁边吧!”看着倒真像个性情古怪的神医。
将人送到,江以湛直接离去。
张老夫人看着江以湛的背影,因他的离开却不说一声而觉不悦。她又看向江成兮,知道眼前人就是传说中的神医,便颇为恭敬道:“江大公子,叨唠了。”年纪大的人,总希望能有灵丹妙药让自己保持强健,她亦是,便庆幸自己能见到对方。
“哪里不舒服?”话语间,江成兮仍未再抬眼。
“最近总是头疼,易疲乏。”
江成兮伸手为她号了下脉,道:“没大问题,待我给虞夫人配好今日份的药,便给你拿药。”
竟是被排在那所谓的“虞夫人”后面,张老夫人忍下不悦。
她看着在配药的江成兮,忽然问他:“长兄如父,关于阿湛的婚事,江大公子心里可有个底?”
江成兮应道:“他喜欢便好,我不干涉。”
张老夫人瞧了眼自己这也算是如花似玉的孙女,道:“阿湛性子冷漠,不是个愿意在这方面花心思的,他的婚事还是得我们这些关心他的人帮忙张罗。”
江成兮忽然笑道:“老夫人是想从我这里探口风,撮合你孙女与阿湛?”
“这…”张老夫人摸不透他的想法,便在默了会后,干脆直话直说,“妙倾对阿湛一片痴心,两人也算登对,又是自己人,知根知底的,不失为一段好姻缘。”
一旁的张妙倾被说得有些脸红,不由好生关注起江成兮的态度。
不想江成兮却是道:“可惜我们家对长相要求高,免得拉低后代的水平,张姑娘怕是不合适。”明明是颇为温恭的态度,说出的话,却让人气得不行。
“你…”
张妙倾当即便红着眼要发怒,被张老夫人喝住:“妙倾!”
看在江成兮是神医的份上,张老夫人并不想开罪,她便压下心中怒意未再说话。直到他终于拿了药给她,她与张妙倾直接离去。
走出醉夕院,张妙倾便愤然道:“祖母,你看见了,江大公子实在过分。”
张老夫人未语,只往南行去。
张妙倾见祖母似乎是要回去,马上急问:“祖母,您不找江哥哥说道说道?”
张老夫人沉声道:“那虞秋祖母已瞧见,不得不说是个勾人的姑娘,也难怪你江哥哥为她变成如今这般,明显与我生分了些。祖母终究不能直接插手他的事,一切待回去祖母再琢磨琢磨,免得伤了情分。”
“可是…”
“行了!”
倒是未想,她们前行间,会再见到张妙倾恨得牙痒痒的虞秋。
虞秋抬眸看到她们,觉得惊讶之余,注意到她们比来时更沉的脸色,尤其是张妙倾那双仿若要喷火烧死她似的眼神。因有娘,她便不由变得更加敏感,于是吩咐身旁陪着她的丫鬟:“你将我娘推回去。”
丫鬟应下:“是。”
乔氏又怎会看不出什么,但也知道女儿在堇宁王府待这么久都毫发无伤,便知要么是她有自保的能力,要么是这堇宁王府不乏护着她的人。乔氏虽担忧,却也不想让女儿为难,便不置一语地被丫鬟推走。
张老夫人看了眼被推着从她身旁路过的乔氏,似有所思。
虞秋缓缓前行,在福身后欲与张家祖孙俩擦肩而过时,果然被张老夫人给唤住:“等等。”
虞秋便停下脚步。
张老夫人上下打量着这乖巧可人的美人儿:“你就是堇宁王府的舞姬虞秋?”
虞秋应了声:“是。”
张老夫人道:“倒是个绝色,将阿湛迷得不轻吧?”
听对方唤王爷为“阿湛”,虞秋便觉得其该与王爷关系匪浅,自己得更是小心谨慎些,以免得罪对方,但她不知该如何回对方的话。
张老夫人见她唯唯诺诺,明显是个胆小的,便在琢磨了下后,继续道:“我不管你与阿湛是怎么回事,你还是得认清自己的身份,收敛些,否则有些后果并不是你这种身份之人可以承担的。”
虞秋正欲应下,不想对方却又突然道:“刚才过去的,是你母亲?”
虞秋心里顿时心生强烈的防备之意,她可以不管自己如何,但绝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她娘,她便低头不语,不由觉得极为紧张。
张老夫人心里已有答案,倒没继续逼问,她知道这丫头已经听进自己的话,便迈步越过虞秋,就此离去。
张妙倾不解:“祖母,就这样了?”
张老夫人只道:“虞姑娘自然有分寸。”她这话是在回答张妙倾,却更是在说给虞秋听,含着威胁之意。
虞秋心道原来这老夫人是张妙倾的祖母,戚韩的姑母。
那这老夫人来管堇宁王府的事,算是逾越了,但也能看出来王爷平时定然是对其极为敬重的,否则不会有此结果。
她忽然觉得娘确实不该待在瑜都,免得被她拖累。
她转身朝醉夕院方向走去,想到娘身体一好就会离开,也算是松了口气。正是她颇为出神时,姜风忽然跳到她面前,她吓了一跳,便抚了抚胸口,问道:“是有事么?”
姜风颇为贼兮兮地笑道:“王爷让你去他那里。”
“王爷找我有何事?”虞秋不解。
“不管是何事,反正啊,虞姑娘如今任何事都得听王爷的。”姜风心觉,只要二人如此培养着,总能培养出个结果。
毕竟他们家王爷,比那楚惜可好得多。
虞秋觉得也是,便应下:“好吧!”
“那我先行一步。”姜风倏地又施用轻功快速离去,让虞秋见了,不由暗赞他的轻功之高,实在令人羡慕。
虞秋便改了道,往蓝轩的方向去。
她到江以湛的书房时,见他正在书写着什么,便站在案桌前,一时并没打扰他,直到他头也不抬地说道:“研墨。”
“哦!”她便去到他旁边拿起墨条乖乖研墨。
良久后,他终于又先出声:“你被张老夫人训了?她还威胁了你?”
虞秋惊讶:“王爷怎会知道?”
江以湛终于抬眸看了她这傻里傻气的模样一眼,冷道:“是不是谁都可以欺负你?你的胆子呢?被狗吃了?当初欺负我的那个劲头倒是半点不剩。”
虞秋被他说得有些委屈:“我现在一没后台,二没本事,要胆子会惹事的。”
江以湛哼了声:“你可以试试。”
虞秋不解:“试什么?”
但他没再搭理她。
两人又沉默了会后,虞秋便试着问道:“王爷?待我娘身子好了,我送她回北冀,可好?”
“不好。”他直接拒绝,“你老实待着,到时我会派人护送她。”
“哦!”虞秋虽然不乐意,却也不得不应下,想到自己如今似乎像是被卖身的奴仆,没有任何权利,便忍不住又问道,“王爷,以后我是不是就是你的女侍?就像风月姐姐跟着大公子那样的?”
江以湛闻言手下书写动作顿住,他转眸上下打量了她这娇滴滴又傻乎乎的模样一番,眸含一丝鄙夷之色:“风月武艺高强,可以保护我哥,你有什么?气死人,还能让人护着你的本事?”
“我…”虞秋扁了扁嘴,干脆不说话了。
江以湛垂眸继续动笔,颇有些漫不经心道:“你就当个娇妻差不多。”
“什么?”虞秋一时没听清他的话。
江以湛隐隐呼了口气,只扔出两个字:“研墨。”
虞秋见他似乎又不愉快,便没敢多问,低头乖乖研墨。
时间渐渐流淌间,他没再说过一句话,可是站在这儿研墨的她,是又困手又酸,腿也酸。她不由打了个哈欠,眼睛渐渐有些睁不开。
江以湛听到研墨的声音不对,便看向她,见她困得眼睛一眨一眨,小脑袋一点一点,迷迷糊糊的模样倒是蛮有趣。
他看了她一会,就由着她,低头忙自己的。
直到后来他意识到什么,便又转头看向她,眼见她的身体有些摇摇欲坠,他便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低头看着她突然睁眼回了神的模样,面露不悦:“困成这般,与我待一块就这么无聊?”
她欲从他怀里起来,却被他扣住,她见他沉脸的模样,赶紧解释道:“不是的,之前娘没治病的时候,我一直担心得睡不着,昨晚我又兴奋得睡不着,所以我少眠好久了。”
江以湛见她眼袋乌青,眯了下眼后,便终于松了手:“回去,睡好再过来。”
“好!”虞秋忙从他怀里起身,朝他福身后离去。
江以湛看着她那仿若得到解脱似的背影,薄唇抿起,顿了会后,便忽然拿起案桌上的东西狠狠砸了出去。
第053章
有江成兮的药, 乔氏的身体以奇异的速度越来越好,没几日便已可以正常活动,只是还偏于体弱。以江成兮的话说,除却中毒外, 乔氏还有多年的顽疾,她的身子想恢复得慢慢调养。
这日虞秋在陪了乔氏半日,终于想到要回自己的小院看看。
她踏进小院就见到文初雪在亭下陪着颀儿玩棋子, 便也过去坐下, 拨弄起棋盘上的棋子,问道:“这几天如何?”
文初雪应道:“平平静静的, 没发生什么,挺好的。倒是伯母,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江大公子的医治, 快好了吧?”
说到这个, 虞秋不由开心地笑了:“我娘已经无大碍。”
“那就好。”文初雪见虞秋开心,自己便也跟着开心, 她默了会, 又道, “你来了也好, 我正想与你说, 我打算这个月就走。”
虞秋闻言惊讶:“怎这么突然?”
虞秋的事情对文初雪没有隐瞒, 文初雪的事情对虞秋自然也没有隐瞒, 她道:“我这年龄到了, 文家急着让我赶紧嫁去李家, 我看那李公子,似乎也越来越有等不及的趋势,我还是早走早好。”
虞秋怀着不舍点头,然后又问:“你打算去哪里?”
文初雪道:“觅姨的老家在契州的一个镇上,我已向她捎了信,打算在那个镇住下,也好有个照应。”
“契州很远啊!”虞秋一声叹息后,道,“王爷似乎不大喜欢我乱走,就连过几天我娘离开,我都不能亲自送。待你走的时候,我问问王爷,是否让我送你去契州,毕竟你们一大一小太不安全了。”
说起王爷,文初雪便握住虞秋的手,有些欲言又止。
虞秋问她:“你想说什么?”
文初雪默了会,终是摇头:“没什么。”
此时的文府一处院中,文晓欣正坐在母亲祁氏旁边哭哭啼啼的拿着帕子拭泪,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瞧着极为可怜。她道:“娘,我不想大姐嫁给及麟哥哥,明明我才是他的青梅竹马。”
祁氏其实也很看重李及麟,奈何他心里眼里就只有文初雪,李家人便与文家定了他与文初雪的婚约,这也是她所不能的控制的事,她摸着女儿的脑袋叹道:“罢了,你就忘了他,比他好的男子比比皆是,我们晓欣不会比那丫头嫁得差。”
文晓欣仍旧固执:“可我从小就对他…”
“那又能怎么办?”祁氏心疼地帮女儿拭泪。
文晓欣握着祁氏的手,恳求道:“娘,您就再在祖母耳边吹吹风,让她别急着让大姐嫁过去,只要有时间,我们总能有办法搞砸他们的婚事。”
祁氏不忍女儿伤心,便颇为含糊地应下:“好,娘试试。”
文晓欣怕娘只是说说罢了,再在这里粘了娘好一会儿才出来。踏出屋子,擦干净眼泪的她瞬间变了脸色,她琢磨了会,便迈步往西面走去。
再次来到文初雪的独院中,她不免有些嫌弃,仿若这磕碜的地方脏了她的脚似的。她拿帕子掩了掩嘴,正欲继续往里走,却听到对面的院墙后有声音,她抬眸看去,便看到有梯子搭在墙那边。
她稍一思索,便领着身后丫鬟回身出了院,偷偷瞧着里头。
她真未想到会看到文初雪从堇宁王府那边爬过来的一幕,愣过之后,暗暗走远了些。她琢磨了会,脸上露出喜悦之色,便吩咐身后丫鬟:“以后好生关注着这边,看看文初雪究竟是想做什么。”
丫鬟福身应下:“是。”
文晓欣怀着恨过来,又怀着欢喜离去。要知道,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却是偷偷爬墙去别府,无论其是否清白,也够喝一壶了。文初雪喜欢堇宁王的传言就是她所传的,若是她让这传言在李家人面前“落实”,那倒要看看这婚事还能不能成。
文初雪回到那边后,虞秋便待在自己院中陪着颀儿。
直到晚上文初雪过来时,她才又去到醉夕院,乔氏所住的侧屋。这些日子她都在这儿陪着乔氏睡,粘着对方如何都不够。她进屋见到丫鬟正在服侍乔氏上床入睡,便过去也钻进了被窝,抱着乔氏,软绵绵地唤了声:“娘。”
待丫鬟出去关了门,乔氏才笑着应道:“怎粘了娘这么多日,还不够?”
虞秋是极为不舍,她道:“娘,要不你还是别走吧?瑜都城外也有庙啊!”
乔氏摇头:“娘有娘的想法,秋秋就自己待着,嗯?”
虞秋终究是不想勉强娘,只可惜自己如今已是个失去自由的人。
她感觉自己有太多的话与娘说,如何也说不够,奈何不想影响娘歇息,她便只能闭嘴乖乖让娘睡觉,自己却似乎习惯少眠似的,又是如何也睡不着,直到天蒙亮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和娘待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瞬便到了娘要离开的时候。
马车里,虞秋趴在乔氏怀里闷闷不乐,甚至流出了泪,她嘱咐着:“大公子给的药,娘一定要记得吃。我的钱不少,何况在王府还有月钱,娘该花钱的地方都得花,该买的药都得买。”
乔氏自然也不舍,她拍着虞秋的背部:“娘知道。”
虞秋抬眸看向乔氏,又道:“娘真的不能不走么?”
乔氏无奈道:“秋秋长大了,别总依赖着娘,嗯?”
虞秋低头闷声应下:“嗯!”
很快马车便从城外停下,外头响起杨柳的声音:“虞姑娘,你该回去了,有我护送虞夫人,你大可放心。”
虞秋没什么不放心的,她只是不舍得。
她抱了乔氏一会儿,终究是磨磨蹭蹭,极为不情愿地下了马车,看着杨柳驾着马车越离越远,一颗心也莫名跟着空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被留在瑜都,究竟是为了什么。
在她转身缓缓朝城门的方向走去时,楚惜骑着马正由北面而来,他与马车擦过,转眸便见到里头的乔氏。他只顿了下,便面无异色地收回目光,远远地见到虞秋低头前行的背影,他一夹马身,加速靠近了她。
虞秋听到马蹄声,便停下脚步转头,见是他,下意识沉了脸。
“真是巧。”楚惜笑着从她面前下马,看着她道,“秋儿这是在让堇宁王府的人送伯母回去?”
虞秋冷道:“与你有关系?”
楚惜可以感觉得到她对他产生了以前没有过的敌意,眸色微动间,便又道:“看来秋儿如今与堇宁王的关系挺好,他竟能事事都给你安排周到。”话语间,他正在朝她靠近。
虞秋想起江以湛与江成兮的话,不由对他心生防备,下意识后退了些。
她忽然发现与堇宁王比,像楚惜这种,明明瞧着神清骨秀,亲和温雅,让人见了就觉如沐春风,却不知他的骨子里究竟深到何种地步,黑到何种地步的人,才是更让她觉得慎人的。
楚惜见到她在防备他,便又问:“秋儿这是何意?”
“我不想靠近你。”虞秋转身就走。
楚惜倏地过去握住她的手腕:“你该知道我不傻,你这是在防备我,莫不是有谁挑拨了你我?是堇宁王?”
虞秋怒着挣扎:“放手!”
楚惜瞧到她离他越发遥远的模样,叹道:“不管他们兄弟俩与你说过什么,你都该知道,我如何也不会伤害你,你又何须防着我?”
虞秋见挣脱不了半分,便看向他似乎半点没使力的模样,原来他真会武功。
楚惜仍是问她:“说说看,他们与你说了什么?”
“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虞秋停止挣扎,“你不是要我帮你找令么?我帮你找,你千万别再伤害我娘。”就当是一个交换。
楚惜闻言稍默,道:“秋儿这话说得太伤人。”
虞秋感觉自己与一个不知是人是鬼者真没话说,她呼了口气,道:“你放手,反正我会给你找令。”
楚惜终于放开她,颇为无奈道:“看来秋儿是相信堇宁王的话,却把我当敌人。”
虞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话说得太白,便不说。
楚惜继续道:“你以为堇宁王的话就可信?你可曾想过,他如今所做的这些,又是否有动机?又是否有所求?你又凭什么相信他,不相信我?我们认识多年,你们才相处多久?”
虞秋道:“我不在乎他的动机,就凭他救了我娘。”
楚惜突然未语,只看着她。
虞秋见机会合适,忽然转身就跑,仿若生怕身后的男人又抓住她。
楚惜这次看着她的背影,倒是没拦。
随着她的渐渐离远,他从腰间掏出一块银灰色的令牌,他低头漫不经心地把玩了会,便倏地握紧,眸色渐渐变得深沉。
第054章
江以湛大概很忙, 近几日虞秋都没再见到过他, 以至于她想再请示一次是否准许她送送文初雪都找不到人。转瞬便到了文初雪该走的日子, 她觉得要不她还是先斩后奏罢,毕竟文初雪一大一小要比有杨柳护送的娘要让人更加不放心。
这日晚上, 颀儿已睡, 虞秋在文初雪房里与之一道收拾东西。心怀不舍的她,又想了下,便对文初雪道:“我想想, 还是送你吧!”
文初雪闻言笑了笑:“不怕王爷怪罪下来?”
“到时候再与王爷解释, 反正我又不是跑了。”虞秋不会像以前那么害怕得罪王爷,何况不是她不说, 是她找不到人。
文初雪倒不是那么担心王爷会拿虞秋如何,便应下。
收拾好东西, 二人便爬到虞秋那边。
她们没有发现,在院口,有名丫鬟将她们再爬墙的一幕收入眼底后, 转身离去, 她直奔文晓欣那里。
文晓欣见到她,就问起:“可是摸透了?”
“回二姑娘, 摸透了,大姑娘大多时候都待在王府那边, 甚至时常会在那边过夜。平时无论是否在那边过夜, 早晚必爬墙, 其他时间不定。”
“过夜?”文晓欣笑了起来, “那今晚是否在那边过夜?”
“大姑娘刚爬过去,大概是要过夜。”
文晓欣琢磨了下,便道:“今晚随我去趟李家,我要与李夫人好好说说此事,明日一早就抓她个措不及防。过夜?倒是胆子极大。”
“是。”
当晚文晓欣便真去了李家。
次日天蒙亮,文初雪就回到自己那边继续收拾剩下该收拾的,虞秋则在这边陪着颀儿,她打算待文初雪过来后,再去找趟王爷。
文初雪过来时,她问道:“你平时可会点能赚钱的活?”
文初雪应道:“我有手有脚的,总能过日子。”
虞秋闻言却是心酸至极,她清楚一介女子在外定然不好过,何况还带着个孩子。当初她与娘从虞家出来,若非没有楚惜的相助,也不知后来会过成什么样。她去到里间拿了自己的钱全部塞给文初雪:“你拿着,光我这些钱,富足地养大颀儿不成问题,还可以做点小生意。”
文初雪笑道:“你给我了?你怎么办?我要养儿子,你不也要养娘?”
虞秋道:“我与你不一样,我在王府日子过得好,月钱是可以净攒下来。何况我可以讨好讨好王爷,加点月钱啊,或是讨点赏啊,对了,我还可以让戚二公子牵线,让我去跳舞捞钱啊!”
文初雪将钱塞回给她:“你放心,我的钱够。从怀颀儿开始,我就在尽全力攒钱,我知道养孩子不容易。说起来,我也早知自己会有要走的一天。”
虞秋才不听她的,直接将钱全部搁入她包袱:“你不收也得收,让我放心。你再看看是否有遗漏东西,这一去可是很难再回来的。”
文初雪红着眼应了声,便真检查起。
虞秋正要说自己去找趟王爷,文初雪突然道:“确实落了点东西,我这就回去拿。”言罢她便出了屋子。
文初雪竖好梯子往上爬,她站在墙上在虞秋的帮助下扒拉梯子,未想垂眸会见到李夫人与祁氏她们正从不远处走来,她们也同时看到她,她当即便变了脸色,又重新赶紧爬了回来,拉住虞秋跑回屋中:“我们快走。”
虞秋不解:“怎么了?”
文初雪道:“我看见我继母与李夫人她们正往我院子这边来,她们看到爬墙的我,那架势分明就是发现什么,来者不善。”
虞秋闻言便也变了脸色,赶紧与文初雪一道拿东西抱孩子离去。
对面的李夫人她们因见到文初雪爬墙过来又赶紧回去,便加快步伐快速进入院中。李夫人本就不满意文初雪,奈何儿子喜欢,她便不得不随了儿子的心,也早以婆家自居,当下发现这种事,她自然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