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戚韩与张怡都看了看周围那些目光落在楚惜身上的姑娘。
楚惜没看周围,只置于一笑:“王爷这是在打趣楚某。”
江以湛未再语。
戚韩来回看了看二哥与楚惜,觉得似乎有些不对,但一时也没看出什么,便道:“既是楚先生与世子也来了,那咱们一起去后面逛逛?”雅坊真正的玩头,还是在后面。
张怡笑着应下:“求之不得。”
楚惜看了眼江以湛,眸中隐约划过些什么,勾唇道了声:“请。”
江以湛仰头喝了口手中酒后,瞥了眼楚惜,便率先转身往后面去,随之是楚惜与张怡,最后是戚韩。
他们离开大堂没多久,又一辆马车从大门口停住。
赶马车的姜风与马车里头的虞秋先后踏下,虞秋跟着姜风朝阁楼里行去时,姜风吸了下鼻子,心里嘀咕,怎么会有杀气。


第049章
因格局问题, 在外面几乎看不到雅坊里头的光景,进入后才发现里头很大, 北面还有个大台子, 上头有人在比剑,而这里头待着的人, 明显都是非富即贵的。稀罕的是, 似乎有人还认识虞秋,对着她指指点点起来。
她跟着姜风离近了, 才知道她们说的是她曾折辱堇宁王,如今又被他留在堇宁王府肆意折腾的事。
她不解自己怎会突然这么有名。
而且很明显,今日她这一出现,这雅坊里头的人再这么一传,她将会变得更有名。她拉了拉姜风的衣服,小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姜风应道:“不知道, 大概是嘴碎的在外面瞎传了。”
虞秋低头暗暗嘀咕,真是闲的吧!
姜风因看到楼上没有王爷, 便领着虞秋朝后面去了。
虞秋在大堂时,只觉得这雅坊非常热闹,到了后面, 她的眼前便忽地豁然开朗,未想这后面竟是个一眼看不到尽头, 看不到房屋楼阁有多少座, 景色奇好的大院, 水木明瑟间能见到不少穿行的人, 但因这里头大,而显得颇为安静。
姜风明显是常来,对这里熟门熟路。
虞秋跟在他后面问他:“王爷会在哪里?”
姜风应道:“虞姑娘别看这里面好像人不多,也颇为安静,其实每个楼里屋里都有娱乐,或与文有关,或与武有关,或是其他的,例如琴啊,棋啊什么的…而王爷最感兴趣的是武,在这后头有个武场,时常会有人在那里切磋,王爷基本上就在那里了。”
虞秋点了下头,突然觉得紧张,也不知王爷又会如何给她甩脸色。
武场坐落于最后头,是个比较空旷的地方,他们到时便看到有两个人在比武,周围不少人分散在各处看着。姜风环视一圈,就见到东头一棵树下抱胸倚树看比武的王爷,便对被比武吸引去注意力的虞秋道:“虞姑娘,王爷在那里。”
虞秋循着姜风所指看去,见到江以湛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她下意识有些退缩,却在微顿后,仍不得不快步朝他走去,她的注意力都在江以湛身上,没有看到也站在那里的楚惜。
江以湛虽是在看比武,却是在走神,楚惜并没有。在虞秋过来之时,楚惜便就注意到她,所以他清清楚楚地见到她只看到江以湛,却忽视了他,一股异样的感觉袭上他心头,极为不适。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似乎就是想看看她何时注意到他。
一直看着比武的江以湛终于意识到什么,转头间,便见到快步走来的虞秋。他眼眸稍稍眯了下,明显冷了脸。
离近时,虞秋才注意到楚惜,便下意识惊讶地停下脚步。
她不解楚惜怎会与王爷在一块。
楚惜勾了下唇,朝她颔首。
江以湛将两人对视的一幕,以及虞秋在看到楚惜时那异样的脸色收入眼底,搭在胸前的拳头渐渐握了起来。
虞秋收回落在楚惜身上的目光,压下心中不适,继续朝王爷走去,转眸间恰见到王爷落在她身上的那含着嘲讽的目光。她心下叹气,却得硬着头皮上,站在他面前唤了声:“王爷。”
戚韩好一段时日没见过她,忽然看到,便觉惊喜。
张怡看到虞秋,稍想了下,才忆起她是谁,他记得这丫头似乎与楚惜是一对,便来回瞧了瞧她与楚惜,再瞧了下堇宁王看她的目光,隐约能感觉到哪里不对,便看起戏。
江以湛无动于衷地看着她,仿佛想看看她究竟想干嘛。
武场素来少女子过来,这突然来了个绝色,还是来找堇宁王的,不免引起些周围其他人的目光,都看着这边,只是不敢造次靠近罢了。
虞秋再朝江以湛靠近了些,抬头看着他,期待道:“王爷,我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江以湛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继续看比武。
虞秋又唤了声:“王爷?”
得不到回应的她看了看周围那些落在这里的目光,也不好说太出格的话,便抓起衣摆,有些无措,过了会,她便再唤了声:“王爷。”含着恳求的意思,那眼巴巴的模样,瞧着有些可怜。
楚惜看着站在一块的他们,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娇小柔美,虽说江以湛看着较冷,却给人一种在闹脾气的感觉,而虞秋,虽小心翼翼,却看得出来她骨子里并不是很怕对方,反而有一种在包容对方的意味。
楚惜眸色微深了些。
戚韩碰了江以湛一下,劝道:“二哥别闹了。”
见二哥不理,戚韩想了下,便对虞秋道:“虞姑娘,无论你想做什么,直接拉我二哥走就是,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虞秋也想,可周围都是人,那样算是做出格的事,会引起闲言碎语。
可她看他就是不理他,一咬牙,终是依了戚韩的话,直接过去拉他的衣袖,想把他拉走,可是拉不动他。她便转成拉他的手,使劲拽着他,仍是拽不动半分,他就像一座大山似的,无法撼摇。
这堇宁王任一姑娘家拉手的一幕落在别人眼里,就有了另外一层意味,觉这分明就是在闹矛盾的一对。谁都知道堇宁王不近女色,未想今日会有幸见到这稀罕的事,而且堇宁王还是生气被哄的一方,便都更是细细关注起这边的事情发展。
虞秋不死心,试着再拉,不想江以湛突地一使力,将她拉到他怀中,单手环住了她的腰,他侧头垂眸看着她:“亲我,我就跟你走。”
突然与他紧贴,被她搂住,虞秋怔了,尤其是听到他的话,更是懵了。
她转头看了看周围,见所有人都津津有味,打起十二分精神看着她与他,脸蛋马上便通红,她低头小声道:“都是人。”
江以湛看向前方未语,是没得商量的意思,就等她亲。
这时寻楚惜的尹陌烨正由南面走过来,恰好看到这一幕,他转眸看向楚惜,见楚惜的目光一直落在那抱一起的男女身上看不出表情,便摇头过去。
虞秋犹豫了会,终是一咬牙,厚起脸皮抬手抓着江以湛的身体,踮起脚尖去亲他冷硬的侧脸,未想他忽然转头,她的唇恰好轻轻印在他的唇上,触感温软微润。
她看到他近在迟尺的深眸,倏地睁大眼睛与他的薄唇分开。
这时周围人终于忍不住开始起哄,还有吹口哨的。
虽然她与王爷亲昵过不少,但何曾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过,她低头缓了好一会这极羞的感觉,便试着挣脱了他的束缚,拉起他就走,这一回他没有拒绝。
从楚惜身旁路过时,江以湛的眼中隐约划过一道诡谲之色。
戚韩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叹气,其实他这心仍旧痛痛的,可虞姑娘不喜欢他,他能如何?也只能希望他们能好好的,毕竟情敌是他二哥。
张怡拍了下楚惜的肩头,楚惜微笑,一时倒看不出何异样。
离开了武场,江以湛便抽出被虞秋拉住的衣袖,大步越过她走上前。虞秋忙跟上,问道:“这是要回去吗?”
江以湛未理她。
虞秋看着他的背影暗暗嘀咕,什么嘛,当众亲完就一副不认账的样子。
他们路过大堂时,又是一阵群体目光的洗礼,许多人眼底都明摆着好奇,甚至有幸灾乐祸的。因为并不知武场发生的事,只看堇宁王冷漠地走在前面,虞秋唯唯诺诺地跟在后面,便觉得堇宁王在欺负虞秋。
江以湛上马车后,虞秋很自觉地跟了上去。
想到武场的事,虞秋觉得他仍是对与她亲昵有兴趣,便直接坐到他身旁紧靠着他。马车前行的微微颠簸间,虞秋瞧着他的侧脸,默了许久后,终于道:“王爷,让你哥回来救我娘好不好?”
江以湛仍看着窗外,冷笑道:“怎么?那些庸医不管用?”
虞秋揪了揪手指,低声道:“我也是没办法才找别的大夫,我娘的身子拖不得,求你帮帮忙好不好?无论你要我做什么都行。你若想与我那个,我仍是行啊!”
江以湛冷哼:“你行,我不行。”
虞秋诧异:“王爷你…”
“…”
江以湛终于看向她,见到她一副仿若得知了不得之事的脸色,立即黑了脸:“将你脑中的东西抹去,我不是那个意思。”
虞秋眨巴着眼睛,歪头想了下,这才想到什么,便颇为抱歉地摸了下脸,继续道:“那你要别的什么?你只管说,让我做牛做马也行。”
江以湛伸手掐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眼睛问她:“你就那么喜欢楚惜?嗯?”
虞秋疑惑,不解他为何提这个。
他见她不回答,手下不由使力,疼得她皱起眉头,他眸色冷厉:“待你忘了楚惜,就救你娘。”言罢将她甩开。
虞秋会努力去忘,她不想要一个根本就不把当一回事,会肆意伤她的渣。但忘记一个人需要时间,她不能保证需要多久,她娘已经拖不得。她摸了摸被掐疼的下巴,问道:“换一个要求好不好?”
江以湛看着窗外抱起胸,只咬牙扔出两个字:“免谈。”
虞秋委屈地低下头。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便将他的手掌拉到自己的怀里抱着,希望能安抚些他的坏脾气,让他变得好说话些。她看着他,又小心翼翼道:“我们还是一起睡吧?”这样快,能马上救娘。
江以湛幽冷地瞥了她一眼,她倏地噤声不语。
在江以湛与虞秋走后不久,楚惜也和尹陌烨一起离开了。马车里,楚惜正倚着车壁,闭着眼睛假寐,他许久没动过,气氛不大好。
尹陌烨问道:“看到与没看到的感觉相差甚远,你是不是觉得不舒服?”
楚惜淡应了声:“确实不舒服。”
尹陌烨继续道:“很明显,虞秋与江以湛之间做过不少亲昵之事,否则不会那般自然,你看到的,也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楚惜又默了会,才道:“江以湛在针对我,查查怎么回事。”
尹陌烨应下:“是。”
楚惜仍闭着眼,脑中浮现的是江以湛抱着虞秋,故意转头与她唇碰唇的一幕。他看得出来,江以湛极喜欢她,而她,最起码并不排斥对方。
思起来,他都没与她亲过。


第050章
虞秋在院里正坐于亭中托腮看着文初雪陪颀儿走路, 她瞧了瞧颀儿扭着小腿儿往前颠啊颠的模样, 略有些心不在焉道:“颀儿这几天走路利索了许多, ”
文初雪笑了下:“多亏有你们勤快教着。”
虞秋也扯了下嘴角。
文初雪见虞秋这副强颜欢笑的模样, 便叹了口气,道:“今日是我祖母寿辰,待会我便要回去,颀儿就麻烦你了。”
“没问题。”虞秋瞧着文初雪的脸色,“不过看你似乎不乐意过去。”
文初雪无奈道:“不乐意也得去, 哪怕谁看我都嫌弃。”
虞秋撇嘴道:“有些人就是奇怪,明明讨厌对方,却偏要往对方面前凑,或是要对方往自己面前凑。”
文初雪闻言问道:“你是在说我们家的人,还是在说王爷啊?”
虞秋打了个哈欠,道:“当然是说你家的人,不过说起王爷, 你得尽早过来,我还得往王爷面前凑呢!我才算是我自己说的那种人。”因为娘的病情与王爷的态度, 她昨晚又几乎是一夜无眠。
文初雪应下:“好。”
没多久文初雪就回到文府那边, 她换了身衣裳, 拿了自己为祖母准备的寿礼,往文老夫人那里去。因文老太爷刚过世不久, 文家便没办宴席, 就自家人一道用个家宴。文初雪本以为过去后只可以看到文家人, 未想会见到李家公子李及麟在陪祖母说话。
李及麟率先见到她, 面露一丝颇为含蓄的喜色:“初雪。”
他能如此,是因为他们之间很早就有婚约,而文家与李家素来交好,便在长辈面前无需太过遮掩。
当下有位姑娘在给文老夫人捶背,瞧着是个极为乖巧的,正是文初雪的二妹,文晓玥的双生姐姐文晓欣。她一直暗暗注意着李及麟,目中暗含秋波,昭示着她对李及麟有情。她本就在失落他未曾看过自己一眼,又突见他在看到文初雪后,那明显的欢喜之色,便不由暗暗咬牙。
文老夫人手里执着一串佛珠,因听李及麟说话而不错的心情,在见到文初雪后,瞬间被糟蹋,她别开脸,懒得去看对方。
她能如此厌恶自己的长孙女,自有理由。当年文初雪的母亲朱氏本就是她所没看中的,奈何她儿子文韦非得娶那么个要出身没出身,还长得一副狐媚子相的女人,她便就不得不依了。如此倒也罢,朱氏进门还多年无所出,后来好不容易怀上,却是难产一女而亡。她一直觉得文初雪不详,便不喜,见其越大越是长得像其母,美则美矣,却美得太过艳丽妩媚,瞧着就不是个端庄的,就更是不喜。
这些年,文初雪的继母祁氏也没少在文老夫人耳边说道,如今文老夫人是看到文初雪就觉生厌。
何况文初雪还一直不肯依了与李家的亲事。
哪怕明面上看是李及麟想她在文家多待待,才说服李家人迟迟不来提亲,事实上都心知肚明,他就是在迁就她,想给她时间真的接纳于他。
由祁氏所出,文家唯一的公子文奉许快步来到文初雪面前,问道:“大姐给祖母准备了什么寿礼?快拿出来看看。”
文初雪与这年仅十四的弟弟关系还不错,便将寿礼交于他,他接过转身就过去交给文老夫人:“祖母打开看看,瞧瞧是什么?”
文老夫人瞥了眼身旁的冯嬷嬷,冯嬷嬷便接过未看一眼就收起。
文奉许撇着嘴,不得不回去坐下,坐一旁的祁氏与文晓玥脸上皆是嘲讽之色,只文老爷文韦默默叹了口气。
文初雪习惯如此,只站一旁不语。对她来说,也亏得李及麟在,才没有被恶语相向,只是被甩甩脸色罢了。
这时祁氏道:“初雪还是先回去吧!待家宴开始,自会有人去唤你。”
这分明就是在赶人,偏偏因文老夫人确实嫌文初雪碍眼而默许,便没人多说一句。文初雪内心求之不得,福了个身,就离去。
文初雪才走出来就听到屋里的人又开始聊起,极和谐温馨。
她垂了垂眼帘,倒是没多大感觉。正是她踏出院中时,身后响起李及麟的声音:“初雪。”
文初雪停下脚步,转身问他:“你有事?”
李及麟生得眉清目秀,是个文质彬彬,能说会道的人。他从小就喜欢文初雪,很固执的喜欢,哪怕她明明白白地拒绝过他,他仍在等她。他笑了笑,道:“我送送你。”
文初雪想摇头说不要,可她知道他私底下是个缠人的,便迈步未语。
李及麟看着她,柔声道:“方才的事,你别放心上。”
文初雪只应了声:“嗯。”
他们也算是有一段时间没见,李及麟问她:“我们的事,初雪考虑得如何?”
文初雪不想给他希望,便直接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但我说过,我不会考虑,李公子还是作罢,别将心思放我身上。”
李及麟自然失落,他叹道:“初雪就不怕我直接提亲。”
文初雪闻言咬唇,若他直接提亲,她便没有任何回绝的余地。他们之所以会有婚约,就是因他明明白白地喜欢她,双方长辈都知道,才顺势而为。如今迟迟不定亲,也是因为他在给她时间。
说白了,她的婚姻是被他握在手里的。
李及麟怕她不高兴,马上又道:“好了好了,我只是开个玩笑,我说过的,我会一直给你时间,让你看到我的好,我对你的痴心。”
文初雪心里琢磨着,她得快些离开。
他们没注意到,文晓欣就在后面暗暗跟着他们。当下文晓欣脸上哪还有之前的恬静端庄,她满脸扭曲的嫉妒,嫉妒李及麟对文初雪的感情,明明文初雪除了有一张妩媚的脸,在文家什么都不是,根本配不上他。
文初雪没与李及麟说几句话,她的拒绝是干脆明白的,奈何李及麟却总像没事似的,仿佛认准她最后一定会嫁于他,甜言蜜语一句接一句。好在到院口时,他没逾矩跟她一道进去。
文初雪回到屋中,约莫估计着李及麟已走远,才爬到虞秋那边。
她进屋就见到虞秋恹恹地趴在桌上走神,颀儿正在睡觉,便过去拍了拍虞秋的背:“在想什么?”
虞秋应道:“我在想王爷是否压根就不想帮我,只是有意一次次为难我。”
文初雪思索着道:“你也别太担心,说不定王爷是有分寸的。”
虞秋缓缓问道:“什么分寸?”
文初雪犹豫了下,才道:“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我总觉得王爷不会不管这事。”其实她想说的是,她觉得王爷喜欢虞秋,可又怕是自己想多了,反而乱了虞秋的心湖。毕竟王爷心思太深,谁能知道他是不是只与虞秋玩玩。
虞秋已经有一段失败的感情,还是小心点好。
虞秋忽然鼻子泛酸:“我倒觉得他不会管才对,当初要我献身,我答应后,又不要了。现在却说要我马上忘记楚惜,这哪是说忘就忘的。反反复复的,分明就是刁难人。”
文初雪也不知自己该怎么帮她。
虞秋忽然意识到什么,便看着文初雪道:“怎么回来得这么快?不是该用个家宴什么的才过来?”
文初雪应道:“他们嫌弃我,道是家宴的时候再过去,反正我与他们也聊不到一块,在那里只是干杵着,过来也好。”
虞秋点了下头,未语,只琢磨起待会找王爷该如何做。
约莫未时中,张妙倾再次踏入堇宁王府,她每回过来,必然是去找江以湛,哪怕回回遭受冷脸。她去到蓝轩的书房前,本欲直接进入,却又被拦住,这让她不由想起来去自如的虞秋,便心怀不甘地对书房里的江以湛大声道:“江哥哥,是祖母要我过来的。”
里头终于响起江以湛淡漠的声音:“进。”
见江哥哥如此尊重她祖母,张妙倾总算觉得舒服些,她相信只要有祖母掺和着,她一定能嫁给他。她踏进书房,欲直接过去靠近案桌后头的江以湛,见他抬眸冷冷看了她一眼,她才不得不停下脚步,问道:“江哥哥在做什么?”
江以湛翻阅着跟前的文书,只道:“有话就说,没话出去。”
张妙倾不悦:“我们聊聊天不行吗?你从来没与我多说过话。”
江以湛未再看她,但声音冷了些:“不说?”
张妙倾听出他话中的危险,她怕他又赶自己,便噘了噘嘴,道:“祖母最近身子不适,想请你哥给看看。”
江以湛的哥哥是有名的神医江成兮,此事在外知道的人极少,张老夫人祖孙俩能知此事是因戚韩一时嘴快。不过她们也不会将这么大的事随便往外传,免得惹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江以湛应下:“可以。”
张妙倾见他答应得如此干脆,不由心中喜悦。要知道,虞秋努力许久,都没能让江哥哥松口找江大公子回来,如今她祖母只是传个话,他就答应,足见祖母在他心里的地位。
看来虞秋并不见得能形成她的威胁,她心觉江哥哥一定是想玩玩对方,那等不知廉耻之人,岂值得她江哥哥用心,她便问道:“江哥哥到底打算何时将那虞秋赶走?”
江以湛不喜任何人怀着不善谈论虞秋,但他一时也没说什么,因为江成兮正踏进来,其身后跟着风月。
张妙倾见到风月,便拧眉道:“怎么是你?”
江成兮过去坐在茶几旁,接过风月为他倒的茶,吹茶间,他上下打量起张妙倾,轻笑道:“丑丫头,信不信阿湛将你祖母赶出王府,不得踏入,也不会赶虞姑娘出去?”
张妙倾闻言立即怒了:“你说谁丑?”
江成兮低头呡了口茶,慢悠悠道:“这屋里谁最丑,你竟没自知之明?”
张妙倾羞恼得脸蛋通红,她抬起手指着他:“你是谁?谁容许你在这里胡言乱语?还对我祖母不敬?”
江成兮看着她,似乎挺欣赏她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像逗猴似的。
张妙倾能看得出来,这位说话难听的绝色公子定然与她江哥哥关系极好,否则也不会在她江哥哥的地方这般恣意妄为,她便红着眼对江以湛道:“江哥哥,你看他,他骂我,还对我祖母不敬。”
江以湛未语,只在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后,止住翻看文书的动作。
只一会,虞秋便踏了进来。
虞秋进入书房见到里头人不少,便有些愣,她的目光落在案桌后的江以湛身上,直接迈步欲过去,却被张妙倾给拦住。
张妙倾讨厌虞秋的来去自由,是连她都没有的权利,被说丑的她本就一肚子火,再一看虞秋这张更能将她比下去的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怒声质问:“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虞秋看了眼拦住自己的张妙倾,对江以湛道:“王爷,我们借一步说话。”
江以湛只看着她,未语。
张妙倾回头看了眼似乎无动于衷的江以湛,这才觉得舒服了些,便更是理直气壮地驱赶虞秋:“出去!没见江哥哥不想看见你的样子?”
虞秋看着江以湛那副冷情的模样,让她越发看不到希望。
她默了会,便干脆越过张妙倾朝他走去。
张妙倾变了脸色,下意识要伸手将虞秋给推倒,不想这时江以湛直接将自己手里文书砸了过来,准狠地砸在张妙倾手上,疼得她痛呼起:“嗷!疼!”她何曾受过这些,瞬间便疼红了眼。
江成兮轻啧了声,倒不是怜香惜玉,只是单纯觉得好玩。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虞秋瞧了瞧委屈乎乎的张妙倾,又看向江以湛,她没管太多,过去就握住他的手,将他拉起。
江以湛看了眼越来越胆大的她,任她拉着往外走,
张妙倾抚摸着自己那被砸得通红的手,不由大声控诉起来:“江哥哥,你什么意思?为了个舞姬竟向我动手?”话罢她看到他与虞秋拉在一起的手,便更是要哭了。
江以湛自然不会理她,她气得要追过去,却忽地有剑横在自己面前。她转眸看到风月,便后退了几步,瞪道:“又是你。”
江成兮站起身,不紧不慢地去到案桌后坐下,拿了本书看。
虞秋拉着江以湛,一直到一棵没人的树下才停住脚步,她站在他面前,仍拉着他的手,恳求道:“楚惜我会忘,一定会忘,你先救救我娘好不好?”
江以湛抽出被她握住的手,倚树抱起胸,冷眼看着她:“我说过,免谈。”
虞秋不由急了:“可我娘随时会没啊!昨天回来后,我又去看过她,她…”说着,她便不由红了眼。
江以湛只道:“没不了。”
虞秋拉住他的衣摆:“讲点道理好不好?”
江以湛别过头,不去看她那含泪的眼睛。
虞秋看着他的侧脸,忽然道:“我已经忘记楚惜了。”
江以湛讽笑了下,明显不信。
虞秋就知道他不会信,她低下头,再次道:“你要么把我要了,再救我娘,要么先救我娘,以后你要我怎样都行,打我骂我,把我当畜生对待都行。”
“我再说一遍,必须你忘记楚惜。”江以湛重重地扔下这一句话,迈步就走。
虞秋见他要走,忽然屈膝跪在地上:“王爷,我求你。”